【史詩奇幻】刻之痕 作者:十里桃花 (已完成)

 
roicq 2016-11-29 12:21: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3 822795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2-26 03:18
英雄紀元(一十六
拉莫夫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沒有離開遭到四位亡者八麵的圍追堵截,壞消息是『流沙』似乎發生了異常。那隻大蠍子不再是漫無目的的破壞島嶼,在體現出一些人性化的行為過後,它將自己龐大的身軀完全隱匿在了沙漠之中。

這樣的行為不由勾起了拉莫夫一段不太美好的記憶。

作為參加過第一次魔潮戰爭的老古董,拉莫夫曾經見識過這樣的攻擊方式。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當初每一隻災禍都是擁有智慧的,在進攻阿卡蘭度時,它們並沒有衝進他們的王國,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戰術。

四隻的災禍引開了歌斯婭,剩下的三隻對阿卡蘭度王城發動了奇襲。

“拉莫夫大人,審判已經全部撤回螺旋城了!”一名審判軍頂著風沙,勉強找到了拉莫夫的位置。他總覺得不出半會功夫,外麵的風沙變得更強了,原本看似青山綠水的島嶼全然淹沒在了沙漠之中。

在這種狀態下他們已經無暇顧及拜倫帝國的鐵騎了,好在螺旋城的建築能抵禦風沙,圓桌候補們得知了外界的消息,在每一層加固了守備力量。然而危險並不僅僅來自外界,螺旋城內的犯人變得蠢蠢欲動,每一層都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暴亂。

“朱迪斯大人建議您撤回螺旋城……”

年輕的審判軍話還沒說完,便陡然覺得肩膀一輕,拉莫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將他整個人扯了起來。審判軍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然來到了半空,密集的沙子打得他臉頰生疼,低下頭時,他驚愕的發現兩人原先所處的地麵塌陷了下去,無數尖刺破土而出。

審判軍被驚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拉莫夫拉了他一把,現在他恐怕已經被尖刺紮成刺蝟了。

在此之前,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的跡象!

“問題一:阿卡蘭度時期,災禍和魔物是如何避開所有圓桌騎士,對王城發動突襲的?”

拉莫夫問道。

不過他並沒有期待任何來自年輕審判軍的回答。這個可憐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處的時代發生過什麼,更不知道第一次魔潮戰爭對人類而言有多麼絕望,他隻是在試圖喚醒自己的記憶。

如果他的預感沒有出錯,那麼他現在麵對的流沙並不再隻是一具空殼,而是真實的流沙。

大地與幻覺的神祗。

“報……報告拉莫夫大人,我不知道!”

年輕的審判軍慌亂極了,但他敢保證拉莫夫問出的問題並不在教會考察項目之內。

拉莫夫注視著地麵的窟窿,他忽然回憶起了那一天的遭遇。

想來慚愧,他們並非對第一次魔潮戰爭毫無準備,風暴之龍波茲洛薩站死前拚盡全力警示了歌斯婭,獲得消息後圓桌評議會甚至開了長達三天的會議,他們意識到災禍級魔物的力量過於強大,即便他們最後勝利了,阿卡蘭度也必然會毀滅,所以圓桌騎士們決定和聖女在阿卡蘭度外圍的海域與災禍進行決戰。

可事實證明,會議永遠都沒什麼屁用。

阿卡蘭度是這樣,現在依舊如此——教會和元老院在此之前在莫比烏斯號上進行了長達數日的會晤,雙方在會議上交換了幾乎所有對混沌教的情報,然而會議結束後他們照樣被西斯牽著鼻子走。

至於拉莫夫……

他當時還隻是一個年輕的圓桌騎士,所以他接到的任務是留守阿卡蘭度王城。

拉莫夫記得那是一個晴朗的日子,他和往常一樣在阿卡蘭度高聳的城牆上進行著野外寫生,接著轟鳴驟然而至,當時阿卡蘭度的城牆外出現了一個長達數十米的窟窿。

“拉……拉莫夫大人,蠍……蠍子!蠍子!”

麵對窟窿中翻騰而出的巨型生物,年輕的審判軍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他還被拉莫夫拽在手中動彈不得,不過他覺得即便自己能動,在麵對這隻巨型蠍子時恐怕也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審判軍肩膀一沉,拉莫夫直接將他向後甩了出去。

拉莫夫並不責怪年輕審判軍的反應,因為他當時的反應比這個孩子好不了多少——當時流沙下顎離他近在咫尺,他嚇得連手中的畫筆都被扔飛了。拉莫夫覺得如果不是當時賀露提雅在千鈞一發之際拽了自己一把,他估計就要去流沙肚子裏寫生了。

“答案是天空和地麵。”

拉莫夫自言自語了一聲。

“嘭——”

尖銳的利齒被卡在了岩石之中,刹那間岩石巨人的手臂擋在了拉莫夫身前。

“從那天開始,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理想。”

四目相對,拉莫夫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無法前進分毫的流沙。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了,當時夏諾雅還沒有創造出刻印,拉莫夫用盡渾身解數也沒能阻止流沙破壞城牆,賀露提雅被迫拉著他撤退時,他眼睜睜地看著無數魔物湧入了阿卡蘭度王城。

“不過我從沒和別人提起過這件事。”

因為相比拯救世界、創造和平、追求真理之類的遠大理想,拉莫夫覺得自己的說出來未免太丟人了一些,他的同僚們各個都誌在千裏,而他……

他是立誌要活到大結局的男人。

隻要教會還存在一天,他就要活著,如果有朝一日教會退出了人類的曆史,吟遊詩人們對圓桌騎士的描寫停止了,那才是拉莫夫-蘭斯洛特消失的日子。

在那之前,帝都別想拜托他的塗鴉;烤麵包店也別想損失他這一個懷舊的客人。

“至於你,你別想再向前一步了!”

籠罩在白炎的拳頭重重落在流沙的上顎, 這看似不起眼的一拳竟將流沙幾十倍於拉莫夫的身軀擊向地麵,流沙墜落之時,一道巨型岩石尖刺拔地而起。伴隨著流沙尖銳的嘶鳴,尖刺貫穿了它的尾鉗。

聞聲趕來的審判軍碰巧看見了這震撼人心的一幕,他甚至有些難以接受拉莫夫的轉變。

在他宣誓加入教會前,時常聽人們提起拉莫夫-蘭斯洛特的威名,他在吟遊詩人間的美譽不計其數:

如大地板堅毅的男人。

賀露提雅人民最可靠的保護傘。

可是後來審判軍們發現,他們一度崇拜的拉莫夫大人竟然是一個隨意翹班,喜歡在帝都牆上塗鴉的反麵典型。

審判軍眼前一亮。或許……這才是他們敬仰的拉莫夫-蘭斯洛特!

“問題二,擊落那家夥後,該怎麼做?”

拉莫夫的立於半空,身軀猶如巍峨的高山般紋絲不動。

“追擊!”審判軍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這一次,他的聲音帶上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放屁!”

然後拉莫夫就給了審判軍一記當頭棒喝:“正確答案是……快溜!”

話還未說完,拉莫夫就已然消失在了審判軍的眼中,徒留被徹底被激怒的流沙不住發出令人的膽寒的嘶吼。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2-27 07:44
英雄紀元(一十七
溜了,溜了。

作為一個立誌活到大結局的男子,拉莫夫比任何人都知道審時度勢的重要性,他跑起來就像一陣風。

和敵人硬杠到底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的。

“你倒是帶上我溜啊!”

不一會兒他的身後就傳來年輕審判軍的聲音,後者終於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扭頭便追了上來。

在親眼目睹拉莫夫一句“告辭”跑得迅疾如風後,他對拉莫夫的敬仰和對教會的信仰頓時碎了一地。但在當下,他還是能看懂形式的——拉莫夫大人給了流沙一拳,還用岩石尖刺刺穿了那怪物的尾巴,風頭都讓拉莫夫出了,現在想留他一個人麵對憤怒至極的流沙,這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年輕的審判軍堅持認為要麼大家一起麵對這隻怪物,要麼就一起溜。

教會的騎士應當保持高度一致才對!

“我建議你再跑快點,流沙要咬到你屁股了。”拉莫夫盡量讓自己顯得委婉一些。聞言審判軍下意識地往後看了一眼,映入眼中畫麵嚇得他魂都飛了——流沙半隻身子沒入了地下,隻有受了傷的尾鉗露在外麵,這隻龐然大物正如同一條鯊魚追趕著他們。

拉莫夫說的沒錯,隻要流沙再向剛才那般騰空躍起就能直接咬到他的屁股,他覺得如果被這種體型的怪物咬上一口,那就不是屁股疼能夠形容的了。年輕的審判對自己還能剩下什麼深表懷疑。

審判軍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把吃奶的力氣用在逃跑上,這樣的行為如果被螺旋城的同僚們知道了無疑是他騎士履曆中最恥辱的行為……可是,是拉莫夫大人率先逃命的。

“不錯嘛。”見審判軍追上了自己,拉莫夫欣慰地表揚了一句。

在拉莫夫看來,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從失敗中學到教訓。幸運的是,人類恐怕是無數位麵中最善於思考的物種,第一次魔潮戰爭持續了上百年,在這段時間裏人們早已總結了無數抗衡魔物的經驗。

在他的年代,魔物學不是什麼娛樂學說,而是地地道道的戰爭學科。

第一批魔物學者們研究過災禍的弱點,在極為有限的資料裏,他們推測出了無數信息。所以拉莫夫才不會攻擊完之後傻愣愣地立於空中等待流沙憤怒的反撲,他很清楚以災禍級魔物恐怖的生命力,他剛才那一些絕不會對流沙造成太多實質性的傷害,充其量就是讓流沙感受一下疼痛的滋味。

可是這種疼痛能激流沙的憤怒。

“想活著的話就千萬別下去,現在整個西島都是那家夥的領域。”

如果時間充足的話,拉莫夫甚至能為審判軍的開展一個有關流沙攻擊方式的大講堂。地刺與流沙陷阱並不能對空中造成有效的殺傷,流沙對空最主要的攻擊手段便是將身子騰躍起來狠狠咬上一口。

所以隻要避開那致命的一咬就可以了。

“它是大地之神,天空可不是它的地盤。”拉莫夫文縐縐地總結道。但實際上這句話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第一次魔潮戰爭逃亡過程中魔物學者們對流沙的總結。而阿卡蘭度之戰之所以全麵陷落的主要原因是除了流沙外,天上還有一隻浮嶽。

這兩個怪物湊到一起才是真正全方麵無死角的攻擊。

“我明白了!”年輕的審判軍恍然大悟,經過拉莫夫的講解,他覺得自己的信仰貌似稍稍回來了一些——拉莫夫大人並不是當了逃兵,而是他對這隻怪物實在太了解了,這隻是戰術上的迂回。

於是,他重拾信心地問道:“那麼我們如何幹掉它?”

“我們不幹掉它。


最終,魔物學者們得出結論,想要消滅流沙幾乎是不可能的,災禍們的存在就如末代龍一般,即便在力量上壓垮了它們,它們還是一次次得重獲新生,更何況,想要在力量上壓製住災禍,隻有聖女這一級別的存在才能做到。

上古時期的人們在歌斯婭與歌露婭的幫助下發明了封印巨龍的法陣,拉莫夫覺得在遠離人煙的西島嶼肯定沒有提前準備好的法陣,這也意味著正在追殺他們的怪物是無敵。

“就沒有隱匿一些的手段?拉莫夫大人,您是圓桌騎士,一定還掌握了其他的技能。”

審判軍再次問道。

“圓桌騎士也隻是凡人之軀,而我隻不過是比你們更老道一些罷了。”拉莫夫嗤笑一聲:“雖然殺不掉它,但卻可以將它的破壞力為我們所用。”

螺旋城已經越來越遠了,連它的輪廓都消失在了風沙中。

如果不是這討人厭的沙浪,他或許就快要問道大海獨有的氣味了。拉莫夫再次感慨如果沒有人總是蓄意挑起紛爭,美麗的西島一定很適合進行野外寫生。

後知後覺的審判軍終於意識到了他們逃跑的方向——海邊。

沙塵暴降臨前,拜倫帝國的鐵騎已經登上了西島,並在海灘防線設置了臨時的據點……難以相信,拉莫夫大人從一開始就想好了,即便在麵對如此具有壓迫感的敵人時,他也在思考整個戰局!

“什麼都別想,穿過這場沙暴。”

拉莫夫屏住呼吸,猛然向前躍去。

幾乎同一刻,潛入地下的流沙騰空躍起,它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拉莫夫身上,它甚至沒有注意到拜倫帝國鐵騎剛剛搭建而起的據點。鋒利的尾鉗將整個據點切割成了好幾段,失去了支撐點的土地瞬間沒入海中, 始料未及的拜倫帝國軍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盡數被海浪吞沒了。

千鈞一發,命懸一線,然而拉莫夫心靜如水,在這種境況下,他根本沒有時間轉頭觀察流沙與他們之間的距離並製定出一個穩妥的戰術方案。

正如他所說,隻要避開那致命的一咬,流沙便不足為懼,可一旦被咬到了,即便圓桌騎士也會瞬間殞命。

“嘭——”

隨著兩聲輕響,拉莫夫和審判軍趔趔趄趄地衝出了沙暴的範圍,他們還未停穩身形,流沙便緊隨其後,它的銳齒距離兩人隻有不到數米,審判軍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都停止了跳動,他能清晰地看見流沙的那八隻恐怖的黑色眼珠。

巨頜閉合,掀起的強風又將兩人甩出了一小段距離。

然後,那隻龐然大物落入了海裏,掀起了數道高達數米的巨浪。

水花了他們一身,審判軍卻有了劫後餘生的欣喜。

“拉莫夫大人,我們成功了!”他迫不及待地將這個消息傳遞給對方。

“不對,真正的麻煩來了。”

沉默了許久,拉莫夫才回應了他。

好消息是魔物學者們稱流沙在海裏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

壞消息是,四個海戰能力拔群的混沌教幹部正在主艦上與他對視著。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2-27 07:45
英雄紀元(一十八)
賀露提雅聯盟首府,帝都。

“報告陛下,鐵騎已經全線占領了所有街區,我們無法阻止他們從裂隙中出來的精銳部隊,國王軍傷亡慘重,三線作戰的部隊已經全都被壓製回了王城,我們……”

情報員咽了口唾沫,沒有說出『彈盡糧絕』這四個字。

九年前的帝都政變和他們現在的處境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至少當年的叛軍可沒有強大到足以威脅王城的地步。盡管此刻所有王國軍隊長級的人物都彙聚於此,守城戰爭的希望仍舊渺茫。

看來在這十年大貴族們忙於王位更迭時,拜倫帝國早就開始為今天的戰爭做出準備了。

最糟的是他們和元老院、教會之間的聯係完全被切斷了,教會本部和王城位於城市的兩端,兩者之間的已經完全成了戰區,隻要一出城便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戰區內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在戰場上很難找到一具完整的屍體。

很顯然教會的支援並沒能及時趕到。

阿爾伯特登上城牆,他的兩側全是嚴正以待的王國軍們。沒有擊潰敵人的信念,強烈的絕望彌漫於人群之間——當拜倫帝國的鐵騎通過某種方式直接踏入帝都境內時,任何戰術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七成王國軍還在外圍,他們現在麵對的是人數數十倍於他們的敵軍。

不一會,阿爾伯特聽見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放眼望去,逼向王城的鐵騎部隊猶如一股黑色的浪潮。鐵騎出現在這裏意味著城區各個區域內的防線已經被瓦解殆盡了,王國軍的三線潰敗意味著敵人將從三個方向對他們施壓,現在的王都已經完全淪為了一座死城。

電光與火焰不斷從帝都的另一端升騰而起,教會本部的部隊應當也遭受了襲擊。

“賀露提雅聯盟的首府……”

不一會兒,拜倫帝國的鐵騎部隊中傳出了這樣的聲音,隻見鐵騎恭敬地讓開了一條道路,一位頭戴鐵麵具,騎著亞龍魔物的人來到王城前。盡管雙方相隔數十米的距離,男人的感慨依舊清晰地傳入了王國軍耳中。

走出人群的男人與鐵騎們的打扮有著顯著的不同,他盔甲皆由黃金鑄成,在眾人的凝視下他揭了鐵麵具。

看見男人的麵容後,王國軍們不約而同地一愣,接著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除了橫貫男人左臉的疤痕之外,對方看起來就和初代國王阿茲-特瑞斯一模一樣!帝都的中心廣場就有阿茲-特瑞斯國王的雕像,王宮內也掛著不少初代國王的畫像。

他們認錯誰都不可能認錯賀露提雅的英雄。

“特瑞斯國王……”

“初代國王為什麼會在那邊?”

王國軍甚至連交戰的念頭都喪失了,那個為他們撐起整個聯盟的英雄明明數百年前就已經戰死了!

“他是拜倫-特瑞斯,初代國王的弟弟。”阿爾伯特臉色未變,說道。

他的手緩緩移向自己的項鏈,項鏈擁有寒冬之龍赫蘿施下的三重防禦結界,但阿爾伯特不確定這三重結界加在一起能否擋下拜倫-特瑞斯的一次攻擊。

“我時常在想,那家夥會為賀露提雅建立怎樣的王國。”拜倫-特瑞斯以嚴厲的目光審視帝都的一切,大半城區都籠罩在了戰火之中,平民驚慌失措的尖叫充耳可聞。這是他第一次踏足賀露提雅的首府,可是當他看見這裏千裏冰封的季候時,失望感油然而生。

相比拜倫帝國首府溫暖舒適的氣候,這裏簡直就像個冰窖。

“到頭來,那家夥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加懦夫。”拜倫-特瑞斯摸了摸左臉疤痕。

這條傷疤是他帶人衝入陷落的阿卡蘭度援救的賀露提雅時烙下的,魔物的利爪當時幾乎切下了他的左臉,他親眼看著追隨他的人被魔潮淹沒,他還看見了不斷塌陷的城牆,以及魔潮正中心不斷閃爍著的白色火焰。

然而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踏過這最後不到幾十米的距離。

諷刺的是,在他們拚死戰鬥時,那個出生便被人們視為英雄的人乘船離開了,他沐浴在幸存者的讚揚與感激中,阿卡蘭度的陷落卻無形中成就了阿茲-特瑞斯英雄之名。正是這個英雄,把他的戀人留在阿卡蘭度等死。

或許到最後,賀露提雅都在盡力等待著永遠不可能到來的增援。

所以在拜倫-特瑞斯的意識消失前,他的心中產生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念頭。

當他和阿茲-特瑞斯喜歡上同一個女子時,他出於手足情誼選擇了退讓,而他當時的退讓卻換來了這樣的結局。所以,他需要讓沐浴在英雄之名的阿茲-特瑞斯了解一下他的心情,可是阿茲-特瑞斯死了,他就不得不將這段恩怨延續到了後者一手建立起的聯盟。

“嘖,他還真有臉麵用賀露提雅的名字命名這片土地。

終於,拜倫-特瑞斯停止了兀自的感慨,他抬起頭與城牆上的阿爾伯特對視一眼。接著,他抬起的右手手腕凝聚出了一道金色的圓環,圓環邊緣印刻著王國軍們從未見過的複雜銘文。這並非他們所熟悉的任何一種攻擊方式,沒有刻痕力的波動,也絕不是刻印,但圓環蘊含的力量卻更具壓迫感。

金色的圓環不斷膨脹著,片刻之後,將整個街區籠罩於其中的金色法陣誕生了。

如果林秋此刻在這裏的話,一定會發現自己見過這樣的攻擊方式。

當時他被歌露婭“秒殺”時,後者便是用了這樣的力量,隻不過歌露婭的法陣是黑色的,遠沒有如此耀眼。

“你好,年輕的國王,現在……你該去死了。”

“轟——”

開口間灼目的金色光柱筆直擊向王城,所有被光柱波及到的物體瞬間便遭湮滅,地麵被光柱壓出一個條深深的烙印,那無可匹敵的架勢仿佛要把整個王城……不,應該是連同王城之後的北境也要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在教會本部戰鬥的主教感受到了遠處的天地異象臉色驟變。

“聖輝!”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然而與他纏鬥的少年並未給他更多的空蕩,之間他抬手一揮,雷霆便從空中劈落而下。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2-27 12:13
英雄紀元(一十九
“你確定這能行嗎?”

簡自認為是一個瘋狂的人,她和蘇珊甚至試圖找到為普通人打開永生的鑰匙,可是這個自稱CI的人要比她和蘇珊加起來都要瘋狂百倍。根據她們二人理性的分析,奧菲莉亞突然患上失心瘋的概率很低,所以她們寧願相信CI說的是真的。

CI說她正在和奧菲莉亞共用一個身體,現在她要把自己的意識送往另一個位麵。

“按我說的做。”

CI麵不改色。

事實上實驗成功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即便有安吉爾公主幫助無異於送死的行為。她的意識唯一能回到軀體的可能便是老師在那一端看見了她的處境,並設法用芯片將她的意識拽回原有的身體。

CI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毫無科學論據的嚐試,然而西斯創造的不穩定空間裂隙給了她機會,在聯結拜倫帝國的與賀露提雅的通道之間或許還藏著通往別的位麵的大門,在她所處的時代,空間與時間本也是科學難以涉足的領域。

好在奧菲莉亞的能力與空間息息相關。

簡對不由更加佩服CI的勇氣,現在研究院外麵殺聲震天,時不時還會出現一兩個足以引發地動山搖的衝擊波,研究院裏的器械早就摔碎了大半,其他的研究者早就逃去臨時避難所了。

“在我昏迷過去之後你們要盡可能讓我的思維保持活躍,然後……然後就拜托你了,安吉爾公主。”

不得不說,這是CI有生以來做出的最魯莽的行為。

讓安吉爾公主在她進行位麵穿梭時進行大喊一句“讓CI的意識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吧”之類的話,她覺得如果自己的老師此刻正看著這一幕的話,絕對會氣得把她送回大學回爐重造。

可是,這本就是一個不科學的世界。而她知道,那個叫林秋的少年一定也在為了她瘋狂的計劃努力著。她不能,也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開始吧。”

另一端,地球,生命科學部。

看著屏幕中的奧菲莉亞緩緩合上雙眼,Z握拳的右手狠狠砸在桌上。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能跨越位麵給自己膽大妄為的學生腦袋上狠狠來上一下——一旦CI的想法出現了偏差,迎接她的隻有死亡。

意識的消散,是他們眼中真正的死亡。

如果放在平時,Z惱怒的行為一定會引起部下們的勸阻,然而此時此刻其他人都忙碌於收拾自己的行李。上頭已經下達了最後通牒,這是他們將部門交接出去的日子,如果他們拒絕,上頭派來的人也會強迫交接完成。

換而言之,今天是實驗結束的日子,此時此刻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兩年來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以他的能力還並不足以進行有關位麵學的研究,他的眼高手低也直接將他最得意的學生置於危險之中。按照Z的性格,他更希望先從長計議一番再做出決定,CI的實驗出現偏差後,他就一直致力於尋找更加穩妥的解決手段。

但這一次,他沒有時間了。

項目結束後,他恐怕會麵臨更多的窘境,當CI的父親意識到自己的女兒發生了什麼,一定會憤怒地對他進行報複。Z久久注視著屏幕,他從林秋的腦意識中看見了一個名為阿迪克的博士,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和那位殘忍而又狂熱的研究者沒什麼區別。

隻不過他並沒有采取像阿迪克那麼血腥的手段罷了。

而他今後的處境或許會和阿迪克有些類似,再過不久,也許警局就會發布有關他的通緝令,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會不會有一個類似穆薩財團的秘密機構賞識他的才識將他引渡國外……

不。

Z揉了揉太陽穴,他不能和阿迪克一樣。

他決定承受失敗的代價。

然後,他遊移的目光對上了桌上的芯片,它是整個研究的核心,但現在由於項目關閉了所以研究者將它隨手丟在了桌上。也許……

鬼使神差的,Z產生了另一個想法。

也許他還沒有失敗。

既然他的學生用超越人體承受度的劑量喚醒了CI沉睡的意識,或許他也能將CI的帶回這裏!問題是,四倍劑量、八倍劑量還是十二倍?Z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屏幕上的奧芙蕾雅已經徹底陷入了沉睡,他必須立刻采取措施。

“去,把那個小子叫來!”

Z也顧不上風度了,他拉開觀察室的大門,在樓道裏隨便拽住了一位研究者,凶神惡煞的說道。囑托完畢後,他風風火火地跑到維持CI生命體征器械前,毫不猶豫地改變了溶劑的注入量。

……

帝都,研究院。

“學姐……她是不是出問題了?”蘇珊見奧菲莉亞情況不對,立刻開始檢查起她的身體狀況。他並不讚同CI的計劃,但卻沒有立場阻止對方。可是按照原計劃,在CI的意識被送走後,奧菲莉亞很快就會醒來。

然而此刻的奧菲莉亞不但沒有蘇醒的跡象,她的身體反而開始無意識地抽出起來。

奧菲莉亞手腳冰涼,仿佛正在經受著極大的痛苦。

“穩住她!”

簡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蘇珊的幫助不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加劇了奧菲莉亞的抽搐。

她在斯培坦恩的時候遇到過不少傷者和病患,缺胳膊少腿的不在少數,更有甚者被送來時就隻剩下一口氣了,但像奧菲莉亞如此詭異的症狀她卻聞所未聞——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另一個位麵扼住了她的喉嚨一般。

“簡學姐,我們該怎麼辦?”

蘇珊的喚回了簡的意識。

簡將食指貼在奧菲莉亞的心房處,透支刻印讓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麵色蒼白,似乎隨時都有虛脫的可能。

“蘇珊,不要躲閃,直麵它,然後……”

地球,生命科學部。

“醒來,給我醒來!”

Z提高了聲音,他手中拿著除顫儀,一遍遍重複著相同的動作。當他將劑量提升到十二倍時,他的學生終於趕到了, 然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屏幕上的畫麵消失了,CI的意識就如同被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裏。

緊接著,CI的生命警報器發出了刺耳的鳴聲,路過的研究員們紛紛停在了觀察室的大門前,不住向內張望。他們見CI波動的心電圖最終變成了一條直線,而Z姍姍來遲的學生靠在牆上有些發懵。

十二倍,已經完全超出了人承受的極限,他的老師因此將他趕出了部門,卻迫於現實自己承擔了惡人的角色。

已經超過十分鍾了。

如果任何一個醫生站在這裏,都會給出死亡的診斷。

接著,Z聽到了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交接部門的人來了。

……

帝都,研究院。

“簡學姐?簡學姐?”

蘇珊一遍遍重複簡的名字,簡有些發懵。

她忽然有些厭惡自己累積的經驗了,因為無論從任何方麵進行診斷,奧菲莉亞都已經回不來了。

上一次她沒能救過病人時,便離開的了學院,獨自前往了混亂的斯培坦恩。

事實上那段話並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老師在她離開前的臨別贈言。

簡,不要躲閃,直麵它。

然後,你也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簡。

沒有人能永遠跑在死神的前麵。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 11:13
英雄紀元(二十)
失敗了。

Z有些頹然地鬆開手,起搏器順勢滑落於地,CI的生命跡象已經消失了超過15分鍾了,無論作為導師還是生命科學領域最頂尖的幾位學者之一,Z都應該即刻宣布CI的死亡訊息。

負責交接的黑衣人禮貌地在觀察室內等待了許久,直到Z呆滯的目光稍稍有了些反應,他們才說出上頭交給他們的任務——遣離所有的研究人員,回收所有的研究數據,確保不會有任何東西流傳到外界。

“這件事,還是由你自己向上頭彙報吧。”

為首的黑衣人躊躇了許久,指了指CI的生命觀察儀。他雖然不是科學家,卻知道那由紅色轉變為黑色並最終消失了亮光的信號意味著什麼。

一起研究事故。

Z點了點頭,帶著無盡的遺憾朝門外走去。

他感覺自己一度站在了無數位麵之前,芯片讓他看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然而他拚盡了全力卻也無法更進一步。這不是他能夠完成的課題,或許也不是這時代的任何人能完成的課題,也許數十年後,當新的學者涉足這個全新的領域時,他研究的成果以及失敗的嚐試或許能給後人帶來些許的啟迪與警示。

科學向來如此。

黑衣人有些意外,他見過不少被迫終止研究的科學家,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會帶著不甘試圖反抗,Z和那些人比起來實在是太豁達了。

“另外一個實驗體呢?”

“……送他回醫院吧。”Z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知道那個叫林秋的青年已經醒不過來了,缺乏了CI的引路,就算聖女將他送離了位麵,他也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他殘存的意識或許會飄蕩在無數位麵之間,也可能很快就泯滅了。

Z能預見林秋未來的命運。

醫院能維持他基本的生命特征,但這卻比死亡更加殘酷,他的親人和朋友將永遠期待一個已經消失了的意識回到軀體之內。

而在另一個位麵,簡將一張白布單輕輕蓋在了奧菲莉亞身上。

這便是冒險的代價。

當CI合上雙眼時,或許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所以,一切都結束了。

間覺得自己經曆了這麼多的波折,而在她們進行實驗時,拜倫帝國的軍隊已經徹底攻陷了帝都,貴族們在各自騎士團的掩護下正在撤離帝都,王城變成了孤島,她猜想恐怕螺旋城的戰況也未必會傳來捷報。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她打算好好睡上一覺。

或許當她醒來時,熟悉的一切都將離她遠去,一出門,她便能看見新時代的模樣。

“學姐?”

“回去吧,蘇珊,都結束了。”

……

結束了。

不,還沒有結束。

CI猛地睜開眼,參雜著福爾馬林味道的氣味爭先恐後地灌進了她的肺裏,當意識恢複的那一刻,缺氧的後遺症便如影隨形地湧了上來——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甚至有於在病床上躺了一年時間,手腳的感覺都變得陌生極了。

但所有的疼痛與虛弱都讓她無比欣喜,在一段漫長的旅程過後,她回來了。

至少,她證明了那個世界不是林秋的狂想,而是真實存在著的,在她們已知的知識背後,還隱藏著無數盲點,每一個盲點的背後或許都存在著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她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

然後她看見一個陌生的黑衣人被她嚇得跳了起來,她目測對方雙腳離地的距離大概有一米多高,也難怪總有人用“嚇飛了”來形容自己恐懼的狀態。

黑衣人的手下們紛紛扭過頭假裝沒有看見頭兒失態的行為。

他們的頭是從國家的秘密部門退下來的,據說他在調來這個部門前參加過數次戰爭,那絕對和電影裏的那些特種兵有的一拚。他們哪裏見過平時雷厲風行的頭兒被嚇得頭發都豎起來的模樣。

真TM活見鬼了!

黑衣人落地後整了整頭發。

他本來心情有些壓抑,這個CI是上麵某位大人物的千金,他先前特地叮囑了交接時如果起了衝突要確保他女兒的安全,可是當他來的時候,CI就已經死了。Z離開後他本想讓CI保持體麵,讓她和父母“見”上最後一麵,然而當他準備拆CI身上的導管時,這姑娘突然睜開了眼睛。

正當他由於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時,CI從床上坐了起來。

黑衣人從來都不怕凶悍的敵人,他在戰場上沒少被敵人逼入絕境過,他自認為是個硬漢,但這死人複活的把戲也實在忒嚇人了一些。

CI心跳停止了已經超過20分鍾了,連她的導師和師弟都認為她已經死定了。

“你……還好吧?”他故作鎮定地問道。

CI木著一張臉,對方的狀態看起來明顯要比她糟糕多了。真要問的話,她也覺得應該是自己問這個黑衣人才對。

可現在並不是寒暄的時候。

林秋和西斯決戰在即,也發現了觀察室似乎有些不對勁,平時負責觀察她和林秋應該都是研究人員,而這些身強體壯看上去都是一個能打十個那種的壯漢顯然和研究人員搭不上邊。

“我的老師呢?”

“現在的情況一時半會難以解釋清楚,我建議你先換好衣服,在你們回去的路上Z會給你解釋清楚的。”

“回去?回哪兒?”

“當然回你父親那裏,實驗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收尾工作就交給我們吧。”

“你們先走吧,我會給父親解釋清楚的。”

CI的話讓觀察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黑衣人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奈。他並不擅長處理這種被夾在中間的關係:“事實上,你的父親已經預料到了你的反應,所以他說……即便用強硬的手段,也要把你帶回去——你們幾個……帶她離開吧。

CI心裏一涼,她的手腳有些冰涼,而就算她沒有處於虛弱狀態也無法阻止這些不速之客。

她多少猜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CI不甘心極了,明明都走到了這一步,沒想到剛一回來迎接她的竟然是這種情況。

“放開我,隻要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實驗已經結束了。”黑衣人用無可退讓的打斷了CI的說辭。

他的手下們架住了CI的胳膊,他來到玻璃前,在這間屋子正好能看見隔壁的林秋,後者依舊昏睡這,懸掛在他頭頂上的屏幕還映射著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畫麵。

“把身體借我一下!”

CI猛然一愣。

她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下一刻,四肢脫離了她的控製,CI瞪大了眼睛,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胳膊一擰掙脫了兩人的鉗製,幾乎同一時間她的腳尖踢在了其中一人的膝蓋上,接著她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向右一翻,抄起了台子上的手術刀。

“CI……”

奧菲莉亞的聲音讓她有些發懵。

“為什麼你們這裏的騎士劍這麼短?”奧菲莉亞盯著手裏的手術刀也有些發懵。

舉著手術刀可沒什麼氣勢,但這應該是這間屋子裏唯一能稱得上武器的東西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 11:13
關於完本與新書 小說:刻之痕 作者:十裏桃花
首先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刻之痕已經寫了一年了,現在到了收尾的時候,這本書前期有很多不盡人意的地方,不過在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學到了很多經驗,寫新書的時候得心應手了許多。新書目前已經存了10w字左右的稿,風格和這本書差不多,但題材選擇了我自己比較熟悉的遊戲+一點科幻的元素,寫起來的時候也更從容一些。

刻之痕預計在8號之前完結,現在應該還有10章左右的篇幅收尾,那天在和編輯大大詳談過後,初步把新書發布時間定在了3月22號,8號至22號之間的2周我打算調整一下睡眠加多多存稿以便新書衝榜什麼的,希望屆時大家還能來捧場,萬分感謝!

再次感謝看到這裏的讀者大大們,鞠躬~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2 11:13
英雄紀元(二十一)
“別過來,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CI給了虎視眈眈的眾人一個真誠的建議,她很少像現在這麼真誠地給予別人建議。因為她知道這些人也隻是執行上頭部門的指令,本身生命科學部並沒有敵意,她聽說這個秘密機構的人大多是從世界戰場退伍下來的老兵,各個都身懷絕技……

然而他們的絕技和奧菲莉亞比起來就實在有些捉襟見肘了。

奧菲莉亞不隻上過戰場,這個小姑娘曾經還加入過那個位麵頭號的反派組織,而在她的影響下改邪歸正後也穩穩的是第一梯隊的戰鬥力。而在賀露提雅第一梯隊的戰鬥力意味著她能一個人錘一隻最頂尖的特種部隊還不費勁。

CI的話讓機構的人麵麵相覷。

這大小姐莫不是昏迷太久腦子睡糊塗了?

剛才突如其來的反擊一定是他們大意了,看她細皮嫩肉的和他們這些從戰場上退伍的老兵顯然是兩個世界的人。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們再度逼向CI。

然後他們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自己就被撂翻在地了,身上倒是沒有多疼,似乎對方刻意留了手,唯獨這三五個彪形大漢被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瞬間撂倒有些尷尬。黑衣人轉頭看見這般場景也驚呆了。

什麼時候他的手下各個都成奧斯卡影帝了?CI壓根就沒怎麼發力這些人就倒得比碰瓷的還快。

難不成他們見大小姐剛剛從昏迷中醒來打算佩服她,讓CI開心開心?

但很快,黑衣人就意識到他錯了。

他剛朝CI邁出一步,就發現自己已經仰麵朝天地躺在地上了,的動作實在太快了,他甚至連虛影都沒看清就成這樣了。

“……他們怎麼這麼弱?”

奧菲莉亞滿頭問號,極為不自然地把手術刀放回了台子上,她發現自己根本就用不上這個。

這是CI的身體,她從一定程度上看見了CI的潛意識——這些人在CI的概念中相當於這個世界的最高戰鬥力,奧菲莉亞不由將這些人看成了圓桌騎士一個級別的對手,然而實際情況是這些人真實的水平和遊騎士差不多。

這個發現搞得奧菲莉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一個堂堂圓桌騎士候補居然在這裏欺負幾個遊騎士。

“停停停,這些人不是騎士,我們的世界和賀露提雅完全不一樣……但關鍵的事,你怎麼一起跑過來了?”CI很清晰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如果奧菲莉亞的意識和她一起過來了,那麼另一邊的奧菲莉亞就會“死亡”,現在已經不知過了多久,搞不好簡和蘇珊已經把奧菲莉亞當成死亡人口看待了。

這可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你不是讓我幫你打開空間的裂隙麼?”

“是啊。”

“打開的時候我自己也被卷進來了……”奧菲莉亞弱弱地說道,她現在還有些頭暈,不過她至少確定了CI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的確還有別的位麵存在——周圍看起來複雜而精密的儀器以及這些人奇怪的打扮都印證了這一點。

接著,奧菲莉亞的視線通過玻璃窗看見了另一個屋子內躺在床上的少年,少年身上連接著許多導管,懸浮在房間上方的屏幕上正投射出另一個世界的影像。

“算了,已經沒時間了!”

CI重新取得了身體的控製權,她留下一句“抱歉”後就扔下躺在地上思考人生的秘密部門成員們迅速離開了。

通過屏幕,她看見林秋接受的洗禮已經結束了,這意味著留給她的甚至所剩無幾!

另一邊,賀露提雅教會本部。

林秋活動了一下筋骨。

數種力量充盈他的全身,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林秋覺得現在自己優勢很大,一波a上去就完事了。在他融合期間歌斯婭也沒閑著,由於波茲洛薩並沒有完全死去,想要複活她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在喚醒波茲洛薩的意識後還要說服她把自己的力量借給林秋。

畢竟被“關在”林秋體內的怪物是波茲洛薩的頭號大敵。

果不其然,波茲洛薩蘇醒後一聽到歌斯婭的計劃,就嚴厲地指責了聖女魯莽而草率的行為。作為這個世界的土著神靈,她知道這個儀式意味著什麼——一旦林秋獲得了來自三個世界的神靈力量,這個世界將再也沒有能夠與他抗衡的存在了。

偏偏林秋已經看清了這一站的結局,用力量封印了西斯之後,他的身體會消亡。

所以一旦在這個過程中林秋產生了別的念頭,或者重新與西斯連手,他所能帶來的災難要遠超第一次魔潮戰爭。

歌斯婭大人相當於把一切賭注都壓在別人身上了,而且這個人體內封印的怪物還是當初毀滅的阿卡蘭度的元凶之一!

“恕我不能同意你的命令!”

波茲洛薩反應激烈,歌斯婭瞥了林秋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波茲洛薩骨子裏是一隻固執的巨龍,從她當初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和浮嶽死磕便能看出一二。與巨龍分享能力必須是對方自願的,否則就隻能采取另一種截然不同的途徑。

用封龍法陣消滅巨龍,並再龍晶汲取力量複蘇之前獲取它的能力。

他們已經沒時間了,而歌斯婭也決不允許這種事在她麵前發生。

看來,是時候用處他的成名絕學:說服術了。

林秋如是想到。

他三兩步來到波茲洛薩麵前,不得不說波茲洛薩的人類形態是一個高挑的女子,她平視林秋,眼神中滿是戒備與厭惡。

“姐,你就看著我真誠的眼神。”作為說服術大師的林秋的想了半天,最終決定使用說服術最高境界的絕技——眼神交流。毫無疑問,那些總是將“見我眼色行事”的選手都是將說服術練到了宗師級的人物。

“別套近乎,我不是你姐!”波茲洛薩哼了一聲,林秋這個行為把她膈應得不輕。

要知道浮嶽當初幾乎從頭到尾壓製了她,她在地方的力量麵前幾乎沒有任何反手之力,而現在這個名為提爾-賽琉斯的少年不僅完全掌握了浮嶽的力量,更是手握聖輝以及其他四頭巨龍之力。

波茲洛薩不解這些家夥怎麼一個個瞎了眼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個小子身上,而這小子居然一上來就給她套近乎。

“雖然我很想和你一一列舉把力量借給我的利弊,但現在顯然已經沒時間了。”

林秋忽然靈機一動。

——“等你看見外麵的世界之後,說不定就會改變想法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3 10:24
英雄紀元(二十二
“這個世界本沒有龍騎士,後來第一位敢騎龍的猛士出現了,所以便誕生了有關龍騎士的傳聞。”——摘自提爾-林秋-賽琉斯遺言。

林秋本打算用外界嚴峻的現實打動波茲洛薩,以此作為支點表現出自己憂國憂民的情懷,並說服這位頑固的巨龍將力量借給自己。然而他沒想到最先改變看法的是他自己——他半隻腳跨出恢宏殿就可見了漂浮於帝都上空的巨型火焰元素。

可能是聖女房間隔音太優秀的緣故,導致他們根本沒發現教會本部早就已經被拆了,而且被拆的比菲尼克斯那次更加徹底。燃燒的殘骸隨處可見,修女們在教會騎士的幫助下正朝帝都外迅速撤離著。

但顯然巨型火焰元素並不打算停下攻勢,燃燒的巨石仍不停從天而降,若是這些岩石落地必能造成大片的死傷。燃燒的隕石之間還夾雜著風暴與冰雹,平民們看見如此大範圍的攻擊大多都放棄了逃難的念頭。

截止他們出來之前帝都沒有被毀滅的唯一原因是在隕石與帝都之間存在著一個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其內的巨型屏障。此刻巨型的透明屏障已經出現了無數裂痕,然而胖子主教卻依舊一個人立於城市中央,與巨型火焰元素抗衡著。

主教腳下是金色的法陣,從法陣中升騰起的光芒熠熠生輝。

毫無疑問,那是聖輝的力量。

林秋甚至覺得維持這道透明的屏障已經快要消耗掉胖子主教半個世紀的運動量了,他第一次對主教產生了欽佩之意——不論這個胖子曾經是個怎樣的人,在緊要關頭,他絕對擁有作為守護者的能力與氣魄。

見到這種情況,林秋覺得隻要是個正常人就會試圖去搭把手,不過他顯然比正常人多了一個理由——主要是巨型火焰元素長得實在太像拉格納羅斯了,以至於林秋覺得錘了對方後說不定能掉出橙錘和坐騎來。

要知道對於冒險者們而言,隻要掉裝備就連泰坦都能殺給你看。

所以他下意識地對麵色凝重的波茲洛薩發出了組隊邀請,也許是和菲尼克斯組隊太久的緣故,導致他把並肩型空中作戰當成了每一個巨龍的戰鬥本能。遺憾的是波茲洛薩並沒有如願化身為一頭金色的巨龍並帶著他馳騁天空,反而留下一句冷淡的“沒門”。

波茲洛薩凝視著肆虐空中的巨型火焰元素。

她曾在八大災禍降臨時見過這個怪物,隻不過當時一隻浮嶽就不是她所能應付的了,那隻扭曲的元素生物甚至沒有理會她。

一聯想到浮嶽,她心裏就更加憋屈,在這種情況下林秋說什麼都會遭到她無情的拒絕。

“好吧,我自己來。”

林秋沒想到的是,他剛剛上前一步,兩條金色鎖鏈便絆住了他的腳步,維持屏障的胖子主教轉過頭來,依舊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他:“這裏不是你的戰場,去螺旋城。”

在主教眼中,不論林秋吸收了多少力量或擁有了怎樣的實力,後者也仍舊是教會的騎士,隻要是教會的騎士,就必須履行主教的命令。

而這裏是戰場。

他沒有閑心去關注別人,也不希望別人分心來幫他。隻有每個人各司其職,才有勝利的希望可言。

帝都的最後一位守護者是他,所以無論進攻此處的是自然之主狄奧庫洛還是拜倫帝國的鐵騎,他都會擋下來犯的敵人。雖然在這漫長的旅途中,他和圓桌騎士們的意見產生了的分歧,但自始至終,他們都向著同樣的終點前行著。

所以,他希望林秋也能明白這從第一次魔潮戰爭起並流傳至今的精神,這是圓桌器評議會特有的傳承。

高昂的龍吼緊隨其後,林秋感受到了身後強烈的壓迫感,巨龍的前肢一把握住他的身子,在他說出任何話前,波茲洛薩已然提速,遮天蔽日的身軀掠過帝都上空,頭也不回地朝西邊的海域翱翔而去。

林秋發現了,這個風暴之龍壓根就是來跟他對著幹的。

而且被巨龍握在爪子裏的旅行方式不但不拉風,反而有些尷尬,這會讓帝都年輕的孩子們認為他是某個遭到巨龍綁架了的不幸者。

但林秋知道胖子主教說的沒錯。

他的戰場並不在這裏,或許他和主教聯手最終一定能幹掉狄奧庫洛,之後他們還有閑餘的精力將拜倫帝國的鐵騎趕出帝都,可其代價或許是以整個戰局的失利換來的。

事實上當他在塔倫王國目睹西斯在他麵前殺掉了莉雅的父親時就該明白這個道理。

在一場戰爭中,他無法拯救所有人。

波茲洛薩見林秋半天沒反應,不由低下頭,瞥了一眼在龍爪中陷入沉思的林秋。她還以為自己的行為會遭到林秋激烈的反抗,可知道她飛離了帝都,對方都沒有掙紮一下。

“你沒事吧?”

波茲洛薩第一次主動與林秋交談,她懷疑是不是自己把林秋抓疼了,畢竟巨龍的力量和人類不可相提並論,而她捏林秋的那一下在力道上可沒有任何保留。

“沒事。”

帝都的輪廓已經消失了,波茲洛薩的飛行速度很快,他們很快就進入了一眼看不到邊的西海域。艾麗莎和菲尼克斯已經率先出發支援螺旋城了,但從帝都目前的情況來看,混沌教幾乎全部的幹部都集中在了那裏。

螺旋城才是他最該關心的戰場。

……

另一邊,王城。

“嘖,連巨龍都飛去走了。”拜倫-特瑞斯凝視著波茲洛薩消失後,搖頭說道。

此刻王城城門大開,他那一擊不僅徹底破壞了城門和城堡的防禦,同時還徹底將整個王城切成了兩截。他聽人說,一頭巨龍幫助他的兄長擊退了魔潮,可現在看來, 連巨龍都放棄了這個地方。

隻要他一聲令下,他的部隊便會踏平整個王城。遺憾的是,阿茲-特瑞斯注定無法看見這一幕了。

當他低頭望向滿目瘡痍的王城時,拜倫-特瑞斯不由楞了一下。

年輕的亨利六世就站在城門之外,破損的冰屑隨處可見。

阿爾伯特摸了摸已經破碎的掛墜,拜倫-特瑞斯這一擊直接擊毀了赫蘿的三重結界,還擊毀了大半城牆,對方的實力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就算王國軍加起來也未必是對方的對手。

但是,身為國王的他不能退縮,這是他的王國,他的領土,隻要他還站著,他的軍隊和人民便有希望可言。

“有點意思。”

拜倫-特瑞斯挑了挑眉,他心念一動便來到了阿爾伯特麵前,長劍高舉,沒有片刻猶豫地斬向阿爾伯特的頭顱。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以至於阿爾伯特身後的士兵們全然沒有做出反應。

在戰場上,他永遠不會給敵人留有任何希望。

“嘭——”

揮下的劍刃停在了半空,無法再挪動分毫。冰霧延著劍刃流竄向拜倫-特瑞斯持劍的右臂,他猛然鬆手向後一躍,與突如其來的女子拉開了距離。女子看似隻是輕輕一擰,凍結了的騎士劍便碎成了冰碴。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4 10:03
英雄紀元(二十四)
午夜時分,螺旋城外一聲嘹亮的龍吼讓所有人為之一振。

拉莫夫揮拳震散克羅爾襲向他的影子,抬頭瞧了一眼掠過天空的金色巨影。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他已經持續戰鬥一整天了,身上的盔甲幾乎看不到一處完整的地方。好在艾麗莎和菲尼克斯趕到及時,否則他估計自己早已在混沌教幾名幹部的圍追堵截下涼透了。

流沙依舊在岸上肆虐著,他們最主要的戰場則在海上,這有效避免了被流沙的攻擊波及到。

可是他們已經無心阻止成群結隊衝入螺旋城的拜倫帝國鐵騎了,在臨時據點被毀後,從裂隙中不斷湧現而出的帆船迅速停靠於岸邊,前排的鐵騎高舉盾牌艱難地趟過了逐漸減弱的沙暴。

拉莫夫也不知道螺旋城內究竟如何了,在看見金色巨龍出現之時,他不由鬆了口氣。

“克羅爾小鬼。”

拉莫夫接下來的動作讓後者一愣,本應已接近精疲力盡的拉莫夫忽然間猶如回光返照般上前逼了幾步,雙拳如同狂風暴雨——“真正走投無路的人是你們!”

與菲尼克斯顫抖的辛朵拉自然也看見了遠處的異象。

“攔下他!”

話音未落,迎麵而來的又是一口灼熱的龍息。

這場拉鋸戰已經持續了太長時間,情況也逐漸變得對他們不利,然而螺旋城內卻依舊沒有傳來動靜,按照原定計劃高文應該早就放出那些犯人們了才對。辛朵拉瞪視菲尼克斯一眼,對方的能力偏偏克製了她,意念化為的刀刃能夠輕易割裂菲尼克斯的軀體,但不到片刻,後者身上的傷口便會痊愈。

能夠打破現在局勢的人就隻剩下西斯了。

辛朵拉一聲令下,幾艘主艦的炮管同一時間瞄向了空中的金色巨龍。

“喂喂,你已經被人瞄準了!”林秋看著主艦上一個個黑洞洞的炮管,大聲提醒波茲洛薩。一路的旅行隻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頭風暴之龍當真是冥頑不靈的代表選手,他甚至都把『講文明、樹新風』這種壓箱底的絕技用出來了,波茲洛薩依舊不讓他去背上,堅持用龍爪握著他。

這種方式不但膈得他腰疼,而且還幾度不適合戰鬥。

“你廢話太多了!”

波茲洛薩冷哼一聲,而炮彈已經猶如天羅地網般轟向他們。

“傲嬌不到的點子上可是不會增加萌點的!”林秋不得不已過來人的身份提醒對方。

波茲洛薩低頭惡狠狠地瞪了林秋一眼,她雙翅一陣,一排降下的雷霆頃刻間引爆了所有炮彈,降下的閃電餘勢不減地轟在幾艘逐漸的甲板上,拜倫帝國的炮手們見勢不妙紛紛棄船而逃,一頭紮進冰冷的海水裏。

想用幾個炮彈打下來一頭巨龍?

波茲洛薩不屑地想到,她同時注意到嘰嘰喳喳的林秋忽然消停了,於是她好奇地低頭瞥了一眼突然安靜的林秋,映入眼簾的景象驚得她差點鬆開了龍爪——被她握在手裏的少年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黑人”。

用林秋的話說,波茲洛薩方才以難度係數9.8的方式急速掠過了爆炸群,如果從觀眾的角度來看,它幾乎是緊貼著爆炸的熱浪飛過去的,這要是某魔幻電影的話林秋覺得導演多半會在這裏放一個慢鏡頭。

但若是把鏡頭放大,人們便會發現熱浪和黑煙都劈頭蓋臉地打在他臉上了。

所以林秋準備給這一係列高難度的飛行打零分。

“抱歉……”這是波茲洛薩第一次表達了歉意。

她此刻的感覺實在有些奇怪。

事實上一路上她都在暗中觀察林秋的行為,她要判斷這個人類小鬼究竟能否擔得住聖女的大人的信任,

或者說……他們能否像對待阿茲-特瑞斯般將希望都寄托在林秋身上。可她不得不承認,如果這些都是林秋偽裝出來的,也未免也裝得太過逼真了一些。
這要是換做浮嶽被熱浪和黑煙熏了一臉恐怕早就跳起來和她來個魚死網破了。

不……準確地說,這小子此刻掌握的力量要比當時的浮嶽更強,隻要他有這個念頭就能輕而易舉地掙脫龍爪。

然而即便被熏成黑人,林秋的目光卻至始至終停留在沙暴中的流沙身上——他們馬上就要飛進沙暴地帶了。顯然流沙也注意到了波茲洛薩,它調轉身體,警惕地瞪視掠向螺旋城入口的金色巨龍。

它現在對一切飛在天上的東西都恨透了。

拉莫夫-蘭斯洛特,巨龍,以及……

林秋和波茲洛薩沒入沙暴之時,他才驚訝地發現了天空中的黑色飛行物。

“基洛夫空艇,是你嗎?”林秋脫口而出。

因為他看到空艇的同時自然也看見了不停從空艇上落下的爆炸水晶,投擲而下的橙色水晶落在地上便會瞬間掀起一陣火浪,顯然流沙也是被空艇吸引至此的,但由於空庭的高度實在太高了, 它撲了幾個空後也無可奈何。

不隻是流沙,拜倫帝國的士兵們看見不停投擲炸彈的空艇也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萬萬沒想到對拜倫帝國鐵騎部隊造成最重大殺傷的既不是教會的騎士也不是島上的沙暴,而是一個看起來隨時會被一顆石頭絆倒的笨蛋王子!

理查德王子。

一些人認出了這位前段時間在王位爭奪中敗下陣來的蠢貨,從拜倫陛下發布的懸賞便能看出端倪——能夠手刃亨利六世和索菲亞公主的士兵歸國後將會受封為大貴族,軍銜相當於中將的待遇。

能夠手刃的理查德王子的士兵,將會……

獲得30金幣的獎勵。

最氣人的是這30金幣就快把他們炸的生活不能自理了——僥幸逃出爆炸範圍的士兵們逃難似地躲進螺旋城裏,可他們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他們隻想噴人——外圍的主艦究竟是怎麼把這麼顯眼的一個空艇放進來的?

“提爾同學,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又扔下去數個不穩定水晶後,理查德終於發現了波茲洛薩以及被熏成黑人的林秋,他用力朝林秋揮了揮手。

他對林秋的信任從未減少過。

“我來掩護你們,那隻怪物就交給你了!”

接著,理查德扯著嗓子喊道。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8-3-5 12:05
英雄紀元-(二十四)
理查德的喊聲很快消融在了風沙之中,拜倫帝國的士兵們聽不清那位價值30金幣的笨蛋王子究竟喊了些什麼,但他們卻感受到了流沙前所未有的躁動,這隻大家夥焦躁不安地凝視著天空的金色巨影。

波茲洛薩同樣在和流沙對視著,穿梭於他們視線之間的則是林秋。

在她鬆開龍爪的刹那,後者沒有絲毫猶豫地一躍而下,這讓波茲洛薩不由反思自己是否對這個少年做出了錯誤的評判。她獨自陷入了死循環,太過在意林秋幫助賀露提雅的動機,因為在她潛意識中,八大災禍依舊是無法洗脫的侵略者,和災禍們扯上關係的也都自動登上了她敵對的名單裏。

至於林秋則全身關注於朝他發出陣陣低吼的流沙。

這是他第二次麵對這隻龐然大物,不過嚴格意義上來說,第一次戰鬥他完全處於意識喪失的狀態。

流沙豎起尾鉗,它每動一下便足以引發一次小規模的地震,拜倫帝國的士兵被掀得七葷八素,他們也顧不上再仇視天上的基洛夫空艇了,各個逃竄進了螺旋城內。

林秋不由想起了百年任務。

如果不是艾麗莎從塔倫王國的夜市把他揪了出來,恐怕他永遠都無法提起勇氣來麵對這種巨型怪物,或許他的反應不會比這些士兵好多少。西斯擁有控製命運的力量,恐怕有關他……或者說提爾-賽琉斯的命運齒輪便是從那一刻開始轉動的。

隻不過,這條命運線延伸向了與西斯預期截然相反的地方。

距離更近了。

他能看清有關流沙的每一個細節,他的視覺變得更加清晰,反應力也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甚至能從流沙的每一個舉動中預見後者下一步或是下幾步的攻擊模式。

流沙騰躍而起,它的鉗製掀起高高的沙浪,張開的雙顎凶猛地向林秋撕咬著。

“轟——”

從空艇上降下的不穩定水晶炸散了沙浪,讓林秋頗為欣慰的是在最後,理查德王子終於擺脫了團隊殺手的本質,這一枚不穩定水晶位置之精確與曾經的他簡直判若兩人。理查德不知道林秋的所思所想,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會羞愧的縮回腦袋。

這一枚不穩定的真實情況是……

他脫手了。

此刻一人一獸狹路相逢讓天地都為之色變,這般畫麵即便在理查德夢中都難以見到,兩者距離的不斷拉近也讓理查德極為揪心,所以他手一鬆,不穩定水晶便掉了下去。

“提爾同學!”

“提爾!”

林秋聽見了理查德的呐喊,激昂的語氣就仿佛與流沙決戰的人是理查德自己,而另一個聲音則來自於他的腦海之內,那是一個讓他隱隱有些熟悉的聲音。那段記憶本不屬於他,而屬於這局身體原本的主人。

顯然,這個聲音正在試圖喚醒著什麼。

“提爾,你已經來到了命運的大門前,你已經握住了改變這個世界的鑰匙。”

那個嚴厲而又不苟言笑的老頭如此說道。

西斯總是充滿自信,他在無數歲月裏編織了無數人的命運,他對於這個世界、對人類的認知甚至超過了另一個世界,而命運的齒輪又將提爾-賽琉斯帶來了這裏,阿茲-特瑞斯無法逃脫命運之線,瑪蘭弗茵和賽維拉不行,高文和他那個時代的英傑們不行。

提爾-賽琉斯同樣不行。

命運齒輪在轉動的過程中或許會出錯,但終點永遠隻有一個。

可是林秋不但沒有絲毫迷茫,他反而在電光火石之間拔劍迎向流沙,西斯一下子就認出了那熟悉的金色光輝。

那是聖輝的印記。

怎麼會……?

很快,西斯發現他的意識被驅散出了林秋的思維,烙印於後者身上的葛蕾拉印記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是震天動地的轟鳴,流沙的龐大的身軀直落而下,它的大半軀體陷入了流沙之中,落地後又發出了一聲哀鳴。聖輝的衝擊波精準地轟在了它的腦門,即便有堅硬的外殼作為護盾,它依舊被震得七葷八素。

作為另一個世界的神明,流沙第一次體會到恐懼的滋味。

當初即便在麵對圓桌評議會或是歌露婭時它都沒有想現在這般想要退縮,因為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巨龍、災禍以及聖輝的聚合體,流沙覺得這個輕而易舉將他擊落的家夥才更擔得起怪物之名。

林秋不知道西斯能否讀到他的思維,他猜測西斯一定充滿了疑惑。 如果西斯擁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他覺得自己隻要用一句話就能解答西斯全部的疑惑。

對不起,我是警察。

歌斯婭說西斯早已拋棄了自己的軀體,準確地來說,他即將麵對的並不是一隻暴怒的巨型怪物,甚至這場決戰會和他料想中天差地別。拋棄軀體後,西斯成為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它成為了一個念頭,一種思想,西斯之於這個世界就如同一個逐漸腐蝕一切的病毒。

歌斯婭不是沒有嚐試過,可她逐漸發現了真相。

西斯能夠自由地穿梭於每一個人的念頭之間,除非所有人的思想都消失了,不然它便會永遠存在下去。

縱使她是神明,也無法泯滅人類的念想。

於是,林秋在來的路上思考出了一個近乎於瘋狂的計劃,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流沙落地後,他並未追擊,林秋知道這隻張牙舞爪的大蠍子不過是西斯無數計劃中的一環,而此時此刻,在世界各地人們都在與西斯衍生的思想戰鬥著。艾麗莎、菲尼克斯……他所認識的所有人都身陷某個戰場。

所以,真正的勝利並不是贏下某個局部戰場的勝利,而是徹底封印西斯。

這聽起來或許不切實際,但林秋知道西斯費盡心思籌劃了一切,自然不願意讓這場戰爭草草收尾,正如他試圖冒險找到西斯的本體一般,西斯也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提爾-賽琉斯履行他原本的“宿命”。

“提爾……”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腦海中又重新回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為什麼你不打開螺旋城的大門,看看裏麵正在發生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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