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示範
特別訂製的大屏幕電視上，鏡頭視野劃過整個林州，最後落到城主府門前。
點兵場上，四道人影兩兩相對，眼中似有火光在閃。
女劍客是心劍門門主湯小樓，旁邊年輕刀客卻是她那行蹤詭秘的俠侶馬小蝦。
兩人對面，站著分使雙錘和大槍的兩名壯漢，其後隱隱可見林州城主林笑舒智珠在握的得意笑容。鐵錘楊羨魚和鐵槍李大明都在這裡，他倒要看看什麼人都能搶走自己的城主寶座。林笑舒出身城中大戶，自身武力只是一般，不過他早就花高價籠絡了兩位高手，卻也不怕有人來硬的。
「咳咳！」城主大人環視周圍，視線在一眾鄉老面上掃過，朗聲道：「時辰到了，你們開始吧！」
屏幕之外，湯佳怡雙眼緊盯畫面，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搶城主流程有些像比武招親，須得打敗其他競爭者，方能得到挑戰城主的權利。以她的角色強度，打敗那些湊數雜魚絕無問題，想要收拾這兩個壯漢卻有些懸，今天雖然叫了外援，湯佳怡心裡還是沒有萬全的把握。
城主大人下了令，李大明抬起鐵槍在石板地面上重重一頓，冷聲喝道：「戰！」
使金瓜錘的楊羨魚更是囂張，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美人的腦漿，味道應該更好吧？」
「3、2、1」的倒數走完，屏幕畫面再次一分為二，進入分屏操作模式。
身為手殘黨成員，湯佳怡早就自覺地開啟了自動戰鬥模式，此刻卻是只需靜靜看著就好。
屏幕上，湯女俠的對手正是使錘壯漢楊羨魚。這傢伙雖然言辭粗俗，一點兒不襯名字，但本身的實力卻是沒的說，一對腦袋大的金瓜錘被他使得虎虎生風，簡直是粘著就傷、碰著就亡。湯小樓區區一介女流，卻是沒法與之力敵，ai只得發揮身輕步快優勢，不斷躲閃游鬥，勉強保住不敗。
看到自己角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湯佳怡偏頭看向屏幕另外一邊。
如果說自己這邊是在刀尖上跳舞，馬競那邊更像是在打鐵，「鐺！鐺鐺！鐺鐺鐺！」的兵刃交擊清脆銳利綿綿不絕，中間偶爾夾雜幾聲中刀受傷的短促痛呼。
正所謂一寸短一寸險，馬競控制角色欺身近戰，短刀上下翻飛，打得對方左支右拙，卻是佔盡上風。
而在屏幕之外，他的雙臂也是舞動生風，好像捏在手心裡的不是手柄而是刀把一樣。
湯佳怡眼珠一轉，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打開攝像模式對準他，女士開口叫人：「老公？」
雙臂不停，馬競轉頭問道：「怎麼了，老婆？」
抬起空著的左手指指對方，湯佳怡故作不解：「以前不都用按鍵模式麼，今天怎麼改用體感模式了？這樣有什麼好處？」
「也沒啥好處，就是可以直覺操作，更適合我這樣的高手。畢竟對面太菜，不值得我全力出手。」
湯佳怡很配合的捧哏問道：「呀！你不看屏幕也能打，這就是傳說中的『以刀為眼』嗎？」
馬競很配合地點頭，頗為自得地說道：「是這樣沒錯。」
似是想起身為蜜蜂代言人的職責，他迅速轉入廣告模式，吹噓起了自家的產品：「三代蜜蜂手柄帶有力反饋系統，能夠精細模擬冷兵器的交擊震感……」
正說著，他就聽見妻子驚呼一聲「小心！有暗器！」
帶著呼嘯的風聲，一柄閃著金光的銅錘脫手而飛，跨過屏幕中間的分隔線，朝著馬小蝦後腦襲去。卻是楊羨魚眼見李大明狀況不妙，隨手擲出金瓜錘打算施以援手。
注意到了飛速靠近的銅錘，馬競匆忙回頭救險，控制自家角色倒地一個驢打滾，險險避開了銅錘爆頭的厄運。下只不過，他的高人風範卻也因此崩塌，湯佳怡分明看到手機屏幕上飄過連片的「233、2333」。
終於穩住戰況，同時抽空讓角色把金瓜錘踢出場外，馬競回頭囑咐妻子：「親，剛才那段回頭記得掐了啊！太影響我高大偉岸的形象了。」
「晚了！」湯佳怡遺憾搖頭，「我開的是直播。」
「一言不合就直播，真有你的！」馬競吐槽了一句，雙手一合把兩隻手柄頭部相連，「沒說的，只好拿出真本事了。」
只見他手指連點，屏幕上馬小蝦的出刀速度又快了幾分，不斷有刀光穿過穿過李大明的槍桿防線和身上鐵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藍色血痕。
「啪！」一物落地，卻是李大明腰間皮帶被利刃削斷，掉落於地。腰帶斷了，腰間抱肚失去束縛立時散開，只是因為胸口束甲絆的關係才沒有立即掉下來。然而下一秒，馬小蝦再遞單刀，將那條包裹絲帛的皮帶斬作三段。
「噗！」繡有低級武官圖案的絲帛抱肚霍然落地，看得湯佳怡一陣愕然，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還有這種操作？boss鎧甲還能解體掉落？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一口氣割斷李大明身上所有革帶繫繩，馬競這才收手後退，同時解釋道：「這個需要手動操作，你個自動黨當然看不到。」
「哼！」湯佳怡柳眉一挑，薄怒微嗔道：「這麼做有什麼用？戰勝必掉鎧甲零件？」
「如果是死鬥模式，的確是必掉零件。不過正常情況下，對方都會主動認輸。」
然而，馬競今天似乎被衰神附體，他這邊讓出空間等待對方認輸，豈料人家npc毫不留情。李大明回頭和城主大人交換個眼色，竟然挺著鐵槍殺將過來，槍花閃爍，籠罩臉面咽喉心口等多處要害，看起來威勢更勝往昔。
馬競訕訕一笑，強行甩攻略：「大家也看到了，除甲戰術並非百試百靈。要是碰到暴躁易怒的對手，這麼做反倒會給對方上一個『暴怒』buff，全面增強攻擊、暴擊、攻速、移速，需要小心應付。」
萬幸的是，馬競這邊的實力遠甚對手，最終還是以輕傷的代價幹掉了突然變強的對手。
搞定自己的任務，他又控制自己人物朝變成單錘將的楊羨魚殺去。
後者將一柄金瓜錘舞成一片黃雲，追著湯女俠滿校場亂奔，時不時蹭到一下，就會帶起一蓬藍色血雨，眼看著就要結果了目標的性命。
關鍵時刻，一柄銅錘破空而至，卻是他之前擲出的那一柄。楊羨魚及時偏頭避開要害，肩頭還是挨了一下。感到左臂有些不便，他鬆開左手，右手舉錘怒瞪馬小蝦：「小子，你等著！」
下一秒，胖大壯漢飛奔跑向場外，同時喊話認輸：「不打了！不打了！老李都被他弄死了，剩我一個更加不是對手，咱家認輸不打了！」
屏幕上很快出現金光閃閃的「勝利」大字，前任城主林笑舒黑著臉帶人離開，留給湯小樓一座空空蕩蕩的城主府。
還來不及高興，湯佳怡就看到屏幕上刷刷出現好幾條系統提示：
你成為林城城主。
心劍門成為林城第一門派，聲名遠傳百里，一些外地少年慕名來投。
林城林家和心劍門的關係轉為冷淡。
林笑舒遭到家族驅逐，和你的關係轉為仇恨。
李紅嘉兄弟離家出走，和你的關係轉為仇恨。
……
再看老公那邊，卻是只有李家兄弟關係轉為仇恨的提示。聯想到二人姓氏，她頓時秒懂，開口確認道：「這倆是那誰的兒子？」
「沒錯，」馬競點點頭，「你觸發了隱藏劇情。為報父仇離家學藝，等他們再次出現，就會向你發動復仇。」
湯佳怡拿開手機，小聲問道：「斬草除根怎麼樣？」
「晚了，」馬競搖搖頭，「復仇劇情已經生成，不到時候不會出現的。」
見對方一臉鄭重，他又笑著安慰一句：「放心，你才是這遊戲的主角，這些只是武俠梗而已，輕易不會翻車的。」
湯佳怡反應過來，手指電視屏幕，「你好像也觸發了隱藏劇情？」
「放心，李家兄弟連你都打不過，更加沒法傷到我。」
「嘁！」女士轉過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看了眼手機彈幕，她拿起手柄打開內政界面，接著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拜拜！」
馬競看了她一眼，「怎麼不直播了？內政系統曝光不多，大家應該很感興趣才對。」
湯佳怡也不多話，指著人才面板，鬱悶說道：「沒辦法，手下沒什麼人才，就不擺出來丟人了。」
屏幕上出現一列人物圖像，內政、謀略兩項屬性全都不足40點。刨除湯小樓、馬小蝦兩位主角，以及三位長老，其他弟子的屬性大多只有10+點，個位數的也有不少。
馬競笑了笑，「這些和武力、戰術、統帥一樣都可以增加，上90有難度，70、80還是很輕鬆的。」
看了眼馬小蝦的屬性，湯佳怡把他放到總捕頭的職位上，這才問道：「雲存檔、能聯機，現在連『好友助戰』都有了，這樣豈不是和網遊沒什麼區別了？」
「是這樣沒錯，」馬競坦然承認，「武林至尊本身的定位就是聯機遊戲，很多方面的確和網遊有些像。話說回來，網遊單機化鼓吹電影式劇情，單機網絡化皮膚賣得嗨，可是現在的大趨勢呢！」
「嗡！」
正說著行業趨勢，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卻震了一下。
拿起電話看了眼，馬競一雙劍眉頓時皺了起來，轉手遞給妻子，「你看看。」
「嗯？發生什麼事了？」疑惑著接過手機，湯佳怡同樣皺起了眉頭，「不會是自黑炒作吧？」
手機上是逸快特效ceo程斌轉發的一條消息截圖，有人在網上散播電影《悟空傳》的盜版資源，號稱高清原版只要4.88元。
按照檔期安排，這部電影應該在下週末上映，卻在最後幾天鬧出這樣的烏龍，著實有些匪夷所思。
湯佳怡主導的《閃光少女》本週末上映，作為競爭對手一方，她當然要懷疑對方的用心。畢竟這年頭賣醜聞博關注吸流量已經有了成熟的流程，之前主要是電視圈在玩，難保電影圈沒人效仿。
「應該不是，說的有鼻子有眼，應該是真的洩露了，」馬競搖搖頭，打字回覆程斌，同時說道：「嘿！投資上億，歷時四年，卻在小細節上馬失前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等以後有空了再感慨吧！」湯佳怡打斷他的話，甩出一個問題：「我們要不要表個態？」
「隨大流吧！暫時保持沉默就好，要是官方自黑，表態討論就是白送流量，要是被人陷害，表態討論同樣會導致事態擴大，索性不理不睬。」
放下手機，他又說道：「咱們這邊也排查一下，不要同樣掉坑裡了。別人洩露的只是缺少特效的工作版本，問題不算太大。咱們可不能學這個。」
「嗯，」湯佳怡隨口答應著，雙眼卻盯著面前的手機屏，單手打字似乎在尋找什麼。
注意到妻子的異常，馬競隨意問道：「你在找什麼？」
「還沒見過無特效版本長啥樣呢，為什麼這些賣片的都不來找我啊？」
「找你做什麼？」馬競忍不住笑了，「還嫌損失不夠大麼？」
vcd、dvd被網絡視頻淘汰，賣碟大媽也變成了賣網鏈的兼職學生，這些人活躍在各大社交平台上，通過機器人自動群發的方式投放廣告，推銷手中的視頻資源賺取差價。
因為是自動註冊的小號，發一條小廣告的行動成本極低，卻給博主製造了很多煩惱，讓人煩不勝煩。
因為不斷有受害者吐槽這些人的肆無忌憚，反倒引發其他人的逆反心理，反而讓受害者「好好反思一下，你為什麼會被賣片的盯上」，即就是所謂的「賣片反思梗」。這個梗很快就被人玩爛，淪為水帖、尬聊專用，只有賣片機器人還在孜孜不倦的發著小廣告。
因為是自動群發，馬競夫婦同樣受到波及。不過他們和普通網紅不同，馬競專門指示技術部門開發了小廣告專殺工具，反向追蹤最初的發布者。除了明面上的封號封ip，甚至還動用黑客手段對賣片團夥進行實際打擊。
因為人氣限制，蜜蜂圍脖上的賣片黨本來就不多，這下子更是逃了個乾淨，一時半會兒卻是找不回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