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尊上 作者：九哼 (連載中)

　第2164章　浮出水面的佛文
　　旁邊。

　　古清風像瞧熱鬧一樣瞧著爭鋒相對的大行癲僧與淨衣菩薩，他對西天佛道那些事雖說不是太瞭解，卻也聽大行癲僧念叨過很多次，本來想著以大行癲僧的脾氣，見了淨土宗的人肯定會大耳刮子抽過去。

　　特別是那啥鬼的淨衣菩薩還提到了禪宗遺蹟，這玩意可是大行癲僧最在乎的東西，讓古清風沒想到的是，大行癲僧竟然沒有動手，只是在那裡瞎扯淡，看起來像是很有信心的樣子，仿若一點也不懼怕淨土宗還有淨衣菩薩背後的西天佛帝妙如來。

　　其實。

　　當大行癲僧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足以說明他的內心已經慌成了狗，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事實也的確如古清風所想的那樣，大行癲僧的內心很是慌張，如果這次沒有碰見淨土宗的淨衣菩薩這些人也就罷了，眼不見心不煩，也沒有那麼擔心，不曾想偏偏就在這裡碰見了淨土宗，這讓本就一直擔驚受怕的大行癲僧內心更加擔憂。

　　他們禪宗的人實在太少了，根本無法對付以妙如來為首的淨土宗。

　　更何況，他們禪宗遺蹟一旦出世，到時候爭搶的恐怕不止是淨土宗，這天上地下鬼知道有多少存在也都在窺覷著他們禪宗的那件秘寶。

　　「還未請教閣下是何方神聖？」

　　在與大行癲僧對話的時候，淨衣菩薩一直在暗中打量著古清風。

　　古清風瞇眼笑道：「爺是神，又是聖。」

　　「哦？好大的口氣。」

　　古清風聳聳肩，笑道：「沒法子，爺的口氣向來都很大，怎麼著，你有意見？」

　　「呵！」

　　淨衣菩薩搖搖頭，凝視著古清風，道：「如果本尊猜測不錯的話，閣下便是鼎鼎大名的幽帝吧？」

　　「沒錯。」

　　「果然是你。」

　　淨衣菩薩早在上古時代末期就沉睡閉關，以前並沒有見過古清風，哪怕一次也沒有，不過，甦醒之後聽見最多的名字就是古清風，故此，此次見面，他一眼就認出了古清風的身份。

　　「幽帝之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淨衣菩薩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那你就久仰著吧。」

　　古清風懶得跟他廢話，對大行癲僧說道：「走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

　　「淨衣，老衲在我們禪宗遺蹟恭候著你們，先告辭了。」

　　大行癲僧撂下一句話也跟著古清風走了。

　　淨衣菩薩並沒有追趕過去，而是佇立在當空，凝視著古清風的背影，眼神之中透著寒意。

　　「長老，此人……當真是幽帝？」

　　身後淨土宗其他高僧皆是一臉驚疑的開口詢問，他們都沒有見過古清風，雖然也都聽說過不少古清風的事蹟，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

　　「應該是他。」

　　「這麼說來，幽帝真的來到了荒古黑洞！」

　　「荒古現，原罪變，看來這一次預言真的要成真了！」

　　確認古清風就是幽帝之後，淨土宗的羅漢高僧們都非常興奮。

　　荒古現原罪變，這句預言已是天上地下公開的秘密，所有人都認為古清風就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他若不死，他就是原罪真主，所以，他必須死，誰也不會允許他活著離開荒古黑洞。

　　而且，預言已經說明荒古若出現，原罪定會變，現在荒古已經出現，那麼毫無疑問原罪也會發生變化，原罪發生變化，那麼也就意味著古清風注定會死。

　　「長老，既然幽帝已經出現在荒古，那我們的計畫……」

　　「計畫不變，我們的首要目標還是禪宗秘寶。」

　　「這樣做會不會因小失大？萬一被他人搶了先機，那我們就算得到禪宗秘寶豈不是也為他人做嫁衣？」

　　「先機……不是那麼好搶的。」淨衣菩薩面無表情的說道：「尤其是原罪的先機，時機未到的話，誰也不會輕易出手，現在大家都在等，我們也要等……等待時機的到來。」

　　在這座猶如夕陽西下一般的荒古遺蹟裡面，古清風一邊閒逛著，一邊與大行癲僧聊著。

　　「我說大行，什麼時候轉性了？」

　　大行癲僧不解，問道：「什麼轉性了？」

　　「剛才那小白臉兒菩薩明顯在跟你叫板，你怎麼不大耳刮子抽他，這可不像你個老禿驢的行事風格啊，人家都騎在你頭上拉屎撒尿了，你都能忍？」

　　古清風這話無疑是往大行癲僧的傷口上撒鹽，不爽的說道：「不然呢，你教教老子怎麼辦？」

　　「人家都已經明白告訴你，要搶你們的禪宗至寶，當然是先殺了再說，你現在殺了他們，到時候不是少點麻煩嘛！」

　　「你小子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淨土宗那十來個傢伙有一大半金身羅漢，你以為是金身羅漢是那麼好殺的嗎？還有淨衣那個裝嫩的孫子，那廝的修為實力也是深不可測，真正打起來老子心理也沒有底。」

　　「不至於吧？」

　　古清風不知那位淨衣菩薩的修為實力是幾何，他也懶得探查，聽大行癲僧這麼說，道：「那小白臉兒有那麼厲害嗎？」

　　「不信的話，你給老子殺一個試試？」

　　「聽你這麼一說，爺還真想試試。」

　　古清風這輩子殺過不少人，天上的老仙兒，地下的老魔都殺過，各種應劫應運的天命也殺過不少，唯獨沒有殺過菩薩。

　　一來，他見過的菩薩就沒有幾個，二來他內心對佛多少有那麼一點敬畏之心。

　　在他的印象當中，西天雖然號稱無盡佛陀，不過大部分都是修佛之人，遠遠稱不上真正意義的大佛。

　　要想成就真正的大佛，首先需要證羅漢果，成就羅漢。

　　成就羅漢者，皆擁有不壞金身，雖不是真正的不死不滅，但也相差無幾，尋常神通很難撼動金身，可以說羅漢的存在非常強大。

　　在西天佛門，或許是漫天佛陀，但是金身羅漢絕對不多。

　　而證得羅漢果之後，方能證菩提，唯有證得菩提，方能成就菩薩。

　　成就菩薩者，可以說是已是佛法無邊的存在了，舉手投足間都是浩瀚佛法的重重變化，哪怕只是一個念頭，就能讓你墜入萬丈深淵。

　　古清風在上古時代就曾經跟一位西天佛門的菩薩交過手，時至今日他還清晰記得，當時那位菩薩只是摘了一片花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古清風被硬生生的困在那片花瓣世界裡面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最讓他記憶猶新的是，那菩薩不知道念的什麼咒語，折磨的古清風死去活來，痛不欲生。

　　而且佛法這玩意是乃邪惡的剋星。

　　古清風當年就是一身邪惡的造化，他體驗過那種被佛法克制的滋味，很清楚佛法之中那種與生俱來的神聖是何等可怕。

　　今古時代，古清風有多大本事，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也不知現在對上佛道的菩薩又是個什麼情況。

　　想到這裡，古清風還真有點蠢蠢欲動，揉著下巴，說道：「要不，爺去試試？」

　　「試什麼？老子只是說說而已，你小子還當真了啊？」

　第2165章　竟是殘陽谷

　　大行癲僧不知道古清風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強大，只知恐怖如斯，也無法想像。

　　他也知道如果古清風出手的話，那位裝嫩的淨衣菩薩絕對不是對手，定然會被古清風打的爹媽都不認識。

　　但是。

　　古清風若想殺淨衣菩薩的話，在大行癲僧看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修到菩薩這一境界，幾乎已是不死不滅的存在，縱然可以抹殺得了他的肉身，也無法抹殺他的靈魂，抹殺得了靈魂，也無法抹殺其精神，抹殺得了精神，也無法抹殺得了神念。

　　只要有一抹神念在，菩薩就不會死也不會滅。

　　不止菩薩如此，那些個天命大帝也都差不多，包括一些金身羅漢，還有一些天命王座等等都很難將他們絕對抹殺。

　　更何況，不管是菩薩也好，還是天命大帝也罷，哪一位不是一身強大的造化？哪一位沒有壓箱底的法寶？哪一位沒有保命的傢伙？

　　想要抹殺他們，不得不說，當真是困難的很。

　　至少，以大行癲僧的本事，他沒有絕對把握也沒有絕對信心抹殺任何一位菩薩或是天命大帝。

　　再則說了，如果這些存在真的那麼好殺的話，自古以來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被打入歸墟了。

　　正因為無法將他們徹底抹殺，所以才不得不打入歸墟。

　　其實。

　　這些話，古清風不是不懂。

　　他自然也知道修為越高，越難以抹殺。

　　這一點他可以說是深有體會，印象最深的就是當年與長風大帝廝殺，從九天一直打到九幽，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打到最後都他娘虛脫了也沒能殺死長風大帝，有此可以想像抹殺一位天命大帝是何等困難。

　　雖說今時今日古清風的實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話又說回來，正因為不知道，所以他才一直想找個人試試。

　　本來大行癲僧絕對是一位切磋的好對手，奈何，這個老禿驢總喜歡藏著掖著，跟他打也試不出來什麼。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位菩薩，古清風還真有點手癢，瞧著似若夕陽西下般的荒古遺蹟，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地方不僅有些邪門，而且越觀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越強烈，這叫他內心很是疑惑。

　　對於似曾相識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古清風可以說是非常敏感。

　　在他的印象當中，每次出現似曾相識，往往都與自己的因果有關。

　　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是如此。

　　難道這地方也與自己的因果有關？

　　搖搖頭。

　　古清風一時半會也想不個所以然來。

　　「古小子！那好像有一個人！」

　　大行癲僧的聲音傳來，古清風尋聲張望過去，果然，在遠處一座山上像是站著一個人。

　　那或許是一個人吧。

　　這人渾身上下皆被白布纏繞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漆黑如淵的眼眸。

　　看見這人，古清風先是一怔，驚疑道：「她怎麼會在這裡？」

　　大行癲僧疑惑問道：「你認識？」

　　「認識。」

　　古清風縱身躍起，瞬間而至喊了一聲白愁的名字。

　　白愁看見古清風的時候，眼神之中似若也閃過一絲驚疑，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道：「你……果然也來了。」

　　這是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古清風不解問道：「你知道我會來？」

　　「該來的都會來，比如你，也比如我……」

　　「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嗎？」

　　「你也有這種感覺？」古清風按耐不住，問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這地方你來過。」

　　「我來過？」

　　古清風仔細想了想，實在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來過這地方，再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是他娘的荒古遺蹟，而他以前從來沒有去過什麼荒古遺蹟。

　　「呵呵，你的忘性可真是夠大的，竟然連自己當年融合原罪之血的地方都不記得了。」

　　一聽這話，古清風內心更加疑惑。

　　什麼叫自己當年融合原罪之血的地方？

　　古清風還記得當年自己融合原罪之血的地方是在世俗界，而且就在世俗界的大西北。

　　難道這地方是世俗界的大西北？

　　不可能吧？

　　世俗界的大西北怎麼會出現在荒古遺蹟？

　　「殘陽如世，難道……你還想不起來嗎？」

　　白愁的話再次傳來，古清風聽聞殘陽兩個字，猛然心中一動，望著當空之中那泛著金紅色光華的亂流漩渦，又看了看如夕陽西下的荒古遺蹟。

　　口中呢喃著殘陽兩個字，終於，他想起來了，驚愕道：「這是……這難道是殘陽谷？」

　　「你終於還是想起來了。」

　　「好傢伙！」

　　古清風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是的。

　　他終於想起來了。

　　他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打從一進來就覺得這地方如此熟悉。

　　這荒古遺蹟他娘的原來是殘陽谷。

　　殘陽谷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看起來像是位於世俗界大西北，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真正的殘陽谷既不屬於大西北，也不屬於世俗界，至於屬於哪裡，古清風並不知道。

　　如果是其他地方，還不至於讓古清風如此失態。

　　實則是殘陽谷這個地方蘊含著太多太多秘密，而且這些秘密皆與古清風有關，甚至可以說，他的身世，包括他體內的原罪之血，乃至他的因果命運等等一切都與殘陽谷有關。

　　誇張嗎？

　　一點也不誇張。

　　古清風出生在世俗界的大西北。

　　且從生下來那天起就是原罪之人。

　　後來他才知道，他的出生與殘陽谷的那一滴原罪之血有關。

　　再後來，他來到殘陽谷，找到那一滴原罪之血，並且與其融合，不是他想融合，也不是不得不融合，而是那一滴原罪之血在召喚他，仿若原本就屬於他一樣。

　　直至現在他也不明白，自己與那一滴原罪之血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

　　唯一知道的是，守護那一滴原罪之血是一位叫無幽娘娘的女人。

　　以前，他聽人說，是無幽娘娘利用原罪之血孕化原罪之人，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後來，他見過一次無幽娘娘，無幽娘娘說，不是她利用原罪之血在孕化原罪之人，而是那一滴原罪之血自己在孕化。

　　事情的真相是怎樣，古清風直至現在也沒有弄清楚。

　第2166章　再遇白愁

　　「這裡當真是殘陽谷？」

　　「你是……不敢相信，還是無法接受？」

　　不得不說，白愁的話完全說到了古清風的心坎裡，他既不敢相信，也有些無法接受。

　　感覺不是那麼真實，如夢似幻一般。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神秘的殘陽谷竟然會是一座荒古遺蹟。

　　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荒古黑洞裡面會再次來到殘陽谷。

　　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可到底哪裡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想起剛才白愁說的話，古清風又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一定會來這裡？」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我二人皆屬於此地，我們都因此地而生，因果早已注定，該來的都會來……誰也躲不過。」

　　「因果……又是因果。」

　　古清風聽到因果兩個字就頭疼，這玩意實在太過虛無縹緲，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卻感覺無處不在，斬不斷，躲不開，逃不掉。

　　「我原以為你是變數，且又是最大的變數，是一切錯誤因果的根源，便可以躲開因果，至少不在因果之中。」白愁凝望著殘陽谷，呢喃道：「當你來到這裡之後，我終於明白了一件困惑我已久的事情。」

　　「什麼事情？」

　　「錯誤的因果也還是因果，哪怕變數最大，原罪再深，也終究跳不出因果。」

　　旁邊，大行癲僧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面色微微一變，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抬頭看了古清風一眼，張張嘴，欲言又止。

　　而古清風呢喃著白愁說的這句話，像是有所悟，沉思不語。

　　「古小子，你不要嫌老子囉嗦，我覺得她說的可能真的，再錯誤的因果也是因果，終究跳不出因果法則。」

　　大行癲僧最後還是沒有安奈住，說道：「換句話說，你小子十有八九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而你小子一旦被命中注定……那麼也就意味著這一切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一個抹殺你從而徹底除掉原罪的陰謀。」

　　古清風搖搖頭。

　　他並不是在否定大行癲僧。

　　其實。

　　就算大行癲僧不說，古清風也能想到這一點。

　　特別是白愁說的那句再錯誤的因果也是因果，終究跳不出因果法則，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話，那麼大行癲僧說的事情可能會變成現實，意為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除掉原罪的陰謀。

　　問題是，究竟誰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

　　真的是自己嗎？

　　說實話。

　　古清風並不覺得。

　　他內心一直都有種感覺，感覺小瑾兒才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

　　他相信自己的感覺，哪怕種種跡象都表明他才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

　　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感覺。

　　縱然是現在也不例外。

　　可如果小瑾兒才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為什麼種種跡象都表明自己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呢？

　　還是說自己的感覺是錯誤的，小瑾兒並不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自己才是。

　　不知。

　　隨著經歷的越多，古清風越來越迷惑。

　　過了許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殘陽谷裡面好像有一口井眼。」

　　「你是要找無幽娘娘，對嗎？」

　　古清風點點頭。

　　他還清晰記得當年那一滴原罪之血是從殘陽谷的一口井眼裡面浮出來的，而且沉睡中的無幽娘娘也躺在井眼裡面，只是不知這座殘陽谷裡面還有沒有那一口井眼，無幽娘娘還在不在裡面。

　　對此。

　　白愁只是微微搖首並沒有回答，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她也不知。

　　古清風並沒有停留太久，而是前去尋找那一口井眼。

　　因為他內心實在有太多太多疑惑需要找到答案，他或許不知無幽娘娘能否解答自己內心的疑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一切都與那位無幽娘娘有關。

　　「古小子，我覺得咱們還是離開這地方吧。」

　　「怎麼了？」

　　「你小子還真打算找無幽娘娘啊？」

　　古清風聽出來大行癲僧這是話裡有話，問道：「什麼意思，你直接說吧。」

　　「剛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小子還記得流沙小秘界嗎？」

　　聽見流沙小秘界，古清風猛然一怔，他當然記得流沙小秘界，當年在無道山點燃原罪業火，沉睡萬年之後就是在流沙小秘界甦醒過來的。

　　念及此，古清風也想起一件事來。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當年為何會在流沙小秘界甦醒，後來還是從大行癲僧那裡知道，自己當年在無道山點燃原罪業火之後，亙古無名、君璇璣，包括無幽娘娘都曾去過流沙小秘界，大行癲僧說當年自己點燃原罪業火之後，好像流沙小秘界又誕生一位原罪變數，至於自己為何會在流沙小秘界甦醒，大行癲僧說不清楚，他自己更加不知道。

　　「我記得當年在一線天禁地見面的時候，我好像對你說過流沙小秘界的事情吧？」

　　大行癲僧說道：「以前我一直以為是無幽娘娘利用那一滴原罪之血在孕化原罪變數，後來我又以為不是無幽娘娘在孕化，而是那一滴原罪之血自己在孕化，再後來我才知道，既不是無幽娘娘在孕化，也不是原罪之血在孕化，而是因果命運在孕化你這種原罪變數。」

　　頓了頓，大行癲僧繼續說道：「因果命運孕化你這種原罪變數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你問鼎原罪真主，再將你抹殺，從而徹底除掉原罪。」

　　「當年你小子在無道山點燃原罪業火之後，流沙小秘界立即誕生了一位原罪變數，我以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才漸漸明白，一定是你小子點燃原罪業火之後，因果命運以為你死了，如果你小子死了的話，那就沒有人問鼎原罪真主，也就無法除掉原罪，所以，因果命運立即又搗鼓出一位像你一樣的原罪變數用來取代你。」

　　「問題是……」古清風沉吟道：「我沒有死。」

　　「你小子為何沒有死，我也說不清楚，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你小子是原罪變數，就算跳不出因果法則，因果也無法絕對主宰你的命運，變數變數，肯定是定數之外，變化莫測，所以，當年你小子點燃原罪業火的時候，因果才會以為你死了。」

　第2167章　一團漿糊

　　「你仔細琢磨琢磨是不是這個理兒？」

　　「你的意思是，當年我點燃原罪業火，因果以為我死了，所以在流沙小秘界又孕化出一位新的原罪真主，是嗎？」

　　「沒錯，就是這樣！」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君璇璣、亙古無名、還有無幽娘娘都曾出現在流沙小秘界，而且還大打出手，他們為何動手？」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當年我闖入流沙小秘界的時候，只見到處都是一片狼藉，人家都已經打完了，究竟他們為何動手，我也不清楚，就連她們誰跟誰動手，我都不知道，問誰誰也不說啊，而且……當時闖入流沙小秘界的不止有君璇璣、亙古無名、無幽娘娘，還有一些神秘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我估摸著，他們動手的原因，可能是因為那位新誕生的原罪真主，或許有人想抹殺那位新的原罪真主，也有人想保護那位原罪真主。」

　　「誰想保護新誕生的原罪真主？誰又想抹殺那位原罪真主？」

　　「這還用說嘛，不是明擺著嘛！因果孕化出新的原罪真主是為了除掉原罪，那些想除掉原罪的，肯定會保護那位原罪真主，等真正問鼎原罪真主之後才將其抹殺，比如亙古無名，人家是因果使者命運化身，肯定是想除掉原罪，她出手的話，也必然是為了保護那位原罪真主。」

　　「你的意思……君璇璣或是無幽娘娘他們當時動手是為了抹殺那位原罪真主？」

　　「不好說，應該是吧？」

　　「這不對吧？她們為什麼要抹殺那位原罪真主？為的是不想讓因果命運除掉原罪？這對她們有什麼好處？其他人我不瞭解，可君璇璣與無幽娘娘二人皆深陷苦海，而且都已經迷失，迷失的根源就是原罪，她們比任何人都想除掉原罪吧？沒有理由去守護原罪！」

　　「這個……」

　　大行癲僧撓撓頭，他也想不明白，道：「反正有人不想那位新誕生的原罪真主死掉，而且那人絕對是超出想像的存在。」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據我所知，那位在流沙小秘界新誕生的原罪真主並沒有死。」正說著，大行癲僧摘下腦袋上那頂破帽子，皺著眉頭說道：「等等，這不對啊，如果那位新誕生的原罪真主沒有死的話，你和他誰才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是你？還是他？這他娘的怎麼越來越亂了！」

　　大行癲僧本以為事情漸漸明朗了，可現在又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就像一團漿糊一樣。

　　「大行，你是如何得知流沙小秘界誕生了一位新的原罪真主？」

　　「我是聽說的。」

　　「聽誰說的？」

　　大行癲僧有些猶豫，道：「你別管我是聽誰說的，反正消息來源可靠。」

　　「那你又如何肯定那位新誕生的原罪真主一定還活著？」

　　「這個……」

　　大行癲僧看起來很是糾結，一直撓著光禿禿的腦袋，而後像是做出了很大的決定一樣，噎著喉嚨，說道：「古小子，你對剛才那廝瞭解多少？」

　　「你說誰？白愁？」

　　「沒錯，就是她。」

　　「不怎麼瞭解，我只知道她叫白愁，據說當年世俗界孕化出很多原罪之人，不過大多數都被無幽娘娘給抹殺了，只有我跟白愁活了下來。」

　　「這事你聽誰說的？」

　　「她自己說的。」

　　「她自己說的你也信啊？」

　　「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提起白愁？」古清風轉念一想，忽然止步，驚愕的看著大行癲僧，道：「你該不會說當年在流沙小秘界誕生的那位原罪真主就是白愁吧？」

　　「我只是懷疑是她，不敢肯定。」

　　「懷疑的根據呢？」

　　「你不覺得那廝的存在很神秘嗎？」

　　「就因為這個？」

　　「按理來說，那廝應該與你一樣都是原罪變數才對，可你在她身上能感覺到原罪嗎？感覺不到，哪怕一丁點也沒有。」

　　「我記得她說過……那是因為她身上的白布將原罪封印了起來，好像那白布還是亙古無名給她的。」

　　「你信啊？」

　　「信與不信都是她自己說的，我怎知真假。」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你小子都得小心點，如果是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話，你更應該小心。」

　　「這話怎麼說？」

　　「咱們不妨大膽的推測一下，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白愁真是當年在流沙小秘界誕生的原罪真主，後來你小子又莫名其妙活過來了，這一下就有兩個原罪真主了是吧？你們倆都是最深的原罪最大的變數，一個變數就已經夠亂了，兩個變數的話，只會更亂，變數也會更大，變數越大，因果的陰謀就越不好得逞。」

　　「所以，因果絕對不會讓兩個原罪變數同時存在的，我琢磨著當年在流沙小秘界，一定是亙古無名將白愁帶走了，聽說你小子活過來以後，亙古無名就用那一身白布將白愁的原罪封印起來，這樣豈不是就剩下你一個原罪變數了？」

　　古清風揉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別說，仔細想了想，大行癲僧的話還真他娘的有那麼點意思。

　　「按照你說的，亙古無名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呢？殺了她豈不是更直接？」

　　「你以為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那麼好殺啊？肯定是殺不了，亙古無名才用那一身白布封印起來的。」

　　「白愁就那麼讓亙古無名把原罪封印起來？」

　　「說不定人家商量好了，談好了條件，或是達成了協議，換做是你，如果亙古無名跟你談條件說，只要你小子答應將原罪封印起來，就不用成為原罪真主，既然不用成為原罪真主，也就不會死了，你小子難道不答應？」

　　聽見這話，古清風瞧了大行癲僧一眼，很認真的說道：「大行啊，你個老禿驢有時候還真他娘的像一個神棍，說起這些道道來那是一套一套的。」

　　「啥意思，你懷疑老子忽悠你啊？」

　　古清風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大行癲僧說的話，從來沒有，因為他始終覺得大行這個老禿驢肯定打著什麼小算盤兒。

　　但是。

　　話又說回來，儘管他不相信大行癲僧說的話，可有時候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老禿驢說的話很有道理，至少，叫古清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第2168章　都是坑

　　「大行啊。」

　　古清風在殘陽谷一邊尋找著記憶中那口井眼，一邊跟大行癲僧閒聊著，說道：「爺我剛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間就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大行癲僧咧嘴問道：「什麼事？」

　　「你個老禿驢好像一直都在暗示我就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不！不止是暗示，更像是一直勸說讓我相信自己就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而且不管碰上什麼事，你他娘好像最後都能扯到這件事上。」

　　「什麼什麼！」

　　古清風的話就像踩到了大行癲僧的尾巴一樣，氣的大行癲僧大怒不已，喝斥道：「你小子有沒有良心，老子好心為你著想，你他娘的竟然懷疑老子忽悠你？」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一直暗示我就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

　　「什麼叫老子暗示你？老子什麼時候暗示過你？老子只不過是替你分析，讓你小子當心點，別他娘的中了人家的圈套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真的假的，可我為什麼總感覺你個老禿驢沒安什麼好心呢？一直在給老子灌迷魂湯，灌的爺我整天五迷三道的，也越來越懷疑我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

　　「沒良心啊！真是沒良心啊！」

　　大行癲僧氣的捶胸頓足，指著古清風大罵沒良心，怒斥道：「老子可一直都是為了你小子好啊，你他娘的不感激老子也就算了，還他娘的懷疑老子，真是太沒良心了，你小子也不想想，老子好端端的忽悠你做什麼？暗示你是原罪真主，對老子有什麼好處嗎？」

　　古清風點點頭，道：「倒也是哈，好像對你沒什麼好處！」

　　「廢話！肯定沒有好處了，怎麼著，你還懷疑老子與亙古無名穿一條褲子嗎？老子如果與亙古無名穿一條褲子的話，用得著提醒你小子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嗎？等你小子問鼎原罪真主，老子直接袖手旁觀，到時候瞧熱鬧就是了，還會在這裡跟你小子說這麼多廢話？」

　　「問題就出在這裡，你說我又不是你親爹，你對我這麼好做什麼？」

　　「好你個姓古的兔崽子！老子對你好還有錯了？」

　　「不是說有錯，我只是有些無法理解。」

　　「好！既然你小子這麼說，那老子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老子說過，你他娘來到荒古黑洞是老子帶進來的，儘管老子不想，但這已經成了事實，換句話說，你與老子之間就有了因果，說白了吧，你小子在這荒古黑洞裡面幹的事，都會對老子產生影響，你小子如果死在這裡，老子也活不成，老子救你，也是為了救老子自己，你他娘的真以為老子閒的蛋疼？用你的話說，你又不是老子的親爹，老子操心你的安危幹啥，還他娘的不是為了老子自己的小命兒！如果不是老子一時大意，跟你小子的因果綁在了一起，老子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古清風瞇眼笑道：「不僅僅是如此吧？」

　　「什麼不僅如此？就是這樣！」

　　「大行啊，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還打著什麼小算盤兒？你放心，就算你說出來，我也不會怪你。」

　　「什麼小算盤兒！老子剛才已經說的明明白白，救你小子也是為了救老子自己，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真的沒有打其他小算盤兒？比如利用我幹點勾當什麼的，其實，咱們交情這麼好，只要你開口，我肯定會幫忙的，比如你們禪宗的遺蹟，你放心，如果到時候你需要幫忙的話，爺絕對會無條件幫忙。」

　　「是！老子的確想請你幫忙，幫老子守護一下我們禪宗的遺蹟，可除了這些沒有其他的了啊！」

　　「真沒有？」

　　大行癲僧的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一樣，決絕道：「沒有！絕對沒有！如果有的話天打五雷轟！再則說了，你小子剛才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老子如果真需要你幫忙的話，肯定會開口的，還需要利用你？虧你小子真能說得出口，老子能利用你做什麼！」

　　古清風拍了拍大行癲僧的肩膀，微微淡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

　　「你這個玩笑可一點也不好笑，我就納悶了，你怎麼會懷疑老子利用你呢，你說說我能利用你小子幹什麼？說句不好聽的話，你小子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能不能活著從這荒古黑洞離開都是一個未知之數，你說老子能利用你什麼？」

　　「消消氣，爺我這不是開個玩笑嘛！」

　　古清風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內心對大行癲僧的懷疑並沒有減少，他始終都感覺大行癲僧一定另有所圖，肯定打著什麼小算盤兒，究竟打的什麼小算盤兒，大行癲僧不承認，他也猜不出來。

　　這個老禿驢向來都是無利不起早，而且總喜歡藏著掖著，尤其是擅長揣著明白裝糊塗，絕對是一位深不可測的主。

　　別看大行癲僧這個老禿驢一臉人畜無害，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自己的小命兒與他息息相關。

　　這些話隨便聽聽還行，千萬不能當真。

　　還說什麼自己在荒古黑洞幹的事情對他產生印象，扯什麼因果。

　　這些或許是真的。

　　但大行癲僧事前肯定知道，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樣，把自己誘騙到荒古黑洞才意識到因果的問題，這個老禿驢事前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古清風懷疑自己從綾羅天域離開之後可能就跳進了大行癲僧挖的坑。

　　他還記得當年在一線天禁地遇見大行癲僧，大行癲僧故意透露出千機天域出了一位佛道先知的消息，老禿驢一定知道自己肯定會猜出佛道先知便是大夫子，而且料定自己會去千機天域尋找大夫子，所以這個老禿驢早就在千機天域挖好了坑，讓他的徒弟在那裡等著自己，從而把自己誘騙進來，謊稱什麼需要幫忙守護禪宗遺蹟。

　　結果到了地方，禪宗遺蹟消失了，然後墜入了荒古黑洞。

　　這些事情乍看起來像是偶然，一切又合情合理，問題是太合情合理了，合理的就跟精心安排好一樣，估摸著十有八九是大行癲僧這個老禿驢搗鼓出來的假象，為的就是讓這些他精心佈置的事情看起來像是合情合理的偶然發生。

　第2169章　莫名的恩怨情仇

　　古清風還清晰記得以前殘陽谷有一口井眼，那玩意不是其他，正是殘陽谷的本源之眼，不僅原罪之血是在裡面找到的，好像無幽娘娘當時也是在裡面沉睡的。

　　原罪之血早已與古清風融為一體，肯定不會還在裡面，至於無幽娘娘是否還在，這就不得而知。

　　如果在的話，也可以問問當年在流沙小秘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問題是古清風在裡面逛了一圈，找遍了所有角落也沒有找到當年那口本源之眼。

　　祭出神識探查也沒有探查出來，他琢磨著會不會是本源之眼消失了？

　　這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畢竟現在的殘陽谷是乃荒古時代的一座遺蹟，其內既沒有空間法則也沒有空間結構，本源消失也很正常，其他荒古遺蹟也都沒有本源。

　　正想著又覺得不對。

　　如果現在的殘陽谷沒有本源的話，那麼其內神秘的靈氣又是從哪來的。

　　還是說殘陽谷的本源藏在當空中那一道宛如殘陽般的亂流漩渦裡面。

　　不好說。

　　古清風再次祭出神識前去探查，結果還是一樣，什麼也沒有探查出來，神識進入之後就像墜入無盡深淵中一樣。

　　越探查越覺得奇怪。

　　起初給他的感覺猶如殘陽，繼續探查下去，不知為何，又如夜月一般，夜月也不是圓月，同樣如殘月般。

　　這是什麼情況？

　　究竟是殘陽？還是殘月？

　　古清風越探查越迷惑，更加詭異的是，他越探查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越是強烈。

　　「咦！她怎麼會在這裡？」

　　大行癲僧的聲音傳來，古清風心下疑惑，順勢張望過去，赫然發現不遠處一個人佇立在當空中正抱著雙臂，皺著眉頭，神情嚴肅的凝視著如殘陽又如殘月般的亂流漩渦。

　　那是一位身著黑袍，紮著一條馬尾，看起來頗為邪異的妖魔女子。

　　古清風記得這女子，好像是與曼荼梵一起的，叫什麼龍雀娘娘。

　　龍雀娘娘也發現了古清風，她轉過身先是看了一眼大行癲僧，又看了一眼古清風，道：「你，果然還是來了。」

　　這句話有些耳熟。

　　剛才在這裡見到白愁的時候，白愁說的第一句話好像也是如此。

　　讓古清風不解的是，這裡是殘陽谷，用白愁的話說，自己與她都屬於這裡，冥冥之中因果早已注定，所以，白愁知道自己會來。

　　可這什麼的的龍雀娘娘算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也知道自己會來這殘陽谷，殘陽谷又與她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我會來？」

　　「該來的都會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古清風啞然，這句話白愁同樣也說過。

　　莫名。

　　龍雀娘娘盯著古清風又說出了一句很是熟悉的感慨，道：「原以為你是最深的原罪，最大的變數，會在因果之外，看來……她說的不錯，最深的原罪還是原罪，最大的變數還是變數，錯誤的因果也還是因果……並不會因為原罪變數而發生改變，至少，這一次沒有變！」

　　好傢伙！

　　聽完這句話的時候，古清風內心的驚訝已是無法形容，因為此時此刻龍雀娘娘說的話，白愁之前都說過，就連感慨都相差無幾。

　　「龍雀娘娘……你口中的她指的是……」

　　旁邊，大行癲僧小心翼翼的詢問。

　　「大行啊大行，想不到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總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

　　聽龍雀娘娘這麼一說，大行癲僧老老實實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你們說的是誰？」

　　古清風看了看龍雀娘娘，又看了看大行癲僧。

　　大行癲僧張張嘴，欲言又止，而龍雀娘娘則盯著古清風，道：「難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不是受到大行的影響，你也開始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古清風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繼續問道：「你們說的到底是誰？」

　　「不要告訴我你真不知道。」

　　「廢話，我若知道還會問你？」

　　「呵！」

　　龍雀娘娘冷笑一聲，像是有些鄙視的樣子，道：「你如果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情可原，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說的是誰，那就真的太可悲了！」

　　古清風越聽越糊塗，還沒來得及詢問，龍雀娘娘又說道：「早就聽說你這人風流成性，經常勾三搭四，玩弄情感，戲虐女人，本以為是謠言，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

　　風流成性？

　　勾三搭四？

　　玩弄情感？

　　古清風這一回算是徹底懵了，他完全不知道龍雀娘娘說的究竟是什麼人，怎麼好端端又跟風流成性扯上了關係。

　　奈何。

　　當他詢問的時候，龍雀娘娘除了鄙視就是鄙視，不是冷嘲就是熱諷，諷刺古清風風流成性玩弄感情等等。

　　「大行，你們說的到底是誰？」

　　古清風無奈之下只能詢問大行癲僧。

　　而大行癲僧支支吾吾猶豫了半天，才開口說道：「古小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我的樣子像他娘裝出來的嗎？」

　　「她說的是先前跟她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天魔。」

　　女人？

　　天魔？

　　古清風一下反應了過來，驚疑道：「曼荼梵？」

　　大行癲僧點點頭。

　　古清風怎麼想也沒有想到會是曼荼梵，而且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與曼荼梵滿打滿算也不過見過寥寥幾次面而已，怎麼　　他娘的扯上風流成性還玩弄感情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龍雀娘娘是吧？」古清風解釋道：「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與曼荼梵也不過見過幾次面而已。」

　　龍雀娘娘道：「你欠她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我欠她什麼了？」

　　「你可真是……」

　　龍雀娘娘氣憤不已，指著古清風一字一頓的凝聲道：「太沒良心了！」

　　或許是旁邊的大行癲僧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乾咳兩聲，說道：「這個……古小子，如果我沒記錯的的話，你好像……把人家的因果之花給煉化了吧。」

　　儘管古清風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不過，這到底是不是事實，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直至現在他也想不起來曼荼梵的因果之花究竟是弄丟了，還是真的被自己煉化了，他實在記不起來了。

　　這時，龍雀娘娘又冷笑道：「呵！他欠的可不止是一朵因果之花那麼簡單！」

　第2170章　夢迴年少上古時

　　古清風想來想去，自己與曼荼梵之間除了莫名其妙弄丟了她一朵因果之花以外，似乎也沒有其他了，至於龍雀娘娘為何會說自己欠曼荼梵的不止一朵因果之花，古清風不知道，他也沒有繼續扯這個問題，看了看左右，並未發現曼荼梵的影子，問道：「曼荼梵呢？」

　　「不知。」

　　「她先前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龍雀娘娘轉過身去，凝望著當空中如殘陽又如殘月般的亂流漩渦，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知道她此次來荒古黑洞是為何嗎？」

　　「為何？」

　　「她來尋找自我。」

　　古清風若有所思，呢喃道：「尋找自我？」

　　「她辛辛苦苦以無數輪迴孕化出來的因果之花被你煉化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尋回自我了……」龍雀娘娘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像是在感慨著什麼，道：「注定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斬不斷，躲不開，甩不掉……」

　　古清風聽的出來龍雀娘娘這是話裡有話，只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想不明白龍雀娘娘口中的尋回自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曼荼梵也與君璇璣一樣迷失了？

　　前來荒古遺蹟尋找自我？

　　還是說尋找自我，尋的是前世之我？

　　曼荼梵既然以無數輪迴轉世孕化出因果之花，也就是說她有很多很多前世，她若尋找前世，尋找的又是哪一個前世？

　　還有一件事讓古清風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儘管他詢問曼荼梵下落的時候，龍雀娘娘說她不知，可古清風感覺龍雀娘娘一定知道，而且十有八九很可能曼荼梵就在這殘陽谷裡面。

　　也就是說曼荼梵來這殘陽谷尋找自我？

　　她的自我會是什麼樣的存在？

　　為何龍雀娘娘還說自己欠曼荼梵的不止是因果之花，難道與曼荼梵的要尋回的自我有關？

　　「不對勁兒！」

　　大行癲僧像是發現了什麼，正在沉思的古清風回過神來，也發現了情況不對，殘陽谷裡面的靈氣正在發生變化，與此同時，當空中如殘陽又如殘月般的亂流漩渦也正在漸漸發生變化。

　　亂流漩渦宛如巨輪般開始旋轉起來。

　　緊接著一股可怕的魔息爆發而出，轉瞬之間便將整個殘陽谷籠罩起來。

　　這不僅僅是魔息，更像一種佛息。

　　佛中有魔，魔中亦有佛。

　　究竟是魔息還是佛息，誰也分辨不清楚。

　　古清風不知。

　　包括大行癲僧也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這如佛又如魔般的息正在吞噬著整個遺蹟，而且伴隨著當空中亂流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這詭異之息也越來越可怕。

　　縱然是古清風亦感覺非常不適，這種不適並非來自什麼威勢，而是一種心靈一種精神上的不適，感覺一瞬間陷入水深火熱的地獄深淵一樣，又如被佛光普照如被超度，同時也如被魔光籠罩如被侵蝕一般。

　　如無盡魔嚎在地獄咆哮，如無盡佛陀在天堂誦經。

　　古清風有種錯亂的感覺，像是精神崩潰，也像走火入魔。

　　他第一時間摒除雜念，固守心神。

　　而旁邊的大行癲僧亦雙手合十，口唸經文，包括龍雀娘娘也在此刻雙手合十，低聲唸著什麼。

　　這殘陽谷是乃荒古遺蹟，而且剛剛出世不久，進來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這如佛如魔般的詭異之息出現的太過突然，突然的叫所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當這詭異之息爆發而出的時候，有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當場暴斃而亡。

　　是的！

　　暴斃而亡。

　　肉身無損，靈魂卻已然灰飛煙滅。

　　這是心神、心靈無法承受如佛如魔般的詭異之息，從而導致靈魂潰散。

　　也有一些人雖然沒有暴斃，但是人已經瘋了，精神崩潰，如走火入魔般失去了自我意識。

　　其中不乏那些通玄入妙的老玄仙。

　　就連來自西天凈土宗的那幫修佛之人也都不好過。

　　雖說他們不是金身羅漢就是西天高僧，此刻也都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默唸著經文，可即便如此，一個個臉色蒼白，精神也都位於崩潰的邊緣。

　　慶幸的是此次帶隊的是乃鼎鼎大名的凈衣菩薩，只見他雙手放於身前，猶如蓮花印記般，也不知施展的什麼妙法，竟憑一己之力護住了凈土宗的所有人。

　　當空中。

　　亂流漩渦看起來再也不是亂流漩渦，像殘陽，如殘月，就像籠罩此地的佛息與魔息一般叫人分不清楚。

　　古清風一直凝視著變化無窮的殘陽殘月，越看越徬徨，越看內心似曾相識的感覺就越強烈。

　　看著看著，他仿若沉侵其中，很快，又如迷失在陰陽變化的混沌中一樣。

　　虛無縹緲。

　　如夢似幻。

　　真的就像做夢一樣，而且這一夢，宛如回到了上古的年少時代。

　　少年時。

　　他因身份卑微，修為太弱，得到紅袖的芳心之後，而被逐出雲霞派，臨走時，她曾對紅袖說，讓紅袖等他，他一定會修煉有成回來與紅袖結成道侶，後來他潛心修煉，終於小有成就，只是當他再次回到雲霞派之後，紅袖早已不在。

　　自那以後，古清風就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不是在飲酒，就是在殺人的不歸路，最後殺的大西北到處都是敵人。

　　一次圍剿，致使身受重傷，修為也煙消雲散。

　　雖說最後逃了出去，卻也不知昏死了哪裡。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才得知自己被一位女子所救。

　　那女子不是別人，是乃當年大西北妖月宮的親傳弟子，風逐月。

　　亦是後來赫赫有名的邊荒女王，更是古清風生命中所遇見的第二位女人。

　　為了養傷，他在妖月宮隱姓埋名，在風逐月的身旁做了一位隨從弟子，這一做就是很多年。

　　在妖月宮的那段日子，古清風很快樂，也讓他從失去紅袖的痛苦中漸漸走了出來，同時也與風逐月產生了感情。

　　或許是感情吧。

　　古清風當年說不清那種感覺，現在依舊說不清。

　　他只知自己欠風逐月很多很多。

　　當年他在妖月宮的消息不知為何傳開，大西北諸多與他有仇的家族門派得知消息後圍攻妖月宮。

　　妖月宮不會為了古清風而得罪大西北的各大勢力，將古清風拿下之後準備交出去，最後還是風逐月偷偷將他放走了。

　　不過。

　　後來古清風還是回來了。

　　他如果不回來，風逐月就會死。

　　他已經欠風逐月太多了，不想欠風逐月一條命，所以，他回來了。

　第2171章　幾生又幾世

　　現在回想起來，古清風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究竟是運氣太好，還是命真的太硬，這一路走來雖說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生死，好在最後都能保住小命兒扛了過去。

　　當年回到妖月宮，救下風逐月後，他再次遭到大西北諸多門派家族的高手的圍剿，儘管在妖月宮隱姓埋名多年，修為實力也更上一層樓，奈何當年圍剿他的高手實在太多太多，縱身當年他已有造化在身也無濟於事，如若不是隱居在大西北的神秘高手桃花老道出手將他救走，那一戰，古清風絕對兇多吉少。

　　古清風在桃花老道的桃花秘境修養了幾年，而後就離開了大西北，開始在煙羅皇朝廝混。

　　也不知道風逐月從哪裡得知他在煙羅皇朝的消息，並且還親自去找過他，古清風不想再與風逐月牽扯太多。

　　其中原因很複雜。

　　一是他在大西北的仇家太多，幾乎遍地都是，他已經連累過一次風逐月，不想再連累她第二次。

　　當然。

　　這可能只是一個藉口，更多的原因或許是個性使然，也或許是古清風真的是一個風流成性，戲虐感情的一個人。

　　所以，當年風逐月找到他的時候，他故意謊稱自己已經與一個女人在煙羅皇朝結成了道侶。

　　古清風這輩子很少為做過的事情而後悔，但是當年為了讓風逐月忘記自己而故意撒謊，此事直至現在想起來還叫他後悔不已。

　　因為此事過後，風逐月變了。

　　確切的說是入魔了。

　　從一個溫婉動人的嬌弱女子，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繼承了妖月宮宮主之位的當天，便將當年圍剿古清風的各門各派高手全部屠殺了！

　　是的。

　　屠殺了！

　　但凡當年參與圍剿古清風的人，一個不留，全部被她殺了，大西北大大小小的門派家族不少都為此遭受滅頂之災。

　　自那以後，大西北再也沒有了風逐月這個名字。

　　只有叫人聞風喪膽的邊荒女王。

　　後來，古清風得知此事之後，內心很是後悔，他曾不止一次回到大西北尋找過風逐月，可惜，並沒有找到，此後，他再也沒有見過風逐月，哪怕一次也沒有。

　　風逐月這個名字也一直被他塵封在內心最深處。

　　這一夢，如夢迴上古也如夢迴少年。

　　更如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內心般，尤為真實。

　　殘陽在變化，殘月也在變化，如一半陰一半陽在交合，更如太極混沌在變化。

　　恍惚中，古清風仿若看見了一位女子。

　　是一位沉睡中的女子。

　　古清風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風逐月的名字。

　　他能感覺到這女子就是風逐月。

　　無論他怎麼喊，那女子就像無法聽見一樣，依舊沉睡著。

　　古清風想走過去，卻發現根本不行，無論怎麼走，也走不到女子的身前，如同他在荒古遺蹟的現實，而女子在虛無縹緲的夢中一樣。

　　此時此刻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古清風早已分不清楚了，他也不在乎這是現實還是在夢中，他現在只想叫醒女子。

　　問她是不是風逐月，他有太多太多心裡話想對風逐月說，並不僅僅是一句道歉那麼簡單。

　　只是，當他再次開口喊的時候，卻又愣住了。

　　他又感覺仿若夢中沉睡的女子不是風逐月，而是另外一位女子。

　　這女子也非常熟悉。

　　竟是曼荼梵！

　　怎麼會是曼荼梵？

　　繼續看。

　　越看越感覺女子是曼荼梵。

　　再看又感覺像是風逐月。

　　看著看著，古清風自己都迷失了，他根本分不清楚仿若沉睡在夢中的女子究竟是風逐月還是曼荼梵。

　　轟的一瞬間。

　　古清風心頭一怔，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仿若沉睡在夢中的女子既是風逐月，又是曼荼梵，她們二人之間可能是前世今生。

　　先前。

　　龍雀娘娘說他欠曼荼梵的不止是一朵因果之花，古清風當時不明白，現在終於明白了。

　　如果曼荼梵真的是風逐月的前世，那麼他欠的的確不止是一朵因果之花，還有一世的情債。

　　時至今日，他還清晰記得，當年曼荼梵破除封印出來到時候，他覺得曼荼梵似曾相識，當年他不知道這種似曾相識屬於什麼，現在他終於明白見到曼荼梵時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屬於風逐月。

　　望著沉睡中夢中的女子。

　　像是望著風逐月，也像是在望著曼荼梵。

　　漸漸的。

　　不知道為什麼，古清風越來越覺得沉睡在夢中的女子有些陌生。

　　不是陌生，反之，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似曾相識。

　　真正讓他驚疑迷惑的是，沉睡在夢中的女子，給他的感覺依舊是風逐月，依舊是曼荼梵，可同時又讓他感覺不僅僅是風逐月，也不僅僅是曼荼梵，至少，不是他熟悉的風逐月，也不是熟悉的曼荼梵，且這種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陌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變的越來越強烈。

　　驀然！

　　古清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無幽！

　　無幽娘娘！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無幽娘娘，或許是那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無幽娘娘。

　　想到這裡，古清風的心神禁不住有些顫抖。

　　如果……如果沉睡在夢中的女子不止是風逐月，也不止是曼荼梵的話，那麼她還屬於另外一個人。

　　無幽娘娘。

　　說實話。

　　前世今生融為一體的事情，雖然是稀罕事兒，但對於古清風來說並不稀罕，莫說前世今生融為一體，就是三生三世融為一體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一世雲霓裳，二世紅袖，三世的歐陽夜就是三生三世之人。

　　包括君璇璣更是不知幾生又世。

　　風逐月與曼荼梵是乃前世今生的話，他勉強可以接受，可如若再加上一個無幽娘娘的話，這就多少讓古清風有些難以接受了。

　　因為無幽娘娘的存在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他的身世，他體內的原罪之血，他那些無道時代亂七八糟的因果，還有當年在無道山點燃原罪業火之後又莫名其妙的在流沙小秘界甦醒等等等等，他身上發生太多太多無法理解的事情都與無幽娘娘有關。

　第2172章　夢中甦醒

　　不知過了多久。

　　那位如同沉睡在夢中的女人終於甦醒了。

　　依舊如夢。

　　虛無飄渺，哪怕近在咫尺，又如身臨其境，古清風依舊看不清楚女子的容顏。

　　但是。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女子甦醒了，並且像是在凝視著他一樣。

　　「我該叫你風逐月，還是叫你曼荼梵，還是稱你為無幽娘娘呢？」

　　終於。

　　古清風開口詢問。

　　女子沉默良久，回答了兩個字，隨你。

　　她的聲音亦如她的人一樣，仿若從夢境中傳來，虛幻又真實。

　　「好吧。」

　　原本古清風內心有很多話想說，可真正見到風逐月的時候，不知為何，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或許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並不僅僅是風逐月。

　　也或許面對風逐月，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微微搖首，古清風又道：「以前……」

　　話剛開口就被對面的女子打斷：「以前的事情既然過去就不要再提了。」

　　古清風道：「過去並不代表沒有發生。」

　　女子凝視著古清風，片刻之後才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以前有些事情，我做的多少有些過分……一直想當面向你道個歉，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機會。」

　　「你不欠我什麼。」

　　「我的確不欠你什麼，但我欠風逐月一個道歉，儘管……你就是風逐月，可你並不是以前的風逐月，至少，不是我印象中那個風逐月，而我這輩子恐怕也沒有機會再見到以前的風逐月了，所以……只能向你道個歉。」

　　莫名。

　　如陽如月，如夢似幻，如真似假般的女子望著古清風忽然笑了。

　　這一笑，笑的古清風感覺很是莫名其妙，問道：「你笑什麼？」

　　「比起以前，你成熟多了，也穩重多了……當然，也變的更加狡猾了，看來這些年你經歷了不少事情。」

　　古清風有些聽不懂，繼續問道：「什麼意思？」

　　「何必明知故問。」

　　「什麼明知故問？我真不知道。」

　　「我且問你，你向風逐月道歉是真心實意的嗎？」

　　「當然！」

　　「我再問你一遍，你向風逐月道歉是真心實意的嗎？」

　　「當然！」

　　女子一連重複追問了三遍，而古清風每次都是臉不紅氣不喘毫不猶豫的回答。

　　不過。

　　再連續追問三遍之後，女子的笑意像是更加濃郁了，道：「你有真心嗎？」

　　「我為何沒有真心？」

　　「如若在此之前，你向風逐月道歉的話，或許還有那麼幾分真心，偏偏你選擇現在向風逐月道歉。」

　　「這話怎麼說？現在向風逐月道歉不對嗎？」

　　女子道：「你是一個性情中人，也是一個隨心之人，更是一個相信感覺的人，你道歉是因為你愧疚，可惜，愧疚並不代表真心，你因愧疚道歉，目的是想釋然，唯有內心釋然，方可超脫自在。」

　　「所以，對你來說，我是不是以前的風逐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代表風逐月，這就夠了，更何況……再你發現我的存在並不僅僅是風逐月的時候，你對風逐月僅有的愧疚，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尤其是當發現我的存在不僅僅是風逐月，也不僅僅是曼荼梵的時候……你內心再也沒有任何愧疚，哪怕一絲也沒有了……」

　　女子的聲音傳來，古清風頓時啞然。

　　他沒想到女子竟然能看透自己的內心所想，更沒想到還能看穿他的心思。

　　確實。

　　女子說的話完全正確。

　　他對風逐月的確心有愧疚。

　　也的確想向風逐月道個歉，至於這個想是為消除內心的愧疚，還是真心實意，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一個隨心之人，內心怎麼想就怎麼做，至於眼前的女子究竟還是不是以前的風逐月，說實話，古清風的確不怎麼在乎。

　　非但不在乎，反而得知眼前的女子不僅僅是風逐月的時候，他內心雖然很是震驚，但是震驚之餘亦如女子所說的那樣，對風逐月的愧疚也煙消雲散了。

　　原因很簡單。

　　自從知道當年風逐月是因自己入魔之後，他內心就一直很愧疚，雖說對風逐月的愧疚被他塵封在內心最深處，但也只是塵封起來而已，從來沒有忘記過。

　　而且隨著這些年對大道的感悟越來越深，他也越來越明顯感覺到有一些東西猶如羈絆一樣一直困擾著他，使得無法超脫大自在。

　　而這種羈絆不是其他，正是情感兩個字。

　　情感之中，愧疚最甚。

　　這玩意就像心魔一樣纏繞著他，有時候會令他痛不欲生。

　　如果可以的話，古清風當然想消除內心的羈絆，背負著這玩意終究痛快不起來。

　　說實話。

　　如果此次出現的真是以前的風逐月，古清風還真有些難辦，可能不僅無法消除內心的愧疚，甚至還會加劇。

　　讓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是，今日出現的風逐月早已不是以前的風逐月，不僅多了一個曼荼梵，還多了一個無幽娘娘。

　　如若只是多了一個曼荼梵，還讓古清風內心多少有些愧疚的話，那麼多了一個無幽娘娘，他內心的愧疚如女子所言，消失的乾乾凈凈。

　　一世的風逐月，一世的曼荼梵，一世的無幽娘娘。

　　三人皆在大西北與古清風相遇，就算這是因果，就算這是命運，也是有人故意嫁接的因果，有人故意安排的命運。

　　既如此。

　　所謂的愧疚也就不會存在了。

　　作為一個受騙之人，如果再對一個騙子心生愧疚的話，那麼這個受騙之人也太愚蠢了。

　　更何況，古清風並不是第一次受騙。

　　至於被騙了多少次，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活到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越來越感覺自己打從一開始就進入了別人設計好的圈套裡面。

　　先是一世的紅袖，一世的歐陽夜，一世的雲霓裳，現在又是一世的風逐月，一世的曼荼梵，一世的無幽娘娘……還有不知幾生幾世的君璇璣。

　　仔細回想起來，到處都是坑，到處都是陷阱，到處都是陰謀。

　　只是……

　　古清風不知道這陰謀究竟是雲霓裳、無幽娘娘、君璇璣它們自己佈置的，還是她們與自己一樣都是這一盤棋局中的棋子！

　第2173章　真真假假

　　「有些事情……我想問清楚。」

　　古清風沉默半晌，終於還是開口說了一句話，無幽娘娘沉默不語，像是在等待著古清風詢問的問題。

　　「你我之間的這些事情，是你所為嗎？」古清風問道：「或許我應該問，你我之間的這些因果，是你故意種下的，還是命運安排的？」

　　無幽娘娘並未及時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過了片刻才緩緩回應道：「我還記得……當年你問過我這個問題。」

　　「沒錯，當年在殘陽谷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的確問過。」

　　「那你可還記得我是如何回答你的？」

　　「當年你說你忘記了，迷失了……」

　　「當年我是這麼回答你的，現在我依舊這麼回答，你我之間的因果，究竟是我故意種下的，還是命運安排的……我不知道，或許是我，也或許是命運……更或許是其他。」

　　「你現在不是已經甦醒了嗎？」

　　無幽娘娘不答反問道：「我……甦醒了嗎？」

　　「什麼意思，難道你現在依舊在沉睡？」

　　「不知道……我忘記了，也迷失了，我甚至不知道現在的我……還是不是我……」

　　古清風沒有繼續詢問，他也看不出來對面這女子究竟是真的迷失忘記了，還是不想說，或許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真的迷失了，迷失在了真我之中，分不清楚哪一個是本我，哪一個是自我。

　　這讓他想起了君璇璣，君璇璣就是這般迷失在『我』之中。

　　仔細想想倒也是，一個人輪迴了那麼多次，幾生又幾世，如今前世今生融合在一起，誰又能分清哪個是真我，哪個是本我，哪個是自我。

　　又是一陣沉默，古清風繼續問道：「當年我在無道山點燃原罪業火，而後又在流沙小秘界莫名其妙的甦醒，聽說你也在場？」

　　「不知道……我忘記了，也迷失了……」

　　又是這句話。

　　古清風極其無語，也很是無奈，本來想著此次碰見女子能夠解答一些內心的疑惑，現在看來也沒什麼希望了，不管詢問什麼，女子都是一問三不知。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與無幽娘娘之間的三世因果，還有與雲霓裳之間的三世因果，包括君璇璣之間的因果，究竟是她們故意種下的，還是命運安排的。

　　如果是她們故意種下的因果，是為了什麼？目的又是什麼？

　　如果是命運安排的因果，又是為了什麼？

　　抹殺自己，從而除掉原罪？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古清風知道雲霓裳與君璇璣都迷失了，而且都墜入了苦海之中，只有抹殺原罪，或許才能從苦海中超脫，雲霓裳、君璇璣都是如此，想來無幽娘娘也不例外。

　　可是讓古清風無法理解的是，如果她們真想抹殺自己從而除掉原罪的話，又為何會與自己種下因果？

　　難道與自己種下因果，抹殺之後，才能從苦海中超脫？

　　不知道。

　　古清風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是命運安排的這些因果，他更加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命運想除掉原罪，這是一定的。

　　暫且不談古清風是不是命中注定的原罪真主，就算真的是，也為何安排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因果？

　　難道說安排這些因果，是為牽制自己？

　　古清風曾經聽過一種說法，說是情感既是定數中的變數，也是變數中的定數。

　　受到情感的影響，定數亦可以改變因果，而變數亦可注定因果。

　　這些玩意太過玄妙深奧，古清風也不是太懂。

　　所以也不是十分確定。

　　他內心有著太多太多疑惑需要解答，奈何，直至現在也沒有找到答案。

　　如殘陽如殘月，如夢似幻，如真似假般的女子變的若隱若現，仿若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古清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問道：「你要離開？」

　　「不然呢？」

　　「你要去哪裡？」

　　「不知道，我迷失了……也忘記了。」

　　「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或許吧。」

　　走了。

　　女子消失了。

　　就那麼在古清風的眼中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荒古遺蹟。

　　隨著女子消失，遺蹟之內如魔如佛般的詭異之息也隨之消失了。

　　大行癲僧抬著頭，瞪著雙眼，蹙著眉頭，像是在沉思著什麼，旁邊，龍雀娘娘亦是望著亂流漩渦神情有些複雜，二人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們剛才都能感覺到無幽娘娘的存在，而且多少也都能推演出曼荼梵、風逐月與無幽娘娘是乃前世今生。

　　「無幽娘娘……走了？」

　　大行癲僧噎著喉嚨問了一句，聲音有些沙啞。

　　古清風仿若沒有聽見一樣，只是佇立在此間，凝視著當空中的亂流漩渦。

　　無幽娘娘消失之後，當空中的亂流漩渦再也不是殘陽殘月，荒古遺蹟裡面的山川河流花草樹木也在短時間內枯萎凋零衰敗，所有的一切皆是如此，這種感覺就像整個世界都在死亡一樣很是可怕。

　　「不好！這裡要化為灰燼了！」

　　大行癲僧猜測先前可能一直都是無幽娘娘在支撐著這座荒古遺蹟，現在無幽娘娘消失，這座荒古遺蹟也將化為灰燼，說道：「古小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古清風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看了看正在化為灰燼的荒古遺蹟，他點點頭，正要離開的時候，又忽然止步，因為他發現很多神秘的存在正在悄然離開。

　　這些神秘的存在究竟是什麼人，古清風不知道，就連什麼時候出現的，他也不清楚。

　　掃了一眼，足有十餘之多。

　　這時，他又看見了遠處站在一座荒蕪山上的白愁。

　　白愁此時此刻也正在凝視著他。

　　不過在白愁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人，是一位身著黑袍頭戴黑帽的女子，看起來神神秘秘，虛無縹緲，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古清風認識這位女子，好像叫什麼女巫娘娘，聽大行癲僧說其存在堪比亙古無名一般，神秘又未知。

　　大行癲僧似乎也發現了女巫娘娘，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張張嘴，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