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感染體 作者:黑天魔神 (連載中)

 
mk2258 2016-12-4 19:50: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963809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8 20:48
第420章 公開獎勵

    對於廖秋的異能,劉天明倒是很清楚。

    機械控制也分為不同的等級。隨著進化程度加深,廖秋對機械的控制能力就越強。在精細化物件的操作與分解方面,體現的就更加深刻。液化後的身體不是變成水,而是介於半固體和液體之間的一種形態。它們同樣存在顆粒大小的問題。用廖秋的話來說:他現在液化以後的身體顆粒無法進入生物檢測儀。如果想要真正控制,讓這台機器按照自己的心意運轉,就必須達到更高的進化程度,使身體液化以後擁有更敏銳的接觸感。

    至於那台從體育學校帶回來的電腦,廖秋就更是沒有嘗試。修覆電腦機件與解析程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廖秋可以用完美手段把前者做到極致,對於後者,他卻只能是一頭霧水。很簡單,那需要對程序和電子邏輯具有相當知識的專業人員,而不是普通概念的機修工。

    事實就是這樣,劉天明也沒有辦法。

    沉默片刻,他長嘆一聲,輕輕拍了拍廖秋的肩膀:「這兩件東西就歸你保管,尤其是那台生物檢測儀,盡快控制它。我需要密碼,我想看看,宋嘉豪那個混蛋到底給我留了些什麼東西。」

    廖秋咧開嘴笑了。他很喜歡這種被重視的感覺。

    「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出發,去廣元。」

    劉天明認真地說:「你得整備車輛,還有飛機。你小子……沒想打出去一趟回來,變成了整個團隊最厲害的人。加油吧!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廖秋臉上笑容變得更加燦爛。

    他是真的很喜歡劉天明。其中一部分是戰友之間患難與共的情誼。就像戰士,在同一個營房,同一條壕溝裡呆久了,大家就成了兄弟。至於另一部分,則是因為劉天明的執著。是他讓整個團隊有了凝聚力。這種聚合力來自他的鮮血,有著細胞層面的牽連。可就算沒有這些,思維和日常接觸上的熟悉,已經讓整個團隊無法分割,任何人也無法離棄。

    「頭兒,能不能幫我個忙?」

    已經邁出腳步的劉天明停了下來,轉身看著坐在地上的廖秋:「怎麼了?」

    廖秋有些猶豫:「是這樣……嗯……我知道你這次又弄到了一些免疫藥劑。那個……你決定好分配的注射人選了嗎?」

    從這些閃爍其詞的話語中間,劉天明看出了廖秋的意圖。他微微一笑:「怎麼,你想要一支?」

    心事被點破的廖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只是想預留一支。」

    劉天明忽然來了興趣:「你打算給誰?你看中哪個女人了?」

    廖秋是個男人。

    還是一個初經人事不久的年輕人。

    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很正常。

    劉天明可以理解廖秋的想法。就像初戀中的男女,腦子裡最迫切的念頭就是長長久久,而不是油鹽柴米醬醋茶。他們覺得親吻和熱戀就是生活中的一切,只要手挽著手,互相擁抱在一起,就擁有了整個世界。

    殘酷的現實很快就會讓他們明白什麼才是生活。

    「……還沒有。」

    廖秋的聲音有些落寞,隨即很快變得高興起來,只是隨著說話內容,再次變得沉寂。

    「我只是想預先留下一支,我……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喜歡我。」

    獨特的經歷,構成了獨特的思維。廖秋有些患得患失,完全可以理解。

    劉天明走到廖秋身邊,蹲下去,用力扶著他的肩膀,用鼓勵的口氣說:「你比很多人都要優秀。我絕對不是誇大其詞。你是團隊裡獨一無二的人,也是我們當中最有用的人。我們缺誰也不能缺了你。其實你用不著為這個問題擔憂,你有很多可供選擇的對象。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有很多。那絕對不是成百上千的概念,而是成千上萬才對。」

    說著,劉天明拉開橫系在腰上的挎包,取出一份調配好的血液和免疫藥劑,遞了過去:「給,這是你要的。你可以給任何你覺得不錯的人注射。」

    沒有叮囑,也沒有翻來覆去的交代。

    劉天明知道廖秋會在這個問題上仔細考慮。其實他很聰明,只是有些時候繞不過腦子裡的那個彎。這是年輕人的通病,自己也有過那樣的時候。

    ……

    天明時分,臨時營地裡再次變得忙碌起來。

    跟隨者們並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住一晚。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要乘坐列車從成都來到綿陽。

    他們只知道跟著團隊可以吃飽,還能得到安全。就混亂世界的現狀來說,這些理由其實已經夠了。

    但是今天,劉天明又給了他們一個必須跟從的理由。

    無論男女,所有跟隨者都被聚在一起。當著他們的面,劉天明走進人群,把一個中等個頭,看上去還算強壯的男人帶了出來。

    劉天明讓這個男人坐在椅子上,示意他捲起衣服袖子,像醫生給病人常做的那樣,在他胳膊上擦抹酒精,扎入針頭,把一管不知道是什麼成分的透明液體注射進去。

    緊接著是第二針。那是一種顏色鮮紅的液體,看起來像是血。

    「恭喜你!從現在開始,你真正成為了我們的一員。」

    劉天明給予了那個男人熱烈擁抱。從他開始,所有團隊成員都走上前來,用微笑、握手、擁抱等各自不同的方式,歡迎這個男人。

    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跟隨者。

    他的名字並不重要。他一直跟著團隊,表現出色,儘管有時候也會發發牢騷,總體來說卻還不錯,是所有跟隨者中表現最好的一個。

    團隊裡需要更多的跟隨者。

    即便是在亂世,也沒人願意盲目跟從。除了安全和食物,還必須給他們一個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充分理由。

    經歷是最好的證明。劉天明越來越感覺到感染體與普通人之間的巨大差別。那就像是傳說中的神靈與凡人。

    我可以製造神,可以從凡人當中挑選出最佳崇信者,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變成神。

    上次從成都錦江賓館得到的免疫藥劑還沒有使用,這次又在綿陽體育學校得到了相同數量的免疫藥劑。

    從地圖上看,廣元距離綿陽不遠,宋嘉豪也在遺言裡說起過放在那裡的遺物。

    好東西之所以金貴,是因為數量稀少。

    得到的免疫藥劑越來越多,選擇注射對象的標準自然也就放寬。

    總要讓這些跟隨者覺得有盼頭。

    當然,他們現在可能不太理解「注射」的意義。一天、兩天、三天……他們很快就發現那個男人身上的變化,會產生無比強烈的攀比心理,忠誠也會隨之增加。

    最直接的變化,就是力量。

    劉天明決定著每一支免疫藥劑的發放和使用。

    他覺得自己可以建立一支小型軍隊,也真正明白了宋嘉豪遺言裡提到過「罐頭」的概念。

    身邊最親近的人,當然是不能吃的。

    可如果是關係不大的普通人,吃起來就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就像《夏洛的網》裡那隻叫做威爾伯的豬,儘管它在蜘蛛幫助下得到了大獎,可是在主人眼裡還是沒有改變豬的概念。很幸運,威爾伯的主人是個富裕農場主,不用為了食物發愁。如果遇到饑荒,就算威爾伯在夏洛幫助下拿到世界性的大獎,一樣會被送進屠宰場,分切成排骨、香腸、罐頭……

    這是拉近跟隨者關係,得到更多忠誠者的必要手段。

    同時,也是一種必不可少的儲備。

    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罐頭。

    劉天明並不認為這是一種邪惡的做法。

    他只是在有備無患。

    曾經的美好歲月再也不可能回去,清純的年輕人總會被社會大染缸變得面目全非。

    所謂善良的意義,其實就是「價值」兩個字。

    ……

    下午兩點鐘以前,整個團隊都在進行整備工作。

    附近的超市和商場都值得轉轉,那裡可以收集到很多物資。除了食品和水,衣服、清潔工具、廁紙等物件也很重要。儘管文明秩序已經崩潰,倖存者們仍然保留著很多從那個時候遺留的習慣————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在大解之後用樹葉擦屁股,女人來月事的時候還是很喜歡使用「潔婷」。

    至於那些重新修理過,可以正常使用的車輛,劉天明也沒有浪費。按照他的命令,人們把這些車子停放在一快偏僻的空地。表面用苫布蓋住,車廂裡存放了部分食物和水。苫布外面堆上了不少雜物,周圍也用車輛殘骸進行遮擋,看上去就像一個大垃圾堆。如果沒有掀起偽裝,誰也不會發現其中的秘密。

    這只是一種預防手段。

    如果列車出了問題,或者在前進道路上遇到困難,至少還可以回到這裡,拿取備用物資。

    何況,宋嘉豪在遺言裡提到過「轉向」。

    說不定,這個地方以後還會來。

    團隊重新回到了綿陽車站。

    時間已經是下午。

    走進車廂的時候,劉天明轉過身,順著扶梯爬上車頂,眺望著這座即將離開的城市。
V123210 發表於 2017-5-28 20:48
第421章 關於著裝的學問

    他正在變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強大。

    劉天明覺得這有些滑稽,也不太容易解釋。

    這座城市正在走向毀滅,文明的秩序已經崩潰。

    不,不僅僅是這一處,整個世界都是如此。當末日降臨,並且正在延續的時候,美好的事物蕩然無存,邪惡與暴力才是統治一切的基礎。劉天明以前並不理解這些話。可是現在,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也完全明白正在面對的現實。

    他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他曾經嘗試著想要拯救,想要改變。

    個人力量在龐大社會面前就是一隻螻蟻。慘痛的經歷和教訓,直到現在還在劉天明腦海深處歷歷閃現。

    走下去或許是對的。

    不,不是或許,而是肯定!

    只有強大才是改變一切的基礎。

    如果那個時候我足夠強大,是市長、省長、部長,就可以動用更多資源和人力應對病毒爆發。就算無法扭轉大局,至少不會死那麼多人,甚至可以在城市裡保有一片被軍隊和警察嚴密守護的安全區域。

    哈哈哈哈!真他嗎的滑稽。

    我們每天都在嘲笑高高在上的官員,嘲笑他們的不作為和腐敗,嘲笑他們目光短淺體胖如豬,可是真正到了危險降臨的時候,幾乎每個人腦子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些當官的在做什麼?

    天空中的雲層正在變厚,這是即將下雨的徵兆。

    感受著正在變冷的風,劉天明嘆息著轉過身,把視線對準了車頭方向。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他沒有吃掉身邊的罐頭,沒有殺死鄭小月並且挖出她的大腦,也沒有轉向。

    宋嘉豪給我安排了兩條路。

    可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他到底死了沒有?

    ……

    西昌。

    堅硬的鋼管破空襲來,帶著凶狠無比的威勢,穿透了凶屍左眼,帶著慣性和力量,把它倒退著按在牆上,直至磨尖的鋼管頂端穿透腦顱,被後腦位置的骨頭擋住。

    用力鑽了幾下,看到面目猙獰的凶屍不再掙扎,徹底失去了動靜,鋼管才慢慢開始回縮,帶著白色腦漿與紅色血液,銳利的尖端出現在空氣中。

    血肉骷髏長長呼了口氣,單手握住鋼管,小跑著上了二樓。

    這裡是一家百貨商場。貨物分佈遵循著基本的格局,化妝品、金銀首飾和鞋子都在一樓,二樓全是女裝。

    大腦思維的恢復很是令人尷尬。直到昨天下午,把背包裡最後一塊肉,也就是先前那名死者小腿拿出來啃食的時候,血肉骷髏才忽然發現:自己需要一套新的衣服。

    大碼的女式襯衫穿在身上很得體,配上一條從臀部開始逐漸收緊的鉛筆褲,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幹練。尤其是從背後望去,如果忽略掉那顆沒有頭髮,被暗紅色皮膚裹住,表面佈滿一道道凹痕的腦袋,你會覺得身材窈窕,個子很高的漂亮妞。

    血肉骷髏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女裝。

    好吧!「他」已經不適合了……她完全是下意識的做出了這個選擇。儘管商場裡沒有人,沒有滿面微笑的導購小姐,可是商場平面圖在一樓大廳裡就能看見。血肉骷髏認識上面的字,清清楚楚看到「二樓女裝」,還有「四樓男裝」的黑體字樣。

    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好像是個女人。

    商場裡到處都是塑料模特。它們看上去比真人還像人類。標準的身材是最好的衣服架子,僵硬的動作符合展示美學基本原則。男性模特有著無比誇張的寬闊肩膀,卻完美展示出西服與夾克的正確穿戴方式。還有那些女性模特,全都都是倒三角體型。天知道世界上究竟有多少爹媽能夠生出如此完美的後代。它們是造成顧客視覺差異的罪魁禍首,也是無數衣服在商場裡穿著好看,買回家去看著就像垃圾的真正原因。

    從內衣櫃檯走過的時候,血肉骷髏看見了「黛安芬」的牌子,以及掛在貨架頂端,用漂亮美工體寫成的「大減價」幾個字。

    更詭異的是,那個叫做「馬雲」的男人大幅照片居然就貼在旁邊。他翹著大拇指,那顆彷彿是被地球重力從上面狠狠壓扁的腦袋正在微笑。走到近處,才看見那是廠家的直銷廣告。上面有網站購物地址,還有「當天發貨」的醒目大字。

    血肉骷髏脫掉襯衫,選了一件胸罩。

    腦子裡混亂的念頭越來越多,究竟哪些是正確的,連她自己也難以判斷。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是女人。

    還有一個非常清楚的思維————我姓宋。

    不是每個女人生下來就會穿胸罩。血肉骷髏也不例外。

    櫃檯旁邊豎著幾個內衣模特,沒有腦袋,也沒有胳膊腿腳,就像是被凶屍啃食以後拋棄的身體殘骸。它們的****太大了,可怕的尺度超過這個世界上大多數女人。血肉骷髏看著穿在塑料模特身上的胸罩,又對著手裡剛拿到的衣服研究了很久,終於弄懂了使用方法。

    這玩意兒大概是女人的標準配置。

    她在內衣櫃檯進進出出,搜索了好幾件換洗用品,這才蹣跚著腳步,離開了二樓。

    我還需要一雙鞋。

    可是她不知道該穿什麼樣的鞋。

    在停止運轉的電梯旁邊,還有一副很大的宣傳廣告。上面有一個滿面微笑,正在做出奔跑動作,渾身上下釋放出運動氣息的年輕少女。就在那片區域,血肉骷髏看到了「安踏」、「耐克」之類的牌子。

    她依稀記得「耐克」這個商標。可是眼前看到的「耐克」好像與記憶中有所不同。仔細端詳了好幾分鐘,血肉骷髏才終於發現:英文標示上好像多了兩個小寫的字母「i」,商標也有些變化,具體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血肉骷髏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好像與記憶中的商標多了些線條,顯得凌亂,而且複雜。

    估計是冒牌的假貨吧!

    在茫然陌生的時候,很多人往往會把周圍的參照物當做選擇標準。血肉骷髏看了一眼廣告畫上的運動少女,轉過身,朝著反方向的鞋櫃貨架走去。

    那裡也有一張巨幅廣告畫。上面是一個身穿辦公室制服的美貌女郎。繡著蕾絲花邊的白襯衫,剛及膝的黑色西裝短裙,腳上踩著黑色高跟鞋,旁邊還有醒目的「百麗」兩個字。

    對比自己身上的衣服,血肉骷髏覺得這張畫上女人所傳的鞋子,才是自己需要的物件。

    毫無預兆,旁邊垃圾桶和衣服堆起來的角落裡,突然躥出一頭凶屍。它應該是一直潛伏在那裡,耐心等候著獵物主動送上門。距離太近了,血肉骷髏根本來不及掄起鋼管。驚怒之下,她隨手抓起旁邊貨架上距離最近的一隻高跟鞋,朝著迎面撲來的凶屍腦門狠狠砸去。

    那是一雙跟部超過十釐米的紅色鞋子。金屬鞋跟非常堅硬,為了襯托出女性足踝的特殊美感,跟底與地面接觸的圓形部分只有一釐米直徑。這相當於一枚大號的鈍頭釘子,血肉骷髏的力氣很大,反方向撞擊的力量成倍增加,普普通通的鞋子頓時變成了凶器,跟底順著凶屍鼻樑滑過,直接鑽進了眼窩。

    血肉骷髏對這種情況有著豐富經驗。她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凶屍曾經對自己毫無興趣?為什麼現在又把自己當做捕獵對象?面臨生死的時候這些不再重要。她咆哮著,就像被鬣狗侵犯了威嚴的母獅,雙手握住高跟鞋,以令人恐懼的力量推著凶屍向後撞去,將其壓倒,死命地碾著。

    大腦是凶屍的要害。它的雙腳在地上來回亂蹬,幾秒鐘後不再掙扎。

    血肉骷髏轉身站起,穿著胸罩的胸口在上下起伏,被紅色皮膚裹住的臉上全是怒火和殺意。

    還是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

    凶屍為什麼不能吃?

    這是來自大腦的直接命令,血肉骷髏無法違抗。她就是這麼理解:凶屍不是食物。

    不過,還是要感謝這頭該死的怪物。

    是它幫助我做出了選擇。

    高跟鞋……嗯!就是它了。

    這與我身上的衣服很配,而且還是不錯的武器。

    選了一雙對應尺碼的紅色鞋子穿上,剛一站起,血肉骷髏就感覺身體失去平衡,整個重心向前傾斜,甚至來不及抓住旁邊的貨架,就朝著地面一頭栽去。

    額頭被撞得生疼,血肉骷髏覺得腳趾幾乎被扭斷了。她很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在旁邊試穿鞋子的軟凳上坐下,用惡狠狠且充滿疑惑的目光盯著那雙鞋,腦子裡充滿了疑問。

    它好像很漂亮。

    是的,大腦裡有「漂亮」的概念。

    血肉骷髏仍然固執的認為:這雙鞋子最適合我。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當血肉骷髏終於穿上紅色高跟鞋,從商場裡走出去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

    看著天邊燦爛的雲霞,血肉骷髏忽然產生了新的念頭。

    我終於想起了我的名字。

    一個久違的名字,一個在大腦深處就像是封存了一個世紀的名字。

    我姓宋,叫做宋彩霞。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09:44
第422章 衝擊波

    列車駛出了綿陽車站。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不是很大,在黃昏的暗淡光線照耀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微光。

    機車控制室已經變成了羅寬和楊豔紅的私人房間。

    沒有想像中的纏綿,羅寬不知道從哪兒弄了一台隨身體,還有一大把電池,正戴著耳機,坐在椅子上專心地聽著。看著他樂在其中的樣子,楊豔紅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目光落在了左手前臂的針孔上。

    羅寬給她打了一針。

    楊豔紅沒有問過那是什麼針水。

    這個男人雖然吊兒郎當,卻可以信賴。

    何況,他現在已經是我的男人。

    儘管對於羅寬的瞭解還不夠多,但是楊豔紅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還是那個讓所有男人都無法理解的藉口————這是女人的直覺。

    這個季節的雨通常不會很大,下得時間也不長。列車正前方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很快變得稀疏。楊豔紅打開了大燈,因為天色正在變暗。

    忽然,遠處的鐵軌中間,出現了一個人影。

    太遠了,無法判斷究竟是人類還是凶屍。楊豔紅雖然打過針,卻沒有進食。她現在與普通人區別不大。

    非常詭異,那種如同幽靈般的影子讓楊豔紅不寒而慄。帶著腦子裡不好的預感,她轉身衝著羅寬用力揮舞右手,左手死死指著車頭正前方,語無倫次地連聲喊道:「快來,那裡有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車速非常快。

    羅寬一個箭步從椅子上躍起,同時摘掉耳機。就在雙腳在車頭控制台前面落穩的同時,列車已經駛近了那個站在鐵軌中間的人。他幾乎是與羅寬同一時間開始加速,像炮彈一樣迎著列車直撞過來。

    「嘭!」

    羅寬和楊豔紅都聽到了聲音,然後看見一張醜陋猙獰的臉緊貼著擋風玻璃。

    那是一頭凶屍:濕漉漉且無比骯髒的頭髮,進化不完全的灰色皮膚,翻出嘴唇外面的尖利獠牙,佈滿了血絲的通紅雙眼。

    它也許是認為列車是食物,所以主動撞了上來。

    高速行駛的列車把凶屍固定在車頭表面,推著它瘋狂前行。

    這頭可怕的怪物一直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僅有玻璃隔在中間的羅寬與楊豔紅。

    恐怕沒有任何人有過這種近距離接觸。楊豔紅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徹底停止,一股說不出的驚駭感沿著後背迅速上移,貫穿了全身。

    它不是一個人。

    它們有很多,非常多。

    羅寬也看見了。

    就在正前方鐵軌上,透過擋在玻璃上的凶屍身體間隙,成百上千頭凶屍朝著列車撲來。

    天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來不及想那麼多,羅寬轉身衝著楊豔紅發出大聲咆哮:「停車!快停車!」

    楊豔紅的反應很快,羅寬還沒有說話,她已經衝到控制台前,用力拉下了緊急制動閘。

    把擋在前面的密集屍群全部撞飛,然後列車呼嘯而過,那是電影裡才有的場景。雖然車頭前方有著清除軌道的傾斜前角,卻無法做到對所有障礙物成功規避。何況,這是規模超過上千的大型屍群,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強行碾壓的話,極有可能造成脫軌。

    「這些怪物是從哪兒來的?」感覺著車速明顯降低,楊豔紅連聲大喊。

    「不知道!」

    羅寬順手摘下掛在旁邊櫃子裡的突擊步槍,一邊扔給楊豔紅,一邊拉響了與後面車廂連接的內部警報器,緊張迅速地提高音量:「保護好你自己,它們太多了,如果我顧不過來,你得學會戰鬥,自己戰鬥。」

    正前方,是潮水般瘋狂撲來的密集屍群。

    ……

    臥鋪車廂。

    列車正在減速。

    車內的廣播系統可以使用,從成都出發的時候,按照劉天明的命令,楊豔紅只在廣播裡設定了一個聲音,那就是尖厲的警報聲。

    刺耳的電子合成音使所有人變得緊張,隨即而來就是接二連三的「嘭嘭」聲。

    那是凶屍從外面撞擊車廂,金屬殼子很硬,透過玻璃窗,它們可以看見坐在車廂的人。它們對人類很熟悉,尤其是那一張張充滿了恐懼和驚駭的面孔,激起了凶屍從喪屍形態就存在於腦海深處的掠食記憶。

    使得,食物就在那兒,只要砸開車子,砸爛障礙,就能肆意吞嚥新鮮的血肉,吮吸著充滿濃香的骨髓。

    陳琳從聽到第一個撞擊聲的時候,就被嚇得魂不附體,身體不由自主的劇烈發顫。她睡在三層臥鋪的最上面,那是她專門選定的位置,不會受到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影響,也不會受到其他男人的騷擾。這種看似安全的選擇,如今卻變成了危險程度劇增的可怕高度。陳琳被嚇得差一點兒從上鋪摔下來,還好她及時抓住了欄杆,大半個身子吊在空中,又憑藉強勁有力的胳膊,好不容易恢復身體的穩定。

    「快,它們來了。」

    「我們該怎麼辦?」

    「用不著怕那些怪物,我們有槍,它們來多少就殺多少。」

    在列車上被攻擊的經歷,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第一次。凶屍已經圍住了列車,它們在車廂外面像猴子一樣亂跳,用頭部和肩膀的堅硬部位朝著車廂亂撞。混亂的聲音很快從車廂兩邊轉移到底部,人們感覺到地板在震動,就像銳利堅硬的爪子在毛玻璃上用力亂撓,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它們在下面。它們想要從下面鑽進來。」

    「我們該怎麼辦?」

    「廁所,快把廁所的門關上。那裡有個洞,凶屍會從那裡進來。」

    陳琳雙手握緊了突擊步槍,恐懼感籠罩了全身。完全是出於本能,陳琳保持著射擊狀態,她蜷縮在一層臥鋪的最裡面,彷彿一隻受驚的貓,渾身汗毛聳起,顫抖的槍口對準了走廊盡頭。

    雖然那裡有很多人,擠擠挨挨的。

    陳琳又想起了在錦江賓館大廳裡戰死的那個女人。

    它們知道我們在這兒,它們要吃掉我們。

    「哐!」

    腳下傳來一聲巨大的悶響,因為恐懼而變得煩躁的眾人頓時把目光紛紛集中過來。來自腳下的重擊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快,先是一、兩聲,緊接著變成了密集混亂的雜音。其中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還有一種與人類相似,彷彿慘叫,卻要比那個更加尖利的叫聲。

    外面繼續傳來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那是車輪在緊急制動情況下發出的聲響,簡直就像餓鬼的長指甲從黑板上劃過。陳琳一點兒也不喜歡,她和周圍的人被巨大慣性拖拽著,隨著車輪在鐵軌上不斷發出尖嘯,然後就是一陣強烈的震動,車廂裡沒有站穩的人都被甩了出去,東倒西歪。

    列車終於停了下來。

    遠處傳來幾聲槍響,好像有什麼人在大聲喊叫,他的聲音立刻被粗暴有節奏的槍聲所壓倒。陳琳聽出那是重機槍在射擊。餐車尾部架著一挺,槍口對準了車尾。在綿陽站台上車的時候,陳琳特別留意過。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對面的走廊盡頭走過來。因為視線的關係,陳琳沒有看見被打開的車門,但她認識這個人,那是團隊領袖,名字叫做劉天明。

    「不要慌!」

    「所有人呆在原位,按照你們訓練的樣子,每三個人結成一個戰鬥小組,互相掩護。放心吧!車窗玻璃是特製的,很堅固,那些怪物進不來。」

    「守住車廂兩邊,每兩個戰鬥小組為一隊,後面的車門已經被控制住,我們從前面出去。瞄準目標在開槍,就算被咬傷或者抓傷也不用怕。你們都打過針,不會感染。」

    領導者的作用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儘管劉天明只是一個人,外面不時有凶屍跳起來朝著玻璃上亂撞,混亂的跟隨者卻很快安靜下來。就連膽小的陳琳也覺得事情恐怕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她大口喘息著,從床鋪上下來,穿上鞋,儘管握槍的雙手仍在顫抖,幅度卻沒有之前那麼強烈。

    「砰!」

    後面與車門鄰接的衛生間方向傳來一聲槍響,然後聽見重物從高處落在地上發出的撞擊。走廊上的人太多了,陳琳個頭矮,看不見那裡發生的事情。大約過了半分鐘,擁擠的人群紛紛散開,風姿卓越的鄭小月邁著長腿走過來,混亂對她顯然沒能造成影響。陳琳發現她的黑色高跟鞋上沾有少許血跡,倒提在手裡的槍也散發出淡淡硝煙味。

    她徑直走到劉天明面前:「有凶屍從廁所裡爬進來,被我幹掉了。入口被堵住,那裡暫時是安全的。」

    劉天明略一點頭,神情有些凝重:「車尾那邊有問題嗎?」

    鄭小月搖搖頭:「顧克剛守在那裡,餐車那邊有六個組,柳鳳萍和楊慶國在主持局面。貨車廂是鎖住的,凶屍對那裡不感興趣。」

    看著車窗外面緩緩墜向地平線的落日,劉天明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凶狠。他轉過身,環視著周圍的武裝跟隨者,從後腰上拔出配槍,以乾淨利索的動作上膛。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09:45
第423章 衝擊中的屍群

    「用不著害怕,就是些凶屍而已。數量是多了點兒,但它們沒有我們高級。我們是人類,它們只是連話都不會說的低級怪物。」

    粗豪的玩笑緩和了緊張氣氛,來自車廂底部和外面的撞擊聲也沒有之前那麼令人畏懼。

    「我們沒想過要惹是生非。我們安安靜靜的呆在這兒,坐著火車旅遊觀光,這些該死的怪物偏偏要招惹我們。它們覺得自己很強大,用爪子和牙齒就能控制世界。但是它們這次惹錯人了。我們可不是看見怪物轉身就跑的軟蛋,也不是讓它們想吃就吃的廢物。」

    所有人都看見劉天明嘴角向上彎曲,露出若有若無的微笑:「我們是一群關在籠子裡的雄獅、猛虎。那些怪物最多只能算是一群撿垃圾吃的野狗。哈哈哈哈!它們可以做很多事情,卻偏偏選擇了激怒我們,然後把我們從籠子裡放出來。」

    周圍頓時響起了哄堂大笑。

    劉天明不再說什麼鼓動性的話語。他以剛猛強勁的力度揮舞著手槍,穿過人群,朝著車廂連接口的大門走去,口中發出令人熱血沸騰的狂吼。

    「跟著我,殺光它們!」

    不知道是誰先叫了起來,整節車廂瞬間陷入了躁動。

    沒人再覺得凶屍有多麼可怕,劉天明說過的那些話彷彿具有實質,歷歷在目。跟隨者們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緊跟其後,開始推擠著朝車廂出口走去。

    陳琳覺得心臟仍然跳得很厲害,原因卻不是來自恐懼,而是一種無法用語言表述的狂熱。她很快就看不見走在最前面的劉天明,只能跟在距離最近的鄭小月後面。看著她筆直修長的雙腿,被黑色絲襪緊貼著勾勒出的迷人線條,還有那雙扣帶式的黑色高跟鞋,陳琳忽然覺得自己與她根本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噠噠噠噠!」

    又是一陣急促沉悶的槍聲,車窗外面橫掠過一道黑影,然後是「嘭」的一聲,只見一團暗紅色物體的轟然在玻璃上砸開,隨即朝著下面緩緩滑落,玻璃表面全是血。

    「跟著我,儘量瞄準它們的頭部和心臟。我們毫無選擇,它們也一樣。不是我們殺光它們,就是它們把我們全部吃掉。」

    陳琳看見鄭小月轉過身,聽見她充滿暴戾卻非常好聽的聲音。來自她身上的那股香水氣味很熟悉,是陳琳在病毒爆發前很喜歡的「迪奧」某個款式。她忽然間覺得找到了主心骨,不再考慮什麼死亡和未來。

    走下列車,陳琳才發現情況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糕。

    車頂上站著十幾名跟隨者。陳琳認識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有幾個甚至還與她進行過「交易」。這些人槍法不錯,他們由羅寬指揮,在車廂頂部自由射殺任何可能對別人構成危險的凶屍。當然,他們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狙擊手,無法做到每顆子彈都能命中目標。可是比起其他跟隨者幾乎是漫無目的的亂射,他們的命中率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列車中部的貨廂屬於被放棄的部分,凶屍也不會對人類使用的生活物資感興趣。車尾方向一直有密集的槍聲傳來,屍群被吸引在車頭和那個方向。按照劉天明的命令,大部分跟隨者聚集在臥鋪車廂附近開始戰鬥。這裡是必須重點保護的區域,旁邊就是燃油車廂。

    儘管有過戰鬥經驗,可是面對多達上千頭的凶屍圍攻,陳琳還是覺得恐懼超過了自己的承受極限。她看見凶屍把一個衝在前面的跟隨者撲倒在地,不顧一切的狂咬亂撕。那些慘白到極點,帶著獠牙的猙獰面孔,立刻激起了陳琳的憤怒。她尖叫著,朝著那些怪物死命的傾瀉子彈。三十發滿裝彈夾很快打光,又換上了一個新的。

    凶屍被打得人仰馬翻,可是大多數都沒有死透。獨特的身體構造使它們的致命點比人類更少,還擁有更強大的近身戰鬥能力。

    列車車輪上沾滿了血肉,透過車廂外殼與鐵軌之間的空隙,可以看到一大團一大團面目全非的凶屍被碾爛。陳琳不知道這究竟是意外還是怪物們故意臥軌?但是這不重要。對於凶屍,陳琳現在已經有了非常清楚的認識————只有死掉的凶屍,才是好凶屍。

    「不要亂!排成戰鬥隊形,三三制,排槍射擊!」

    有人在聲嘶力竭的大喊,聲音立刻被密集的槍聲蓋了下去。他是一名小隊長,附近的人按照指令開始聚集。雖然動作不是那麼迅速,卻產生了效果。六支突擊步槍一起射擊,已經衝到近處的屍群當即被遏制住,就像那裡存在著一堵透明的牆,根本穿不過去。

    遠處,上身****的曹新能正在屍群中間揮舞著鎖鏈。

    他變得比過去更加魁梧,粗大的肌肉纖維就像一條條爬在身上的蛇,按照規律和方向緊密排列。淺棕色的皮膚被高高頂起,重達上百公斤的沉重鎖鏈在他手裡旋轉、猛砸、橫掃,感覺就像普通繩索那麼輕捷。結實的軍制戰鬥服長褲與他的身材很配,厚重的橡膠靴底從一個個被擊倒的凶屍身上碾壓過去,就像一輛人形的戰鬥機器。

    楊慶國的武器換成了一根鐵棒。他的戰鬥方法與曹新能一樣簡單粗暴,卻非常實用。無論豎擊還是橫掃,總會有幾頭凶屍被砸得腦漿崩裂,或者從身體中段彎折開來。陳琳看見一頭狡猾的凶屍從側面偷偷靠近楊慶國,趁他不注意,猛然張開雙手,死死握住鐵棒前端。那情景就像是兩個人在角力。凶屍顯然不是楊慶國的對手,它被楊慶國咆哮著從地上高高挑起,在空中輪了個圈,帶著令人震撼的慣性和暴力,朝著屍群密集的位置重重砸下,濺起一片散碎的血肉。

    兩頭凶屍朝著陳琳撲來。

    她手忙腳亂,忘記了子彈已經打光,正要更換彈夾。槍膛裡發出空洞的「咔嗒」聲。看著撲到面前的凶屍,陳琳急紅了眼,顧不得那麼多,雙手抄起突擊步槍,用堅硬的槍托朝著距離最近的一頭狠狠砸去。那頭怪物側顱受到重擊,慘叫著摔倒。另外一頭卻抓住機會,張口咬住陳琳的胳膊,連皮帶肉撕下一塊。

    「砰!」

    槍聲與陳琳的慘叫幾乎是同時爆出。她忍著疼痛,握住步槍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車廂的位置,從貼身小包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急救帶,用力在胳膊傷口的上端繫緊,暫時把血止住。做完這一切,陳琳迅速更換彈夾,然後抬起頭,朝著車頂槍聲來源的方向望去。

    她看見羅寬衝著自己翹了一下大拇指,隨即端平槍口,朝著另外一個目標射擊。

    這個男人動作瀟灑,黑色夾克與長褲相得益彰。儘管是在戰鬥中,他仍然保持著足夠的風度,就像一個中世紀騎士。

    瀰漫在空氣中的一切聲音都沒有散去,尤其是凶屍尖銳無比的嚎叫。它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食物,可是這些食物卻偏偏不讓自己進食。這種情況很是令人抓狂,屍群憤怒了,它們變得更加暴躁,充滿了攻擊性。

    不斷有慘叫聲響起,幾乎在簡單方向的每個位置,都有跟隨者被凶屍抓走,或者咬傷。儘管他們有槍,彈藥也還算充足,可他們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戰士,最多只能算是武裝平民。

    一個塊頭很大的跟隨者被屍群圍住,很快被十幾頭凶屍壓在了下面。他只發出不到兩秒鐘的慘叫聲,就徹底失去了聲息。羅寬站在車頂視點很高,清清楚楚看見跟隨者的脖子被凶屍啃斷。他的頭顱被一頭凶屍像寶貝一樣抱在懷裡,撮起嘴,對著斷開的脊柱位置不要命地狠吸。羅寬忍不住想起了和平時代在三亞沙灘上玩的時候,自己左手摟著穿著清涼的美女,右手拿著一個椰子,裡面插著塑料吸管。

    槍械在戰鬥中具有很大優勢。跟隨者們以列車為核心,構築起一道面朝兩邊的防線。然而,這種優勢沒有持續太久。就在謝坤帶著幾名跟隨者從車廂裡搬出重機槍,在車門附近架好的時候,空中突然飛來了鋪天蓋地的石塊。

    「噢!我的天啊!」

    「它們會用石頭。」

    「誰來幫幫我,我的肩膀被砸中了,疼得要命。」

    穩定不久的局面立刻產生了變化。忙於躲避凌空砸來石塊的人們已經顧不上射擊。陳琳知道這種事情射擊不能停,否則屍群很快就把這裡徹底淹沒。她剛把槍口端平,額頭上就被一塊飛過來的石頭砸中。這一下子把她砸得頭暈目眩,腦子卻保持著足夠的清醒。抬起左手,用胳膊擋住頭部,陳琳彎腰跑到近處兩具已經死去的凶屍旁邊,用這些怪物的屍體當做掩護,朝著正前方衝來的屍群狠命射擊。

    她看到了站在斜側面十多米遠的鄭小月。

    那個女人精緻的臉上表情沉著,她緊抿著嘴,彷彿是在等待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0 09:45
第424章 地圖炮

    突然,陳琳看到鄭小月抬起雙手,一股說不出的寒意頓時在周圍的空氣中聚集。

    天啊!那裡竟然出現了兩塊冰!

    陳琳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那絕對是冰。

    很大,很薄,直徑超過三米的標準圓形。

    以正常的視角可能看不太清楚。可是陳琳趴在地上,距離很近,她清清楚楚看到了凝固在冰面上的霜花,如同米湯一般的半透明冰層。鄭小月的雙手在控制它們,兩個巨大的圓形冰塊……不,應該說是很薄的圓形冰片,正在距離地面一米多的位置高速旋轉。它們甚至帶起了周圍的氣流,讓周圍的人紛紛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寒意。

    「統統給我去死吧!」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誰也不會相信外表溫柔美麗的鄭小月會發出這般怒吼。她將雙手朝前猛推,兩塊巨大的圓形冰片頓時脫離了控制,就像兩把動力強大的可怕電鋸,在密密麻麻的屍群中間開闢出兩條血肉通道。

    數不清的碎體斷肢在空中飛舞,一個個正在狂奔的身體從中間斷開,又在地球重力作用下轟然摔倒。清冷的空氣立刻被血腥統治,再也沒有什麼清新和乾爽,鼻粘膜被濃烈的血味刺激著陣陣發癢。就像有很多無形的小蟲子鑽進鼻孔,大口撕咬著你的嗅覺神經。

    陳琳看到了令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多達上百頭失去上身的凶屍朝著這裡跑來。這已經不是它們本來的動作,而是在失去中樞神經控制以後,身體在短暫時間內保持的運動慣性。這是殘存的意識,也是最後的力量。運氣較好的跑出了十幾米遠,更多的只是勉強走出幾步就倒了下來。地面上到處都是腸子,黏糊糊的血水體液把乾燥的泥土浸透,大地就像是被潑灑了大桶大桶的紅色顏料,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肉類屠宰場被搬遷到了這片空地上,被無良商家在這種毫無衛生標準可言的骯髒環境裡直接生產。

    鄭小月沒有使用冰錐。

    與巨大的圓形冰片相比……準確地說,應該叫做冰鋸才對。冰鋸的殺傷力顯然高於冰錐,尤其是現在,面對大規模進攻的屍群,區域性殺傷技能肯定要比單點強力戰鬥方式管用得多。

    劉天明一直在凶屍群裡穿梭。

    鋒利的骨刃切割凶屍身體輕而易舉,就像穿過一塊豆腐那麼簡單。高速移動的影子令人無法鎖定,凶屍同樣捕捉到他的行動軌跡。這種可怕的迅捷程度超越了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一刀又一刀,準確又狠辣,劉天明選擇攻擊位置,都是從下巴捅進去,銳利的骨刃可以直達凶屍腦顱,徹底破壞中樞神經。

    凶屍的數量太多,目測已經超過了三千頭。

    誰也不知道這些怪物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它們可能一直在附近徘徊,只是列車驚擾了它們,遭遇戰這才變成了圍攻。而且數量越來越多,正在朝著「四千」這個數字急劇靠近。

    必須停車,否則肯定會造成脫軌。凶屍悍不畏死的攻擊方法簡直令人頭皮發麻。它們腦子裡保留著來自人類時代的殘存記憶,知道血肉可以黏住車輪,造成打滑,形成可怕的障礙物,所以第一波凶屍直接鑽進了列車底部。儘管大部分被碾死,仍然還有不少殘餘用力撞擊車底,尋找任何一個能夠進入車廂內部的縫隙。

    平心而論,劉天明並不認為這些凶屍會對自己造成實質性的危險。

    整個團隊發展到現在,已經具備了強大的戰鬥能力。光是團隊裡的核心成員,就足以擋住屍群,甚至把這些怪物在追逐奔跑中漸漸消滅。當然,這次出現的屍群規模大了些,團隊核心成員肯定會不可避免的受傷。可如果說到戰死,劉天明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必須讓跟隨者發揮應有的作用。

    這些人都是在混亂中加入團隊,食物和安全是把他們聚集起來的最大理由。宋嘉豪留下的免疫藥劑越來越多,讓劉天明看到了全新的統治方法。但不管怎麼樣,必須對這些人進行篩選。有能力並且忠誠的人,可以得到令人羨慕的注射機會。

    至於那些沒什麼用的,在戰鬥中畏首畏尾,一直躲在別人後面的傢伙,就算劉天明不開口,周圍的跟隨者也會將他們拋棄。社會現實是任何時代都繞不過的真理。人們只會選擇對自己有用的人給予幫助,因為未來某個時候說不定自己也會需要幫手。廢物和膽小鬼的結果,永遠都是社會的垃圾。

    鄭小月出手的次數不多,巨大的圓形冰鋸使所有跟隨者看到了獲勝希望。人們紛紛聚集在她的身邊,因為那裡就是最安全的場所。察覺到這一點,鄭小月帶著冷漠的表情,以極快的速度在列車周圍奔跑穿行,迅捷的速度普通人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最安全的位置不斷變化。附近的凶屍立刻衝上來填補空隙,想要投機取巧的跟隨者不得不重新面對這些可怕的怪物。

    劉天明叮囑過鄭小月:只能在最危險的時候使用能力。

    必須有步驟的讓一部分跟隨者戰死,負責掌控全局的劉天明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的行動速度非常快,完全可以在某個值得幫助的目標陷入危險的時候出現,把對方帶到安全的位置。

    前提是,你必須表現的足夠勇敢,有精明的頭腦和強烈的戰鬥意識。

    陳琳覺得現在這個位置很適合自己。後面衝上來的很多凶屍手裡都握著棍棒,它們的石頭可能是扔光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塊。柳鳳萍把另外一挺重機槍搬上了列車頂部,空中也出現了廖秋駕駛的直升機。左右兩邊的重型火力開始傾瀉,凶屍成片的倒下。

    六個彈夾都打完了,陳琳給發熱的突擊步槍裝上最後一個彈夾。

    她也記不清楚究竟幹掉了多少頭凶屍,只知道眼前堆積的凶屍殘骸越來越高,超過了半米。在遠處撲來的屍群中間,有幾個陰氣森森的影子。隔著幾十米遠的距離,有的更遠,直線距離超過兩百米。這幾頭凶屍從不參與進攻,它們一直在屍群中間來迴遊走,在其它凶屍身後躲避子彈。

    天空中的陽光雖然暗淡,卻沒有徹底消失,足夠陳琳看到近處那幾頭特殊凶屍的大體相貌。

    有男人,也有女人。

    有一個似乎是上了年紀,還有一個比較年輕。外貌與其它凶屍沒有區別,但是看得出來它們很聰明,智慧程度比普通凶屍要高得多,就像是屍群裡的指揮官。

    不,不是好像,陳琳肯定事實就是這樣。

    劉天明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按下掛在左肩上的短途通話器按鈕,呼叫羅寬:「在你的十點鐘方向,看到那幾個在屍群中間動作靈活傢伙了嗎?」

    通話器裡傳出帶有「沙沙」電子雜音的回覆:「看見了,一個穿灰衣服的老頭,還有一個沒穿褲子的妞。」

    那頭女性凶屍的確沒穿褲子,可它穿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短裙。

    「我懷疑它們在指揮屍群。」

    劉天明的命令簡單利落:「幹掉它們。」

    粗暴的槍聲接二連三從車頂響起,遠處的屍群爆開一朵朵燦爛血花。羅寬瞄得很準,大口徑狙擊彈頭將目標身體當場撕裂,無論頭部還是胸口中彈,結果都沒有什麼兩樣。

    屍群動向開始變得混亂。雖然整體還是在進攻,卻失去了之前的嚴密性和秩序。它們開始朝著看見的每一個目標狂奔猛衝,跟在後面的屍群也不再投擲石塊。很多凶屍扔掉棍棒,它們顯然覺得爪子更適合自己,還沒有習慣使用簡單的武器。

    廖秋駕駛著直升機在空中盤旋,螺旋槳捲起強勁氣流把近處的凶屍吹得東倒西歪。飛機在距離地面數十米的位置懸浮著,機頭下方的轉輪機槍發出耀眼刺目的火光,在成群結隊的屍群中間掃開一片血肉扇面。

    廖秋沒有發射火箭彈,這玩意兒對凶屍的作用不大。爆炸產生的撕裂效果,很難對凶屍構成致命傷害。它們幾乎沒有痛覺,就算手腳四肢都被炸斷,也不會影響到它們的胃口和食慾,以及張嘴啃斷活人喉嚨的基礎動力。

    陳琳的子彈已經打光了。

    她站起來,絲毫不顧受傷胳膊上傳來的疼痛,拔出格鬥刀,咬牙切齒朝著距離最近的凶屍撲去。

    陳琳已經打紅了眼,失去了必要的冷靜和理智。

    她已經感覺不到恐懼,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殺得多了,自然也就對鮮血和屍體感覺正常。這是存在於任何物種體內的適應能力,人類也不例外。

    陳琳聽見對面的凶屍發出淒厲慘笑,天知道它們究竟為什麼發笑。刀子朝著目標胸口狠狠紮下,她用力轉動著,看到那頭醜陋到極點的怪物怒視著自己,很快失去力量,倒了下去。

    「別發呆,快走!」

    就在旁邊凶屍即將咬住陳琳的時候,她聽到鄭小月衝著自己連聲大喊。緊接著,一隻手抓住自己的胳膊,把她從即將合攏的凶屍包圍圈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1 18:28
第425章 真正的愛情

    鄭小月一直在觀察陳琳。

    她記得這個女人————在成都錦江賓館大廳裡的那一幕,給鄭小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麼沒有親眼看到陳琳的戰鬥過程,可她當時穿著睡衣,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和鮮血,在性感中有種暴力狂放的美麗。

    我也是女人!

    這大概是兩人之間最大的共同點。

    在列車上的陳琳,與現在的陳琳,根本是兩個人。她非常凶悍。鄭小月原本以為陳琳恐怕連凶屍的第一波攻擊都無法撐住,沒想到她一直活到現在,而且幹掉了幾十頭凶屍,更在子彈打光的情況直接沖上去肉搏。

    雖然陳琳在團隊裡的身份定位只是「服務員」,可是鄭小月覺得,這次戰鬥結束後,陳琳完全有資格晉陞成為專門的戰鬥人員。

    應該讓她活下來。

    她抓住陳琳的手臂一直跑,幾乎是拖著這個耗盡力氣的女人爬上列車,最後把她送上車頂。

    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在戰鬥中表現出色,也值得拯救的跟隨者所在地。

    戰鬥已經到了尾聲。

    屍群數量大幅度減少,尤其是干掉那幾頭負責指揮的凶屍以後,怪物們的配合遠遠不如之前默契。它們完全是在旺盛的食慾驅使下,前赴後繼的朝著槍口上撞。劉天明的高度殺戮在這種時候相當於清場。他刺中一頭凶屍,緊接著拔出骨刃繼續刺向另外一頭。強大迅猛的殺傷力使怪物嚎叫著摔倒在地,但是劉天明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擊敗他的原因不是什麼該死的凶屍,而是來自它們身上那股難聞的惡臭,令人想吐。

    羅寬把荒野上最後一個活動的目標納入瞄準鏡,帶著說不出的瀟灑,扣動了扳機。

    做完這件事,他把發熱的狙擊步槍斜拎在手裡,照例拿出香菸和打火機,點燃,用力抽了一口。

    他必須這樣做,理由和劉天明一樣,都是為了避開那股強烈的惡臭。香菸雖然含有尼古丁,卻可以在短時間內麻痺嗅覺,減少那股臭味對大腦的衝擊。

    羅寬轉過身,朝著機車控制室方向瞥了一眼,淡淡地笑了。

    楊豔紅沒在裡面。

    她和另外幾名跟隨者呆在一起。背包裡的十幾個彈夾都被打空,她的腿上和肩上各有一處咬傷。鮮血浸透了襯衫,使高聳的****以令人驚豔的狀態凸顯出來。

    羅寬看見一名男性跟隨者正在給楊豔紅包紮傷口,那傢伙顯然對楊豔紅也有意思,繃帶一直沒有裹完,順便還在她****的胳膊上揩了幾下油。察覺到這一點的楊豔紅立刻站起來,轉身朝著控制室方向走來。

    那個男人沒有繼續糾纏。他算是團隊裡的老資格跟隨者,知道劉天明制訂的規矩:如果對方願意,那麼就能彼此交易。如果明確表示出拒絕,那麼就算你再喜歡也是白搭,最好趁早打消不該有的念頭,否則肯定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羅寬從車頂上跳下來,正好看見楊豔紅輪著一把短柄鋼鑿,用力撬開一頭死亡凶屍的頭骨。

    「你幹得不錯。」

    羅寬叼著煙,噴吐著煙霧,眼睛裡充滿了對這個女人的欣賞:「我開始明白你為什麼要殺掉你的丈夫。說真的,那傢伙配不上你。唔……別誤會,我可不是在說死人的壞話,實話實說而已。」

    楊豔紅從挖開的凶屍腦子裡拿起紅色斑塊,遞給羅寬,平靜地注視著他。

    羅寬臉上仍然掛著痞意的笑:「怎麼,你也知道我喜歡這個?」

    「我看見你們都在吃。」

    楊豔紅絲毫沒有掩飾,她偏過頭,把散亂的長發朝著後面抖去,聲音裡透出疲憊:「雖然不清楚你們為什麼要這樣,但是肯定有你們的理由。」

    羅寬接過紅色斑塊。

    準確地說,應該是抓住楊豔紅托住紅色斑塊的那根手指,直接送進自己的嘴裡,慢慢吮吸。

    楊豔紅嫵媚的眼睛裡透出疑問:「好吃嗎?」

    羅寬微微一怔,已經吞下去的紅色斑塊差一點兒就被嘔了出來:「怎麼,你沒吃過?」

    楊豔紅搖搖頭:「當然沒有。」

    羅寬有些疑惑:「你沒有食慾?」

    他的疑惑不無道理————感染體對生物營養都會產生反應,區別只在於數量多少。像殷鋼、殷傑那種強大的感染體,體內含有的生物營養數量較多,自然會引起羅寬等人的強烈反應。劉天明之所以要在團隊內部實行「食物配給制度」,就是為了避免彼此之間爭搶引發的糾紛。

    楊豔紅已經打過針,她現在和羅寬一樣,都是直接聽命於劉天明的被感染個體。按照分類,楊豔紅正處於初生期,連幼生體的第一道門檻都尚未跨過。在她這個階段,對於食物,也就是生物營養的渴求,應該是最旺盛,也是最強烈的。

    羅寬也是幼生體,雖然已經是這一層級最高的第五階段,但他還沒有跨過極限,進入到初生體的階段。說起來也是好笑,羅寬以前經常把「初生期」和「初生體」兩種概念混淆,也是到了後來進化等級高了,才漸漸明白兩者的區別。

    他一直以為楊豔紅已經完成了第一次進食。

    列車周圍的「食物」太多了。橫七豎八躺滿了被殺死的凶屍。這些變異生物就本質而言,與最初被病毒感染變成喪屍的人類沒什麼區別。它們的大腦末端仍然有紅色斑塊存在。雖然很小,卻是感染體所需的生物營養。

    「我……還沒有……」

    楊豔紅用力咬了咬嘴唇,慢慢鬆開,帶著期盼和不甘的表情,認真地說:「我要讓你先吃飽。因為……你是我的男人。」

    羅寬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在他的腦子裡產生了近乎原子彈爆炸的劇烈轟動效應。

    她,她竟然說是讓我先吃飽?

    很多過去的畫面在羅寬腦海裡飛快閃現著。

    他想起了在三亞海灘上,那些身穿色彩斑斕三點式比基尼泳裝,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美麗少女。

    他想起了在夜總會和酒吧裡,那些畫著濃重煙燻妝,穿著暴露,吆喝著與自己一起玩骰子,輸了以後喝酒,一直喝到酩酊大醉的女孩。

    他想起了在地下賭場,自己一次性打賞好幾萬的漂亮女荷官。她們穿著薄而透明的兔女郎制服,在發牌的閒暇坐在自己大腿上打情罵俏。

    還有那些在各種場合,各種地方,與自己在同一張床上睡過,共度春宵的美貌女子。

    她們當中很多人都對羅寬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平心而論,愛情對她們來說是奢侈的,同時也是非常廉價的東西。她們可能這輩子也不會遇到一個真正愛她們的男人。她們可能每天都在對不同的男人說著同一句話。當然,其中有些對象應該是真的,比如羅寬這種英俊多金的男人,相信很多女人都會願意與他發展更加親密的愛情關係。

    羅寬從不相信什麼見鬼的愛情。

    他看過了太多的背叛,太多的拋棄。男人拋棄女人,或者是女人拋棄男人。因為金錢,因為慾望,還有其它各種亂七八糟的因素……法律沒辦法對這些人進行懲戒,他們的行為並沒有違法,卻有違於人類的道德準則。就像電影裡好人面對法律無法制裁惡人時候常說的那句話————上帝,還有你的良心,它們都很清楚你那罪惡的勾當。

    可是現在,羅寬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他嗎的愛情!

    雖然楊豔紅沒有對自己說過那三個字,可是她的行為舉動都證明了這一點。

    變異細胞是世界上最誠實的生物。它們和寄主之間不存在什麼利益交換,更不可能在生物營養這個問題上撒謊。吃了就是吃了,沒吃就是沒吃。

    楊豔紅肯定很餓,可是她把剛弄到手的生物營養給了自己。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是羅寬透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那種發自內心的飢餓。

    這比任何女人脫光了衣服站在面前,任由你為所欲為更加坦誠。

    羅寬用力扔掉手裡的菸頭,惡狠狠地盯了楊豔紅一眼,以極其強硬的姿態,從她手裡一把奪過鋼鑿,朝著一具躺在腳下的死亡凶屍腦門上重重捅去。

    撬開頭蓋骨,挖出紅色斑塊,羅寬直接把那點微不足道的食物送到楊豔紅嘴邊,以不可置疑的口氣命令道:「張嘴,把它吃了。」

    楊豔紅有些遲疑,更多的還是激動。近在咫尺的食物對她產生了強烈誘惑,雖然潛意識告訴她這樣做很噁心,來自大腦的直接命令卻讓她不由自主張開嘴,伸出軟綿綿的舌頭,從羅寬手上舔去那點紅色斑塊。

    羅寬撫摸著已經長出粗硬扎手鬍鬚的下巴,頗為得意地笑笑:「味道怎麼樣?」

    楊豔紅眼睛裡已經看不到屬於正常人類的目光。

    她變得很貪婪,就像一頭剛品嚐過新生嬰兒鮮甜血肉的飢餓母狼,拚命地點頭:「好吃!真好吃!我……我還要。」

    羅寬笑了:「今天是你的幸運日。這裡有很多食物。你可以吃飽。」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1 18:28
第426章 解決問題

    多達數千頭凶屍躺在地上,死狀不一。

    這些變異生物的屍體大多保持完整,就算是鄭小月釋放圓形冰鋸從中間切斷的那些,仍然沒有散亂開來。

    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天空中搖搖欲墜的太陽顯得尤為珍貴。曹新能從謝坤手裡接過用清水浸濕的毛巾,用力擦拭著身上的污血。他轉過身,衝著身後那些坐在地上休息的跟隨者大聲喊叫。

    「都別閒著,站起來。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也不管你們用什麼工具,趁著天還沒黑,把這些怪物的腦袋砸開。你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弄乾淨些,一點兒也不准浪費。」

    之前得到注射機會的新晉團隊核心成員也開始了忙碌。列車上並不缺少鐵鍬和鋼鑿之類的工具。它們在很多情況下可以代替武器,人們拉開貨車,挑選著各自趁手的物件,在遍地屍骸之間進行著破壞和撿取。

    劉天明站在機車頂部,默默注視著遍佈屍骸的戰場。

    「你在想什麼?」

    鄭小月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上車頂,從劉天明身後走過來。高跟鞋踩在鐵皮車頂上,發出有節奏的撞擊。天空中逐漸消失的太陽光線使很多東西都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卻使鄭小月高挑的身材在即將消失的昏黃背景下更為醒目。

    「它們太多了……」

    劉天明在嘆息,話音聽起來就像在呻吟:「我們需要更多的跟隨者,需要更多屬於我們自己的人。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很希望這樣的戰鬥再來上幾次。雖然收集麻煩了些,也要花上很多時間,可是對於我們,還是很有好處的。」

    鄭小月對他的話進行了更為清楚的標註:「戰死了二十四個人,還有三個人重傷。」

    在團隊裡,沒有「輕傷」的概念。只要不是喪失了行動能力的傷勢,都可以算作是輕傷。因為這樣的基礎概念,「重傷」也就意味著瀕死,或者是永遠失去了戰鬥能力的廢人。

    劉天明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按照老規矩辦吧!把事情交給謝坤去處理,讓他下手的時候動作快點兒,別讓那些人感到痛苦。」

    鄭小月領命離開了。

    幾分鐘後,天色徹底黑了下來,一切都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機車前端的大燈在黑暗中非常醒目,會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沒有開啟。人們打著手電筒在黑夜裡做事,他們把挖開後腦的凶屍和沒有處理過的屍體分得很開,不會弄得混淆起來。

    警戒人員已經放了出去,周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雖然這股大規模屍群出現的很是意外,卻也在劉天明對諸多可能遭遇的危險預料之中————它們本來就是一個個大小不等的遊蕩群體,誰也無法料到會在什麼地方撞見這些變異生物。

    劉天明從機車上跳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迎著自己快步走來的廖秋。

    「頭兒,恐怕我得再去一趟西北基地。」

    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劉天明平靜地看著廖秋,眼睛裡透出一絲熟悉的瞭然:「這些凶屍來的毫無預兆。我們的彈藥儲備幾乎消耗一空。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讓你去。怎麼,你想現在就走?」

    廖秋聳了聳肩膀:「重機槍子彈只剩下兩千發,突擊步槍子彈也只有三千發不到。如果是零零散散的凶屍也還罷了,再遇到一次今天這樣的情況,團隊裡那些人根本活不下來。」

    他指的是那些跟隨者。

    劉天明沒有制止廖秋的意思,他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廖秋:「晚上開飛機有問題嗎?視線不好可是會影響飛行的。」

    「呵呵!哪兒有你說的那麼複雜。」

    廖秋覺得自己在專業方面的能力強於劉天明,這也讓他覺得很是得意:「只要控制好起飛和降落,飛行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自動駕駛。電子導航已經把目標鎖定。不是吹牛,起飛以後,就算是睡著了我也能開。」

    劉天明也笑了。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與多加糾纏,帶著廖秋向軟臥車廂走去。

    打開私人置物箱,劉天明取出一支尺寸和口徑明顯有別於「九五式」的突擊步槍。

    廖秋認識這支槍。

    這玩意屬於那個叫做「殷傑」的傢伙,是劉天明從他身上得到的戰利品之一。

    「把這支槍交給田教官。」

    劉天明認真地叮囑:「問問他能不能仿製?這種武器威力很大,尤其是對於我們,已經構成了威脅。」

    感染體的綜合力量遠遠超過普通人類。「九五式」突擊步槍這種武器從設計之初,就是以人類基礎的戰士為目標。無論子彈口徑和槍械本身的構造,都是針對人類的生理結構為核心。凶屍是從喪屍進化而來,喪屍又是人類的病變感染寄主,它們的身體特質與人類區別不大,「九五式」突擊步槍對它們完全可以做到一擊斃命。

    相同口徑的子彈,對於感染體造成的殺傷力非常有限。這主要是因為他們體內的變異細胞分裂速度驚人,使寄主擁有了強大的再生能力。無論任何一位團隊核心成員,還是之前被幹掉的殷鋼、殷傑、殷萍、殷松,他們都有著重傷後自癒的特殊能力。區別在於————劉天明團隊的核心成員自癒速度較快。這得益於他們在路上吞噬過那個怎麼也打不死,最後還是被鄭小月用異能凍成冰塊,然後分食的女人。

    能力是可以繼承的,也可以通過進食獲得。當然,具體的「繼承」項目和細節,必須由變異細胞進行選擇。在這個問題上,無論感染體還是變異感染體,都沒有控制的權力。

    顧克剛在軍隊裡的身份不算低,可是連他都沒有見過殷傑等人使用的這種槍。

    12.7毫米彈頭和普通口徑子彈打在身上,造成的傷害截然不同。後者可能是重傷或者輕傷,前者就足以致命。即便是對於感染體,就算子彈沒有直接命中要害,造成的肌肉破損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再生自癒。

    田光耀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他打過針。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他應該也和團隊裡其他打過針的核心成員一樣,都是變異感染體。

    直升機裡還有預留的航空汽油,足夠飛抵西北基地。

    就在廖秋準備轉身走向停在遠處空地上直升機的時候,忽然聽見列車尾部方向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一陣激烈的叫嚷。聽起來好像是在爭吵,其中摻雜著叫罵。

    劉天明衝著廖秋揮了揮手:「你趕緊去吧!爭取早點兒回來跟我們匯合。通訊器會一直開著,如果收不到信號,你就到廣元附近搜索了看看。我們會在那裡等你。」

    說完,劉天明轉過身,朝著傳來叫罵聲的列車尾部走去。

    ……

    數百頭凶屍遺骸散落在地面上,在黑暗中被搖來晃去的手電筒光線照射著,就像一座座近在咫尺,令人恐懼的死人山丘。

    換上了軍制戰鬥服的謝坤臉上全是平靜,手裡握著一把正在往下滴血的格鬥刀。

    在他的對面,地上已經躺著兩具屍體。很新鮮,都是幾秒鐘前剛被殺掉的跟隨者。兩個人臉上看不出任何異狀。沒有恐懼,也沒有痛苦。謝坤在執行劉天明命令的時候,真正是做到了堅決貫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兩名重傷的跟隨者打暈,然後用格鬥刀割斷了他們的脖子。整個過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沒有給對方造成任何痛苦。

    雷平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特別高大。他的個頭本來就比謝坤高得多,也更加魁梧。謝坤揮拳打暈兩名跟隨者的時候,雷平恰好就在附近收集紅色斑塊。他看到了謝坤殺人的那一幕,卻來不及阻止。很幸運,就在謝坤即將對著第三個人下手的時候,雷平像暴怒的野獸衝了過來,把那個受傷昏迷的跟隨者擋在身後。

    謝坤之所以先解決另外兩個,是因為第三個人已經陷入昏迷。那名跟隨者運氣很糟,他在戰鬥中被屍群圍住,當場啃斷了雙腿,又失去了左手。周圍的人把他從屍群裡搶出來的時候,已經大量失血。雖然用止血帶捆綁,仍然無法改變命運。兩條腿膝蓋以下部分被凶屍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都沒能剩下。

    如此嚴重的傷勢,不要說是現在,就算是在和平時期,恐怕送進醫院也無濟於事。想要救活他就必須大量輸血,可就算是搶救成功,這個人也永遠變成了殘廢。

    謝坤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把握在手中的格鬥刀略微下移,用冷漠平淡的口氣對雷平說:「讓一讓,你擋住我的路了。」

    免疫藥劑和劉天明的血改變了謝坤體質。他的視覺能力正在進化,近視的毛病早已得到改變。可是謝坤仍然保持著戴眼鏡的習慣。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眼鏡已經成為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割捨。

    雷平沒有打過針,當然不是謝坤的對手。

    但是雷平在團隊裡的身份有些特殊。

    他加入團隊的時間比謝坤更早。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1 18:28
第427章 醜陋、骯髒,還有光明

    資歷,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很重要。

    何況,雷平在團隊裡擁有的資歷不僅僅是早早加入那麼簡單。

    他和已經離開的齊元昌是同事,還認識黃河。在很多跟隨者看來,雷平應該算是劉天明的嫡系人員,是團隊裡的眾多擁護者之一。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謝坤是變異感染體,雖然實力比雷平要強得多,可他不敢對雷平動手。團隊有規則限制,謝坤給自己的定位非常嚴格————沒有得到劉天明命令以前,他不會做任何事情。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雷平像受傷的獅子一樣死死盯著謝坤,他手裡緊握著槍,只是槍口朝著地面傾斜,沒有直接對準謝坤,憤怒的暴吼聲像炸雷一樣在四周迴蕩著:「我們都打過針,他們不會被感染。我試過,我被凶屍咬了一口,到現在也沒有變化。」

    說著,雷平用力捲起衣服袖子,露出左臂上兩個清晰的牙印:「看到沒有,這就是證據。我到現在也沒有變成凶屍,我很正常,病毒不會對我們產生作用。」

    謝坤沉默了足足一秒鐘,然後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什麼也不知道。你擋住我的路了。」

    雷平因為激動和憤怒渾身都在顫抖,他絲毫不肯退讓:「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坤根本不為雷平的質問所動,話語冰冷得令人發寒:「我要殺了他。」

    雷平的聲音很大,附近的跟隨者紛紛圍了過來,在兩個人前後左右聚成一個圈。他們看著躺在地上已經被殺掉的兩個人,又看看被雷平擋在後面,仍然昏迷不醒的重傷跟隨者,臉上表情不一而論,但是都很複雜。

    謝坤臉上露出一絲譏諷:「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叫出那麼大的聲音,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看見?你現在心滿意足了?」

    雷平絲毫沒有因為算計被點破而露出尷尬表情。他後退半步,腳跟緊靠著躺在地上的昏迷跟隨者,咬牙切齒地說:「他還沒死,他還活著。」

    謝坤搖搖頭,把倒拎在手裡的格鬥刀掉了個方向:「他這樣活著,比死了還慘。別告訴我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雷平像瘋了一樣繼續堅持:「他可以活下來,我們有很多人,留在團隊裡他會很安全。」

    謝坤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

    他看見劉天明從對面的黑暗中走過來,分開人群,一直走到兩個人旁邊。

    劉天明直接站在雷平斜對面,用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

    儘管是在黑暗中,雷平仍然感受到無比強大的壓力。那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幾乎令他難以呼吸,忍不住想要轉身逃走。

    僵持了近半分鐘,他聽到劉天明冷漠的聲音:「你想幹什麼?」

    這問題與幾分鐘前雷平質問謝坤的內容一模一樣。

    「他還活著。」

    「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他們都是我們的人,不能就這樣把他們拋棄。他們……他……他還活著,還沒有死啊!」

    雷平一直在爭辯,他絞盡腦汁尋找各種理由和藉口。雷平顯得很急,他知道必須說服劉天明,才有可能制止謝坤。事實已經很清楚————如果沒有來自劉天明的命令,謝坤無論如何也不會對這些受了重傷的跟隨者下手。

    「他們現在的狀態,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劉天明冷冷地封死了雷平繼續說下去的可能,這讓剛冷靜下來的雷平又一次陷入了狂怒邊緣。他張口喊道:「你不能這樣。」

    劉天明看著又驚又怒的雷平,慢慢地說:「我為什麼不能這樣?這是我的團隊,是我給了他們生存和戰鬥的機會。現在可不是世界和平的那個時候,任何人都要隨時面對可能出現的危險。我從不針對任何人,但是也不能給團隊裡其他人增加麻煩。我承認你的話很有道理,可是現實和理想之間的差距很大。現在不是過去,沒有養老院,也沒有傷殘機構。他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雖然我也不願意這樣做,可是我毫無選擇。」

    雷平對這些話根本聽不進去,他忽然變得暴躁起來,不顧一切地叫嚷:「這個人還活著,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既然沒有死,他就有活下去的權利!」

    劉天明沉默了。

    站在旁邊的謝坤握著格鬥刀上前一步,打算用異能高速繞過雷平直接下手,卻被劉天明伸手攔住。

    「你說得對。我必須承認,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充滿了愛心的好人。」

    劉天明彷彿是從沉默中醒來。他嘆了口氣,對雷平認真地說:「好吧!既然你說他有活下來的權利,我就把他交給你來負責。以後,他的一切都由你來照顧。很簡單,也很公平,既然你這樣說了,就必須負責到底。」

    「你……你說什麼?」

    雷平徹底懵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怎麼,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

    劉天明臉上看不出絲毫惡意,只有平淡到極點的冷漠:「我不想給團隊增加麻煩,既然你覺得對這種醜陋骯髒的事情無法接受,那麼就由你來接管這個麻煩。你負責尋找藥品給他治療,無論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由你來予以滿足。他沒有腿,不能活動,你得給他端飯送水,還要幫助他解決個人衛生問題。而且我還得提醒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他失血過多,必須盡快給他輸血,才能讓他活下來。團隊裡沒有備用血漿,也沒有儲存的條件。如果你想解決這個問題,就得依靠其他人。」

    儘管劉天明把問題說得比較隱晦,站在周圍的跟隨者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人們紛紛後縮,或者把目光轉向別處,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也許不是所有人都拒絕輸血,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一個永遠成為殘疾的重傷跟隨者,已經徹底失去了從死神手中爭取的價值。

    雷平的眼眶裡正在充血。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隨著劉天明三言兩語產生劇變。

    他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應該是對的,卻得不到來自周圍的人支持。

    除了敵意和冷漠,自己什麼也沒有得到。

    「……他,他還沒有死啊!」

    雷平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在發冷,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我的意思是……團隊裡有服務人員,他們……他們維持後勤系統。我們有食物,養活他其實很簡單,哪怕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只要每個人少吃一口,就能……」

    劉天明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團隊有團隊的規矩。別再提什麼服務員。他們只服從於交易規則。我已經說過,任何人可以在團隊裡可以做任何事情。前提是雙方自願。別指望我給你派個專門服侍的人。我沒有逼你,這裡也沒人逼你。如果你願意,就帶上他。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就把事情交給願意做的人來處理。」

    雷平覺得自己徹底失去了說話的動力。

    看著他身上遍佈髒污的警制防彈衣,劉天明的話語依然冷靜:「不要繼續活在過去的幻想當中。你必須面對現實。從前那種找到問題就扔給其他人的處理方式,已經不可能適用於這個世界。正義者的力量很大程度上來自於擁護者。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你還必須明白另外一件事————當正義者身邊沒有任何擁護者的時候,想要繼續維持正義,只能靠你自己。」

    說完,劉天明朝著站在身邊的謝坤看了一眼。後者瞭然地點點頭。謝坤走過去,繞開失魂落魄的雷平,從地上抓起重傷昏迷跟隨者的肩膀,把他扛起來,朝著遠處的黑暗大步走去。

    雖然大家都明白會發生什麼事,可是親眼看到和思維上的理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尤其是前者,有著無法掩飾的現實衝擊。所以,罪惡與死亡通常都是在黑暗中進行。

    劉天明沒有在這裡多呆。謝坤帶著傷者離開的時候,他也同時轉身邁步,朝著自己的來路走去。

    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沒必要在一個必死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現在的劉天明,已經不是二十九人民醫院裡那個懵懂的青年,更不是什麼也不知道的醫學院實習生。

    聚在周圍的跟隨者漸漸散去。

    也許有人抱著與雷平同樣的想法,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站出來,按照劉天明所說的那樣,對一個毫無希望的重傷員承擔責任。那意味著把自己納入更加危險的境地,甚至可能導致死亡。

    雷平呆呆地站在那裡,孤獨一人。

    謝坤從黑暗中現身,他用一塊從死者身上割下來的布料擦拭著格鬥刀。從雷平身邊走過的時候,謝坤停下腳步,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你是個好人。」

    說完這句話,謝坤邁開腳,朝著車頭方向走去。

    他說得很誠懇,絲毫沒有譏諷和嘲笑的意思。

    身後,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哭泣,然後是膝蓋跪在地上,用拳頭狠狠擊打地面的撞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31 18:29
第428章 新的天氣預報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廖秋駕駛著直升機在西北基地內線區域停機坪上緩緩降落。

    田光耀很歡迎廖秋的到來。

    「你們現在是把我這裡當做補給基地了。」

    辦公室裡,看著兩口就消滅掉一個包子的廖秋,田光耀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還好,基地武器車間還在正常運轉,倉庫裡儲備的原料也很充足。我已經給下面的人交代過,武器彈藥他們會安排裝上飛機。你就在這裡安安心心吃飯吧!然後好好睡一覺,晚點兒再走。」

    十多分鐘後,黃河與李潔馨也得到消息趕了過來。田光耀索性把辦公室房門關上,幾個人在裡面聊得很開心。

    這種事情不難理解:大家都有共同關心的問題,基因方面也有著共同點。

    「小秋,最好用你那個機械異能改造一下飛機,把引擎功率和機艙都變得更強一些。」

    等著幾個人互相問候,田光耀才認真地對廖秋說:「按照衛星觀測到的氣象預報,劉天明目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你們約定的匯合點廣元,會有極端天氣出現。降溫,然後是大風。所以你這次要多帶些物資回去。」

    黃河在旁邊插進話來:「是啊!上次你說過,好像是可以控制外太空的空間站。現在怎麼樣了?」

    控制?

    已經吃完飯的廖秋抹了抹嘴,顯得不太好意思:「我和空間站之間存在感應。我知道它的位置,但是控制什麼的就談不上了。主要是距離太遠,細胞之間的感應存在很弱。頭兒說了,等到我的進化等級上去,這種情況就會得到改變。」

    「我指的不是這個。」

    田光耀拿出香菸,扔了一支給黃河,對廖秋說:「我想問問你,能不能通過空間站控制附近的衛星?」

    廖秋不太明白:「為什麼?」

    「通訊需要。」

    田光耀抽著煙解釋道:「我覺得,有必要和劉天明之間加強聯絡。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明白,通訊網絡全部中斷,西北基地與新北京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惡化。遠程通訊必須依靠衛星才能連接。我的意思是,如果小秋你可以控制空間站,能不能嘗試著捕獲一顆通訊衛星,專門為我們服務?」

    廖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如果這樣的話,估計是沒什麼問題。回去以後我跟頭兒商量著看看,如果下次得到的生物營養多分給我一些,能夠進化到初生體,說不定可以像田大哥你說的這樣,直接捕獲衛星。」

    一句簡簡單單的「生物營養」,把幾個人的飢餓感頓時引了出來。

    「西北太偏僻了,這裡沒什麼食物。」

    黃河彎著腰,雙手杵在膝蓋上,用力吸著香菸,很是苦惱地說:「我真的很想好好吃上一頓。我知道不該有這種變態的想法,但就是忍不住朝著那方面去想。說真的,跟著劉天明在一起真的挺不錯。他總是可以弄到食物,很多的食物。每一次分食也還算是公平。」

    「不要說是感染體,這裡就連凶屍也很少見。」

    田光耀的舌頭在口腔裡轉動,看上去就像是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的饑荒難民,那股饞意怎麼也掩飾不住:「我知道劉天明給我打針是出於好意,可是我也被那種該死的病毒感染了。我和你們一樣,都感到飢餓。小黃你們還算是好的,至少知道生物營養是什麼滋味兒。我呢?從注射到現在,我只挖開過不到二十頭凶屍的腦子。拿點兒東西雖然能吃,卻連塞牙縫都不夠。」

    廖秋也是一直在嚥著口水。他強迫著自己不去想新鮮血腥的甜美肉食,非常艱難的轉換著話題:「田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

    田光耀用手背抹著從嘴角溢出的口水,悶聲悶氣地「唔」了一聲:「說吧,什麼事?」

    「新北京基地對衛星的控制力很強嗎?」

    廖秋在腦海裡用關於空間站的記憶代替著對生物營養的概念性畫面:「我去過西昌,那裡也對衛星監控的整套系統。可是那裡遭到破壞,工作人員全部變異或者戰死。雖然我不清楚衛星控制權接管的過程是不是很複雜,但我看過一些宇宙工程方面的資料……這種事情,真正做起來其實很難。」

    「我恐怕給不了你什麼幫助。」

    田光耀臉上露出苦笑:「我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基地主控電腦也查不到這方面的資料。說真的,基地上次被巨型飛蟲襲擊,完全是個意外。因為那時候基地自動防禦系統根本沒有啟動。實在太突然了,那些蟲子來的毫無預兆。蘇海龍將軍雖然有著開啟防禦的最高權限,卻根本來不及應對,蟲子就攻破了外圍防禦網。我現在說起這件事情,並不是想要辯解,只是想要讓你明白,我雖然從蘇將軍的遺體上提取指紋重設了基地電腦權限,可是我真正能做的事情並不多。主控系統遭到破壞,至今也無法修理。我估計新北京方面一直拒不派出技術人員的真正原因,就是想要用這個作為要挾,全面接管西北基地。」

    黃河用探詢的目光看著田光耀,遲疑片刻,不太確定地問:「我說,難道你想要造反嗎?」

    拒不交出基地指揮權,其實就是造反。

    何況,病毒爆發以來,田光耀在西北基地的所作所為,已經和造反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他的那些行為從主觀邏輯上看來沒什麼錯,卻也經不起別有用心的人從軍事條例上的嚴格審核。

    「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田光耀用關節粗大的手指夾住香菸,送近唇邊,卻慢慢停住,手臂落回了原處:「我以前真的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感染體……說起來,還是小劉給我打針以後,我才慢慢想到了更多的問題。」

    他停頓了一下,把視線轉向坐在對面的廖秋:「這件事情和小秋你有關。」

    廖秋有些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用手指向自己的鼻尖:「我?」

    田光耀肯定地點點頭:「的確是有些不太對勁兒。也許你一直沒有發現,或者……你的某些想法,和我不太一樣。」

    廖秋被弄糊塗了:「田大哥,你指的是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田光耀的身體猛然抽搐了了一下,夾在指間的菸頭也掉在了地上。他沒有彎腰撿起,臉上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得好好想想……」

    「有些事情,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

    「我得再看看,確定以後才能告訴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在搪塞,也沒有胡言亂語。說起來,其實是基地主控電腦的問題。可能是上次巨型飛蟲襲擊的時候破壞了部分功能,導致資料庫記憶系統故障,關鍵內容被洗掉了一些……我們還是應該再等等,我會繼續向新北京基地請求技術人員支持。一旦主控電腦得到修復,那麼所有問題都能找到答案。」

    廖秋下意識的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具有修理異能。可是忽然間想到劉天明交給自己的生物檢測儀,不由得把已到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基地的主控電腦可是要比生物檢測儀精明得多。連區區一台檢測儀都無法分解,並且控制其運轉,又怎麼談得上修理更加精密的大型器械?

    這點自知之明,廖秋還是有的。

    「沒什麼事的話,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

    田光耀忽然間沒了繼續談話的興致。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菸灰,對廖秋說:「天氣很快就會轉變,你得盡快回去告訴劉天明找地方避開風雪。現在的通訊情況比以前更糟,還好你能駕駛飛機,經常過來裝運物資……這些都不提了,另外就是你帶來的那支槍,我會盡快安排人手進行參數分析。如果可以的話,爭取多造一些。嘿嘿嘿嘿,大口徑的槍,我也喜歡。」

    ……

    半小時後,田光耀走進了思博的實驗室。

    除了靠近工作台和電腦的位置,房間裡大部分空間都是黑的。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為了節省電力,而是設置一種容易在工作和休息狀態迅速轉換的特定環境。在黑暗中,人體細胞活動會變得緩慢。從更深層次的角度來說,更容易進入睡眠狀態。

    思博仔細看著擺在工作台上的這支大口徑突擊步槍。當他做著這件事的時候,田光耀就站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以前沒見過這種款式的武器。」

    「的確是突擊步槍的設計,整個槍體比普通型號大了一圈。嗯!內部結構是一樣的,還是使用撞針連續擊發,射速也很均衡,瞄具系統的位置比正常型高,大概是因為使用者視覺角度與身高之間的比例。」

    「還是三十發一匣的可更換式彈倉。這可不是普通口徑的子彈,12.7毫米彈頭很重,但是威力很大。呵呵!瞧瞧這個,居然還是大殺傷性的爆裂彈頭。造出這款武器的人究竟想幹什麼?用這支槍捕獵大像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 18:25
第429章 對比異常的共同體

    也難怪思博會提出這樣的疑問。

    重機槍的威力太大了,那種口徑的子彈命中人體,當場就會將目標炸成兩截。

    軍人都喜歡威力強大的武器。但是沒人會傻到扛著一挺重機槍在戰場上奔跑。那玩意兒太重了,已經超過正常人類可以承受的運動負重。以目前軍方配置的通用型號重機槍為例,基礎重量都超過四十公斤。加上長達數百發的彈鏈,恐怕再魁梧的戰士也不可能扛著這種武器上陣殺敵。

    工作台上的這支大口徑突擊步槍重量超過三十公斤,如果加上維持一場中等強度戰鬥所需的彈藥,單兵攜帶的武器系統就超過四十公斤以上。這還不包括軍事條例規定必須攜帶的手雷、格鬥刀、戰場防具、急救包、戰地口糧等等。

    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給士兵配備如此沉重的單兵裝備。這意味著,就算是訓練出足夠魁梧的戰士能夠承擔如此負重,也無法在戰場上靈活機動。他們會變成活生生的靶子,還沒有接近目標,就會被呼嘯而至的遠程火力當場炸飛。

    思博把沉重的突擊步槍擺在桌上,手裡把玩著一顆從彈夾裡取出的子彈。他把旋轉座椅轉向站在旁邊的田光耀,略顯疲憊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這東西是哪兒來的?究竟是哪個傻瓜閒得無聊造出這種該死的物件?」

    他的言語一向很犀利。

    「這是一個朋友弄到的戰利品。」田光耀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撒謊,也沒有完全說實話。

    「朋友?戰利品?」

    思博咀嚼著這兩個詞,不由得搖著頭笑了:「你指的是劉天明吧?他的能力我倒是知道一些,戰利品……呵呵!這就很有意思了,我估計這種武器除了他們也沒人能用。能不能告訴我,他們從哪兒繳獲的?」

    顯然,思博並不相信這些話。

    至少不全信。

    田光耀思考了一陣子,決定還是不對思博隱瞞真實情況:「我沒騙你,這的確是他們繳獲的強。至於具體的來源,我估計是新北京基地。那裡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出來,也有著各種外面意想不到的武器。」

    聽到「新北京」三個字,思博不由得愣住了。

    他沉默著轉過身,把手裡的子彈輕輕放在桌上,用更加仔細認真的目光注視著那支大口徑突擊步槍。

    雖然田光耀一直沒有說過自己的來意,但是思博可以猜到他的真實想法:「怎麼,你要我仿製這種槍?」

    田光耀點點頭,坦誠道:「我們需要威力更大的武器。剛才你那句話說的沒錯————劉天明他們的確不是普通人。他們很強,他們需要更多、更好的武器配置。」

    思博有些疑惑:「怎麼,你不打算去新北京了嗎?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你一直想去上面求證,想要把我的研究成果送過去。」

    「前幾天來了一個調查組,關於你研製出來的那種免疫藥劑,我已經讓他們帶回新北京基地,向上面的首長進行匯報。」

    猶豫片刻,田光耀輕輕地說:「我考慮過你說的那些話。你是對的。現在很亂,情況也不是很明了,我們一直不知道新北京基地那邊是什麼態度。他們有衛星控制權,卻一直沒有與我們進行通訊……總之,現在的社會秩序整體崩潰,我們必須自保,必須這樣做。」

    思博不由得笑了:「你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理由。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冠冕堂皇,但是我喜歡。」

    田光耀也笑了:「怎麼樣,仿製這種槍的難度大嗎?」

    思博臉上寫滿了自信:「應該沒什麼什麼問題。基礎結構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口徑和尺寸比普通步槍大了些。利用十七號車間的那套流水線就能生產,只要修改預定參數,更換機床上的幾個部件就行。」

    「那就好!」

    田光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你能不能別一直呆在實驗室裡?你該出去走走,看看藍天,看看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你到底進行著什麼樣的研究工作,但是你也應該好好整理一下個人衛生。去洗個澡,然後理理髮。你身上實在太臭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思博的臉皮微微有些發紅:「你說的沒錯,其實我打算等會兒就去洗澡,只是被你這麼一打擾,時間又得往後推遲。」

    田光耀很清楚思博的脾氣性格,不由得有些好奇:「這麼說,你的研究有進展了?」

    提起自己的優勢領域,思博顯得有些驕傲,點點頭:「很大的進展,完全是突破性的。」

    田光耀側身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快跟我說說,你都發現了什麼?」

    「我發現了一種全新的物質。」

    思博不由自主地眨眨眼睛,語調和情緒都變得亢奮起來:「我記得曾經在新北京基地看過的那種病毒樣本,很多問題都可以通過對比找到答案。病毒……我指的是正在外面肆虐,對全人類造成影響的那種。它們會變異,會進化,會把活人變成另外一種生物。」

    田光耀感覺心裡的熱情忽然間消失了大半,訕訕地笑道:「我知道,病毒會把活人變成喪屍。嗯……它們現在不叫這個名字,應該叫做凶屍才對。」

    思博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變異生物和過去已經不一樣了。它們的行動速度比喪屍更快,還會使用簡單的武器。比如棍子。」

    田光耀解釋道:「所以我管它們叫做凶屍。」

    「你說對了!」

    思博用力捏了個響指,語速也逐漸加快:「它們會進化,這就是我發現的秘密。它們的進化過程很短,基本上是通過寄主對外界環境的適應來完成。它們會變得更加完善,從生理系統到內部構造,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電腦推演得出的數據。我現在甚至對病毒爆發產生了興趣。你可不要說我變態,也千萬不要認為我是冷血的瘋子。我很期待這些病毒繼續進化的結果。我缺少實體樣本,無法更進一步的繼續推演。可是很奇怪,從電腦推演得出的結論圖表當中,我發現了另外一種東西。」

    田光耀連忙追問:「什麼?」

    思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聲音被壓得很低:「一段和新北京病毒樣本完全相同的數據鏈。」

    田光耀皺起了眉頭:「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在這方面的理解能力很糟糕。能不能說的再透徹些?簡單些?」

    思博點頭道:「自從來到西北基地,前前後後,我總共得到了一百三十九份被病毒感染的生物樣本。進化後的病毒會產生很多分支,具體的分支計算由電腦推演完成。這是一個幾何分裂的速度。因為條件限制,我的研究只能在四萬零九百一十二份病毒分支演化體的基礎框架裡進行。就在前天,我找到了三段相同的分支數據。」

    「每一段分支數據都對應著一個病毒感染體。無論它是被感染的人類,還是被感染的其它物種。牛、羊、豬、狗,或者是獅子老虎……這不重要,只要是動物,就會被感染。這些相同的分支數據非常可怕。我計算過,如果以實際形體存在,也就是如果它們是活的,是按照病毒進化過程正常出現的存活個體,那它們綜合能力將遠遠超過人類,甚至擁有比野獸還要強大的力量。」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思博越說越興奮,甚至開始手舞足蹈,口沫四濺:「這三條分支數據都有著相互交替的基因缺口。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田光耀感覺有些懂了,有些還是一頭霧水,於是老老實實回答:「聽不懂。」

    思博沒有生氣,他打了個比方:「你見過回形針吧?就像兩個獨立的回形針,用其中一個套住另外一個,把兩者連接起來,就會形成更長的整體。它會變得更長,同時得到彎曲、摺疊的全新能力。嘿嘿嘿嘿……區區一個回形針不能做到這點,但是兩個連接在一起的同種物質就行。這種連接存在永遠不會重複的特殊性質。它們甚至會一直連接下去,變得更長、更多、永無止境。」

    田光耀還是對此不太理解。

    他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於是簡單的敷衍了幾句,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與思博這種研究狂人討論專業問題真的很傷腦筋。

    只要他答應盡快仿製大口徑突擊步槍就行。

    這才是關鍵。

    ……

    新北京基地,地面軍事控制區,第四區域。

    沉重的合金門擋住了太陽光線,也擋住了被外人竊聽的消息的一切途徑。

    頭髮花白的呂閆東坐在沙發上,凝神注目,陷入了思考。

    在他的對面,坐著一名年輕的上尉,也就是在西北基地被田光耀絲毫不留情面,冷嘲熱諷,當年羞辱過的那名調查組上尉。

    「田光耀那個混蛋根本不給我們面子。他拒絕交出指揮權,他想要獨霸整個西北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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