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未來天王 作者:陳詞懶調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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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6-12-9 15:01:0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9 10247545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4 23:00
第90章 取材

  參賽的牧羊犬最少也得六條,所以,依照伍益的想法,先挑六條出來,加捲毛一起,七條狗一起訓練,他這個經驗老到的農場主親自負責訓練,雖然只有不到一週的時間,但加緊練一練,應該也能湊合。

  方召讓捲毛跟著一起過去,扭頭就見蘇侯還站在旁邊。

  「站著幹什麼?過去跟著學!」方召對一副看熱鬧樣子的蘇侯說道。

  「啊?」蘇侯很茫然,「我也要學牧羊?」

  「到時候你希望站在指導員站台位置的是你,還是伍益?」方召問。

  蘇侯不語。

  牧羊賽場指導員站台位置,一般情況下都是各自農場的代表人物,半數以上都是農場主或者農場的繼承者們站在那裡,那是一個標誌,是會被直播的攝像機拍攝到的位置,方召這句話就是在問蘇侯,到時候是希望將自己宣傳出去,還是將這個機會送給伍益?

  蘇侯糾結了一會兒,看著羊群那邊,結結巴巴道:「但是這裡……已經沒有多餘的車了。」

  「沒車你還有腿。」

  用跑的?

  蘇侯很想反對,但在方召的視線壓力下,還是挪著步子朝那邊過去了。其實蘇侯也很想享受一把站在牧羊賽場指導員的位置上的感覺,只是,要站在那個位置,需要付出的太多,杉木農場的狗他一條狗不熟悉,那些狗能聽他指揮嗎?

  若是這些牧羊犬能完全自主地牧羊,指導員也只是站在那裡當擺設,這種蘇侯還是很願意的,但現在這支新組建的牧羊隊伍不可能做到那樣程度。

  唉,試試看吧。

  蘇侯朝羊群那邊跑過去,觀察伍益訓練狗的那些手勢和指令。

  伍益也明白蘇侯的意思,在訓狗的時候也會跟蘇侯解釋一番,讓蘇侯與那些狗多接觸交流。

  蘇侯過來還帶了三個人,平時照顧蘇侯的飲食起居,保姆兼保鏢。但是方召沒讓這三個保鏢去幫忙,只讓他們注意蘇侯的安全即可,其他的不用操心。這也是得到蘇侯同意的,所以三位保姆兼保鏢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蘇小胖子跟著羊群和狗隊跑來跑去。

  方召注意到,捲毛狗一開始並不能很好地融入狗隊,也有很多指令並不熟悉,但是一個小時之後,犯的錯就少了,並且能正確執行伍益給出的指令去牧羊,雖然還是不能很好地融入,但也能勉強配合出牧。

  方召覺得,牧羊行為,給它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這條狗身上有太多奇怪的地方,學習能力也非常強,但至少到現在為止,它並沒有威脅,也沒有對周圍的人表現出過攻擊意圖,雖然會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並不會掩藏起來,尾巴一翹就知道拉什麼屎的那種。

  末世之後出現了太多新的東西,這條狗是否也是其中之一?方召想著。

  「老闆,工具箱拿來了。」左俞將從飛行器上拿過來的箱子放在方召旁邊,往草場那邊看了看,「喲,小捲毛表現得不錯嘛,不過,好像並不能跟融入狗隊。」

  左俞對牧羊沒有經驗,但能不能很好地融入隊伍打好配合,他還是能看得出來的。杉木農場的幾條狗都在排斥捲毛,好幾次依照伍益指示的跑位,捲毛的位置都被搶了。

  「快了。」方召道。

  左俞不明白方召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很快,他就發現,牧羊的狗起了衝突。

  捲毛跑動的位置再次被搶,也就是它跑動的時候,被賓果擋在外側,這次捲毛怒了,低吼的聲音就像是宣戰的開始,賓果也不再往前跑,一個轉身跟捲毛對上,兩條狗對著吠叫了幾聲,在相隔一米的地方渾身繃緊對峙,鼻子上都皺出幾個明顯的褶痕,嘴唇外翻,露出尖牙,還有不斷的低吼聲。

  蘇侯想要過去,被伍益攔住。

  「一個草場,只有一條頭犬。這是規矩。」

  在伍益看來,他的草場,以前就是賓果的地盤,現在這條小捲毛加入,若是保持著臣服的姿態還好,但偏偏這小傢伙也挺激昂,一點都沒有退讓的意思,在草場上這就是對原來頭犬的挑釁。

  伍益並沒有去阻止,真戰鬥起來的兩條狗是會誤傷人的,所以,他控制著周圍待命的「機械狗」飛過來,以防待會兒發生血腥事件。

  然而,讓伍益驚掉眼珠子的是,那邊兩條對峙的狗,賓果的低吼聲漸漸小了,再看到賓果斜向後用力拉直的耳朵往下一耷,伍益就知道,這貨慫了!

  慫了!?

  對著一條腦袋還不到自己背高的小捲毛狗,竟然慫了?!

  別說體型優勢,就算狗仗人勢,在自己的地盤上也不能這麼快就慫啊!

  伍益朝方召那邊看了看,見方召打了個「繼續」的手勢,暫時也不去琢磨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能繼續依照剛才的訓練模式繼續,但這一次,賓果不再去搶位,這點讓伍益很鬱悶。

  原本打算讓賓果當頭犬的美好計劃,看來是得改一下了。

  「控制好範圍!好,很好!保持跟進!跑位,注意跑位……賓果!快一點,你怕什麼!加速,再往前跑一段!」

  伍益在那兒指揮了一下,便讓蘇侯先試一試,不用手勢,先喊口令。

  讓放牧的僱工們注意跟進,伍益便往方召這邊過來,灌了半杯水,還是一臉的鬱悶,「方召,你這狗,真是在城內的街上隨手撿的?不是從哪個什麼實驗室啊什麼外星球的之類的地方撿的?」

  「你電視看多了。」方召回道。

  因為牧洲的牧羊犬很出名,也很聰明,所以有很多關於狗的影片,牧洲的虛擬偶像最受歡迎的不是人,而是狗。

  但除了影視中的那些橋段,伍益真想不出原因了,按照常理,方召這條捲毛狗並不是純種的功勛犬後代,且全球的人都知道,牧洲的狗平均智商是十二洲中最高的,能牧羊的狗都不蠢,但現在,被一條不知來歷不知血統的小捲毛狗給比下去了!

  比智商,比氣勢,都輸了!

  伍益很不理解,坐在草地上,咬著一根草稈,覺得心累。他的人生觀又被刷新了。

  真要是這麼下去,頭犬……是不是就讓這條小捲毛狗當?

  到時候參賽時會被所有觀眾嘲笑的吧?

  咦?不對!

  伍益精明的大腦開始快速轉動起來。

  不看好,意味著買的人少,也就是說,賠率會很高……

  牧羊賽越往後,獎勵的規則也是不同的。

  伍益看著不遠處正同其他六條牧羊犬一起牧羊的捲毛狗,眼神閃爍。

  中途休息的時候,蘇侯過來跟方召商量,他想要在下一次上賽場比賽時讓這些狗都聽他的指令,就得先讓這些狗都認同他。捲毛狗還好說,伍益的六條狗,已經認了伍益這個主人,除非伍益主動拋棄它們,否則,它們是不會再認第二個主人的。

  「伍益說想要在最短時間內讓它們認同我,除了出牧的時間之外,還得與它們同吃同睡,增加相處時間。我的理解是,我得將我自己當條狗。」蘇侯說道。

  「你自己怎麼選擇?」方召問。

  蘇侯抓了抓腦袋,「我覺得,只要能贏比賽,這也沒什麼。」

  方召笑了笑,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聽說東部地區八進四比賽的時候,都會有一段長達五分鐘的專屬廣告時間。」

  「對對對!」

  方召一提起這個,蘇侯就想起來了,平時的牧羊賽上,雖然也會有各個農場介紹,但並不會給太多的時間,頂多只是簡短幾句話介紹農場之後,就介紹各條狗的戰績了。但在東區決賽,也就是八進四,決定總決賽資格的時候,是會有一個展示機會的。而那個時候,是整個牧洲的人都會關注的。

  「如果我們也有那個機會的話,我一定將自己拍個帥點兒的!」蘇侯的中二思維已經開始構建一幅自己如何在總決賽賽場酷炫狂拽的叼樣。

  這麼一想,就突然精神振奮了,「召爺,宣傳片背景音樂你會親自操刀吧?」

  「當然。」

  「哈哈哈哈!」

  蘇侯興奮地大笑著往羊群那邊跑去,他覺得他下一刻就能騎著狗去上戰場。

  「那小子怎麼了?」伍益走過來,疑惑地問。剛才還見那小少爺蔫蔫的樣子,現在突然就打了雞血一樣。

  「你這又是在幹什麼?」

  見到方召的動作,伍益也不去在意剛才的問題了,他見方召將一個指甲蓋大的東西裝在捲毛狗頭上。

  「錄音話筒,取材用的。」方召裝好之後拍了拍捲毛,「去吧。」

  「草稈很好吃?」方召見伍益又叼著一根草稈,問道。

  伍益一臉的深沉:「你不懂,草稈裡含著四季。」

  走到方召旁邊,伍益聽了聽方召旁邊的耳機裡的聲音,都是呼呼的風聲,這應該就是捲毛狗頭上的錄音話筒傳來的聲音,只是,方召要這個幹什麼?這些不都是挺平常的聲音嗎?這種也算取材?

  想不明白,伍益便好奇地問道:「你們作曲的,對這些平常的聲音也有興趣?」

  方召笑著搖了搖頭,「你不懂,聲音裡含著世界。」

  伍益:「……」第一次碰到個比我還能裝的。




  捲毛不是有個超級老爸優良血統就是穿越來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5 08:00
第91章 東山之名

  牧羊犬每天的牧羊工作並不容易,它們每天都要跑三十公里以上,若是要勤換草場,跑的路程更多,有些任務艱鉅的,一天甚至會跑一百公里以上,但是蘇侯不可能跟專業的牧羊犬們比,在沒有車的情況下,憑兩條腿,以他的體質,想跑也跑不了那麼多。

  好在他只是個指導員的角色,不需要真像狗一樣頻繁地跑動,但僅僅只是跟進,不斷地喊指令,也將蘇侯累得快趴下。

  從草場回去的時候,蘇侯是乘車回去的,他實在跑不動了。

  晚飯蘇侯跟狗一起吃的,倒不是說真讓蘇侯吃狗食,而是在吃飯的點,蘇侯給幾條狗餵食之後,也在旁邊吃自己的東西,睡覺的時候倒是真睡狗窩。不過,農場給牧羊犬住的地方,條件並不差,比不上蘇侯自己家裡的條件,但比一些普通的僱工要好。

  牧洲人說他們的牧羊犬比外洲那些打工的人過得好,不是沒有理由的。這也是很多人羡慕妒恨的原因。活得還真不如狗。

  蘇侯都住狗窩,他三個保鏢自然也不能離太遠,他們得時刻注意著蘇小少爺那邊的動靜。

  白天累成狗,蘇侯晚上就算是直接躺在狗窩都能睡著,但是,狗窩那邊卻時不時傳來一些詭異的笑聲。

  「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

  三個保鏢小心過去看了看,發現是他們小少爺在做夢,大概是夢到了什麼好事,不斷地發出笑聲,狗棚內的狗都露出嫌棄的眼神,賓果發出一聲不滿的「嗚」聲,換個姿勢繼續睡。它們這些牧羊的狗白天太累,晚上守衛農場的工作是由黑胖等幾條專門警戒的狗去完成的。

  那邊的蘇侯被近處的一條狗推了一狗爪,砸吧砸吧嘴,翻了個身繼續睡,沒過一會兒,又開始斷斷續續地發出笑聲。

  三位保鏢相視一眼,露出無奈之色,本來還挺心疼這小少爺,但見到這情形,他們也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這小少爺睡狗窩睡得挺舒服啊!

  與蘇侯他們早早就睡下的人不同,方召晚上還出去跑步了。作為保鏢的左俞自然也是要跟著的,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位藝術家老闆在黑漆漆的農場裡跑什麼步。

  方召腳邊,捲毛狗也一直跟著跑。

  農場很大,方召從農田那邊跑到草場繞了兩圈,再跑回來。

  「真安靜。」方召說道。

  左俞心想:這不是廢話麼?!

  「牧洲就是這樣,人口很少,農場大,到處都是農田和草場。」左俞說道。

  方召笑了笑,沒解釋。

  末世的時候,夜晚可不是這樣的。

  一路跑回伍益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方召發現,雖然農場各處都很安靜,但安靜的背後有許多雙「眼睛」,整個農場都在監控之中,每天晚上會有人守在監控室,隨時準備著發現異常之後前去查探,牧場的狗也發揮著它們作為「原始報警器」的功用,就算是閉著眼睛的時候,耳朵也聽著周圍細小的動靜。

  這個農場經營得很好,方召知道,就算沒有這次合作,伍益同樣能夠將這個農場擴大,只是需要的時間久一點罷了。

  回屋之後,方召就沒出門了,左俞也回到自己房間,方召不出去,他也能輕鬆點。一個哈欠打到中途突然停住,左俞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難怪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他跟著方召跑了一路,但回來之後,方召竟然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喘粗氣,這怎麼可能?

  依照檔案上的信息,方召應該是那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用腦子賺錢的藝術工作者,但為什麼跑了這麼長一段竟然還像是很輕鬆的樣子?難道真如虛擬部門的祖文他們所說,方召每天都會用大量時間鍛鍊?

  但就算是尋常程度的鍛鍊,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除非,方召在鍛鍊的時候增加了強度。一個藝術工作者要高強度的鍛鍊有什麼用?

  左俞發現,他越來越看不懂方召了。搖搖頭,走了兩步又頓住,他想起來,一直跟在方召腳邊的那條捲毛狗好像也沒喘氣!白天跟著農場的牧羊犬們練習放牧,晚上還跟著方召跑了個晚步,竟然連氣都沒怎麼喘,換成其他狗大概回來之後就趴地上伸著頭急喘了。

  左俞更鬱悶,他連條狗都看不懂了!

  次日,蘇侯精神抖擻地從狗窩那邊出來,一路小跑過來找方召。昨天跟著跑了一天,但是晚上噴過藥,今天並沒有出現肌肉痠疼的情況,反而因為昨晚上做的美夢,今兒醒的時候嘴都是咧開的。

  「聽說蘇小少爺昨天做美夢?夢到什麼了?」伍益見到蘇侯,問道。

  「就是夢到……夢到……唉,記不清了,反正是好事,嘿嘿,召爺!」蘇侯見到方召之後大聲喊道,「農場的名字申請更改成功了,下一次比賽時就能用上新名字!」

  蘇侯買下西山農場之後就想要改個新名字,畢竟換了個新主人,他就不想再用以前的名字了,就算這個農場現在什麼都沒有,但好歹是自己的所有物,換個名字心裡舒服。

  只是,想了很多名字,蘇侯決定不了到底用哪個,後來方召說:「不喜歡西山,那就改成東山,東山再起之意。」

  於是,蘇侯就去申請改名,今天早上已經通過了,從今天開始,他們的農場不再是「西山農場」,而是「東山農場」。

  雖然已經記不清昨晚上夢的內容,但蘇侯卻記得應該是關於牧羊賽的,如方召所說,他很期待能衝進東部決賽,到時候就能讓牧洲所有觀看牧羊賽的人知道蘇侯這個名字!再加上農場改名成功,蘇侯的心情就更美妙了,學牧羊也越發賣力。

  之後的幾天,蘇侯每天都會跟著羊群,指揮七條牧羊犬組成的隊伍牧羊。

  用來訓練的羊,是伍益從他飼養的羊中挑出來的一百隻,羊的品種和品質都是依照牧羊賽場上的羊來挑的,在決賽之前,羊都是牧洲最常見的羊。

  蘇侯的三位保鏢每天都在感慨,他們見到了小少爺牧羊從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後來有模有樣,從一開始一個指令想半天,到後來見到羊群變化就能快速打出手勢。才一週而已,小少爺都瘦了。

  伍益每天都會傳授給蘇侯一些牧羊的技巧,他這次沒有太藏私,既然已經選擇合作,選擇在東山農場壓寶,他就全力搏一搏,若是這種時候還藏著掖著什麼都不願拿出來,於人於己都沒有好處。

  而讓蘇侯的三位保鏢一週時間都還沒看明白的是,方召那個從延洲來的作曲家,每天到底在做些什麼?

  白天方召就坐在那裡戴著耳機擺弄一些音樂軟件,晚上帶著狗出去跑步,蘇侯在牧羊的時候,方召還在羊群和狗身上都安放過錄音話筒,蘇侯身上也放過。

  安放在蘇侯身上的東西,三位保鏢都得仔細檢查,然而,檢查的結果就是,這確實是一種錄音話筒,而且是與人耳最接近的一種錄音話筒,它錄下來的聲音,就像是人的耳朵在那種情況下會聽到的聲音。這就讓他們更看不明白了。

  偷聽?根本沒必要,有什麼值得這麼偷聽的?還得費這麼大的勁。

  取材?這能取什麼材?

  話筒錄下的聲音他們都聽過,各種聲音混在一起,根本就聽不出什麼,有時候也能聽到一些風聲,但那些風聲也沒任何特別之處。

  至於方召在筆記本上寫出的那些符號,據說是一種曲譜,但沒人能看懂。

  果然,藝術家的世界就是與常人不同。

  一轉眼,時間到了比賽日。這次除了方召他們的東山農場之外,還有東部地區的另外七個農場的隊伍。一共八支隊伍參賽。

  「老闆,這次怎麼買?還猜前五名?」左俞問。

  「不。」

  伍益說過,牧洲能一下子精準猜出前五名甚至更多名次的人,大部分都是蘇家人,方召猜對一次還能看作是純粹的運氣,但若是十次裡面有三次以上猜對的話,那就會引起注意了,猜對的次數越多,越容易引起注意,方召現在還不想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反正他現在也不缺錢,沒必要冒那個險。

  再說了,猜少一點的,未必不能大賺。

  方召看了看竟猜獎勵,或許是這一次同等水平的隊伍比較多,賠率也比以前高。

  猜中第一名,能獲得下注金額的三倍獎金。

  後面的幾項也一樣,都偏高一些。

  「這次沒有比較強的隊伍,也沒有特別弱的,猜前五不好猜。」方召說道。

  左俞看了方召一眼,他不知道方召是真猜不準,還是不想猜,頓了頓,問道:「那老闆你準備怎麼買?」

  「不用多想,只要是我們參加的比賽,壓我們贏就好。」方召說道。

  左俞點點頭,表示理解。就如當初伍益為了支持自己表姐一樣,不管看不看好,都會買一些,但在背地裡還會有其他操作。

  左俞想知道方召在背地裡有沒有其他操作,但又不能明著問,便湊過去小聲問道:「老闆,你這次壓了多少在咱們自己人身上?」

  「上次來牧洲贏的全壓上了。」方召道。

  「你玩真的?!」左俞嚇一跳。

  「我什麼時候玩假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6 00:30
第92章 小寵物犬

  觀賽廳裡,杉木農場的人在給狗做按摩。

  方召和伍益等人都在給他們安排的參賽方的觀賽廳裡,因為賽場太大,他們根本沒法看到賽場的全貌,有些人會借助望遠鏡等工具,有些比較懶的人則坐在舒服的椅子上,看室內的屏幕顯示畫面。

  「我們今天是第三個出場,還算可以。蘇少,鎮定,不用太擔心,有什麼我們會在耳機裡通知你的。」伍益說道,「蘇少,你現在可以和牧羊犬們一起做做熱身,隨便走動跳動一下也好,能分散緊張感,待會兒也不至於太僵硬。依照平時訓練的那樣,跑進七分鐘之內應該可以的。」

  左俞聞言無聲看了伍益一眼,又看看方召,收回視線,垂頭不語。就算跑進七分,進不了五分鐘都沒有絶對的把握獲得第一,不能獲得第一,方召買的那一千萬就全沒了。

  參賽的來自八個農場的八支隊伍,在比賽當天早上臨時抽取號碼安排出場順序,競猜獎勵會在那之後公布出來,方召在下注之後,看著網上的人對今天東部這場比賽的押注情況。

  網上也有人討論第三個出場的東山農場。

  「東山農場?以前怎麼沒聽過?積分還有三十多呢?」

  「東山農場就是以前的西山農場,換主了,連名字都換了。」

  「我看看農場主是誰……喲,蘇家人?還是個蘇家的小孩?這誰啊?」

  「這不是前段時間被娛樂媒體抓拍過的蘇侯嗎?他現在竟然買農場玩?」

  「我不管農場換名還是換主人,我只關心參賽的狗,我看了看,東山農場的陣容不行啊,除了A號犬,其他的都不算太好,竟然還有一條小狗?呵,這是嫌隊伍不夠實力,拉了一條寵物狗過來湊數?」

  很多人都注意到東山農場的參賽名單那一欄,最末位那條明顯與眾不同的小捲毛狗,以他們豐富的辨狗能力,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專業的牧羊犬,再看看詳細信息一欄的體型,嚯,這麼小?!

  「還真有人拿一條寵物狗來湊數?」

  在牧洲人眼中,寵物狗與工作犬是不同的,他們覺得,寵物犬就是溫室裡的觀賞植物,嬌氣,弱得很,沒什麼實用價值,所以在見到參賽名單上出現一條小捲毛狗的時候,一些人就沒了對東山農場的期待。

  「說實話,東山農場的A號犬還挺不錯,只可惜……唉!」

  大部分時候,A號犬就是頭犬,所以很多人最先關注的就是隊伍中的A號犬,根據A號犬的能力來分析整支牧羊犬隊伍的實力,比如出牧習慣等等。但東山農場的這一看就不專業的陣容,讓很多人失望了。

  除了官方出的競猜獎勵,還有一些私人公司舉辦的競猜,只不過金額有限制而已,最高不得過一百萬。伍益在官方下注之後,又跑去另一個私人公司的競猜平台下注。

  不同於官方平台的是,這個私人平台上的競猜只有一項——壓頭名。

  八支隊伍,不同的賠率,大概是都不看好東山農場,它的賠率最高。

  「5.4?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贏了第一,會獲得所買的5.4倍的獎金?」左俞本來打算在官方平台跟著方召買的,但見到伍益在這個私人平台下注,也轉過來了,反正都是押自己人這邊,當然選擇賠率更高的平台。

  左俞在這個私人平台買了一萬注,五萬塊錢。

  「老闆,你不再買點兒?」左俞也就隨口一問,誰料,方召還真又在那邊買了一百萬。

  待所有競猜平台停止下注,賽場那邊已經在作準備了,有專人在檢查草場,直播裡會將這一幕都播出去,讓公眾知道,他們檢查草場是很認真的,不會出現草場上使詐的情形。

  第一支隊伍出場的時候,蘇侯就開始在原地不停轉圈,熱身運動不僅沒讓他的緊張感減少,反而越發忐忑了,只要一停下來,他就會焦躁,不斷看向計時處的數字。

  「六分五十一秒!第一支隊伍的最終成績是六分五十一秒!這是個還算可以的成績……」解說員正說著今天開場第一支隊伍的牧羊情況。

  第一支牧羊犬隊伍雖然不能算是迅速,但好在也沒有出現太嚴重的失誤,總的來說,能跑進七分以內的都算是不錯的了,至少不會成為今天的車尾。

  第二支隊伍上場時,蘇侯就得帶隊出去了,伍益跟著出去的,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不斷擦著額頭的汗,剛才他一直保持著鎮定的樣子,但這也算是他第一次以主要參賽方的身份正式參加這類比賽,即將出場的隊伍雖然是以東山農場的名出賽,但其中六條都是他自己農場的狗,能鎮定下來才怪。

  伍益回來的時候,第二隊已經跑完,看了看顯示屏上的成績,「六分四十三秒。」

  連續兩支隊伍跑進七分,確實給第三支隊伍很大的壓力,六分多鐘雖然不能算是很好的成績,但也都不差,伍益現在越發緊張了,他覺得,他不要求自己的狗跑得多好,只要能順利將羊全都趕進欄就行了,畢竟都是第一次參賽,說不準就會出什麼狀況。

  伍益有些煩躁地掏了掏兜,什麼都沒有,他今天從農場過來時太緊張,忘了往兜裡裝草稈,現在想叼根草稈解壓都不行。扭頭往旁邊看了眼,「方召,你都不擔心嗎?」

  「擔心。」

  「看不出來,我瞧你挺鎮定的,寫什麼?戰術嗎?」伍益往前走兩步伸脖子看了眼,然後,不說話了。

  方召手邊放著的紙上寫的全是伍益不懂的符號,方氏曲譜符號。

  伍益本想再說什麼,就聽左俞出聲道:「要開始了。」

  屏幕上,直播畫面在指導員站台停留片刻,蘇侯緊張得渾身僵硬,嘴巴還不停唸著什麼。

  「大概蘇小先生在背誦指導手勢,呵呵。」解說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蘇小先生買下了曾經的西山農場,改名為如今的東山農場,參賽的牧羊犬也不是大家熟悉的西山農場的那些,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噢,還有一條小寵物犬,蘇小先生看起來也不怎麼自信,不過也能理解,第一次參賽,都會這樣……好了大家繼續看比賽,倒計時已經開始!讓我們看看蘇侯蘇小先生帶領的新牧羊隊伍會給出怎樣的成績!」

  嗒——嗒——嗒——

  倒計時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場上傳開。

  「出欄了!」

  一百隻羊衝進草場,七條牧羊犬也從兩側的通道衝出來。

  「出牧!我們看到,第三個出場的東山農場的牧羊犬採用的是圓形出牧方式,注意聚集羊群,跑位……這跑位……不對啊,A號犬的跑位不對勁啊……」原本激情昂揚的解說員疑惑了,「難道東山農場使出了新戰術?」

  賽場旁邊封閉的觀賽廳裡,伍益幾乎是以祈求的姿勢在觀看,心中不斷默念:別出錯!跑位別出錯!

  然而,下一秒伍益就聽到瞭解說員惡魔般的聲音。

  「B號犬!B號犬跑位出錯!跑錯邊了!看起來它也有些緊張,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速度慢了下來。我們來看看蘇小先生會如何做……」

  伍益一巴掌正面拍向自己的臉,他都有些不敢看了。B號犬?小吉利?小吉利平日不是表現得很好嗎?!

  第一次參加正式的牧羊賽,對陌生場地的不適應,肯定會有不安的情緒,如果連小吉利都出錯,其它幾條不是更差?

  別看伍益平日裡很能說,但真到了這時候,卻突然迷茫了,大腦亂得很,想說什麼又開不了口。扭頭看向方召那邊,見方召已經拿起通訊器。

  賽場的解說員還在說著,「蘇侯申請臨場指導!不過現在有些晚了,剛才沒能聚集起來的羊群開始分散了!有一隊羊從羊群中走散!這就是牧羊犬跑錯邊的後果!」

  難得看到比賽場上出現一隊羊群走散的情況,解說員格外興奮,恨不得高高蹦起來,「要丟羊了!我們看看蘇小先生會給B號犬打出怎樣的手勢,B號犬又是否能成功回到正確位置……咦?但說到一半時,就見賽場上,蘇侯的投影並沒有出現在B號犬的位置,而是出現在G號犬前方!

  G號犬?

  那條小捲毛?

  蘇侯打了個手勢,由於太緊張,一開始手勢還打錯了,好在反應過來,才依照方召的指示,給捲毛打了個聚集羊群的手勢。

  打完之後蘇侯自己心都虛,沒底氣。

  「蘇小先生的手勢是聚集!難以理解!他竟然給一條小寵物犬打了個聚集的手勢!我覺得他應該是打錯……」解說員正準備再分析一番,就見草場上的那條小捲毛犬如風一般加速衝過去。

  「好快的速度!跑太遠了!它離羊群太遠了,根本做不到……噢!聚集!走散的羊在朝羊群聚集!」

  解說員自己都擦了擦汗,他覺得這第三場開始之後,他就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每次說到一半就得突然轉向。

  草場上,原本像是從樹的主幹上伸出岔枝的那小群羊,跑了個弧形,朝羊群聚集回去。

  「封鎖前沿!聚集!令人驚嘆,第三支隊伍,完成封鎖前沿的竟然是一條小狗!」

  解說員現在不提「寵物」二字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6 09:00
第93章 《交響新編》

  聚集羊群得將一直往前衝的那些羊先擋住,限制它們前衝的速度,再將兩側以及後面跑得慢的羊往羊群中心趕過去,而這個聚集的過程,都是在出牧的過程中完成的,也就是說,不管是羊還是狗,全程都在跑動。

  「聚集羊群完畢,解除封鎖!它們開始驅趕羊群了!跑位!頭犬!頭犬在哪裡!」解說員開始在七條狗身上尋找。

  A號犬?

  好像不是,A號犬一開始的跑位就不像是以頭犬的領導氣勢跑動的。

  剛才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的G號?也不對,G號現在的位置靠後。

  注意到草場上的幾條狗,解說員才發現,之前跑錯位的B號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正確的一邊。

  一般來說,聚集完畢,驅趕羊群的時候,會找出裡面的頭羊,然後頭犬壓制住頭羊,迫使頭羊朝著目的地加速跑過去,頭羊的跑動會帶著羊群跟著一起跑。

  今天有些特別,並沒有出現頭犬去尋找頭羊的情況,但是……

  「今天的羊群,跑得有點快啊。」解說員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草場上,羊群在加速,而終於找到狀態的幾條牧羊犬也在加速,只要聚集完成,跑位正確,後面驅趕的時候不發生意外事件,就能順利將羊群驅趕進欄。

  「羊群還在加速!」解說員眼神給同事示意,詢問到底為什麼,得來同事同樣疑惑的視線。

  他們沒有捕捉到哪條狗使出「眼神壓制」這條殺技,吠叫?吠叫的狗確實有幾條,但那都是興奮跑動起來時的叫聲,不像是針對頭羊的。

  下口咬羊嚇唬?

  也沒見哪條狗真朝羊下口了啊?但是,為什麼那群羊就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後面追一樣呢?

  同樣不解的還有正在觀看直播的人,不過,沒有參賽的人更關注的是時間。

  伍益這時候雙眼都直直盯著屏幕上右上角的數字。

  四分十秒……

  四分三十秒……

  四分五十秒……

  五分……

  「快到了!堅持住寶貝兒們!」伍益大叫道,他覺得自己腎上腺素在飆升。

  五分十秒……

  十二秒……

  十三秒……

  「進欄了!全部進欄!五分十六秒!第三個出場的隊伍,東山農場的牧羊犬,五分十六秒!太讓人意外了!」

  解說員在那裡感慨,而觀賽廳的伍益已經激動得大吼起來,他自己都沒想到,竟然第一次參賽的成績,會比他表姐那場都厲害,這已經夠他炫耀一年的了。

  伍益想要跟方召分享這件喜事,卻發現方召的視線從屏幕上收回,然後繼續在他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真掃興!伍益心道。

  腳步一轉,伍益點了點邊上站著的幾個僱工,「快快快,隨我過去將我的小寶貝兒們接回來!」

  屏幕上,蘇侯已經從指導員的站台跑到進欄口。指導員站台就在目的地處,方便各農場主們第一時間能控制住自己的狗。

  太過興奮的蘇侯,已經大笑著衝過去跟七條狗滾成一團了,身上沾了很多草屑。「看來蘇小少爺對自己初戰的成績也很滿意,呵呵。」解說員不再是賽前的那種意味深長的笑,而是一種感慨的有些善意的笑聲。

  蘇侯帶著狗回到觀賽廳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他原本給自己定的目標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打出手勢,讓牧羊犬完成出牧,並將所有的羊都驅趕進欄而已,至於用多少時間,他還沒想過,更沒想過能將時間壓進六分之內,竟然只有五分多一點!

  七天時間,太短了!他只是強行背誦了指令手勢,跟七條狗相處得差不多而已,站在指導員站台的時候他還是懵的,沒想到,竟然能有這樣的成績!

  「高興完了就繼續看比賽,五分鐘很少嗎?想想壽北農場的四分零六秒。想要進東部決賽,得將時間縮短到四分半以內。回去還得多練練。」方召出聲道。

  這話是對蘇侯說的,也是對伍益說的。蘇侯如果能在場上出現狀況的第一時間快速做出反應,時間還能縮短幾秒甚至十幾秒的時間。這次是因為有方召直接指導,否則蘇侯還真不知道那時候該朝B號的小吉利打手勢,還是朝其他狗打手勢。

  而伍益在這之後也要加強幾條狗的訓練,如果只是平日自己草場上放牧,無所謂,隨便怎麼來,只要能完成任務就好。但以前的標準用來比賽就不行了,別下一次又跑錯。

  「對對對,回去還得練練,小吉利,過來!」伍益本來打算朝著比賽中出錯的名叫吉利的牧羊犬身上拍一巴掌的,但落手的時候變成了重重地摸頭。心情太好,又見小吉利似乎也知道自己錯了,伍益沒能下得了重手。

  自己的隊伍比賽完了,一群人興奮勁也漸漸冷了下來,開始看著後面幾支隊伍的比賽。

  後面幾支隊伍,大多都在六分到七分鐘的時間,其中一支算是超常發揮,也跑進了六分以內,只是要比東山農場的時間多二十幾秒。

  八支隊伍跑完,看著今日排名的時候,很多人是呆傻的。

  他們誰都沒想到,東山農場竟然能拿下這樣的成績,比賽的時候,東山農場的戰術太難理解,他們到現在還沒分析出來。

  賽後還真有人投訴了,說東山農場的狗有問題,尤其是那條小捲毛狗,肯定用了違禁藥物。

  對此,伍益很憤怒,「那些人押錯了隊伍賠錢關我們屁事!這些狗賽前都是經過檢查的,我要告他們誹謗!」

  但是由於投訴的人太多,賽場的負責人還是派了一支專業的檢驗隊伍過來,結果仍舊是啥都沒檢查出。

  這次,不管還有多少人在發洩地嚷嚷,賽場的人表示,你可以質疑其他,但不能質疑賽場的公平公正,凡事要講證據,否則,法庭上見。

  比賽贏了今天的第一,伍益興奮得大手一擺:「回去慶祝!」

  今天他高興,一個是因為自己農場的幾條狗第一次參賽就贏了個第一回來,另一個就是他今天贏錢了!他在私人競猜平台投了一百萬買東山農場,原本也沒想著真能贏回來,只是為自己打氣而已,賠了也就賠了,當個初次比賽的押注紀念,沒想到,竟然贏了!

  5.4倍,除開伍益本來的一百萬,還額外收穫四百四十萬。

  左俞一邊興奮地數錢,一邊用餘光往方召那邊掃,方召這次也賺了不少,但是,到現在為止,方召的注意力卻並不在這個上面,而是在筆記本上。

  「老闆,你就不發表下什麼感想?」左俞問。

  「感想?」方召抬頭,「明天去青城。」

  「去青城幹什麼?」伍益和蘇侯也好奇。

  「青城的奇音公司你們知道嗎?」方召問。

  「奇音公司?不知道。」伍益連連搖頭。

  「好像聽過一點,但不記得到底是做什麼的了。」從小在青城長大的蘇侯只覺得這個公司名字有些熟悉,但具體做什麼的,就不清楚了。

  「奇音公司是一個提供音樂錄製場所的公司,除了幾個大型娛樂公司和音樂院校的地方,就是他們公司的錄音室評價最好,我剛才已經預約,明天過去看看。」方召說道。

  「音樂錄製?人很多嗎?」蘇侯不解。

  「需要排隊,看來牧洲的音樂氛圍也不錯。」方召來牧洲來,聽過不少牧洲本土風格的歌曲,在杉木農場的時候還聽伍益吹過笛子。

  不只是牧洲本土風的音樂,方召預約交響錄音室的時候,發現這類錄音室人氣也不低,還得排隊,明天他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開始錄製。

  「那捲毛怎麼辦?」蘇侯現在覺得捲毛才是七條狗中最靠譜的那條,方召要去青城,將捲毛也帶一起?

  「捲毛跟你們一起訓練,別老想著依靠它,聽說決賽時候難度會增加,光靠一條狗可不行。」方召說道。

  「嘿嘿,知道知道。」蘇侯覺得自己每天做的那些在決賽場上裝嗶的夢,真有可能實現。

  一行人帶著狗回到杉木農場,現在他們還是住在杉木農場,方召通過遠程視頻查看了東山農場那邊的情況,知道請過去的人已經將農場整修完畢,新的草種也已經種好,農田裡會開始播種這個季節適合的作物,過不了多久就會看到發芽了。

  安排好事情之後,第二天,方召就再次前往青城,左俞照舊跟著。

  奇音公司的大樓就像是一根豎起的笛子,呈長筒形,窗戶很多也被做成圓形。

  方召預約的是這裡的交響樂錄音室,到的時候,他前面還有個私人工作室在錄製,對方給出的預計時間已經快到了,所以方召在大樓內的等候廳等著。

  同樣在那裡等著的還有其他人,方召看到有幾個年輕人手裡捧著本書在那裡討論。書的封面方召很熟悉,那是他跟薛景一起編著的《交響新編》。

  《交響新編》一書的電子版和紙質版都出來了,全球上架銷售,方召聽薛景說過,電子版的銷量很不錯,紙質版也一直在加印中,好評度很高。

  方召後面不遠處那桌,一個學生抬頭看了看周圍的人,小聲對同伴道:「現在玩交響風的人也多了,以前交響錄音室這邊經常沒人,有時候還會被空出來錄製別的音樂,沒想到,現在竟然提前一天預約也得排隊。」

  「好像就是《交響新編》出來之後才開始的。我一個在樂團的同學說,他們現在每天從早忙到晚,以前閒得想轉行,覺得沒前途,現在忙成狗,但是做夢都在笑。你不知道,他們現在樂團也端起架子了,錄製的價錢翻了一倍,竟然還能忙成那樣!」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7 00:05
第94章 看方召

   薛景曾經跟方召說過,交響構架的樂風在新世紀的音樂界帶著點曲高和寡的意味,與流行的通俗的樂風不同,大眾的接受度也不高,所以學的人也不多,都去玩電子樂了。

  方召的出現讓交響樂與當代電子樂完美融合,即便還不能做到真正流行,但至少接受的人更多了。

  全球範圍來看,能做到將交響樂與當代電子樂完美融合這一點的,並不只有方召一個,但打出名氣,且願意毫無保留分享出來的,只有方召一人。

  這也是為什麼《交響新編》還沒正式上架售賣就在圈內火爆的原因。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少見了,只需要花費很少的錢,就能學到想要的知識,這機會沒誰會放過。

  以前,就算是有人想學,也因為「門檻太高」「難以理解」等原因而退縮,但現在,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先依照書裡的講解和那些分享的經驗去摸索,興趣才是一切的基礎。

  音樂軟件雖然能合成很多聲音,但是,更多的人還是願意用傳統的方法去錄製,請樂團在專業的錄音室,他們能一邊聽,一邊去感受其中的細節,並尋找一些需要改動的地方,臨時做出修改,似乎在這樣的氛圍之下更容易觸靈感。這大概就是「人氣」,因為樂團的人在照著編寫好的曲譜演奏的時候,融入了自己的情感,這是很能觸動創作者神經的東西。

  牧洲可以說是交響體裁使用最少的洲了,就如剛才那個學生所說的,以前錄製交響風的錄音室經常空著,甚至還會被臨時用來錄製別的音樂,但現在,這邊就算提前一天預約,今天過來還得排隊。

  牧洲都是如此,其他洲又會是個什麼樣?

  方召思索的時候,又有幾個人從外面進來。

  其中一人看了眼大廳,抱怨道:「人太多了,奇音公司的總經理好像打算增加交響錄音室,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安排好。」

  旁邊一人將耳朵裡的耳機摘掉,眼中帶著期待:「我覺得我這次作的曲子一定會很成功,我自己在家用音樂軟件製作了個樣曲,聽著挺好,說不定我就要火了!或許能像方召一樣,被火烈鳥看中呢?」

  誰都想成為第二個方召,年輕的音樂人們關注方召,一個是因為方召的才華和成就,另一個,也是最直接的因素——收益。

  藝術工作者也是人,除了某些「瘋子」之外,大多數都是俗人,也有貪嗔,看到方召因為那幾個交響構架的樂章獲得了大量收益,甚至獲得了「火烈鳥」的邀請,名利雙收,有幾個能不動心?

  都是同樣的年紀,都是玩音樂的,都是各洲的名校出身,既然方召都能做到,為什麼他們就不行?

  所以,更多的人去嘗試,去挑戰,其結果就是現在青城的比較好的錄音公司,交響錄音室幾乎天天爆滿,好的樂團每天都得加班,名氣再大一些的樂團還得提前幾天預約。

  方召看了眼那幾個新進來的年輕人,收回視線,瞧瞧時間。排在他前面的那個「麥碟工作室」給出的預計時間是到下午一點完成,但現在已經一點過十分了,超時卻沒有給出任何解釋。

  樓上,麥碟工作室的人也十分不爽,他們錄製得並不順利,倒不是樂團演奏的問題,而是錄製出來的音樂,與他們所想的不一樣。

  麥碟工作室是由三位牧洲音樂學院的大四學生組建,剛成立不久,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工作室的其他人都是臨時幫忙的師弟師妹們。

  「不對勁哪!」一個穿著很時尚的年輕人看著親手寫出的曲譜,臉上滿是苦惱,「丁小桃,你覺得這裡該怎麼改?」

  旁邊一個短的女孩靠著椅背,將雙腿搭在控制台上,仰面看著天花板,聽到同伴的話,深呼吸,嘆道:「回去再好好改改吧。」

  「不行!我感覺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是找不到問題所在。再讓樂團演奏一遍,說不定我就能知道答案了。」那年輕人不死心。

  以前他們玩電子樂,並不是牧洲傳統的那種樂風,因為他們覺得玩電子樂的人很酷。後來看的大片多了,覺得那種震撼的背景音樂也挺酷,所以轉過來玩玩,卻一直沒玩出什麼成果,原本打算重新回去玩純電子樂,《交響新編》的出世,讓他們再次看到希望,三人閉關了一段時間後,來這裡將閉關的創作成果錄製出來,可現實很打臉,滿腔的熱血被一盆冰水澆冷。

  「明明感覺這裡應該能配合得很和諧才對,怎麼聽著這麼不對勁呢?」另一個年輕人也很糾結,看了看自己的花臂,煩躁地研究手臂上新紋的圖案。

  「史鐸,你去看看排咱們後面的是誰,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就去說一聲,讓他們繼續等等,或者去排其他錄音室,咱們這邊再延長兩個小時。我覺得我又找到了一點靈感,待會兒再重來一遍,你先去找人,我再改改曲譜。」

  「姜航,你這話今天都說三遍了。」花臂男不情願地起身出去,他叔叔是奇音公司的高管,一些小事情是能夠直接走「捷徑」的。

  普通客戶並不能看到排在他們後面的人到底是什麼背景,詳細信息是什麼,網上公開的信息只有預約者自己留的,麥碟工作室的人也只能看到排在他們後面的人給出的是「個人申請」這個信息,再多的就看不到了。

  花臂男熟門熟路去找人查看排在他們後面的人的信息。

  「喲,小多來了?」奇音技術部門那邊的負責人不用抬頭,瞥到那條滿是紋身的手臂,就知道是誰來了。

  史鐸的小名叫多多,長大後史鐸一直覺得每次聽人叫這名都像在喚狗,不讓人叫了,現在也只有熟悉的人才會這麼叫他。

  「威利伯伯,在忙呢?」史鐸嘻笑著走進去。

  「說吧,這次要查什麼?你們工作室可超時了。」威利的話語中並不帶責怪,超時說起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跟後面的人道個歉賠點錢就行了。

  「我想看看排我們後面的人是誰?去跟他交流一下,讓他再等等,或者到別的錄音室排隊。」史鐸說道。

  威利明白了,史鐸想知道的是對方的身份和更詳細的信息。

  「我看看,排在你們後面的……是一個外洲人預約的。」威利說道,「不是本洲的人那更好,外洲的人不用在意,凡事本洲人優先嘛,就讓他們去排別的錄音室好了,不過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很有名嗎?叫什麼?」史鐸問。

  「叫方召。」

  「方……方召?!」

  史鐸也顧不上違規不違規了,衝過去將威利撥開,擠到屏幕前,仔細看上面預約人的信息以及圖片。

  「這人你認識?」威利問。

  史鐸深吸一口氣,又湊近看了看,確定沒看錯,說道:「我能看看大廳那邊的監控嗎?」

  「這不行!」威利搖頭,公司規矩,除了監控室的技術人員之外,其他人不得隨意查看監控,這屬於侵犯隱私,公司的性質決定他們在這方面會管得更嚴,要不是史鐸的身後站著一位公司高管,威利也不會答應幫忙。

  「哎,你還沒說呢,方召是誰?」威利問。

  史鐸沒顧得上回答,轉身就衝出去了,一路跑到大廳那邊,跑太快急停時,鞋底與底板的摩擦出「吱——」的尖銳聲音。

  刺耳的聲音讓大廳的很多在等候的人都望過去,包括方召。

  史鐸往大廳掃了一圈,視線在方召那裡停頓了一下,然後轉身就跑了,一路直奔上樓,衝進錄音室。

  「你們猜猜排在我們後面的人是誰!猜猜我剛才見到了誰!!」史鐸幾乎是興奮地吼出聲。

  姜航與丁小桃正討論這編曲上哪裡出了錯,被史鐸這一吼,剛才的思路嚇得一點不剩了,兩人瞪著史鐸的眼神像是要活剝了他一樣。

  衝進錄音室的史鐸卻一點不在意,繼續興奮地道:「方召啊!那個方召啊!」

  「哪……哪個方召?」姜航和丁小桃兩人結巴了。

  史鐸拿起旁邊放著的《交響新編》,用力點了點封面上副主編那處的名字:「這個!」

  姜航和丁小桃相視一眼,同時撒腳跑出去。明燈就在前方,他們竟然還在這裡抓瞎!

  史鐸也跟著出去了,還不忘在好友群裡的嘚瑟一番:「今天碰到活的方召了!」

  青城另一處,牧洲音樂學院,某學生宿舍。

  「臥槽!方召來牧洲了!」

  「你說誰?!」

  「方召真來牧洲了?」

  「史鐸在群裡說的,他們在奇音那裡錄製時遇到的!」

  「走,去奇音!」

  「你們都去?我後兩節還有選修課怎麼辦?」

  「翹課!」

  教學樓某教室。

  教編曲課程的老師走進教室,現教室內只坐著不到三分之一的學生,頓時納悶了。這次申請遠程上課的人也沒這麼多,他也沒收到請假信息。

  「人呢?還有那麼多人,都去哪裡了?」教編曲的老師問。

  「老師,他們都翹課去看方召了。」一個學生答道。

  「不像話!追星也不能……誰?!你說他們去看誰?!」教編曲的老師愕然。

  「說是去看方召,就是那個,這段時間很火的那本《交響新編》的副主編方召。」

  「……方召來了?在哪兒?」教編曲的老師問。

  「奇音公司的錄音大樓,說是咱學校有人在那邊錄製音樂時遇到的。」

  那學生話音剛落,就聽教編曲的老師留下一句:「這堂課自習。」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本帖最後由 tingweicctw 於 2017-4-6 15:10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8 11:00
第95章 直播授課

  《交響新編》的副主編方召來牧洲了,在青城奇音公司錄製音樂,這件事情在牧洲的音樂圈裡快速傳開。

  反應最快的就是音樂院校正對交響體裁提起興致的學生們,不少人都翹課趕去奇音公司。

  於是,在這個看似平常的沒有牧羊賽的下午,奇音公司門口突然多出來許多車輛。

  奇音公司的保衛人員一開始並沒有太當回事,最近預約錄音室的人確實多了,今天再多一些也算正常,但很快,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過來,而且過來的人都問了同一句話:「方召在哪裡?」

  方召?

  誰是方召?

  他們只是負責公司安全的保衛人員,對音樂圈並不瞭解,流行的那些歌手和明星還知道些,其他類型的音樂人就沒聽說過了。

  還是一位公司的管理人員通知他們才知道,好像真有一個挺厲害的人過來了。

  排隊等候的大廳裡,麥碟工作室的三人已經跑到方召面前。

  早在史鐸剛才過來往這邊瞟的時候,左俞那根職業警戒的天線就豎起來了,本準備將過來的三人攔住,方召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攔住。

  「方老師您好,我們是牧洲音樂學院大四的學生!」

  過來的三人將自己的學生證明給方召看了看,丁小桃將姜航手中的書奪過去,翻開封面,笑得十分靦腆:「方……方老師,能不能在這上面簽個名?」

  想了好幾秒,腦中過了十來個詞,丁小桃才決定用「老師」這個稱呼,編寫教材傳授知識,確實能被稱一聲「老師」。

  方召對三人笑了笑,接過筆和書,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們現在也在創作,嘗試將交響體裁與電子樂融合,只是遇到點困難,遇到幾個問題,能不能請教幾個問題?」三人中間的姜航滿是期待地問方召。

  「你說。」方召道。

  姜航將他們三人創作曲譜的過程和融合時的一些小感想說了說。

  「打譜了?」方召問。

  「打了打了!就是聽著感覺不對勁,融合得不好。」

  「我能看看你們寫的曲譜嗎?」

  「可以!可以!」姜航將手中已經改得亂得一團糟的曲譜遞過去,絲毫不擔心方召將他們的曲譜抄下來。開玩笑,這人是方召,用得著抄他們這個還沒完成的亂七八糟的曲譜嗎?

  不過,看著那張已經多次修改的紙張,三人這時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不我先整理一下,將修改過後的曲譜重新寫一份?這份不好看。」姜航問。

  「不用。」方召認真看著手中的曲譜,曲譜雖然看著很凌亂,紙上很多修改的地方,但就是這份修改該過很多遍的草稿,方召能看出他們三人的思路。

  「筆再借用一下。」方召道。

  「好的,隨便用!」丁小桃趕緊將裝進兜的筆掏出來遞給方召。

  方召用筆在紙上圈出幾個地方,然後挨個跟他們分析,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姜航三人聽得很仔細,他們發現,方召不僅依照這份曲譜,將他們的思路都推測出來了,還精準地點出了他們在打譜過程中察覺到的那些不對勁的地方,並給出了幾個思路,怎麼做,就由他們自己去完成了。

  而就在方召給他們講解的時候,等候大廳的人也都好奇地看著這邊,聽到姜航三人喊出「方老師」這個稱呼,就有人猜測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方召,再看看遞給方召簽名的那本《交響新編》,更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竟然真是方召?!」有人驚呼。

  「方召是誰?很有名?」另一邊區域的人都是一臉茫然。

  「是哪個豪門公子吧,身邊還跟著保鏢呢!」

  「未必,說不定是哪個明星。」

  「咱們牧洲的明星也沒見過這個人啊!」

  「外洲的明星?」

  「外洲的明星值得這樣?」他們見那群年輕人一副恨不得跪舔的樣子,很是鄙視。

  交響區這邊的看不過去了。

  「你們玩流行音樂的吧?不知道他也正常,現在玩交響電子新樂風的都知道方召這個名字,聽說過《交響新編》嗎?就是他參與編寫的,好像昨天還看到有位很有名的音樂人在說,交響電子可能會迎來一波熱浪。你看那邊坐著等的,都是預約交響區錄音室的。」

  有個年紀稍大些的詫異問道:「你說的是延洲銀翼的方召?那個創作《百年滅世》,收到火烈鳥邀請,同薛景大師一起編寫《交響新編》的那個方召?!」他們就算對交響構架體裁的樂風不感興趣,但前段時間圈內傳得很火的編書事情還是知道的。

  「我就說剛才怎麼覺得那人看著很熟悉,還真是啊!不行,我也去要簽名!」

  「我也去!」

  「等等我,我先在群裡通知大家一聲!」

  於是,左俞就見到一群人呼啦啦往這邊湧過來,除此之外,還有得到消息後陸續趕來的其他人,一時間,等候大廳變得擁擠起來。

  「您好,我是青城大學藝術團的,最近正在研究交響構架樂風……」

  「我也是牧洲音樂學院的學生……」

  「我是XX公司……」

  左俞快速觀察著每一個靠近的人,手臂也有技巧地將靠近的人攔住,但湧過來的人實在太多,左俞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將周圍人都攔住。

  「老闆,我覺得咱們是不是得……」

  左俞想著趕緊撤算了,就見一個穿著商務服的中年人快步走過來,他帶的人隔開一條道,「方老師!方老師,我是奇音副總斯崴,您請這邊走,公司已經為您安排了一間休息室。」說著又朝周圍湧過來的人道,「大家不要急,待會兒我們奇音公司會給大家提供一個交流的機會。」

  最近公司的交響樂錄音區那邊天天爆滿,公司高層自然會注意到,也瞭解過原因,當然知道「方召」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個擴大公司知名度的機會!

  奇音公司的各部門立刻行動起來,也增加了門口的保衛人員數量,還花錢從專門的特衛公司臨時僱傭了一批人前來,作為副總的斯崴也親自過來請人了。

  方召也知道留在這裡不是個好辦法,簽了身邊遞過來的幾本書之後,將筆還給丁小桃三人。

  「抱歉,先離開一下。」

  方召自己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也不至於被眼前的情形嚇住,跟著那位副總離開等候大廳,來到一間貴賓休息室,一進去就發現裡面還等著人。

  五個人,三個是奇音高層,另外兩個是今天正好在這裡錄歌的牧洲音樂學院的校長以及他十歲左右的小孫女。

  這位校長也沒想到帶著小孫女來好友公司錄歌,竟然會遇到這樣的好機會,不過,畢竟是見過不少業內大師的人,不至於像那些年輕人們那般激動。

  自我介紹之後,這位校長終於說出了自己等在這裡的目的:「小方老師有沒有興趣來我們牧洲音樂學院講課?」

  ……

  半小時後,奇音公司專門開放了一間能容納一千多人的小型會場,往日他們是在這裡擺放新型錄音設備和儀器的,是個做宣傳和推廣的地方,現在被騰出來作為一個臨時的見面會。

  方召會在那裡回答一個小時的提問,然後給帶書過來的人簽名。

  去會場之前,方召給段千吉打了個電話,將這邊的事情說了說。他與牧洲音樂學院的校長合作,在對方安排的地方講一次課,由於對這方面感興趣的業內人士比較多,安排的地方也坐不下那麼多人,所以課程會通過網絡直播出去,牧洲這邊自然是牧洲音樂學院獨家直播,而延洲那邊,則由銀翼那邊安排直播,現在其他洲的直播渠道還在商談,但是延洲那邊由銀翼是方召決定的。

  接到消息的段千吉當然很高興,立刻安排了直播頻道,並發出公告,將直播課程的事情掛官網上。

  一連串命令發出去之後,段千吉坐在自己辦公室看著網上一群人的討論,笑了:「還真是出去拓展業務的。」

  薛景如今因為《交響新編》被邀請到各處講課,方召是因為簽約公司,並不完全自由,手頭也有事情,所以沒有隨薛景一起,這次方召在牧洲被逮到,已經收到消息的薛景也挺支持方召親自講一堂課的,立馬聯繫方召。

  「到時候你講課的時候肯定會有很多業內的老前輩們過去,但你也不用緊張,就像跟我討論的時候那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已經跟牧洲那邊的幾位老朋友說過,他們不會提刁鑽的問題,必要時候會幫幫你……」

  薛景以一副老前輩照顧小輩的語氣,叮囑了很多。

  等薛景終於說完,方召道:「謝謝您了。我不緊張。」

  「哎,到時候往那兒一站,千雙眼睛往你身上一盯,你還能鎮定嗎?安排的什麼時候講課?」

  「明天上午。」

  「這麼快?不多準備準備?」

  「沒必要,講完我還有事。」

  「你小子……算了,第一次講課,壓力不要太大。」

  「我沒壓力。」

  次日,方召從校方給他安排的住處出來,已經有人等候在那裡,將他直接引到講課地點。

  講課地點是一個交流中心,平日裡都是一些業內有聲望的教授大師們來這裡作報告、講課交流等等,難得今天主講人是個與學校學生差不多的年輕人。

  牧洲音樂學院的校長拿著從學生們的各種提問中挑選的十個問題過來,就見方召坐在後台看牧羊比賽。

  這是在看視頻緩解壓力,還是天生缺心眼?校長心中暗道。

  等時間差不多了,方召走入會場,踏上前方的講台,淡定地掃了一眼坐得滿滿的會場,簡單兩句開場之後,就直奔主題。

  方召並不是那種平易近人式的教學,卻能用簡單的話語將問題講得更通透,更容易理解,還結合了牧洲的幾首有名的歌曲來當例子,就算是沒接觸過交響體裁的人,也能聽懂不少。方召舉的例子不止有牧洲的歌曲,各洲的音樂都有,讓觀看直播的人更有代入感。

  哦?原來能這麼用?回去試試!

  哇,竟然能融入這種聲音?說不定我創作的歌曲裡面也能用上!

  我怎麼沒有想到?

  他怎麼知道這麼多?!

  ……

  現場聽課和觀看直播的人,心中翻湧著各種情緒和感慨。

  方召言行舉止無形之中帶著些壓力,坐在最前面幾排的校領導們都不自在地挪了挪身。

  那位教編曲的老師也直了直腰,總感覺有點緊張是怎麼回事?講課的不緊張,他們聽課的反倒緊張起來了,奇怪!

  能坐一千人的會場,前面十排坐的都是學校領導、教師,還有牧洲各界對這方面有興趣的名人,後面坐的才是學生,還有許多學生沒能搶到名額,只能看網絡直播。

  學院的論壇上也在熱議之中。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方召比我們大不了兩歲卻能混到這樣的高度了,看看人家,往那一站,那氣場……嘖嘖,讓我想起了我們以前的班主任。」

  「竟然真的什麼都說,他就不怕那些東西被人學了之後將他踩下去嗎?」

  「知道業內某些人對方召什麼評價?『方大傻』!說的就是方召毫無保留傳授各種經驗和技巧的事情,不過,我今天看著方召的講課,覺得方召不像是不懂利益最大化的人,只是他不在乎也不怕而已。厲害!」

  之前還懷疑方召的能力,質疑方召的人,觀看直播的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詞:大師之風!

  被邀請到皇洲交流的薛景也看著直播,旁邊幾個與薛景交好的人帶著驚詫:「嘶,老薛,這小子比你講得好哇!」

  薛景絲毫不覺得生氣,反而帶著欣慰的語氣,笑眯眯地道:「昨天他跟我說不緊張我還不信,現在知道了。我覺得這小子天生是幹這行的!」

  杉木農場,在草場上訓練的蘇侯,中途休息的時候上網刷了個新聞,就發現頭條的新聞裡有提到方召。

  「他竟然比我先上熱門!」

  聽到蘇侯的聲音走過來的伍益也驚訝不已,「方召竟然這麼有名?看起來很厲害啊,還有很多牧洲有名的大師過去聽課?這麼說,方召也算是大師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9 09:40
第96章 全球巡講

  方召在牧洲音樂學院的這一堂課很成功,看網上的點擊量就知道了。

  學院的校長笑得臉上的褶都加深,無比得意於自己的英明決定,現在全球音樂專業的學生,對交響體裁感興趣的人,就算沒有一半,十分之一肯定是有的,而收看的人肯定也會對「牧洲音樂學院」這個名字有了點印象,這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不過,畢竟時間有限,一堂課能講的東西也有限,很多人都感覺還沒聽過癮,就發現時間已經到了。

  學院校長又開始想著與方召再次合作,方召不是要錄製音樂嗎?我們學校有錄音室啊,不用去奇音公司那邊排隊,我給你開放設備最好的錄音室!

  不過,還有同樣在打這個主意的人,奇音公司的老闆都親自過來邀請方召了。

  對學院校長的話,奇音老闆只是隨意一笑,「老朋友,就你們學校那些過時的設備,還是放著給學生們用吧,專業的音樂錄製,還是得在我們奇音這裡,可以這麼說,全牧洲,最好的錄製設備,就在我們奇音。你不也是看著我們購買新設備,才帶著自家孫女過來錄製的嗎?這個你就別跟我搶了。」

  奇音公司的老闆表示,只要方召願意,他現在就能在奇音那邊安排出一間錄音室來,免費的!公司對外公開的錄音室雖然滿了,但還有兩間錄音室是留著給自己人用的,防止什麼時候急需錄製音樂,用的設備也是最新最好的。

  奇音公司的老闆很熱情,邀請方召的時候也很禮貌,給出了許多優惠條件,方召沒理由拒絶。

  「交響樂團小方老師找好了嗎?沒找好的話,我給你推薦幾個?」奇音公司老闆笑眯眯地說道。

  過來聽課的也有牧洲幾個交響樂團的主要成員,他們早就等著方召講完課去套近乎,而當奇音公司的老闆說出這句話時,早就支著耳朵聽的眾人便搶著湊過來,推薦自家樂團。

  正因為牧洲的音樂氛圍不如延洲雷洲等那些洲濃厚,交響樂團也不多,全球範圍更是沒一點名氣,每一次與名家的合作機會都是各家花心思爭搶得來,這次正好碰到方召來牧洲,幾個大型的樂團又開始爭奪起來了。難得交響體裁開始在年輕人中引起熱度,而方召又正好是帶動這一波的關鍵人物,他們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奇音公司的老闆站在旁邊,也不出聲多言,裝作沒看到湊過來的人中給他使眼色的幾個,站在那兒笑而不語,等著方召的選擇。有時候說太多就顯得刻意,容易引起反感,他已經爭取到了利益,其他的都靠後。

  方召掃了一眼湊過來自我推薦的人,有些是各自樂團的團長,有些是樂器組的首席。

  「你們樂團叫什麼名字?現在有多少人?什麼情況?」方召看向其中一人。

  「我是聲霄樂團的團長達勒,也是樂團第一提琴,我們樂團成立十年,現在有八十多人了……」

  達勒激動地將自己的樂團信息報出來,他們樂團算是青城比較大型的樂團了,最近因為行情開始好起來,他還想著多招一些人,這些年來他們並沒有一個跟名家合作的好機會,倒不是實力原因,牧洲幾個大型的樂團其實實力都相當,只是運氣一直不好而已,沒想到這次竟然會被方召點到,當然是賣力地推薦自己。

  八十多人的樂團,在交響樂氛圍並不濃厚的牧洲來說,確實算是大型了,但相比起延洲等洲來說,還真不夠看。

  像銀翼就有公司有一百多人的交響樂團,還有很多優秀的候選人員沒能擠進去,就算缺了誰,也能很快調人補進去,要擴編也隨時能擴起來,都是用大量資金養著的部門。

  但這邊不同,牧洲雖然也有很多樂團,但都是一些小型樂團,全洲都拿不出五個大型樂團,雖然他們對外宣稱是職業樂團,可依照全球的規矩,他們還算不上。演出季是樂團邁向職業化的第一步,所謂的演出季,就是樂團進行表演藝術產生的基本週期,樂團的藝術規劃圍繞演出季展開,優秀的職業樂團都有演出季,但牧洲的樂團沒有。

  牧洲的樂團以前並不被看重,偶爾被請去演出,在某位大農場主的慶功宴,或者被比賽主辦方請去賽場演奏個開場或者結尾,活躍下氣氛,僅此而已。

  方召不可能用延洲那邊的標準來衡量這邊的好壞,之所以點了達勒,是因為剛才他在講課的時候,達勒聽得非常認真,還帶著一股執著的勁,提到音樂時的那種充滿熱情視線,相比起其他幾位來說,更加純粹,雖然這裡面也帶有些功利性,但真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音痴是世間罕有,千萬人中難出一個,在一群人中能找到一個這樣相對純粹的,已經很不錯了。

  為了證明自己樂團的能力,達勒將樂團的人都找過來,在奇音公司安排的錄音室演奏了幾曲,雖然比不上銀翼高薪養著的樂團,但也挑不出太大的錯處。

  「這幾曲都是你自己創作的?」方召在達勒的樂團演奏之後,問他。

  「是,跟你們比起來還差得遠,這次聽課的收穫很大,以後肯定會改進的!」中年的達勒對著比自己小好幾十歲的方召,有些拘謹,語氣中帶著些小心和期待,像是一個學生在老師面前展示自己那般。

  既然達勒自己都已經發現其中需要改進的地方,方召也沒針對樂曲說什麼,而是問道:「你打算以後將樂團往職業方向發展?」

  「是……是有這個打算,不過在那之前,樂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達勒並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他在組建樂團的時候,就想著成為新世紀牧洲第一個真正的職業樂團。

  方召拍了拍達勒的肩,鼓勵道:「挺好。」

  達勒頓時覺得腰都直了不少,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不過在轉身安排樂團事務的時候,又恢復了作為一團之長的威嚴。

  聲霄樂團很多人心中納悶:團長跟咱們說話的時候那麼有氣勢,怎麼在方召那小子面前,反倒像個小學生似的?

  方召很快就開始了樂曲的錄製工作,很多時候,創作者也會擔任指揮,方召也是。但因為他的高要求,一開始錄製並不算特別順利,後來才漸漸好起來。

  對此左俞想不明白,有這幾天的時間,還不如直接回銀翼去,讓銀翼養著的樂團演奏,那不是更省事?說不定早就錄完回來了。

  飛行器來回消耗的費用?以方召在牧羊賽贏的那些錢,還在乎這點?

  但方召沒有,就留在牧洲,用本土的樂團,用本土的錄音室。

  十天時間,前面七天勉強錄完之後,後面三天又補錄了一些,這還只是初期的錄製,想要得到樂曲的完成品,還需都要後期的製作。不過那些方召就不用再留在牧洲了。

  簽過保密合同,聲霄樂團的人,以及奇音公司的人,在樂曲公開之前,都不會對外透露樂曲內容。

  「錄完了沒?」薛景第三次聯繫方召。

  這幾天因為方召在忙著錄音,所以聯繫得少,計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薛景才聯繫的方召。

  「剛錄完。」方召說道。

  「錄完就趕緊過來皇洲!就等你了!」

  薛景打算來一場全球巡講,帶著方召一起,在看了方召直播的那堂課之後,薛景才下的決心,且已經同音樂協會的人商議好了,大致行程也確定下來,就等著方召。

  方召在牧洲這邊的錄製完成之後,便收拾東西帶著左俞前往皇洲,捲毛狗繼續留在杉木農場同蘇侯一起訓練、參賽,離開前方召給了伍益一千萬,每次比賽替他壓東山農場贏。

  ……

  全球巡講,是薛景為了推自己編寫的書,也是給方召提供的機會。業界有幾個像方召這樣年紀的人能進行全球巡講?完成一次巡講,方召的履歷上也會多刷一層金。

  在很多人看來,方召就是薛景的關門弟子,不然薛景會費心地給這位後輩提供如此多的幫助?

  圈內與薛景相熟的人,私下裡也曾問過薛景這個問題。

  「關門弟子?你們說方召?」薛景聽著好笑,「是太看得起我,還是太低估了那小子?」

  薛景的回答也被傳了出去,但沒有人信,都只是覺得薛景在為方召造勢而已,就算方召講課講的不錯,但並不意味著方召真達到了那樣的高度。

  全球十二洲,最主要的巡講之地是常八洲,特四洲因為其特殊性,音樂氛圍並不如常八洲強,比如牧洲,即便方召在牧洲已經引起了牧洲音樂圈的熱議,但相比起牧洲本土的其他新聞而言,群眾的關注度並不多高。

  而常八洲的人就不同了,關注薛景和方召這兩人全球巡講的人更多,也早就計劃好時間等著去聽課。

  難得有一個願意將所有東西傳授出來的傻瓜,誰不願意多聽聽?反正又不要多少錢,還省得自己去費腦子花時間鑽研,多好的事情,為什麼不去聽?

  方召到皇洲之後,根本沒時間去閒逛,次日就跟著薛景開始各個洲跑動,巡講的地方多是高等教育院校。音樂氛圍濃的洲,會多講幾場,一些綜合性院校的巡講,熱度雖然比不上音樂相關院校的人氣,但聽的人也不少。

  方召這個名字,在音樂圈裡的份量,一天一天在增加。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19 23:00
第97章 完成

  不管達到怎樣的高度,都會有質疑聲,更何況方召這麼年輕,作品這麼少,即便一次全球巡講能讓他在音樂創作的這個圈子裡提升一些地位,但對很多權威人士來說,還遠遠不夠。

  不是方召講得不好,而是規矩如此,雖然方召確實作出了幾首不錯的樂章,也被火烈鳥看中發出邀請,但並不代表著他就真能與全球知名大師們平起平坐,作品、資歷,這兩樣都得看。

  方召的作品還不夠多,資歷也遠不如其他大師那麼深,所以,在巡講中,如果每一堂課按照一個小時計算的話,其中四分之三的時間是薛景在講,剩下的四分之一才是方召的時間。這點就算薛景想多分出去一部分時間都不行。

  方召有天賦,大家承認,也有優秀的作品,大家也承認,但方召還年輕,天賦說不定很快就消耗完了呢?

  天賦這種東西,很難說清,它可能會伴隨人一生,也可能下一刻就變質。圈內的老人們見過不知道多少這樣的例子,所以,方召到底能爬到怎樣的高度,能不能像薛景所期待的那樣,他們持保留態度。

  但方召願意將自己的知識拿出來分享這點,他們還是很贊同的,不管這個贊同的背後有怎樣的心思,反正看在方召「無私分享」這點上,他們願意在一些公開場合多誇一誇。

  當然,還有人覺得方召的樂曲風格太狹隘,他擅長那種大場面的厚重的樂風,或許確實很適合那些大製作的戰爭影片,但在音樂圈子裡,在那些老資歷們眼中,還遠遠不夠。

  不是說一定要全面,而是,其他方面總得稍微涉及一點點,或者多拿點作品出來,否則證據不足,難以支撐起「大師」這個稱呼。

  看過方召履歷的人都會覺得他的根底不夠紮實,只是礙於薛景的面,以及音樂協會抓典型宣傳的原因而被拔高,過度吹噓。

  依舊是那句老話,僅有的幾首樂曲,並不能證明他是位大師,每一位大師都是用時間和作品堆積起來證明的。

  「方召?他還不夠格!」

  這是在巡講的時候,一個媒體採訪某位大師時得到的評價。

  薛景還擔心方召因為圈裡圈外的這些評價而影響心態,在某次巡講之後,媒體過來採訪時重提那位大師的評語,想知道方召的反應。

  但方召對此的回應只有一個:「哦。」

  「哦」?!

  沒了?!

  負責採訪的人很無奈,你小子倒是多給點反應啊!

  圈內的評價褒貶不一,方召自己也沒去多在意,他忙得很,哪有時間去翻看圈裡的每個人對他的評價?也沒興趣去看那些。

  方召講課之外的時間都在忙,薛景就發現,方召講的時間沒他多,也沒那麼多會議需要去參與,卻比他還要忙。

  「又在準備什麼呢?」薛景問。

  「牧洲那邊的事情。」方召回道。

  薛景知道方召跟牧洲一個小朋友合夥買了農場,他對農場沒什麼興趣,每年都有很多人會送一些牧洲的農產品給他,也不怎麼稀罕那些農產品,所以並未問太多。

  方召真沒說謊,他是真的很忙,他在剪輯視頻,東山農場那邊傳過來的,以及杉木農場那邊傳來的視頻,他都得看一遍,然後剪輯一部分,將剪輯好的再看一邊,配合音樂聽一聽,再修改。

  編輯視頻,編輯音樂,銀翼那邊虛擬部門的人都被方召拉著幫忙。每一個影音結合的作品,都需要經過多次修改,精益求精,以達到滿意的藝術效果。

  除此之外,方召每天都會收到彙報,伍益也會給他發一些信息,簡要說一說那邊的情況。

  這天,伍益跟方召通訊。

  「你那狗……「伍益欲言又止。

  「怎麼了?」方召問。

  「我跟你說過,牧羊犬的學習能力非常強。」伍益道。

  「嗯。」

  「……我以前曾想,你那小捲毛不會牧羊,過來這邊之後,肯定會跟著我農場的那幾條多學一些技能。」

  「嗯。」方召表示他在認真聽。

  「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錯得離譜!我農場的狗都被你那條捲毛帶壞了!」

  之前方召在牧洲的時候,每天晚上會帶著捲毛出去跑步,方召全球巡講之後,捲毛狗每天還是會保留這個習慣,晚上別的狗睡覺的時候,它就出去跑步,這事方召跟伍益說過的,只要不跑出農場的範圍,由著它去,這也是鍛鍊嘛。

  一開始伍益還親自盯著監控,後來習慣之後,只是叮囑每天晚上守夜的僱工們注意一下就行,直到某日,賓果等幾條農場的狗好奇地跟著捲毛跑出去之後,每天晚上的跑步,從一條狗,變成一隊狗。

  起初的幾天,伍益瞅著也沒什麼大問題,還想著這或許對自己農場的狗也是個幫助,多跑跑,增強體質,有助於最後的東西區決賽。後來守夜的僱工們告訴伍益,這些狗竟然去逮田鼠!還是賓果起的頭,作為農場的前任老大,賓果對農場熟悉得很,對田鼠自然也熟悉。

  事情很快發展成,這支狗隊每天晚上跑出去逮田鼠。

  伍益很苦惱。那是捕鼠器做的事情,這些牧羊的狗去湊什麼熱鬧!

  伍益專門請了一個獸醫團隊照看它們,防止寄生蟲、細菌病毒等等那些外因影響它們參賽。

  而方召從蘇侯那裡收到的消息則是這樣:

  「召爺我們贏啦!今天很緊張,沒指導錯,希望下次也保持今天的狀態。」

  ……

  「我們又贏啦!沒出錯!」

  ……

  「又又又贏啦!」

  ……

  「今天輸了,只得了第四,積分只加了一分,賓果吃了一隻田鼠,結果第二天拉肚子,沒發揮好,伍益說,今天給召爺你壓的一千萬沒了,不過前幾場賺得多,輸一場也還是賺,後面贏回來就行。」

  ……

  「只要再拿下一個第一就能擠進前十了!」

  ……

  「前十了!下個目標前八!」

  ……

  「再拿一局!競爭力不小啊,其他幾支隊伍也是場場拿高分。」

  ……

  「前八!前八!前八拿下了!」

  ……

  「決賽的門票到手!到手啦哈哈哈哈!」

  近兩個月的時間,東山農場在東部賽區的積分快速往前排,東山農場的名氣也越來越大,誰都知道,東山農場的頭犬,是一條小捲毛狗,還特別厲害。實力和名氣的提升,賠率自然是越來越低,到後來伍益要不是抱著支持自己人的心思,都不想再下注,沒意思。

  隨著名氣的提升,東部地區很多人都知道是蘇侯買下的農場,將原西山農場改名為東山農場,與杉木農場合作參賽,當然也有人笑話蘇侯買了個空殻農場,現在不得不求助其他農場,簡直丟蘇家的面子。

  對於那些言語,蘇侯沒在意,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一場場的勝利,每一場勝利就是一次信心的提振。

  大概是一起跑過圈,一起牧過羊,一起抓過田鼠,一起挨過罵,七條狗之間的戰友之情也日漸加深,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現在用不著蘇侯申請臨場指導,就算賽場上出錯,捲毛一聲吼,其他狗就能很快作出反應來。

  預賽積分前八的才能在東區決賽決定哪四支隊伍能有資格參加全洲的牧羊賽,不過這次牧洲東部賽區的八九十名都是一樣的積分,所以都會進入東部決賽。到時候會從這十支隊伍中選出前四名,與牧洲西區的四支隊伍繼續比賽。

  以東部賽區積分第七的成績進入決賽,蘇侯興奮得恨不得在草場跑圈。

  「召爺,東部決賽你能趕來嗎?」蘇侯跟方召遠程通話的時候問道。

  「能。」

  「哎,召爺,其實我想問的就是……那什麼,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們如果能擠進東部決賽,到時候宣傳片用你作的曲子當背景音?嘿嘿,我這兩天拍了一個不錯的宣傳廣告,召爺你的曲子作好了沒有?」蘇侯知道方召之前在青城錄製過,只是並沒有製作完成,就開始了全球巡講,現在也不知道完成了沒有。

  「把你自己拍的視頻給我看看。」方召說道。

  蘇侯將自己這兩天拍攝的覺得最好形象的視頻給方召傳了過去。

  打開視頻,方召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中二風撲面而來,蘇侯自以為很帥氣的跑酷,但看的人會有一種「這孩子像隻抽風的羊」的想法。

  「還是用我的。」方召道。

  「咦?召爺你也製作了?什麼時候拍的?」

  「你不知道的時候。」

  對於方召給出的回答,蘇侯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能不能先看看?」帥不帥,酷不酷?到時候能不能引起尖叫?這是蘇侯最想知道的。

  「可以,但先不要傳出去。」

  方召將製作好的視頻以加密的方式傳給蘇侯之後,半天沒等來蘇侯的回覆,正好薛景那邊已經叫他了,方召關了通訊器去會場,今天是全球巡講的最後一場,講完之後還得跟那些「老前輩」們交流一番,大概後天才能出發去牧洲,不過也趕得上牧洲東部賽區的決賽。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1 08:00
第98章 決賽宣傳《追風》

  方召在東部決賽的前一天趕回了牧洲,還是在杉木農場,伍益和蘇侯早已等在那裡,兩人面上都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氣。

  「方召,你那狗到底什麼品種?你不知道當時賓果吃田鼠拉肚子,嚇得我也差點躺醫院去。」伍益都沒想到他的一次決定,竟然會收到這麼好的報酬,也將農場的希望寄託在這次比賽上面,那次發現賓果竟然拉肚子的時候魂都快被驚飛了,連夜重金請了東部有名的幾位獸醫,好在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影響了第二天的比賽而已,不過這都是次要,只要能恢復過來,拿下後面的比賽就行。

  之後伍益請獸醫為每條狗做了檢查,大概以前除了餵的狗食,什麼都不吃,這次亂吃東西反應有些大,除了賓果之外,其他幾條狗也有這樣或那樣的小毛病,只是表現得不明顯而已,唯獨捲毛,田鼠也吃了,野草也啃過,屁事都沒有,獸醫檢查了幾遍,給出的結論都是:「健康得很!體內連寄生蟲都沒有!」

  不過,這個問題方召也答不出來,當初在黑街的時候,藥店的老闆艾丸就提過這事,還做過基因檢測,那樣都沒得出個確切結論,方召就更不知道了。

  伍益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並不是真要得到個答案,說著說著,伍益又呵呵笑了,跟方召說起前兩天他表姐帶著狗過來農場玩的事情。

  伍益的表姐,也就是曾經被炒得很火的那個「胡蘿蔔」農場,可惜沒能進決賽,反而伍益這個半道跟人聯手的傢伙進決賽了,所以伍益他表姐帶著狗隊過來這邊交流下感情。

  沒想,兩支牧羊犬隊伍打起來了,作為農場警戒犬的黑胖等狗也加入戰爭,被咬了幾口,是捲毛幫著給咬回去的,還從對方身上扯下來好大一口狗毛,為這事伍益他表姐都差點跟他翻臉。

  一想起當時的情形,伍益就咧著嘴笑,打贏了就是好事嘛!

  而自那之後,伍益他表姐就深刻明白了,這支牧羊犬隊伍中,小捲毛能當頭犬,是有原因的:那戰鬥力太強了!

  不過蘇侯相比起之前,要沉默很多,方召與伍益說話的時候,蘇侯一直沒吭聲。

  「那小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兩天還挺活潑,突然有天自己窩在房間裡一整天,出來就變得沉默了,難道跟家裡人吵架了?」伍益納悶。他問過幾次蘇侯,但每次問的時候,就發現蘇侯好像很不好意思回答一樣,支支吾吾地不說,不過看著蘇侯的訓練狀態還行,伍益也就不再去管了。大概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就這樣吧,性格還沒成型,情緒不穩定也正常。

  次日,一大早眾人就乘著飛行器前往東部決賽會場。

  相比起之前拼積分的常規賽,決賽會場要大很多,到時候現場觀看的肯定會有很多名人,還有一些獲得過不少榮譽的老農場主們也會過去點評,不僅如此,直播收看人數也會暴增。

  常規賽時,一般都是東部的人關注東部比賽,西部的人關注西部比決賽,但是到了地區決賽時,整個牧洲的人就都會看了,西部的人也想知道到底哪四個隊伍會與他們西部的明星隊較量。

  蘇侯前幾天就收到了他青城的同班同學發過來的消息,青城在東西部之間,位於中部區域,以前分在東部,後來又分到西部去了,所以在這之前,青城的人關注西部比賽比較多。其中有很多人還是看到媒體的報導才知道蘇侯買下農場之後,竟然殺進決賽了!

  「侯哥加油,我們都看著呢!」

  「蘇少,我壓了你們隊伍贏!一定要給力!」

  「蘇少,我昨天偷聽到班主任說,如果你能殺進東西部總決賽,就不計較你多次缺課的事情了,只要你考試不掛科就行。」

  牧洲人關注牧羊賽的表現為,在關鍵比賽日的時候,上班上學的人,很多都能夠觀看網絡直播的比賽,公司和學校領導大多都會批准。這種事情在其他洲是不可能發生的。

  看到這些,蘇侯好不容易通過常規賽鍛鍊出來的鎮定心態,現在又開始緊張了。

  觀看比賽的,不僅有他的同學、老師,還有蘇家的其他人。蘇家人可能不去關注常規賽,但這種地區決賽的重要日子,肯定會看。

  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再想到方召給他的宣傳視頻,心情更複雜,視頻他昨天已經提交給舉辦方了,他將那段視頻看過好幾遍,每一次看的時候心情都會不一樣。

  不過,相比起蘇侯的複雜心情,相比起伍益他們的緊張和期待,牧羊犬們還是老樣子,對它們來說,東部決賽與常規賽的不同之處,不過是會場大一些,草地起伏大一些,驅趕難度增加了一瞇瞇罷了。什麼叫緊張?它們現在已經不懂了,反正到時候跟著捲毛就行。

  捲毛在方召腳邊趴著,認真地舔著前爪,偶爾在有人提到它的時候抬頭瞟一眼,然後繼續趴著。

  蘇侯又收到幾條消息,是他堂姐發來的,意思就是,蘇家的很多人都在看直播,她已經拿了錢壓東山農場贏,至於壓了多少,沒說。

  堂哥也給蘇侯發了消息:「加油蘇小胖!」

  蘇侯要哭了,他年紀還小,承受不了太大的壓力,想了想,蘇侯找藉口進單人休息室,又看了兩遍方召給他的那段宣傳視頻。

  好多了。

  伍益剛才就發現蘇侯今天的狀態太過緊繃,本想找他聊一聊,疏導疏導,雖然他也緊張,但作為長輩,他必須在小輩們面前裝得鎮定,沒想到,蘇侯再次出來時,顯得鬥志昂揚,情緒積極得很,這讓伍益準備好的話全嚥回去了。

  每一個參賽隊伍的觀賽廳裡,以及前來賽場的其他觀賽大廳的人,都能看到各自觀賽廳的光屏上顯示出來的影像,聽到廳內音響設備傳出來的聲音。

  牧洲人土豪,就算對硬件設備不瞭解,但用的卻都是很好的。因為他們在不知道如何分辨好壞的時候,就買更貴的那類。

  賽前會有一段關於各個農場隊伍的介紹宣傳,這是一個很好的打廣告時間,還不用出廣告費,且全洲很多人都在關注。

  蘇侯抽的出場順序是第八,比較靠後,而宣傳片播放的順序也是依照出場順序來的。

  前面七支隊伍的簡介與往常都差不多,都是有名的大農場,農場的品牌要打出去,所以,佔據宣傳片時間最長的,一個是農場主,一個是隊伍中的明星犬,還有就是農場的各種農產品了。

  「快到了!」伍益有些激動,他沒看過宣傳視頻,蘇侯扭捏著沒給他看,不過也告訴他了,除了參賽的狗之外,視頻裡還會出現杉木農場的場牌,伍益也會出現。這就夠了。

  「下一個就是今年東區牧羊賽場上突然崛起的一支隊伍,相信大家已經很熟悉了,而且,這個農場的農場主還非常年輕,他們的崛起有些出乎意料,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憑自己的實力獲得決賽資格!」解說員的聲音響起,隨後播放的就是東山農場提交的視頻。

  關注比賽的一些人也提起了精神,尤其是牧洲西部的人,他們對東區的隊伍不瞭解,但是他們對蘇侯好奇啊!蘇小胖子會在宣傳視頻裡怎麼裝逼?會不會跟他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宣戰?哎嘛,想想都興奮!

  ……

  宣傳片一開頭,就是蘇侯自己的聲音。

  「我想參加牧羊比賽!要參加決賽!」這是蘇侯曾經說過很多次的話。

  所有觀看直播的人,所見到的屏幕上,出現的是屬於少年稚氣的臉和孩子式的天真倔強的言語,還有眼中的迷之自信,彷彿明天都掌握在手中一樣。

  就算不知道蘇侯的名字和背景,只看畫面影像的話,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富家人嬌養的中二病小胖子,而能直接放豪言「參加決賽」的,則是一種「不知天高地厚」、「無知者無畏」的表現。

  畫面背後配合著的號聲,帶著一種荒誕的沉重感,並不那麼激昂,緩慢、顯得單薄的琴絃聲帶著一種並不好的預示。

  影像中又顯示出一句話:

  【我借錢買下了一個農場,但,它並不是我所期待的樣子】

  蘇侯是在牧羊賽開始一個月之後才出現的,通過買下一個已經參賽的農場來獲得資格,這種事情每年都有發生,並不罕見。

  而在東山農場出名之前,大家只能通過網絡上的公眾能看到的信息,瞭解一些關於曾經的西山農場的圖片,只有少部分消息靈通的人,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到一些有限的消息。但後來東山農場崛起,更多的人想去看個究竟的時候,那裡,早已經不是曾經的樣子。

  蘇侯買下西山農場時是什麼樣子?

  影像上那句話出現又隱沒之後,畫面一轉。

  衣著精緻的富家小少爺,帶著他的保鏢,乘坐高檔的個人飛行器,大老遠來到位於牧洲東部以西,一個偏遠的佔地寬廣的農場。

  樂聲中加入的笛聲,是牧洲人很熟悉的那種用陶土燒製的笛子,很古老的一種方法,在其他洲極少有人使用,頂多當做紀念品買回去放著。

  寂寥而蒼涼的笛聲中,影像上,破爛腐朽的木頭柵欄歪歪倒倒圍在一片雜草都沒多少的空曠土地上,三兩間破敗的庭院不知經歷了多久的風吹日曬,門框在風中顯得搖搖欲墜,幾條精神萎靡的狗毫無戒心地躺在邊上大睡。泛青的暮色之下,高豎起的已經褪色的「西山農場」的場牌被遠處山巒襯托得渺小又可笑。

  影像畫面中還出現兩幅圖,一個是西山農場曾經在網上公開的信息,另一張則是蘇侯買下農場之後,第一次見到的西山農場的真實樣子。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張巨額購買證明,以及原西山農場的擁有人的名字,只是,誰都明白,這個人恐怕早就溜了。

  並沒有遮掩,這點是蘇侯主動提出要加進來的,就像一個人將失敗的傷疤展示給好奇的人們看。

  有些輕描淡寫,卻讓人一眼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就是傳說中蘇小少爺被坑的事情?」

  「蘇侯還是太著急了。」

  「小孩子是這樣,容易衝動。」

  看到這一幕的人議論著。

  當時那個時候,網上也有很多人抱著一種「看傻子」的心情去看待那件事情。

  管樂的獨奏,琴鍵與弦聲進行安靜的分解和弦伴奏,低沉的提琴中,有些單薄的和聲如緩緩的嘆息。

  影像中,能看到蘇侯滿是期待的眼神,變得灰暗,像是一條魚躍起之後本以為會至龍門,卻在落下時發現,已跌至更糟糕的泥潭。

  高低合奏的琴聲,音律表現著強烈的落差情緒,彷彿自山巔刮過來的冰涼的風,寒意逼人。

  畫面變暗,一個方形的窗口,變得濛濛亮,而窗前,逆光中能看到一個抱膝坐著的身影,頭擱在膝蓋上,從略胖的身形中,能看出這人應該就是蘇侯。昏暗的背景,顯得陰冷的房間內,獨自坐在裡面的蘇侯,像一隻陷入悲傷和困擾中的幼崽,茫然無措。

  但漸漸地,號聲中,變得柔和的笛音將悲傷的氣氛沖淡,樂音裡的悲哀情緒逐漸減弱,鼓點帶著步伐般的節奏,一步步朝耳朵靠近。

  影像中,方形的窗戶那裡,光芒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人形的輪廓周圍彷彿被渲染上的一層金色的光邊。

  又是一天,天亮了。

  不只窗戶,陽光還從破敗的牆面、門框處的裂縫鑽進來。昏暗的房間也變得亮了些,驅散了陰冷。

  一直靜靜坐在那裡的身影,抬起頭,緩緩地移動,照進來的光,讓圓形的瞳孔縮了縮,追著光源看向窗外,窗戶玻璃上的蛛網形的裂縫,讓陽光多了一些神秘的迷幻色彩。破裂的窗戶並不能阻擋住窗外全部的風景,適應了光源的瞳孔,似乎在透過窗戶,看到了什麼東西。

  起身,走到已經殘破不堪的門前,拉開門。

  陽光照在蘇侯身上,畫面變得溫暖起來。有些凌亂的頭髮被吹起,腳邊鮮嫩的小草都似乎要婆娑起舞。

  管樂組吹奏帶著明朗、樂觀的基調,圓號深厚溫暖的音色,彷彿茂盛草原上迎面掃來的一陣清新柔和的風,徹底驅散了之前的陰冷。低音銅管,木管和絃樂聲部帶著堅毅威力的音調,齊奏出強有力的主題。

  樂聲在此時出現拐角,管弦合奏之後,通過離調等手法,使樂聲表達的情緒更為強烈,一聲聲堅毅的鼓點中,笛聲帶著一股向上的力量,琴絃拉動如生命蓬髮,萬物俱興。凜冬已去,百花將開,草場終究會返青。

  畫面中顯示兩行字:

  【我什麼都不懂】

  【但是,我會學】

  之前樂聲中那種壓抑的悲傷感愈來愈弱,通過琴鍵的聲音進入到更為明亮的廣闊的音樂視野,似乎要將每個音符都揉進靈魂深處。

  影像中,東山農場多了一些僱工,蘇侯跟著跑動,請來的人手指碾著土壤,說著什麼,還沾了點地裡的土進嘴裡嚐了嚐,蘇侯也跟著嘗試了,一張胖臉都變得扭曲。老人笑呵呵地繼續講解,蘇侯也蹲在旁邊認真聽。

  一些農場的老人們,不僅會看,還喜歡通過「嚐」去瞭解他們的農場,這裡觀看直播的許多老人都會心一笑,

  伍益曾說,草稈裡含著四季,並不是瞎說的,他們能通過草稈的味道,去知道它的成長情況,去推測土壤可能的變化,去瞭解氣候的變化是否會影響到收成,同理,嚐土壤的那些人也是。而在很多老農場主眼中,這麼做的人,都是會認真對待這片土地、會帶著責任心去管理農場的人,而不是外洲人印象中的「大地主商人」。

  緊接著,畫面中蘇侯拿著通訊器說著什麼,然後快跑著衝向飛行器,穿著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下,身上腳上都是泥,蓬亂的頭髮上都是草屑。

  之後,飛行器高高飛起,勁風將停機坪處不知何時吹過來的枯萎的雜草再次吹走,引擎的聲音融入音律,帶著一種不斷向上的動力節奏,彷彿飛揚起來的心情,要前往更高更遠的天空!

  【不諳世事,被嘲諷,被漠視,那些都無關緊要,只要知道,要前往何方就行了。】

  承接前段的旋律加以展開,主旋律移植為絃樂組演奏,笛聲為伴奏,樂聲層次明顯加厚,和聲音域加寬,振奮的號音加入,隨著連續的上行模進,音律色彩由緊張趨於歡快大氣而明亮!

  畫面中,由俯視角度,能看到充滿了生機大片青綠的草場,

  羊群在草地上慢慢地走動,周圍幾條牧羊犬有活力地跑著。

  杉木農場的場牌旁邊,帶著一頂遮陽帽子的伍益,笑著張開雙臂,給這個小少年一個擁抱。

  「合作愉快!」

  【我想站在牧羊賽場的指導員站台上】

  影像中的蘇侯,眼下帶著青黑,頭髮被風吹得更加凌亂,似乎很久沒有去打理,配合著那張白胖的臉,顯得滑稽,但那雙年輕的眼睛卻閃動著堅定的光。

  從無知到清醒,從茫然到堅毅,步步逼近的困境,事情的結局會怎樣,成功還是失敗?這些都不重要。

  管樂主導的變得高昂起來的樂聲中,鼓點一次次變得鏗鏘有力,就如他心裡的選擇。

  「你需要儘快得到它們的認同,讓它們接受你。」伍益的話音傳來。

  這之後,是蘇侯與牧羊犬同吃同睡的情形。

  畫面中,蘇侯給牧羊犬們餵喂食之後,端著自己的碗,隨意坐在狗舍門口的台階上,大口大口吃著賣相併不怎麼好的食物,牧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並不是多精緻的食物,與他們平日裡吃的都差不多。

  晚上同跟狗一起睡狗棚。

  從一開始,狗舍裡幾條狗都遠著蘇侯,畫面還給了東山農場A號犬賓果的一個嫌棄眼神的特寫。

  但是,畫面變化,每天蘇侯與這些牧羊犬的距離都在拉近,直到幾條狗都挨在蘇侯身邊。

  沒有消極的自我哀嘆,琴絃的拉奏越發有力,像一把主動進攻的劍。聲部再次加厚,音區提高,節奏,速度都在逐漸強化,彷彿在一次次注入動力。和聲的色彩性變化,暗示著他在不停地努力。

  蘇侯同那些牧羊犬們一起,奔跑在綠色的草場。

  「很好!繼續給它們下指令,跟上,一定要跟上!不要被甩遠!跟著它們跑!」樂聲中,伍益粗獷的聲音在草場上吼著。

  為什麼不用草場車?

  因為很多牧羊犬會防著草場車,那樣更不利於接近牧羊犬,參賽的指導員們,一開始訓練時基本都是同那些牧羊犬一起走動跑動的,直到它們擁有足夠的判斷能力和應變能力,才會漸漸拉遠距離,不會跟近提示指令。

  會跑就會摔,摔倒了爬起來繼續跑。三個保鏢並沒有跟在身邊,只是在周圍盯著而已。他們每天幫忙噴藥,治療蘇侯身上出現的各種摔傷。

  蘇侯白嫩的胖臉瘦了下去,也曬得黑了。

  蘇侯只是個新手,也沒有充足的時間給他慢慢適應,所以,他必須每天耗費更多的時間同這些牧羊犬一起跑動,一起牧羊,不斷喊出指令,喊出每一條犬的名字,讓它們記住自己的聲音,哪怕只是嘶啞的聲音;記住自己發出指令時的手勢,哪怕是噴著藥水有些變形的手指。

  畫面中,蘇侯第一場比賽時臨場指導時因太過緊張而蒼白的臉色,僵硬的動作和慌亂中的錯誤,每一處都在告訴人們,這是個菜鳥。

  很多人見到那一幕時會評價:這種技術就不要上場丟臉了!

  然而,此時,觀看直播的很多人,尤其是東部賽區的人,都異常的沉默,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麼。

  東山農場的戰績,以及不斷累加的積分。

  「蘇侯申請臨場指導!」

  ……

  「蘇侯申請臨場指導!」

  ……

  「蘇侯申請臨場指導!」

  ……

  不同比賽場地,不同的解說員,說著同一句話,畫面中卻能看出,蘇侯之後每一次臨場指導時的變化,從一開始的猶豫不決,緊張和生疏,到果斷地申請指導,並鎮定打出準確的手勢。

  明朗的樂聲中,中間偶爾想起幾聲笨重的和弦,但那也只是短暫的存在。樂聲彷彿被賦予了一種強烈且堅毅的性格,在呼嘯的風中掙扎著往前,笛聲和琴音都似乎帶著希望的微笑。

  畫面切割,一分為二,一邊,是比賽中出現狀況時蘇侯申請臨場指導的表現,另一邊,是蘇侯平日裡跟著牧羊犬們一起訓練的情形。

  音律的跳轉,擴編的銅管組吹奏的號聲,流轉的琴絃,彷彿從掙扎破土的嫩芽,成長到一棵能夠頂住強風的挺拔的樹。

  就算後面幾場比賽時根本沒有他出場的必要,但那時候的人們也不會再說他只是上去簡單當個擺設了。

  管弦配合的音律,快速上升、上升、再上升,直到抵達最絢爛的一剎那!

  「東山農場再次拿下第一,拿下十個積分,這樣,他們已經提前獲得了東區決賽的入場資格,恭喜東山農場!」影像中解說員的聲音響起。

  已經像個普通農場員工一樣的蘇侯,從指導員站台的位置衝出來,激動地挨個擁抱七條牧羊犬,發出暢快的大笑聲,

  賽場終點處大屏幕上顯示出東區總排名的時候,蘇侯從草地上站起來,沒有去清理身上沾著的草屑、羊毛、狗毛,喘著氣,抬頭看著大屏幕,抬起一隻手放在胸口處,心臟都像是因喜悅而跳動得強烈,眼中閃著淚光。

  那是勝利的歡騰,是心靈獲得的凱旋!

  歡快的樂聲中,每個音節卻又暗藏著澎湃的力量。不是人們以為的那般高高在上,也不似人們所想的那般帶著戾氣的咬牙切齒,更不是矯情般的抒情,它親切中帶著剛強,彷彿每一個平凡的牧洲人民心中,對這個賽場、對這片土地的堅定信念。

  畫面中,新製作的「東山農場」的場牌,樹立在草地上,曾經空空的場地,已經被規劃分割,農田裡已經長起來一批幼苗,煙雨之中的新農場,帶著新生一般的生命力。

  再次來到東山農場的蘇侯,在兩塊田地中間的泥土地上,迎著風一直跑,然後停下,回頭看向走過的那條泥濘的路,滿是泥點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我可能因遇到的困難而痛哭流涕,但是走著走著,就發現,原來已經咬著牙走了這麼遠。】

  琴聲拉奏出召喚般的音調,銅管組、木管組、絃樂組直至整個樂隊將音律引向尾聲,雄壯的樂聲,帶著勝利的自豪,熱烈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彷彿一隻雛鷹張開雙翅,等風來,然後去迎接新的考驗,去奪取新的輝煌榮譽。無愧於心,不畏將來,那是屬於年輕人的波瀾壯闊。

  視頻的最後,近處是蘇侯與七條牧羊犬的合照,背後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伍益,一個是方召。

  片尾字幕:

  拍攝:伍益,蘇侯,方召

  剪輯:方召,蘇侯

  配樂:《追風》

  作曲:方召

  不過很少有人會去關注片尾的字幕,更多人想著的是片中的蘇侯,這個短短的宣傳片,引發了人們對蘇侯的重新認識。

  在這個宣傳片放完之後,解說員有將近五秒鐘的沉默,隨即帶著一種善意的調侃,開玩笑地道:「知道我最討厭哪種人嗎?」

  解說員旁邊的一位受邀過來的嘉賓問:「哪種?」

  解說員道:「就是明明出身很好,還格外努力的那種。」

  嘉賓笑了笑,「不得不說,我們所不知道的背後,蘇侯也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這是一個勵志典範。」

  看到這裡的熟悉蘇侯的很多人就納悶了。

  啥?!

  勵志典範?!

  就蘇侯那個智障?!

  當然,網上也有人的關注點不一樣。

  「我將視頻最後那個照片截圖下來了,大家看看,站後面的那個人,是不是有點眼熟?」

  「看視頻不認真啊,視頻裡說了,那是杉木農場的農場主伍益。」

  「廢話,我當然知道那是伍益,我是說另一邊站著的人!」

  「那個是誰?剛才的宣傳視頻裡好像也沒出現啊。」

  也有人很快認出來了。

  「臥槽,方召!」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3 09:01
第99章 飛起來了

  牧洲的音樂氛圍確實不濃,很多的樂風他們也不瞭解,流行的歌星都不關注,更別說交響樂方面的創作人了,除了媒體報導的時候看過兩眼,也就不會在意了。

  但是,現在,在本年度東區決賽賽場上,一支參賽隊伍的宣傳片中出現了一個他們並不熟悉的人,關注的人也就多了起來。

  「方召是誰?」

  很多平日裡只關注農業、氣象和牧羊賽的人,此時也興起了一點興趣。

  從一些音樂院校的學生那裡得知方召是音樂創作圈內崛起的新秀,被很多圈內老前輩稱讚,也被年輕一輩的人追捧,部分牧洲人的反應就是:「聽起來很厲害,但是為什麼蘇侯能請到這個人?」

  是啊,為什麼蘇侯能夠請到方召為他創作東區決賽宣傳片的背景音樂?

  不過,這時候就算他們很好奇,也無法得知真相。

  當然,牧洲群眾的關注重心依然是蘇侯,以及東山農場的七條狗。

  剛才那個宣傳片的重點不是在宣傳新的東山農場,而是在跟人們介紹東山農場的這位年輕小主人的成長。影與音的結合,讓人印象太過深刻,也正因為這個宣傳片,一些人覺得,之前那樣笑話蘇侯確實不太好,畢竟還是個上中學的孩子,還是個挺努力能吃苦的孩子。

  年紀大些的人總是會對這些努力的年輕人有好感。

  一些觀看直播的家長也對著子女們嘮叨起來:「看看人家蘇侯……」吧啦吧啦吧啦。

  蘇侯自己大概也沒想到會成為別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也沒心思去關注,他正在備戰。

  不知道是不是宣傳片的原因,蘇侯現在的緊張感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法言喻的鬥志,像是期待的很久終於到來的東西。

  蘇侯跟方召說起這種感覺的時候,方召笑了笑,「那叫自信。」

  參賽隊伍的宣傳片全部放完之後,觀看直播的人都發現,這些個宣傳片中,令他們印象最深的,就是蘇侯的那個宣傳片,那讓他們記住了蘇侯這個小農場主的成長。

  「好了!宣傳片都是比誰能吹,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拼實力了!」觀看比賽的人收拾好心情,期待接下來的比賽。

  東區決賽,決定有哪四支隊伍能進入總決賽,賽場比常規賽更大,牧羊的路程也更長,草地起伏波動較大,很容易發生偏離路線的情況,需要指導員出面的情況比常規賽要多很多,用的時間當然也更久,一般來說,十分鐘內才能算過得去的成績,往年能擠進決賽的隊伍,所用時間都是在六分鐘以內,而能爭奪總決賽冠亞軍的隊伍,用時都在五分鐘左右。

  伍益給隊伍訂的目標是八分鐘,跑進十分鐘,只能算及格,但真壓線,還是個吊車尾的。

  「只要判斷不出錯,及時申請正確的指導打出手勢,就不會有錯。」

  作為指導員,蘇侯能通過站台處的數個屏幕看到整個賽場的情況,知道正確的路線,而每年決賽的賽場,路線都是不同的,有時候還需要拐彎,那就是指導員出面的時候。

  屬於牧羊賽的音樂響起來,這也意味著決賽正式開始了。不管是在賽場的人,還是牧洲各處觀看直播的人,都暫時將其他的事情擱置,沒議論完的事情也放下,全都關注起比賽,不僅僅是他們喜歡這種牧洲的傳統比賽,還因為他們中許多人都下注,壓了自己支持的隊伍贏。

  第一個出場的隊伍是個多次參賽的老隊伍了,裡面的八條牧羊犬中,就有六條是去年參加過決賽的,再加上農場主可能早就有針對性地訓練過許多次,所以出牧的牧羊犬並沒有什麼緊張和不適應的表現,農場主作為指導員,也在每一次必要的時候申請臨場指導,可以說,這第一個出場的隊伍,很好地完成了它們的比賽。

  「七分十六秒!」

  這個成績算是不錯的了,但那位農場主似乎並不滿意這樣的成績,這比他們去年參賽的成績還要多出十秒,十秒在常規賽可能不是多大的差距,但在決賽中,可能直接決定他們能否擠進前四。不過,就算不滿意,那農場主也沒有擺臉色,只是笑著搖頭,在賽完接受採訪的時候說道:「今年的羊不一樣。很難驅趕。」

  很難驅趕?觀眾們疑惑。

  解說員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說,接下來第二個出場的隊伍,比第一支隊伍多用了近半分鐘的時間,原因是他們在轉彎的時候耗時太長。

  「今年的羊跑得很慢。」第二個隊伍的農場主也說道。

  一開始聽到這話,看直播的人可能會覺得這是他們沒跑個好成績而找藉口,而在接下來第三個、第四個農場主都這樣說之後,大家都開始懷疑了。

  「在第二場比賽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了,」觀賽廳裡,伍益說道:「今年決賽會場安排的羊,與常規賽的不一樣,應該是,看起來一樣,但性子不同,膽子更大更暴躁,剛才第四支隊伍就是,跑到中途,羊群就差點散了。好幾隻羊還朝牧羊犬跺蹄子,還挑釁過頭犬差點撞上,不好辦哪!」

  伍益嘆息著,不過,這時候也不能丟了士氣,轉身拍了拍蘇侯的肩,「別擔心,難度加大,別人也一樣加大,耗時都比去年要長一點,不用太有壓力。」

  「第五個出場的是壽北農場,咱們得好好看看,據說這場子的頭號要去爭今年總決賽的最佳。」伍益幾人的面色嚴肅起來,要說給他們最大壓力的,肯定就是壽北農場了,現在還是積分榜頭名,也是今年最有可能獲得東部第一,甚至全洲第一的農場。

  壽北農場的頭犬金駒,一上場就獲得了許多人的尖叫,當然草場裡面是聽不到的,各個觀賽廳和觀看直播的人都盯著那道身影,那是一條真正用眼神就能牧羊的王牌犬!

  外洲的明星,牧洲的狗,牧洲人在牧羊犬身上傾注的感情是其他洲的人想不明白的,對牧洲人而言,牧羊賽場上的那些狗,就如明星一樣耀眼,牧羊賽官網的討論區早就被留言轟炸,若是通過網絡虛擬看台去觀看直播的全息影像,能聽到震耳的喊聲。

  前面幾個農場主都說了,今年賽場的羊格外難驅趕,但是,到了壽北農場這裡,卻又是另一番樣子,羊群奔跑的速度比前四個隊伍的時候,要快得多!

  「要到轉彎點了,壽北農場的運氣不錯,頭號犬金駒開始加速!它在對頭羊施壓!」

  ……

  「轉向了!羊群轉向了!」

  ……

  相比起前面幾支隊伍,壽北這邊轉彎的時候簡直神速,整個過程不帶停歇的。

  「壽北農場的頭犬金駒!神勇!!深刻闡釋什麼叫眼神牧羊!」

  ……

  「進欄!全部進欄了!完美!四分三十二秒!四分三十二秒!放在去年也是第一了,這還是在今年賽場換了羊種的情況下跑出的!」解說員激動得有些變調的聲音通過優良的音響設備傳來,也沒再瞞著今年更換羊種的事情,「本場最佳!它很可能還會獲得本屆總決賽的最有價值賽犬!」

  解說員又跟旁邊作為嘉賓的老農場主道:「曾經有人說過,十年或者二十年才會出一個『神犬』,比如當年幫您老獲得五連冠的‘閃電’,比如十幾年前的『金剛』,在比如今年壽北的『金駒』……」

  旁邊邀請的嘉賓是一位老農場主,他的農場二十幾年前曾獲得過五連冠,直到他的那條冠軍頭犬因為突然的意外去世,後來農場雖然也通過培養新的頭犬而獲得過冠軍,卻再也無法重複曾經五連冠的輝煌了。

  對牧羊犬的飼養、訓練以及看犬的眼力,這位老農場主都是很讓人佩服的,所以,解說員問這位五連冠農場主他的看法。

  老農場主也回憶起了曾經的愛犬,「今年的金駒確實讓人眼前一亮,有當年我們家『閃電』的神犬風範……」

  方召他們的觀賽廳裡,氣氛很嚴肅,大家都很沉默,只有音響設備中傳來的解說員激動的聲音以及嘉賓的讚歎聲清晰傳來。

  「神犬?」方召意味不明地說道。

  說完方召就聽腳邊傳來「嗤」的一聲,低頭看過去,見捲毛好像是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嗎?!」伍益立馬轉移注意力,一副天都快塌的表情。

  廳內的人頓時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伍益和他的家人,還有專門的獸醫團隊,都衝過來檢查捲毛的身體情況。

  「怎麼樣?」伍益覺得肝膽都在打顫,他怕昨天捲毛自己又亂吃了什麼東西,雖然昨天和今天都給它們檢查過一邊身體狀況,沒發現異常,但誰知道會不會在這裡又染上什麼疾病或者場地不適腸胃異常之類?

  獸醫團隊滿是嚴肅地、極為認真地檢查了一遍,搖頭:「沒發現異常。」

  「真沒有?!」

  被懷疑醫療水平,獸醫團的人不高興了,「你質疑我們的能力?還是你希望它得病?」

  「不不不絶對沒有!」伍益使勁搖頭。

  方召看了看地上用後腿撓頭的捲毛狗,對伍益道:「不用擔心,它好得很,繼續看比賽。」

  壽北農場的神勇表現,確實驚艷了一大批人,而且帶給後面兩個出場的隊伍很大的壓力。接下來第六、第七個農場的隊伍跑出來的成績雖然也過得去,但都沒有能進七分以內。要不是解說員將換羊種的事情直接說出來,或許還有人會懷疑是那幾個農場表現不佳找藉口,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看出羊種不同來。

  第七個農場出場時,伍益就帶著人送蘇侯和賽犬去賽場了。

  等第七個隊伍跑完,也到了東山農場這邊出場。

  「好,接下來第八個出場的是今年的另一個頗受大家關注的團隊,東山農場也有一條很特別的賽犬……」

  解說員在作賽前解說的時候,伍益匆忙跑回來了,坐在椅子上,雙眼直直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幕。

  「出牧了!」解說員的聲音拔高,也挑起了人的神經。

  「聚集羊群很迅速,驅趕也很順利,到現在為止,東山農場的賽犬完成得很好,用時也算短的,除了壽北農場,就是它們用時最短了。」解說員看著數據統計員給出的結果,說道。

  椅子上的伍益坐不住,索性站起來,走到離屏幕更近的地方,攥緊拳,放嘴邊用牙齒咬住,嘴唇還動著,像是在祈禱著什麼。

  方召也盯著屏幕,他知道,一個關鍵點要來了。

  入哪邊的欄,是臨時給出的,還是隨機的,在這之前根本無法預料,只能看運氣,考驗賽犬和指導員的應變能力。

  羊群驅趕到一半的時候,屏幕上顯示出了隨機答案。

  給出的是左側方向的欄,這對東山農場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因為他們的頭犬捲毛在左側,依照慣例,在右側出牧的頭犬會將羊群往左邊驅趕,而左側出牧想往左邊趕的話,有三種可能,一種是頭犬跑到右邊,再逼羊群轉彎,一種是不變位,指導員給另一邊的隊伍二號犬下指令,讓它們協助逼羊群轉彎,還有一種最保守的,就是先逼停羊群再轉向,不過這種太耗時。

  東山農場隊伍中的二號犬是賓果,該如何選擇,賽前也討論過,最後決定還是依照方召的建議,選擇了第一種方法。

  「轉彎,要開始變向了!注意跑位!這時候就是考驗頭犬能力的時候了!看看它們能不能依照指導員的指導,驅使羊群轉變方向,或者如很多隊伍一樣,先逼停,然後驅趕頭羊……」解說員依然在那裡唾沫橫飛解說著:「蘇侯申請臨場指導!哦?蘇侯還是給頭犬捲毛下的指令,這是要它繞到另一邊去?」

  屏幕上,蘇侯申請臨場指導,是直接給捲毛下的指令,意思是讓它到羊群的另一邊去,逼羊群轉向。

  「注意!它開始加速了,看起來應該是要繞……咦?!它直接……飛過去了!!」

  解說員這次不僅破音,而且還難得結巴了。旁邊作為嘉賓的那位老農場主也一聲驚呼,像是看到了什麼震驚的事情。

  屏幕中,加速的小捲毛狗風一般衝到羊群邊上之後直接躍起,踩在羊群中奔跑的羊背上,就像是踩著石頭過溪一樣,橫向跨越到了另一邊,說「飛」誇張了,但確實讓很多人驚掉下巴。

  這種情況可以說非常罕見,不僅僅考驗的是賽犬的跳躍能力,最重要的是,一旦踩空,或者哪隻腳沒踩穩,掉落進奔跑的羊群隊伍中去的話,命都會被羊群踩沒的。

  伍益剛才也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塞嘴裡的拳頭都咬出血也沒感覺到,兩隻眼睛恨不得睜得跟銅鈴一樣。他平日裡也曾看到捲毛這樣從羊背上踩過,但他並不會選擇在比賽中讓狗這麼做,太危險,稍一不注意狗命都會沒了。

  解說員反應很快,也非常激動,「全場最佳!全場最佳!!毫無疑問,如果進入總決賽,它將是本年度牧羊賽最有價值賽犬的有力爭奪者!」

  觀看直播的人聽到解說員這話也吐槽,這貨剛不是還說金駒的東區賽全場最佳沒跑了嗎?還說會是總決賽最有價值犬的有力爭奪,這麼快就自搧嘴巴?!節操呢?!

  解說員像是完全忘了剛才自己說過的話,節操什麼的,當解說的第一天就餵狗了,依舊在那兒忘我嘶吼:「我已經看到了它的身價在不斷翻倍!」

  最有價值犬,它有背後的意思,也有字面的意思。

  每一條參加決賽的牧羊犬,身價都會漲,頭犬漲得更多,而每一屆的總決賽最有價值賽犬,估值更是天價。

  「羊群沒有停頓!轉向了!蘇侯再次申請臨場指導!很好,選擇的時機非常準!另一邊的A號犬注意跑位,後面的也跟上,別丟羊!這個轉向太快了!羊群還在加速!我有種預感……」

  解說員看著旁邊的數據顯示,深吸一口氣,「它們可能會……」某三個字在嘴邊轉了轉,他還是沒敢現在就說出來。

  觀賽廳裡,伍益緊張得恨不得將手指都咬掉,眼珠子不斷從屏幕右上方的計時顯示處,和屏幕中間的賽場畫面,來回移動,因為全身綳太緊,僵硬得像是石化一樣。

  方召看著屏幕上的賽場畫面,突然笑了,補充了解說員沒說出來的那三個字:「破紀錄。」

  旁邊的伍益耳朵動了動,他聽清楚了方召的話,腦子裡卻又像是聽不懂一般,咬著拳頭的牙齒開始打顫。

  「進欄!進欄了!」

  「全部進欄!」

  「四分二十秒!四分二十秒!!」解說員嗓子都像是啞了一樣,吼得歇斯底里,「自從八十年前比賽改革之後,東區的最好成績是四分二十一秒,是當年被稱為神犬的五連冠『閃電』所在隊伍創造出的記錄,現在,東山農場的隊伍,以一秒的優勢,改寫記錄!可以說,如果沒有更換羊種,這個時間還會被縮短至少十秒!」

  伍益覺得好像什麼都聽到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見,嘴皮子還在抖,話都說不順暢,「破破破破記錄?」

  「嗯。」方召應聲道。

  如果是末世時期的作戰犬,方召相信,一分鐘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分鐘,也不用人去指導,它們就能將羊群全部趕進欄。

  不過,對於新世紀平和了五百年的牧洲來說,農場的普通工作犬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方召有點明白了為什麼牧洲建洲之初的那些人,會讓牧洲的牧羊賽成為傳統。

  這就像是新世紀從未取消的年復一年的兵役制度一樣,牧羊賽亦是,雖然不可避免地會摻雜一些功利性的黑暗的東西在裡面,但比賽以及背後的訓練,讓它們血液裡的那些不管是功勛犬還是倖存野犬的強悍因子,一直活躍著,一旦某天世界再變,它們將能迅速作為後備作戰犬種加入戰爭,如同曾經的末世時期一樣。

  耳邊傳來《追風》樂曲中段高昂起來時的聲音,方召看向屏幕,原來是蘇侯已經從指導員站台出來了,直奔向終點趴著休息的七條狗那邊,淚流滿面,又哭又笑的。主辦方將這支樂曲作為了這一幕的背景音,屬於這個時期,蘇侯的專屬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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