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宋有妖氣 作者:冰封銀河系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6-12-10 19:33: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2 34752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14
第一百九十章 秦嶺中的淡定老僧

    南面海峽內,四十五艘商船戰戰兢兢的等待消息。

    遠處海面的濃煙一直不絕,偶爾有焦黑的船板飄過來,上面趴着幾個沒死的海盜,也會被商船護衛一擁而上直接砍死了事兒。

    一聲號角長鳴,三艘戰艦以高傲的姿態返航,兩側船舷上掛滿了還沒有死透的海盜,將稍有損壞的戰船襯托的更加輝煌。

    海商們喜笑顏開,呼朋喚友的準備大肆慶祝。整個南海的海盜都交待在雲大帥的鐵蹄下了,現在就是靜等着發財了,他們怎麼可能不高興。

    其他兩艘戰艦上的士兵都興高采烈,享受着剿滅海盜後的榮光,只有雲家的公主號上怒氣衝衝。

    讓一人把全船人臉都打腫了,這火氣只能往海盜身上發。

    在他們咬牙切齒討論怎麼處罰這些海盜的時候,冰三丈已經在去往長安的路上了。

    這次接觸沒有見到雲燁本人,冰三丈雖然略有不滿,卻也能理解。

    畢竟是在戰場上嘛,士卒精神敏感一點,主帥小心謹慎一點兒也不算過分。不是有句話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麼,用在穿越者身上絕對準。

    白蛇偷聽來的消息,令冰三丈多有疑惑。

    玉牌?神人?

    雖然不知道這些固有名詞代表着什麼,但從雲燁的語氣來看,玉牌顯然是一種寶貝,有好多神人想要爭奪。而那個寒澈本來也是其中一員,後來被雲燁折服,化敵爲友了。

    這個冰三丈相信,化敵爲友這已經是穿越者必備技能了。

    雲燁很有料,話裏話外的,儼然跟皇帝都很有交情。那可是李世民!造反起家,砍兄殺弟,囚禁老父。他沒一次下手軟的。

    就憑雲燁能跟李世民混得跟叔侄一樣,冰三丈就知道他沒少干擾這個位面的歷史進程。

    所以,不單是爲了玉牌,還是爲了看看這個不同的大唐,冰三丈覺得自己都應該跑長安一趟。

    雲燁那邊再說,腦袋上頂着雲候的帽子,找他不要太容易。

    大體辨別了一下方向,讓信天翁直衝西北而去。

    冰三丈知道長安在後世改名叫西安,地處西北。可是駕着信天翁直飛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承認這確實不是短時間能趕到的距離。

    況且,一人一鳥也需要祭奠一下五臟廟了。

    信天翁這種鳥類其實特別喜歡長距離飛行。經常十個月飛行一點五萬公里,回到南緯三四十度的地帶,尋找配偶產下後代。

    這隻信天翁被冰三丈超級細胞強化了下,能力顯然更加強悍。

    二十四個小時下來,已經進入了中華腹地。

    這個時代地面開發相當有限,到處都是深山老林,冰三丈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現在身處何處,但絕對過了長江。即便實在高空,那兩條母親河也是清晰可見的。

    着陸地點選定在一處山谷,下面野草輕輕,溪水環繞,想來小動物應該不少。

    然而落地以後,動物什麼一個沒看着,冰三丈卻發現了一個和尚。

    他正在盤腿坐在溪邊默默誦經,灰色的僧袍與溪邊石頭顏色相近,如果不是那個光頭隱隱反光,冰三丈都可能忽略過去。

    用驚奇的眼神看着不遠處的光頭,和尚也看到了冰三丈,他對突然冒出的人似乎一點兒也不意外,眼神淡淡的瞥了信天翁一眼,輕輕合十施禮。

    冰三丈樂了,這麼淡定的和尚還沒見過。

    在上個位面,冰三丈接觸了兩個和尚,一個白雲禪師,一個法海,都是法力高強,心神堅定之輩。他們那種粉身碎骨也要降妖除魔的脾性,令冰三丈對佛門很有好感。

    雖然自己也算在妖魔那一夥裏面,自己也毫不猶豫破壞了兩個和尚的算盤,但卻不影響這一點。

    陌生的世界,摸不着頭腦的歷史線路,加上朝廷侯爵的穿越者,都令冰三丈不知所措,此時突然看到光頭,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親切感。

    冰三丈上前兩步,微笑着施禮道:“大師,敢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面對這種問題,和尚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只是仔細的看着冰三丈的面容,淡淡的道:“施主請了,這裏是秦嶺深處。”

    “不知道這裏距離長安還有多遠啊?”

    “貧僧也不知,但從長安走到這裏,貧僧花費了整整二十天!”

    冰三丈看看和尚的身材,默默的盤算了一下,心裏有點數了。

    看來還有小一千里啊!這和尚也真能走!

    “大師是進秦嶺採藥的麼?”

    和尚搖搖頭:“貧僧準備去往嶽州,如今那裏新城初建成,正是繁花似錦的好時節,商戶衆多,民間富足。貧僧想去那裏化緣,建一座小廟!施主,相見即是有緣,還請施捨施捨。”

    “好說!”

    冰三丈豪爽的答應,一摸腰間卻突然僵住了。

    鏡面空間失聯,商店也打不開了,他身上怎麼可能有銀子。

    低頭看看自己,本來一身華貴的公子服,又是在海里泡、又是在天上飛的,此時已經不能看了,簡直就像是穿着老太太的裹腳布。

    真虧得那和尚一臉淡定的跟自己說話。

    見冰三丈愣在那裏,和尚合十施禮,道了聲:“善哉善哉!”又閉上眼睛,念起經來。

    這下冰三丈就尷尬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想了半天,乾脆就當沒有這事兒,方正輪臉皮,冰三丈也是練過的。從腰間抽出骨刀,準備弄點獵物填飽肚子。

    放開對信天翁的操縱,大鳥直接跳進了小溪裏,將腦袋悶在水下面,時不時的仰頭叫兩聲,似乎也在緩解疲勞。

    打獵很簡單,冰三丈只是放空精神,閉上雙眼聆聽着周圍的聲響。

    “沙沙。。”

    地面蜈蚣鑽出沙土,換了一個更加潮溼的地方。

    “咕嚕咕嚕。。”

    溪水流動的聲音有些過於響,那裏應該有個大石頭。

    “刷刷。。。”

    小草隨風搖擺,起伏宛如波浪。

    “咚咚咚。。。”

    老和尚的心跳,以及那默唸的經文。。。

    突然,冰三丈甩手扔出骨刀,血光閃過,一隻肥碩的兔子倒在草叢中。

    拎起兔子走到溪流下方,抽出腰間骨刀將血撒進溪水中,刨開肚子將下水扔給信天翁,自己低頭開始收拾兔子肉。

    手中骨刀時不時的插進溪水中一挑,總會有一條大魚橫着飛到岸上。等兔子收拾好了,岸上已經有十幾條魚在撲騰了。

    收拾魚的時候,冰三丈擡起頭喊了一句:“大師,要不要一起啊?”

    本來沒指望和尚答應,只會爲了剛纔尷尬挽回一點兒面子,沒想到和尚很乾脆的站了起來,直接向不遠處一叢灌木走去,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貧僧就去撿些柴火!”

    冰三丈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和尚,果然不一般啊!吃肉沒有半點矯情,還主動拾柴。”

    灌木叢那裏枯木不少,老和尚在地上劃拉一會兒,就抱回來一大捧細枝子,道:“和尚禁葷腥,卻不禁肉食。山兔野魚或者才叫生靈,死了自然可以果腹,施主可以、貧僧自然也可以!”

    冰三丈豎起大拇指,道:“實在話!大師,我請你吃烤兔子就算施捨了行不行?”

    “不行!”老和尚搖搖頭道:“乾柴抵食物,施主該欠的施捨仍舊要給的!”說完竟不給冰三丈回話的機會,轉身又去找柴火了。

    冰三丈忍俊不禁,覺得這和尚很是有趣。

    細枝子乾枯易燃,骨刀在石頭上削了數下,跳躍的火星就引燃的柴火堆。用石頭擺了一個簡易的火圈,處理好的魚和兔子就被斜斜的擦在外圍,慢慢燻烤着。

    嫋嫋青煙升騰,融入空中的雲層。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飄來了一大片雲,整個山谷都暗了幾分。

    用火烤比直接用電慢了很多,不知道將兔子轉了幾個圈後,冰三丈將兔子撕開,扔給老和尚一半,笑道:“沒東西入味,大師多擔待啊!”

    老和尚合十一禮,抓過來就咬了一口。

    冰三丈一笑,也開始吃東西。

    燒烤沒少吃,這麼沒滋沒味的還是第一次,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舊吃得香甜。對冰三丈來說,補充能量的過程都是快樂的。

    老和尚速度飛快,半隻兔子進肚後也不碰烤魚,看着冰三丈道:“施主,從這裏往長安方向約十里地,有一隻大熊肆虐,時常打傷過往商客。”

    “恩?”冰三丈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施主身手絕佳,有又向善之心,貧僧有一請求!”

    “說!”

    老和尚認真的道:“能否請施主將對貧僧的施捨,改爲對着過往商客的施捨?”

    冰三丈眨了眨眼,道:“你想讓我出掉那頭熊?”

    “阿彌陀佛,還請施主成全!”

    冰三丈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將食物一掃而空,站起身來道:“你這和尚會做買賣,幾句話說下來,幾兩銀子的事情就變成性命相博,倒是不虧啊!”

    “施主也不虧!”老和尚認真的道:“擡手給銀子對施主是舉手之勞,除掉大熊也是舉手之勞,兩者又有何不同呢!”

    “好嘴!我是說不過你!罷了,我答應你了!”冰三丈搖搖頭轉身就走,擡手招呼了一下信天翁,大鳥扎巴扎巴的跟上來,嘴裏還含着一條大魚,一下一下的吞嚥着。

    老和尚站起身來,合十行禮:“種善因得善果,阿彌陀佛!”

    順着老和尚指的方向一直走出山谷,冰三丈就看到了一隻熊攔在路當中。

    可是這熊也太小了點兒,人立而起還不到冰三丈的腰,全身上下還是灰撲撲的絨毛,鼻子眼睛都是圓的,一張嘴牙齒還只有一點點。

    一看就知道纔出生沒多久。

    冰三丈無語,指着對自己奶聲奶氣咆哮的小熊,轉頭對信天翁道:“這就是老和尚嘴裏的大熊?”

    信天翁晃悠了一下肚子,往後退了兩步。

    “嗯?”

    正感奇怪的時候,一聲咆哮從遠處傳來,伴隨着噗通噗通如重錘夯地般的聲響,一隻黑熊張着大嘴咆哮着衝了過來。

    “嚯,果然不小!”

    腳尖輕點,整個人向後滑出了十幾米,信天翁更乾脆,直接飛到天上去了。

    黑熊跑到小熊身後人立而起,對着冰三丈咆哮一聲,叼起小熊脖領子扭頭就要回去。

    這可不行啊,就是爲了你來的!

    左手對黑熊一甩,一把小巧的骨刃直接扎進黑熊的後脖子。黑熊吃痛,扔下小熊,吼叫着衝了上來。

    冰三丈嘿嘿一笑,腳下電光頻頻閃動,繞着黑熊轉起圈來。

    之所以答應老和尚出掉黑熊,其實跟善心沒有半點關係,只要是因爲掏不出銀子,讓冰三丈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這樣子進了長安城,估計連個飯轍都沒有。

    沒有銀子怎麼辦?對一個老牌山賊來說,還用想麼?直接搶就是了!搶劫是需要武力的,比起人來說,一頭熊顯然更加有創意性。

    所以,冰三丈看上這頭大熊了。

    黑熊站起來足有三米高,膘肥體壯力氣大,一巴掌下去扇空,卻將一顆大腿粗細的樹木劈成兩段。

    碩大的樹冠砸在地上發出轟響,黑熊越發煩躁起來。

    “不錯!很好!”

    冰三丈隨意的在黑熊身旁踱着步子,每邁出一步,黑熊的爪子都恰好擦着耳朵打在空出,只聽到呼呼的風聲。

    冰三丈對這頭黑熊很滿意,不論是從力量還是速度來看,顯然都處在戰鬥力最巔峯的成年。加上現在纔剛剛開春,十有八九是從冬眠中驚醒的,身體處於一個相對低潮狀態還能有如此戰力,就更加難得了。

    “這麼好的素材,經過我超級細胞的改造,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驚喜。”

    冰三丈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手中骨刀刷刷兩刀,就在黑熊胸口砍出了一個大大的x形傷口,鮮血噴涌而出,疼得黑熊瘋狂嚎叫。

    冰三丈趁機連出四刀,分別捅進了手腳關節處,黑熊猝然倒地,怎麼也爬不起來。

    輕身跳到黑熊肚子上,微笑着將左臂掰了下來,直接捅進胸前傷口。

    手臂飛快融化,液體有自主意識般飛快鑽進了黑熊體內,黑熊的吼聲一頓,猛地大聲咆哮起來。

    胸口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知名的改造在表皮下劇烈進行。

    冰三丈晃晃了身子,新的左臂如雨後春筍慢慢生長出來,輕輕握了握拳頭,看着腳下劇烈掙扎的黑熊,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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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砸錢莊

    長安,暮鼓已經敲過,大街上熱鬧的人羣消失不見,只有零星的武侯來回走動,尋找着不懂宵禁規矩的倒黴蛋,準備狠狠訛上一筆錢,然後押送府衙領功勞。

    錢莊顯然是重點巡邏的地方,前門後門總是不離人。

    年老的武侯將腰刀掛好,對年輕的道:“狗蛋兒!給我精神着點兒,這裏可是要緊的地方,萬不能出了岔子!”

    狗蛋打了哈氣,不滿道:“別叫狗蛋!叫我大名劉土豆,俺爹說了土豆是好莊稼,讓俺叫這個名字。你咋老記不住呢?非要我也叫你糞球叔才成?”

    年老武侯怒道:“放屁!那是你爹外號,老子叫林秋!奶奶的,現在的小崽子真是沒大沒小的!”

    嘴裏嘟囔着,年老武侯拎着一個燈籠消失在夜色裏。

    狗蛋扁了扁嘴,舒服靠在錢莊寬大木製門檻裏面,道:“德行!當我不知道錢莊裏面日夜不離守衛麼?咱們就是個看門狗,能偷懶誰不偷懶。奶奶的,賭了一天沒閤眼,困死老子了!”

    說完腦袋頂在門板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

    突然,一聲慘叫傳了過來,狗蛋一個機靈跳了起來,脫口道:“不好!是糞球叔的聲音。”

    跳出門檻,剛要拔出腰刀,就聽見嗖的一聲,一把長長的骨刀從夜空中飛來,鑽透了狗蛋的腦袋,哆的一聲紮在了錢莊大門上。

    錢莊裏面頓時騷亂起來,低聲的呵斥聲接連不斷,散亂的腳步聲密密麻麻,院子內的燈火也在飛速的熄滅。

    三道影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爲首的一人輕笑一聲,左側巨大的黑影衝着大門猛撲了上去。

    “哐當——吼!”

    整個大門被直接拍飛進去,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黑影重重的夯砸在大門上,咆哮聲聲震四野。

    聲浪正好將一個雜役吹了個跟頭,那小子看着黑影,嚇得褲子都尿了,一聲慘嚎劃破天際:“熊,熊啊——!”

    黑熊吼叫着扯下門上掛着的屍體,甩手扔了過去。

    砸在人羣中,那雜役上半身整個被砸得爆開,碎肉撒了一地。

    冰三丈緩步湊進來,無奈的嘆息:“得,還是控制不住力量,這種強化後動輒捏碎鋼鐵的力道,果然不是那麼容易掌控的。”

    信天翁扇動着翅膀跳上對面的牌樓,眼睛冒着藍光盯着錢莊院子。

    銅鑼聲瘋狂敲響,大批身穿盔甲的士兵衝了出來,手中陌刀輪起來就砍了過去。

    黑熊低吼一聲,熊掌揮舞一下,就有一大片的士兵飛出去,那情景只能用摧枯拉朽來形容。

    有人高喊放箭。

    七八根八牛弩箭矢就射了出來,巨大力道直接扎進黑熊身體。還沒等其他人歡呼,黑熊一把就將箭矢抓了出來,隨手甩出去,砸得五六人吐血倒地。

    後院的士兵還在源源不斷涌入,有人尖聲喊道:“殺!殺了這個畜生!錢莊重地,萬萬不得有失!城門司馬已經得到警報,援兵馬上就來!”

    “殺!”

    士兵們紅着眼衝了上去,卻被黑熊像玩具一般一巴掌抽飛。

    運氣好的落在人堆裏面,手腳骨折還能落個活命,運氣差的直接撞在磚石的牆壁上,腦漿子都能迸濺出一米多遠。

    冰三丈輕輕嗅了嗅,刨除空氣中濃烈的血腥氣外,熟悉的銀子味道很強烈。

    “那邊!”

    輕輕吐出兩個字,黑熊狂吼着改變了方向,頂着刀鋒跑了幾步,狠狠一巴掌抽在庫房牆壁上。

    “轟隆隆!”

    結實的水泥牆壁直接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掀飛出去的碎石塊砸進人羣中,又是一片倒地聲。

    大熊瘋狂拍擊牆壁,一寸厚的水泥牆壁在它巨大的力道下寸寸斷裂,一會兒就硬生生掏出一人高的窟窿。衆士兵肝膽俱裂的看着那頭黑熊,衝鋒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有眼尖的看到冰三丈,尖叫道:“那裏有人!有人在操控那頭熊,八牛弩!快殺了他!”

    伴隨着機闊聲響,七八隻箭矢對着冰三丈直射了過去。

    冰三丈腳尖輕點,避過箭矢跳起數米高,輕輕落在黑熊的腦袋上。看了看庫房,點頭道:“找對地方了!擋住他們,我進去看看!”

    黑熊咆哮一聲,轉身向士兵堆衝去。

    “八牛弩!八牛弩!”一個穿長袍的男子被黑熊一巴掌拍飛,身子在半空中時候,仍舊在發號着命令。

    “砰!”

    一坨肉醬緩緩從牆壁上滑落,八牛弩箭矢終於發射了出來,狠狠的扎進黑熊肚子上。

    然而紮上了並不等於有殺傷力,改造後的黑熊,肌肉密度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比普通鋼鐵也不遜色。

    一米五長的八牛弩箭矢,即便近距離發射也只能扎進黑熊身體寸許,連肌肉層都無法穿透,更不用說骨骼了。

    黑熊一巴掌抽掉身上的箭矢,中箭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完好,咆哮一聲又衝進戰陣中。

    庫房中,冰三丈簡單看了看,點點頭。

    果然是銀庫,一個個寬大的架子上,全是一大筐一大筐的銀幣。月光下閃閃發亮,煞是惹人喜愛。

    捏起一個正反面看了看,果然跟後世硬幣差不多,正面那個中年老帥哥的側面浮雕,應該就是李世民吧,果然是相貌堂堂,有千古一帝的潛質。

    大筐很大,想要擡起來起碼要四個力士一起用力。瞟了眼手中硬幣的體積,對比了下大筐的體積。

    好傢伙,這一下子裏面就有五千枚銀幣。

    冰三丈想了一下,貌似自己在長安待不了幾天啊,有五千銀幣應該就夠了。

    走出庫房,黑熊還在戰鬥,只是院子裏面剩下的人已經沒幾個了。銅鑼聲仍舊沒有斷絕,只不過聲音來源從錢莊裏面,換成了左右靠近的院子,看來人家也有後手啊。

    “大熊!”

    喊了一嗓子,黑熊喘着粗氣慢慢爬了回來。冰三丈指了指銀庫,黑熊扭着肥碩的屁股鑽進去半個身子,兩隻熊掌一合,就抱出來了一個大筐。

    冰三丈一步步走到院子中心,所過之處地面上的血肉屍體直接化爲飛灰。

    殘存的士兵驚懼不易,緊張的捏着長刀一點點後退。

    “不要緊張,我只是拿回我的刀。”冰三丈伸手握住插在一片血肉模糊處的骨刀,對他們微微一笑,轉身向外面走去。

    “站。。站住。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藍田候啊!”冰三丈輕笑一聲,在衆士卒一臉扭曲的表情中走出大門。

    黑熊呲牙低吼了一聲,像小孩子抱着玩具一樣抱着五百斤重的大筐,扭着******跟在後面,信天翁飛下來,輕巧的落在地上,與黑熊一左一右跟在冰三丈的身後。

    三道黑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只餘下黑熊沉重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一個年輕的士卒突然放聲大哭,淚水滑過腮間被染成了血淚,獨臂的老兵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喝罵道:“嚎什麼喪!咱們千牛衛還沒有死光呢!滾過來給老子把斷臂紮上,然後滾到庫房那守着,那是咱們的職責!”

    年輕士卒抹掉眼淚,咬牙跑過去給老兵包紮,絲毫不顧自己身上仍舊在流血的傷口。

    街道上,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大隊人馬舉着火把飛快的衝進院子,只看了一眼,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領頭的校尉臉白如紙,急忙下了一個包圍的命令,搶了一匹馬親自往戶部官衙衝去。

    又一隊掛着百騎司腰牌的漢子衝了進來,很快就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發瘋般的衝向皇宮。

    --------

    五更天,太子的書房外面,貼身太監馮保有些猶豫。

    因爲兩位太子妃被打入冷宮的事情,太子三更天才睡下,這時候將太子叫醒是不是。。。可是錢莊是太子的心血,這件事兒一定要及時稟報。

    正糾結間,書房的門突然打開,太子的聲音傳出來:“馮保,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孤從睡夢中驚醒,有股不好的預感!”

    馮保一下子趴在地上,道:“殿下,錢莊、錢莊出事兒了!”

    “什麼?”

    太子飛快從書房跳了出來,抓起馮保厲聲道:“錢莊出了什麼事兒?”

    侍女被嚇得手中的琉璃燈跌落,摔成粉碎。

    馮保抖了一下,小聲道:“殿下,錢莊今天晚上被人打進去了,二百千牛衛被殺得剩下幾個,庫房被生生砸了個大窟窿,您儲備的銀幣被。。。”

    太子肝膽俱裂,腦袋嗡嗡直響,顫聲追問:“銀幣都被搜刮走了?一百萬銀幣一個都沒剩?”

    馮保看了眼滿臉痛苦的太子,有些古怪的搖頭:“行兇者就拿走了五千銀幣,其他的連動也沒動!”

    太子愣了下,眨了眨眼道:“五千?”

    “五千!”馮保也納悶的直撓頭,“百騎司的人去了,折騰了兩個時辰也沒查出什麼東西。只說行兇者御使着一頭黑熊,殺完人砸開庫房,拿了一大筐銀幣就離開了,走之前留下了藍田侯的名號!”

    “藍田候?雲燁?”李承乾長出了一口氣,神色恢復平靜。“又是雲燁那個混蛋招惹的麻煩,這是下戰書來了。這件事兒咱們就不要參合了,丟給百騎司費心去吧。叫人儘快將錢莊銀庫修好。”

    “殿下,要不要給戶部提個醒?”

    “沒必要!”李承乾轉過身將跪地求饒的侍女拉起來,示意她去給自己弄點吃的,躺回了躺椅上道:“那幾個老狐狸精明的很,你看着吧,明天肯定一起裝聾作啞。”

    馮保拉過單子給太子蓋上,掖好被角道:“那皇后娘娘那邊?”

    “母后的話。。。先瞞着吧!父皇執意東征高麗,還帶走了大批的將領,引得侯君集蠢蠢欲動,我的太子六率裏面也有人鼓動人心,母后爲此傷了心神,還是別讓這些糟心事兒打擾她老人家了。”

    馮保點點頭,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李承乾叫出馮保,猶豫了一下,道:“還是叫千牛衛派人將銀幣運往玉山吧,放在長安城裏面我不放心!”

    “是!奴婢這就去安排。”

    長安郊外感業寺,一個大內侍衛打扮的人匆匆閃進大門,最不起眼角落處慧鳳閣的燭火亮了起來。

    七八個打扮各異的人湊在一起,對着桌子上的一張紙條,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半晌,一個老尼姑沙啞着嗓子開口,道:“誰幹的?”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張蘭,我記得你手下有一頭老虎。”

    一個濃妝豔抹的美豔歌姬微微一笑,道:“老虎是有,豹子狼也不少,可唯獨沒有熊,這東西野性難訓,根本就養不熟。從小養大的飼主,飢餓的時候也是說吃了就吃了,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御使成年黑熊,我們還沒有這麼大能耐!”

    一個老乞丐冷笑一聲,對老尼姑道:“你也不必問,問也問不出來,我們有多少老底兒你會不知道?抽了兩百人去走田襄子的死路,能活着回來五個就算是命大的。墨家現在就剩下小貓兩三隻,藏都來不及,會腦子壞掉了出來送死?

    白石宮也算是廢了,被百騎司盯住動也不敢動。常在五臺山那些老怪物輕易不會出來,更不用說敢在長安鬧事兒了。”

    老尼姑眼神銳利的盯着他,啞聲道:“那你說會是誰?”

    老乞丐還沒說話,一個錦袍公子輕笑一聲,道:“問又什麼用,查就是了,你有能耐在歷代皇帝妃子出家修行的地方裝尼姑,別告訴我動用不了大理寺!”

    一直站在最外圍的侏儒轉過身子,扛起自己的混沌攤子就往外走,聲音淡淡傳來:“就這麼辦!我去給長安城裏的肥蟲碩鼠打個招呼,叫他們都動起來。其他的三天後再說!”

    “大哥,要不要給雲燁的莊子提個醒,此人可是衝着他來到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見侏儒要走忙問道。

    “用不着!憑他賓媚人的勢力,這點事情還用不着我們操心!”侏儒突然尖聲笑起來,道:“如果此人能闖一闖雲家莊子更好,雲燁的虛實我早就想摸一摸了。嘎嘎嘎。。。”

    一陣風吹過,捲起的落葉打滅了蠟燭,落葉悠然飄落,慧鳳閣已經人影皆無。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16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上青樓

    晌午,窈娘梳妝打扮完畢,扭着肥碩的身子從閣樓上走了下來。

    “三兒?三兒!死哪去了?”

    龜公一溜小跑過來,點頭哈腰道:“窈娘子早啊!”

    窈娘一巴掌抽過去,罵道:“早個屁!沒看見太陽都快到頭頂上了麼?還不打發人上去把姐兒們拾到起來,尋歡的大爺們一會兒就要上門了,要是有一個不滿意的,咱們這鳳來樓的招牌就算是砸了!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

    龜公忙竄上了樓,一連串的吆喝出七八個雜役,挨個房間去叫早去了。

    窈娘抽出胸口的汗巾,擦了擦頭上的細汗,又罵道:“都是死人啊!這都已經三月份了,還把地龍燒得這麼旺,柴火不用花錢啊?去個人給我抽火夫一個嘴巴!

    下面花亭的擺設收拾好了沒有?那些王八蛋喝醉了酒就愛砸東西,雖然給了十倍的銀子賠償,老孃我還是氣不過。去!打發人給我去雲家莊子定那種夾了鐵板的座椅去,再次他們再敢發酒瘋,就讓他把手一起砸爛了!”

    窈娘大聲喝罵着,四五十個龜奴讓她使喚的團團轉,亂糟糟的風來樓迅速煥然一新。

    “大早上的吵什麼吵?”

    一個漢子從樓上露出頭來,不滿的扔下來一個酒壺。

    窈娘退後三步讓開酒壺,擡頭看了一眼,忙媚笑道:“喲!公子您起來啦,怎麼不在依依哪裏多睡一會兒啊,是不是那死妮子沒好好伺候啊,公子您等着,我一會兒就教訓她!”

    那漢子指着窈娘道:“閉上你的嘴巴,依依好着呢,本公子就是煩你!不過爺怎麼說也是個漢子,懶得跟你計較。叫人給我上點米粥,昨晚上灌了一肚子酒,一點兒食也沒留下,餓死我了!”

    “得咧!”窈娘嬌笑着應了一聲,忙打發人去後廚。

    看那位轉了回去,窈娘才舒了一口氣,搖搖頭準備去前廳也弄口吃的。

    天天跟這幫王八蛋打交道,老孃肯定是個短命的,現在能多吃一口那就多吃一口。

    敢擡起頭來,就見到一個錢袋飛了過來,窈娘伸手接過,沉甸甸的打得手心疼。

    “給爺整治一桌上好的酒席,叫二十個姐兒過來陪着,忙到亮天才弄到一身滿意的衣服,肚子可是正餓着呢!”

    窈娘一擡頭,見一個一身裘皮的貴公子懶洋洋走了進來,忙媚笑一身貼了上去,道:“誒喲我的爺,您可算是來了,而且一來就扔出這麼重的打賞,窈娘我這心肝都在顫呢,不信您摸摸。”

    伸手要抓公子的手,卻被一把象牙骨子的摺扇頂開。

    “別說那些沒用的,這袋子錢既然扔給你了,爺就沒想着拿回去。現在給爺準備個雅緻點兒的地方,爺要享受!”

    “得咧!保證讓您滿意!”窈娘掂了掂錢袋,臉上笑得更是開心,忙吆喝着龜奴去準備酒席飯食,自己親自引着貴公子,往二樓一處華貴包間走去。

    冰三丈有些煩躁,不爲其他,就是爲了自己身上這一套衣服。

    昨晚上砸開錢莊弄了五千銀幣,直到將一熊一鳥送回大山裏都很順利,可回來的路上就不是那麼太平了。

    砸錢莊動靜鬧得是有點大了,整個長安的有司衙門都像是瘋了一樣,死命的往外派官兵衙役,弄的大街上巡邏的官差比狗都多。

    本來冰三丈還準備回來的路上砸開一家店鋪,弄一身衣服。可如今這種情況,很容易把事情鬧大。於是他只能做了一把樑上君子。

    這個年代有一點不好,幾乎沒有買衣服的鋪子,即便招牌上寫着成衣鋪的店面,裏面也多是些二手的破衣爛衫。只能在裁縫鋪子或者綢緞莊子裏面找合適的。

    冰三丈一連闖進了二十五家皮革店、綢緞莊,纔算是湊齊一身勉強過得去的衣服,等弄完了身上的玉佩,手裏的把件兒,天都大亮了。

    窈娘偷看冰三丈的面容,尋思了一圈也沒想出這是哪一家的公子,可是看穿着打扮行動舉止,絕對是個富貴人家,可自己怎麼會不認識呢?

    進了二樓翠竹廳,窈娘請冰三丈坐在大大的軟榻上,而後媚聲叫道:“女兒們,出來見客啦!”

    “來-啦-!”

    嬌滴滴的聲音齊聲回答,珠簾分開,一串嬌媚可人的姑娘走了進來,站成一個半圓齊齊施禮。

    “見過公子!”

    當真是鶯聲燕語繞房樑,千姿百媚嬌俏娘。

    冰三丈只掃了一眼,就點頭道:“成,就她們吧。你出去給爺準備點吃的,快着點兒,餓着呢!”

    窈娘笑着答應一聲,吩咐姑娘們小心伺候,轉身走了出去。

    一邊吩咐外面龜公準備吃食,一邊心裏還嘀咕:這上青樓爲了玩的,有!爲了談生意的,有!爲了交朋友套交情的,也有!可是爲了吃飯的,這是頭一份!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翠竹廳裏面,二十個姑娘擠滿大大的軟榻,將冰三丈圍在中間,無數雙小手給他一邊按摩,一邊互相打着趣。

    用兩個姑娘柔軟的身子做肉墊,冰三丈舒服的直哼哼。

    有姑娘捂嘴笑道:“爺,您想聽什麼樣的曲兒,叫翠兒唱給您聽,她聲音最好聽了!特別是晚上!”

    旁邊姑娘大羞,伸手去打她,嘴裏嚷道:“爺您別聽綠兒的,她纔是真正的尤物,身上天生有着體香,是閨房的寶貝呢!”

    其他的姑娘們都嘻嘻笑,有幫着翠兒的,也有伴着綠兒的,一時間鬧得不可開交。

    “曲兒爺聽得多了,沒興趣!爺現在喜歡聽故事,給爺講講這幾年,長安有什麼新鮮事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傳聞或者曲折離奇的故事。爺要是高興了,有賞!”

    冰三丈一把銀幣扔出去,叮叮噹噹的滾得到處都是。

    姑娘們齊聲謝賞,卻不是撿拾。

    門外早有龜奴彎着腰,悄無聲息的進來,熟練且飛快的將銀幣撿起來,放在側面擺件臺子上後又退了出去。

    姑娘們瞟了一眼銀幣摞起來的高度,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翠兒嬌聲道:“既然公子喜歡聽,那麼翠兒就先說一個。”

    姑娘們齊聲叫好。

    翠兒挪到側面,替換了一個做肉墊的姑娘,將冰三丈的腦袋放在自己高聳的雙峯上,才脆生生道:“說起咱們長安的新鮮事兒,就要數玉山書院開女子分院的事兒了。”

    立刻就有姑娘叫起來:“是啊是啊,聽說是勳貴家裏的貴女們齊整整的跪在皇后娘娘面前,苦苦哀求了一整天,娘娘纔開了這個口子。那可是玉山書院啊,是雲候親自建立起來的皇家書院,裏面的學子都是咱大唐未來的官老爺。能跟他們在一個屋檐下學習,想想都令人羨慕!”

    旁邊姑娘嘿嘿笑道:“貴女們入學那一天,妹妹我正好看到了,那場景真是壯觀啊,光是貴族家的豪華馬車,就將玉山書院的大門給堵得滿滿當當的,聽說陛下和娘娘也去了。”

    有姑娘羨慕道:“誒?這麼好啊!我也想看!”

    “你想看哪裏啊?是書院的大門,還是書院的學子啊?”

    被旁邊人打趣了一句,說話的姑娘羞惱的追着她打,周圍的姑娘們都嬉笑的看着,也不阻攔,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剛說了一句話就被打斷的翠兒很是委屈,想要喝止住他們,卻被冰三丈攔了下來,他發現聽閒話似乎更有效率些。

    綠兒倒地是有眼力些,見那邊公子爺半天不說話,忙喊道:“聽說現在書院的大門更加厲害了,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迷宮,中元節的時候大批貴人都去體驗了下,全都是從哪裏進就從哪裏出來的,模樣傻傻的,讓人看着發笑。”

    立刻有人不服氣道:“書院大門算什麼,聽說最厲害的還是迷林。裏面毒蟲鼠蟻無數,沒有書院的祕藥護身,外人進去一個死一個。聽說書院的寶貝全都藏在迷林裏面,每年都招好多賊進去,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

    冰三丈心中一動,用扇子點了點說話的那個道:“這個爺愛聽,仔細說說!”

    那個圓臉的姑娘大喜,忙舔了舔嘴脣道:“迷林這事兒本來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恰巧前段時間認識了個書院學子,這才從他那裏聽到了一些傳聞!”

    其他姑娘羨慕的怪叫,紛紛起鬨。

    圓臉姑娘大羞,急忙辯解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只是普通朋友!”

    姑娘們一起鄙視,只道不信。

    翠兒忙敲了敲桌子,喝道:“少說廢話,爺等着聽故事呢!”

    冰三丈一笑,擡手擰了下她白皙的下巴,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她手裏,道:“這個你拿着,爺說賞你就賞!”

    翠兒大喜,忙捧過放在腳邊,脆生答應。

    圓臉姑娘這纔回過神來,仔細想了想道:“一年前高麗使節來長安的時候,聽說是看上了雲候的什麼寶貝,前後派了好幾撥人進入迷林,都被裏面的毒蟲啃成了骨頭架子。”

    “高麗人?”冰三丈愕然,心說怎麼又牽扯上高麗人了。

    “這事兒我也知道,聽說那些賊骨頭裏面不光有高麗人,還有倭國人呢。”綠兒插話道。

    圓臉姑娘忙點頭道:“對,就是那個倭國王女的手下。”

    冰三丈淡淡道:“賞!”

    翠兒掏出一枚銀幣扔了過去,圓臉姑娘忙接過,嬉笑着拜謝。

    此時外面三聲清脆鈴聲響起,綠兒忙低頭問道:“爺,您要的東西已經備齊了,現在要不要上來!”

    見冰三丈點頭,綠兒也從軟榻旁小桌上拿了個小錘,對着旁邊一個銅鈴敲了三下。

    門外珠簾立刻左右分開,兩個健奴擡着扇形桌子進來,後面跟着一長串的侍女,每人手裏都端着一個精巧的瓷盤。

    扇形桌面擺在軟榻前,小頭對着冰三丈,大頭對着外面。侍女們穿花蝴蝶般在桌面前略過,一道道精緻菜餚巧妙的擺放成花朵狀。

    侍女們齊齊施禮,魚貫而出。

    姑娘們擁着冰三丈起來,嬌笑着給冰三丈夾取各種各樣美食往嘴裏送,有端着酒杯的,有拿着筷子夾菜的,也有拿着各種果子的,伺候的無微不至。

    姑娘們也開心,這位公子有的是銀子,出手也大方,說說話也能得到打賞,簡直跟做夢一樣。

    冰三丈心裏卻在苦笑,失策了,忘了青樓這地方沒有大魚大肉這一說了,想要通過食物吸收點能量,估計是沒指望了。

    姑娘們開心的聊着天,她們還記着公子爺的吩咐,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聞不斷冒出來。

    什麼雲家莊子富庶的讓人難以置信啦,什麼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跟藍田候雲燁是生死兄弟啦。什麼幾年前雲燁出征高麗,一把火燒死了十萬高麗人啦。什麼雲燁在一年前的權利傾軋中,敗走嶺南啦。什麼雲燁是仙人弟子,有很多神奇的本事吧,什麼雲燁是大唐第一聰明人啦。

    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和辛密,至於爲什麼談論的都是雲燁,自然是銀幣的效果。

    資本控制輿論,在哪裏都能生效!

    冰三丈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將得到的消息在腦海中歸納總結。很快得出了幾點結論。

    第一,這個雲燁是個很成功的穿越者,他將前世的知識和見識,以神仙師傅的名義傳出來,造福大唐。讓他得到了很大地位和名聲。

    第二,他穿越的時候,應該與自己一樣,只帶來了隨身攜帶的東西,玉米和土豆就是這麼來的。

    第三,因爲前世的關係,他對大唐以外的人種沒有好感,是個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

    第四,因爲神仙子弟的名義,這貨似乎從不少妄圖成仙的瘋子那裏,引來的不少麻煩。玉牌就是其中的關鍵。

    第五,雲燁此人心狠手辣,不會被道德觀念束縛,與他敵對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

    總計起來就是一句話,他混得很好!

    冰三丈笑了,難怪雲燁嘴裏會出現玉牌、神人之類的名詞,應該是將自己也當成了其中的一員。

    那麼幹脆就將錯就錯,將這個角色完美的演繹出來吧。既解決了自己的身份,又有藉口收集生命力,何樂而不爲呢?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18
第一百九十三章 紈絝子弟柴令武

    天色暗了下來,長安城各個坊市的店家都摘了幌子,準備結束一天的辛苦。只有平康坊中燈火通明,一處處的大紅燈籠,將那些雕樑畫棟的高樓、翠袖盈香的美人照得更加動人。

    幾輛馬車急匆匆的進了平康坊,暮鼓就要敲響了,他們要儘快進入溫柔鄉才行。

    一輛沒有家徽的豪華馬車剛停在鳳來樓的門口,窈娘就扭着******媚笑着衝了上來,“誒呦我的爺啊!您可算是來了!姑娘們想您想的,一個個的都茶不思飯不想的了!”

    “閉嘴!每次都是這套話,你不嫌煩我都嫌煩!”

    一個貴公子跳下馬車,指着窈孃的鼻子臭罵道:“老子可告訴你啊,今天哥幾個都被老子娘關在家裏一整天,火氣可都憋在心裏呢,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窈娘忙輕輕扇了自己一嘴巴,賠笑道:“我這不是不清楚是您柴公子駕到麼,要是知道您來了,窈娘就安排兩個最俏的女兒來迎接您了!”

    “嗯,這還像句人話!”柴令武點點頭,轉頭喊道:“你們幾個混蛋要窩到什麼時候?這特麼都到了還不下來?誒呀後面沒有跟着人啊,你們老子現在忙得四腳朝天,哪有功夫管你們私自逃家這點兒屁事兒啊!”

    話音剛落,後面幾輛馬車中跳下來五六個紈絝,一個搖頭晃腦的苦笑道:“柴兄,您是不知道我家家法的恐怖,這要是被老爺子逮到,少不了又是一頓皮鞭炒肉啊!”

    “沒事兒啊!”柴令武沒好氣的道:“平康坊這邊都是有後臺的,白天有司衙門那些狗腿子差點沒把長安掀過來搜查嫌犯,平康坊這裏還不是風平浪靜的,你看看窈娘臉上的茫然,估計現在咱們說什麼她都不知道!”

    窈娘很湊趣的問了一句,“公子爺,您這是說什麼呢?”

    “看!我說吧!”柴令武得意一指窈娘,哈哈大笑着進了鳳來樓。

    幾個紈絝這才面露喜色,大呼小叫着一起衝了進去。

    窈娘趕緊跟在後面伺候,這可是真正的貴人,怠慢了吃罪不起。

    進了一樓花廳,柴令武滿意的點點頭:“這纔像個玩樂的地方,平時全是老頭子,一個個的牙都快要掉光了,還跟咱們年輕力壯的搶姑娘,還冠了個風雅的頭銜,我呸!看今天多好,人少清淨!咱們哥幾個今天可以好好樂樂了!”

    幾個紈絝大笑道:“正該如此!”

    柴令武擡頭看了看,一指二樓的翠竹廳,道:“你這個破地方,老子都快要轉遍了,也就二樓那個雅間還沒去過,今天爺就要那個雅間了,窈娘呢?趕緊去準備!”

    窈娘一臉苦澀,道:“誒呀我的公子爺啊,那裏面有客人了,從中午就來了,足足要了二十個姑娘在裏面玩樂,光是酒席就擡進去七桌了,這麼大的主顧,窈娘我可不敢得罪啊。要不您今天換個地兒?翠竹廳明天再給您,窈娘給您留着!”

    柴令武擡手就給了窈娘一巴掌,罵道:“老子做事兒要你教?你是個什麼東西!告訴你,今天翠竹廳老子要定了!趕緊去說,如果裏面那個敢不識擡舉,看老子怎麼收拾他!”

    窈娘不敢反抗,捂着臉跑了。

    幾個紈絝對視一眼,小聲道:“柴兄,咱們還是多加個心眼爲好,這地方邪得很,放屁都能崩出勳貴來,萬一要是碰到鐵板,咱們。。。”

    柴令武一擺手,邪笑道:“你們不懂!現在朝堂亂,長安城也亂,陛下遠征高麗,帶走了一大羣老王八蛋。雲燁跑到海上,又帶走了一羣小王八蛋,再加上今天全城大鎖,這些不大不小的王八蛋們都忙得四腳朝天了,哪有功夫跑康平坊來喝酒啊!這時候咱們不抖抖威風,什麼時候抖威風?”

    幾個紈絝眼前一亮,歡叫一聲,一個個頓時鼻孔都頂到了天上了。

    抖威風?爺就剩這點愛好,今晚這麼好的機會,哪能不好好把握呢。

    一會兒的功夫,窈娘跑了回來,帶着古怪的表情看了幾人一眼,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柴令武一皺眉,“怎麼找?不願意?說難聽的話了?”

    窈娘點頭。

    柴令武冷笑道:“說,一個字也不許改!”

    窈娘猶豫了下,深吸一口氣,飛快道:“那位公子說:喝花酒都能喝出臭蟲來,真是邪門了。老子還沒見過羊上樹呢,有能耐就來搶啊!”

    幾個紈絝嘿嘿幾聲,眼神陰冷。

    柴令武陰測測的道:“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這麼急着想死的漢子,老子還真就沒見過,哥幾個!咱們上去見識見識!”

    幾個紈絝隨手抓起花瓶之類的擺設,嘿嘿冷笑着上了二樓。

    窈娘忙退到一邊對龜公,小聲道:“趕緊去準備一套傢俱擺設,翠竹廳裏面的那些看來都不能要了!”

    ----------

    冰三丈很不爽,一方面是因爲從這些姑娘嘴裏,再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另一方面是才吃了七個席面,就死活不給再上吃食了,說是怕公子爺撐死。

    笑話,老子吃了一下午才轉化了一百點生命力值,距離一千萬還遠着呢!

    剛纔窈娘進來說有人準備找碴,冰三丈很滿意,覺得飯後運動一下也不錯。

    門簾子掀起,幾個表情兇悍的華服公子走了進來,爲首的一個面帶邪笑,進門直接踢翻了一個大花瓶,聽到花瓶碎裂的聲音將姑娘們嚇得噤若寒蟬,這才慢條斯理的哼哼道:“是哪個王八蛋敢跟老子扎刺兒?站出來給爺瞧瞧!”

    一個果子飛了過來,正中柴令武的腦門。柴令武退後一步,驚愕的看着冰三丈。

    “這就對了,說話要看人!要不然就暴露你沒有教養的本質了!”冰三丈滿意的點點頭,自己拿起個果子咬了一口。

    幾個紈絝大怒,拎着各種武器就要衝上來。

    柴令武攔住他們,仔細的看了看冰三丈,笑了:“長安的勳爵裏面沒你這號,你是哪來的?不知道長安是龍潭虎穴麼?不夾着尾巴多做兩天人,反而這麼囂張,這是找死呢?”

    冰三丈也笑了,道:“聽你這話,你是勳貴咯?”

    “我是不是你很快就知道了!”柴令武陰笑道:“昨晚上錢莊被砸,今天有司衙門發了一天的瘋,差點把長安翻過來,不知道抓了多少人。不過我看他們都抓錯了,正主在這呢!胖子,派人去大理寺找你爹,就說抓到嫌煩了!”

    “好咧!”後面一個紈絝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面走。

    柴令武看到冰三丈臉上驚訝的表情,得意的道:“你很驚訝,你猜對了,老子就是要誣陷你,怎麼樣?我還就明着告訴你了,只要來人把你抓進去了,我一個條子遞過去,你就別想囫圇個出來了!問我是不是勳貴?瞎了你的狗眼!”

    冰三丈噗嗤一笑,搖搖頭坐了起來。

    柴令武好笑道:“你笑?這時候你還能笑的出來?跪地哭求才有一線生機啊!”

    幾個紈絝哈哈大笑:“笑?等進了有司衙門,老子們叫你哭都哭不出來!”

    冰三丈搖搖頭,道:“我不得不說,你猜對了!”

    “什麼猜對了?”

    見到冰三丈依舊淡然自若的表情,柴令武心中警鈴大作。

    冰三丈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玩味的看着面前幾人,一字一頓道:“昨晚的錢莊,是我砸的!”

    柴令武毫不猶豫轉身就往外跑,卻被一個果子砸倒在地。

    冰三丈身影一晃,一個掃堂腿將幾個紈絝掀到在地。冰三丈擡頭對那些已經嚇傻了的姑娘們聳聳肩,道:“馬上要出人命了!還不快跑?”

    姑娘們楞了一下,尖叫着衝了出去,一瞬間外面的騷亂起來。

    柴令武一個骨碌爬起來,抓着東西就往扔了過來。

    冰三丈抽飛了一個玉如意,兩個花瓶和數個擺件以後,終於不耐煩的閃身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看在柴令武在地上抱着肚子滾來滾去,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的樣子,就知道他一時半會兒的爬不起來了。

    冰三丈蹲在幾個紈絝頭頂,掌心緩緩滑出一把小小的骨刃,玩鬧般在幾人的腦門上比量着,微笑道:“誰告訴我,剛纔跟我說話的是誰啊?”

    “那是柴家的大公子,平陽公主的兒子,你敢傷他,陛下必定滅你九族!”一個紈絝突然大吼起來,似乎柴令武的名字給了他無窮力量。

    “哦!”冰三丈點點頭,又問道:“你們幾個呢?有沒有貴族?”

    “我們不是,自是我等的父輩俱是高官!”說到這彷彿想起了什麼,那紈絝又得意起來,哼道:“趕緊放了我們,然後磕頭賠罪,說不定我們心情一好還能放你一馬,要不然等胖子帶人回來,你就是想死都難!”

    受他提醒,紈絝們都想起這麼一回事兒來,紛紛大叫起來,有幾個脾氣急的嘴裏直接就罵了出來。

    冰三丈搖搖頭,看來這幾個都是廢物,沒什麼用處啊。不過算了,只不過是去探探路,有一個柴令武指路就夠了!

    也不跟他們廢話,手中小骨刀白光一閃,紈絝們眼睛陡然瞪大,脖子上一道血痕衝了出來,噴到半空中,打得到處都是血沫子。

    柴令武正好將頭轉過來,見冰三丈直接下殺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滿臉的驚恐之色,褲襠當時就溼了。

    冰三丈剛閃身躲開飛濺的血液,就聽到外面的騷亂聲更大了,中間夾雜着那個胖子紈絝頤指氣使的聲音,不少沉重的腳步聲在騷亂的花廳迴盪。

    柴令武面露喜色。

    “速度挺快嘛!”冰三丈走過去將柴令武拎起來,道:“不過這樣也挺好,從正門殺出去,說不定能多殺幾個人!”

    柴令武滿臉驚恐,看冰三丈的眼神就像是看瘋子。

    冰三丈說的是真的,他都快被毫無進展的生命力值愁白頭了。

    簡單算算,光是重啓鏡面空間就要一千萬能量值,後面加上恢復商店和養活空間裏面的小十萬人口,這生命力值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自己狂吃了一下午,也只不過弄了一百點,還真就不如多殺幾個人,吸收些生命力來的快。

    反正不是自己的位面,沒有什麼真人感,跟殺NPC差不多。

    側耳聽聽外面的動靜,冰三丈擡手將柴令武扔了出去。

    柴令武尖叫聲下了外面人一大跳,不少人下意識將他接住,定睛一看,卻是柴大少爺,忙扶着他退到一邊。

    柴令武心臟都快跳出來,眼睛掃過花廳,卻見穿着快靴的大理寺兵丁足有四五十號人,頓時大叫起來:“那人就在裏面,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胖子紈絝愣了一下,道:“柴兄,你怎麼了?”

    柴令武大哭道:“其他的兄弟都被他殺了,那武力高強,心狠手辣,用強弩!帶沒帶八牛弩,用八牛弩射他!”

    大理寺的官員瞟了柴令武一眼,眼神閃過一絲不屑,拱拱手道:“多謝柴公子指點,不過我們大理寺只是抓人辦案的衙門,手上沒有那些利器。不過您也大可放心,有着四五十把快刀,他就是神仙也闖不出去!”

    說完一擺手,喝道:“上!抓活的!”

    貴族子弟間的那些把戲,他見的多了,無非就是爭風吃醋處於下風,找些兵丁過來撐腰打氣。能有什麼?還用八牛弩?不知道那是軍中才有利器麼?別說是大理寺了整個長安也就千牛衛那裏有!

    還柴家大少爺呢,真是丟柴家的臉啊!

    轉完心思,見柴令武還一臉恐懼的盯着二樓,那官員心裏就對自己的品格高潔感到一陣自傲。

    “砰!”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狠狠砸在官員的面前,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嚇得他哆嗦了一下,尖聲道:“怎麼回事兒?”

    “砰!”

    又一人落下,胸口被開出了一道口子。

    官員才憤怒轉過身,就感覺眼前白光一閃,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19
第一百九十四章 柴令武的智慧

    南海,不知名海域海底,骨殼安安靜靜半嵌入沙中,一羣小魚再周圍遊動,不時啄兩口。

    一條大魚猛地竄了出來,一口吞掉數十條小魚,其他小魚驚慌失措,四散而逃。

    大魚眼中泛出紅色光芒,身體劇烈震動,鱗片都泛起光澤。兩根獠牙緩緩探出魚口,使本來圓潤的魚嘴顯得越加猙獰。

    大魚用頭撞了幾下骨殼,紋絲不動。晃動了一下尾巴,迅速遊開了。

    沙地中緩緩鼓起一個小包,砂礫流淌,一隻臉盆大小的螃蟹顯出身形,巨大的鰲爪泛着黑光,狠狠一下敲在骨殼上,一小塊碎片飄落下來,還沒等螃蟹伸爪抓到,突然一團黑墨將附近海水染成了黑色。

    一隻章魚飛快從黑色海水中竄了出來,爪子卷的正是那一小塊碎片,飛快塞進口器中,一頭扎進了沙子中,蠕動了兩下消失不見。

    。。。。。。

    南海,不知名島嶼上的一片沙灘,另一半骨殼斜斜的插在岸上,一大羣螞蟻圍着骨殼撕咬,不時的弄下一點點碎片,排着隊送到十米外的洞穴中。

    空中,不少蜜蜂正圍繞着骨殼飛舞,是不是落下來抓抓撓撓,拿起一小塊碎片,向林中飛起。

    林中,開張蛛網的蜘蛛正準備享受自己的每餐,蛛網上已經黏住了三隻蜜蜂,但它們手中那個小碎片,纔是最吸引它的東西。

    一隻小鳥突然附空衝下,啄了一隻蜜蜂沖天而起,掛壞大半蛛網。

    蜘蛛憤怒的揮舞了一下爪子,開始重新修復自己的陷阱,從腹部拽出來的絲線,卻泛出了不同以往的光澤。

    。。。。。。

    長安,玉山書院迷林中,冰三丈突然停下腳步,面帶疑惑的望向南方。

    那裏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應,與大熊和信天翁身上的不同,時斷時續微微弱弱的,讓冰三丈很是不解。

    還有不解就是面板上生命力值的變化,整個下午都在吃東西,根本就沒有察覺,直到殺光了那些大理寺的兵丁,拎着柴令武進了迷林之後,才發現生命力值竟然在變動。

    很小,波動的數值也在小數點後幾位,但確實是在增長,這讓冰三丈有些撓頭了。

    柴令武渾身顫抖的看着冰三丈,令他嚇破膽的不止是現在身處的地方,還有眼前這個人。

    冰三丈一瞬間幹掉四五十個兵丁的實力,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妖怪。而且,這個妖怪還是自己上趕着找的麻煩。

    “蠍子!”

    柴令武突然發出小女孩一般的尖叫,沒命的往冰三丈身後躲。

    冰三丈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果然出現了兩隻一尺來長的蠍子,此時正旁若無人交尾,揮舞着猙獰的鰲爪,恐嚇面前這兩隻高大的生物。

    冰三丈輕笑一聲,一腳將兩隻蠍子踩碎,繼續往密林深處行走。

    柴令武連忙跟上,卻沒發現剛纔死掉兩隻蠍子的地方,已經沒有了毒物的屍體,只留下一抹灰塵。

    果然不愧是迷林!

    冰三丈在心裏讚譽,對一個普通穿越者,利用手頭上的力量和有限的生物知識,就能建立起一座毒物生態圈很是佩服。

    毒物的攻擊果然猛,角度刁鑽防不勝防,如果不是冰三丈時刻開啓着領域,毒物只要進入周身一米內就會化爲飛灰,要進入迷林估計也會費一番手腳。

    難怪這裏會被長安人稱之爲死地,也難怪身後的柴令武會表露出一副隨時逃跑的樣子。

    迷林深處,一棟不大的二層小樓中,火柱突然睜開了眼睛,先查看了一下身邊的妻子,見她睡得香甜,這才輕輕起身,向隔壁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火柱眼神掃了一眼頂棚掛着的密密麻麻的鈴鐺,一眼就發現了有七八個鈴鐺在晃動。

    只不過鈴鐺晃動的幅度太小,小到無法使鈴鐺發出聲響的地步。

    火柱嘆了口氣,道:“又有人進來了,樹梢上的機關沒有被觸動,也沒有從林子中聽到慘叫聲,看來人家是正大光明從道路走過來的。就不知道是哪家的高手啊。”

    火柱瞟了一眼鈴鐺,見晃動的鈴鐺距離中心點只有五六個鈴鐺了,便轉過書案,將牆壁上一個機關扳手掰了下來。

    “咔咔咔!”

    窗外咔咔聲響傳來,從房頂上降下來四面鋼絲攪成的房屋網,順着預定的軌道就位,將整棟小樓變成了一處安全堡壘。

    火柱打了個哈氣,準備回房間繼續睡覺。

    昨天一大早就忙着給那些愚蠢的吐蕃人收屍,晚上又爲了給蠍子放******忙活到深夜,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現在正是困的時候。

    “希望闖進來的人中有個女人,書院學醫的學生們已經提了好幾次了,說就少個女人的骨架做教材。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給湊齊啊!”

    火柱晃悠着回了房間,一點兒也不擔心迷林中那些寶貝。在迷林中守了快三年了,他還沒見過有一個賊子能活着出去的。

    冰三丈早就發現了迷林中有其他人,人類特有的生物磁場,在森林中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不過冰三丈卻沒有找那人麻煩的想法,因爲寶物就在眼前。

    一大排的鐵櫃子一字排開,系統版面上的剪頭又出現了,提示檢測到時間維度殘量。

    進入迷林的中心地帶後,毒蟲明顯少了很多。柴令武也平靜了下來,看着站在鐵櫃子面前沉思的冰三丈,突然道:“我知道你是誰!”

    冰三丈輕笑道:“哦?說來聽聽?”

    “你是神人!”柴令武眼神盯着冰三丈,一字一頓的道:“你們是藍田候雲燁的敵人,我聽說過!”

    “是麼,你對雲燁很瞭解麼?”

    柴令武搖頭道:“沒有人能看得懂他,聽不懂他說的話,也看不懂他行事方式。每次人們以爲他一定會倒大黴的時候,他都會取得最後的勝利。每次人們以爲他要傾家蕩產的時候,都會賺得盆滿鉢滿。每次人們以爲他吹牛說假話的時候,最後都會證明他纔是正確的!”

    “終於鎮定下來了呢!”冰三丈回頭看了一眼柴令武,微笑道:“我剛纔還在懷疑你是不是柴家的種,竟然會直接尿褲子,現在看來還沒有爛到根子。”

    “你知道我是誰?那你怎麼敢。。。”柴令武驚疑不定。

    “看看,白誇你了!長點腦子吧!”冰三丈嘆了口氣,轉身又研究起那鐵櫃子。

    柴令武沉默了一會兒,自嘲的搖了搖頭道:“是了,你們神人連陛下都不放在眼裏,朝廷重地錢莊說砸就砸,怎麼會把小小的柴家放在眼裏。不要白費力氣了,我也是在書院中讀過書的,知道這些鐵櫃子,那是公輸家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保險櫃,裏面機關鎖釦數十個,環環相扣,不知道密碼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開。。。”

    “咔吧!”

    一聲輕響,冰三丈輕輕拉開鐵櫃子門,轉頭瞟了一眼柴令武呆滯的目光,搖搖頭道:“如果可以,我真想將書院毀了,這裏面的知識即便交給了你們,你們也是保持懷疑的態度,一面竭力維持舊的封建階級統治,一面又傳播平等人格時代的知識,歷史線路不給扭曲纔怪的!”

    這鐵櫃子不但結實而且沉重,已經有了後世保險櫃的設計理念,當時對冰三丈來說,全金屬製造是個最大的缺點。

    區區幾個插銷,怎麼能抵抗的了電磁力的操控。不需要密碼,也用不着轉動轉盤,直接將插銷移動開就好了。

    柴令武沉默不語,眼前這一幕讓他想到了剛纔自己描述雲燁的話。

    冰三丈一眼就看到三塊玉牌,他能感受到上面附着的特殊能量。

    伸手抓在手裏,系統版面上立刻挑出來了吸收的選項。

    沒有任何猶豫,冰三丈點在確定上。

    長久無法動用的特殊能量開始活動,一股股能量聚集到手中,快速融合三塊玉牌。

    玉牌光芒大勝。

    柴令武忙用手遮住眼睛,在漆黑的也中,這樣閃光燈的出現頓時令他短暫失明。

    只是一瞬間,白光消失不見,玉牌依舊。然而系統版面上卻清晰的出現了“時間維度:百分之七十五”的字樣。

    掂了掂手中的玉牌,那種莫名感覺消失不見了。特殊能量安靜了下來,回覆到了原來的狀態,能量值數沒有變化。

    難道這次的維度需要特殊能量做載體?

    冰三丈有些弄不明白特殊能量爲何會如此變動。打量了下里面的其他寶貝,一個錦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拿出來看了下,果然是個手機,電池已經扣掉了。

    冰三丈微微一笑,將三枚玉牌揣在懷裏,手裏返回原處,關上鐵櫃門,聽着插銷咔嚓咔嚓上鎖的聲音,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柴令武的眼睛還沒有回覆,聽到冰三丈的腳步聲,慘然一笑道:“要殺我滅口了麼?”

    冰三丈奇怪道:“我需要滅口?”

    “是了,憑你在鳳來樓一瞬間殺掉四五十人的身手,根本用不着這樣小心翼翼。”柴令武突然長嘆一口氣,卓子了腰板,肅容道:“請留我一具全屍,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墜了我父親的威名!我雖然怕是,當時身爲柴家的大少爺卻不能怕死!”

    “說起柴紹來,我多少還是瞭解一點的。畢竟是跟着李世民統一了亂世,稱一聲英雄不爲過。”冰三丈摸摸下巴道:“我記得你是駙馬吧?”

    “嗯,我妻巴陵!”柴令武眼角抽動了一下,預期平淡。

    冰三丈一臉八卦,問道:“誒,我聽說大唐公主生活都糜爛得很,平時不管是什麼也都能上她們的牀,興致來了僕役乞丐也行,甚至有的公主獨愛驢馬,生孩子生得跟母雞下蛋一樣,是真的麼?”

    柴令武面容扭曲,脖子都紅了,沙啞道:“如果我早知今日會落到閣下手中,出門之前絕對會先殺了那個賤人!”

    冰三丈大感有趣,道:“那你爲什麼不造反,這不是侮辱你柴家麼?”

    “造反?”柴令武苦笑道:“我即便在如何愚蠢,也知道大唐現在國力強悍異常,陛下半年前東征高麗,將程咬金、李績、秦瓊等一大批老將都帶走了,只留下太子監國。閣下覺得是爲了什麼?

    重視高麗?屁!高麗面對我大唐鐵騎,簡直就是土雞瓦狗。陛下帶着大軍一去就是半年,傳回來消息說攻勢受阻,傳得整個長安沸沸揚揚。閣下覺得又是爲了什麼?”

    冰三丈點頭道:“有趣有趣,李世民是在引誘太子造他的反啊!大軍在外,太子監國。多好的機會啊,要是一戰成功,能夠早上位很多年啊!”

    “確實!”柴令武覺得眼睛已經可以看見東西了,一邊試探着眨眼,一邊道:“很多人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太子府裏面也蠢蠢欲動,聽說侯君集已經有所動作了。就等着太子登高一呼,立刻舉起反旗!”

    “你沒想摻一腳?”冰三丈奇怪道。

    “沒有!”柴令武堅決搖頭:“如果雲燁跟着太子一起造反,那我柴家會毫不猶豫的加進去,但是雲燁遠遠跑開,與太子之間連一封通信也沒有,這就說明他根本就不看好太子造反。雲燁不參加,柴家絕對不動。”

    “你對雲燁很有信心啊!”冰三丈饒有興趣的問道。

    柴令武苦笑道:“十多年來,他一次也沒有輸過,就連此次遠赴南陽也是他自利用魏徵主動過去的。爲的就是經營他家最後的一條退路。這樣走一步看三步想十步的人,我實在不認爲他會走錯路!”

    冰三丈想了想,點點頭道:“不得不說,你的判斷很正確。這時候造反絕對是死路一條,甚至在李世民的積威之下,平叛都不需要戰爭。只要他在兩軍交戰處一站,對面軍陣就能亂起來。”

    柴令武攤攤手,表示贊同。

    冰三丈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道:“我突然覺得,就這麼殺掉你似乎有點可惜了,有着這樣的眼光,即便進取不易,守你柴家的家業還是足夠的。怎麼樣?有興趣與我聯手麼?我突然覺得你似乎能派上不少的用場啊!”

    柴令武愕然。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19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南海驚變

    從小路走向火柱的院子,柴令武跟在後面欲言又止。

    冰三丈站定轉身:“你有些太心急了,隨口一句話,就能將你心思動搖到這種程度麼?我聽說的大家族嫡長子可不是這種貨色!”

    柴令武苦笑道:“我柴家已經沒落了,但識人之明還是有的。閣下手段高明,並不需要依靠柴家,但是柴家想要興旺,卻要有強有力的外援,長安城內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已經是處處漩渦,稍有不慎,必定是家毀人亡的下場。因此我不想錯過這次難得機會。”

    冰三丈笑着指了指南面,道:“如今南海海域貿易繁華,各國家的商船絡繹不絕,海盜自然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冒出來。虯髯客能在那邊混得風生水起,我想跟李靖的暗中支持脫不開關係。如此有意思的廝殺場,想在裏面插一手不難,但是總需要有人在岸上幫我銷贓和補充物資,你們柴家有這個膽子麼?”

    柴令武咬牙道:“這有什麼,長安城中勳貴們看着雲燁每年在海上大肆撈錢,早就眼紅的不行,現在哪家不削尖了腦袋往裏面扎,現在我柴家有此機會,怎麼能不牢牢把握住。”

    冰三丈點點頭,道:“好,甭管你心裏怎麼想,既然說了出來,我就當它是真的!如果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我自然會派人找你柴家的麻煩!”

    柴令武使勁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看來這小子真是被雲燁給壓得夠嗆啊!

    冰三丈轉身往小院走,道:“既然有了目的,我想我需要了解一下如今的大唐,你有什麼建議?”

    柴令武跟在後面,想了一下道:“我家雖然也有一些信息,但卻不全,不好推薦給你看。不過我聽說書院有一間資料庫,是專門用數據法統計各州縣的基本數據。現在總有大商人花重金來查閱,能看懂的卻不多,但有用處確實毋庸置疑的。如果是閣下的話,我想會有很大收穫!”

    “哦,還有這種東西?”冰三丈感興趣的挑挑眉毛,點點頭道:“如此,我這幾日就待在書院好了!”

    進了火柱的小院兒,看了那棟小樓一眼,冰三丈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個了不起的烏龜殼,憑大唐的科技文明,還真是拿這個鐵籠子沒辦法。不過這東西在冰三丈眼力,就是個笑話罷了。

    冰三丈敲了敲門,揚聲道:“我知道你在門後,打開門如何,我想跟你聊兩句。”

    房間內沉默如水。

    火柱小心壓制着自己的呼吸,他靠在門旁邊的牆壁上,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有些急促。

    自從迷林建成,還從來沒有人來到過這裏,即便去年高麗人接連不斷的派人摸索,也不過是闖到了放鐵櫃子的地方,根本沒有發現通往自己小院的路。

    門外人說話聲音柔和,似乎沒有帶一絲惡意,火柱卻覺得心裏泛出一絲絲恐懼。

    就好像赤身裸|體站在一隻巨蟒面前,那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讓他手腳冰涼。

    金色的大蠍子從他肩頭爬了出來,揮舞着兩隻鰲爪,那耀武揚威的樣子,給了火柱一絲安慰。

    “不說話麼?算了,我還是進去跟你說吧!”

    冰三丈搖搖頭,伸手輕輕的搭在鋼絲網上,柴令武瞪大了眼睛,準備看看他有什麼手段。

    指尖兒電花閃動,無形的電磁波沿着鋼絲網蔓延開來,各種信息反饋回來,冰三丈輕而易舉的在腦海中建立了個鐵網的模型。

    “原來是這種設計啊!”

    擡頭看向閣樓,那裏應該是放置捲揚機的地方,可惜是木製結構,無法用磁力操控。既如此,那麼。。。

    冰三丈雙手抓住鋼絲網往上一擡,就聽見左右兩側軌道同時發出“咔嚓”一聲,兩片斷裂的鎖釦崩飛了出去。

    鋼絲網上方嘩啦一聲,被一股蠻力頂着緩緩升起。

    柴令武驚駭不易,這面鋼絲網少說也有萬斤,竟然被一個人生生拽了起來。

    火柱頭皮發麻,從門旁退開,掀開地板,搖動機關將一架八牛弩升了上來,上弦後對準門口,他手持木錘站在旁邊,眼睛緊緊的盯着門口。

    “咔嚓!”

    門鎖斷裂,房門緩緩打開。

    火柱毫不猶豫砸下機闊,粗大的八牛弩箭矢急射而出。

    “砰!”

    冰三丈被震得退了一步,看了看抓在手中的八牛弩箭,隨手丟在腳下,微笑道:“聽說迷林是藍田候雲燁一手創立的,你應該有渠道可以聯繫到他吧?”

    火柱扔掉木錘,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到了現在,他反倒不害怕了,無非就是一死,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妻子和那還沒有出世的孩兒。

    火柱眼神中閃過一抹溫柔,慶幸自己剛纔點了妻子的昏睡穴,不用受到驚嚇。

    “告訴雲燁,三枚玉牌我取走了!”冰三丈說完對火柱點點頭,轉身要離開,卻又停了下來,微笑道:“有一種蛇叫赤練,毒性剛猛,我覺得跟迷離很配,有機會弄來試試吧!”

    說完大步離開。

    火柱直接愣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柴令武亦步亦趨的跟着冰三丈走出迷林,長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將提着的心落了下來。這迷林以前只聞其名,今晚親身走了一遭,才知道里面那無孔不入的毒蟲是如何恐怖。

    如果不是跟着這人,恐怕自己早死得只剩骨頭了。

    見柴令武在看自己,冰三丈微微一笑,問道:“在想回去之後,用什麼藉口搪塞?”

    柴令武楞了一下,搖頭道:“這幾天是回不去了,閣下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又衆目睽睽之下掠走了柴家大公子。長安城裏面肯定翻天了,說不定明後兩天城門都不會開。”

    冰三丈漫不經心的點頭,道:“那麼,你又有什麼打算?”

    “還能如何?”柴令武苦笑道:“在玉山書院躲兩天,等事情過去以後在回去吧。”

    “隨便你!你不回去,正好可以給我講講大唐這些年的變化!”冰三丈轉頭看着他,強調道:“特別是雲燁冒出來之後的變化!”

    柴令武想了想,點點頭。

    -------

    南海,不知名海域。

    兩艘海盜船停靠在一起,搭起跳板做交易,一艘小船在周圍轉悠,兩個海盜一邊在海面上尋找着什麼,一邊罵罵咧咧的。

    “禿子,你說是不是瘸子那混蛋故意整我們啊?不就是跑了一個奴隸麼?至於讓我們頂着大太陽找一上午麼?”

    “你知道什麼!”叫禿子的男子嗤之以鼻,哼道:“現在海面上生意不好做,一個奴隸賣的錢就能夠咱哥倆吃一個月的。頂着大太陽算什麼,要是找不着,你信不信瘸子把你打成奴隸的心都有?”

    “就他?敢!”那漢子嘴硬的哼了一聲,卻低頭專心找了起來。

    “癩子,你看那邊!”

    大漢擡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連串的起泡,獰笑着一拍大腿,喝道:“找到了,快過去!媽的那混蛋真能跑,逮到他之後,老子非讓他享受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不可!”

    兩人使勁搖槳,驅使着小船過去,禿子不等船停下來,咬着匕首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海面。

    癩子把大槳扛在肩上,滿眼惡意的等待着,準備拿奴隸一冒頭,上去就給一下子。

    突然,水面炸開。

    數道粗大的觸手狠狠砸在小船上,一個足有牛犢子大小的腦袋冒了出來。

    癩子嚇傻了,喃喃道:“章、章魚?”

    而後一聲慘嚎劃破天空,“章魚妖怪啊!”

    章魚沒有受到影響,揮舞着觸手向癩子捲去,癩子跌坐在船上正好躲開,觸手抽空砸在海面上,濺起一米多高水浪。後面船舷上,一隻手猛的破水兒而出,死死抓住癩子胳膊。

    癩子驚恐轉頭,卻見是禿頭。

    禿頭一臉痛苦,滿嘴留着鮮血,兩眼射出驚恐之色,使勁兒的抓着癩子,嘴裏大叫道:“癩子,救我!救我!”

    “嘩啦!”

    禿頭猛地飛出水面,癩子這才發現他腰間竟也卷着一隻粗大的觸手。

    觸手揮舞了兩下,直接將禿頭塞進了腦袋下面,只聽見“咔嚓”一聲,一捧血液噴出來,將整個章魚爪子都染紅了。

    癩子直接就崩潰了,瘋狂大叫着跳起來,手中腰刀胡亂的劈砍。

    一隻觸手躲避不及,直接看斷了米長的一段,章魚吃痛,其他觸手也縮了回去,遠遠的對小船張牙舞爪的一會兒,緩緩沉入了海面。

    癩子一腳將那段還在蠕動的觸手踢到一遍,咬緊牙關,死命的搖槳往海盜船衝去。

    他心裏一遍遍的發狠:你吃我兄弟,老子就生吃了你!生吃了你!

    -----

    南海,不知名小島。

    海鳥停在一顆樹上,它盯着對面一隻獨角仙已經很久了,它在等它忍不住飛起的那一刻,那一刻就是飽餐的時刻。

    獨角仙不緊不慢的爬到枝頭,海風吹來,枝頭上下晃動,它一驚,展翅躍起。

    頭頂猛地出現一片陰影,長長的鳥喙啄下來,獨角仙被直接吞了進肚子。

    海鳥歡快的叫了一聲,準備尋找下個食物。

    樹下,大批的螞蟻正在搬家,它們的蟻后發現自己洞窟莫名其妙變小了很多,而且出現了積水,因此準備搬遷到土地更結實的地方去。

    螞蟻們整齊的行軍,身上揹着兔子、大魚、海鳥甚至還有一條蛇。

    蛇的尾巴還在輕輕的顫動,顯然死去還沒有多久。

    螞蟻們思想是簡單的,但它們也發現了,自己最近能找到的食物似乎多了很多,即便這些食物有些不好抓,但吃到嘴裏卻是異常的美味。

    螞蟻們路過一片“林子”,它們並不知道,這“林子”被人類叫做蘑菇。

    一隻螞蟻不慎撞在蘑菇上,卻莫名其妙的被一條蛛絲纏住。

    蛛絲緩緩收縮,螞蟻一點點升到半空中,一隻足有椰子大小的蜘蛛出現在了它的眼前。

    海鳥咕咕的叫着,飛行的軌跡有些凌亂。

    突然間,海鳥一頭扎栽進了沙地中,掙扎着揮舞了幾下翅膀,頹然倒地,它眼睛睜得大大的,流露出莫名的傷感。

    一點凸起在寬大的腹部出現,越來越尖銳,越來越鋒利。

    突然,一隻獨角扎破了肚子,鮮血順着潔白的羽毛流淌了一地。

    獨角仙輕易撕開了海鳥的肚子,帶着一身猩紅,穩穩的爬了出來。

    沒有回頭看海鳥一眼,輕輕越起,振翅高飛。

    幾隻一尺長的螃蟹爬出海面,它們聞到了腥味。

    螃蟹很快找到了半死不活的海鳥,輕易的夾住一處,向海中拖拽。

    夕陽西下的時候,一艘商船緩緩靠近了海島。

    一條小船被當先放了下來,幾個探路的漢子在海灘上找了一圈,互相點點頭,開始對大船打起旗語。

    數條小船被放下來,商船上的人心神舒暢的欣賞着海島美景。

    還沒等靠岸,十幾個人先跳下海去,用繩子扣住中間一條船上的鐵耳朵,齊聲喊着號子往一處淺灘上拉。

    一直將大半個船頭拉出水面,纔有兩個小夥子扶着一個儒雅的老者緩緩下了船。

    老者看了看夕陽景色,微笑道:“難得找到了個海島,咱們今晚就在這裏歇息一晚上,叫人去島上探查一下,看看有什麼可以果腹的,有沒有珍惜木材,主要找找淡水。我們穿上的淡水已經不多了!”

    “是!”兩個小夥子忙答應一聲,興高采烈的去了。

    老者搖搖頭,找了一處還算平攤的沙地,輕輕指了指,立刻又幾個大漢扛着幾困零件過來,現場組裝,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組成了一張寬大的躺椅。

    老者緩緩躺下,望着不斷往海島上運物資的商船,微笑道:“之前雲候在南灣一戰,算是將整個南海海盜殺破了膽,咱們商船來回行走,安全了不少啊!”

    旁邊有漢子接話道:“掌櫃的,既然呈了雲家的情,爲何咱們還要出海尋找香料島啊?”

    老者輕笑道:“情誼歸情誼,生意歸生意。雲候一次從南海中運回了五船香料,銀子都掙飛了,這種不要本錢的暴利買賣,那個大家族不眼紅?再說那香料島天生地養,又不是雲家的,哪有允許別人發財,卻不允許我們發財的道理?”

    漢子賠笑道:“是,掌櫃的高見!”

    老者得意的呵呵笑。

    突然,林子中傳來一聲慘叫,岸上的漢子們全都變色,紛紛抽出腰間的刀子向林中撲了過去。

    老者看着林子,突然發現在夕陽的照射下,整個海島似乎蒙上了一層血色。

    老者心下微微一沉,喃喃道:“希望海神保佑啊!”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20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簡單的高人們

    三天後,雲家莊子的集市上。

    一個大漢趕着牛車衝進了豬肉攤子後院,大聲叫嚷道:“豬一刀,豬一刀!快給我弄上四五頭豬,要處理仔細乾淨的,價錢好說!”

    滿臉鬍子的殺豬漢從房裏伸出腦袋,不滿的道:“喊什麼喊什麼?沒看見我正收拾蹄髈呢麼?告訴你,這是小侯爺叫人親自吩咐下來的,老子哪有功夫管你,上別處去,上別處去!”

    “別啊我的哥哥!”那漢子猛地跳下車子,叫道:“你是不知道啊,長安城裏面封鎖了三天,聽說是在全城大鎖一個江洋大盜。”

    殺豬漢翻白眼道:“關我屁事!告訴你啊,老子最近忙得很,隔壁滷肉鋪子這兩天來了個大肚漢,吃肉都是一罈子一罈子的,給錢還痛快,別耽誤我掙錢啊!”

    “誒呀我的親哥啊,城門三天沒開,我那鋪子都快被關係戶踏破門檻了,現在整個清平坊連一兩豬肉都沒有了,如果不是今天城門開了,我這百十斤非被那幫人生吃了不可!”

    殺豬漢不耐煩道:“城裏人真是麻煩,好了好了別煩我,自己去後面挑豬,然後叫我徒弟給你殺,告訴你啊,今天忙得很,沒工夫搭理你!”

    “得嘞!有豬就成啊!”說完那大漢一流煙的跑沒影了。

    殺豬漢搖搖頭,又縮回了屋裏了。

    隔壁滷肉鋪子中,冰三丈嘴角微微上翹。

    三天就開了城門,底層百姓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看來是屁股打掃乾淨了。

    眼角瞟了下外面兩個賣土豆的小販,冰三丈搖搖頭。

    不知道是哪個衙門的探子,能這麼快找到自己也算是能耐,但僞裝就做的太差了,從這幾天在書院中翻閱的數據來看,關中地帶土豆都氾濫成災了,怎麼可能會有人出來賣土豆?

    沒看見所有路過的人都在撇嘴麼?不專業啊!

    “掌櫃的!再給我來一罈子!”冰三丈高喊一聲,拍出一枚銀幣。

    帶着方巾的掌櫃滿臉笑容的跑過來,將銀幣劃拉到手心裏,豎起大拇指對冰三丈比劃了下,讚道:“這位小哥,就憑你這飯量,絕對是個力拔山兮的漢子,陛下東征高麗,怎麼沒跟着去建功立業呢?我看啊,軍前就少你這樣的壯漢!”

    兩個小夥計嘿喲嘿喲的擡着一個百十斤的罈子過來,將冰三丈旁邊的空罈子搬走。

    冰三丈笑道:“掌櫃的好眼力,我也正準備往高麗去呢,可是又捨不得咱雲家莊子的滷肉,乾脆大吃三天!”

    掌櫃的哈哈大笑,一拍桌子道:“好!就憑小哥這句話,我今天就算不做別人生意,也要讓小哥吃個夠!”

    說完轉身對兩個小夥計吼道:“快去後面催催,有好漢子等着呢!”

    可能是聽到了高麗兩個字,旁邊座位上同樣再吃飯的老農放下筷子,徑直走過來坐在冰三丈對面。

    冰三丈也不擡頭,撈出一塊肉大嚼。

    老農盯着冰三丈,一字一頓的道:“敢問閣下師出何地?能闖迷林而全身而退,不但取走三塊玉牌,還敢給白玉京主人留下口信,不可能是簡單人物。”

    “你們就是所謂的神人?”冰三丈打量了眼老農,漫不經心的問道。

    老農嗤之以鼻:“那是白石宮那幫腦子壞掉人的稱呼,我們更喜歡稱呼自己求仙者。”

    冰三丈擺擺手:“我不管你們叫什麼,想要參合我的事兒,你們還嫩了點兒。趁早滾開,省的白送性命!”

    老農哈哈大笑道:“白送性命也不錯,誰知道死後會不會有仙緣。”

    冰三丈看了看他,點點頭道:“既然有不要命的打算,那麼我給你個說話的機會,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來歷?”老農眼神灼灼。

    冰三丈搖頭道:“換個問題,我的來歷即便我說了你也不知道。”

    老農沉默了一下,道:“玉牌的祕密!”

    冰三丈點頭:“這個還行!不過即便告訴你們也沒用,那不是你們這些妄人能明白的東西!”

    “妄人?”老農愕然。

    “想成仙想得腦袋壞掉的人,沒直接叫你們傻子已經算是給你們面子了!”冰三丈夾了一瓣糖蒜扔進嘴裏,道:“玉牌裏面是時間!”

    “時間?”這次老農直接傻了,他預想過各種各樣的答案,或是仙山海島地圖,或是修仙功法,或者裏面封印了仙人都有可能。可是時間。。。他完全不明白!

    冰三丈沒興趣解釋,維度是什麼,他自己也沒弄明白。

    老農好半晌纔回過神來,看了眼冰三丈猶豫的問道:“參透玉牌的祕密,可以長生不死麼?”

    冰三丈點頭道:“沒問題!不過前提是你要能找到時間能量!”

    “時間?能量?”老農更迷糊了。

    “不要白費心機了,那不是你們能理解的東西!”冰三丈毫不在意對老農進行毒舌打擊。

    店外,一個侏儒慢慢走了進來,表情平靜用腰間的圍裙擦了擦手,留下數個血粼粼的手印。

    冰三丈不用擡頭都知道,那兩個探子已經死透了。

    後廚中,一個妖豔美姬款款走出來,嫣紅的嘴脣帶着微笑。

    冰三丈嘆了口氣,那個掌櫃的和兩個小夥計也完蛋了。

    “這裏貌似是雲家莊子,我聽說雲家莊子的護衛很厲害,你們這樣肆意妄爲,就不怕走不出去麼?”

    “不怕!”一個身穿百納結衣,一臉黑泥的老乞丐走了進來,呲着一嘴的大黃牙道:“今天吐蕃人發瘋的在雲家莊子鬧事兒,大部分的護衛都去殺吐蕃人了。我們大唐人自己這點兒小衝突,還用不着勞動雲家莊子的護衛。”

    冰三丈搖頭道:“好好說兩句話,知難而退多好,用不着白白送了性命!”

    “這個就不需閣下操心了,跟我們走一趟吧,有好多事想跟閣下探討。”一個貴公子搖着摺扇踱步進來,外面無聲無息冒出七八個全身肌肉虯結的大漢。

    “無知者無畏!”冰三丈又掏了一塊肉,咬了一口楞了一下,隨即又咬了兩口,這才說道:“神經毒素,不錯不錯!很烈啊,從哪種蛇上提取出來的?”

    侏儒冷冷的道:“赤練!”

    冰三丈一笑,道:“不意外,柴令武能抱住祕密纔怪呢!”

    “廢話少說!跟我們走!”

    老乞丐手中的打蛇棍猛然探出,冰三丈筷子精準的頂在端頭。兩根兒木棍堅持了三秒,老乞丐嘿嘿一笑,打蛇棍突然噴出一片綠色煙霧。

    貴公子擺擺手,“扛走!”

    兩個大漢上前,探手抓住冰三丈肩膀,還沒等使力,突然身子一軟栽倒在地。

    其他人都是一驚,同時後退。

    綠色的煙霧塵埃落定,冰三丈可惜的看了眼手中的肉塊,隨手扔掉,嘆氣道:“幹嘛要找死呢!”

    冰三丈緩緩站起身來,老乞丐等人驚恐的發現那兩個壯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眨眼的功夫,已經全身乾癟,只剩下皮包骨。

    老農突然驚叫道:“時間?這就是時間?吸收其他人壽元補充自身?”

    侏儒冷冷的道:“我不相信,上!”

    外面五六個大漢衝了進來,對地上兩個同伴毫不在意,隨手拎起板凳就砸了過去。

    冰三丈腳下電光閃動,移形換位般在空隙中閃過,手指跟每個人人接觸都是一觸即離。

    老農只覺得眼前一花,已經人影不見。

    五六個大漢身體打着擺子跪倒在地,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乾屍。

    美豔歌姬眼神一轉,悄然退入後廚,消失不見。

    貴公子饒有興趣的蹲下來,伸手親自掰斷了一具乾屍的胳膊,看了看斷面擡頭對侏儒道:“大哥,這些人確實快要老死了!”

    老乞丐哼了一聲,目光轉向外面,道:“我醫家麻沸散乃是華佗神方,百試百靈,爲何你不懼?”

    冰三丈嗤笑道:“假的唄!”

    老乞丐大怒,手中打蛇棍揮舞兩下,就要衝上去。

    侏儒突然道:“撤退!”

    老乞丐怒道:“他辱我醫家太甚,我必取其性命!”

    侏儒不答,只是淡淡的吩咐:“既然他能吸壽元,就讓他吸個夠,等他吸飽了自然會露出破綻!去給他準備人手,要身強力壯的!”

    貴公子笑着點頭,對冰三丈揮揮手道:“那麼,今天打擾了!”

    說完竟然直接跟着侏儒走出去,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老農拿起兩具乾屍,想了想又放了下來,抽掉兩個桌圍子困在一起,將八居乾屍都綁在了自己身上,靈猴一般跳出去,對着懶洋洋斜靠在旁邊的冰三丈點點頭,踮起腳尖竄上房頂,幾個縱躍就消失不見了。

    老乞丐咬着牙,幾次想要衝上去,但看到冰三丈似笑非笑的眼神,都會不由自主的頓住腳,最後只能狠狠一跺腳,打蛇棍中炸出一股黑煙,整個人消失不見。

    冰三丈笑得很開心,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有絕活,比後世變魔術的都精彩。

    冰三丈突然轉頭,對着地上一個小夥計的屍體道:“你準備趴到什麼時候?”

    那個屍體猛地跳了起來,對冰三丈拱拱手,呲着滿嘴鮮血的牙齒道:“不好意思,貽笑大方了!”

    冰三丈看着他,道:“妝畫得不錯,我沒看出來破綻,怎麼弄的?”

    “一點小手段!”那人謙虛道。

    “我看手段不小!”冰三丈搖頭道:“今天冒頭的這些人中,別看那個侏儒一副帶頭大哥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以你爲首。你很有意思啊,爲了逼真竟然真的在腹部捅了一刀。”

    那人搖頭道:“還是沒有瞞過方家!”

    冰三丈點點頭道:“這主要是你的失誤,要知道血腥氣雖然能夠掩蓋很多異味,卻蓋不住汽油的味道。我記得用猛火油蒸餾提煉出汽油的技術,應該是大唐的機密吧,只有雲家和皇家,纔有這方面的技術,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人臉色一僵,全身頓時抖的跟篩糠一樣。

    冰三丈嘆氣道:“原來你是大唐皇帝的人,難怪李世民對你們這些所謂的世外高人不甚在意,頭領叫人家換了還不自知,這種蠢貨我也不會在意的。”

    那人猛地一咬牙,袖子中滑下一根火燎,點燃身上一根引信,身子陡然衝了上來。

    冰三丈笑眯眯的伸手,一道電光甩到那人身上,他渾身顫抖着倒地,身上已經點燃的引信不知何時已經熄滅了。

    冰三丈走過去,用腳踢開那人的腰帶,果然是一圈手榴彈樣的東西。

    “公子好本事!”

    後廚裏面,那美豔歌姬緩緩出來。

    冰三丈也不擡頭,淡淡的道:“一個男人長得這麼美豔,還真是不多見!”

    美豔歌姬臉上露出悽然之色,“餘刑之人,不這樣又怎麼活!”

    冰三丈附下身子解下兩顆手榴彈,這東西有點意思,他準備回去研究一下。“別演了,說出的話跟身體語言不相符,表情是夠悽楚了,可是身體卻在戒備,想偷襲還是想逃跑,快點決定!”

    美豔歌姬全身一僵,表情頓時嚴肅下來,抱拳施禮道:“柴家供奉露鳳見過大人,此次前來是爲我家大少爺傳話的。”

    這下冰三丈是真的驚訝了,上下打量着這個歌姬,心裏感嘆這些世家大族果然是底蘊豐厚啊。就連柴家這樣一個沒落貴族,還能隨隨便便拎出這種高人來。

    “嗯,柴令武說什麼?”

    美豔歌姬低頭道:“今早朝堂氣氛不對,家中幕僚分析,或許是太子殿下已經扛不住陛下給的壓力,準備親自押送補給上前線,對陛下表明自己心志。柴家已經爲大人準備好了,大人可以直接隨着太子的補給隊伍去高麗!”

    冰三丈微笑道:“不簡單啊!”

    “不敢!大人需要的三千純白麪具和三千黑袍將被送往廣州,大人可在三月後取走。還有。。。”

    “嗯?”冰三丈饒有興趣的看着他,道:“你自己想說什麼?”

    美豔歌姬苦笑道:“瞞不過大人眼睛,還請大人看在我柴家這次傾力相助的面子上,不要負了大少爺的期望!”

    “你們就不怕我被皇帝的探子發現,然後連累你們殺頭?”

    美豔歌姬沉默半晌,道:“柴家不怕殺頭,只怕失去最後的希望!”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22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海兇獸

    這個時空的太子李承乾顯然比歷史上個瘸腿的搞基男厲害多了,從下定決定遠赴高麗開始,只用了短短五天的時間,就準備好了一應補給和人手,直接到黃河口岸上船順流而下,一日千里先高麗進發。

    以這種速度,要到達遼東戰場前線,也不過是二十餘日的時間。

    不知道柴家是走了誰的關係,冰三丈一上船就頂了一個隊率的頭銜,在最後一艘貨船上押運一些亂七八糟的物資。整艘船隻有五十多人,卻有三四個隊率和一個校尉。不知道李承乾是怎麼拼湊的隊伍。

    大熊被冰三丈留在了秦嶺,它的身體太過龐大,身體素質又好的過分,因此超級細胞的改造過程一直在持續中,至於需要消耗的能量,就要它自己獵取了。

    信天翁倒是帶在身邊,因爲船隊的速度太慢,大鳥每天最少要在冰三丈頭頂盤旋路過三四次。

    在長安弄出那麼大的動靜,銀幣也只是花掉了一點點,剩下足有四千八百銀幣讓冰三丈直接扔給了那個美豔歌姬。

    只要他送到柴令武的手上,相信他會明白需要爲自己準備什麼的。

    黃河倒底是內河,風平浪靜的讓人昏昏欲睡,牀上這些水兵們也都是哈氣連天,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似乎就沒有別的事兒了。

    冰三丈是閒不住的人,趁着有空閒功夫,正好在研究一下如何收取人手。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船隊緩緩停下來,聚攏成圓陣下錨。船上是重要的補給,夜間行船是不被允許的。

    船上廚子做出來的東西就是豬食,冰三丈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更別說吃了。

    校尉和其他幾個隊率在吃小竈,因爲這些天冰三丈表現出來的不合羣,自然是將其排除在外了。

    冰三丈不甚在意,打開艙門招呼了兩下,將一個水兵拎了進去。

    甲板上兩個湊在一起吃飯的水兵看到,對視一眼小聲道:“看到了麼?”

    “是真的誒!”

    “那還能有假?跟你說啊,這個新來的隊率別看一本正經的,其實是色中的餓鬼啊。咱們出長安才幾天啊,船上一半的兄弟都被叫進去了!”

    那水兵綠着臉捂着屁股道:“那怎麼辦?他能放過咱們?”

    “放過?做夢!”另一個水兵搖頭道:“我看啊,除了校尉有可能,連其他隊率都不能免了!”

    水兵悽苦道:“咱當兵還要賣屁股?”

    “不想?那好,趕緊發動你的關係啊!”另一個水兵慫恿道:“你姐夫不是專門管後勤調度的麼?隨便找個理由將這尊佛送走,咱們不就得救了麼?”

    “對啊!還是你聰明!”水兵大喜,忙在同伴身上摸索起來。

    “誒,你幹嘛?幹嘛?”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上船之前偷偷帶了一壺雲家好酒,跟你說,我姐夫可是個標準的酒鬼,有酒喝你當面罵他都行,沒酒喝說破大天去他都不理你,趕緊交出來!”

    水兵不捨的掏出一個扁扁的酒壺,做灑淚而別狀:“別了!我的好酒!”

    ----

    船艙中的冰三丈並不知道外面有兩個水兵,正以最大惡意來揣測自己。他此時正專心致志的感受實驗體大腦的活動跡象。

    “很好,一切正常!”冰三丈收回手指,盯着那水兵的眼睛,命令道:“擡左手,右手、左腳、右腳。很好,現在站起身來!”

    水兵很聽話的任由冰三丈擺弄,讓伸手就伸手,讓擡腳就擡腳,眼中帶着深深的茫然,就像是沒睡醒一樣。

    “後空翻!”

    水兵陡然跳起,來了個標準的後空翻。

    “迴旋踢!”

    水兵扭腰出腳,帶起呼呼風聲。

    “打一套拳!”

    水兵沒有動靜。

    冰三丈拍了拍腦袋,更改命令道:“出刀!”

    水兵飛快拔刀劈砍,一臉的平靜。

    冰三丈點點頭,記下水兵的反應。

    “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

    水兵表情漠然,不發一言。

    冰三丈苦惱道:“模仿螞蟻社會體系建立的中樞控制方法,果然沒有太多的獨立智慧,意志也很弱啊,沒有命令幾乎不會動。除了控制數量龐大外,似乎沒有明顯優勢啊。”

    冰三丈搖搖頭,擺手讓水兵出去,隨即解除了中樞控制。一經控制就相當於在水兵腦袋裏面按了後門,想要再控制只需一念之間。

    水兵站在艙門口,愣了好半晌纔回過神來,邁了一步,渾身上下肌肉撕裂的疼痛使他臉色發綠,納悶的撓了撓頭,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只能嘴裏罵罵咧咧的捂着腰,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不遠處偷看的兩個水兵臉也綠了,對視一眼,抱頭鼠竄。

    決定了,傾家蕩產也要把這位神仙請走了,否則屁股就保不住了。

    船艙中,冰三丈也很鬱悶,本來想要改造些助手的,沒想到又出來一些炮灰,看來沒有小蠻的輔助,想要再建白蛇衛隊難了。

    第三天,在冰三丈將後門安插進了校尉的中樞神經之後,一紙調令送到了冰三丈的面前。

    “臨時徵調,輔助協助主官檢查各船補給狀況?”

    看着那張調令,冰三丈在心裏歎服柴家的實力。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果然如此啊!

    這艘船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自然立刻走馬上任。

    望着冰三丈跳上滑索離開的背景,兩個水兵淚流滿面相互慶祝。

    --------

    十日後,船隊順利停靠東洲,作完了最後的補給,直接出海遠赴高麗。

    冰三丈站在船隊旗艦的桅杆上,望者一片蔚藍的大海,有些出神。

    這些天來,那種若有若無的感應越來越強烈,生命力值莫名增加的也越來越多。半個月前每天的波動,不過是小數點後幾位,現在已經無限逼近一點。

    每天什麼事兒也不做就能增長一點生命力,冰三丈想不明白爲啥會有這種好事兒。

    冰三丈突然心血來潮,眼神猛地盯住一處海面,他覺得那裏有一股莫名的氣息。等了好半晌,一點兒異常都沒有,冰三丈自嘲的搖搖頭,順着船帆滑了下去。

    船上的廚房在後艙,聽說廚子是太子從府裏特意帶來的,手藝高得邪乎。冰三丈去廚房見識過一次,果然脾氣很大。罵人笨蛋的聲音震天響。

    都說災年餓不死廚子,這句話絕對是有道理的,特別是冰三丈將廚子控制了之後,總能源源不斷從他那弄到好東西。

    蹄髈、大魚、羊腿甚至是牛肉,花樣繁多,種類齊全。

    躲在後廚裏面大快朵頤的時候,飯堂進來了幾個親衛,大聲招呼着廚子給上飯上菜。

    海上行船不易,不論艦橋還是甲板上,都需要有人手時刻待命,所以飯堂也是一天十二個小時供飯。

    太子親衛最喜歡這種人性化的服務,他們編制獨立,需要晝夜都有人手拱衛太子安全,錯過飯點兒是常有的事兒。船上飯堂的大爐子上面,總是有熱氣在升騰,太子親衛們換了班之後也習慣性過來吃點東西,等填飽了肚子之後再去休息。

    太子親衛身份高,廚子親自指揮着手下人忙活了一通,給幾人上了幾樣小菜,又弄了幾大碗羊湯送了過去。

    “哥幾個也算是趕上了!”廚子得意的嘿笑道:“昨個殿下說想喝羊湯,後勤主管才送來了一隻羊,今早給殿下送去了一鍋,又配了些餅子。剩下的湯底子,老餘我又加了點羊肉,準備晚上打牙祭呢,沒想到你們這幾張嘴先來了!”

    一個親衛大笑道:“看看,還是咱們自己人貼心啊,說實話,咱們這一路上吃魚都快吃吐了,早就想着這一口了!”

    旁邊親衛感慨道:“茫茫大海,風雲瞬息即變,讓人畏懼。”

    “別感慨了,趕緊吃東西,殿下這幾天心情不好,咱們也要多加小心!”

    “聽說雲候正在攻打安市城,希望咱們到的時候,不要把敵人都殺光了,也給咱們兄弟留上幾個。我還想將頭頂上的功勳再升一升呢!”

    “放心,陛下半年都沒有打下安市城,雲候就算再厲害,也不能三天就攻下來吧,再有三天咱們可就能登陸了!”

    廚子笑着纔要說話,就聽見外面猛的傳來一聲巨響。船身頓時一震,桌子上的盤子碗直接就掉了下來,撒了幾個親衛一頭一臉。

    親衛們顧不上一臉燙傷,忙不迭的衝出飯堂,大聲吼道:“怎麼回事兒?”

    桅杆上飛快跳下來一個水兵,大喊道:“是大魚,有大魚在撞擊海船!”

    “快去集合兄弟們,準備好武器弓弩,火油火藥。等待殿下命令!”

    “是!”水兵撒丫子跑遠了。

    冰三丈一臉古怪的從後廚走出來,他總覺得這件事兒跟自己脫不了關係。走上甲板,墊步擰腰竄上桅杆,手腳並用爬到瞭望臺上,凝神向下望去。

    只見左側船舷方向,一隻巨大的背鰭不停畫着圈,時隱時現。

    甲板上大批的水兵衝了出來,趴在船舷上,箭矢雨點般的射了出去!

    太子親衛長的虎吼傳遍全船:“來人,卻取猛火油,準備火箭。我們堂堂之師,竟然會被一條魚給欺負了,簡直是豈有此理,弟兄們!今晚上吃兇魚肉啦!”

    “吃兇魚肉!”

    水兵們興奮的大叫,很快有人滾着五六個大罈子過來,親衛長親自拍開一個封口,擡手就將罈子扔了出去。

    五六百斤的大罈子在空中畫了個弧線,重重砸在鯊魚鰭上。鯊魚猝不及防受到打擊,直接被砸進了水面。

    船上水兵齊齊叫好,紛紛擡着罈子往水裏扔。

    鯊魚猛的竄出水面,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無聲咆哮,尾巴一擺,腦袋狠狠撞在船壁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好大!”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他們常年在水裏跑,也不是沒見過這種海中兇獸,但最大的也不過一丈長短。可是這一隻足有三丈多長,光是一個腦袋就快有船頭大了。

    此時一下一下的頂着船壁,就像是鑿子一下下的鑽木板,早晚有撞裂的時候。

    太子的座駕不算小,船頭船尾足有五十米長,可是面對一條十幾米長的鯊魚,仍舊被撞得左搖右擺。

    漂浮在海面上的火油,也被鯊魚掀起的波濤,攪動得支離破碎。

    “八牛弩!快上八牛弩!”親衛隊長大吼道:“火箭!快放火箭!”

    一排火箭射了出去,海面立刻燃燒起來。

    鯊魚一個猛子扎進海里,轉瞬間整個躍出了海面,巨大身子彷彿工程錘,狠狠的砸在船舷上。

    “咔擦!”

    一聲脆響,船舷上的數塊木板凹陷了出去。

    附近的水兵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的跑遠。

    親衛隊長一刀砍掉兩個逃兵的腦袋,厲聲喝道:“有敢退後者,殺無赦!”

    冰三丈一拍腦門,這個白癡!

    鯊魚這東西本來就遇血瘋狂,你卻在船上胡亂砍人,這是作死呢?

    果然鯊魚更加的興奮起來,至周身火海不顧,張着足有二十釐米長短的獠牙,瘋狂撕咬船舷,一件事碎木頭到處飛濺。

    “八牛弩!射!”

    四五個人艱難的將八牛弩固定住,一人揮着木錘狠狠砸在機闊上,一道粗大的箭矢直飛出去。

    鯊魚正躍出海面,箭矢瞬間將它穿透。

    親衛隊長大喜,狂喊道:“再射!再射!”

    幾個親衛瘋狂撲過來,死死拉住八牛弩。

    親衛隊長這是纔看到射出去的弩箭上,竟然捆着一條粗大的麻繩子。

    鯊魚在海中掙扎,在火焰中翻滾,連在八牛弩上的繩子被繃得咔咔作響,突然咔嚓一聲,整個八牛弩被掀飛起來,兩個親衛猝不及防被巨力帶到空中,打着旋轉飛入火海。

    “轟!”

    沉重的八牛弩砸如海中,濺起數米高的浪花,海上的火焰向四面八方盪漾,船舷下方開始燃起細小的火苗。

    “滿帆!快點滿帆!我們馬上離開這片海域!”

    後方補給船隻上早有數條繩索射了過來,一起滿帆拖着太子座駕向一個方向行駛。

    船隻緩緩離開燃燒的海面,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望着剛纔戰鬥的地點,一條巨大的身影仍然若隱若現。

    這一刻,所有人對大海都充滿了敬畏。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24
第一百九十八章 超級細胞物種入侵

    補給船隊離開了這片海域,冰三丈卻留了下來。踩着一條小船站在火海外圍,等着火焰一點點消失。

    研究可以告一個段落了,在船隊所有水兵的英勇獻身下,這種手段被優化出來一個好玩的現象,到時候會讓大唐的祕諜機關驚掉眼球的。

    現在冰三丈關心的,是眼前這條絕對處於異常狀態的巨鯊。他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引出些不太好的聯想。

    身體被貫穿了,巨鯊卻沒有死亡,反而遊動的更加激烈。兩個親衛在海面上掙扎,巨鯊榴彈炮一樣的衝過去,一口吞下肚。

    冰三丈敏銳的發覺,生命力值上升了!

    腦海中電光火石般的閃爍着各種畫面,在船上感受到的那種悸動,在長安迷林中的那一絲茫然,在縱熊砸錢莊,飛鳥赴長安,海盜混戰,控制海盜船。

    畫面定格在被自己巨力生生踩進海里的骨殼上。

    冰三丈一拍腦門,苦笑道:“麻煩大了,超級進化細胞入侵!”

    世界是個龐大的生物圈,它平穩循環,緩慢進化,穩定前進。

    但現在卻有一強力的外來物種鑲嵌進了生物圈,就像是在環形水槽中加入了壓力泵,唯一的結果就是讓進化飛起來。

    超級進化細胞本來是有數的,自身分裂的極限也只有五百億,多分裂出來的只能是普通的細胞,這是系統的限制,也是一種保護。

    它的生命力異常頑強,進化和逆向轉化如同家常便飯,只要主體不死亡,所有的細胞都不會失控。

    然而骨殼卻是例外,它們是由超級進化細胞組成,卻在穿越世界過程中完全死亡。

    以屍體的形態入侵了這個世界的物種。

    看着眼前這條將八牛弩拖得如同水上飛車一樣的巨鯊,冰三丈覺得滿世界超人的情景不遠了。

    冰三丈是超級進化細胞本體,對所有受到細胞影響,異常進化後的生物都有一定的聯繫,因此在全世界進化生物進食的時候,冰三丈這裏都會分到一絲絲生命能量,很少,卻長久不覺。

    只是進化細胞進入這些生物體內時,並沒有帶着冰三丈的主觀意識,因此無法像控制白蛇那樣,控制它們。

    “貌似這樣也不錯!只是。。。”冰三丈擡起頭,往着高麗的方向苦笑道:“抱歉,玩壞了你的世界!”

    高麗,安市城下,雲字大旗飄揚。

    守城將領楊萬春盯着那個字,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雲燁,所有高麗人恨不得生吞活剝的敵人,楊萬春每天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大王城的那場大火。

    十萬人化爲飛回,天下名城成爲了一個大笑話。

    大唐十幾萬軍隊攻打安市城半年,即便冬天少有戰事,楊萬春也覺得自己快要頂不住了,現在雲燁來了,破城只在眼前。

    他不敢想,如果安市城在自己手中丟掉,會給如今的高麗帶來怎樣的打擊。

    楊萬春是不敢閉眼,雲燁卻快要瘋了。

    萬里迢迢從嶺南趕到高麗,見到李世民,別有用心的顯擺了南海巨大無比的珍珠以及自己找到的香料島之後。

    李世民同樣別有用心的叫人升上了雲燁的帥旗。

    李世民一句話沒說,可是從他的眼神裏,雲燁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測。

    遼東遠征、安市城受阻、軍中缺糧,都是李世民故意安排的。爲的就是因爲自己的太子李承乾,趁着這個機會起兵造反!

    變態!簡直就是變態!

    雲燁在心裏狂罵李二,又盯着帳篷頂無聲的祈禱。

    承乾!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兒啊!你爹是故意的!他想看看你會不會置他與內外交困之中。

    我辛苦研發出的火藥,罐頭、行軍車等東西,哪個不是行軍打仗的利器,怎麼可能被一座破城池擋住半年?這是李二做給你看的!千萬不要造反啊!

    劉進寶很擔心侯爺,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渾渾噩噩的,回到帳篷就聽見侯爺在牀上烙餅,難道是被安市城愁的?

    也是,陛下半年都沒有打下來,侯爺雖然平生不得一敗,面對這種難題也難免苦惱。

    幸虧我不是聰明人。

    劉進寶縮了縮脖子,一擡頭卻發現一個內侍悄然無聲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忙站了起來,還沒等說話,就見內侍抵了一個黑色紙片過來,伸手指了指侯爺的帳篷,轉身走了。

    劉進寶莫名其妙的撓撓頭,看了看紙片子,轉身鑽進了侯爺的帳篷。

    “滾出去!”

    雲燁像是暴怒的野狗,還沒等劉進寶說話,一個物件就砸了出去。

    劉進寶忙舉着手裏的紙片子大叫:“侯爺!侯爺,陛下內侍來了一趟,給了這個東西!”

    雲燁停下來,呼哧呼哧的喘着氣,紅着眼道:“拿過來!”

    劉進寶忙遞了過去,轉身一溜小跑出了帳篷。

    現在的侯爺,他也惹不起。

    雲燁看着手中的紙片,腦袋裏面充滿了問號。

    自己的營寨就紮在李二的親衛圈內,距離近得放個屁都能聽到,什麼事兒不能直接吩咐一聲,非要弄得神神祕祕?

    打開紙片,只見中間寫着三個大字:白玉京。

    下面是自己收藏的三個玉牌上面的花紋,最後是一行小字:南海戰場不得一見,高麗安市城下,希望有緣!

    “王八蛋!”雲燁狠狠將紙片子扔在地上,胡亂穿上裘皮,邁開大步就往外走。

    雲燁心中是憤怒的,他本來就在爲陛下和太子之間可能出現的矛盾揪心,現在又冒出他最煩的神人,怒火簡直就快壓制不住了。

    穿越大唐十幾年來,他一直是順風順水,將前世的見識和知識,經過神仙師傅的名號包裝後,輸出知識改造大唐,爲的不就是想要看到一個舉世無雙的大唐麼?

    他與李承乾相交十幾年,幾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李二對他也算是不錯,雖然經常坑他,但該有的愛護和恩典從來沒有短過。

    面對這樣的一家人,雲燁是打心裏不願意他兩人起衝突。

    這次李二腦子抽風的想要試探李承乾,萬一國內有個風吹草動,等待李承乾的絕對會是雷霆暴雨般的鎮壓。

    最後能活下來都算是幸運了。

    這種糟心的時候,偏偏又冒出神人來。

    你不是要見我麼,好!我還就不信在大軍之中,你敢有什麼異動!

    雲燁幾乎是橫着走出了營帳,劉進寶嚇了一跳,忙跟在後面。

    一個黑衣內侍出現在前面,臉上不知何時帶上了個詭異面具。

    雲燁一愣,仔細打量那面具,卻發現純白色的面具上,只有右眼角處有着几絲黑色花紋,樣式有些眼熟。

    是,玉牌上的陰符文?

    雲燁將這種想法壓下來,順着內侍指的方向走去。

    劉進寶納悶的看着那內侍,從身形來看,他可以肯定這人就是剛纔那個內侍,可是爲何要突然帶上面具呢?

    走了幾步,又一個面具人出現在面前,依舊是一言不發,手指着一個方向。

    雲燁打量了一下面具人的穿着,果斷轉彎。

    一路從內陣都到外陣,幾乎橫插了巨大的營地,來到一個不小的帳篷中。每到一個轉彎處,都會出現一個面具人,他們着裝不同,有的穿盔甲,有的穿裘皮,還有的是一身最普通的士兵裝備。

    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是一言不發,盯着自己的眼神平靜得嚇人。

    雲燁的怒火早就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心驚。

    在李二親自坐鎮的營地中,竟然還被這些人滲透的跟篩子一樣,已經不是神通廣大可以形容了。

    劉進寶也發現不對勁了,走進帳篷前,他拉住了雲燁低聲道:“侯爺,事情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啊?”

    雲燁搖搖頭,低聲道:“少廢話,給侯爺我在外面守着。這裏不是你能亂來的地方,自己小心點!”

    雲燁的眼睛瞟向旁邊的面具人,面具人若無所覺,依舊擺着請進的姿勢。

    劉進寶盯着那面具人站在了另一邊,右手按在刀把上,對雲燁點了點頭。

    雲燁微微一笑,邁步就走了進去。

    帳篷內燭火通明,中間擺着一個方桌兩個蒲團一壺茶,再沒有別的擺設。

    “營地中竟然還有這麼一處地方,侯爺我算是漲了見識了!”雲燁上下打量着帳篷,沒有看對面人一眼。

    冰三丈有些好笑,覺得他故作姿態的樣子有些滑稽。

    冰三丈坐下來,做了個請的手勢微笑道:“雲燁,坐吧!”

    雲燁驚異的看了冰三丈一眼,他還是第一次從寒澈以外的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佛道兩家,不管自己怎麼坑他們,見面的時候臉上都是堆着笑,雲候前雲候後的亂叫。

    其他的神人也多是叫白玉京主人,或者賓媚人之類的。

    只有寒澈只叫自己的名字,身後白石宮的勢力也大的驚人。回想一路走過來看到的那些面具人,雲燁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態度。

    坐下來,拱了拱手問道:“閣下怎麼稱呼?”

    “我叫冰三丈!”冰三丈微笑道:“此次過來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請你在得到最後一塊玉牌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雲燁詫異道:“你費了這麼大勁兒兩次見我,就是爲了這個目的?不是問我白玉京的事情?”

    冰三丈搖頭道:“白雲京我沒有興趣,對玉牌倒是很感興趣。”

    說完,冰三丈拿出那三塊已經吸收掉時間維度的玉牌,以此擺在桌子上,道:“你放在迷林裏面的那三塊,我已經看過了,現在還給你!”

    雲燁頓時變色,脫口道:“是你?”

    迷林是個怎樣的死地,他是一清二楚,對算是對自己莊子的防禦,都沒有對迷林中毒物的防禦有信心。能闖入迷林拿走玉牌的,從迷林建成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冰三丈笑道:“你果然收到消息了!”

    雲燁誠懇道:“謝謝你沒有傷了火柱,我知道人命在你眼裏不值錢。”

    冰三丈道:“這要分什麼人,有些人在我眼裏就很值錢,比如說你!”

    雲燁苦道:“我真的不是什麼神人!白石宮的寒澈也是藐視天下的人物,連皇帝也不放在眼裏,卻獨獨對我另眼相看,我很感激。現在你又冒出來了,我真只搞不明白我倒地哪裏特殊了?”

    冰三丈神祕一笑,道:“因爲整個天下,只有我們是同類!”

    雲燁顯然沒體會到穿越者那一層意思,苦笑搖頭道:“你擡舉了!不過你能直接過來跟我談話,而不是像寒澈一樣搞一些亂七八糟的名堂,還是很對我胃口的!”

    “這麼說你答應了?”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得到第四塊玉牌?”雲燁奇怪道。

    冰三丈點頭道:“一定會是你!”

    “爲什麼?”

    “因爲這方世界,你是天地主角!”

    雲燁目瞪口呆,什麼情況?出現多元世界了?主角?

    冰三丈不管他,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將一杯推倒雲燁面前,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杯喝了一口,道:“有件事兒我想提醒你一下!”

    “什麼?”雲燁看了看那杯茶,還是沒敢喝。

    冰三丈故作神祕的眯起眼,道:“這方世界要出現不明的變化了!”

    “嗯?”雲燁沒聽懂。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的計劃中,大唐應該傳世三百年而亡,朝代更替令立新主。”冰三丈笑着指了指雲燁道:“可是你的出現,卻將我們的計劃攪得一團亂。單單一個火藥,就能將大唐的軍事力量提高三層。加上你一手創建的玉山書院,大唐這艘巨舟已經有能力掙脫枷鎖了。”

    雲燁愣愣的聽着,難掩心中的震撼。

    他是清楚的,大唐真的只有三百年,難道這一切都是不知名勢力的操控。那得需要多大勢力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神人?如果這是真的,那麼寒澈那小小的白石宮,根本就不值一提啊!

    “大唐現在國力之強盛,已經突破了極致,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李世民最近是不是感到迷茫,打下高麗之後,他那顆永遠不消停的雄心,是不是又有了其他的計劃?”

    雲燁想起李二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李世明不是主角,他的強大是不被允許的,爲了抑制他的力量,天地會出現不明變化,你要早做準備!”

    冰三丈恬不知恥將自己造成的後遺症,貼上了雲燁的標籤。
410555 發表於 2019-8-9 22:27
第一百九十九章 當穿越者見到穿越者

    雲燁陷入莫名的惶恐中,冰三丈說的話,他一個字兒也不想相信,可是那句計劃中,大唐三百年壽命的話,真是太嚇人了。

    冰三丈惡趣味得到滿足,心安理得享受着茶水。

    半晌,雲燁平靜下來,問道:“如果我得到第四塊玉牌,怎麼通知你?”

    “你對外人說就可以,不論是對皇帝,百騎司的密探,還是大街上的乞丐,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會知道。”

    雲燁沉默半晌,道:“你空口白牙的說,就想讓我相信你?”

    冰三丈淡淡的道:“你需要相信我什麼?我還給你三塊玉牌,你得到第四塊玉牌的時候會傳出消息,如此而已!”

    雲燁突然一笑,點頭道:“沒錯,如此而已!”

    冰三丈站起身來,微笑道:“今晚我就要離開去南海,聽說現在做海盜很流行,我準備去開個海上飯館,爲這些海盜補充一點兒營養!”

    雲燁愕然:“海上飯館?”

    冰三丈點頭:“殺人和被殺都是很消耗體力的,海上飲食不易,很容易就得病身死。這豈不是太可惜了麼?海盜怎麼能不廝殺而亡呢!”

    雲燁眨了眨眼,豎起大拇指道:“好想法!等我回了嶺南,一定會去光顧的!如果不是陛下命令我明天攻打安市城,我現在就想跑回嶺南!”

    “其實我就很不明白!”冰三丈問道:“憑你的身份,爲何要跟區區皇室混在一起呢?還投入真感情。如果說爲了富貴榮華,未免有些牽強了,憑你的手段即便隱藏在幕後,也能夠輕易成功吧?爲何要給別人賣命呢?”

    雲燁苦笑道:“我也想不明白。從我離開師傅,走出攏右的那一刻起,命運似乎就在逼着我往前走。到今天腦袋還在脖子上面,我自己也很驚訝!”

    “難以理解!”冰三丈搖搖頭。

    他是真的不明白雲燁的想法,同爲穿越者,如果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話,造反雖然不一定,但絕對不會給李二賣命的。

    皇帝纔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靠譜的人。縱觀歷史,翻臉不認人才是皇帝的本性。

    “你既然要打安市城,那麼我祝你一臂之力吧!”

    雲燁大喜道:“怎麼助?”

    他早就想看看此人的勢力了,話說的那麼大,讓他心裏一點兒普都沒有。

    冰三丈瞟了他一眼,心裏暗笑:我現在生命力值缺得要死,安市城裏面幾萬棒子還有幾萬靺鞨野人,加起來也快六萬人了,這麼大一塊肥肉,怎麼可能讓你們浪費了!

    “你明天叫人撞開城門就好!”冰三丈笑着對雲燁點了點頭,大步走帳篷。

    “你等等!”雲燁急忙追了出去,一掀門簾,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劉進寶靠在帳篷上睡得正香,手中握着的陌刀隨着呼吸一起一伏的。

    雲燁一腳踹過去,劉進寶猛的跳起來,大喝道:“什麼人?”

    “還敢問什麼人?”雲燁鼻子都氣歪了,使勁的踢劉進寶屁股,大罵道:“叫你守門,你睡覺!都睡迷糊了!”

    劉進寶不敢反抗,賠笑着連連躲避,可心裏卻疑惑不解,明明瞪着眼睛怎麼一轉眼就睡過去呢?

    回自己軍帳的路上,雲燁特意觀察了下,面具人都消失不見了,各處的巡邏士兵頻頻冒出來,篝火熊熊,破開大片的黑夜。

    雲燁一頭扎進了中軍,正好遇到站在大帳外的宦官斷鴻。

    斷鴻是李二貼身的伴當,與雲燁也是熟悉的很,見他黑着臉過來,有些詫異道:“雲候,您這是?”

    “別問!去稟報陛下!”

    斷鴻點點頭,轉身走進大帳,一會兒的功夫轉出來招了招手。

    李二正在看書,見雲燁走進來,笑道:“這麼晚過來找朕做什麼?難道你白天獻寶的時候還私藏了什麼好東西,準備現在拿出來?”

    雲燁肅容抱拳,“陛下,雲燁有重要事情稟報!”

    李二見他表情嚴肅,也認真起來,“說!”

    “就在剛纔,臣跟一個新的神人見面了!”

    “在朕的軍營裏?”李二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雲燁苦笑道:“您都不知道臣是怎麼一路走過去的,從臣自己的營帳一路穿過大營,一直走到東南角,這一路上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一個帶着詭異面具的人指路,從身上的穿着來看,不但有普通兵丁、有裨將、有玄甲軍,還有您的內侍啊!”

    斷鴻眼珠子一下就紅了,“還有內侍?敢問雲候是什麼樣的面具?”

    雲燁走到書案前,拿起一支筆,在白紙上寥寥幾筆,勾勒出了那個面具。

    斷鴻扭頭就走。

    李二敲了敲桌子,臉上怒色隱現,“又是這些人!從貞觀二年開始,朕就開始不斷的清理,殺了一批又一批,這幾年剛覺得清淨點兒,又冒出來個白石宮,剛把白石宮收拾停當,竟又冒出來一個。他們當真以爲朕拿他們沒辦法?”

    雲燁從懷裏掏出那三塊玉牌,苦笑着放在書案上,“這個顯然更厲害!微臣的迷林裏面吞掉了多少人,您是知道的,高麗人倭國人吐蕃人,死得人骨頭都快要擺滿孫先生的藥爐了。可這人取玉牌就像是探囊取物!”

    李二拿起玉牌翻看了兩眼,黑着臉扔回雲燁。“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想要第四塊!”雲燁摸着鼻子,還是沒有將天地大變的事兒說出來,主要是太玄乎了,他自己也不太相信。

    “他的意思是玉牌只有四塊?”

    “恐怕就是了!”雲燁攤攤手。

    “此人既然武功如此厲害,爲什麼跟你要玉牌?”李二疑惑不解的問道。

    “他認爲我一定會得到第四塊!”

    “他憑什麼對你有如此信心?”

    雲燁苦笑道:“或許是白玉京的名頭吧!”

    這時,斷鴻一臉鐵青的走進來,雙膝跪地:“陛下,奴婢讓您失望了,奴婢搜了所有內侍的東西,沒有發現雲候所畫的面具。還請陛下責罰!”

    李二點點頭道:“應該的,他們既然稱自己爲神人,總有些咱們凡人不瞭解的手段。區區一個面具,還不能動搖我的心神。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允許你調用百騎司的權限!大軍回師之前,給我個結果!”

    斷鴻一個頭磕在地上,謝了恩典站起來,在一旁侍立。

    雲燁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無奈的道:“我知道也不多,只知道他叫冰三丈,其他的一概不知。”

    斷鴻笑道:“謝雲候體恤,奴婢聽說侯爺也是丹青大家,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賜奴婢一副呢。”

    雲燁擡腳將斷鴻踹了出去,大罵道:“你這說話拐彎抹角的臭毛病怎麼就改不了!要畫像就說畫像!老子跟神人說話要鬥心眼,難道跟你說話還要加小心?”

    李二笑得前仰後合,似乎把剛纔是事情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雲燁嘆了口氣道:“陛下,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主要是他最後的一句話,把臣給嚇到了!”

    “哦?”

    “他說明天攻打安市城,準備助微臣一臂之力!”

    李二手中書本啪的一聲就扔了出去,眼中閃着寒光。“他這是在表達對朕的不滿啊!一個神人都不放在眼裏的安市城,卻生生阻擋了朕半年。要是讓他將城池拿下里,朕的名聲可就全毀了!他看不起朕?”

    雲燁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李二嘿然道:“果然是傲慢的神人,看不起人間帝王也不算什麼稀奇。雲燁,你的好日子來了,馬上擂鼓聚將,連夜攻城,天亮之前如果不能把城池拿下來,就不要怪朕不給你面子了!”

    雲燁低着頭走出營帳,使勁抽自己嘴巴。

    叫你嘴欠,叫你嘴欠,明知道現在陛下不太正常,還挑這個時候稟報,明天早上吃完早飯,帶着部下溜溜達達的拿下城池多好,非要討個苦差事自己受罪,該!

    劉進寶看着侯爺發瘋,一句話也不敢說。

    -------

    冰三丈捅完了螞蜂窩,高興的一走了之,一點也不管大營裏面會亂成什麼樣子。

    踩着信天翁從天而起,滑入安市城中悄無聲息的躍下,順利潛入城中。

    看看漆黑一片的城內民居,又看了看插着火把的四面城牆,冰三丈突然覺得這就是一個牢籠。

    高麗人其實早就不行了,城裏別說是糧食,估計連房屋都被拆得差不多了。

    眼下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如果不是城牆還算完好,支撐起了他們最後的希望,估計早就崩潰。

    天上凍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冰三丈耳邊全是牙齒打架的聲音。

    高麗人也怕冷,這樣的天氣中也會凍死人。

    冰三丈點點頭,這樣的慘狀何必再堅持,爲了上層權貴無聊的氣節白白送掉性命,還不如讓我助你們投降的好。

    大唐現在很富裕,有土豆和玉米這種豐產糧食,高麗人最起碼不必再餓死。

    至於當奴隸,那就不管冰三丈的事兒了。

    反正是高麗人,當奴隸也不算跌份。

    擡腳踹開一間房門,低矮的棚子裏面,一個婦人正抱着兩個小孩兒取暖。

    見有人走進來也不叫喊,只是將兩個小孩往裏面推了推,自己卻迎了上來。

    她以爲有人想要光顧她,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即便沒有糧食,她也是不會拒絕的。

    冰三丈對這個女人怎麼想的並不在意,他只是臨時需要些人手,就想在唐軍大營裏面一樣。

    探出手指在女人眉心上一點,伸出一寸長的指骨狠狠刺進女人大腦。拔出手指,眉心處留下一點嫣紅。

    女人開始全身顫抖,隨着眉心越來越白,整個面容也慢慢變得慘白起來,很快整個面容表層細胞骨化膨脹,形成了一個純白的面具。

    女人緩緩站起身來,一點點睜開眼睛,幾道玄之又玄的黑色條紋出現在眼角,那裏是表皮細胞中所有的黑色素。

    冰三丈轉身走出去,女人毫不猶豫的跟在後面。

    一路往城牆方向行走,路過有人的棚戶,冰三丈就會進去打個轉,出來的時候,身後往往會跟着一個或者兩個高麗女人打扮的面具人。

    男人們全都被徵調到城牆上去了,城裏只有女人!

    在收集了五十個面具人之後,冰三丈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快到城牆的時候,幾個高麗士卒將冰三丈一行人攔了下拉,剛準備說什麼,突然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冰三丈握了握拳頭,對在百分之七十的能量值下,每人還只有十點感到不滿。

    太少了!

    幾個面具人走上前,取過高麗士卒的武器,毫不猶豫砍掉了他們的腦袋。

    “就從這開始吧!”冰三丈淡淡說了一句,身形一晃,陡然衝上了城牆。遠處,就聽見人體倒地的聲音不斷傳來。

    面具人們緊隨其後,取過倒地之人的武器後,再將他們毫不留情斬殺。

    。。。

    城牆平臺上唯一的磚房中,楊萬春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椅子寬大平滑,上面還鋪了一張虎皮,坐在上面很暖和。

    外面冬雨還沒有斷,淅淅瀝瀝的讓人厭煩,看樣子明天仍然晴不了。

    晴不了好啊,只要不放晴,唐人就無法攻擊。

    只是不知道,今晚過去,城裏的高麗人又會被凍死多少。。。

    楊萬春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扎得肺裏面生疼。但是他卻很高興,因爲疼就代表自己還活着。

    這半年的仗打下來,他每天都在懷疑自己已經死了。

    目睹了兩個兒子的陣亡,親耳聽到老妻對自己不得好死的詛咒,自己怎麼可能不想死。

    但他卻不能死,因爲安市城還需要他。

    “咚!”

    門口傳來一身悶響,楊萬春嘆了口氣,這是三天內第五個了,親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被活活凍死,是他的恥辱。

    但是這樣的恥辱,他卻不能不受着。

    他不能、也不敢開城門,唐人的火藥有多厲害,他太清楚了!

    只要一開城門,安市城絕對會立馬完蛋。

    楊萬春站起身來,他準備親自收拾親兵的屍體。

    一個男人忽然走了進來,見到楊萬春的打扮,微微一愣。

    楊萬春大怒道:“你。。。”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楊萬春就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冰三丈指了指地上的老頭,對身後的面具人道:“最後這一個不殺,明天你們帶着他等在城門口,就說是我送給雲燁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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