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茅山小道李雲龍 作者:過客vs歸人(連載中)

 
Babcorn 2016-12-24 06:47: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4 40322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5
30章,玄機

    在觀天碑上發佈任務,其實就是留下神識,自然做不得假。眾人雖然不能觸發那問天紫碑,但掌教王遠知的神識肯定認得,李雲龍竟然能激發問天紫碑,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師兄?師兄?張昌師兄……」

    李雲龍故意拱了拱手,拉長聲音喊道。

    張昌這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蒼白的膚色略微有些泛紅,嘴巴張了幾下,指著那些字跡辯解道:

    「這神識是掌教留的不假,可它不過是幾句詩,算不得任務啊。」

    他這樣辯解倒也說得過去,那天李雲龍看到這幾句詩時,也是這樣想的。他今天觸發問天紫碑,也就是為了挫挫張昌的銳氣,至於這些詩句是不是任務,那並不重要。

    不過李雲龍還是肯定自己佔了上風,觀天碑本來就是發佈任務的地方,當初禹小魚來時說的很清楚,就是替掌教王遠知將神識送進觀天碑發佈任務的。

    李雲龍說是,張昌說非,兩人各執一詞,都不肯認輸。

    眾人也不知誰對誰錯,均是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些什麼。不想那一直沉默不語的司馬承禎一席話,直令眾人茅塞頓開。

    那司馬承禎說道:

    「掌教所留詩句,是個任務。」

    李雲龍和張昌頓時停止爭吵,聽那司馬承禎說下去。那博學多智的小娃娃輕嘆一口氣,說道:

    「諸位師兄可曾聽說泗州城被淹一事?」

    有寥寥數人回應說,好像有這麼回事。司馬承禎點了點頭,嘆道:

    「我輩修道之人,不光要潛心參悟自身之道,那天下大道也要常知道,小我才能順應大我,物我相隨,大道不遠矣。」

    「修道之餘,我曾翻閱宗門往來消息,得知月餘前,淮水毫無徵兆突發洪水,那水上都市泗州城毀於一旦,近十萬生命葬身於魚腹之中,實在是令人痛惜啊。」

    那狼子張昌聽到這,有些不耐煩,便打斷司馬承禎的話,說道:

    「小師弟,你說這些和任務有什麼關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凡夫俗子而已,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司馬承禎一皺眉,暗道這張昌好冷血,只怕真不是什麼好人。

    聽了張昌的話,李雲龍可就不樂意了,他正要上前說那張昌兩句。司馬承禎一把將他拉住,接著說道:

    「若沒有泗州城被毀一事,也就沒有掌教這個任務。你們或許不知,泗州城內有許多異國商販,都跟咱茅山宗互通有無。其中波斯火祆教,勢力最為龐大,與我茅山宗最為密切。」

    「泗州城被毀,城中火祆教勢力自然不能倖免。為了與那火祆教重新取得聯繫,掌教才留下這個任務。諸位師兄請看,那四句詩首字連起來,不就是『南下尋祆』嗎?」

    祆者,異域之天也。火祆tian就是火神的意思,火祆教也叫拜火教。

    眾人恍然大悟,說可不是這樣嘛,再看司馬承禎時,均是讚口不絕,說小師弟果然見多識廣、才智過人,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哪。

    李雲龍趁機揶揄張昌道:

    「師兄,這回掌教的任務總不是假的了吧?『南下尋祆』,說的很清楚嘛,要不你就跑跑腿,去南邊跑一趟?」

    張昌冷哼一聲,一拂衣袖,咬了咬牙扔下句:

    「哼哼,好一個『南下尋祆』!」

    說完,任務也不接了,轉身離去。

    張昌一走,眾人感慨之餘,倒也有些興奮,能多殺幾個小怪,自然多一份收穫。

    漸近黃昏,夜幕西垂,師門任務就要開始了。

    茅山宗的師門任務,是三長老蘇元朗將神識注入望天綠碑內,眾弟子觸發任務後,自有一絲神識與他們建立聯繫,完成任務的情況望天碑均有記錄,依照功績兌換獎勵,不會有絲毫差錯。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接下任務,便有聲音在耳際迴響,那是三長老蘇元朗神識對弟子們的忠告。李雲龍彷彿目睹那一身朱紅鶴氅袍的三長老對自己說道:

    「眾弟子謹記,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此次歷練面對的水怪看似只相當於築基期,然妖魔生來妖體魂魄就強橫許多,更有甚者自帶天賦神通,均勝同期修士多矣。你等需小心應對,萬萬不可等閒視之。此外,江湖湖泊內,不得深入,切記,切記!」

    李雲龍吐了吐舌頭,說曉得了,真囉嗦。那司馬承禎搖了搖頭,笑他無知。

    下山後,李雲龍說往東走,司馬承禎偏要往西。李雲龍說大家都知道張昌沒接任務,荊溪一帶水怪又多,正好能多殺幾個,你偏要往西走!司馬承禎笑道:

    「正因為大夥都知道這點,去東南荊溪方向的人自然少不了,咱們才要往西走。」

    李雲龍恍然大悟,口中連道司馬家的小賊果然奸猾,心中卻是由衷的欽佩。兩人相互打鬧,沿著溪水,往西北的赤山湖方向走去。

    夜色越來越濃,陰濕之氣也隨之濃厚,鬼氣森森,不由使人膽顫心驚。

    兩個小道士藝高人膽大,明知這四周不太平,依舊我行我素,無比囂張的走自己的路。

    周邊逐漸有魔物無聲無息的出現,貪婪的盯著這兩個粉嫩粉嫩的娃娃,別提有多興奮。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是不是傻了,敢這般囂張的在怪物堆裡橫行?其實,他們這樣做,就是要引誘水怪自動送上門。

    李雲龍的「聽風術」玄妙無比,早已將周邊水妖水鬼行跡掌握的一清二楚,不等水怪靠近,他們反倒迎了過去。

    一隻水怪按捺不住,一躍而起,利爪連揮兩下,卻撲了個空。「順風術」加持在身,李雲龍如同柳絮隨風而去,水怪尚在發愣,腳下尖石如錐,早將它刺成兩半!

    兩人組隊打怪就是快,轉眼間,十枚下品靈石就到手了。

    水妖不堪一擊,水鬼也一樣。那些原本難以捕捉行跡的魂魄,也躲不過李雲龍的「聽風辨位」,刀劍難傷是不是?李雲龍快如疾風將司馬承禎的「驅邪符」直接貼在水鬼頭上,就只剩下撿那顆顆陰晶了。

    若有水怪偷襲司馬承禎,那小子身上的「石甲術」又堅不可摧,一樣無功而返。哎,碰到李雲龍和司馬承禎這兩個小怪物,真正的水怪反而倒大黴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5
31章,夜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張昌掃興而歸,回到仁佑觀住處,依舊怒氣衝衝,罵個不停。那柴道人和貝道人就問他為何惱怒,張昌就將被李雲龍羞辱的事講了一遍。

    相貌凶狠的柴道人拍案而起,怪眼一翻,說道:

    「少主勿惱,待我下山取了那李雲龍的腦袋,與你出出氣!」

    一旁陰險狡詐的貝道人慌忙攔住他,低聲道:

    「小聲點!切勿亂說話,當心隔牆有耳。」

    他又對那狼子張昌拱了拱手,說道:

    「少主雖然受了委屈,可也因禍得福,探得了有用的信息,也算是大功一件。至於那李雲龍,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娃娃,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呢。」

    貝道人所說的信息,就是那掌教王遠知「南下尋祆」的藏頭詩,鄖國公張亮讓張昌等人名義上是上茅山修行,實則就是為了監視茅山宗私底下有什麼舉動。若有了足夠的證據,再編織些罪名,就有可能扳倒茅山宗,將自己操控的教派推上國教位置,大業垂手可成。

    偏偏張昌凶狠有餘,沉穩不足,心胸狹窄的很。他對李雲龍早已恨之入骨,若非尚存理智,知道身在茅山,才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口中依舊喋喋不休,說嚥不下這口氣。

    柴道人護主心切,又埋怨了貝道人兩句:

    「若非貝老你再三叮囑,那日搶『招魂鈴』時我便了結李雲龍的性命,少主今日也就不受那廝的氣了。」

    他一提「招魂鈴」,張昌反倒好受了。那狼子忽然面露邪笑,自百寶囊取出一隻古樸鈴鐺,可不就是那「招魂鈴」?貝道人見狀一慌,連忙揮手灑出一些煙霧,那些煙霧化作黑絲四散化成結界,房間便與外界隔絕開來,柴道人和貝道人隨即識趣的退了出去。

    張昌才不管這些,他輕搖鈴鐺,淫笑道:

    「李雲龍,小爺不能拿你出氣,就只能拿你女人出氣了!嘻嘻,小美人,出來吧!」

    隨著鈴鐺輕響,便有幽魂自鈴中飄出,凝聚成人型,看模樣,可不就是那山下王伯的女兒小翠?

    茅山宗法器「招魂鈴」和小翠的魂魄,怎麼會落在張昌手中呢?

    原來那日李雲龍帶著「招魂鈴」下山時,柴道人聽從奸猾貝道人的吩咐,暗自跟蹤李雲龍到了小翠家。原本依照貝道人的意思,讓那惡道豺狼只奪走「招魂鈴」,再收走小翠魂魄,便能化解張昌魔狼身份暴露的危機。哪知柴道人殘忍成性,順手也取了王老伯性命,至於李雲龍,其實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柴道人知道他是茅山小道士,聽那貝道人的話放過了他。

    狼子張昌得到「招魂鈴」,並未抹去小翠心智,他心理極為扭曲,竟然欲將小翠煉做陰煞凶魂,任他折磨,供他玩樂。

    正好近段時間茅山周邊接連鬧鬼,就給了他獵取水鬼收割殘魂的機會,用殘魂將小翠魂魄培育壯大,鬼修一途與修仙大不相同,只需有足夠的陰元殘魂,就會逐漸強大起來。可憐的小翠被張昌拿捏在手中,連求死也是奢望,隨著「招魂鈴」收入的殘魂越來越多,小翠儘管不願意,還是接連突破「聚靈」、「凝魄」期,進入可以凝聚形體的「化形」初期。

    鬼修「化形」也就是修仙融合期,只是小翠尚在化形初期,所凝聚的形體時隱時現,半真半幻,那張昌隨手抓去,小翠驚恐尖叫,如同煙霧般時散時聚,躲避著那惡魔的魔爪。張昌淫笑不止,享受的就是這種刺激。

    世事就是這麼奇妙,張昌在折磨小翠的魂魄時,李雲龍也在享受收割水鬼凶魂的樂趣。

    李雲龍發現,除了「聽風術」、「順風術」外,「馴龍術」也能影響戰局,他也不存心馴服這些水妖水鬼,只需釋放些許精神波動,影響水怪們的判斷,司馬承禎就能更快的收割殘局。

    只是「馴龍術」對精神力的需求太大,李雲龍目前的神識接連施展十餘次後,就會有些倦怠。兩人配合越來越熟練,不到三個時辰,就斬殺了兩百來只水怪。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一片水泊前,司馬承禎猛然想起三長老蘇元朗的話,遇到江河湖泊,不得冒進,便出聲喊道:

    「雲龍哥,前面就是丹湖了,我們還是返回去吧!」

    丹湖就是赤山湖,朦朧月色下,水面浩蕩,李雲龍自然也發現了,只是那湖畔尚有幾隻水妖水鬼徘徊,彷彿幾十枚下品靈石在招手,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它們離去,李雲龍捨不得啊。

    李雲龍抬手一指那些水怪,正義凜然的道:

    「妖孽就在眼前!我輩修道之人怎能放任他們安然離去?賢弟你若怕死,便回去吧!愚兄自會盡除魔衛道之本分,與這些妖孽拚個你死我活!」

    司馬承禎豈不知自家哥哥的秉性?當下也喊道,除魔衛道固然不假,只怕殺死水怪後那些豐厚的師門獎勵,對你的誘惑才更大吧!

    李雲龍嘿嘿憨笑道,都有,都有。

    兩人分工明確,一個誘敵深入,一個設伏突擊,三下五除二,就將湖畔幾隻水怪消滅了。

    李雲龍腳步輕盈,去湖邊走了一趟,將水鬼死後所留的陰晶都拾了起來,收入如意戒中。司馬承禎見狀,又是一番感慨,說你怎麼那麼多狗屎運,平白得了這寶貝。

    那李雲龍最經不得人誇,正要舉起右手炫耀,忽然覺得腦後一涼,心生警覺,順風一蕩,飄離湖畔,一扭頭,頓時嚇了一跳。

    赤山湖邊站著個手持雙股鋼叉的水夜叉,丈許來高,青面獠牙,銅鈴大眼,說不出的凶惡醜陋。

    司馬承禎也有一絲恐慌,可也算心思沉穩,慌而不亂,給自己和李雲龍加持了「石甲術」。道法神奇的地方就在於,防禦奇術所加持的法術並不會給人帶來不便,隨著法術持續時間結束或者承受一定的傷害後,就會自動消失。

    那夜叉見自己從水下偷襲一個小娃娃,竟然也一擊不中,也有些驚訝,就愣住了。司馬承禎見狀,抓住機會就是一道「石錐術」,刺破了夜叉的腿腳。

    夜叉無比惱怒,凶性大發,大步一邁,追上岸來。司馬承禎又欲施法攻擊,被李雲龍一把拉住往回就跑。那李雲龍也不除魔衛道了,邊跑邊罵道:

    「你這石頭,幹嘛無端打攪人家夜叉大哥賞月!快走快走!」

    明明說的是走,可他跑的比兔子都快……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5
32章,瞻仰

    夜叉是一種奇怪的生物,長到成年便會被一些強大種族選作奴僕,它們往往體格龐大、力大無比,性喜在水中出沒。論實力,成年夜叉有著結丹修士的戰力,不容小覷。

    看到兩個娃娃要跑,那夜叉怎肯罷休?一邊甩開大步追趕,一邊抄起鋼叉往前一擲,要將那落在後面的司馬承禎紮住。

    李雲龍看似自顧自在前面急竄,其實也留心後面的司馬承禎呢。那疾馳而來的鋼叉攜捲起呼呼風聲,聲勢駭人,司馬承禎哪裡躲得過?雖然有「石甲術」護體,司馬承禎也知道抵擋不住這雷霆一擊,不由得神色黯淡,暗道我命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李雲龍迅捷無比的返身回跑,將發呆的司馬承禎一推,只聽「嗖」的一聲,鋼叉擦著兩人頭部而過,紮在地上,顫動不已。轉瞬間,夜叉一縱身越過二人,抄起鋼叉,堵住二人去路。

    司馬承禎驚魂未定,臉色有些蒼白;李雲龍卻忘了害怕,腦筋急速的運轉著。

    看眼前這夜叉盯著自己和司馬承禎的眼神,和那流了三尺長的口水,講理是行不通了。那就拼吧,李雲龍右手伸出成爪,司馬承禎心領神會,再給兩人各加持了一道「石甲術」,凝神以對。

    他知道李雲龍是要以「馴龍術」擾敵,當夜叉精神恍惚時,就是殊死一搏的時刻。

    誰知李雲龍低聲說道:

    「笨蛋!你別想著傷他啊,不會給他穿石鞋定住他啊!」

    司馬承禎眼前一亮,是啊,若是給我些時間,倒是能把這夜叉定在原地。想到這,就回了句:

    「我需要三息時間。」

    「好!」

    李雲龍回答的乾脆利落,然後往前一步,對那打了個稽首,笑道:

    「原來是龍宮的神將,幸會幸會。我們正要奉掌教之命請你商議要事,就見夜叉大哥你在賞月,那股神仙風範令人欽佩啊。」

    那夜叉一愣,隨即才聽明白眼前小道士說的話,原來他在誇自己是神仙!夜叉雖然智力低微,可也分得清好賴,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一舒心,就發話了。先指了下李雲龍,聲音刺耳,笨嘴拙舌,兩字一頓的說道:

    「你走!」

    再用手一指司馬承禎,說:他,我吃!說完,舉起鋼叉,要扎那司馬承禎。

    趁夜叉與李雲龍說話的功夫,司馬承禎早已莫唸法咒,「土錐術」原本堅硬無比的石刺,化作軟泥悄悄的包裹住夜叉的雙腳。這夜叉若是要動的話,等不到軟泥變成石鞋,就破碎了。

    李雲龍見狀,連忙大喊一聲道:

    「別動!就是這神武之姿,果真是神將風範哪!你看你前腿弓,後腿直;左手伸向獵物,右手高舉鋼叉法寶,只怕那法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啊!別動別動,讓我好好瞻仰瞻仰……」

    夜叉常年生活在仙家最底層,過著逆來順受的生活,哪裡享受過被人瞻仰的待遇?聽了李雲龍的話,頓時腰愈直,右手鋼叉舉得更高,銅鈴大眼圓睜,氣勢更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那小娃娃還在瞻仰自己呢,要把自己威武的雄姿深深烙進他的心裡!

    這樣一來,就不止三息了。

    司馬承禎做事比較紮實,李雲龍是讓他做雙鞋,他看夜叉反正也不動,索性積少成多,不斷施展「土錐術」變出個土山來,將那夜叉半個身子都埋住了,隨后土山變成石山,夜叉依舊紋絲不動。

    哎,可憐的神將啊,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碰到我李雲龍哥哥。司馬承禎法力耗盡了,累得往地上一坐,說道:

    「雲龍哥,雲龍哥,雲龍哥?」

    那李雲龍這才回過神,搖了搖頭,問道:

    「三息時間到了?你給他穿好石鞋了?咦,你把它埋起來做什麼?」

    兩人動了,可夜叉還沒陶醉夠呢,依舊保持那雄健之姿。看到那兩個娃娃自顧自說話,不免出聲提醒道:

    「喂!小子……我這造型,咋樣?」

    李雲龍抬頭一看,夜叉手裡還舉著鋼叉呢!順口說了句:

    「你要能把鋼叉扔到赤山上,那才厲害呢!」

    「嗖」的一聲,夜叉的武器沒了。

    司馬承禎慌忙道:

    「趁它還沒脫困,快跑吧,雲龍哥!」

    「跑?笑話,妖孽就在眼前!我輩修道之人怎能放任它安然離去?賢弟你若怕死,便回去吧!愚兄自會盡除魔衛道之本分,與這妖孽拚個你死我活!」

    李雲龍搓了搓雙手,看著被石山困住的夜叉,兩眼泛著光。這回夜叉清醒了,一時沒注意,著了兩娃娃的暗算。他無比惱怒,伸手想要掰開那石山,不想那石山渾然一體,動也不動,夜叉口中一陣亂叫,兩人是徹底聽不清了。

    司馬承禎被那李雲龍的話氣一陣苦笑,能在夜叉手下脫險,無異於虎口逃生,你說這可惡的李雲龍哥哥,怎麼就這麼膽大呢?

    那夜叉掙紮了半天,筋疲力盡,銅鈴大眼也睜不開了,大口喘著氣,兀自嘰裡咕嚕罵個不停,感情他自家語言倒是很流利。李雲龍伸直了腰,喊道:

    「喂,夜叉老弟,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上,本小仙就給你一條生路,不如你跟我混,做我小弟如何?」

    夜叉好像聽懂了他的話,氣的嗷嗷亂叫。李雲龍知道夜叉心中不服,取出一沓黃符,笑道:

    「好些日子沒試試我這『六甲天雷咒』了,也不知劈的准不准了。幸好有你夜叉老弟願意做靶子,就讓我再練練手吧。」

    說完,他腳踏罡步,手掐法印,口中念道:

    「臨兵斗者,皆列陣前行。破!」

    那黃符化作敕令隨風逝去,便見一道細細的閃電從天而降,正好劈在夜叉頭上,只聽「嗷」的一聲慘叫,夜叉便被劈的頭暈目眩。

    李雲龍趁機右手五指成抓,指向那夜叉,口中蹦出幾個古怪音節後,一股奇怪的精神波動彈入夜叉頭部,他真的要馴服這夜叉?

    想必那夜叉感覺到了威脅,兩眼圓睜瞪著李雲龍,彷彿不敢相信,這小小的人類,竟然痴心妄想要自己臣服與他?頓時無比惱怒,雙手成拳想砸開身下石山,再撕碎那小人兒!

    呵,你還不服?李雲龍又是掐訣唸咒,夜叉又被劈趴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5
33章,「救兵」

    按說想馴服眼前這夜叉,也算是痴心妄想。記得禹小魚曾經說過,境界相差兩個小階,魔法道術以及其他天賦神通的效果就會折半,甚至完全無效。李雲龍這才剛剛步入開光初期,夜叉可相當於結丹期,中間還差融合、心動兩階呢,因而「馴龍術」對夜叉的懾服力微乎其微。

    可雲篆天符「六甲天雷咒」不一樣啊,這種禁忌符籙,遇強則強,你可能仗著道行高深、皮糙肉厚挨得起,輕易情況下絕對躲不過。夜叉有心反抗,怎奈身體挨不起啊,別看小小的電火花威力不大,經不起次數多啊。

    眼見得手裡的次品黃符「六甲天雷咒」越來越少,李雲龍不由著急了,他抬手又是一記「馴龍術」,隨著那股精神波動彈向夜叉,李雲龍精神也有些恍惚,「馴龍術」可是要耗費神識的。

    李雲龍揉了揉腦袋,振作精神,問道:

    「我說夜叉老弟啊,你也該認命了吧?瞧你腦袋被劈得烏漆墨黑,再這麼下去,你就是想跟我,帶你出去也丟人啊。要不你考慮考慮?」

    他不是想讓夜叉考慮,實在是「馴龍術」施展過多,頭痛得不行了。

    夜叉還真動搖了,不是那「馴龍術」奏效了,是確實被「六甲天雷咒」劈怕了。可憐的夜叉稍微鬆開護著腦袋的雙臂,睜眼望向那可怕的小魔頭,正欲開口說些服軟的話,忽然發現那娃娃扭頭看向別處,一臉疑惑。夜叉也隨之扭身一看,眼睛有了一絲光亮。

    李雲龍修行「御風術」,那「聽風術」果真玄妙,耳聰目明,察覺到遠方有了異樣。自那夜叉側後方茅山方向,依稀有些灰濛蒙煙霧襲來,只怕來者非妖即怪。他抬眼望去,表情凝重,司馬承禎和夜叉自然也跟著向那個方向望去,表情各異。

    那夜叉心中歡喜,不管路過的是哪路妖王,跟道士都是形同水火,說不定順手還能放了自己呢。夜叉於是舉起雙臂,嗷嗷怪叫著,彷彿在喊,這裡,這裡。

    李雲龍慌了,莫非是夜叉的救兵?看這騰雲駕霧的架勢,鐵定比夜叉厲害多了。李雲龍說我不劈你了,你別喊啊。夜叉哪裡肯聽他的?發出的怪聲更大了。李雲龍一著急,順手就把幾張的「六甲天雷咒」唸咒扔了出去,只聽「噼裡啪啦」一陣亂響,夜叉又給劈暈了,口中依稀傳出嗚嗚的聲音,莫非給劈哭了?

    或許是電火花引起了來者的注意,轉瞬間,煙霧疾馳而至,落地化作兩人。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定睛一看,倒是放下心來了。那來人他們認識,一個喚作柴道人,一個喚作貝道人。

    他們隨張昌上了茅山,算是茅山宗的客卿,李雲龍和司馬承禎在他們面前,也算晚輩。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向那二位道人施了個禮後,夜叉就徹底不敢出聲了。

    再說柴道人、貝道人落地後一看,也是有些意外。

    兩個開光期的小道士,怎麼能活捉了一隻夜叉?活捉啊,不僅僅是打敗!看那夜叉大半個身子都被困住石山中,方才又是一道道細絲狀的閃電不斷落下,這兩娃娃倒是有些古怪。

    貝道人使了個眼色,柴道人心領神會,逕自離開四下查看去了。那貝道人隨即換上一副笑臉,撚鬚笑道:

    「原來是你這兩個娃娃,了不得啊,竟然活捉了一隻夜叉。」

    李雲龍正想趁機吹幾句,那司馬承禎慌忙搶先答道:

    「我們只是暫時困住了它,哪裡敢奢望生擒呢。幸好道長您來了,不然等它脫困了,就輪到我們倒霉了。」

    李雲龍有些不滿,只差一點點就能馴服這夜叉,這兩老道一來,好處就全歸了他們。不過司馬承禎話都說出去了,他也不能再說啥了,說了有用嗎?在這個用實力說話的年代,講道理也要看情況的。

    哪知貝道人很會做人,兩句話又說得李雲龍無比歡喜。那貝道人早看出李雲龍心中不滿,便眯著眼說道:

    「承禎啊,你多心了。我既然已經入了茅山,怎麼能做出欺凌晚輩的事呢?這夜叉被你們困得死死的,方才又有雷電不斷消磨他的實力,我們就是不來,用不了多久你們也能收拾他。你說我一個做長輩的,怎好意思佔晚輩便宜呢?」

    司馬承禎一皺眉,他知道貝道人和那張昌關係極為親密,張昌鐵石心腸冷酷無情,這貝道人只怕也不是好人。再看這貝道人表面笑嘻嘻,可那眉目間的陰險狡詐怎麼也藏不住,不如趕緊離開,免得再起周折。

    不得不服這小司馬心細如髮,善於從細微處剖析事實,從而避禍於未發。司馬承禎又想推辭幾句,找個藉口離開。那貪便宜的李雲龍發話了,他向貝道人施禮說道:

    「那就多謝貝道長了,待我先收了這夜叉,以後再好好答謝你!」

    貝道長乾笑兩聲,尖叫道:

    「還是你這娃娃直爽,來來來,讓老道我看看,你怎麼收服這夜叉。」

    李雲龍也不答話,抬起右手,五指成抓對準那早已絕望的夜叉,口中發出古怪的音節,那奇怪的精神波動彈入夜叉腦內後,竟然有了變化。李雲龍只覺得自己的精神波動絲毫沒有遇到抵抗,與夜叉神識嘗試著融合了幾次,不過最後還是失敗了。

    哎,畢竟境界相差太多,馴服的幾率小到極點。

    李雲龍勉強施展「馴龍術」,頭自然又開始疼。那夜叉也不好受啊,一來腦袋被雷劈多了,**上的折磨也會轉化成精神上的恐懼;二來李雲龍的「馴龍術」所產生的精神波動,也對他的神識造成了困惑。

    夜叉智力雖然低微,可是能看清形勢。旁邊的奸猾老道散發著無窮的威壓,只怕早已跨入那煉神化虛的玄妙之境。臣服於這可惡的小魔頭,或許還有一條活路;不然,就只剩下被大卸八塊的份了。

    想通這點,夜叉是徹底準備放棄抵抗了,他招了招手,想讓李雲龍走近點,大概是想用手抵在我腦門上,或許效果會好點吧。

    你說這夜叉,怪就要怪你別笑啊,笑得那麼難看,口中還嘰裡咕嚕說個不停。李雲龍一看,這是向我挑戰,讓我放馬過來?

    好好好,放馬我不會,放個雷總行吧?他一抬手,又是數道細細的雷電劈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5
34章,狼狽

    那一旁冷眼觀看的貝道人先是一驚,雙眼略睜了一下,又越迷離了,「嘿嘿」笑了兩聲,說道:

    「小子,還真是你啊!」

    司馬承禎臉色微變,李雲龍還一心想著馴服夜叉呢,聽到貝道人這沒頭沒尾的話,也沒細想,隨口回了句道:

    「什麼?道長你方才說什麼?」

    貝道人幹咳了兩聲,指著那李雲龍手中僅存不多的幾張雲篆黃符「六甲天雷咒」,尖笑道:

    「倒也沒啥,方才看到這裡有絲狀雷電,貧道還奇怪呢,看到你手中的符籙,才知道你早就會這手了。嘿嘿,真是深藏不露啊。」

    李雲龍這才想起司馬承禎曾經叮囑自己,不要隨意再使用這「六甲天雷咒」,以免那惡少張昌知道後報復自己,如今被眼前這貝道人看到了,只怕與張昌的矛盾再也無法化解了。

    到了這一步,李雲龍反而釋然了,他認為自己當時用「六甲天雷咒」劈那張昌本來就沒錯,為什麼要怕他們知道呢?若不是司馬承禎再三叮囑,他才不會藏藏掖掖呢!

    李雲龍倒是敢作敢當,昂挺胸道:

    「道長,那張昌是我用符籙劈的,與司馬承禎無關。有什麼事,衝我來!」

    他倒是把事情想的簡單了,眼前這貝道人是講道理的人嗎?他以為人家最多質問自己為何要劈那張昌,再把自己送到宗門內,讓那三長老蘇元朗處置。哪知人家只需知道是自己做的那事,這赤山湖離茅山祖庭六七十里路,水怪頻繁出沒,一些在茅山上不能做的,正好做了嫁禍給這些水怪。

    那貝道長笑的很陰險,也不接李雲龍的話,而是輕輕的吹了個口哨。

    一旁四下觀望的柴道人咧嘴怪笑兩聲,說道:

    「這一刻,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哼哼!」

    忽然有歌聲自遠方傳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他人笑我不識道,我笑他人不知道……」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一聽這聲音,快要跳出喉嚨的心才逐漸放下來,周陀師兄……你來的真是時候。

    柴道人和貝道人也很意外,方才柴道人四下查看時,方圓數里可是連個人影都沒有的。這周陀來得有些古怪,幸虧貝道人極為圓滑,尖笑兩聲,高聲道:

    「周道兄你來的可真巧!正好我們抓住了傷害我家公子的小娃娃,不如你我將這李雲龍帶到蘇長老面前,讓他秉公處理可好?」

    那周陀好生了得,唱歌時人尚不知在何處,貝道長話音剛落,他便自李雲龍腳下的影子中鑽出來,一拍兩娃娃的肩膀。

    「啊!」「啊!」

    嚇得李雲龍和司馬承禎魂飛魄散,周陀啥時候到了自己身後的?

    兩個娃娃哭著拍打那可惡的周陀,面對那要吃人的夜叉和那兩個來勢不善的惡道,李雲龍和司馬承禎再害怕,也沒掉眼淚啊,可這周陀一出來,就把他兩嚇得夠嗆,你說這假道士壞不壞?

    周陀任李雲龍和司馬承禎拍打著自己,他自己滿臉笑意看著那柴道人和貝道人,說道:

    「二位稍等,我先與這夜叉算算賬!華陽觀那蘇扒皮刁難我,派我去抓什麼殺人奪寶的妖怪!害我過不成安生日子,方才我就在赤山上打個盹,平白挨這破夜叉一鋼叉,你們看,若非我正好翻身,破的就不只是衣服了!」

    他把衣袍一抬,上面果然有個大洞。再抬手一指,一道黑絲如線繞著夜叉畫了個圈,眨眼間就將它身下的石山切成指尖大小的碎石,又飛返回周陀衣袖內。周陀瞪著那丈許高的夜叉,喝道:

    「你這大膽的夜叉!若說不出為何要拿鋼叉扎我,下次碎的就不是這些石頭了!」

    姑且不論這周陀說的是真是假,反正一旁碎石堆裡的夜叉,黑臉嚇得也快變白了。它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了,如今這死幾回都是小事了,你說這三番五次明明就快把本夜叉寶寶嚇死了,偏偏就差那麼一絲嚇死,若要比慘!誰有我慘?

    這一刻,夜叉覺得時間無比漫長,又彷彿只是一瞬間,生生死死也算度過好幾回了,也就無所謂怕不怕了。不過追根溯源,夜叉覺得自己不該被冤枉,死,也要死的清清白白。

    都是他,夜叉抬起毛絨絨的手指著李雲龍,神情說不出的悲壯,是他讓我扔的!我想起來了!他騙我說只要我能把鋼叉扔到赤山上,就證明我厲害!嘿嘿,這回夜叉說話倒是流利了。

    周陀也是很無恥,他又抬起破道袍,指著那破洞,說道:

    「你倒是扔到赤山了,那你覺得自己厲害不厲害?」

    「厲害!」

    那夜叉毫不猶豫的答道。

    「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被他們生擒活捉了呢?」

    夜叉撓了撓頭,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很吃力,猛然間靈光一閃,答道:

    「這娃娃說我厲害是騙我的嗎?」

    周陀踹了李雲龍一腳,苦笑道:

    「他騙你是他不對,可你為何要扎我啊?」

    夜叉又糊塗了,只覺得這會雖然沒有挨雷劈,可是頭更暈。

    那柴道人貝道人豈不知道這周陀是借夜叉打趣自己二人,自然有些不悅。貝道人老奸巨猾,能沉得住氣,柴道人可就沒那耐心了。只聽他冷笑兩聲,便見夜叉口鼻間濃煙出沒,七竅流血倒地而死。那柴道人桀桀笑道:

    「跟這孽障囉嗦什麼!周道兄如此優柔寡斷,可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奪命閻羅黑影劍啊!」

    周陀低頭看了看那了無生機的水夜叉,眉頭微皺,說道:

    「狼煙起,無生機。兩位果然是道法有成的異類啊。」

    那貝道人打了個稽,眯眼成縫,笑道:

    「昔日我上清靈寶天尊教化萬物,有教無類,門下靈類無數,截教風光一時無二。如今茅山宗也是侍奉他老人家的宗壇,為何反而輕視我們靈類呢?」

    周陀為何不說這柴道人和貝道人是妖孽呢?只因這二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妖怪,他們是上古靈獸天狼一族的旁系,只是血統不那麼純淨,心性也產生了扭曲。

    柴道人是只黑心豺,貝道人呢?分明就是多心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5
35章,戒律

    蕩魔堂的職責的確是要除魔衛道,可柴道人、貝道人這樣的靈族,只要不為非作歹,也就不算是邪魔外道。況且三界皆有共識,凡有九竅者,皆可成仙,若是柴道人和貝道人真的一心向道,倒也是茅山宗的福氣。

    那古怪姑爺身邊的澤精老黃、書中仙老白、變異黑毛犼小黑可不都是靈獸異類啊,李雲龍和司馬承禎還知道,姑爺楊騏幫那冰霜仙子王玉蟬捉了只火鳳後,才俘獲了小姑奶奶的芳心。

    所以,面對貝道人的質問,周陀還真無法反駁,只得笑著打了個哈哈,說道:

    「哈哈哈,貝道長你看你小氣了是不是?我也就隨口一說,你就多心了。」

    那兩個惡道又提起李雲龍用符籙暗算張昌一事,周陀也說是那張昌不對在先,兩方都明知一時半會說不出個結果,就都改口說過往不究,以後師兄弟間要和睦相處云云。

    相互再客套了幾句,那柴道人和貝道人就駕風而去。

    周陀看那黑雲不見了蹤影,這才松了口氣。他瞪了兩個娃娃一眼,拂袖將夜叉屍體收入百寶囊中,帶著李雲龍和司馬承禎也回茅山去了。

    上了茅山小茅峰,來到華陽觀,周陀三人找到三長老蘇元朗,將事情說了一遍。

    那蘇元朗仔細查看夜叉屍體後,表情十分凝重,思忖片刻,說道:

    「從夜叉屍首查看,確實是死於狼煙毒火之下,那柴道人貝道人還真是魔狼一族。只是他們與鄖國公關係緊密,需上報掌教師兄再做定奪。」

    「至於赤山湖有夜叉出沒一事,也得提醒弟子們歷練時加倍小心,以免出什麼不測。此次李雲龍和司馬承禎也算為宗門做了貢獻,每人就獎勵一枚中品靈石吧。」

    一枚中品靈石可就相當於一百枚下品靈石呢!這獎勵對李雲龍和司馬承禎來說,也夠豐厚的了。李雲龍極為難得的對三長老蘇元朗恭敬的施了一禮,接過那枚中品靈石,心念一動,將地上的夜叉屍體收入如意戒中。

    三長老蘇元朗一愣,說道:

    「咦,你小子做了什麼?夜叉屍體呢?哎哎哎,我說死胖子,你看這李雲龍手上的戒指,是不是你蕩魔堂的信物?」

    周陀聞言一看,李雲龍右手拇指上,還真多了個不起眼的玉扳指,那寶貝他怎能不認識?師父藏矜法師的如意戒!周陀心中暗喜,過去一把將李雲龍揪起來,佯怒道:

    「好你個小小李雲龍,你老實交代,用什麼招把我那老鬼師父弄糊塗了,捨得把這寶貝給了你?他那老骨頭還好嗎?」

    李雲龍會害怕周陀?笑話!他正欲開口嘲諷這假道士,忽然發現那周陀忍不住笑了的臉上,依稀流下兩行渾濁的淚痕。頓時,李雲龍的心也軟了,看來這放蕩不羈的假道士,心裡還是有他嘴裡的老鬼師父的。

    再想想當日藏矜法師得知周陀回到茅山宗的反應,李雲龍明白了,這師徒之間的感情其實深著呢。周陀看到李雲龍沒有鬧騰,就沒意思了,將那小子一扔,自嘲道:

    「我才糊塗呢,離開茅山宗時,他還揚言要扒了我的皮呢,還用我關心他那把老骨頭嗎?」

    李雲龍心裡也有點酸,他咬了咬牙,算了,吃點虧就吃點虧,什麼毒神藏矜法師的,還不是個可憐的老頭?我把這如意戒給周……周叔,讓他回去與你相見,寶貝就當還給你了,我可就不用入你那蕩魔堂,以後就能娶媳婦啦!你說這小子,腦洞有多大,想的可真嗨!

    或許是這小子白日做夢,已經夢到了洞房花燭,進而子孫滿堂,臉上的表情那叫個豐富。看得一旁的蘇元朗、周陀、司馬承禎一頭霧水,李雲龍魔怔了?

    茅山道士最擅長就是除魔驅邪,只是這回方法有些簡單粗暴。三長老蘇元朗一巴掌拍在李雲龍腦袋上,怒吼道:

    「李雲龍!你亂摸什麼呢!」

    李雲龍打了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摸得不是身懷六甲的美嬌娘,而是怒容滿面的蘇元朗!

    一旁的周陀和司馬承禎笑得死去活來,李雲龍不樂意了,他心念一動,取下如意戒,往周舵手中一塞,說道:

    「師叔祖可說了,他最氣憤的是,你周問天為個女人出了蕩魔堂,到最後竟然連個小周問天都抱不回來,天下再也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事了。不信你拿著如意戒去問他!」

    周陀聞言火氣立馬就上來了,將如意戒往李雲龍手裡一扔,大聲嚷道:

    「那老頭也太小看人了,我還要破戒指做什麼!你去告訴他,明年我就抱個大胖小子去找他!」

    說完,立馬怒氣衝衝的下了茅山,感情是去醉月軒造人去了。據說此後一段日子那醉月軒的馬掌櫃馬巧蘭對李雲龍更好了,而那周陀呢,看起來人總是很憔悴……

    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再說周陀走後,三長老蘇元朗對那李雲龍說道:

    「原來你這小子又得了機緣,入了咱們茅山蕩魔堂。這倒是樁好事,只是你已被賈無卿收為親傳弟子,以後你可不能光聽蕩魔堂的指示,咱們茅山宗的宗務,你也得接啊。」

    李雲龍說曉得了,轉身就走。又被那三長老蘇元朗一把揪住,一指李雲龍的如意戒,說道:

    「把那夜叉留下。」

    這李雲龍可不干了,憑什麼啊?那豺狼狡狽兩個惡道不講理,你堂堂茅山宗三長老也不講理?我怕他們,是因為他們不是講道理的人;你一個掌管戒律的長老,事事要人守戒律講道理,不至於也亂來吧!

    李雲龍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就是不怕蘇元朗,沒有為什麼。也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蘇元朗的火立馬就起來了,手指戳在李雲龍的腦門上,瞪著眼喝道:

    「李雲龍,我還治不了你了!今天你不把夜叉交出來,我就按宗門戒律治你的罪!」

    好你一個蘇扒皮,為了霸佔夜叉屍首,竟然把宗門戒律也抬出來了。不過李雲龍也不怕,他反而回身打了個稽首,笑道:

    「哦?敢問三長老,這夜叉是我與司馬承禎活捉在先,眼看就要將它馴服,卻被那可惡的柴道人弄死了,怎麼說這夜叉屍首都應該歸我吧?你說說,我犯了那條戒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6
36章,碧首

    李雲龍的話字字在理,三長老蘇元朗支吾半天,勉強擠出點笑意,和李雲龍商議道:

    「雲龍啊,這夜叉本是海中之怪,如今忽然出現在赤山湖,當中必有蹊蹺。依我之見,定與那四海龍王脫不了干係,不如將它留給宗門,將來也好做個證據。」

    你既然要商量,那咱也講講道理。李雲龍嘴角一翹,笑道:

    「長老啊,把這夜叉留給也成!只是,就這麼留給你?」

    蘇元朗剛聽那小子的話挺高興,誰說李雲龍不懂道理呢?這不……這不對勁啊,蘇元朗聽著聽著不對勁,把臉一板,說道:

    「你不就這麼留下,還想敲詐我不成?」

    誰曾想,那小子竟然一臉奸笑著點了點頭。

    三長老蘇元朗火冒三丈,兩手一抬,真想掐死這小兔崽子,竟然敢勒索自己。沒想到旁邊的司馬承禎也笑著說了兩個字:

    「戒律……」

    蘇元朗索性手一分,一手掐住一個,將李雲龍和司馬承禎脖子掐住,只是那裡捨得真把他們掐死呢?老頭氣的捏著兩小鬼的脖子往中間一碰,「咣」的一聲,那兩小鬼「哎呀」一聲,腦袋撞得眼淚都快下來了,嘴裡還嚷著,長老!你不尊戒律!

    蘇元朗嘿嘿怪笑道:

    「我一個做師祖的跟兩徒孫鬧著玩玩,誰敢說我不守戒律?」

    哎,薑還是老的辣啊。李雲龍一瞧,今天要是不把夜叉留下,只怕自己跟司馬承禎會變得比夜叉還醜,無奈只有將那如意戒中的夜叉屍體弄了出來。可心裡還是捨不得,眼睛一轉,就放聲大哭起來。

    你跟我玩我沒話說,可你把我玩哭了,就是你的不對了。李雲龍哭的那個假啊,連司馬承禎都看出來了,司馬承禎搖了搖頭,我哭得比你像多了,你看我怎麼哭,哇……涕泗那個橫流啊。

    三長老蘇元朗腦袋立馬就大了,別別別,我的小祖宗們,讓人聽見,真以為我欺負你們!好好好,這夜叉,我換還不成嗎?哎,這把千年桃木劍我剛煉好沒幾天,給你們得了!走走走,趕緊走,李雲龍你還笑!再笑我抽你!司馬承禎!跟李雲龍你就不學好!

    據說此後好多天,三長老蘇元朗的脾氣都很暴躁,一直念叨他的那把千年桃木劍。

    那把千年桃木劍,正是用李雲龍從老樹人那裡弄來的千年桃木棍煉器所成,因其尚有生機,便自帶成長屬性,又兼專克邪魔外道,已經可以躋身於仙器之列。

    蘇元朗用一把仙器換那夜叉屍體,看似吃虧,實際上細想之下,倒也划算。那夜叉屍體作為龍族挑釁茅山宗的證據,其價值不可估量。

    另一方面,蘇元朗將千年桃木劍給那兩個小娃娃,也是對他們的厚愛。

    再說李雲龍和司馬承禎離開華陽觀後,去觀天碑處交了任務兌換完獎勵後,別提有多高興啦。回到住處,兩人開始清點各種獎勵,此次師門任務收穫難以想像啊!

    首先,殺死二百來只水妖水鬼,兌換了兩千多枚下品靈石,那些水鬼死後留下的陰晶,變賣後也有幾百枚下品靈石的收入;

    其次,兩人發現赤山湖有夜叉,並間接擊殺將屍體帶回宗門,三長老蘇元朗獎勵了二人各一枚中品靈石;

    最主要的是,用夜叉屍體換的那把千年桃木劍!

    那中品靈石不用再分,自然一人一枚。剩下的一堆下品靈石,李雲龍胡亂分作兩堆,自個挑了稍微少點的收入如意戒。司馬承禎哪能看不出來?哎哎哎了半天,被李雲龍一把摀住嘴巴,李雲龍道:

    「嚷什麼呢!給你拿著就是了!誅殺水怪你出力最多,理應你多拿些。再說咱哥倆誰跟誰?我說承禎弟弟啊,剩下這把破桃木劍,你說給誰呢?」

    他說得倒輕巧,邊說邊鬆開司馬承禎的嘴,拿起那把桃木劍,一臉狡黠的看著司馬承禎。

    那桃木劍樸實無華,雖是煉器初成,卻帶著一股滄桑之氣,司馬承禎怎能不愛慕?可憐的娃娃想伸手摸摸那仙器,李雲龍愣是把劍舉得高高的。司馬承禎眼淚都快下來了,可憐巴巴的說道:

    「雲龍哥,這桃木劍我不要也成,可你讓我摸摸好嗎?」

    李雲龍咯咯怪笑,將千年桃木劍揮舞了兩下,高聲道:

    「這麼好的法寶叫桃木劍多俗氣,不如我先給它起個名字,嗯……它是從那老樹人頭上取下的枝條煉成的,不如就叫『碧首劍』如何?碧首,碧首,腦袋綠油油!哈哈哈……」

    說完,將那「碧首桃木劍」扔給司馬承禎,自個捧著肚子笑去了,時不時念叨道,碧首,碧首,頭上綠油油,哈哈哈……

    司馬承禎握著「碧首桃木劍」,反倒糊塗了,明明自己得到了千年桃木劍,怎麼李雲龍這反應,像是比得了寶貝還高興呢?

    師門任務後收穫這麼大,隨後幾日司馬承禎潛心修煉,將自己的下品靈石消耗殆盡,終於突破開光後期瓶頸,進入第三小階融合初期!令李雲龍羨慕的是,司馬承禎又多學了一種低級土系法術「石雷術」,這法術威力極其強大,隱蔽性又極強,若是不幸踩到了,只怕再高一小階的心動期修士也吃不消。雖然一開始只能放一個,隨著修為提高和熟練度的增加,到最後可升級為「石雷陣術」,一連三七二十一個石雷,威力大得很呢。

    據說虯髯道君潘師正,就是在姑爺楊騏的幫助下,硬生生將「石雷術」提升為「石雷陣術」。司馬承禎心裡想,姑爺人可真好,若是他能幫自己早日把「石雷陣術」練成,那該多好啊。

    司馬承禎潛心修行,李雲龍也不閒著。他每日不辭勞苦,來回奔波於茅山和山下醉月軒之間。尤其是在晚上,李雲龍不怕黑,不怕累,樂此不疲的找那假道士周陀學習。他怕打攪周陀練功,只是靜悄悄的趴在馬掌櫃窗下,忍受著孤獨和寂寞。夏日蚊蟲的叮咬算得了什麼?醉月軒的阿黃咬累了,都懶得理我了!就是偶爾被那周陀抓個現行,打的皮開肉綻,我可曾退縮?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7
37章,毛桃

    時間雖然到了六月,茅山的夏季卻並不怎麼炎熱,這裡可是遠近聞名的避暑勝地。

    一天上午,在去往後山的路上,李雲龍和司馬承禎有說有笑,十分快活,他們這是去給百花仙子邢倩兒送美食。

    閒著也是閒著,李雲龍自食盒中摸出一塊吃的,咬了一口,皺眉一看,原來是話梅果乾,難怪很酸。李雲龍扔掉話梅,手往食盒一塞,又摸到幾個圓圓的水果,取出一看,不是青梅就是酸杏。李雲龍立馬覺得牙根發軟,連忙塞回食盒。

    他把食盒往地上一放,揭開盒蓋,除了那些濕的干的酸不拉幾的玩意,倒是還有一罐湯,李雲龍拿起湯罐,掀開一聞,眼睛都閉上啦!酸梅湯!他把湯罐一放,抱怨道:

    「我說司馬承禎啊,咱們茅山仁佑觀是不是換廚子啦?這干的濕的都跟泡過醋似的,做飯的師兄定然是那並州府的!」

    司馬承禎哈哈大笑,提起那食盒一邊走一邊道:

    「若不這樣,只怕到不了後山,就被你吃光了。」

    李雲龍搖了搖頭,跟在後面慢慢的走著,有氣沒力的說道:

    「師叔她們都算是半個仙人了,少吃兩口又餓不著。再說了,我那師娘郭蓉以前那麼能吃,這個月都不讓送了,邢倩兒師叔怎麼反倒胃口開了呢?哎,我說兄弟啊,是不是那老樹人誆你啊?想借咱們送吃的時候逮住我?我不就說了它一句腦袋綠油油嘛!」

    司馬承禎轉過身,一邊倒退一邊望著李雲龍笑道:

    「雲龍哥啊,我說最近你到了那竹林邊就不走了,讓我一個人給邢師叔送吃的,原來你也知道把老樹人徹底得罪了啊。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鬧了半天,也有害怕的啊。」

    李雲龍一瞪眼,快步上前一把奪過司馬承禎手裡的食盒,走的飛快,嚷道:

    「我怕他?笑話,那木頭腦袋,惹毛了我,別說頭上綠油油,我讓他腦袋紅彤彤,他也得乖乖聽話!」

    「呦呦呦……嘖嘖……」

    司馬承禎出聲挑逗了李雲龍幾下,繼續笑道:

    「雲龍哥啊,你不愧為雷風雙靈根啊,做事雷人不說,說起話來也是自帶法螺啊。」

    李雲龍當然知道,自帶法螺就是說大話的意思,他依稀記得華陽真人也曾用類似的話說過自己,莫非那老頭還在司馬承禎面前說過自己?想到這裡,李雲龍等司馬承禎趕上來,左右張望一番,小聲問道:

    「承禎弟弟啊,莫非有人在你面前這樣說過我?」

    「這倒沒有,難道還有人這樣說過你?」

    「沒有!沒有!我說小司馬啊,一會見了那老樹人,你就知道哥哥我沒說大話了!」

    李雲龍話鋒一轉,又繞到老樹人頭上。只是他心裡卻在想,莫非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這司馬承禎和祖師爺爺想到一塊去了?難道自己真的做事不靠譜說話不著調?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嘴皮子,沒覺得有啥特別的啊?

    兩人來到**竹林前,司馬承禎扭頭看著李雲龍,笑道:

    「雲龍哥,別逞強,每次我進去那老樹人可都念叨你呢!你那句老樹人你果真是塊木頭,待來年頭上又綠油油可真夠損的,那老樹人說你名字時,全身上的枝葉無風自動啊。那老樹人還說啦,若非它因倩兒主人最近身體出了狀況脫不開身,早就踏遍茅山找到你,在你頭上種顆小桃樹,看誰來年頭上綠油油!哈哈哈……」

    李雲龍沒來由哆嗦了一下,卻依然嘴硬道:

    「咱這茅山果然是避暑寶地,六月天都這麼涼!哼哼,方才不是說了嘛,哥不是吹牛!上次讓它來年頭上綠油油,這次我敢讓它立馬腦袋紅彤彤!」

    說完,長長的吸了口氣,緩了一緩,鼓起勇氣對那竹林裡面喊道:

    「老樹人!老樹人!這都六月啦,我承禎兄弟說你連個毛桃都沒結,這把我擔心的!你是不是病了啊?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司馬承禎那個鬱悶啊,我啥時候說過老樹人不結毛桃的?不由得搖了搖頭,真拿這李雲龍沒辦法。

    一聽李雲龍的聲音,老樹人就讓**竹林分開一條道路,再聽李雲龍的話,老樹人渾身瑟瑟作響,怒視著那可惡的李雲龍!好小子,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反倒又欺負上門來了!真當我是塊木頭不成?

    那李雲龍提著食盒,硬著頭皮往裡走,邊走邊想對策。他看到老樹人握著房屋大小的拳頭在胸前對轟,砰砰作響,不由得嚥了口唾液,腿沒來由軟了一下。

    司馬承禎看在眼裡,暗暗發笑,說道:

    「雲龍哥哥,走路看著點,莫被地上的草尖尖絆倒了。」

    李雲龍別提有多恨司馬承禎這小子了,司馬家就沒一個好東西!你不勸我回去也就罷了,還拿話擠兌我!你你你,你等著!

    你還別說,司馬承禎用地上的小草取笑李雲龍膽怯腿軟時,李雲龍下意識也低頭看了一眼,倒是給他想到個法子。頓時,這小子有了底氣。

    他一掃方才的膽顫心驚,腰一挺,頭一抬,笑著對那老樹人說道:

    「哎呀你看你這個木頭腦袋!不就是沒掛毛桃嘛,至於這麼煩躁嗎?我給你講啊,今天我來啊,不光要讓你來年碩果纍纍,還要把我邢師叔的病也治好!」

    他的話剛說到這裡,那老樹人兩根手指都快掐住他脖子了。可他話說完後,老樹人也愣住了,兩根手指就停在李雲龍脖子左右,不動了。

    這是什麼情況?一旁的司馬承禎剛才也暗暗後悔,是不是玩笑開大了,雖說知道李雲龍出不了多大事,可自己的雲龍哥話說的這麼損,老樹人能控制住嗎?

    當老樹人碩大無比的手指快掐住李雲龍脖子時,司馬承禎眼睛都閉上了,完了,這回有雲龍哥受得了。可他從指縫看到老樹人手指沒掐下去後,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面對惱羞成怒無比瘋狂的老樹人,李雲龍竟然這麼淡定?那樹人伸手時捲起疾風,吹的李雲龍衣袍嘩嘩作響,李雲龍竟然眉頭都不皺,依舊笑容滿面,是不是被嚇傻了呢?

    完了,司馬承禎心裡一咯噔,這該如何是好?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7
38章,治病

    只見那原本面目猙獰的老樹人,慢慢恢復平靜,收回了粗壯的胳膊,略帶疑惑看著腳下的小不點,甕聲甕氣的問道:

    「你……你方才說什麼?」

    李雲龍上下打量了老樹人一番,笑道:

    「我說我能治你這六月了也不掛果結桃!」

    老樹人有些慍怒,捏了捏拳頭,可還是忍了下來,沉聲道:

    「不對!你方才說完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你再說一遍!」

    李雲龍將手中的食盒一放,舉手撓了撓腦袋,裝作思考的樣子說道:

    「哦,你說那個啊。只是你方才伸著指頭想掐我,嚇得我都忘了說了些什麼。」

    這回輪到老樹人著急了,它剛才依稀聽到李雲龍說什麼能治好誰的病,邢師叔還是誰的,反正老樹人當時正在氣頭上,沒聽明白。這正要問明白呢,結果腳下這小不點推辭說忘了。

    老樹人往下一蹲,用手輕輕的把李雲龍和司馬承禎都抄起來,兩娃娃倒也膽大,又好奇又興奮,都尖叫起來。那老樹人將他二人舉在胸前,想必這樣聽的清楚一些,先是望向司馬承禎說道:

    「小承禎啊,剛才你可聽到這李雲龍說了什麼?」

    李雲龍說的話,司馬承禎倒是聽見了,可句句都是嘲諷老樹人的話,司馬承禎敢說嗎?不對不對,老樹人想搞清楚的,是李雲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他能治好邢師叔的病!對就是這句!只是司馬承禎還是不敢說,李雲龍愛吹牛的毛病他又不是不知道,萬一那小子又說大話,只怕後果更嚴重啊。

    想到這裡,一向老實的司馬承禎搖了搖頭,說我也沒聽見。

    老樹人又扭頭看向李雲龍,那小子一直留心老樹人的反應呢,看來自己猜的沒錯,邢倩兒師叔果然出了問題。可他反而故意嘆了口氣說道:

    「哎,那次我沒經你同意就拿走桃木棍,而且還罵了你,你惱怒我是應該的。只是在你將我變作花肥之前,能不能讓我先替邢師叔化解憂愁?」

    老樹人這回可聽得清清楚楚,李雲龍說他能解決倩兒的問題?老樹人激動的渾身顫抖起來。司馬承禎害怕啊,你看這老樹人又發怒了,感情識破了李雲龍的謊言,氣得渾身發抖了。他連忙抽出背上的「碧首桃木劍」,捧在手上邊說邊哭道:

    「老……老樹人爺爺,你別傷害雲龍哥哥行嗎?我把你的桃樹枝還你,哇哇哇……」

    「哈哈哈……」

    李雲龍反倒笑了,說道:

    「好兄弟,算你有良心,那『碧首劍』給你也算值了。」

    老樹人看到自己的枝幹被煉做法劍,又被取名「碧首劍」,碧首者,綠腦袋也,好嘛,只怕又是這該死的李雲龍起的好名字!老樹人眼睛一瞪,說道:

    「我說你這欠揍的李雲龍!今天你若是真能替你邢師叔排憂解難,我就從我這綠油油的腦袋上再拔一根枝丫煉成法劍給你!可你若是做不到的話,我就在你腦門上插個枝丫!」

    「好,一言為定!」

    李雲龍蹲下身,手往老樹人掌心一拍,算是擊掌為誓。老樹人看他說得自信滿滿,就有點將信將疑的將那李雲龍帶到石洞面前。

    老樹人把兩人放在地上,正欲出聲請那百花仙子邢倩兒出洞,便聽有美妙仙音從洞中傳出道:

    「李雲龍,你果真能知道我出了什麼狀況,替我度過此劫嗎?我……額……噁心的不行!」

    原來最近這邢倩兒不知怎麼了,噁心嘔吐不斷,無法閉關,她生怕是運功不當走火入魔,著急得很呢?老樹人與那李雲龍在外面胡鬧,早被邢倩兒聽得一清二楚。也是這邢倩兒糊塗,你說李雲龍才十來歲,他那有什麼會治病的本事啊!

    李雲龍呢,一下沒控制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此時邢倩兒剛好走到洞口,看到那李雲龍自個在傻笑,眉頭就皺了一下。

    老樹人也不樂意了,用碩大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李雲龍的腦袋,甕聲甕氣的道:

    「小子,你又搞什麼怪?」

    李雲龍連忙打了個稽首,對邢倩兒施了一禮,兩人雖然年齡只相差七八歲,可輩分在哪放著呢。邢倩兒這才舒展眉頭,嘆了口氣,說道:

    「哎,最近我老是噁心不斷,又吐不出東西來,怎麼運功壓制都沒有效果,李雲龍,你說我是不是練功出了差錯,快走火入魔了?額……司馬承禎,快把那些吃的拿來,吃倆梅子還好受些。」

    司馬承禎連忙提著食盒跑過去,邊跑邊略帶哭腔的說道:

    「邢師叔,你可別有事啊,潘師叔臨走前再三囑咐我,你想吃什麼就送什麼。可你這幾天除了這些酸湯青果,啥也不吃,萬一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給潘師叔交代啊?」

    李雲龍「噗嗤」一聲又笑了,你說邢師叔不就懷孕了嘛,幹嘛弄得跟過不去了似的。噗嗤,「替我度過此劫……」噗嗤,「我該怎麼給潘師叔交代……」,李雲龍越想越好笑,又控制不住,那個難受啊。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原來你還是在耍我們!」

    老樹人忍無可忍,手指一彈,將那李雲龍彈了個狗啃泥,活該那小子一嘴青草!老樹人正準備再彈兩個爆栗子,那李雲龍還沒爬起來,就慌忙抬手喊道:

    「邢師叔!恭喜啊,你有喜了!」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可不是嘛,邢倩兒、老樹人豁然大悟,司馬承禎也似懂非懂。

    為何先前他們想不到這點呢?那邢倩兒畢竟也只是二八年華的少女,哪裡懂得這些啊!老樹人呢,也只知道人類會生孩子,可涉及到懷孕的過程,他可就回歸到木頭了。司馬承禎雖說博覽群書,這種生孩子的知識,他還真不知道。

    李雲龍為何會知道?他有一個好老師,周陀啊,周陀雖然沒教他法術啥的,生活常識倒是傳授了不少。誰能想到就那些「酸兒辣女」之類的俗語傳言,也讓李雲龍這小子露了把臉。

    那邢倩兒如釋重負,心中又百感交集,這可怎麼是好?雖然不是走火入魔了,可這未婚先孕的,該怎麼見人啊?只是眼前還有兩個小娃娃,先安撫好他們再說,邢倩兒俏臉含羞,輕聲道:

    「就知道男人的話不能信,其實我也該想到這結果……」

    那李雲龍爬起來,一臉鄙夷,彷彿在說,哦,輕描淡寫就抹去了我的功勞啊。邢倩兒一看他不樂意,頓了一頓,接著道:

    「該怎麼感謝你點醒我呢?要不這樣,李雲龍你已是賈師兄的親傳弟子了,等你潘師叔一回來,再讓他將司馬承禎收為親傳弟子,不是皆大歡喜嗎?」

    潘師正的親傳弟子!那就是茅山宗下一任掌教的親傳弟子啊!李雲龍連忙一把扯過司馬承禎,將他按在地上,喝道: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你師娘磕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24 06:57
39章,雙劍

    司馬承禎被那李雲龍按著磕了三個頭,依舊有些不敢相信,嘟囔著道:

    「可是,潘師叔還沒同意呢……」

    李雲龍敲了下司馬承禎的腦袋,罵道:

    「你這小石頭可真笨!有人質在咱邢師叔肚子裡,潘師叔那塊大石頭敢不答應?」

    邢倩兒的臉又紅了紅,嗔怒這說你這口沒遮攔的小子!司馬承禎聽李雲龍這樣一說,心想可不是嘛,就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朗聲道:

    「謝謝師娘!」

    李雲龍正樂呢,冷不防「咣咣」兩聲脆響,被老樹人彈了兩個腦瓜崩兒。「哎吆」,那個疼啊,李雲龍只吸冷氣,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哭喪道:

    「老樹人!你恩將仇報,我不是替邢師叔了了心事了嗎?哎呀喂……」

    那老樹人咧著嘴憨笑不止,用手掌將那李雲龍抄起來,左看右看,笑道:

    「李雲龍啊,你可真是個活寶啊!你們人類不是常說,打是親罵是愛嘛,我一時高興,就彈了你兩下。呵呵……」

    李雲龍只覺得腦門時不時傳來一陣陣生疼,一邊抹著淚一邊嚷道:

    「哼,你也不看看你那爪子有多大!平白挨你兩下,我招你惹你……我就是招你惹你,你這麼大歲數了,能跟我一般見識嗎?」

    邢倩兒噗嗤一聲也笑了,頓時感覺沒那麼噁心了,邊笑邊喊道:

    「乾爹,將雲龍放下吧。他可真逗,呵呵呵,笑死我了……」

    老樹人聞言又將那李雲龍放在地上,只是時不時拿碩大的指頭逗逗他,彷彿發現了什麼奇妙的動物。李雲龍十分惱怒,又那老樹人沒辦法,索性自顧自揉著腦門上的包,長吁短嘆。

    邢倩兒搖了搖頭,對那李雲龍笑道:

    「雲龍啊,可惜我不善蟬兒妹妹的水系療傷仙術,只好讓你忍著了。不過今日若非被你點破,只怕我心憂成結,對今後的修行極為不利,師叔先謝謝你了。」

    李雲龍噘著嘴冷哼一聲,並不搭話,可能心中不樂意,手上的勁就大了點,一揉頭上的包,「哎呀喂」,眼淚又下來啦。

    「是該謝,是該謝!」

    老樹人慌忙說道,它也知道玩笑開過了,只因對這李雲龍又氣又愛,手勁不免大了點。老樹人先是一抬左手,司馬承禎那把「碧首劍」就飛到它手心,懸浮在空中。老樹人又抬起右手,展開手掌,便見掌心冒出個嫩芽,見風就長,眨眼間化作棵青色小樹。老樹人吹了口氣,那小樹枝葉盡蛻,根系全無,化作青色小劍。

    那劍與司馬承禎的「碧首劍」造型一般無二,只是顏色不同。畢竟「碧首劍」是千年桃木所煉,飽含滄桑之氣;而這把青色小劍,是神樹本源所化,蘊含生機無限。

    老樹人將眼睛一閉,彷彿在思考。片刻後,舒了口氣道:

    「也罷,索性我再捨棄些本源,讓這兩把劍多一些變化。」

    他略動木心,便有數片生機盎然的翠綠葉片飄然落下,老樹人輕輕一吹,那些翠綠葉片分兩列繞著兩把小劍盤旋飛舞,煞是奇妙。

    葉片越旋也快,逐漸化作絲絲綠線,包裹在小劍上,老樹人微微動了動手掌,那兩把小劍,分別落在李雲龍和司馬承禎的手中。

    兩人心中均是無比歡喜,連忙仔細打量手裡的桃木劍,司馬承禎的「碧首劍」上,玄黃劍體上多了些黛綠色的紋理,越發顯得滄桑神秘;李雲龍的青色小劍,灰綠劍體上多了幾道黑黛色紋理,活波中彰顯者個性。

    那李雲龍和司馬承禎可還記著老樹人說的話呢,他們摸索半天,沒發覺有些奇異的地方。兩人耳語幾句後,李雲龍一抬頭,可能牽動了頭上的包,皺了下眉,他也顧不上了,對那老樹人說道:

    「老樹人……人爺爺啊,你方才那綠色的葉子變成這些奇怪的紋理,有啥妙用啊?」

    「呵呵呵,這回知道叫爺爺了?」

    老樹人頷首微笑,接著道:

    「你這無良的娃娃,那司馬承禎的『碧首劍』想必是你起得好名字吧!來來來,你先給你這把劍起個名,我再說它們的奇異之處。」

    李雲龍不要意思,舉手想撓撓頭,又怕碰到頭上的包,改為揪了揪耳朵,說道:

    「那只是我們打鬧時,胡謅的名字,怎麼能當真呢?我這把劍若要起名字,可要有些仙氣才行。你看這黛色紋理十分飄逸,縈繞在灰綠劍體上,與蒼茫的茅山被雲團環繞一般,讓人心嚮往之,不如就叫它『青丘劍』如何?」

    邢倩兒和司馬承禎不由出聲叫好,說這名字的確有些仙氣。那百花仙子邢倩兒還說,我的神劍叫「青虯劍」,與你這寶劍名字倒也相似。

    老樹人卻是有些狐疑道:

    「哎,我倒沒覺得有啥仙氣,可能是被這小子損怕了,怎麼聽了這『青丘』二字,就想起他損我腦袋綠油油呢?」

    李雲龍慌忙舉手擋住腦袋,哭喪道:

    「我這回真沒那意思啊,要不給它改個名字?」

    老樹人搖了搖頭,再糾結這名字的話,反倒顯得小氣了。它抬手指著司馬承禎和李雲龍的兩把木劍,說道:

    「這兩把劍雖不以鋒利見長,畢竟也是我老樹的枝幹所化,韌性可抵神兵,因它們源自一體,相互也有一些感應。我桃木本性闢邪,若是與那些邪魔妖道相逢,又有三分壓制威能。至於方才的葉片嘛,是我以本源所化,能隨你們修為增長,召喚出桃木分身。只是你們目前修為太淺,僅能召喚一個分身,且僅有你們兩成的實力。」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聞言大喜,越發喜愛手中的寶劍。老樹人呵呵笑道:

    「若是你們勤加修煉到一定境界,用這『碧首』『青丘』……用這兩把劍各能召喚九個桃木分身,均能抵擋一般的元嬰修士呢!」

    李雲龍和司馬承禎暗暗咋舌,手裡的小劍經老樹人再次祭煉,竟然這麼神奇!

    石洞口的邢倩兒暗暗為兩人高興,她略一思索,也開口笑道:

    「李雲龍,今天你替我化解心結,師叔我也要有所表示才對。你們在那兩把劍上滴些精血,我再祭煉一番,讓它們與你二人心意相通,變化隨心。」

    百花仙子邢倩兒極為精通木系法術,若由她替二人祭煉寶劍,自然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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