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小書生 作者:榮小榮(已完成)

   
mobs 2017-1-14 21:0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1 4034301
mobs 發表於 2017-8-2 10:10
第兩百四十章 不幸言中


    宅子的位置很好,算是慶安府城的高檔住宅區,周圍人家非富即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隔壁就是公主殿下的府上。

    分給李易的院子是最大的,不過他卻沒有住進去,這處地方距離如意坊,也只有不到一刻鐘的路程,在那裡已經住的習慣了,沒有必要搬來搬去。

    老方他們對於這處新家明顯很滿意,看到自己的房子之後,因為搬離柳葉寨而產生的那一絲惆悵很快就消失不見。

    雖然距離他想像中的嬌妻美妾大宅子還相差甚遠,但至少已經向著目標邁出了一大步,有進步就是好事,閃著光的美好未來正在等著他們。

    也不用再擔心那些綠林匪徒來找麻煩了,再沒腦子的傢伙也不敢同時聚集起那麼多人在府城撒野,而沒有那麼多人,遇到老方他們,會死的很難看。

    火藥的配方已經交給了李明珠,這東西沒有被人看到,他一輩子都不會交出去,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個地步,只能裝作大方的獻出去。

    至於之後他們會用這東西做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意外永遠都來的那麼突然,沒有人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第二日,本來在家繼續修養的李易,被一名捕快匆匆忙忙的叫去,半個時辰之後,出現在了緊鄰府城的某處村中。

    李明珠在他之前已經到了,此刻正站在某處院牆之下,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在來的路上,那捕快已經將事情大致給他介紹了一遍。

    此處名為劉家村,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劉家村一位地主的家裡。

    今天早上,這地主家的下人來衙門報案,說是家裡發生了一件怪事,幾名捕快隨那下人過來探查。

    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位劉員外家的三頭牛,昨夜詭異的死了兩頭,耕牛都在官府備過案,私自宰殺可是要坐牢的,接連死了兩頭,必須得有一個說法,若是李易沒有請假,今天一早就應該是他帶著衙役們來查看了。

    「怎麼了,事情有蹊蹺?」李易走到李明珠面前,略有些疑惑的問道。

    死兩頭牛這樣的事情,李明珠閒著沒事了可能會管一管,畢竟愛管閒事是她的天性,但昨天剛剛拿到火藥配方,現在的她應該沒這個閒工夫才是。

    「你看,這裡是不是……」她看著李易,指了指這處倒塌了一段的院牆周圍,語氣有些驚疑。

    李易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是微微一愣。

    丈許高的院牆塌了一部分,牆根處凹陷進去,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坑,李易微微錯愕之後,捏了一撮地上的泥土,放在鼻間聞了聞,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刺鼻味道。

    這一次,連他的心裡也有些驚訝了,不會……真的這麼巧吧?

    轉過頭,和李明珠目光對視,微微點了點頭。

    「沒錯。」

    ……

    ……

    「兩位大人,就是給小人天大的膽子,小人也不敢殺牛啊!我真的不知道它們是怎麼死的!」

    一個穿著員外服的胖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實在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這個時候,他當然沒有辦法保持淡定,這件事情萬一要是解釋不清,罪責歸到他的頭上,他可就真的完了。

    「行了行了,別哭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從實招來。」李易被這傢伙哭的有些心煩,擺了擺手說道。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死了兩頭牛的問題了。

    不知道是哪一位人才,居然真的將黑火藥搞了出來,如果這件事情不能交代清楚,可有不少人要倒霉了。

    見到縣尉大人發話,那胖員外立刻止住了哭勢。

    「大人,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小民剛剛娶了第三房小妾,夜裡和賓客多喝了幾杯,醒來的時候,子時已經過了,小民脫了衣服……」

    「這一段跳過……」

    「小人正打算那個……,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驚天的聲響,嚇的小民當時就軟……」

    「這一段也跳過……」

    「……」

    「府上的下人過去看的時候,牛棚裡的牛死了兩頭,連院牆也缺了一個口子。」胖員外此刻想起這件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驚恐的說道:「有下人說夜裡起夜的時候,看到牛棚那裡火光衝天,有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劈開了院牆,兩頭牛也被老天爺收去了……」

    「小民發誓,以後一定吃齋唸佛,修橋鋪路,多為鄉親們做好事,只求老天爺看在小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千萬不要在降下神雷了……」

    劉員外跪在院子裡,不停的磕頭,想來昨天晚上的動靜,也是將他嚇了個半死,而且那個尷尬的時候被嚇到,以後的幸福生活到底還能不能有,也是一個問題。

    「確定是火藥無疑了。」李易轉頭看著李明珠,小聲說道。

    公主殿下按了按眉心,看向李易的眼神無比複雜。

    昨天他才剛剛說過,從那什麼「概率學」的角度來看,短則一天,多則幾十年,總有人會發現火藥的奧秘------果然被他言中了,而且是最壞的一種可能。

    「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幹的。」

    李明珠撇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不是李易干的,大晚上城門關了也沒有人能夠出來,而且,他能沒有一點私心的獻上配方,又與這劉員外無冤無仇,也沒有必要搞出這樣的事情。

    為今之計,是要盡快的找出知道火藥配方的人,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後果將不堪設想。

    「仔細想想,你平日裡和什麼人都有仇怨,一個都不要遺漏。」李明珠看著劉員外,皺眉問道。

    「沒有沒有,小民平時一直安分守己,與人為善,並沒有什麼仇人啊。」劉員外一臉的疑惑,搖搖頭說道。

    「那就是承認兩頭牛的死是你的過失了?」公主殿下的臉色有些不善了。

    「鄰村的張員外,去年因為一塊地的歸屬,和小民有過爭吵,怕是一直懷恨在心。」

    「劉二狗,他是村裡的莊戶,和小民素有仇怨。」

    「實不相瞞,前些日子和隔壁跛子劉家裡婆姨的私情被他撞到了,雖然賠給了他一貫錢,但這幾天總覺得他看小民的眼神很怪……」

    「……」

    被李明珠望了一眼,劉員外的失憶症立刻痊癒,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旁邊早已有她的人將之全都記下,片刻之後,劉員外苦著臉,說道:「二位大人,除了這些,小民真的記不起來了。」

    那記錄的人抽了抽嘴角,紙上寫著的,林林總總已經有二十多個名字了。

    「老爺,從昨天開始,三夫人就沒有吃飯,剛才廚娘將飯菜端過去,三夫人還是動也不動,我們怎麼勸都沒有用……」一個圓臉少女從門外跑進來,邊跑邊說,看到屋內穿著官家服飾的幾人時,立刻愣在了那裡。

    李易心中覺得,這位三夫人,怕也是位有故事的人。

    不過在這個時代,這樣的事情多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全部,女子能嫁給一個如意郎君的概率。低的可以不計。

    劉員外乾笑一聲,說道:「讓兩位大人見笑了,小民這位三夫人,在勾欄待的久了,昨日剛剛進府,可能還不太習慣,小民以後會慢慢調教的。」

    「勾欄?」李易和李明珠的視線同時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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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 公主的擔憂


    「是啊!」

    說到這位三夫人,劉員外嘴角的笑意不由的展了開來,連有可能要吃官司的事情都忘記了。

    「不是我吹噓,雖然勾欄裡面水靈的女子不少,但允娘可是其中數一數二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討她做一房妾室,要不是他爹還欠了我一堆租子沒交,這件事還真便宜不了……」

    「你說的勾欄在哪裡?」劉員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易揮手打斷了。

    劉員外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說道:「不遠,就在東邊的城牆下面,二位大人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

    李易想了想說道:「把你那三夫人叫來。」

    「這……」劉員外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這三夫人他昨夜才娶來,還沒來得及洞房,看這位大人的樣子,莫非是要……

    劉員外心裡大悔,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麼吹噓了,這下倒好,娶回家的小妾可能要飛了……

    「去,把三夫人叫來!」瞪了那少女一眼,要不是她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又哪有現在的事情?

    劉員外倒是也不敢拒絕,畢竟他這樁官司還沒個結果,要是得罪了眼前的大人,可沒他的好果子吃。

    那少女慌忙的跑出去,沒一會兒,就扶著一位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臉色蒼白,透著一股楚楚可憐的姿態,姿色在李易看來倒是一般,雖然身邊的公主殿下穿著中性服裝,光芒也遠遠的蓋過了這位三夫人。

    不過,劉員外怎麼不得有三十歲往上,這麼一位看起來頂多二八年華的姑娘,給他做妾倒也是糟蹋了。

    「兩位大人問你幾句話,要如實回答,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劉員外看了那女子一眼,板著臉說了一句。

    「你閉嘴。」李明珠淡淡的望了劉員外一眼,對方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昨夜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知道?」李明珠看著她,看似隨意的問道。

    她話音剛落,李易就清楚的看到了這女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慌亂,雖然很快的就恢復了正常,但想要逃過公主殿下的眼睛,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你先出去。」李明珠指了指劉員外說道。

    劉員外其實是不想出去的,但剛才記錄的那名男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稍用力之後,他就乖乖的跟著對方走了。

    其餘幾人也都退到了門口的位置,不讓任何人靠近。

    「劉員外已經走了,你說吧。」李明珠看著她說道。

    「兩位大人可能是弄錯了,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女子的臉色忽而變的蒼白,但還是咬牙說道。

    李易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想給劉員外做妾,我們能找到你,自然也能找到昨夜那人,如果你現在能老實交代……」

    李易指了指李明珠,說道:「這位大人可以為你做主,把你從這裡解救出去,你以後也就不用再給劉員外做妾了,若是有想嫁之人,官府給你做媒,也不是不可能。」

    那女子聽李易的前半句話,臉上浮現出緊張之色,但聽他說完之後,眼中忽而浮現出幾分希冀,面色變換不定,片刻之後,咬了咬下唇,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抬頭看著李易,問道:「大人說的可是真的?」

    李易只是微笑看著她,沒有再開口。

    女子臉上再次浮現出躊躇之色,眼神逐漸變的堅定的時候,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小女子願意說,只求大人能對他從輕發落……」

    ……

    ……

    「留下兩個人看著他,其他人跟我來。」兩人從房間裡走出來,李明珠吩咐了一聲,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李易看了著劉員外一眼,不急不忙的跟了上去。

    瓦肆和勾欄在這個世界的地位,類似於後世那些娛樂廣場和電影院的樣子,當然,這裡提供的服務更多,以說唱表演藝術居多,各種雜耍技藝,在後世卻是很難見到。

    而這些地方在這裡並不少見,一些偏遠的縣城,也會有瓦肆的存在,無非是規模要小一點罷了。

    江湖藝人們聚在瓦肆之中,獻技鬥藝,各呈其采;他們路數各異,流派不同,在瓦肆裡分別拉起不同的場子,圍成一個個小圈子,用欄杆繩索布幔相互隔離開,一個圈子就是一個勾欄。

    城外的瓦肆比之城內,要更簡陋,也更加的混亂,瓦肆之中自成江湖,雖然因為人群駁雜,不太好管理,官府向來不喜這樣的地方,但瓦肆勾欄這樣的場所,在民間卻極受歡迎。無論是升斗小民,亦或是武林豪客,都喜歡在這樣的地方看熱鬧。

    李易和李明珠走進瓦肆之後,按照那女子說的,向著其中一處最大的勾欄走去。

    因為是白天,勾欄之中人並不多,幾人掀起簾子走進去的時候,立刻就聞到了一股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

    只見台上煙火大起,幾個帶著面具披散頭髮的人,在台上蹦蹦跳跳,似乎是一種奇怪的舞蹈,鑼聲四起,熱鬧非凡。

    「應該就是這裡沒錯了。」幾人徑直的走到了檯子後面,幕後是不允許看客進入的,有幾名勾欄中人本欲攔截,被那幾名男子給擋開了。

    幕布後面,一名年輕男子正用扇子將火藥燃燒產生的煙霧扇到台前,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過頭之後,看到幾名陌生人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沈良?」為首的年輕人試探的問了一句。

    「你們是?」

    年輕男子有些疑惑的站起來,剛剛開口說了一句,有兩名男子走過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

    ……

    年輕男子只是一名普通的江湖藝人而已,將她帶回去之後,沒有費多少工夫,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招了出來。

    故事其實很老套,兩名身份卑賤但卻互相喜歡的年輕男女,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劉員外作為故事裡面的最大反派,仗著地主身份,半強迫的取了女子為妾,作為情郎的男子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但是苦於身份地位,沒有別的手段,只能在新婚之夜,將劉員外家的院牆炸了,放一場免費的煙花,以此送上對劉員外的祝福。

    沒想到炸的地方沒有選好,恰好在牛棚旁邊,兩頭牛沒有被炸死,是被身邊突然傳來震天的巨響嚇死的,也幸好沈良沒有在火藥裡混上鐵片的想法,否則另一頭牛怕是也難以倖免。

    至於火藥的配方,也不難解釋。

    沈家往上數三輩,都是伶人兼煙火匠,靠著這一手絕活,在勾欄中混口飯吃,整日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幾十年裡,到底能摸索出來一些東西。

    雖然還沒有達到後世研究出那種最精確的比例,在工藝上也有很多不足,但用來炸一炸院牆,還是綽綽有餘的。

    沈良的父親,就是被這種不小心發現的東西給炸死的,作為沈家目前的獨苗,沈良一直都將它當成是不傳之秘。

    劉員外這次是將他逼急了,摸黑幹了這麼一件事之後,就匆匆逃回了家,沒想到才過了半天,官府的人就找上門來了。

    如果李易沒有猜錯的話,以後在勾欄之中,怕是再也見不到沈良和芸娘兩個人了,而劉員外,下一次娶的也還是第三房小妾。

    當然,以公主殿下的做事風格,兩人以後的日子怕是會過的更好,雖然在人身自由方面會有所欠缺,但有情人終成眷屬,吃穿用度也不會發愁,這和他們以前的生活相比,已經是一個非常圓滿的結局了。

    對方能做出簡易版的炸彈,並不是巧合,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或許在某個地方,還有人已經發現了黑火藥的奧秘------但這些,應該是公主殿下需要擔心的。

    看著明顯有些心事的公主殿下,李易腳步略微加快,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不如我們再商量一件事情,如何?」
mobs 發表於 2017-8-2 10:11
第兩百四十二章 被孤立的世子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李明珠看著他,目光有些複雜。

    疑惑,意外之中,又有一絲瞭然,各種情感交雜在一起,對他明明有蓋世才能卻自甘墮落混吃等死感到十分惋惜和不解……

    李易目光真誠,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真的。」

    「別忘了你剛才說的話。」

    公主殿下走的時候有些失望,李易的心裡卻輕鬆了許多。

    沈良是個人才啊,雖然出身卑賤,但多麼低微的身份都不能埋沒他的才華,發明出了「天罰」這一個國之重器,使得並不多麼強大的景國在諸國並起的時局中,多了一個厲害的殺器,如今齊國犯境,邊境失穩,民不聊生,但這些都只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就會重新安定下來。

    那個叫做「齊」的國家,一定會先嘗嘗景國「天罰」的厲害,在沒有想到破解法子之前,兩國可以長期的處在和平友好,共同發展的友誼之路上。

    而「沈良」這個名字,也必將被歷史所銘記,黑火藥的發明者,黑色的陶罐帶著生鏽的鐵片在戰場上收割敵人的性命------延續了幾千年的冷兵器時代,因為這一個名字,出現了第一次的重大轉折……

    李易心裡面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正陪著如儀她們在街上閒逛,經過了四個人吃飯時候開的一場家庭會議,還是決定從如意坊搬到新家。

    原因無他,如意坊除了前面的鋪面之外,後面勉強算是有兩間臥室,一間當然是李易的,一間如儀如意小環三個人住,湊合幾天還好,時間久了,擠來擠去的很不方便。

    比較而言,新家的地方就要大了許多,除開廚房和儲物的房間之外,臥室能餘下三間,並且房間的面積也要更大,雖然還是沒有條件每個人一間屋子,但要比如意坊好上太多太多。

    今天出來是給家裡添置東西的,家裡面大件的家具倒是齊全,但還有些小物件需要置辦,四個人在街上逛了一下午,快要做飯的時候才回去,李易的手上拎著大把大把的東西,決定以後還是少跟著她們出來逛比較好。

    搬到對面院子的二叔公捨不得那一把搖椅,差老方他們去寨子裡把那東西搬下來,李易順便讓他把自己的那張也搬過來,韓伯年紀大了,做一張椅子要費不少功夫,還是別再折騰他老人家的好。

    如儀和小環做飯的時候,李明珠差人來將李易叫去。

    「這是他昨天晚上所用的東西。」李明珠指著放在院中桌上的一物說道。

    才見過不久的沈良,恭敬的站在院子裡。

    短短兩天的時間裡面,他的人生發生了重點的轉變,對於眼前這位身份明顯極為尊貴的貴人,態度極為恭敬。

    若不是她,他現在還在勾欄中打雜,每日掙上幾個銅板,只求果腹,喜歡的女子成了別人的小妾,他只能每天晚上對著月亮哀嘆……

    李易低頭看去,這是一個黑乎乎的罐子,口部用泥土密封,外面引出了一根長長的引線,從外面看,和他做出來的那東西沒有太大的差距。

    唯一比較直觀的區別,可能是對方用的罐子比較醜一點。

    李易是有著前人的經驗,才能毫不費力的做出這東西,但沈良就不一樣了,在這個時代能將黑火藥的最佳配比找到,必定是經過了至少數千次的試驗,或許經歷了幾代人的努力也不一定,對於火藥的理解,要比李易強很多。

    李明珠看著他,疑惑問道:「依照配方做出來的「天罰」,威力為何比你說的要弱很多?」

    「或許,你可以試一試,將他們碾的的更碎一點,要多碎有多碎,然後再找些雞蛋,將蛋清挑出來,不要蛋黃,用木筷攪拌,讓他們凝結成小顆粒,再用竹篩不停的篩選,綠豆或者米粒大小就行,最後將篩選出來大小適中的顆粒放在罐子裡面壓實……」李易看著她,說道:「當然,我只是建議,至於到底管不管用,就不能保證了……」

    「還有啊,千萬記得,這東西不能見明火,一點火星都不能見,製備的時候,周圍最好不要有鐵器,這東西要是炸了,可不得了……」

    「另外,還要記得,下雨天的時候,這東西就不能用……」李易指了指沈良,說道:「這些事情他應該懂得不少,以後多摸索摸索,威力應該還能提高不少,再多我就不懂了……,不說了,家裡飯快做好了,回見……」

    說完之後,他隨意的擺了擺手,大步的向回走。

    沒有必要的話,和這玩意兒還是保持一點距離,他可不想當這個世界的諾貝爾,火藥這東西,遇到了有多遠閃多遠,絕對沒錯。

    李明珠有些無奈的看著李易逃也似的離開,揉了揉眉心,這才轉頭看著那沈良問道,「他剛才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都記住了。」沈良點了點頭,急忙說道。

    家裡幾代人都是研製這個的,剛才那位大人說的很多東西,他其實早就清楚,但也有一些,還是第一次聽聞,此刻默默的記在心裡,留待之後慢慢試驗。

    李軒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碰到李易走出去,準備抬頭打個招呼,卻見他擺了擺手,徑直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他疑惑的摸了摸腦袋,向著前面走去的時候,剛才還站在那裡的明珠也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麼了?」

    李軒一臉的疑惑,他們為什麼都躲著自己?

    那日王府的護衛回去之後,就立刻向他稟明了情況,得知李易一家相安無事,他也就不再擔心,如意坊沒找到李易,便過來問問明珠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兩人這種明顯剛剛商量過事情,卻不想讓自己知道的態度,卻讓李軒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類似於幼時在皇宮中,那些皇子們玩耍之時,從來不帶自己一起的感覺……

    他的心裡有些鬱悶和委屈,他比李易認識明珠要早十幾年,在明珠之前早就認識了李易,為何現在,他們兩個反倒「如膠似漆」的,偏偏將自己孤立起來?
mobs 發表於 2017-8-26 09:58
第兩百四十三章 為老不尊二叔公


    李易其實一點都沒有孤立李軒的意思,和一根筋的他打交道,要比和公主殿下打交道容易多了。

    實在是火藥這種東西太過敏感了,普通人不能碰,除了皇帝之外的王公貴族更不能碰,這麼做也是為他好,這件事情,參與的人越少越好,李軒更是少摻和為妙。

    回來的時候,飯菜已經做好了,小環正打算給二叔公送去一份。

    二叔公算是寨子裡年紀最大的孤寡老人,也沒有聽說過他有兒女子嗣之類的,以前在寨子裡,都是各家各戶每天輪流給他送飯。

    「我去送吧,你去洗洗手準備吃飯。」李易看她腰間還急著圍裙,將木製食盒拎起來,出門向對面院子走去。

    大門沒關,輕輕一推便推開了,二叔公一如既往的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打盹。

    李易之前經常見到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偶爾拄著枴杖在寨子裡轉一圈,然後回來繼續曬。

    自從有了搖椅之後,二叔公出去閒轉的頻率明顯降低了……

    這一把神器,在二叔公這裡得到了充分利用。

    年輕人該多曬曬太陽,老人家更應該,二叔公的這一個習慣很好,李易時常覺得,作為寨子裡最長壽的老人,這或許就是他能活這麼久的秘訣之一。

    「二叔公,再曬一會,記得吃飯……」

    李易將食盒放在一邊的石凳上,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門外走去。

    搖椅上,老人半眯著的眼睛慢慢睜開,再李易即將走出去的時候,一道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

    「等一下。」

    他轉過頭,看著老人正費力的從椅子上爬起來。

    「二叔公,還有什麼事情?」李易站在原地問道,不知道老人家想要說什麼,如儀她們還在家裡等著他吃飯呢。

    二叔公抬手對他招了招,李易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抬腳走了過去。

    「嘖嘖,這身子骨,還是太弱了啊。」二叔公佝僂著身體,抬頭看著他,搖頭說道。

    李易有些摸不準二叔公這句話的深意,叫自己過來,就是為了說自己身子骨弱嗎?

    要說弱,也應該是他老人家吧?

    心裡面這樣想著,二叔公已經拄著枴杖,挺直了身體,用另一隻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易倒是沒躲,二叔公喜歡拍人肩膀的習慣他知道,反正也不會用多大力氣。

    下一刻,一股巨力從肩膀上湧來,他差點腳下不穩,摔倒在地。

    「記住身體裡面的這一道氣力,慢慢嘗試著去引導它,雖然你資質不佳,但只要勤加練習,有個幾年功夫,在外面也不至於被人欺負了。」二叔公喃喃的說了一句,打開食盒,將飯菜放在石凳上,悠哉悠哉的吃了起來。

    邊吃邊讚歎:「還是如儀的手藝好啊,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的,都該向她學學……」

    李易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受到的確有一股微弱的氣流在體內緩緩流動,雖然那氣流細微的可以忽略不計,如果不仔細感受怕是都發現不了,但兩輩子加起來,也是第一次有這種奇妙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氣?」李易臉上掩飾不住的驚喜,柳如意曾經明確的告訴他,以他的資質,在每日苦練的前提下,或許一兩年時間裡,還有可能產生一點氣感,但若是想要有更大的進步,這一輩子怕是不太可能了。

    因此,李易成為絕世高手縱橫武林的願望已經擱淺了很久,也沒有報太大的希望,想著以後去做什麼危險事情的時候,帶著她,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然而安慰歸安慰,好不容易有了實現年少時夢想的可能,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就被柳二小姐無情的澆滅,心中怎麼能不失望和鬱悶。

    而此時,感受到那一絲氣流流動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力量感覺也在體內充盈起來,李易心中還是難免的有些激動。

    薑還是老的辣,恨不得抱著二叔公的老臉親上幾下,低頭看了一眼之後,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

    就在這時,只見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放下筷子,說道:「雖然算是走了捷徑,但這麼做,好像也有一些不好的作用,到底是什麼來著,忘了……」

    擺了擺手,說道:「算了不想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走火入魔,傷了殘了之類,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李易臉上的笑容僵住,有一種想要跳腳罵娘的衝動。

    有什麼副作用,剛才拍他肩膀之前倒是說出來啊,早知道這東西還能讓人走火入魔變成傷殘人士,他說什麼也不會冒這個險的……

    沒經過別人的同意亂拍什麼啊,拍壞了怎麼辦?

    他固然想成為柳二小姐一樣的高手,但傷了殘了的高手可就沒意思了。

    就在這時,二叔公一拍腦袋,說道:「好像也沒這麼嚴重,對了,我想起來了,應該是在武功大成之前,必須保持童子之身,否則破身之日,就是暴斃之時……,咦,到底是不是呢?」

    李易奪門而出,不敢再聽下去了,擔心被這老頭子嚇出什麼心臟問題,又擔心忍不住和他動手,打不打得過另說,再聽一會兒可能會被他氣死。

    「相公怎麼了,為何這麼著急?」李易給二叔公送飯送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柳如儀正要過去看看,站起來還沒有邁出屋子,忽然看到他急匆匆的跑進來,急忙問道。

    擔心二叔公剛才說的是真的,那樣可就被他坑慘了,李易立刻將他剛才說的再描述了一遍。

    聽他說完,柳如儀有些意外的問道:「相公已經有氣感了?」

    她抓起李易的手,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相公不用擔心,相公練武的時間也不短了,就算沒有二叔公,怕是再過幾個月也能產生氣感,二叔公只是幫相公將這個時間縮短了幾個月而已。」

    在這之前,其實她自己也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但畢竟她也才剛剛踏入宗師境界,若是像這樣強行幫他突破,恐怕會有危險,因此也一直沒有提起。

    「真的?」李易鬆了一口氣,如儀的話可信度還是非常高的。

    柳如儀笑著點了點頭。

    「那武功大成之前,不能圓房的事情,也是二叔公胡說八道了?」這才是李易最關心的問題。

    「這樣的功夫雖然也有,但在整個武林也十分少見。」柳如儀看著他說道:「相公修習的心法,就算是圓房,也沒有什麼影響,二叔公的話不必當真。」

    她本來是在闡述事實,說完之後,才覺得這句話由她說出來,房間裡面的氣氛忽然變的有些奇怪。

    小環俏臉上紅撲撲的,只顧低頭吃飯,如意面色古怪,隱隱的可以看到一絲暈紅。

    終於明白了什麼,她的臉也有些發紅了。

    聽到如儀解釋了一遍,李易終於放心,二叔公為老不尊,居然這麼嚇自己,下次給他送飯的時候專挑他不喜歡吃的菜……

    走到飯桌前坐下,拿起筷子,抬頭看了一眼,疑惑道:「小環,你臉紅什麼?」

    又轉頭看了看還站在門口的柳如儀,說道:「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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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四章 說說那「韓前輩」吧


    李易這兩天又清閒了下來。

    公主殿下忙著「天罰」一事,已經有兩天沒來煩他了。

    雖然有了配方,製作方法也知道,還有一名專業人士指導,但想要完整的搞出那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從最粗糙的形態到成熟生產,還需要一段時間。

    李軒也不清閒,聽說他婚期將近,雖說作為世子,有關婚事的一切都有人操辦,但總歸是自己娶老婆,整天在外面閒逛估計寧王也不會允許。

    宛若卿那邊,他只過去看了一次,進展順利,對與那一套,他們比自己要專業的多,過幾天應該就能正式表演看到效果。

    這幾天,如意坊他壓根沒去,冬天就不是賣如意露的好時節,烈酒的成本不小,只需靠著王府送來的利潤,躺著也能賺錢。

    或許是王府不缺這點小錢,又或許是對於這等小民不屑一顧,還可能因為世子的關係,從來不在生意上做什麼文章,這一筆進項倒是從來都沒有出過什麼問題。

    總的來說,這幾天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在武學上,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身體裡面那還不如頭髮絲的氣流,被李易玩的不亦樂乎,他曾經試著將那一絲氣流運行到手上,雖然劈桌子沒什麼動靜,但是劈一塊薄板還是不成問題的。

    不要求立刻變的像如儀一樣厲害,也不要求追趕上柳二小姐,李易不和她們比,看到老方從外面進來,眼前忽然浮現出了一抹光彩。

    「姑爺,怎麼了?」老方一進來就看到李易向他招手,心中有些期待,立刻走了過去。

    他這兩日在家裡都快要閒出病來了,以前的日子過的很苦,飯都吃不上,家裡總共有幾個銅板他不用數也清楚,但平日裡卻是沒少忙,雖然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現在倒是不愁吃穿了,甚至連家裡存了多少錢他也不知道,只看到自家婆娘每天晚上關門之後,點上油燈坐在床上數銅板,老方實在是不知道他那不識數的婆姨到底能數出什麼花來------總之,日子過的越發的好了,人卻越來越閒,以前還可以在如意坊招呼招呼,或者和姑爺去勾欄看戲,現在鋪子關門了,姑爺也不去看戲,倒是整天看到他在院子裡練習拳腳,老方撇了撇嘴,就姑爺那個體格,怎麼練也沒用啊。

    這可是幾天來姑爺第一次招他過去,老方心裡期待著最好又有什麼事情幹,不能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了。

    「這兩天練武小有寸進,要不我們來比試一下拳腳?」李易站起來看著他說道。

    老方臉上的表情有些發愣,意識到自己剛才沒有聽錯之後,眼神古怪的看著李易,說道:「姑爺,還是算了吧,我就是不用雙手雙腳,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要說吟詩作對騙小姑娘,老方承認自己不如姑爺,論賺錢的本事,那就更不如了,但要是論打架,十個姑爺也不如自己,老方對於這一點十分自信。

    「那你就別用雙手雙腳……」李易對於老方的這個提議表示十分贊同,雖然這兩天進步不小,但他還沒有自大到那種程度,剛才也就是隨便說說,就等著老方這句話呢。

    老方對此倒是無所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說道:「姑爺,來吧。」

    他根本都沒有做出多少防備的姿勢,以他對李易的估計,就算是他的全力一擊,只要不落在要害部位,對他來說就像是撓癢癢一樣。

    「看掌!」

    李易一掌向老方的肩頭擊去,老方身形穩健,不躲不閃。

    砰!

    一身悶響之後,老方身體蹬蹬的倒退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以一種很不雅的姿勢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極度驚訝,難以置信到了極點。

    揉了揉肩頭的位置,隱隱的有些發麻,他看著李易,有些懷疑,眼前的人,真的是姑爺嗎?

    看著老方這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李易對於真氣的作用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同樣是一掌,有真氣和沒有真氣加持,效果幾乎是天差地別。

    雖然剛才之所以能得手是因為老方輕視自己,沒有一點點防備,但在這之前,就算老方沒有防備,他也不可能撼動他。

    以前的李易,根本看不出來自己和老方如意他們差了多少,因為無論和哪一個的差距都太大了,以至於他根本想像不到……

    如今,總算是看到了那麼一點渺茫的希望,為老不尊的二叔公嘴上沒個正形,做事還挺靠譜……

    ……

    ……

    走在街上的時候,老方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姑爺怎麼就變厲害了呢?

    別的方面他比不上姑爺,好不容易能有一個比得過的地方,讓他在李易這裡找到一點點自信,可剛才發生的事情,卻讓他這一點可憐的自信也產生了動搖。

    這要是以後連打架都打不過姑爺了,他還有什麼臉面跟在姑爺後面保護他?

    不行,最近這些日子懈怠了許多,回去之後還得求著二叔公再教他幾招,可千萬不能被姑爺比下去。

    老方心不在焉的跟在李易後面,想著事情,李易手中拎著一些水果走在街上。

    冬天沒有新鮮水果,都是窖藏的,但就算不太新鮮,價格也貴的要命,普通人一般別想著吃。

    上次和那些綠林中人的恩怨,看似已經平息了下去,但他出門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老方一般都會跟著。

    這一次,是去看望大牛的。

    作為上司,下屬因公負傷,也是該前去探望探望,而且要不是那些綠林中人傷了大牛,給他預警,有足夠的準備時間,事情怕是會更加糟糕。

    「大人,大牛家就在前面了。」一路走到慶安府北城區,隨行的衙役指了指前面一處院子說道。

    李易還在門外的時候,那衙役就急忙跑了進去,高聲說道:「大牛,縣尉大人來看你了。」

    聲音落地沒多久,從屋裡面走出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婦人,衣著並不華麗,但也不是很寒酸。

    「大牛媳婦,快來見過縣尉大人。」那衙役走到她面前說道。

    「大,大人……」婦人顯然沒有接待這麼貴重客人的經驗,臉上的表情有些慌亂,慌忙的施了一禮。

    李易對她和善的笑笑,走進屋子,看到大牛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

    「趕快躺下。」李易大步的走過來將他按了回去,將手上拎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屋子裡面還有兩個孩子,小女孩十歲左右的樣子,男孩子大概只有七八歲,也不知道叫人,呆愣愣的看著桌上的水果吞嚥口水。

    那些梨子雖然蔫蔫的,但在以往,他們連時令水果都很少吃到,若是在冬日,更是連想都別想。

    「大人,這……」

    沒想到縣尉大人居然會來看望自己,還帶了這麼多東西,大牛有些受寵若驚。

    看著他要再次爬起來,李易只能將他再按下去,說道:「你的傷口還沒長好,好好躺著,不要亂動。」

    「傷口怎麼樣?」李易看了看他的傷口,恢復的還算不錯,沒有潰爛流膿的跡象,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大牛輕輕拍了下胸口,說道:「這點傷,沒什麼,休息半月,應該就能回衙門做事了!」

    「你還是好好在家裡躺著吧!」李易撇了他一眼,說道:「先把傷養好,等這個年過完了,再回縣衙,劉縣令那裡,我會給你申請一些補貼,這段日子安心在家待著。」

    「大牛兄弟,藥我給你抓回來了。」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名漢子手裡拎著幾包藥走進來。

    「縣尉大人!」

    看到屋內的人,吳二愣了一下,然後就立刻恭敬的行禮道。

    大牛媳婦將那小男孩伸向水果的手打開,把兩個孩子抱了出去,這種場面,女人和孩子不能摻和。

    李易看著他,疑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

    ……

    聽吳二解釋之後,李易才知道,當初是吳二背著大牛找大夫,算是救了他一命,大牛醒來之後,非要和他拜把子結為兄弟,吳二見大牛如此豪爽,兩人又興趣相投,也就同意下來,這幾天大牛臥床休養,家裡一個女人操持不便,作為兄弟,能幫忙的事吳二就會順手幫一把。

    他剛剛去藥鋪給吳二抓藥,回來就在這裡遇到李易了。

    吳二來的正巧,李易其實也正打算找他一次,勉勵了大牛兩句,和老方以及吳二從大牛家退了出來。

    「你對江湖上的事情很熟?」李易看著吳二問道。

    吳二點點頭,說道:「家中兄長常在外走鏢,也算是江湖中人,我有時候也會和大哥出去闖蕩,對於江湖之事,不算陌生。」

    李易臉上露出笑容,看著他說道:「你上次說的那個韓前輩,還有那什麼趙員外,再給我往細裡說說吧……」

    看到姑爺臉上的笑容,老方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莫名的從心底起了一絲寒意。

    「又有人,要倒霉了啊……」

    眼前之人既是縣尉大人,又是他吳二的恩人,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事實上,自從幾天前,從那醫館出來之後,吳二就多了幾分心思,這幾日,特意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打聽了一遍。

    當然,他倒是沒有打聽出來,柳葉寨那女子是縣尉大人之妻,只是隱隱的猜測,縣尉大人應該和她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

    當即整理了一下思緒,進而開口道:「韓前輩本名韓大忠,成名極久,實力不弱,江湖之中,無論是綠林豪強還是正派俠客,都賣他面子,尊稱一聲「韓前輩」。聽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名狠角色,在江湖之中凶名赫赫,後來退隱江湖,門下收了不少弟子,做起了押鏢走貨的生意,這些年發展壯大起來,勢力不可小覷……,還聽說韓前輩這些年娶了不少妾室,但一直都沒有子嗣,有傳言道他怕是那方面有些問題,也不知是真是假。」

    吳二顯然在這方面花了不少心思,對於那位韓前輩的過往如數家珍,便連一些不確定的江湖傳言都講了出來。

    「至於趙員外,在慶安府可能沒幾個人聽過,但在楚州卻極有名氣,家財何止萬貫,聽說他為人慷慨,經常請楚州的綠林豪客宴飲,結識了不少朋友,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怕是其中沒有少用骯髒手段……」

    ……

    ……

    安和縣屬慶安府轄下,位於慶安府與楚州交界處。

    在安和縣,說起安和縣令,或許還有不少人未曾聽說,但要說起四海鏢局,就是黃口小兒也知道。

    畢竟,雖然縣令大人有著官身,但畢竟是外來之人,韓家的四海鏢局在安和縣經營近二十年,早就成了一方豪紳,就算是縣令大人見了韓家家主,也得禮讓三分。

    畢竟,若是沒有韓家的支持,縣令大人想要在安和縣施行政令,難度無疑會倍增。

    安和縣城,韓家主宅,二十餘歲的年輕男子走進中堂的時候,一名年逾五十,兩鬢的發色有些斑白,但目光銳利,看起來既有精氣的男子坐在堂上。

    堂上之人,正是韓家家主,韓大忠,一手創立四海鏢局,在江湖之中輩分不低,多數江湖中人見了他,也得尊稱一聲「韓前輩」。

    年輕男子走到堂前,恭敬的拱手說道:「師父,已經確認,祝屠夫和崔閻那些人,全都死了。」

    「想要誅殺崔閻他們,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倒是沒想到,官府居然為了會為了那女子做到這種程度。」韓家家主陰沉著臉,說道:「圍剿他們,必定出動了城中駐兵,那女子居然有如此能量……」

    「罷了罷了,不宜與她再起衝突,我兒的仇,只能日後再報。」韓家家主擺了擺手,說道:「傳出話去,之前的事,是老夫和那女子之間的誤會,讓他們不要在對那女子動心思了。」

    「是,師父,徒兒馬上就去。」年輕男子說了一句之後,緩緩退了出去。

    不過,他的心中卻是不認為此事還有聲明的必要,數十名綠林豪傑都在女子手中折戟,怎麼可能還有人有膽子去找她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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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五章 有仇報仇


    楚州,襄城。

    是夜,趙家深宅,寬敞的廣場上,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楚州趙員外樂善好施,視錢財如糞土,楚州江湖之上,受過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數。

    趙員外交友廣闊,不僅經常邀請這些江湖中人宴飲,若是哪位好漢行走江湖沒有了盤纏,他也會慷慨解囊,從來不提一個「還」字。

    在這些江湖中人看來,這自然是義薄雲天的表現,有不少人心中認他這個朋友。

    說來奇怪,雖然銀子每日大把的花出去,但趙家的生意卻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不知情的大概會感嘆趙員外經商有術,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則大都暗地裡呸一聲,不屑於他背地裡那些骯髒手段。

    此時,趙家宅院深處,十數名江湖漢子高聲說笑,豪快暢飲,不時有趙家下人將好酒好菜端上來,供他們吃喝。

    被眾人簇擁著的,是一位留著山羊鬍,一臉精明的男子。

    男子長著一對三角眼,身穿員外服,面相併不出眾,雖不敢說整個楚州地界,但在這襄城,無論是江湖中人還是官府差吏,有哪個不知這位便是「好施公」趙員外?

    「趙老哥,這次是兄弟的錯,沒能給哥哥辦好事情,自罰一杯,希望哥哥不要怪罪。」正是寒夜,卻有一名漢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衫,手臂上肌肉虯起,對趙員外拱了拱手,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飲而盡。

    趙員外臉上露出內疚之色,說道:「秦兄弟別說了,此事是哥哥不對,不知道那女子居然利害如斯,連祝屠夫他們都全栽在了那裡,要是早知道她這麼難對付,哥哥絕對不會讓兄弟們以身犯險!」

    也不矯情,將面前的酒碗倒滿,端起來看著眾人說道:「這一碗酒,向兄弟們賠罪,還請兄弟們答應哥哥,不要再去找那女子的麻煩,若是你們出了什麼差池,哥哥我心裡不安啊!」

    眾人當即紛紛舉碗表露心跡,不會再去以身犯險,但若是那女子欺上門來,也不會袖手旁觀,必定會相助哥哥一臂之力。

    趙員外面上不好意思,心下卻終於放了下來。

    這裡畢竟是楚州地界,是龍來了得盤著,是虎來了得臥著,那女子縱然利害,難道能和楚州所有的江湖好漢為敵嗎?

    ……

    ……

    吳二一直跟著李易回到了家裡,在房間裡面談了許久才離去。

    走的時候,還一臉的疑惑不解,疑惑來源於縣尉大人剛才交代他的事情,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既然想不到縣尉大人的用意,那就不想了,他只要照做就行……

    「韓前輩,趙員外……」李易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時候,還在喃喃著這兩個名字。

    這幾天總算是騰出空來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小環在院子裡面洗衣服,是李易早上才換下來的。

    雖然今天的天氣不錯,但水溫低的不行,小丫鬟幾下,就要對著小手哈兩口氣,李易走近的時候,看到她的兩隻手都凍的發青了。

    「別洗了別洗了,怎麼就不知道加點熱水再洗呢?」李易心疼的將她的手捂起來,小手冰的李易都有些受不了。

    「姑爺,沒事的,一會就洗好了。」小手被姑爺攥著,立刻就不冷了,小丫鬟心裡欣喜,臉卻紅了。

    李易伸手在她的腦袋上點了一下,說道:「聽姑爺的話,趕快回屋暖暖,生出凍瘡可就不好了。」

    李易小時候生過凍瘡,每年都犯,又疼又癢,兩隻手腫的像饅頭一樣,吃飯都得老媽一勺子一勺子的喂,後來遇到一位老中醫給了個偏方,此後就再也沒有犯過,但這輩子也不想再重溫那種感受。

    小環被他趕去屋裡烤火了,纖細白嫩的手要是生了凍瘡,想想就有些受不了。

    伸手試了一下盆裡的水溫,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立刻將手探了回來。

    想著小環每天就在這樣的水溫下洗衣服,心裡面更有些心疼了。

    傻丫頭連熱水都舍不得用,也不知道之前的冬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忍著冰冷的水衣服,想到這幾天溫度降得有些利害,晚上睡覺蓋兩床被子也還是有些冷,是該想想辦法改善改善生活環境了。

    衣服揉好,沖洗乾淨之後,手就凍的不行了,緩了一會兒,才從清水裡撈出來擰乾,晾在院子裡面。

    透過院門向外看去,老方和幾個漢子蹲在樹下,唾沫橫飛的說著些什麼。

    這幾天老方可不止一次的和他抱怨過現在過的日子都快閒出鳥來了,看來也得給他找點活幹,滿足滿足他的要求。

    門外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面,老方在給幾個漢子講《神雕俠侶》,姑爺給二小姐講這些的時候,他也曾聽過幾段,閒來無事,在幾個漢子面前炫耀。

    當然,雖然他此刻雖然說的唾沫橫飛,但故事沒頭沒尾,吸引力幾乎為零,要不是實在沒事幹,沒有一個人願意看他在這裡揮灑口水。

    老方看到眾人百無聊賴的表情,有兩人甚至已經打起了瞌睡,心裡面不由有些氣惱,同樣是講故事,為什麼姑爺可以,他就不行?

    鐵了心要和姑爺爭爭高下,眼珠一轉,故事立刻轉折起來。

    「那漢子隔門聽見隔壁房間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夾雜著撲哧撲哧的水聲,和細絲般的女子呻-吟聲,聲音漸強,又聽見床鋪嘎吱嘎吱的響著,還有一個漢子重重的聲……」

    這一段精彩的故事講出來,人群立刻炸了鍋。

    兩個打瞌睡的人瞬間不瞌睡了,像打了雞血一樣,伸長脖子等著老方講下文,另外幾名漢子也不淡定,分散的注意力全都被拉了回來。

    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漢子,平時講講葷段子也是粗俗到極點的語言,老方好歹和李易在勾欄待了不短的時間,和那說書老者學了幾招,霎時間就讓這些漢子呼吸粗重起來。

    老方臉上得意之色掩飾不住,一幫子夯貨,才用了一點本事,就將他們勾動成這樣,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嘴上卻沒停下,繼續道:「漢子聽得興起,耳朵貼到了門上,只聽到「嘎吱」一聲,誰知道那門竟未關緊,一下子被漢子碰開,漢子一怔,看見屋裡……」

    老方說到這裡不說了,幾名漢子正聽到興處,耳根子都紅了,急忙催促道:「看見屋裡咋了,趕緊說!」

    「看見屋裡有一男子坐在床上,地上一個女人正在給他洗腳,動作利索,水聲嘩啦啦……」老方臉色一正,站起來看著站在眾位漢子身後,雙手環保看著他的李易,笑著說道:「姑爺,你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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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六章 風雪夜話


    看來老方真的很閒,幾個月前還是挺羞澀的漢子,說起嬌妻美妾大宅子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臉紅一把,現在閒到當眾講起黃段子,嘴上已經有孫老頭的幾成功夫了。

    姑爺來了,眾人也不好意思再聽下去,嘿嘿笑了兩聲,做鳥獸散,心裡想著挑個好時候,還得把老方叫出來大家再聊聊。

    「姑爺,有事?」老方一臉正色,又恢復了活脫脫的正直漢子。

    李易點了點頭,的確有事。

    就算是沒事,也得給他找點事做,好好的人都被閒成什麼樣子了?

    ……

    ……

    老方和幾個漢子上山砍竹子去了,雖然不知道姑爺讓他們砍竹子幹什麼,但是閒著也是閒著,總比待在家裡講葷段子要有意思的多。

    李易帶著如意上街,老方不在,如意暫時充當他的保鏢。

    別人都是美女總裁的貼身保鏢,她是縣尉大人的美女小姨子保鏢,自帶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別人還沒靠近,被她冷冷的撇上一眼,就再也不敢靠上來了,擱在後世絕對是冰山總裁的既視感,有她在身邊,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當然,想要靠上來的,大都是男人,目標也不是李易……

    「敢問公子,這是什麼東西?」一間專賣紅泥爐子的店舖裡面,老工匠眼睛湊近,看著桌上的幾張紙問道。

    紙上畫著一堆圖形,老工匠還沒看懂。

    家裡吃火鍋的紅泥爐子就是在這裡買的,老工匠的手藝不錯,用了這麼久都沒有出現質量問題,打算做蜂窩煤爐子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裡。

    大冬天的,不能沒有一個好用的爐子,李易打算多打造幾個,每間屋子放上一個,用水方便,晚上睡覺也不會冷得慌。

    「這幅圖,是從正面看的,這幅圖是從上面看的,這一幅,是這東西里面的樣子……」

    花了幾分鐘給老工匠講了一下怎麼看三視圖以及剖視圖,老人家就兩眼放光,讚不絕口了。

    「這法子好啊,這法子好……」老工匠幹了一輩子,經驗十足,很快就能正確的讀圖了。

    幾張簡單的圖紙,上下左右這麼一看,腦海裡面瞬間就出現了立體的形狀。

    紙上畫著的東西雖然和店裡的爐子長的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但大抵確定是爐子無疑。

    老人家的視線從圖紙上移開,說道:「公子是要一個爐子吧,店裡這麼多,大的小的都有,您挑一個就成,沒有必要重新做的。」

    李易笑了笑,說道:「我的爐子有些特殊用處,就按照這圖上的做,沒什麼問題吧?」

    老工匠心中納悶,爐子除了烤火煮茶,還有什麼特殊用處,再說這紙上畫的,似乎也就是比普通爐子多了一個耳朵而已,不過客人要求,他也沒有必要再問那麼多。

    「沒有問題,明天就能做好,公子府上在哪裡,到時候我差人送去。」

    和老工匠商量好了價錢,李易就和如意從鋪子裡走了出來,爐子有了,回去以後,再想辦法弄些蜂窩煤出來,這個冬天肯定會暖和許多。

    老方幾人很快就砍了柱子回來,每個人肩上都背了一捆,按照李易說的,把竹子裡面的關節打通,從一邊可以望到另一邊。

    老方忍住沒有再問李易這東西到底是干什麼的,問多了顯得自己無知,總有他親眼看到的時候。

    老工匠的動作很快,第二天,鋪子裡的學徒就將東西鬆了過來。

    因為這位公子給的錢多,幾個人忙活了一夜,才趕在天明前做好了。

    老方看到姑爺將掏空的竹子安在爐子伸出的耳朵上,又接上一節,在窗戶上開了一個洞,竹子的另一端從洞裡伸了出去。

    碳火很快的燒起來了,沒一會兒,屋子裡面就暖了許多,重要的是,老方在屋子裡待了好久,既沒有感覺到頭暈,也沒有聞到碳味。

    自家也有爐子,不過只在吃火鍋的時候才用,吃的時候還要將窗戶和大門都打開,不然時間久了會暈,身上也不怎麼有力氣。

    柱子這兩天在家裡一直喊冷,晚上蓋兩床被子也不夠,自己被喊的煩了,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孩子才過了幾天的好日子,就把以前吃過的苦全忘了,前些年的冬天,哪裡有兩床被子能讓他蓋,山裡的天氣可比城裡冷的多,不也照樣這麼過來了?

    當然,他也不敢晚上在屋子裡點爐子,那玩意晚上就不能用,每年冬天都有人點著爐子不聲不響的死在自己家裡,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

    再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發覺越來越暖和,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之後,撒丫子就往外面跑。

    砍來的竹子還剩下不少,再去通一通,給自家也弄個這玩意兒,剛才送爐子的那幾個夥計他認識,在那間店舖裡買過爐子,一會就去他們店裡,讓他們做一個和姑爺這邊一模一樣的。

    自家的孩子,踹歸踹,老讓他凍著也心疼,有了這東西,兔崽子要是再喊冷------還得踹他!

    「姑爺,房間裡面暖和多了呢。」小環不再搓手了,爐子上的銅壺冒著熱氣,裡面的水也一直都是熱的,姑爺說以後洗漱洗衣就用這裡面的水,屋子裡面變的暖和起來,晚上睡著睡著也不會冷的縮到大小姐懷裡。

    想著這些事情,眼睛又眯成了月牙,整個府城也只用自己家有這東西,姑爺的本事可真大呢!

    ……

    ……

    「這鬼天氣,說下雪就下雪,冷死老子了!」

    深夜,山間寒風呼嘯,幾道身影推開山間廢棄廟宇的門,抖了抖肩頭的雪花,寒風夾雜著雪花,從外面灌進來,急忙回頭將大門再次關上。

    剎那間,身上感覺暖和了許多。

    山間小廟,裡面空間不大,但容納上幾十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兩邊的窗戶早就被人用木板堵上,外面風雪漫天,和屋內儼然是兩個世界。

    屋子正中,有人點了篝火取暖,廟宇內並不止他們一撥人,無論是行走江湖的豪客,押鏢走貨的鏢師,還是夜裡趕路的行人,都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堵在了這裡。

    「冷的話,過來烤烤吧。」火堆旁邊圍了不少人,幾人本來想尋個角落坐下,有人出聲說道。

    「謝了!」

    江湖中人,向來豪爽,幾人也沒有拒絕,在對方讓開的位置旁坐下。

    坐下之後,當中的一個漢子從背上解下一個水囊,遞過去問道:「要不要喝點?」

    對面之人正要擺手拒絕,那漢子打開水囊,一股濃烈的香氣從裡面傳了過來,愣了一下,接過水囊,仰頭灌了一口之後,笑道:「好酒!」

    「呵呵,這可是慶安府有名的烈酒,就是他娘的價格忒貴了。」漢子笑笑說道。

    「幾位兄弟從府城來的?」那人笑著問道。

    漢子點點頭,說道:「沒錯,本來是打算去楚州辦點事情,沒成想這雪下得突然,只能等明天再動身了。」

    對面之人也自報身份,原來也是慶安府人士,干的是押鏢走貨的生意,今夜遇到風雪,只能在此暫歇一夜。

    都是江湖中人,短暫的交談之後,氣氛就變的熱鬧起來。
mobs 發表於 2017-8-26 10:06
第兩百四十七章 韓家的闢邪劍法


    對於這些經常在江湖之上行走的人來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他們性格大都豪爽,畢竟出門在外,誰還沒有困難的時候,廣交朋友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火焰正盛,有人從角落裡抱了一些柴火添上去,屋內的溫度又升高了幾分。

    江湖人說江湖事,灌了幾口烈酒暖身之後,話匣子慢慢的也就打開了。

    「大雪天的,走貨可不容易,吳兄弟這是要去哪裡?」漢子喝了兩口之後,就將酒囊封起來,這東西貴著呢,要不是和這位吳兄弟投緣,他還真不捨得拿出來。

    經過剛才短暫的交流過之後,已經知道對面的兄弟叫吳大,給人押鏢走貨為生,今夜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風雪耽擱在了路上。

    「楚州。」吳大笑了笑說道。

    「倒是不遠。」漢子順著這個話題說了下去,押鏢的生意雖然辛苦,也有一定的風險,但相比於其他,報酬也是十分可觀的。

    「呵呵,也只是能夠勉強度日。」吳大笑了笑,說道:「混口飯吃而已,大生意都被四海鏢局攬去了,我們也只能撿撿他們看不上的,一趟下來,賺不了幾個錢。」

    韓家的四海鏢局在慶安府赫赫有名,這漢子也經常聽到,想起這兩日聽到的一個傳聞,疑惑道:「聽聞四海鏢局的韓前輩前些日子對一女子下了必殺令,不少綠林中人想要和韓家搭上關係,去殺那女子,結果卻被盡數誅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什麼韓前輩,不過是一個閹人而已。」一道譏諷的聲音從吳大旁邊傳來。

    那漢子看著開口之人,疑惑問道:「閹人?敢問這位兄弟,此話怎講?」

    那人看著漢子,也有些詫異,「難道這位兄弟沒有聽說過韓家的七十二路闢邪劍法?」

    漢子搖了搖頭,這什麼闢邪劍法,他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願聞其詳。」漢子拱了拱手說道。

    武林中人自帶八卦天賦,韓前輩在武林中名氣不小,雖說也有一些逸聞趣事,但遠遠沒有眼前之人說的勁爆。

    這漢子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又要聽到一段鮮為人知的隱秘了。

    坐在這裡烤火也是無聊,左右無事,那人緩緩的開口說道:「事情,還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

    ……

    不知道為何,昨天已經點了爐子,屋子裡面暖和了太多,昨夜還是感覺有些冷。

    李易一大早就被凍醒來,穿衣服的時候感覺到屋子裡面寒風陣陣,撇了一眼窗戶的位置,才發現對面的窗戶居然開了一小半,應該是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忘記關緊了。

    經過了一晚上,爐子怕是已經滅了,李易跑過去關窗戶,視線從裡面望出去的時候,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不著急關窗戶了,這場雪來的突然,現在天上飄著的雪花雖然細小,但是從地上厚厚的積雪來看,能夠想像到昨晚的雪勢有多大。

    寒風從外面灌進來,立刻清醒了許多,這個時候倒是不怎麼感覺得到冷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下雪,作為土生土長的北方人,這樣的大雪,每年冬天都會經歷幾次。

    那時候還在農村,一大早起來,山野全是一個顏色,大清早的和小夥伴帶著家裡的土狗上山追兔子,撿野雞,雪下的厚了,兔子跑不快,野雞撅著屁股一頭紮在雪裡不出來,抓它們像拔蘿蔔一樣的簡單,回家就有口福了。

    當然,在這個世界,還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心中到底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他今天起來的算是很早,如儀和小環她們還沒有出房間,走過去打開院門,老方正拎著一把大掃帚在掃雪。

    「姑爺,早啊!」

    老方和李易打了一個招呼,手下的動作一點都沒有變慢,人形掃路機一樣橫推過去,視野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忙碌了。

    它們早起了一輩子,早就養成了習慣,除了熊孩子之外,就算是冬天,也沒有幾個人會貪睡。

    李易回過頭,看到院子裡被他踩出來的唯一一行腳印,心裡面成就感十足。

    這是從小就有的癖好,每當看到潔白的雪地上只有一行自己的腳印時,心情就會無端的愉悅起來。

    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揉成團,想要體驗一下小時候打雪仗的感覺。

    就在這時,院內的某處房門打開,看到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的身影,李易下意識的就將雪團扔了出去。

    砰!

    柳如意衣袖一掃,那雪團頓時在空中爆裂,四散開來。

    看著柳二小姐望著自己戰意盎然的眼神,李易下意識的就向門外跑去。

    剛才扔那一下之前忘記過過腦子了,柳二小姐,是他能夠招惹的嗎?

    幾個雪團從後面飛過來,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從後頸灌了進去,李易打了一個哆嗦,腳下的速度更快了。

    雖然柳二小姐沒有追過來,不過李易還是打算在外面轉一圈再回去。

    大多數人都在清掃路上的積雪,不止是自家門前的,宅子裡的積雪全都被清掃到路邊,幾個起得早的熊孩子已經玩high了,雪團橫飛,砸在頭上也不生氣,從路邊抓起一把雪反擊回去,沒一會兒,衣服便從裡濕到外,站在路邊一個個抖得跟篩子一樣。

    被自家大人看到了,上去就是幾腳,拎著耳朵往家裡拽,趕緊換一身乾衣裳,這要是著了涼受了風寒,藥錢是小事,萬一落下什麼病根,可得遭一輩子的罪。

    幾聲哭叫之後,外面很快就看不到熊孩子了,李易溜躂了一圈回到自己家裡,院子裡的積雪已經被掃到了一堆,小環正蹲在地上堆雪人,柳二小姐的雪人已經堆好了,李易分辨了好一會兒,才依稀的辨認出一點兒人形。

    李易笑的前仰後合,在柳二小姐不善的眼神中,從廚房裡取了幾把木鏟,走向了對面的另一處雪堆。

    在這堆雪上面拍了兩下,先堆出一個大致的形狀,然後就用鏟子在上面修修補補,一些細小的部分用手指處理,不一會兒,一個女子的樣子就出來了。

    小環的雪人早就堆好了,向姑爺這邊望了一眼之後,小臉一紅,把自己好不容易堆起來的雪人推倒,跑過來站在李易後面探著頭看。

    柳如意看了一眼之後,將自己的雪人一腳踹散,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怒,任何東西都怕比較,李易做的才是雪人,她的頂多算是雪堆而已。

    其實這次她倒是想錯了,雪人就該有雪人的樣子,小腦袋,大肚子,插上掃把就是手臂,李易現在做的,是雪雕。

    上輩子缺少的藝術細胞,這輩子全都補回來了。

    圖書館有關冰雕雪雕的書一大堆,消化幾本書之後,做這東西就和作畫寫字一樣,技能點滿滿,難度不大。

    也只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個有著半人高的雪雕就做出來了。

    時間有限,很多細節不可能盡善盡美,但小環和柳如意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雪能做出這麼惟妙惟肖的人物來。

    女子俏立在那裡,手上拿著劍,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楚,活脫脫一個縮小版的二小姐。

    小環看了一眼二小姐,心裡面有些羨慕,姑爺要是能堆一個小環就好了,當然,要是能再堆一個大小姐,那就更好了。

    柳如意不再羞惱了,拋開他的用意不談,她很喜歡這個雪人。

    李易對自己的作品也很滿意,畢竟是第一次做,有這程度已經很好了,上下打量了一會,忽然一掌將這雪雕拍碎。

    就像是以前花上半天的時間,用千餘塊積木堆成一間房子,搭成之後,再自己一手摧毀,對於有強迫症的人來說,那一瞬間心裡的感覺,簡直舒服到了極點。

    唯一有些不對的是,在他拍碎雪雕之後,周圍的溫度,好像更冷了一些……
mobs 發表於 2017-8-26 10:06
第兩百四十八章 江湖秘聞


    老方有些鬱悶的從家裡走出來,抹了把臉,臉上本來只有一點碳灰,立刻被抹了個均勻,本來就不怎麼白的膚色再次黑了三度。

    昨天晚上這場雪下的突然,別說柱子了,自己都凍了個夠嗆,幸好剛才那工匠把爐子送來了,想著馬上裝好,碳火燒起來,家裡立馬就能暖和。

    結果抱著兩根竹子拼湊了半天,也沒能弄成姑爺家的那樣子,一怒之下一腳揣在爐子上,爐子翻了,碳火倒了一地,差點燙到旁邊的柱子,被自家婆姨用掃帚趕了出來。

    搖搖頭,看來這種細活還真不是他能幹的,打算去姑爺那裡再問問,這玩意兒到底應該怎麼弄。

    還沒走進院子,一道人影「嗖」的從裡面衝出來,轉瞬間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是真的「嗖」的一聲,速度快的不可思議,老方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還猶有些不敢相信。

    「剛才那……是姑爺?」

    從小環那裡得到了答案,老方心裡又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姑爺是越來越厲害了,老方覺得自己的作用在不斷消減,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就只能幫著砍砍竹子跑跑腿了。

    外邊的生意,除了姑爺之外,就屬他拿的分紅最多,每天就這樣閒在家裡,也能賺之前一年都賺不到的錢------有錢的感覺固然好,但這錢拿的心裡不踏實。

    瞅著自家男人從姑爺那裡回來之後,就悶著頭,不聲不響的在那裡搗鼓爐子,劉氏本來想要嘟囔兩句,話說到嘴邊就又嚥了下去。

    雖然平日裡沒老罵他,必要的時候,也會祭出家法掃帚讓他長長記性,但她懂得分寸,這麼多年走過來,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嘴。

    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會多問,此刻只能嘆了一口氣,默默的收拾地上的碳堆……

    ……

    ……

    李易一口氣從家裡跑到了街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回頭一看沒有人追上來,才找了個路邊的小攤坐下來歇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二叔公拍他的那一下,身體的舊傷好的差不多了,小腹沒有再疼過,感覺身體狀態比受傷之前還要好。

    當然,因為練出真氣的原因,這兩天似乎有一點得意忘形,在柳二小姐面前太嘚瑟了,揉了揉屁股上還在隱隱作疼的部位,終於意識到他和如意的差距有多大。

    想要翻身做主,光明正大的將柳二小姐壓在身下,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目前還是得繼續奉行低調原則,下一次想要出氣,得挑她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做一個雪雕拍碎就好,今天的確是有些太過張揚了。

    家裡暫時不能回,否則剛才那個雪雕可能就是他的下場,乾脆在街上溜躂溜躂。

    昨夜雪勢甚大,但府城的主要干道之上,此時已經看不到多少積雪,不用官府督促,天還沒亮的時候,便有人陸續起床,將自家門口的積雪掃到路邊,各家商舖更是積極,畢竟下雪天也得做生意,生活不易,少開一天的門,便多一天的損失。

    此刻天上已經不飄雪花了,街上的行人要比往日少一些,這麼冷的天氣,縮在家裡不出門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途徑賣早點的地方,買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這裡的包子聽說也是幾十年的老字號了,皮薄餡多,味道也還過得去,兩個包子下肚之後,腹中就再也沒有一點飢餓的感覺。

    一路看到的商舖中也沒有什麼人,不多的酒肆裡面倒是有幾個客人,都是府城裡唯一出售烈酒的商舖,幕後老闆是寧王府,也是家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收入來源。

    溜躂著溜躂著就溜躂進了瓦舍裡面,無論什麼時候,這裡都不缺人,茶樓酒肆,青樓妓館,客人進進出出,熱鬧的緊。

    幾個臨時搭建的小勾欄被大雪壓塌了,靠勾欄吃飯的伶人在清理現場,看來搭棚子的時候肯定沒多費心,這東西雖然不結實,但也沒有這麼脆弱。

    大一些的勾欄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李易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說書的孫老頭正指揮著那些人排練《畫皮》,過兩天就要演出了,這關係到他們以後能不能吃飽飯,大早上天還不亮就要從被窩裡爬起來,很晚才能回去,卻也沒有一個人有怨言。

    「公子您來了,宛姑娘現在不在,我馬上去叫她。」孫老頭看到李易,立刻跑過來,笑著說道。

    在看到後續的故事本子之後,他對李易的態度就更好了。

    「不用不用。」李易擺了擺手,他只是順路過來看看。

    老者像是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布袋,看起來鼓鼓囊囊沉甸甸的,說道:「這些錢公子拿著吧,公子上次說的江湖故事,我找了幾個老朋友去講,果然很受那些江湖人喜歡,這些錢是他們昨天差人送來的。」

    李易再次擺了擺手,說道:「錢都交給宛姑娘吧,勾欄再次開張,用度肯定不少,這些錢你們留著用。」

    孫老頭聞言,也就沒有再多說了,他們這些日子,的確需要不少錢。

    對於李易將好故事讓他通過幾位同是說書人的朋友傳播出去一事,孫老頭表示很不解。

    武林中人大都豪爽,城外的那些勾欄,聚集的大都是那些人,他們出手闊綽,最喜聽江湖武林之事,聽到興出,可不會吝嗇錢財。

    有好故事不自己留著用,實在是可惜了,最不濟也能換取一些錢財,可惜李公子就這麼白白的送出去了,這可都是錢啊……

    猜不透李易的用意,孫老頭也不去想了,這不是他該操心的,送他走出了勾欄,又回去督促那些人抓緊時間排練。

    ……

    ……

    「嘿,老頭繼續說啊,那七十二路闢邪劍法,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城牆腳下臨時搭建起來的一處小窩棚裡面,一個漢子將一小塊碎銀子扔在了前面的瓦罐裡,催促說道。

    窩棚不大,裡面的人卻不少,大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一看就是經常在外奔波之人。

    那漢子催促之後,其餘眾人也饒有興趣的催那老頭繼續講下去。

    老頭年紀雖大,眼力卻還是有一些的,看到一抹銀光閃進了瓦罐,臉上的皺紋猶如菊花一般盛開,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

    「要說這韓家的七十二路闢邪劍法,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是傳說中一等一的劍法,但卻鮮有人知,一來是此劍法從不外傳,二來使用此劍法之人個個動作迅捷詭異,外間無人得知其招法的名目,只知道其招式極快,已達匪夷所思之境……」
mobs 發表於 2017-8-26 10:06
第兩百四十九章 暴怒的韓前輩


    「嘿,你這老頭,都說韓家那闢邪劍法鮮為人知了,你是怎麼知道的?」一人扯了扯嘴角,提出了置疑。

    對於武林、江湖之事,一個說書的手藝人,沒理由比他們知道的還要清楚。

    什麼闢邪劍法,天下第一快劍,根本就是聞所未聞,閒來無事聽聽,圖個樂子還好,若是和真正的武林扯上關係,就未免有些胡說八道了。

    剛剛提出他的疑惑,腦袋上就被人拍了一掌,一個高大漢子怒罵道:「好好聽故事,就你話多!」

    「是啊,老頭快說下去,這幾天江湖上也有這樣的傳聞,聽聞韓家闢邪劍法天下無敵,我還以為只是捕風捉影無根無據的傳言,想不到……」另一人也驚嘆說道,眾人的視線紛紛望了過來。

    「當真?」

    「竟有此事?」

    「這位兄弟說的不假,前日我也曾聽人提起過此事。」

    ……

    ……

    原先只是將這當成解悶故事聽的幾人,臉上瞬間就出現了驚詫之色,雖說江湖之上傳言甚多,但若是沒有一點根據,謠言也會不攻自破,不會大範圍的傳揚開來。

    難道,韓家的闢邪劍法是真的?

    聽聞韓家子弟,無一例外,全都使劍……

    韓家家主韓大忠韓前輩,在武林之中,也有著「快劍」的名號……

    眾人心中越想越覺得可能,這一次,倒是沒有人再去催促那老者了,幾位江湖人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起自己得知的消息。

    「天下第一的劍法,未免太過誇張了,若是韓家真有這樣的絕頂武學,不早就稱霸武林了?」

    「我倒是聽說,想要修習這闢邪劍法,須有一個前提……」一個聲音頓了頓,說道:「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傳聞整個韓家,也只有如今的家主練成了闢邪劍法而已。」

    「自宮?」有人驚詫道:「那豈不是說,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韓前輩,竟是一個閹人?」

    一人立刻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聽聞韓前輩可是娶了五房妻妾,怎麼可能是閹人呢!」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的時候,有一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驚道:「雖然韓家家主妻妾不少,但好像直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子嗣啊!」

    這一道聲音,宛如晴天霹靂一樣,撥開了眾人心中的迷霧。

    娶了五房妻妾,幾十年來沒有一個子嗣,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要麼是這位韓前輩那方面有問題,或者是------他根本沒有那東西?

    如果沒有聽到這些傳聞,眾人自然不會懷疑第二個可能,但此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塊兒去。

    既然沒有那玩意兒,他為什麼還要娶這麼多妻妾呢?

    除非------他想掩飾!

    韓家到底想要掩飾什麼,韓前輩的「快劍」之名到底是如何得來的,為什麼四海鏢局這二十年來發展迅速,儼然已經快要躋身武林豪門……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眾人卻心知肚明。

    「不對,他不是沒有子嗣。」有人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說道:「他唯一的兒子,在一年前因為犯下重罪,被官府砍了腦袋。

    大家可還記得前段日子,韓前輩召集各路好漢欲殺那女子嗎?聽說韓前輩唯一的兒子,就是被那女子抓到官府的。」

    「我想起來了,韓大忠就是在娶妻生子之後,武功忽然突飛猛進,擊殺了數名厲害的仇家,在武林中揚名的,難道他真的……」

    種種信息綜合在一起,稍加整理之後,一個深深掩埋起來的「謎團」,終於被他們挖了出來。

    韓家的七十二路闢邪劍法舉世無雙,但修煉的條件太過苛刻,為了延續韓家的香火,那姓韓的在娶妻生子之後,才自宮練功,娶了那麼多妻妾,其實是在掩飾他自宮的事實,否則,這二十年來,正是他龍精虎猛的年紀,家中的妻妾為何沒有誕生下任何子嗣?

    闢邪劍法,天下第一快劍……

    不多時,幾人從勾欄裡面走出來,沿著各個方向,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勾欄中人來人往,老者將闢邪劍法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這可是罕見的好故事啊,那些武林好漢出手太闊綽了,面前的瓦罐,一天時間就能裝個半滿,恐怕只消半個月,他就能賺到往日一整年才能賺到的錢。

    老孫頭是個好人,這輩子沒白交他這個朋友,賺錢的故事就這麼白白送給了自己,這些錢他不能全拿,至少要給老孫頭分一半,不然就是壞了規矩,是要被同行唾棄的。

    伶人圈子其實並不大,奔波各處表演謀生,自然是廣交朋友。

    此時,城外城內的各個勾欄之中,有數個像這老頭一樣的說書人,和他有著同樣的想法。

    ……

    ……

    安和縣,韓家。

    啪!

    韓家家主韓大忠剛剛聽完弟子的稟告,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拍在桌上,真氣激盪,杯子震成了齏粉,臉色陰沉如水。

    「到底是誰在針對四海鏢局,針對我們韓家?」韓大忠的聲音裡面有著壓制不住的憤怒。

    三日之內,四海鏢局被人截了五次鏢,雖然貨物沒有被劫走,但鏢師卻傷了幾個,耽誤了行程,鏢局的信譽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失。

    自從韓家勢力逐漸變的強大,在江湖上打出名氣以來,十幾年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這分明是有人在針對鏢局,針對他們韓家!

    「我問過那幾個鏢師了,前來劫鏢的人全都蒙著面,並且都是在夜間動手,看不出他們的來路。」堂下的年輕男子恭敬說道:「師父,要不要再加大鏢師的人手,這幾天鏢局的生意已經減少了兩成,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

    韓大忠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不用,這一次你和幾位師弟親自押鏢,若是有人敢來劫鏢,將人給我帶回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膽子,竟敢針對我們韓家!」

    這幾名弟子都是他從小調教的,個個身手不凡,遠非尋常表示可比,平時都擔著鏢頭的身份,若是他們一起押鏢,必定是萬無一失。

    「是!」年輕男子應了一聲,就要退下去。

    這時,又有一位男子從門外匆匆的跑了進來。

    「師父,大事不好了,張師弟押鏢出了岔子,貨物全被劫走,幾個鏢師全都被打傷,連師弟也被劫鏢之人帶走了!」

    年輕男子臉色一變,抬頭望去的時候,只見師父臉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動,顯然已經暴怒到了極點。

    「欺人太甚!」

    一道吼聲傳來,緊接著便再次傳出了桌椅四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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