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小書生 作者:榮小榮(已完成)

   
mobs 2017-1-14 21:0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1 4034881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6
第四百五十章 一觸即發!【合一】

    子夜,京都城門緊閉,除了城內某些特殊場所還亮著燈,整座京都都陷入了黑暗和寂靜之中。

    子爵府,所有的丫鬟下人都已經睡下,府上的護衛也難得的不用巡邏警戒,兩名大漢站在一處小院的門口,表情異常嚴肅。

    院內某處房間之中,此刻稍顯擁擠。

    「消息已經在京都流傳開來,應該不會有假」

    「之後宮中就再也沒有傳出來消息,大人怕是被留在了宮中。」

    「皇宮戒備森嚴,高手無數,硬闖進去是不可能的,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宮中的情形,不過,明日早朝之後,一切就會有分曉。」

    「只要大人出了皇宮,哪怕是被關在了刑部大牢,我們也未必不能成事,只是救出大人之後,便不能再留在京都,要立刻遠遁,走水路正好,只是在此之前,還要做一些其他的安排」

    消瘦的中年男子思忖了片刻,再次開口:「一切都要看明日,此時反倒不用太過著急,蜀王雖然身份不凡,但此事還牽扯到寧王世子,就算是當今天子,也必須考慮到寧王,這件事情必然會是明日早朝的焦點,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個屁,姑爺在皇宮裡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老方猛的一拍桌子,暴怒的說道。

    呂洛看了他一眼,說道:「事關重大,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方兄弟還是先冷靜冷靜,否則不僅救不回大人,就連我們也會白白送命。」

    老方拳頭緊握,呼吸粗重,額頭上青筋直跳,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

    除了呂洛呂莽兄弟之外,房間裡面,全是隨老方一起從慶安府搬到京城原柳葉寨之人,脾氣比老方還要火爆的人不少,但這一次遇到的事情非比尋常,眾人都罕見的沉默下來。

    不多時,房門打開,眾人各自散去,如儀從院子裡走出,向旁邊的院落走了兩步,忽然有一道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

    「唉,老頭子就是勞碌命啊,你們快些休息去吧,老頭子睡一覺,明天早上去那裡瞅瞅」

    「謝二叔公。」如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關上院門,坐在院內的石凳上,柳二小姐抱著劍斜靠著石桌,說道:「明天早上我去宮門口等著。」

    如儀點了點頭,那裡怕是能夠最快得到消息的地方,雖然她更想親自過去,但若是事情有變,她需要做更多的準備,必須從現在開始就為她們的後路著想。

    「遇事記著冷靜,不要莽撞。」她提醒了一句,柳二小姐沒有回應,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小環站在門口,臉上有著驚慌和無助,如儀走過來,輕輕的抱了抱她,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放心吧,姑爺不會有事的,現在乖乖去睡覺。」

    一夜無話。

    不知道府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都變的很奇怪,一大早就起來的丫鬟和下人感受最為強烈。

    二小姐天不亮就出去了,夫人和小環姑娘也乘車離開,便是府外那幾戶人家,也都沒有開門,府中一下子好像少了好多人。

    尤其是當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那位老人家還沒有將那一把奇怪的椅子搬出來曬太陽,更是讓府中下人心中的疑惑達到了頂峰。

    想到爵爺昨天沒有回來,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這麼多人都不在,莫不是帶人去捉

    想到了某一個可能,又立刻將之驅逐出腦海,這可是主人家的事情,不參與主人的事情,這是在大戶人家做下人需要遵守的第一準則。

    今日的子爵府似乎更加的平靜,但朝堂上卻炸開了鍋。

    齊國贖回城池和立太子的事情逐漸淡出了百官的視線,另一件事情卻被他們擺上了案頭。

    景帝掃了一眼厚厚一沓彈劾長安縣子李易的奏章,隨便翻看了幾張,便有些興趣索然,說道:「關於此事,你們有什麼看法,都說說吧。」

    「陛下,長安縣子李易在皇宮之中,於眾目睽睽之下,毆打當朝親王,此等行為實在是太過惡劣,若是不嚴加懲處,皇家顏面何在,陛下的顏面何在啊!」一個中年官員站出來,義正言辭的說道。

    此人乃是禮部侍郎,禮部除了掌管教育和外交事宜之外,維護一切和國家典章法度有關的事情,也是他們的職責。

    當然,這位禮部侍郎站出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姓陳,陳國公府向來和蜀王關係密切,出了這樣的事情,必定會站在蜀王一邊。

    「陳侍郎言之有理,長安縣子李易以下犯上,在百官眼前重傷蜀王殿下,必須嚴加懲處!」又有一官員站出來說道。

    「陳侍郎和吳大人說得對!」

    「長安縣子必須重懲!」

    「臣附議!」

    他一站出來,又有數人讚同附議。

    朝中的御史們今天很閒,彈劾諫議其實本來是他們的事情,百官向來都是站在他們對立面的,可今天一眾官員的口徑居然出奇的統一,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的發表意見,完全輪不到他們說話。

    當然,身為監察御史的李軒世子可也是參與毆鬥的主角之一,御史台還是要臉面的,今天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到時候若是有人將此事指出來,他們的臉該往哪兒擱?

    今日之事,並不像立太子或是爭論其他事情一樣,百官立場不同,吵的如火如荼恨不得打起來,今日但凡站出來的人,都對長安縣子李易大加譴責,大概的意思就是那李易無法無天,以下犯上,在皇宮之中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毆打親王,這是國朝數十年來都沒有過的惡劣行為,罪魁禍首李易,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慰民心,不殺不足以為人道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又強調了蜀王殿下的淒慘,要不是蜀王殿下受傷太重,說不得會將他抬過來讓大家看看,一定能夠拉到足夠多的盟友。

    和這些人相反,老將們則全都在朝堂上打起了瞌睡,吏部侍郎李明澤從始至終都表情平靜,一言不發。

    這時,一位年輕的御史站出來,本來要上去的某位秦相一系官員腳步頓了頓。

    這位名為宋朗的御史前些日子被陛下賞識,他說的話,份量必然更重一些。

    「陛下,臣彈劾京畿道監察使李軒,身為御史,沒有履行作為御史的職責,知法犯法,和長安縣子一同毆打親王,理應同罪,還請陛下定奪。」

    宋朗的話說完,靜靜的立在那裡,朝堂上的聲音忽然間小了很多。

    御史台的幾位上官心裡同時咯噔一下,心中暗罵,這個宋朗,還真是膽大包天,這件事情,是能在朝堂上提的嗎?

    寧王可就這麼一個兒子,真要是被「同罪論處」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御史台的官衙都會被人給拆了!

    秦相的官位夠大吧?

    秦相一系的官員平日裡在朝堂上夠囂張吧?

    可他們剛才沒有一個人提到李軒世子的事情,不是因為他們忘了,而是因為他們不敢!

    不僅僅那些御史們心中暗罵宋朗,剛才開口要重懲李易的官員臉色也有些發黑。

    這個愣頭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本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被他這麼一鬧,必須得放在檯面上說了。

    第一個開口的禮部侍郎再次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大家有目共睹,長安縣子李易才是此事的罪魁禍首,李軒世子,可能只是被他蠱惑了而已,更可況,他也並未對蜀王殿下造成多大的傷害。」

    年輕御史宋朗的一句話,使得朝堂之上風向驟變,從要為長安縣子李易定罪變成了為寧王世子李軒脫罪,直讓眾官員看的心中暗自鄙夷。

    一位年輕的官員看著朝堂上眾位官員攝於寧王的威勢,竟然能夠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如此違心的話,心中又感嘆又失望,寧王又如何,能大的過陛下,大的過國朝的律法嗎!

    想到自己寒窗苦讀十年,誓要用盡自己所能去報效國家的崇高理想,年輕官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堅定,大步的站出來,說出了自己的聲音。

    「臣附議!」

    看著朝上無數官員的表演,景帝終於揮了揮手,一位宦官從袖中取出了一張摺子,走下去,遞給了站在百官前面,從未開口的沈相和秦相。

    自古以左為尊,因此,左右二相之中,雖然秦相在朝中勢大,但真要論起來,沈相的地位要高上一些。

    沈相接過摺子,目露疑惑的打開,片刻之後,臉上的表情變的有些古怪,將摺子遞給了一旁的秦相。

    看到沈相臉上的表情,秦相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接過他遞過來的摺子,視線投了上去。

    片刻之後,當摺子從秦相的手中傳出,他的臉色也開始變的有些難看起來。

    隨著這張摺子在百官之中流傳,殿內驚呼吸氣的聲音就不絕於耳,百官臉色各異,逐漸的,朝堂竟然詭異的安靜下來。

    不少朝中大員的目光都隱晦的望向了秦相以及親近蜀王的官員,雖然沒有明說,但其中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作為成年皇子,居然主動欺負一位年幼並且痴傻的公主,陛下病重之時不僅不在宮中盡孝,反而在府中開起了宴會,聯想到蜀王之前的作為秦相你們說說,你們想要輔佐上位的是個什麼東西!

    真要是讓此等性情的人當了皇帝,許多官員都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這只是摺子上的一點。

    除此之外,長安縣子的間歇性癔症又是怎麼回事?

    這張摺子是從陛下那裡傳來的,真實性不用懷疑,又有太醫署作證,長安縣子的病也應該不會有假長安縣子居然患有癔症,之前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不過這樣以一來,眾人心中的謎團終於得到瞭解釋。

    難怪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除了瘋子之外,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在皇宮裡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毆打親王?

    李軒世子向來和他走的近,莫不是被那李縣子傳染了?

    不過,毆打親王就是毆打親王,癔症並不是能毆打親王的理由,雖然會酌情減輕責罰,但蜀王到底是被傷成了那個樣子,若是輕描淡寫的揭過,皇家顏面何存?

    可是痴傻的永寧公主怎麼會突然被他治好了?

    永寧公主的病情,朝中官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年之前,陛下為了治好永寧公主的失魂之症,下令遍尋天下名醫,甚至不惜許下重賞,獎賞豐厚到任何人都會心動,但可惜就連太醫署都認為公主殿下的病是不治之症,無數名醫也對此束手無辭,時間久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的讓人意想不到。

    蜀王被毆,永寧公主絕症得治,全部出自一個人之手,這到底是賞是罰,是贊是罵,這潭水本就被寧王世子攪渾,現在無疑變的複雜,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再敢隨便插話。

    詭異的寂靜不知道維持了多久,景帝擺了擺手,一位宣旨宦官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聖旨,開始宣讀。

    李易打了一個哈欠,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老臉。

    這一覺睡得非常舒服,李易坐起身,儘量讓自己距離常德的老臉遠一點,說道:「這一大早的,常總管有什麼事情嗎?」

    「李縣子,你該出宮了。」常德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早已有宮女拿來了洗漱用品,李易洗漱完畢,踏出殿門,外面暖風徐徐,陽光明媚。

    「你到底是怎麼治好永寧公主的?」李易回過頭,看到常德站在殿內望著他。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能不能先問常總管一個問題?」李易雙手環抱,看著他說道。

    「說。」常德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到底會不會葵花寶典?」李易看著他,極有興趣的問道。

    當李易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宮外走去的時候,站在某處宮殿門口默念「葵花寶典」四個字的常德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猛的回頭望向了某個方向,望著空無一物的殿內,臉上的疑惑持續了片刻之後,才緩緩收回視線。

    與此同時,膳食局掌羶面色陰沉的打量著站成一排排的下人,大怒道:「說,到底是誰偷吃了晉王殿下點名要的那隻白斬雞!」

    京都某條街道的百姓很驚訝的發現近些天生意正火的一家冰沙店沒有開門,在門口徘徊片刻之後,有些遺憾的離去。

    店舖後院,白衣女子臉色平靜,幾名壯碩的身影坐在那裡,望著皇宮的方向,氣氛極為緊張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7
第四百五十一章 蜀王失勢

    通向宮外的石階很長,宮門口的守衛依然一個個的板著死人臉,目光銳利的在周圍掃視著,避免無關的閒雜人等靠近。。

    李易走出宮門,回頭望了一眼,這一刻似乎一切如常,又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未到正午,陽光明媚,溫度適宜,站在柳樹下的抱劍女子更是一道靚麗的風景,人生如此美好,李易的心情亦是無比的暢快。

    他大步的走過去,張開雙臂,給了柳二小姐一個大大的擁抱。

    因為太過高興,又將她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圈,關鍵時刻才想起來這是柳二小姐不是小環或者是永寧,沒敢對著她的俏臉或者額頭親下去。

    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李易趕忙將她放下,隨後便揮了揮手。

    「回家!」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柳二小姐抱劍的雙臂逐漸放下,似乎同時也放下了某些極為沉重的東西。

    距離宮門數百米處,坐在一棵大樹下一邊乘涼一邊和賣茶水的攤販閒聊的漢子,偏過頭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站起身,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巷道之中。

    不多時,某條街道上的人們驚喜的發現,早上還大門緊閉的那家冰沙店居然開張了,急忙向著店舖門口湧去,前幾日那鋪子推出了幾款新品,因為每天排隊的人太多,好幾天都沒有嘗到,今天可不能再錯過……

    今日的早朝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百官們三三兩兩的從宮門口走出來,面色複雜,心思各異,無一人心裡面不在想著剛才陛下那道聖旨的內容。

    長安縣子李易和寧王世子李軒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在皇宮之內毆打親王,行為極其惡劣,當然不能輕描淡寫的揭過去。

    於是,李軒世子京畿道監察使的職位被收了回去,需在世子府閉門思過半月,不得踏出世子府半步,長安縣子李易雖然是因為突發癔症,但這並不是他重傷蜀王的理由,依然不能免責,不過,鑑於他奇蹟般的治好了永寧公主的絕症,陛下龍顏大悅,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也並未有多大的責罰,只是免去了他兵部侍郎的職位,罰俸一年而已。

    直到百官走出殿門的時候才意識到,長安縣子李易什麼時候成為兵部侍郎了?

    陛下雖然曾經在朝堂上提過此事,但立刻就遭到了眾多臣子的反對,最後不了了之,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操作?

    不過,這一舉動雖然看似不合理,但包括秦相在內,卻沒有一人提出異議。

    自從他們知道昨日之事的所有始末之後,心中就立刻明白,蜀王的那一頓揍,怕是要白挨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像最初的那麼簡單,反而和那位李縣子以及李軒世子沒有太多關係。

    陛下對於眾皇子的要求向來嚴格,尤其是在德行方面,蜀王作為成年皇子,居然欺辱一個不過六歲的小公主,雖然永寧公主不是崔貴妃所生,但無論怎麼說,也是他的妹妹……

    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就連他們都對蜀王失望透頂,更遑論陛下?

    如果不是蜀王背後有數個豪門大族支持,朝堂之上又有秦相力挺,這太子之位,怕是輪到誰也輪不到他的。

    至於什麼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幼————和國家的興衰相比,祖制又算得了什麼?

    這次的事情,陛下無疑是在百官面前傳達了他的態度,今日之後,堅定站在蜀王陣營的官員必將想盡辦法改變局勢,而還在搖擺觀望之人,心中怕是會更加忐忑。

    但無論如何,短時間之內,怕是不會有人再提立蜀王為太子的事情了。

    ……

    ……

    宮中某處僻靜的殿內,蜀王仰面躺在床上,腦袋上纏滿了白紗,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上方。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崔貴妃站在床前,臉上滿是慍怒之色,看著蜀王說道:「你沒事去招惹永寧幹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了讓你成為太子,將來登上皇位,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有多麼的不容易!」

    蜀王臉上纏著白布,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從他緊握的拳頭以及眼中濃的化不開的恨意中才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今日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他也是剛剛得知。

    他恨不得千刀萬剮,食其血啖其肉的李易,只是被罰了一年的俸祿,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比這件事情更加諷刺?

    作為親王,在眾目睽睽被人毆打重傷,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而動手之人卻沒有受到一點懲罰,他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人前立足?

    他恨李易,他恨李軒,也恨那個他本不該恨的人,如果他能早一點將太子之位給他……

    「這些日子你好好在這裡養傷,我已經寫信給你的舅父,他們會幫你想辦法的,等你傷好之後,再去秦相府上走動……」

    蜀王躺在床上,聽著崔貴妃的話,緊握的拳頭鬆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他咬著牙從嘴裡擠出了這幾個字。

    ……

    ……

    蜀王失勢,對於許多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據尚書省的官員所說,秦相今日一直沉著臉,罕見的因為一件小事對某官員大加訓斥,尚書省眾官員人人自危……

    陳國公府,一名丫鬟低頭收拾二爺剛剛摔碎的茶杯,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抬頭望一眼。

    回憶起兩位老爺剛才在裡面說的話,門外一名丫鬟輕手輕腳的離開,向著某處小院小跑而去。

    親近蜀王的官員權貴心情自然不會太好,然而,也有人恰恰相反,心中對於那位李縣子大加讚揚。

    還留在京中,即將成年的幾位皇子,知曉了今日之事之後,心思終於開始活躍起來,原以為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和蜀王去爭些什麼,然而,今日之事,卻在他們的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哪怕只是一絲,也沒有人願意放棄。

    同時,也有無數封信件,從京城飛出,目的地便是那些成年皇子的封地。

    世子府,李軒面對王家眾人正頭疼,子爵府,李易也在虛心的接受老夫人的教育。

    丫鬟下人們紛紛為爵爺感到不平,雖然他們不知道爵爺做了什麼事情讓老夫人生這麼大的氣,但是這個月他們的例錢被爵爺又提高了一倍,心裡面自然會向著爵爺……

    府上的廚娘板著指頭算兩倍的例錢是多少,每個月都能多拿不少,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家裡的房子就能翻新一下了……

    不敢再多想,那位老人家要的雞還沒有做,不明白老人家為什麼特意叮囑雞不要白斬的,明明白斬才是她最拿手的做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7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你說你這孩子,好好的去招惹那蜀王幹什麼,蜀王是我們李家,是你一個小小的子爵能夠招惹的嗎?」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沉著臉,訓斥道:「你現在不大不小也算是京都的權貴,做事可萬萬不能衝動,子爵府上上下下幾十人的性命都握在你一個人手上,你知不知道今日朝堂上是何等的凶險,要不是陛下明察秋毫,沒有偏袒蜀王,只是撤了你的官職,在家禁足半月,你現在怎麼可能站在這裡?」

    老夫人向來都是一副和藹的樣子,尤其是在李易面前,就連一句重話也不捨的說,但今日卻似乎是真的生氣了,聽到李易已經回府之後,第一時間就從李家趕過來,從剛才開始,這樣的訓斥已經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李易開始還能虛心的認錯,並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後來就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了,只能低著頭聽著。

    老夫人當然也是愛護心切,蜀王到底是一國親王,代表皇家的顏面,在朝堂上的勢力也十分雄厚,正常人都不會去招惹他,更可況自己的作為已經不僅僅是「招惹」這兩個字能夠形容的了。

    說實話,他也不是吃飽了撐的,吃飽喝足了揍蜀王玩兒……

    實在是在當時的情況下,聽到壽寧公主那句話,他的腦子像是要炸開一樣,熱血上湧,別說對方是蜀王,就算他是太子,是皇帝,是天王老子,怕是也敢上去先揍了再說。

    至於結果------那個時候,哪有時間去考慮結果?

    「老夫人,喝杯茶吧。」老夫人訓斥爵爺,府上的丫鬟早就退避三舍,如儀端著茶水走進來,親手捧到老夫人的面前。

    「蜀王地位多麼……」看到如儀,老夫人說了一半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話題一轉,「蜀王的事情暫且不說,說說你們兩個,都成婚這麼久了,如儀這孩子的肚子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你二叔家的孩子比你成婚還晚,現在周家那姑娘肚子都鼓起來了,要不要在宮裡找幾位太醫來給你們好好瞧瞧?」

    前一刻還在接受訓斥,下一秒就開始討論起孩子的事情,老人家這個彎拐的太急,李易的思維一時間有些接不上。

    如儀怔了一下,臉色微紅,將茶水遞給老夫人之後,就匆匆的退了出去。

    老夫人放下茶杯,看著李易說道:「關乎傳宗接代,這件事情你們可得上點心,我再去找如儀說說。」

    看到老夫人走出房門,李易坐在椅子上,剛才站的時間久了兩條腿都有些發麻,端起茶杯抿了抿,右手食指在桌面上無意識的敲擊著。

    「蜀王啊……」

    準備進來打掃房間的丫鬟看到爵爺的樣子,以為他因為剛剛被老夫人訓斥了而心生煩悶,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不多時,如儀從外面再次走進來,看到李易思索的樣子,沒有開口,只是走到他的身後,伸出手,在他的肩頭輕輕的揉捏起來。

    李易回了回神,站起來,看到她眉間的憂色,拉著她的手說道:「孩子的事情急不來,老夫人說的話,娘子不用在乎。」

    如儀搖了搖搖頭,說道:「妾身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李易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次的事情,我的確是有些衝動……」

    如儀抬頭看著他,「相公不是衝動的人,妾身相信相公這麼做一定有相公的道理,妾身只是希望,能為相公分擔一些事情,相公知道……妾身也很厲害的。」

    李易沉默下來,對他來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或事是比曾經柳葉寨中那一個小小院子裡的人更加重要的,他不想把外面那些無關的事情帶進來,這些也不該是她們接觸的。

    然而他似乎忽略了如儀她們的感受。

    如儀明顯是不開心的,想到柳二小姐隱藏起來的憂色以及小環紅腫的雙眼,他拍了拍如儀的手,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對,讓你們擔心了……,娘子不是想要知道我要幹什麼嗎,我這就告訴你。」

    李易看著她問道:「關於蜀王……,娘子知道多少?」

    如儀點了點頭,說道:「剛才老夫人說的話,妾身全都聽到了,蜀王是當今陛下的長子,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皇子,他的母親是崔貴妃,背後有著以崔家為首的數個豪門大族的支持,在朝中也有秦相和無數官員的擁簇……」

    李易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不錯,蜀王是諸多皇子之中,最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

    「我們要做的,就是守著子爵府,好好的過日子,順便------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

    如儀猛的抬頭看向李易,即便是她,也被他剛才說的話給震驚到了。

    看著她驚訝的表情,李易忍不住笑了,伸出食指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說道:「開個玩笑,娘子不要當真……」

    「連陛下都沒怎麼懲罰我,娘子就不用擔心了……」李易一邊將搖椅搬出去曬太陽,一邊安慰她說道。

    片刻之後,看到悠哉的躺在院子裡逗弄小丫鬟的身影,如儀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妾身知道了……」

    ……

    ……

    晉王李翰這幾天過的並不是怎麼好。

    即便是先生被父皇禁足,不能再來宮裡,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但是每每想到那日他發瘋的樣子,即便是在夢中,晉王都會被驚醒。

    尤其是在他去看望了蜀王皇兄之後,想到先生發瘋的原因是因為蜀王皇兄欺負了永寧,他晚上做噩夢的次數就更多了。

    他那天看的十分清楚,蜀王皇兄都沒有碰到永寧------結果就變成了那個淒慘的樣子。

    再想想他扯過永寧的臉,搶過她的賜冰,還說過她是沒娘的孩子------蜀王淒慘的樣子再次在他的眼前浮現,晉王打了一個哆嗦,加快腳步向勤政殿走去。

    聽說永寧現在已經不傻了,她一定還記得自己欺負她的事情。

    他要去見父皇,他以後絕對不能再上算學課了,他不能再見到先生了。

    要不然,等到先生知道了那些事情,他絕對會被打死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7
第四百五十三章 突然發難!

    勤政殿,除了坐在上首的景帝之外,殿內還有不少人。

    一位看上去四十出頭,身穿緋色官府的男子皺著眉頭問道:「嚴大人,今年的軍費怎得比往年多了那麼多,你們兵部當真計算無誤?」

    「秦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對面,一名面容方正,神色威嚴的男子淡淡的說道:「軍費每次計算,嚴某都會特意邀請國子監幾位算學博士幫忙籌算,怎麼,秦大人是懷疑國子監算錯了,還是懷疑我兵部虛報軍費?」

    雖然對面之人是當朝戶部尚書秦邵,但兩人官職彷彿,中年男子絲毫不用給他面子。

    秦煥才剛問出一句,就被兵部尚書嚴炳一句話堵了回來,心中自然鬱悶。

    國子監裡面有景國頂尖的算學人才,軍費數額巨大,非同小可,他們根本不可能算錯,秦煥自己也不會懷疑,而且就算真的懷疑,也不會在這裡說出來。

    國子監祭酒,司業,以及弘文館幾位學士,都在旁邊站著,裡面甚至還有幾位大儒,那些大儒可不管他是不是戶部尚書,敢在這裡懷疑他們的專業性,他們肯定會找自己拚命。

    至於懷疑兵部虛報軍費,沒有證據,就算是陛下也不能說這樣的話,秦煥可沒那麼傻,解釋道:「嚴大人誤會了,只是國庫如今的境況,嚴大人想必也瞭解,本官身為戶部尚書,職責所在,自然要將每一筆款項問個清楚,還望嚴大人不要介懷。」

    嚴炳看了他一眼,這才開口說道:「前幾年國朝安穩,並無戰事,軍費自然較少,此次征戰,雖然戰績斐然,但耗費也是不小,無論是糧草還是軍械,包括將士的餉銀,都是要錢的,秦大人可不要想的太簡單了。」

    秦煥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終於不再言語。

    國庫雖緊,但是這些錢無論如何還是要擠出來的……,只是以後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難過了。

    「軍費之事重大,稍候再議,兩位愛卿先在一旁等候片刻。」景帝從上方走下來,對兩人說了一句,又看向了一旁等待的數人,問道:「不知幾位大儒進宮所為何事?」

    國子監和弘文館幾人之中,有三位都是髮鬚皆白的老者,雖然官位不高,但一生都在傳道授業,碩果纍纍,即便是景帝也會給他們足夠的尊重。

    一位老者上前對景帝行了一禮,說道:「回陛下,老臣聽聞,那長安縣子李易,以弱冠之齡,在博文殿教授諸皇子公主算學,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景帝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點點頭說道。

    「請恕老臣直言。」老者捋了捋鬍須,說道:「此事實在是太過荒謬,那李易不過是承蒙陛下皇恩,封爵長安縣子,弱冠之齡,卻只有秀才功名,足見此人學問之淺薄,如此之人,如何能成為皇子公主的老師?那李易何德何能?陛下此舉,又置國子監弘文館於何地?」

    老者話語極為直接,景帝一時間有些無法應答。

    一旁的戶部尚書秦煥看了看國子監弘文館諸人,臉上浮現出些許異芒,那些人,終於對長安縣子李易出手了。

    長安縣子毆打蜀王的事情已經過去,因為此事牽扯甚廣,一旦鬧大,蜀王的名聲也將毀於一旦,因此包括秦相在內的蜀王一系官員,都罕見的選擇了沉默,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為難長安縣子李易。

    然而這件事情想要就這樣被輕易的揭過去,同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說前些日子他們只是對長安縣子提起了稍微的興趣,那日之後,李易就正式的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只做了一件事,就讓無數人長久以來的辛苦佈置付諸東流,長安縣子不除,心中惡氣難出。

    這位國子監大儒的話,怕就是他們發難的第一步。

    要知道這兩處地方,可是秦相一系官員的勢力範圍。

    秦煥看了對面的兵部尚書嚴炳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心道以這位和李家的關係,此刻居然不發一言?

    「殿下,殿下,陛下正在和幾位大人商議要事,殿下不能進去……」殿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暫時打破了殿內的氣氛,眾人的目光紛紛望向門口的方向。

    「父皇……」晉王李翰躲過了兩名宦官,哼哧哼哧的跑進來,剛說了一句,看到殿內這麼多人,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除了父皇之外,殿內的大部分人他都不認識,但那邊站著的兩名老頭子,卻是教他經學和史學的先生,李翰看到他們就有些頭大,小聲的說道:「父皇先忙,翰兒去外面等您。」

    景帝平日裡忙於國事,很少有時間教導子女,記得上一次見晉王李翰的時候,他的臉要比現在圓上一圈,沒想到這才過了不久,他居然消瘦清減了這麼多,不由的有些心疼和內疚,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無妨,翰兒先去那邊一個人玩一會,等父皇處理完事情就去陪你。」

    李翰點了點頭,獨自向著上方的桌案處走去。

    景帝的神情有些恍惚,在他的記憶裡,晉王性子向來頑劣,無心課業,喜好玩鬧,今日再見之時,居然成長了這麼多,變得如此乖巧懂事,作為父親,他卻連孩子什麼時候成長的都不知道……

    作為帝王,他無疑是合格的,但作為父親……,景帝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神色不由的暗淡了許多。

    晉王的出現只是一個小插曲,見他走向後方,國子監一位司業站出來,說道:「陛下,那李易棄用籌算之法,引入那阿……阿伯數字,實乃是忘本之舉,此等數典忘祖之人,如何能成為皇子的老師?」

    「皇子之教育乃是重中之重,陛下萬萬不可草率,難道我國子監算學博士,還比不過區區一個秀才?」

    「長安縣子李易無德無能,如何教授我朝皇子,還請陛下三思,不要誤了諸位皇子……」

    「此事若是傳出去,怕是會讓萬民貽笑,以為我國子監無人!」

    ……

    ……

    國子監和弘文館諸人沒有感受到景帝的心情變化,紛紛上前,言語犀利,要求只有一個。

    長安縣子李易無才無德,沒有資格做皇子公主的老師,為了避免皇子們被耽誤,應該從國子監選一名算學博士親自教導他們的算學,至於長安縣子李易,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國子監弘文館諸人苦勸景帝,案台之上,晉王李翰無心那邊的對話,坐在和他身體極不相稱的椅子上四下張望了一會,覺得有些無聊,瞥見桌上攤開的一封奏章,隨意了看了一眼,看到了某些熟悉的東西,饒有興趣的湊過頭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7
第四百五十四章 父皇,他們有一道題算錯了【補】

    秦煥聽著國子監和弘文館之人爭相諫言,安靜的等候在一邊,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

    他雖然姓秦,但他和秦相沒有任何關係,因為身份敏感,也從來沒有答應過任何皇子的招攬。

    而且,從內心裡,他是不贊同蜀王成為下一任皇帝的。

    若僅僅是資質平庸也還罷了,景國幾代皇帝穩固下來的江山,很難在他的手中敗完,但蜀王近些日子所做的事情,卻讓他心中升起了幾分警惕。

    無才無能不說,一代帝王,若是連最基本的德行都沒有,在有外敵環伺的情形之下,景國可是有亡國滅種的可能。

    至於眾人所討論的長安縣子李易秦煥從來不懷疑當今陛下的識人之術,既然陛下讓他教導諸位皇子公主算學,說明那位李縣子的確有這樣的資格。

    不過無論如何,此事與他無關,不再去關注這件事情,秦煥眼神隨意的在殿內掃視了一眼,正要收回之時,神色卻忽然一怔,向著某個方向望了過去。

    上方的桌案旁,蜀王胖胖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咬著筆頭,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沒多久,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一張圓臉上的表情有些得意,拿起筆在紙上飛快的寫著,不一會兒,眉頭又皺了起來……

    看著這一幕,秦煥的心裡頓時有些疑惑。

    ……

    ……

    見國子監對於李易的新算學極為貶低,景帝皺著眉頭問道:「不是說李縣子所創的新算學,便捷易行,朕讓國子監先試行一年,若是可以,再推行天下,必將開創算學的新局面,如此功德,李縣子為何不能成為皇子的老師?」

    一位老者冷哼一聲說道:「老夫看過那李易的新算學,歪門邪道而已,如何比得上老祖宗傳下來的方法,籌算之法何等便捷,他竟想取而代之,此等數典忘祖之人,若是讓老夫遇到,非得敲破他的腦袋!」

    秦煥的視線從晉王身上收回來,看了那老者一眼,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那李縣子連蜀王都敢毆打,又何懼一位老儒,怕是還沒等他敲破對方的腦袋,這一身老骨頭就會被人先拆了。

    老儒的話說完,國子監祭酒緊接著上前說道:「回稟陛下,國子監雖然也有人認為李易的新算學可圈可點,但卻替代不了我們的籌算,若是貿然推行,怕只會誤人子弟,萬一壞了我景國學子根基,臣萬死難辭其咎……」

    在景帝面前,國子監祭酒的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

    大概意思就是李易的新算學是個什麼玩意兒,我們國子監根本看不上,陛下您這個外行就別瞎比比了,說到這個我們國子監才是專業的。

    之後又有數人上前發言,大意和國子監祭酒差不了多少,將李易的新算學貶的一文不值,如果再讓這樣的人教導皇子公主們算學,不僅他們國子監和弘文館丟臉,陛下您的臉也快要丟到宮門外面了。

    景帝皺著眉頭,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疑色。

    他雖然也對算學有所涉獵,還沒有自大到比國子監這些人還要厲害,包括兩位大儒在內,所有人都將李易的新算學大加貶斥,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想到李易以往教導皇子公主的方式,景帝心中的懷疑更甚。

    看到了景帝臉上的懷疑,國子監幾位官員和弘文館學士的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皇子們的老師,地位尊崇,非同一般,這本身就是一層無形的保護傘,沒有了這個身份,長安縣子就只是長安縣子,他們處理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秦煥再次看了嚴炳一眼,發現他依舊板著一張死人臉,陛下明顯已經快要被他們說服了,難道姓嚴的真不準備做些什麼?

    算了算了,反正此事與自己無關,秦煥搖了搖頭,無意間撇了後方的晉王一眼,發現他已經放下了筆,伸了一個懶腰,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滿意?

    「既然如此……」想到李易自己對於這個差事似乎也不太滿意,景帝思忖了一會,說道:「便從國子監選……」

    「父皇。」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童聲,景帝轉過頭,看到晉王李翰站在他的身後,手上拿著一物。

    仔細一瞧,才發現那是兵部剛剛呈上來的奏章,其上記載了各項軍費的詳細情況,也正是剛才兩位尚書起了爭執的東西。

    他從李翰手裡拿過奏章,說道:「這可不能亂動,翰兒再等一會,父皇結束了就陪你玩。」

    「父皇,他們有一道題算錯了。」晉王抬起頭,看著景帝說道。

    九歲的小胖子長得其實還算英俊,抬頭說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萌噠噠的感覺。

    此時,他的臉上有些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

    事實也正是這樣。

    景帝愣了一下,隨後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翰兒別鬧,去那邊玩吧。」

    即便是李易曾經和他說過,晉王的算學天賦很強,景帝也不認為他會比國子監的算學高手還厲害。

    這一份奏章要是出了什麼問題,兵部不知道要掉多少腦袋,嚴炳豈會在此事上兒戲?

    「父皇,他們真的算錯了!」父皇不相信自己,李翰感覺到有些委屈,有些焦急的說道。

    景帝皺起眉頭,正要開口訓斥,但看到晉王一臉委屈,眼淚都快要出來的樣子,想起來自己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了,心頭一軟,說道:「好吧,那翰兒告訴父皇,他們錯在哪裡了?」

    小胖子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將景帝手上的奏章打開,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兵部侍郎嚴炳的臉色大變,看著景帝,「陛下,這……」

    景帝擺了擺手,說道:「下去之後再重新擬一份就是了。」

    嚴炳看著晉王將長長的奏章打開,鋪在地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被寫滿,也只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這裡,就是這裡。」小胖子指著一處地方,自信的說道:「父皇你看,涼州和幽州兩地的糧草運輸,不該這樣分配,這樣一來,在路上會有太多的消耗……」

    晉王半跪在地上,指著他列在旁邊的一個算式,說道:「如果這裡多一點,這裡少一點,就是最優的分配了,最少能減少一成多損耗,算下來也有不少銀子呢……」

    國子監諸人根本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嚴炳和景帝也不認為一個九歲的幼童能指出朝廷軍費上存在的錯誤,因此同樣沒有用心。

    雖然晉王有些地方說的很含糊,但向來對銀子比較敏感的秦煥卻很快聽懂了。

    戶部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用最少的銀子干最多的事情,無論是哪裡的申款都想降下兩成。

    軍費數額巨大,每年都是戶部撥款的大頭,他一直都十分慎重,然而因為兵部對此有自己的一套計算方法,又有國子監的算學高人相助,秦煥幾乎沒有懷疑過他們的正確性。

    結果呢?

    明明只要十萬兩就能解決的問題,兵部向戶部要了十二萬兩,當然,這些錢不是兵部貪污了,是白白的扔在了路上……

    這還只是一次。

    一次兩萬兩,十次是多少?

    如果國子監的算學博士都是這種水平,這麼多年來,國庫要浪費多少本不該浪費的銀子?

    想到陛下減免賦稅,國庫空虛,自己每日為銀子擔憂,食難下嚥,寢難安睡,兵部和國子監還在拖戶部的後腿,秦煥的心中立刻就充滿了怒火。

    當然,他不會這麼衝動,蜀王殿下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萬一是他算錯了呢?

    於是秦煥蹲下身子,開始自己驗算。

    不多時,秦煥的呼吸逐漸變的粗重,抬頭看著兵部尚書嚴炳以及國子監諸人,眼睛血紅,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8
第四百五十五章 臣等有罪!

    「好了好了,父皇知道了,翰兒再去那邊玩一會兒,父皇馬上就過來。」景帝將晉王從地上扶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說道。

    雖然這些日子晉王罕見的變的乖巧懂事,但到底還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對於這些軍國大事,景帝還是不認為他能夠參與得了。

    「父皇……」

    李翰不傻,見父皇全然不在乎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計算出來的結果,頓時又失望又著急。

    他怎麼可能算錯啊,那本小冊子上就有類似的問題,甲乙丙三個黑心掌櫃折磨了他好幾天,好不容易才理解想通,怎麼可能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算錯?

    「晉王殿下,這裡不是你能胡鬧的地方,還不快快離開。」君臣議事,豈能被一頑童打攪,那位教授皇子經學的大儒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又看著景帝道:「陛下,算學一道,逾今已有數千年,一個毛頭小子,便可提出所謂的「新算學」,實在是……」

    「住口!」

    老者話沒說完,殿內忽然傳來了一聲暴喝,包括景帝在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戶部尚書秦煥臉上佈滿血絲,站起來看著那老者問道:「陛下讓你們在國子監試用推廣新算學,被你們否決了?」

    老者剛才也被秦煥的樣子嚇住了,回過神來之後,惱怒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錯,邪門歪道,也敢稱新……」

    戶部掌管一國財政,地位既重要又尷尬,為了銀子的事情,平日裡沒少和各部糾纏,戶部官員是多麼希望國庫充盈,錢財怎麼都用不完。

    秦煥此時已經顧不得這裡是勤政殿,陛下就在身邊,腦海中所想的全都那些白白流失的銀子,只覺得心都在滴血,一個箭步沖上去,拽著那老者的衣領,一字一句的道:「你再說一遍?」

    這一刻,他的眼裡哪有什麼大儒,恨不得將國子監那些尸位素餐的傢伙一個個撕碎了才好。

    「秦大人,你在幹什麼?」

    「你瘋了嗎,快放開吳老!」

    「來人,快來人,秦大人瘋了!」

    ……

    ……

    忽然變得癲狂的戶部尚書秦煥再次嚇了眾人一跳,生怕他像那位李縣子一樣,將吳老暴打一頓……

    皇宮到底是怎麼了,莫非是鬧了妖邪,短短幾天之內,一位縣子,一位尚書接連發瘋,怕是要請幾位道長來好好驅驅邪……

    國子監諸人急忙上去想要將兩人拉開,豈料秦煥死死不松手,暴怒的目光讓人心中生寒。

    景帝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說道:「秦愛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先放開吳老,慢慢說。」

    秦煥呼吸粗重,深吸了幾口氣之後,才緩緩的鬆開了手,轉過頭時,眼眶濕潤的嘶聲道:「陛下,國子監誤國啊!」

    被他拽住衣領的老者本來在整理衣衫,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出暴怒之色,大聲道:「放肆,秦大人你身為戶部尚書,竟說出如此言論辱我國子監,老夫定要在朝堂上當著百官的面參你一本!」

    「參你#媽#的!」

    這一刻,秦煥終於體會到了那位李縣子的心情,即便對方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他還是轉頭罵了一句,一腳踹了過去。

    堂堂國子監大儒被戶部尚書一腳踹成了滾地葫蘆,殿內的氣氛忽然有些安靜。

    瘋了,秦大人果然瘋了!

    國子監眾人心中激盪,連攙扶吳老爬起來的事情都忘記了,兵部尚書嚴炳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震驚之色,他怎麼都沒想到,向來都有君子之稱的秦煥秦大人,竟然也有如此暴烈的一面……

    當著陛下的面毆打國子監大儒——嚴炳甘拜下風!

    李翰吸了吸鼻涕,看著眼前的一幕,忽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沒等眾人說話,秦煥將那奏章拿起來,隨手遞給了一位國子監官員,臉上露出一絲頹色,說道:「看看吧,都看看吧。」

    今日殿內恰有一位國子監算學博士,看到秦尚書的樣子,心中有些發寒的湊過頭去,片刻之後,這位國子監算學博士的額頭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抬起頭想要說話,卻只是嘴唇顫抖,不能發出哪怕是一個音節。

    撲通!

    堂堂國子監算學博士,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徐博士,怎麼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句話啊!」

    「徐博士,徐博士……」

    ……

    ……

    國子監官員焦急的搖著徐博士的肩膀,卻發現他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怎麼都不發一言。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書嚴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有些發白,望向秦煥的時候,發現他正用憐憫的眼神望著自己,一顆心逐漸的沉向了無底深淵。

    看到景帝仍然有些疑惑的樣子,秦煥拿起那份奏章,走到李翰面前,恭敬的說道:「晉王殿下,勞煩您再給我們講一遍吧。」

    晉王就是再年幼無知,也知道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再也不想著炫耀什麼,撒腿就往門外跑。

    「父皇,我忽然想起來母妃剛才找我,我先回去了……」

    ……

    ……

    跑出殿門沒幾步,就被侍衛抓了進來,晉王有些懊惱的說道:「我都寫的清清楚楚了,你們怎麼還是看不懂啊,哪有時間再給你們講一遍,我還要回去吃飯呢……」

    今天顯然不是和父皇商量以後不上算學課的好時機,父皇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怪,晉王決定先腳底抹油。

    「陛下,晉王殿下所用的方法,僅僅運送糧草一項,就能節省近萬兩銀子,臣相信李縣子的新算學絕不止適用於此,國子監眾官員尸位素餐,有眼不識明珠,實乃大過失……」秦煥雖然冷靜了下來,但語氣依然憤意難平。

    「翰兒,先生平日裡上課就教你們這些東西嗎?」景帝思忖了片刻,低頭看著晉王問道。

    想到那一本小冊子上面的難題,晉王搖了搖頭,說道:「這算什麼,先生教的可比這些難多了。」

    景帝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父皇知道了,翰兒先回去吧,父皇和這幾位大人還有要事要談。」

    李翰如蒙大赦,飛快的跑了出去。

    「臣等有罪!」

    晉王踏出殿門的同時吃,國子監諸人全都跪倒,顫聲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8
第四百五十六章 考校

    剛才還義憤填膺,想要廢止新算學的國子監諸人,此時卻只能戰戰兢兢的跪在殿內,連頭也不敢抬。

    包括被戶部尚書秦煥踹倒在地的那名大儒在內,三位老者雖然沒有一同跪下,但老臉卻羞得通紅,數十年清譽毀於一旦,若是眼前有一道地縫的話,怕是早就鑽進去了。

    剛才他們貶斥李易的話,此刻全都可以用在他們身上。

    幾人心中驚懼之餘,便是極度的難以置信。

    那新算學果真如此奇妙,可以讓一名九歲頑童,在算學一道上超越淫浸此道數十年的算學大師?

    「說,你們罪在哪裡?」驚愕之後,景帝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幾人,淡淡的問道。

    「臣等應該謹遵陛下旨意,不該對……,對李縣子的新算學有所懷疑。」

    國子監祭酒顫聲說道:「我等所用的籌算之法,比不上李縣子的新算學,可國子監拿到的,也只是那種新的計數之法,對於晉王殿下剛才提到的最優選問題,不僅臣聞所未聞,怕是整個國子監,整個天下,也沒有幾人聽過……,李縣子實乃天縱之才,臣懇請陛下恩准,允許國子監指派兩名算學博士,隨同皇子們一同學習。」

    國子監諸人對視幾眼之後,紛紛出言,認錯態度誠懇,絕口不提剛才進諫的事情,對於新算學大加贊贏,紛紛表示出願意跟著李縣子學習先進技術的願望。

    概括起來,幾人想表達的核心意思就是,不是我們太垃圾,大家幾十年幾百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不只是我們國家,其他國家也都是一樣,以前的鍋我們不背,李縣子這麼厲害,趕快把新算學推行開來才是王道。

    不是他們不想承擔罪責,是這個罪責他們根本承擔不起。

    按照秦大人所說,國庫每年因此損失的錢財是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就算是把他們國子監賣了也償還不起啊!

    兵部尚書嚴炳跪在景帝面前,面色灰敗,沉聲說道:「軍費計算不實,臣萬死難辭其咎……」

    景帝親自將他扶起來,搖了搖頭說道:「此事罪不在你,真要論起來,朕也有過失,早該讓李縣子詳盡的推行此法。」

    此事兵部的責任不大,反倒是國子監,讓景帝心中失望至極。

    「未曾重視新算學,國子監難辭其咎,所有官員,罰俸一年,以示懲戒。」景帝看著國子監眾人,說道:「另外,即刻召國子監算學博士及算科諸生進宮,朕要親眼看看,我朝的算學人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

    ……

    一路小跑回自己的住處,晉王李翰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便有宦官傳旨,召集所有的皇子公主前往博文殿。

    晉王一路忐忑的跟隨宦官過去,看到已經有幾位皇子在那裡等待。

    上前問清楚了情況,得知是父皇要考校他們的課業,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這些日子他只顧著遨遊在算學的海洋裡了,哪裡還記得其他的什麼課業?

    除了幾位兄弟姐妹,今日殿內居然還來了十餘位陌生人,像是要和他們一起考試的樣子,晉王的心裡不由的更加忐忑。

    這種忐忑,在翻開一位宦官發給他的試卷之後,晉王臉上的表情怔了怔,下一刻便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呵,雞兔問題,井深問題,繩長問題,這都是他好久以前玩剩下的,沒費多長時間就解出了答案,後面的問題倒是有一點水平,不過卻是從先生給他的小冊子上抄下來的,連一個數字都沒變,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一刻鐘的功夫,李翰就放下了筆,父皇就在不遠處看著,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無聊之下,打量起周圍的眾人來。

    壽寧皇姐眉頭皺起來了,肯定是遇到了什麼解不出來的難題,這也正常,先生上課的時候教的東西其實十分簡單,真正的地獄其實是那一本只屬於自己的小冊子,李翰到現在還認為那是先生因為自己欺負過永寧而給他的責罰……

    旁邊的李默咬著筆頭,看樣子連第一題都沒做出來,哈哈,活該,居然敢嘲笑自己胖,胖怎麼了,胖又沒擋著他的路,這次就等著在父皇面前丟臉吧。

    再旁邊的李向好像也遇到了困難,李向一直是他堅定的跟班,怎麼都得幫一幫,一會兒想辦法讓他抄一抄,也不枉他一直跟著自己……

    那些個陌生人在幹什麼,額頭怎麼都冒汗了,有那麼多冰塊,博文殿一點都不熱啊,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就在李翰因為無聊坐在那裡昏昏欲睡的時候,國子監算科諸生,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望著眼前的試卷,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李雷,韓梅梅,水池,放水,進水------這真的是算學題嗎?

    抱著對人生的懷疑,眾人只覺得連未來都變的灰暗起來……

    殿內的某處僻靜角落,景帝和戶部尚書秦煥站在那裡,手中拿著一份試卷,國子監諸人老實的站在一旁,早已失去了剛才的氣焰。

    「陛下,李縣子所出的這些題目,實在是太過高明,現實中全然可以用到,讓算學不僅僅停留在紙面上,可以想像,若是新算學能夠推行開來,必將會開創出一個全新的局面。」秦煥的視線終於從試卷上離開,讚歎的說道。

    作為戶部尚書,他對於數字極為敏感,本身自然也精於算學一道,此刻終於忍不住開口。

    景帝點了點頭,並未有太多的驚訝,對於總是能夠創造奇蹟和驚喜的李易,他早已習慣。

    「陛下,一個時辰已到。」嚴炳走上前,提醒道。

    「那就過去看看吧。」

    皇子公主以及算科諸生都被趕到了博文殿外面,除了晉王之外,幾乎所有的皇子公主臉上都有些忐忑,剛才那些題目可比他們平時上課做的難多了,有幾道甚至前所未見,他們一字未動,這下肯定要被父皇訓斥了。

    「李默,你答的怎麼樣?」

    「李向,你呢,我剛才給你比的手勢看懂了嗎?」

    「皇姐,你……哦,沒什麼,沒什麼,你今天戴的這只朱釵好漂亮……」

    ……

    ……

    問完了所有人,李翰臉上的得意終於抑制不住,和本王比算學,你們還差得遠呢!

    不遠處,國子監算科的幾位年輕人聚在一起,皆是面帶苦澀。

    「陳兄,如何,那十道題你做出了幾道?」

    「慚愧,慚愧,只答出三道而已……」

    「三道,不錯了,不錯了,我只寫出了兩道。」

    「實不相瞞,我,我只解出了一道……」

    ……

    ……

    對於陛下莫名其妙的考校算科之事,眾人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方才在試卷之上看到題目無處下手更是如坐針氈,此時得知眾人情況相同,心中稍安。

    那些題目他們之前根本聞所未聞,就算是答不出來也有情可原,大家水平相近,誰也不能嘲笑誰。

    只是奇怪陛下為何讓這些皇子公主們和他們一同進行考試,不過是一些頑童而已,他們懂什麼是算學嗎?怕是連那些題目也看不懂吧?

    諸生心中這樣想著,忽然看到幾位博士從殿內走了出來。

    為首的一位司業面沉如水,讓他們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8
第四百五十七章 朝堂重提

  「堂堂國子監算科學子,居然連年幼的皇子都不如,好一個國子監啊!」

  戶部尚書秦煥從殿內走出來,陰著臉說了一句。

  國子監一眾官員低著頭,不敢說一句反駁的話,國子監今日在陛下面前可是丟盡了顏面,同樣的考校,算科學生的成績居然和一群七八歲左右的皇子不相上下,更是被年紀稍長的壽寧公主以及晉王殿下遠遠的甩到身後,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國子監以後休想在人前抬起頭來。

  「老師,我們……」

  有學子鼓起勇氣上前詢問一位算學博士,對方陰著臉冷聲說了一句:「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丟人丟的還不夠嗎,還不快回去!」

  被罵的一頭霧水的算學諸生見到幾位老師的臉色,當即不敢再發一言,灰溜溜的跟在他們身後離開。

  十餘人的心中同時產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說,那些小公主小皇子,真的解出了那些連他們都無處下手的變態問題?

  有心詢問,看到那一張張冰冷的臉,卻又不敢開口,再想到秦尚書剛才說的話,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博文殿內,那些皇子公主們低著頭圍在景帝的身邊,自知這一次的考校父皇肯定不會滿意,小心翼翼的不敢說話。

  至於晉王李翰,腦袋高高揚起,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作為唯一一個十道題全都答對的人,他有這樣的底氣。

  壽寧公主最為活潑,似乎一點兒也不在乎,將一顆冰鎮過的葡萄塞進了景帝的嘴裡,笑嘻嘻的問道:「父皇,這葡萄很甜吧?」

  景帝笑了笑,看著眾人說道:「這次的考校,父皇很滿意,都別站在這裡了,去玩兒吧……」

  沒有等來想像中的訓誡,眾皇子公主頓時放下心來,剎那間就一哄而散,唯獨晉王李翰留了下來,抬頭看了景帝一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

  「翰兒還有什麼事情?」景帝看著李翰,笑眯眯的說道。

  當李易告訴他晉王很有算學天賦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多麼在意,然而這一次,他才深刻的意識到,以前那個貪吃貪玩的小胖子,居然被李易教到了這種程度。

  「父皇,我,我想……」李翰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告訴父皇,他以後不想再上算學課的事情,景帝再次笑著開口:「你的先生曾經告訴父皇,說翰兒在算學一道極有天賦,翰兒以後可要更加勤苦,或許父皇還有很多地方要讓翰兒幫忙呢。」

  「啥?」晉王明顯被這個消息給衝擊到了,臉上的表情一怔。

  先生告訴父皇,說他在算學上很有天賦?

  這怎麼可能,先生只會用那些難題折磨他,怎麼會在父皇面前誇自己?

  看到晉王怔在原地的樣子,景帝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好了好了,翰兒到底有什麼事情,快說吧……」

  「沒,沒了……,父皇,我也出去玩了……」

  這一個意外讓他將要說的話忘在了腦後,晉王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順手從一旁的碟中摸了幾顆葡萄,向殿外跑去。

  景帝笑看著他跑開,視線再次投向那一疊考校用的試卷時,臉上逐漸露出了思索之色。

  ……

  ……

  「你怎麼過來了?」李易望著從外面走進來的李軒,驚訝問道。

  「待在世子府無聊,過來看看。」李軒隨口說道,視線卻望向李易手上的東西,好奇的湊過來,問道:「你在做什麼?」

  「你不是被禁足了嗎?」李易疑惑問道。

  「是啊。」李軒點了點頭,反倒有些奇怪的看著李易,「有關係嗎?」

  「沒關係……」李易搖了搖頭,就連天下都是他們那一大家子的,禁足不禁足也就是老皇帝隨口一說,和李軒在不在世子府沒有必然聯繫。

  李軒看了兩眼,就對李易手上的一堆碎布條沒有了興趣,自己跑出後廚討了一壺葡萄釀,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李易旁邊,每每的滋了一口,說道:「我小時候一直被蜀王欺負,這次終於好好的出了一口氣,以後要是還有這種好事,記得一定要叫我。」

  「得了吧。」李易低頭繼續忙活,看都沒看他一眼,說道:「你和蜀王怎麼打,那是你們皇家的事情,我要是再揍蜀王一次,腦袋還不一定在哪裡呢」

  「那你上次怎麼就那麼大膽?」李軒轉頭看著他,他到現在還對這件事情十分好奇。

  「癔症,癔症……」李易認真的說了一句,又問道:「這幾天朝堂上的動靜怎麼樣?」

  「沒什麼動靜……」李軒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蜀王自己也不光彩,那些人才不會將事情鬧大,除了最開始叫囂著要重懲我們兩個,近幾日根本沒有人在朝堂上談起那些事情。」

  「那些人……」李易挑了挑眉,忽然來了興趣,問道:「哪些人?」

  「哪些人?」李軒看著他說道:「當然是秦相一系,以及親近蜀王的那些官員了,當日也正是他們在朝堂之上鬧得最凶,比如說禮部侍郎,國子監祭酒……」

  「等一下。」

  「你幹什麼去?」看著李易忽然起身向屋裡走去,李軒疑惑的問道。

  「取紙筆……」

  片刻之後,看到李易居然真的取出了一個小冊子,李軒滿臉愕然。

  ……

  ……

  「諸卿可還有事要奏?」今日的早朝即將結束,景帝坐在龍椅上,按照慣例問了一句。

  今日朝堂之上值得百官共同討論的事情並不多,無非就是那位齊國三皇子帶著一群齊國能人在京都攪風攪雨,稍有名望的大儒都被他們登門拜訪了個便,導致現在大儒們人人自危,乾脆閉門不出……

  可他對此也無能為力,總不能將他們全都驅趕出去,畢竟他們行事並沒有過分之處,堂堂正正的討論學問,光明正大的取勝,即便是民間對此已經有了頗多傳言,因為戰勝齊國而產生的信心大為消減,站在朝廷的層面,也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方法逆轉或是改變。

  「臣有本奏。」

  禮部侍郎陳勃從人群中走出,抱著笏板,朗聲說道:「臣聽聞長安縣子李易奉陛下之命,教授皇子們算學,然李縣子只有秀才功名,所提倡的「新算學」乃歪門邪道,亦是被國子監否定,區區一位秀才怎能教授皇子,於禮不合,於情不合……」

  禮部陳侍郎說了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百官心思各異,景帝面無表情,國子監祭酒的嘴角抽了抽,恨不得縫上那陳侍郎的嘴。

  國子監昨日才在陛下面前丟盡了顏面,幾位算學博士徹夜的研究新算學,畢竟這一次還情有可原,下一次若是再出什麼事情,可就不僅僅是罰俸一年的懲戒……

  陳侍郎這番話,無疑是將他們國子監再次拖出來,架在火上烤啊!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2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8
第四百五十八章 終於來了

    禮部侍郎陳勃會站出來為難那位李縣子,並沒有出乎眾人的預料。

    作為陳國公府的重要人物,蜀王的堅定擁簇者,不能用毆打親王的理由為那位李縣子定罪,也總要想辦法做些什麼,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選擇了這一個突破口,實在是出乎眾人的預料。

    即便那位李縣子真的擁有極大的才能,但他到底是太年輕了,既非太師,又非太傅,當然也不是聲明遠颺的大儒,不過弱冠之齡,做皇子們的老師,的確是有些難以服眾。

    因為很多時候,年輕本來就是一種過錯。

    「哦,這裡是朝堂,陳侍郎說話可得有憑證,李縣子的新算學,怎麼就是邪門歪道了?」氣氛沉默間,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秦尚書?」

    看到那道身影,百官的心頭立刻浮現出了濃濃的疑惑。

    第一個站出來為那位李縣子說話的人,居然不是吏部侍郎李明澤,也不是兵部尚書嚴炳,更不是對他頗為愛護的老將,居然是戶部尚書秦大人?

    不止是百官驚訝,陳勃自己也是萬萬沒想到,這位向來不參與朝中爭鬥的戶部尚書為什麼會突然橫插一腳,心下鬱悶,再次說道:「秦大人,本官的話到底有沒有憑據,只需詢問國子監的鄭大人就行了。」

    在朝中做事,最怕的就是孤立無援,早就預料到到時會有人反對,幾天之前,陳勃就為自己找到了可靠的盟友。

    國子監祭酒,在這件事情上,整個朝堂,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發言?

    百官聞言,心中不由暗自鄙夷,朝堂之上,誰不知道國子監祭酒是秦相的門生,也是堅定的蜀王黨,這個時候,怎麼可能站出來為李縣子說話?

    「既然如此,那鄭卿你便說說,李縣子的新算學,到底是如何一個邪門歪道?」這時,景帝的聲音傳了過來。

    國子監祭酒的心中極為苦澀,如果沒有昨日的事情,他當然會站在禮部侍郎陳勃的一邊,可問題是國子監真的心虛啊,陛下昨日已經給了他們一次機會,如果不好好抓住的話,不僅他這個祭酒沒得做,整個國子監怕是都要完了。

    他心中暗嘆口氣,上前一步,說道:「回陛下,李縣子天縱之才,那新算學之法,更是玄妙至極,得之是我景國之福,是萬民之福,國子監正欲向李縣子虛心請教新算學之法,將之正式納入到算學一科,此後我景國學子,當以新算學為準……」

    禮部侍郎陳勃本來是一副嘴角帶笑,胸有成竹的樣子,隨著國子監祭酒的開口,他嘴角的笑容僵住,臉色逐漸變的蒼白。

    他轉過頭,看著還在繼續說話,已經快要將那李縣子誇上天的鄭祭酒,腦海一片空白。

    他有些不明白,當初明明說好的,等自己拋出這個話題之後,他就站出來對於那新算學大加貶斥,到時候必然會有無數同僚一同進言,將此事一推到底,這是他們對付那李易的第一步,走好了這一步,後續的計畫才能得以施行。

    可是------鄭祭酒這又是演的那一出?

    鄭祭酒開口之後,百官亦是一陣愕然。

    這鄭祭酒今日莫不是吃錯藥了,居然為長安縣子說話,亦或是他和陳勃有仇,可他和陳侍郎不都是親近蜀王的嗎,怎麼會當著陛下的面,當著百官的面,讓陳侍郎下不來台……

    百官之中,陳慶和陳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陳勃丟的不只是他的面子,還有陳家的面子,還有便是那鄭祭酒到底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倒戈?

    百官之前,秦相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倒是有不少官員表情微怒的看著國子監祭酒,今日他的表現,徹底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陳卿可還有什麼話說?」國子監祭酒說完,景帝看著陳勃再次問道。

    「臣,臣無話可說。」陳勃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咬牙開口。

    不多時,百官從殿內陸續走出,鄭祭酒站在前面,本想和陳侍郎解釋,不料對方在經過他身旁的時候,只是冷哼了一聲,就大步的離開,他站在原地,臉色變換了好一會兒,最終拂袖而去……

    ……

    ……

    「還有十天。」

    李易掰著指頭數日子,轉頭看了李軒一眼,說道:「你要不進宮給陛下說說,永寧的病情剛剛好轉,宮中的環境對她的病情有害無益,能不能把她接出來治病?」

    李軒白了他一眼,說道:「我還被皇伯伯禁足著呢,只能待在世子府,怎麼進宮見他?」

    李易搖了搖頭,看來這件事情這貨靠不住,不過一年都等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低頭繼續忙手裡的活時,院外一陣輕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師伯!」

    楊柳青站在門口,一臉的笑意。

    李易和如儀她們從慶安府來京都的時候,楊柳青並沒有一起跟著,留在慶安府幫忙處理豪俠榜事宜,柳二小姐身邊的娘子軍也都留在了那裡,這一次,她們是隨同宛若卿一起過來的。

    除了她們之外,勾欄真正的中堅力量也完成了從慶安府到京都的轉移,急於發展的孫老頭,等他們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宛若卿沒有來子爵府,而是讓楊柳青帶來了一封信。

    「終於來了……」

    李易讀完了她的信,將它重新裝到信封裡,抬頭望著遠方的天空,低聲喃喃了一句。

    ……

    ……

    「能進秦府,這是你們的運氣,眼睛都給我擦亮一點,老老實實的幹活就成,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不然被趕出去都是輕的,都聽到了嗎!」

    秦府,一位胖胖的管家雙手叉腰,指著府上新招進來的十餘名下人說道。

    「聽到了……」下人們唯唯諾諾的說道。

    「大點聲,都沒吃飯嗎?」胖管家皺眉問道。

    「聽到了!」

    「秦貴,你在幹什麼?」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胖管家回頭一看,嚴肅臉下一刻就掛上了諂媚的笑容,說道:「五爺,府上最近人手不夠,這是今天新招的一批下人。」

    說完,他又轉過頭,看著一幫下人說道:「都睜大你們的眼睛瞧仔細了,這是家裡的五爺,還不快見過五爺!」

    幾位新來的下人聞言,急忙給這位秦府的五爺見禮。

    「貴管家,這幾袋東西放哪裡?」這時,一個肩上扛了幾個巨大的布袋,只露出半個腦袋的身影從後方走過來,偏過頭問胖管家道。

    「廚房,廚房,說了多少遍了,放廚房。」胖管家在那漢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腳,說道:「光長身體,腦子都不知道長到哪裡去了!」

    「好嘞!」那大漢被踹也不惱怒,應了一聲,就要繼續往前。

    「等一等。」秦家五爺忽然開口,看著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老爺,小人吳二。」那漢子憨厚的一笑,說道。

    名叫秦貴的管家急忙說道:「五爺,這是修園子的吳老頭的遠方侄子,來投奔吳老頭的,我看他有幾分力氣,就讓他來府上幹些雜活,混口飯吃。」

    秦家五爺想了想,說道:「我那裡正好缺一個能使力氣的,你安排一下吧。」

    秦貴愣了一下,就立刻點頭說道:「好,好,五爺放心,我一會兒就安排!」

    說罷,又在漢子屁股上踹了一腳,說道:「還愣著幹什麼,五爺看中你是你的福氣,還不謝謝五爺!」

    漢子憨憨的笑了笑,連忙道:「謝謝五爺,謝謝五爺!」

    秦家五爺擺了擺手便轉身離開,胖管家看著那漢子,咂了咂嘴,說道:「跟著五爺,可比幹這些雜活要好多了,你小子還真是走運啊!」

    其他幾位下人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大漢,剛進秦府就被一位老爺看重,起點就要比他們高上太多太多……

    那漢子卻似乎對此並不在意,背著布袋憨笑著離開,走了兩步之後,又倒回來,騰出一隻手撓了撓腦袋,問道:「貴管家,剛才忘記問了,這幾袋東西放哪裡?」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2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8
第四百五十九章 欺上門來


    「姑爺,外面有幾位說是國子監博士什麼的要見你,在那裡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了。」老方靠在院門上,探頭向裡面望了一眼說道。

    「國子監?」李易頭也沒抬,國子監不是堅定的蜀王黨嗎,來找他幹什麼?

    「他們有沒有帶拜禮?」

    「好像沒有……」老方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說道。

    「那就說我不在,讓他們走吧。」李易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初次登門,連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還國子監的博士呢,這麼多年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難道聖賢沒有教過他們,拜訪別人要帶足禮物嗎?

    老方領命,走到府門外面,對馬車旁邊的那幾人說道:「我家姑爺不在,你們走吧。」

    「不在?」幾位國子監博士互相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李縣子被陛下禁足在家,哪裡也不能去,就算是想要敷衍他們,也得找一個稍微像樣一點的理由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即便是他們多麼惱怒,表面上還是得保持禮節,拱手道:「勞煩再幫我們通報一聲,就說國子監算科博士,奉陛下旨意,前來向李縣子學習新算學。」

    「你們是不是聽不明白話啊。」老方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家姑爺說了他不在,你們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

    老方說完就轉頭向裡面走去,還不忘對門口的兩名護衛叮囑一句,「以後要擦亮眼睛,不要什麼人都進來通報,尤其是沒有帶拜禮的!」

    「是,方總管!」

    老方如今是子爵府的護衛總管,兩名護衛自然不敢有什麼意見。

    方總管連國子監的大人都敢訓斥,惹惱了他,他們肯定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狂妄,實在是太狂妄了!」

    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臉色鐵青,國子監司業和博士親自登門,不過是拜訪一位縣子而已,居然連大門都沒有進去,這是對他們何等的輕視和侮辱?

    「算了算了,先回去吧。」帶頭的司業擺了擺手,有些無奈的說道。

    以那位李縣子的脾性,今日的閉門羹也在他的預料之中,數日之前的朝堂上,國子監諸人可沒有少彈劾這位李縣子,想讓對方此時笑臉相迎,當然也只是做夢。

    不過,他卻是沒有預料到,對方的態度居然如此堅決,他們幾人,甚至連子爵府的門檻都沒有邁過去……

    無論如何,李縣子是一定要見的,他們不敢保證,要是下一次再算錯了哪筆帳,腦子還能不能安穩的長在身上……

    為了自己的腦袋,也為了國子監的將來,這口氣嚥不下去也得咽,只能等明日備上厚禮再來拜訪了。

    ……

    ……

    小環懷裡抱著一個大大的布偶,站在李易的身後看他忙活。

    大熱天的,她也不願意放下姑爺給她縫的娃娃,懷裡抱著一個小的,床上還有一個大的,裡面塞滿了碎布條,晚上睡覺抱著睡,可舒服了。

    以前都是和大小姐一起睡的,後來有了姑爺,她就只能一個人睡了,陰天打雷的時候會害怕的睡不著,這兩天懷裡抱著娃娃,睡覺也安穩了許多。

    「姑爺,我把那些人打發走了。」老方再次從外面走進來,說道:「我看他們應該還會來的,要是下一次他們帶了禮物怎麼辦?」

    「那就留下禮物,人趕走。」李易在思考美羊羊角上的蝴蝶結到底是在左邊還是右邊,隨口說了一句。

    「哦。」老方點了點頭,又道:「那如果沒有什麼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去孫老頭那裡幫忙了啊,姑爺要是有什麼事情,讓人來城裡的勾欄叫我。」

    李易擺了擺手,「去吧,這裡也沒什麼事情,回來的時候記得洗個澡,勾欄裡面可沒有香水的味道。」

    片刻之後,老方一臉笑意的出了府門。

    勾欄是要去看看的,不然家裡的婆姨問起來不好交代,有機會去幫幫二小姐的忙,順便找幾個排名靠前的武林高手打一架,到時候也有東西和小紅吹噓……

    「到底是左邊還是右邊?只是一邊的話,不對稱看起來會不會有些不舒服?」看著又開始自言自語的姑爺,小丫鬟心裡面有些擔心,姑爺這幾天,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啊……

    ……

    ……

    「他們真是這麼說的?」勤政殿內,景帝皺起了眉頭問道。

    「齊國使臣的摺子,老臣還沒有來得及呈給陛下。」下方一位身穿青衣的老者開口說道:「這些日子,他們甚至在市井中大肆散佈此事,不管陛下同不同意,他們都沒有任何的損失,若是陛下同意,則不可避免的要和他們再次較量,若是陛下不同意,怕是會大大有損我朝威名,也正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即便是朕答應了,我們的勝算又有幾分?」景帝沉吟了片刻說道。

    老者苦笑道:「恐怕勝算不大,秦相輸在經義上,王鐘輸在詩詞上,白鈺和一老叟下棋,三戰皆墨,便是再比,也是輸多勝少的局面,其他人,更是不用說了……」

    「齊國只有區區數人而已,難道我景國當真無人可用?」景帝沉著臉問道。

    老者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此言差矣,人人皆知秦相輸了經義,詩鬼輸了詩詞,白鈺輸了棋藝,卻不知與秦相辯經的無名老者乃是三十年前名震齊國的大文宗,銷聲匿跡,潛心修文三十年,又豈是秦相輕易能勝的?」

    「除此之外,與王鐘斗詩的年輕男子,在齊國被譽為千年詩才第一高,年紀輕輕就有詩聖之稱,他比王鐘小了十歲有餘,正是思緒敏捷之時,勝過詩鬼也不算稀奇。」

    「白鈺輸的同樣不冤,因為就算是他的父親,當年也沒有贏過那個人,大齊棋魂,自年輕時與人下棋,從未有過一敗,又豈是浪得虛名?」

    老者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這次隱姓埋名,隨同齊國使臣前來,分明是要在天下人面前,讓我景國難堪,挽回戰場失利的顏面,一代文宗非要以無名老叟自居,少年詩聖張口閉口便是「晚輩不才」,名揚諸國的棋魂,只說「下過幾年棋,略懂而已……」,我們又能怎樣?」

    不如就是不如,不管對方是文宗還是詩聖,都將景國人死死的壓制,他們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點,齊國人都欺上門來了,此戰,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朕就不信,這諾大的京都,竟找不出一個能人!」

    不知過了多久,景帝冷哼一聲,猛的一揮袖袍,說道:「去問問他們,想要怎麼比?」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29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obs

LV:6 爵士

追蹤
  • 3

    主題

  • 138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