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小書生 作者:榮小榮(已完成)

   
mobs 2017-1-14 21:0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1 4034921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9
第四百六十章 朝議人選

    某日早朝之後,一條消息在市井間不脛而走。

    當今天子答應了齊國使臣的比試要求,於明日在皇宮中進行比試,街頭巷尾,各處勾欄……,京都城內無數人都在熱議著這件事情。

    「該死的齊國人,居然跑到我們的京都來撒野,早該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了。」

    「幾個人就想挑戰整個京都,簡直是狂妄!」

    「一雪前恥,就在明日!」

    ……

    ……

    這些日子,上到達官貴族,下到普通民眾,京都人其實心裡面都憋著一口氣。

    秦相輸了,詩鬼輸了,棋聖輸了,輸給了幾個齊國的無名之輩,作為景國人,他們也覺得丟人啊。

    不僅丟人,而且憋屈。

    憋屈的是人家根本就沒有使什麼陰謀詭計,堂堂正正的進行文戰,寥寥數人,竟逼的大儒們閉門謝客,躲在家裡不敢見人,連街上賣包子的小販都感覺臉上無光。

    這下好了,終於能夠找回面子,重拾自信,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明天能夠堂堂正正的擊敗那些狂妄自大之輩。

    ……

    ……

    「齊人自大,寥寥數人,妄圖挑戰我們整個景國,明日便是比試的第一場,有哪位卿家願意為我景國應戰?」金殿之上,景帝穩坐龍椅,目光掃視著群臣,朗聲說道。

    武將們眼神自顧自的亂瞄,表情輕鬆,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明日之戰乃是文戰,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是那些腐儒的事情,只要等著看熱鬧就好。

    武鬥的時候,才是他們的戰場。

    文臣們則紛紛低頭,生怕自己被點到,不敢和陛下眼神對視。

    齊國使臣卑鄙狡詐,那個說著「下過幾年棋,略懂而已」的老傢伙,根本就是國手中的國手,連棋聖白鈺都輸了,滿朝文武,誰敢說自己能贏?

    白鈺正值壯年,正是棋力鼎盛之時,乃是公認的景國第一,卻連他都不是那人的對手,此刻還有誰敢站出來?

    萬一輸了,可就成了景國的罪人,多年名譽毀於一旦,沒有人願意冒這個險。

    一時間,本該喧鬧無比的朝堂,罕見的變的沉寂下來。

    「難道我朝真的無人敢戰?」景帝臉上露出失望之色,事實上,在齊國使臣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只有也只能有一個選擇。

    京都所有的臣民,包括他國使臣,都在看著齊國和景國在戰場之下的另一場碰撞,此次比試的意義,關乎國家脊樑,關乎民族氣節,重要性不亞於一場戰爭,是景國再次壓過齊國,威名大振,還是被齊國壓下,民心受挫,無論結果如何,這一場比試或是比鬥,景國都避無可避。

    「唉……」

    寂靜的朝堂上,忽然傳來了一聲嘆息,一道身影顫顫巍巍的從殿外走進來,朝著景帝拜了兩拜,說道:「回陛下,老臣願戰!」

    一位宦官滿臉惶恐的攙扶著老人,門口的守衛連攔都不敢欄。

    「王太傅!」

    「不可,不可!」

    「陛下,太傅年事已高,此事萬萬不可!」

    ……

    ……

    當這位髮鬚皆白,滿臉皺紋的老者站出來的時候,百官怔怔片刻之後,立刻嘩然,紛紛勸諫說道。

    這位王太傅,已經年愈八十,歷經幾代帝王,論資歷,比秦相和沈相還要老的多,是朝中碩果僅存的幾位老人之一,平日里根本無須上朝,卻不知今日為何會破例,若是讓這位老人家去和齊人下棋,景國滿朝文武,日後怕是都無臉見人了……

    「老師,您怎麼……,快賜坐!」景帝從龍椅上站起來,急忙吩咐左右,立刻就有侍衛搬來一張座椅,那老者卻並不落座,繼續躬身說道:「老臣不才,恰好也下過幾年棋,既然滿朝文武無人願意,不如就讓老臣出戰,還望陛下答應。」

    景帝從上面走下來,苦笑著說道:「老師,您這又是何苦呢?」

    老者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總不能讓外人以為我景國無人啊!」

    老者蒼老的聲音傳出時,百官臉上隱現羞愧之色,這時,一道身影從人群中走出,躬身說道:「陛下,臣願出戰!」

    「馬中丞……」

    「馬中丞怎麼會……」

    「是啊,也只有馬中丞了,馬中丞和棋聖白鈺乃是至交好友,兩人經常一同切磋棋藝,白鈺曾經坦言,若是兩人認真對弈,勝負還是未知……」

    ……

    ……

    適時站出來的人是本朝御史中丞,對於他的棋藝,朝中眾人有所聽聞,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希望。

    「既然如此,那詩詞比試,便由老夫來吧。」國子監一位司業站了出來。

    「老夫也想和那大文宗辯辯經義,還望陛下成全。」說話的是一位弘文館大學士。

    這三人站出來之後,朝臣並沒有爭搶,畢竟馬中丞棋力過人,衛司業精於詩詞,周大學士在弘文館修了一輩子書,這後兩場詩文和經義,朝臣之中,沒有比他們更加合適的人選了。

    人群裡面,京兆尹董文允的眉頭皺了皺,衛司業的詩詞造詣的確過人,年輕之時,因其詩詞,甚至有京都第一才子之稱,但他比詩鬼還是差了點名氣,那齊國俊傑,可是連詩鬼都自愧不如,衛司業又如何能勝?

    談及詩詞,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當然是那一個人。

    有著景國第一才子之稱,所做詩詞,無一不廣為流傳,若是有他把住這詩詞一關,想必會更加穩妥,只是……

    董文允有心想提那個名字,但衛司業已經站了出來,他便不好再開口,更何況,那個名字在如今的朝堂上頗為敏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心頭的想法壓下。

    「既然如此,這文戰一關,便由馬卿,衛卿和周卿出戰吧。」景帝臉色緩和下來,當眾宣佈說道。

    散朝之時,百官陸續走出,腳步卻並不輕鬆。

    雖然陛下已經定下了人選,但他們心裡卻依舊沒有太大的勝算。

    一代文宗,千年詩才第一高,大齊棋魂……,這任何一個名頭拿出來,都是能壓死人的,誰敢妄言取勝?

    無恥的齊國使臣幾乎將他們壓箱底的存在都帶來了,文戰希望渺茫,看來只能寄希望於武鬥了……

    ……

    ……

    「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明天皇宮一定特別熱鬧,你真的不去看看?」李軒站在李易前面,誘惑的說道。

    「不去。」李易毫不猶豫的說道。

    他發現還是兩隻蝴蝶結看起來舒服,就是那裁縫的手藝太差了,老方今天去群玉院的時候,得托他再請一位靠譜的裁縫過來。

    「你不用擔心禁足的事情,皇伯伯現在根本沒時間管我們,我保證那些御史們也不會管。」李軒對於明天的熱鬧很期待,繼續蠱惑說道。

    李易似乎是有些意動,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把手裡的東西拿起來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問道:「你覺得是一隻蝴蝶結好看還是兩隻?」

    「------」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2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9
第四百六十一章 先生說……【合】


    今日的京都頗為安靜,就連街邊攤販叫賣的聲音都比往日小了許多,時不時的抬頭望一眼皇宮的方向,心繫在那裡進行的一場比試。

    和齊國人的比鬥堪稱是榮譽之戰,身為景國人,在民族自尊心和國家榮譽感的驅使之下,所有人都對此事頗為在意。

    一些地下賭坊甚至針對此戰開出了盤口,熙熙攘攘的賭場之中,無數人翹首以盼,等待消息從宮中傳出來。

    子爵府,李易起了一個大早,他得督促那兩名裁縫抓緊時間幹活,等過兩天和齊國人的無聊比試結束了,他的禁足之期也剛好到了日子,在進宮之前,得先把這兩件東西做好。

    而此時,金殿之上,一方棋盤兩邊,有兩人盤膝而坐。

    一邊正是那位馬中丞,另一邊則是一位髮鬚皆白,滿臉皺紋的老者。

    今日是文試的第一戰,至關重要,即便是景帝也不能穩坐龍椅,從上方走下來,卻也沒有太過靠近,遠遠的看著。

    除了景帝之外,大殿之內只有寥寥數人,兩位丞相赫然在內,還有幾位年紀不小的老者,皆是當朝有名的大儒。

    另一邊,那老者的身後,也有數人站立,皆是齊國使臣,為首的是一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為了不打擾到對弈的兩人,百官大都在殿外等待,無數人在廣場上踱著步子,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焦灼。

    馬中丞正值壯年,按理說無論是棋力還是體力,都在人生的巔峰狀態,即便是棋聖白鈺都不敢小覷,對上一位耄耋老者,怎麼看都佔了很大的便宜。

    然而就在不久前,棋聖白鈺和這位老者對戰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可結果是白鈺三戰皆墨,今日,馬中丞能否力挽狂瀾,為國朝先奪下第一城?

    這屬於百官和景帝的憂慮,不是晉王應該擔心的問題。

    「這是母妃讓膳食局做的糕點,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

    晉王李翰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食盒,蹲在某處宮殿陰涼處的台階上,滿臉堆笑的對坐在那裡的小姑娘說道。

    「謝謝晉王哥哥,永寧不餓。」小姑娘偏過頭看了一眼宮門口的方向,搖了搖頭說道。

    「那我先放在這裡,等你餓了的時候再吃。」晉王將食盒放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說道:「永寧妹妹,以前我總是欺負你,都是我不好,現在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要是有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去幫你揍他!」

    想了想之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是蜀王皇兄的話------我打不過,不過我會告訴先生的!」

    永寧公主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喃喃的說道:「哥哥什麼時候才會來呢?」

    晉王撓了撓腦袋,說道:「你是說先生啊……,先生被父皇禁足了半個月呢,好像還有幾天,這幾天是不會來宮裡的。」

    永寧公主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下意識的抱緊了雙臂,才想起美羊羊已經沒有了。

    晉王瞄了某個方向一眼,撓了撓腦袋,說道:「今天立政殿好像有熱鬧看,壽寧皇姐她們早就過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見永寧搖頭,晉王站起來說道:「那我就先走了啊……」

    立政殿之外,百官們依舊在廣場上踱步,幾道小小的身影擠在門口,探出一顆顆腦袋向裡面張望著,沒多久,好奇的腦袋就又多了一個。

    殿內,隨著棋局的進行,景帝和諸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那齊國老者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取棋落子都極為沉穩,雲淡風輕,反觀另一邊的馬中丞,卻是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手中的一顆棋子舉起很久,始終沒有落下去。

    秦相臉上閃過一絲灰敗之色,這局棋,馬上就要敗了。

    足以和棋聖比肩的馬中丞,也只不過是在這老者的手下撐了一個時辰,最終還是免不了一個落敗的結局。

    高手對弈,有時一下便是數個時辰,馬中丞一個時辰落敗,足見兩人的棋力差距。

    若是明日再落敗一場,三戰兩墨,這文試也就不用比了。

    「我輸了……」

    馬中丞手上的棋子終究還是沒能落下去,臉色頹敗,整個人像是瞬間蒼老了幾分,站起身,嘶啞著聲音說道。

    即便是贏了棋,對面的老者也是一言不發,站起來默默的站在那年輕人的對面。

    殿外百官魚貫而入,只看馬中丞的表情,心中就有了結論。

    輸了,果然還是輸了,只過了一個時辰,那老者竟然厲害如斯!

    百官心思沉重,站在周圍,一言不發。

    「僥倖贏下第一局,承讓了。」年輕人笑著對眾人拱了拱手。

    景帝心中失望,揮了揮手,說道:「今日便散朝吧,明日在此,繼續進行第二場的文比。」

    「皇帝陛下且慢。」這時,只聽那年輕人忽然開口。

    「爾等還有何事?」景帝回頭看著那年輕人,皺眉說道。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此次提出和貴國比試,只為交流切磋而已,並無他意,實在是不想給貴國造成困擾……」

    百官聽的眉頭皺起,不想給我國造成困擾,這位三皇子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說,如果繼續比下去,景國還會繼續輸繼續丟臉嗎,聽到他的這句話,百官只覺得比輸了比試還要羞愧和憤慨。

    「莫非三皇子以為,你們真的贏定了不成?」景帝還未開口,秦相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輸贏勝負,其實並不重要,此次比試本是為了交流學習,若是非要分出個高下,卻是失去了本意,想必便是在場的諸位,也不想非要分出個輸贏吧?」

    年輕人一句話說的百官語滯,要是這第一場贏了,他們哪裡會讓這位齊國皇子在這裡這麼多話,問題是他們已經輸了一場,若是這下一場再輸,丟的可就不僅僅是他們的臉,而是整個景國的臉,到時候百姓會怎麼想,別國會怎麼想------齊國只帶了幾個人便橫掃景國,景國朝堂上難道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你們想怎樣?」此時景帝反而不適合開口,秦相沉吟片刻,看著那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看著景帝說道:「只要貴國答應我們一個小小的條件,後面的比試便不用再進行,交接完城池之後,我國使臣立刻離開景國,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繼續比下去,景國丟臉的可能只會更大,景帝看著他問道:「你說的條件是什麼?」

    「很簡單,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年輕人笑了笑,說道:「使團人數眾多,在京都逗留日久,盤纏已經用盡,只求皇帝陛下能夠賜些糧食,足夠使團歸國即可。」

    「只要糧食?」年輕人話音落地,不僅景帝臉上的表情一怔,百官們同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有關國家顏面,還以為齊國這位三皇子會提出什麼無理要求,只要稍有過分,就算是陛下答應,他們也會極力反對。

    可誰想到,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居然只是要點糧食而已……

    一時間,百官看向齊國三皇子的表情立刻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都說齊國三皇子乃是齊國所有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一個,堪稱驚才絕豔,莫非傳言有虛,這位三皇子其實和蜀王一樣,才能全是靠吹出來的?

    似乎是沒有注意到百官異樣的眼神,那年輕人隨手指了指一旁的棋盤,說道:「使團所需糧食不多,只要皇帝陛下差人在這棋盤的第一個格子裡放一粒米,在第二個格子放兩粒,第三個格子裡放四粒,以此類推,只需放滿棋盤上的六十四格就行。」

    年輕人說完,便微笑的看著景帝,等著他的答覆。

    景帝並沒有立刻答覆,看了看一側的棋盤,又看了看那年輕人,以這位齊國三皇子的表現來看,他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此次比試,籌謀了不知多久,又怎會如此草草結尾?

    靠著放滿六十四格棋盤的糧食回齊國,怕是還沒有到齊國,他們就已經餓死了吧?

    「眾卿以為如何?」景帝看了看周圍的百官,問道。

    許多官員此刻心中暗喜,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齊國三皇子居然是個傻子,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也有人懷疑這其中怕是有詐,但對方也只是要些糧食而已,給他便是了,幾袋糧食,他還能玩出什麼陰謀不成?

    「回陛下,既然齊國使團如此缺糧,我們自然不能拒絕,總不能讓他國使臣挨餓,這於禮不合。」禮部侍郎陳勃站起來,笑著說道。

    「陳大人所言甚是,若是拒絕,反倒顯得我朝小氣。」

    「三皇子遠來不易,何不滿足他這一要求?」

    ……

    ……

    事情峰迴路轉,朝臣紛紛笑著開口,能用一些糧食就把難纏的齊國人打發了,這筆交易怎麼算都是划算的。

    到時候對外還能說是齊國人怕了,討了些糧食就回了齊國去,陛下仁慈,還多給了他們一些,既保存了顏面,又看了齊國人的笑話,何樂而不為?

    「國子監算科博士何在?」景帝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

    鄭祭酒聞言,立刻上前說道:「回陛下,除了韓博士之外,諸位算學博士去了李縣子府請教算學,並不在朝堂。」

    這位韓博士,今日之所以會跟過來,也無非是想要在陛下那裡討一道正經的聖旨,要不然連李家的大門都邁不進去,鄭祭酒向後方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景帝心中有些後悔,若是知道有此一事,今日就該把李易叫來的,他從來都沒有讓自己失望過,有他在,自己又何必擔心這些事情?

    「可知他們到底要多少糧食?」景帝看著那韓博士問道。

    韓博士沉吟了片刻,說道:「回陛下,六十四格而已,不會很多。」

    韓博士看了看棋盤,作為算學博士,他比其他官員自然要想的多一些,倍數的增長關係,六十四格其實不少,但米粒才多大,一石米的數量都多的數不清,就算是放不滿六十四格,十石還放不滿,百石還放不滿嗎?

    景國可不缺那百十石米,用這點東西就能打發齊國使臣,划算的不能再划算了。

    朝臣罕見的對此事持有相同的意見,景帝壓下心底僅有的一絲顧慮,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便……」

    那位齊國三皇子的臉上依然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百官臉上的表情也比較滿意。

    皆大歡喜,各自安好。

    「等一下……」

    和諧的氣氛忽然被一道聲音打破,眾人愣了一下之後,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晉王李翰站在殿門口,看到殿內那麼多人都在望著他,心頭不由的有些發憷,卻還是強行鼓起勇氣,打斷了景帝的話,說道:「父皇,不能答應他們!」

    當著齊國使臣和文武百官的面,景帝的話被晉王打斷,卻一點兒都不生氣,臉上反而露出了思忖的表情。

    齊國三皇子表情微動,看著站在殿門口的那個小胖子,眼中浮現出一絲詫異。

    「晉王殿下,這裡是朝堂,不得胡鬧!」

    百官很快就反應過來,也顧不得身份問題,紛紛出言阻止,這可是一個天大的便宜,千萬不能被晉王給攪了局,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遇到這麼傻的皇子了。

    大部分官員都在制止晉王,少數幾人卻同時變了臉色。

    戶部尚書秦煥,兵部尚書嚴炳,國子監祭酒以及算學博士,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個胖嘟嘟的腦袋裡面,裝著多少不可思議的東西。

    「翰兒,過來說話。」景帝臉上露出了笑容,對晉王招了招手說道。

    看到父皇沒有生氣,晉王才放下心,緩緩的走過來,指著那年輕人,對景帝說道:「父皇可千萬不要被他們騙了,先生說,放滿六十四格棋盤的糧食,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加起來都沒有,如果建造一個大大的倉房裝下這些糧食,這個倉房要長三丈,寬兩丈,高到太陽上去……」

    齊國三皇子臉上的表情不變,在心底卻嘆了一口氣,第一次用認真的眼神看向這眼前的小胖子。

    「有,有那麼多……」國子監祭酒顫聲說道。

    剛才開口的那位韓博士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只感覺眼前有些發黑,如果只是晉王的話,他在心底還抱有一絲的希望,可問題是,他剛才說的是「先生說」啊……

    晉王的先生,不是那位鬼神莫測的李縣子又是誰?

    能教出來晉王這種以頑童之齡橫掃國子監算科學子,令幾位算學博士也極度汗顏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根據的亂說?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2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9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召李縣子進宮??000月票加更】

    「晉王殿下此言當真?」戶部尚書秦煥上前一步,看著李翰急切問道。

    「先生說的。」

    李翰隨口就把鍋甩給了李易,以他現在的算學水平,還駕馭不了那麼恐怖的數字,太陽那麼高的糧倉,想想就覺得嚇人。

    「韓博士,此言當真?」

    「六十四格棋盤而已,果真有那麼多?」

    「國子監的人呢,站出來說句話啊!」

    ……

    ……

    沉寂了片刻之後,看到幾位重要人物的臉色,百官終於反應過來,卻還是不敢相信晉王剛才的話。

    三丈長,兩丈寬,太陽那麼高的糧倉,唬誰呢,太陽距離這裡有------反正很遠就是了,晉王殿下這個數字是怎麼算出來的?

    朝堂之上唯一的一位國子監算學博士立刻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那位韓博士哆嗦著說道:「既……,既然是李縣子所言,那,那應該是不會有錯了。」

    「幸虧我隨身帶著呢……」李翰拍了拍屁股,從懷裡摸出一本快被翻爛了的小冊子,沾了沾口水,飛快的翻動起來。

    這本先生為他私人訂製的小冊子,裡面可不僅僅只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難題,每隔幾頁,還十分人性化的穿插一個趣味小故事,這對於時常在題海中掙扎的晉王來說,無疑就是一座座可以暫時歇息的小島,因此他對於那上面的故事記憶猶新。

    「找到了!」晉王終於翻到一頁,呈給景帝說道:「父皇您看,就是這裡。」

    景帝的目光望向了晉王翻開的那一頁,片刻之後,拂袖說道:「既是比試,自當有始有終,你國使臣若是湊不齊返程的糧食,朕便送你們盤纏,明日比試照常,爾等切莫來遲!」

    說罷,景帝便在幾名宦官的簇擁之下走了出去。

    終於得知真相的百官只感覺臉皮有些發燙,恨不得將那齊國三皇子生吞活剝了。

    丟人啊,這次丟人丟大了!

    滿朝文武加起來,居然還不如九歲的晉王殿下,險些釀成大錯。

    無法想像,若是陛下和他們答應了那位三皇子的請求,景國君臣,此後怕是要成為諸國的笑柄……

    那些糧食他們自然是不會拿出來的,別說沒有那麼多的糧食,就算真有,也不可能白白的送給齊國------要糧食,送給你們幾個天罰要不要?

    可要是不給------堂堂一國之君,滿朝文武同時答應的事情,豈能食言而肥,以後還要不要諸國裡面混了,可以說,晉王殿下剛才要是再遲上那麼一刻,景國這個臉就丟定了……

    齊國三皇子以及諸位使臣在百官的目光洗禮下從金殿走了出去,走在前面的年輕人臉上有一絲失望之色,若是剛才那件事能成,只要趁著景國還沒有反應過來,將此事傳揚出去,他們根本無須再進行什麼比試,就已經達到了最終的目的。

    「看來我還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年輕人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遺憾的說道。

    在他身後一位使臣緊接著說道:「即便是他們發現了又怎樣,結果還不是一樣的,明日他們再輸一場,文試便不用再比了,至於武鬥,我們也根本不懼,三皇子何必嘆息?」

    年輕人搖了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道:「查一查那位晉王殿下的先生是何人,那道算學難題乃是陳大學士所出,十餘位算師整整算了三天三夜,才算出結果,想不到景國竟還有如此能人,竟早知其中奧妙,若非如此……,真是可惜了。,」

    看著齊國使臣走出大殿,百官因為被愚弄而產生的憤怒才略有消減。

    還以為那位齊國三皇子是一個傻子,沒想到真正的傻子其實是他們,差一點就中了對方的毒計,年紀輕輕就如此的陰險狡詐,可是活不長久的……

    視線轉移到晉王的身上時,目光立刻變得柔和起來。

    很好,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九歲的晉王殿下能夠在朝堂之上識破他國使臣的陰謀,挽回了陛下和朝臣的顏面,足以載入史冊……

    朝臣的歡欣並沒有持續多久,就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

    雖說齊國使臣的陰謀被晉王殿下拆穿,但今日文試第一場他們已經輸了,明天要是再輸一場,第三場便無需再比,因此明日的一戰極為重要,只能勝不能敗,否則,這臉遲早還得丟……

    國子監衛司業面色微沉,明日便輪到他出場了,到底能不能贏,其實他的心裡其實並無把握……

    千年來詩才第一高,僅僅是這一個名字,就有些嚇人啊……

    ……

    ……

    因為齊國使臣的宣揚,在百官還沒有出宮之前,京都的民眾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敗了,比試的第一場居然敗給了齊國。

    賭坊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大聲的咒罵馬中丞,這一敗不要緊,他們多少人要因此承受巨大的損失,傾家蕩產者不再少數。

    誰能想到,整個京都,能人無數,居然在自己的家門口,輸給了齊國的無名老叟,這是多麼大的諷刺?

    普通民眾的積極性大為受挫,整個京都都瀰漫著一種消沉的氣息,不少人將這一次的失敗怪在了馬中丞的身上,坊間流言四起,直接將馬中丞定義為國之罪人,不知道有多少臭雞蛋和爛菜葉被從牆外扔進了馬府。

    堂堂御史中丞,在下朝回家的途中,被頑童扔過來的石頭砸中了額頭,在聽到坊間的流言之後,當場氣急而暈……

    不僅如此,百姓們對於當今天子也頗有微詞,雖然不像對馬中丞那樣的明目張膽,但暗中對於皇帝陛下卻有不少腹誹……

    李易一邊聽李軒講著這些事情,一邊提醒兩位裁縫需要注意的細節問題。

    「聽說那齊國三皇子還在朝堂上給皇伯伯和百官下了一個圈套,要不是晉王提醒,這次我們可就丟人丟大了……」李軒一臉的憤慨,「如果明天再輸一局,我們在文試上,可就要徹底輸給齊國了。」

    聽李軒說了幾次,李易對於這次的所謂比試也有了一個大概瞭解。

    無非就是幾個把遊戲練到滿級的大神,裝成新手來欺負一群新人,當然能代表景國的肯定不是新人,但距離滿級明顯還有不短的距離,齊國無論從經濟文化還是軍事上講,似乎都比景國強上一些,除非有人開掛,要不然這場比試,根本不太可能贏。

    「馬中丞倒是有些可憐……」

    李易嘆了口氣,堂堂御史中丞,最在乎的肯定是自身的聲名,這一次直接被人罵作國之罪人,能不能過去這個坎還兩說……

    看情況,那位衛司業和周大學士,應該也是凶多吉少,還好老皇帝沒想起來自己,不然非得被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給罵死……

    「明日一早,召李縣子進宮!」

    李易心中這麼想的時候,勤政殿,景帝手中拿著一本名為《明月集》的詩冊,聽完董文允的話,大手一揮說道。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9
第四百六十三章 老夫沒有練過葵花寶典

    「明天的比試很重要,無論如何,我都打算進宮去看看。」李軒神色堅定,作為李姓皇族,他自然比普通人對於這一場比試要看重的多。

    說完回頭看著李易又道:「你不是也挺會寫詩的嗎,能不能比過那什麼「千年詩才第一高」……,外號聽起來倒是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麼高的本事。」

    「廢話。」

    李易隨口說了一句,又轉頭對一位裁縫說道,「就按照那幅畫上的來,一點都不要改變。」

    「千年詩才第一高」又如何,名氣不是靠吹出來的,更何況這個世界的詩詞發展,早就不知道被誰給帶到溝裡去了,要是前唐按照既定的歷史發展,李白杜甫,王維白居易……,這些人隨便拉一個出來,名號前面豈不得加上一個「萬年」才行。

    詩鬼王鐘,聽說其詩善於熔鑄詞采,馳騁想像,因此被人冠以「詩鬼」之稱,幸虧李賀的棺材板被壓住了,不然真正的詩鬼非得跳出來打人不可。

    他們才是真正的滿級大神,在詩詞上,和這個世界相比依然屬於另一個位面的存在,站在那麼多偉人的肩膀上,還虐殺不了一個齊國才子?

    要是他都輸了,那些大文豪的棺材板才真的壓不住。

    「也是……」李軒搖了搖頭說道,他雖然不太懂吟詩作賦,但他知道在慶安府,李易的詩名還是很厲害的,不過,連詩鬼王鐘都承認不如那位齊國年輕人,李易肯定也不行,自己剛才的確是問了一句廢話。

    「爵爺,您,您看這行不行?」

    兩位裁縫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看著這位古怪的爵爺。

    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布偶,造型古怪不說,要求還特別多,再加上他們幹活的時候,這位爵爺就在一邊看著,一個時辰提醒他們十次,換哪個裁縫也受不了啊!

    「行了行了,還湊合吧……」李易擺了擺手,說道:「自己去李管家那裡領賞吧。」

    兩名裁縫如蒙大赦,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這位爵爺哪裡都不好,唯獨這種一言不合就賞錢的性子甚得人心,兩位裁縫拜謝了一陣,立刻屁顛屁顛的去找李管家了。

    李軒打量著面前這兩個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李易這幾天在忙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特異之處。

    「姑爺,國子監又來人了……」老方靠在門上說道:「這次帶了禮物,還挺重,我讓門房送了幾杯茶過去,現在人還在外面等著呢。」

    李軒疑惑的問道:「國子監的人找你做什麼?」

    「出去看看。」劉備才三顧茅廬,國子監的人拜子爵府不止有三次了,禮物送的一次比一次重,還讓人家站在門外曬太陽,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最起碼得見一面再曬。

    ……

    ……

    「鄭大人,我們真要這麼等下去不成?」子爵府門外,一位國子監算學博士看著國子祭酒,一臉苦澀的問道。

    其餘眾人也紛紛望向他,這已經不是慢待了,接連拜訪好幾天,禮物送了無數,到今天才能喝上一杯茶,連大門都沒有進去,換誰心裡也不好受啊。

    「等!」

    國子祭酒咬咬牙,今日晉王殿下在朝堂上的表現,終於讓他清晰的意識到,國子監和李縣子到底相差多大,如今陛下已經意識到新算學的重要性,國子監錯一次兩次可以,再被晉王殿下打幾次臉,丟了顏面還是輕的,到時候若是取消國子監算科,他這位祭酒絕對會超越前人,名留青史……

    就在眾人望眼欲穿的時候,子爵府門口終於出現了幾道身影。

    「讓幾位大人久等了,陛下的禁足之期還沒到,不能出府,幾位大人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李易站在門口,對國子監諸人說道。

    國子監這幫傢伙打了自己的多少次小報告李易還是很清楚的,自然不會將他們當做貴客對待,不咸不淡的說道。

    對於李易的態度,國子祭酒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上前一步,賠笑說道:「本官奉陛下之命,攜國子監算科博士,向李縣子學習新算學……」

    「看在禮……,咳,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你們以後便在博文殿旁聽吧。」李易想了想說道。

    他是有多閒,才會浪費時間教這些人,數學就是一條不歸路,只有起點沒有盡頭,到時候隨便扔幾本蠻不講理方程,瞎攪和微積分,就足夠他們研究到退休了。

    「那便多謝李縣子了!」

    旁聽就旁聽吧,聽了至少心裡踏實一點,國子祭酒也沒有妄想過這位李縣子會放下往日的成見認真的教他們,也沒有再久留,拜謝之後,就帶著國子監眾人離開了。

    晉王李翰的事情李易已經聽說了,這小子放假也不讓自己省心,瞎搞出這麼多事情來,一定是作業留的太少,看來是時候再出一本小冊子了……

    ……

    ……

    大清早,天色剛亮,李易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站在院子裡的兩名宦官,轉身向屋裡走去。

    「呵……禁足之期不是還沒有結束嗎,我再回去睡會兒,沒事別叫我,有事更別叫我……」

    任誰在天還沒亮的時候被人叫起來都不會有好心情,李易打了幾個哈欠,邁過門檻。

    「陛下早就知道你會偷懶,所以特意派老夫過來……」一道陰測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常德拎著他的衣領,將他拽了回來,說道:「李縣子,你還是乖乖和老夫走一趟吧……」

    他對站在一旁的如儀微微點頭示意,隨後便拽著李易向門外走去。

    居然是常德這個老傢伙,老不死的力氣還挺大,看來今天的懶覺是睡不成了,被那老傢伙拽走的時候,告訴如儀早上記得給他留著飯,下一刻就被他推上了馬車。

    「等一等。」見老傢伙翻身上馬,像是立刻要走的樣子,李易連忙開口。

    常德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還有什麼事情,要是耽誤了陛下的大事,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我回去取件東西。」李易跳下馬車進了子爵府,不一會懷裡抱著兩物走了出來。

    常德撇了他一眼,輕輕揮鞭,馬車啟動。

    「常總管……」馬車還沒有進城,顛簸的睡不著,李易有些無聊,掀開車窗,看著常德開口。

    「說。」常德頭都沒回的說道。

    李易臉上浮現出一絲好奇:「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老夫沒有練過葵花寶典!」

    「呃……,不是這個。」李易看著他問道:「你為什麼不自稱「咱家」呢?」

    常德眉頭一挑:「老夫為什麼要自稱咱家?」

    「混蛋編劇……」

    李易放下車窗,靠在美羊羊布偶的身上,喃喃一句之後,閉上了眼睛。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09
第四百六十四章 陛下,李縣子已到!

    馬車在駛入京城的青石板街道之後,逐漸變得平穩,常德對宮門口的護衛揮了揮手,馬車徑直的駛入宮中。

    早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醒來之後,還能美美的睡一個回籠覺。

    雖然睡在馬車裡肯定不如睡在床上舒服,但能有一個軟軟的東西靠著,也還算不錯了。

    直到馬車忽然停下,李易的頭碰到車廂之後才醒過來。

    最近一定是看太多美羊羊了,剛才居然夢到他在青青草原抓羊,要不是常德這老傢伙突然停車,他到現在還在夢裡和喜羊羊鬥智鬥勇。

    「李縣子,該下車了。」

    讓人不舒服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李易有些不情願的跳下車,四下里望了一眼,忽然一驚道:「怎麼都到這裡了?」

    「陛下和幾位重臣都在勤政殿,李縣子快些隨老夫過去吧。」常德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的讓人討厭。

    「不行,我得回去一下。」李易搖了搖頭說道。

    常德皺眉問道:「去哪裡?」

    李易伸手一指,「就前面那座宮殿。」

    常德撇了一眼他指的方向,說道:「李縣子想見永寧公主,等先見過陛下再說。」

    「不行,一會兒哪有時間……」李易重新坐上馬車。

    常德陰測測的一笑:「那就不要怪老夫了!」

    說罷,大步的向著李易走過來。

    「你要幹什麼?」

    「我告訴你,你不要動手動腳……」

    「勸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惹我,我生起氣來連自己都怕!」

    「你……,哎呀,頭好痛,該不是癔症又要發作了吧……」

    「------」常德臉上的笑容僵住。

    ……

    ……

    六歲的小姑娘坐在殿外陰涼處的石階上,望著宮門口的方向,雖然這個動作她已經持續了一年,但這幾天又和之前全然不同,小臉上不見了痴傻,眼神滿是靈動。

    當等待有了意義,一切就都豁然開朗了。

    幾名宦官宮女站在遠處,看到小公主臉上時而露出笑容,表情略有振奮。

    李縣子真乃神人也,治好了小公主連御醫都無能為力的怪病,小公主這些日子的變化她們看在眼裡,喜在心上,只可惜李縣子因為毆打蜀王被陛下禁足,要不然小公主臉上的笑容一定會更多。

    永寧再次望瞭望那個方向,心想哥哥今天是不會來了,回過頭,看到兩隻繫著蝴蝶結的羊角,以及------她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看到的記憶中熟悉的事物。

    李易看到她眼中驚喜的光芒,將和永寧一樣身高的玩偶推了過去,笑著問道:「喜歡嗎?」

    小姑娘回過神之後,就猛地向前面撲了過來。

    只不過,她撲向的不是李易精心為她準備的美羊羊玩偶,而是李易自己。

    看著緊緊抱著他的小小身影,李易怔了怔,隨後便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常德站在後面,老臉上浮現出一絲疑色,讓他最無法理解的事情,就是永寧公主居然對李易如此親暱,甚至遠遠的超過了陛下,難道是因為李縣子治好了她的病?

    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之後,他又隱隱的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哼!」

    當永寧放開他,終於將注意力集中在美羊羊布偶身上的時候,李易的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冷哼的聲音。

    聲音很熟悉,場景也很熟悉。

    李易回過頭,看到傲嬌蘿莉雙手叉腰,像一隻母老虎一樣的站在那裡,看向自己的眼神無比凶惡。

    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當李易回頭從馬車裡拖出一隻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在個頭上要比剛才那個大一些,和壽寧公主差不多高的時候,傲嬌蘿莉尖叫一聲就撲了過去。

    無論古今,毛絨玩具尤其是大型毛絨玩具對於女孩子都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因為這種大型的玩具能夠為她們帶來很大的安全感,當然,前提是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女孩子,還保留有一顆少女之心,女漢子和女孩子的媽已經脫離了這種低級安全感,一般不包括在內。

    「謝謝先生!」終於從激動中回過神來的壽寧公主立刻撲向了李易,跳起來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吧唧一下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先生不是母妃,小臉上升起了兩朵紅雲,抱著自己的美羊羊跑遠了。

    「咳……」在李易蹲下身子和永寧小聲說話的時候,常德終於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李易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關切的說道:「常總管要是身體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了。」

    這位內侍總管眼皮跳了跳,強行抑制住了體內激盪的真氣,沉聲說道:「李縣子------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李易一臉惘然。

    「咔嚓!」常德腳下的青磚碎裂。

    ……

    ……

    距離和齊國的第二場比試正式開始還有半個時辰,勤政殿。

    景帝高高在上,殿內還有十餘道身影,左右二相,六部尚書,京兆尹董文允,李軒和李明珠赫然也在人群中。

    「衛卿今日可有勝算?」景帝看著衛司業,開門見山的問道。

    衛司業面露苦色,說道:「臣必將全力以赴!」

    連李軒都聽出來衛司業有些底氣不足,更別說朝堂上這些最擅長察言觀色的老狐狸。

    雖說是全力以赴,但衛司業顯然也沒有勝過今日比試的信心,可對於景國君臣來說,他們不是要衛司業全力以赴,他們要贏,只能贏!

    「衛司業應該知道這一場比試對於我們的意義……」秦相忽然開口,看著他說道:「老夫只問一句,你有幾成勝算?」

    衛司業沉吟許久,才艱難的開口道:「三成。」

    殿內眾人的心也隨著衛司業的開口沉了下去,三成,實在不是一個他們期望中的數字,畢竟,他們要的是十成啊!

    可詩鬼王鐘認輸之後,衛司業已經是他們最能拿得出手的人了,如果連衛司業都只有三成勝算,別人恐怕連一成都沒有。

    至於京都年輕一輩的所謂才子,在他們看來,那些人所做的詩詞,只不過是小孩子玩的把戲而已,不可當真。

    「那人年未三十,當真厲害如斯?」景帝緊皺眉頭問道。

    秦相身旁的老者上前一步,說道:「回陛下,那趙修文在齊國名氣極大,被譽為「千年詩才第一高」,雖然這其中也有誇大,也足以說明他的天賦,而天賦,在詩詞一道,很多時候都比後天的努力重要。」

    聽了沈相的話,十餘位朝中眾臣心中極為鬱悶,千年難得一遇的怪胎,怎麼就偏偏被他們遇到了?

    這種怪胎,為什麼他們景國就沒有呢?

    董文允的嘴唇動了動,很想說包括陛下在內,所有人都忽略了一個人,作為前慶安知府的他,可是深知那個小子的才能,你們真的以為蘇學政當時那一句「景國第一才子」的評價是開玩笑的嗎?

    但衛司業還在,當著這麼多朝臣的面,他這些話實在是不好說出來。

    景帝亦是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莫非這諾大的京都,真的找不到一個人能勝過那姓趙的?」

    「陛下,李縣子已到,正和永寧公主在殿外等候。」

    景帝話音剛落,常德從外面走進來,高聲說道。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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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想讓他們怎麼死?

    看到李易牽著永寧的手從外面走進來,景帝心中稍有鬱悶,自己的女兒對一個外人居然比對自己還要親暱,這對於一位父親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過想到要不是李易,她的失魂症也不會好,自己怕是到死也聽不到她的那一聲「父皇」,心裡又好受了許多。

    「永寧,來到父皇這邊來。」景帝和顏悅色的對永寧招了招手,小姑娘抬頭看了李易一眼,才邁著小步子走了上去。

    李軒向這邊靠了靠,小聲問道:「你不是說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嗎,怎麼又過來了?」

    李易撇了上面一眼,沒有言語。

    如果不是上面那位,他現在還忙著在青青草原抓羊呢,哪有空去理會這些閒事。

    李軒沒有機會和李易說第二句話,董文允便直接走過來,小聲道:「這次是本官向陛下舉薦你的,你和本官說實話,你覺得那齊國的趙修文,比你如何?」

    李易這才知道好好的禁足期間為什麼會突然被召進宮來,原來是被這傢伙給賣了,好歹也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就這麼出賣老鄉,他的良心就不會痛?

    李易沒有回答董文允,因為景帝讓永寧公主在他旁邊坐下之後,就直接問李易道:「事出緊急,朕也不再多說,只問你一句,今日這一場比試要是讓你上,有幾成贏的把握?」

    聽到景帝的話,衛司業抬起頭,秦相也像是想起了什麼,董文允目光微轉,其餘眾人臉上則是有些恍然,難道這第二場比試,陛下竟準備讓這位李縣子參與?

    「這個,這個詩詞,臣其實只是略懂……」李易聞言一怔,慢吞吞的說道:「而且,寫詩填詞,也看一時的狀態與心情,哪有什麼把握之說……」

    「李小子說的對啊。」靠在柱子上打盹的薛老將軍終於睜開了眼睛,擺了擺手說道:「不就是寫兩首詩嗎,還分什麼高下,老夫偏偏覺得那什麼「詩才第一高」寫的是狗屎,誰敢有意見?」

    李易對此深以為然,不愧是薛老將軍,這才是一個大國該有的霸氣。

    不管那趙修文的詩寫的多好,這裡可是景國,是自家的地盤,誰敢說衛司業詩寫的不如趙修文,直接拉出去埋了,埋上幾個十幾個人,大家的意見不就統一了,何必搞得這麼麻煩?

    秦相眉頭皺了皺,似乎是懶得和薛老將軍討論這件事情,乾脆閉口不言。

    諸位文官臉上露出苦笑,自古文無第一,人人都有喜好,薛老將軍的話看似有道理,但他以為滿朝文武,包括陛下在內,所有人都像他那麼不要臉?

    「薛將軍此言差矣,若是真的如此,那我景國豈不是要成為諸國笑柄?」禮部尚書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皺了皺眉頭說道。

    「我看他誰敢笑?」薛老將軍眼睛一瞪,禮部尚書接下來的話就被憋了回去。

    景帝摸了摸永寧的腦袋,看著殿內的氣氛再次變的亂糟糟,撫了撫胸口,再次出現了氣悶的感覺。

    早上到底是沒有睡飽,李易打了一個哈欠,準備趁著他們討論的機會,閉上眼睛打個小盹,忽然察覺到衣袖被人扯了扯,李明珠走到他的身旁,看著他說道:「今天我們不能輸,你認真點,我知道你有辦法。」

    「低調,低調……」李易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的聲音小一點。

    薛老將軍的辦法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嗎,拳頭就是硬道理,不服來戰,齊國要是真厲害,先吃幾顆天罰再說……

    「你毆打蜀王的時候,有想過低調嗎?」李明珠撇了他一眼說道。

    「應該是……想過吧。」李易有些猶豫的說道。

    如果那個時候沒想過低調的話,百官們看到的就不會是李縣子毆打蜀王,而是李縣子打死蜀王了。

    「長安縣子李易,隨朕出來。」景帝忽然站起身,指了指李易說道。

    說罷,便自顧自的走向了後殿,李易怔了一下之後,看了看李軒,又看了看李明珠,見他們也是一臉疑色,只能一頭霧水的跟上去。

    勤政殿之後便是李易常去的那處花園,李易跟著常德走過去的時候,景帝就站在花園中的那座石亭裡。

    「真的沒什麼勝算?」景帝回頭看著他問道。

    「難啊……」李易嘆了口氣說道。

    景帝臉上浮現出一絲思忖之色,隨後便道:「聽軒兒說,你想把永寧接出宮外?」

    雖然不知道老皇帝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李易還是眼前一亮,說道:「是的,宮中的氣氛太過壓抑,不太適合永寧公主的治療,萬一她的失魂症再復發,便是臣也無能為力了。」

    「永寧是一國公主,身份何等尊貴,怎能輕易離開皇宮?」景帝搖了搖頭說道:「即便是朕同意了,朝中百官也不會同意,御史們也不會同意。」

    李易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之色,這一點他當然知道,年幼的皇子那是那麼容易離宮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怕是整個京都都會引起巨大的震動。

    永寧現在太過年幼,上到皇帝,下到朝臣,沒有人會同意她離宮,他也只是想想罷了。

    「贏了這場比試,朕允許你帶永寧出宮一個月,但她的活動範圍,只限於子爵府方圓十里。」

    聽到景帝這句話,李易的表情一滯,眼中精芒暴漲,猛的抬頭問道:「陛下此言當真!」

    「現在有幾成把握了?」沒想到他前後居然有這麼大的變化,景帝怔了一瞬之後,看著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李易眼中凶芒一閃:「陛下想讓他們怎麼死?」

    ……

    ……

    「朕這個皇帝還真是失敗,居然三番兩次都要靠孩子們的幫助,前兩次是翰兒,這次又是永寧……」景帝臉上愁色盡去,調笑著說道。

    「陛下,這小子也太不像話了,就不能主動站出來為陛下分憂?」向來淡然的常德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了一絲惱色:「這次要不是陛下搬出永寧公主,他怕是還不知道會躲到什麼時候。」

    「結果不是一樣嗎?」景帝笑了笑,絲毫不以為然的說道。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0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10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可惜了……

    「父皇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從勤政殿出來,看到李易牽著永寧的手,嘴裡哼著一種輕快的無名小調,心情明顯不錯的樣子,李明珠走上前問道。

    「一會兒去立政殿就知道了。」李易隨口回了一句,又在永寧耳邊悄悄說了一句,小姑娘的眼睛瞬間就變的明亮起來。

    李明珠神色微動,瞬間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麼事情,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李軒的表情也略有振奮,對於片刻之後的比試,立刻變的期待起來。

    「茲事體大,還請陛下三思!」

    「李縣子在算學一道確有天賦,但今日之比試,萬萬不可如此兒戲!」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我們不能再輸了啊!」

    ……

    ……

    聽到景帝剛剛宣佈的消息,幾位朝中大員表情變化,紛紛上前勸諫道。

    早已習慣了李易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為他創造驚喜,剛才看到他的表情,又怎麼會不知他心中早已有十成的把握,此刻也懶得和眾臣解釋,揮了揮手說道:「朕意已決,眾卿不必多說,時辰快到了,隨朕去立政殿吧。」

    「陛下……」

    幾位官員還想在說什麼,景帝已經走出了大殿。

    「這,陛下這也太草率了,難道李縣子的詩文造詣比衛司業還高,今日怕是輸定了啊……」禮部尚書一臉擔憂的說道。

    他身後幾人的臉上甚至已經浮現出了一絲絕望之色,一個弱冠之齡的年輕小輩,怎麼能比得上精研此道數十年的衛司業,陛下這一時的兒戲,會讓景國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反觀衛司業,臉上卻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失望或是憤怒的表情,反而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畢竟在輸多贏少的情況下,他也有非常大的心理壓力,贏了當然好,要是輸了,馬中丞就是他的前車之鑑,被京都甚至整個景國的人唾罵,想想就覺得可怕,若非必要,誰願意將一世英名壓在這一場比試上?

    那位李縣子,還是太過年輕,而年輕氣盛,往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秦相罕見的沒有對此事發表什麼意見,在場諸人之中,哪怕是董文允,要論對於這位李縣子的瞭解,都遠遠比不上他。

    如果連衛司業都沒有勝的把握,陛下此舉,恐怕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

    ……

    立政殿是百官上朝的地方,不過從昨日開始,早朝已經不再是立政殿最為重要的活動了,沒有什麼比勝過與齊國的比試更為重要。

    核心的十餘位官員和景帝在勤政殿商議要事,其他人則是在立政殿外等待。

    李易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殿外已經有不少人了。

    此時時辰未到,殿門未開,三人走向角落裡一處人影稀少的僻靜之地時,原本和李明珠小聲說話的李軒忽然愣了一下,隨後便面露喜色的走向一旁,拍了拍一位年輕人的肩膀,意外的說道:「兄台,我們又見面了。」

    年輕人回過頭,表情有些愕然,看到李軒時,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很快就變的恍然,說道:「你是,群玉院那……」

    李易和李明珠隨後走過來,他看到那年輕男子的時候也有些意外,上次在群玉院,因為沒有位置,李軒主動上去和對方拼了一桌,雖然並沒有過什麼交談,但李易對他的印象卻還不錯,這一次居然在皇宮遇到,的確挺讓人意外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平日裡很難遇到合乎胃口的人,李軒看著他好奇問道:「莫非你也是朝中官員,以前怎麼沒有見到你?」

    那年輕人一時語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李明珠驚詫的看著李軒,遠處的人群望向這邊,同樣產生了不小的騷動。

    李易看了看年輕男子以及他身後眾人,轉頭四顧,看到百官臉上的表情,心道不會這麼巧吧?

    「齊國三皇子?」李易看著他,有些不確信的問道。

    在這個特殊的時刻,被景國百官排擠在外,這幾人又明顯以他為首,除了那一位名揚京都的三皇子,似乎也不會是別人了。

    「兩位李兄,我們又見面了。」年輕人微微一笑,對他們拱了拱手說道。

    李軒表情愕然,一時間沒有從這個意外中回過神來。

    李易對那年輕人拱了拱手,扯著李軒的袖子將他拉到了別處,這一種場合,可不適合和對方套近乎。

    「和他們在一起的,似乎是景國長公主,三皇子認識那二人?」李易三人離開之後,一位老者上前問道。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見過一面,也是兩個有意思的人。」

    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問道:「第二場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修文兄準備好了嗎?」

    另一位年輕男子靠在廊柱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看的入神,並沒有回答,齊國三皇子搖了搖頭,詩痴果然是詩痴啊……

    另一邊,李明珠狐疑的望著李易和李軒,沒等她問出心中的疑問,場間忽然變得騷動起來,不遠處,在秦相等人的陪同之下,景帝緩步向這邊走來。

    百官神色略有振奮,跟著景帝走入大殿,齊國三皇子看了身後的年輕男子一眼,說道:「走吧。」

    年輕男子站直身體,合上手中的詩冊,望向大殿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希望今天的比試能有點意思……」

    ……

    ……

    朝堂之上詭異的安靜。

    不是因為擔心吵鬧會影響比試,而是因為陛下剛才宣佈的決定。

    這場比試的人選居然不是衛司業,而是那位李縣子!

    陛下此舉,無疑是將他們僅有的一絲希望,在比試之前就生生扼殺!

    如果不是齊國使臣便在殿上,此時這金殿之上,怕是早就開了鍋。

    眾人望向李易的目光有不解,有惋惜甚至還有怨恨,但無論是哪一種情緒,對於今日的比試結果,他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李縣子?」齊國三皇子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很快就又斂去。

    至於那位年輕男子,臉上稍稍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等待三皇子從一隻竹筒中抽出一隻簽子,看到其上的「黃昏」二字,便閉目沉思起來。

    此次詩文比試自然不會是自由發揮,竹筒中數十個簽子,分別寫有不同的內容,詠物抒懷,寫景寄情,抽到哪個,兩人便要以此為題,分別賦詩一首,同類詩詞比較,自然更容易分出高下。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類型,為了排除偶然性,保證公平,這一場比試要抽取三次。

    在那年輕人閉目的那一刻,李易已經走到桌前,提筆蘸墨,在百官以及齊國使臣愕然的表情中,果斷落筆。

    「這麼快?」

    「難道他早有準備?」

    「不太可能,那簽子是齊國三皇子抽取,在這之前,沒有人知道題目,除非……」

    「咳,咳,朱大人慎言,慎言……」

    ……

    ……

    百官在震驚之餘,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變的古怪,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瞬間便恢復如常。

    齊國使臣見此,自然也能聯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只有那位三皇子面色淡然,在剛才抽取之時,他已經仔細的檢查過,每一根簽的確寫著不同的內容,除非他在一天之內,準備了幾十首能壓過趙修文的上上佳詩詞------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詩詞的事情,他反倒不在乎了,心中想著另一件事情,望向李易的目光變的深邃起來。

    片刻之後,李易放下筆,立刻便有宦官上前,將他寫在紙上的詩文張貼出來。

    而此時,齊國的那位趙修文還未睜眼。

    百官自然第一時間就望了過去,首先被那一手飄逸的行書所震撼,都說長安縣子年紀輕輕,書法造詣不淺,此刻才意識到傳言非虛。

    不得不說,此刻百官的心中稍微燃起了一絲希望。

    然後,讀完全詩,他們的希望之火再次被無情的澆滅。

    「如此短的時間,能做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

    「也算是一篇佳作。」

    「只是可惜了……」

    ……

    ……

    朝中百官,除了武將之外,能冠以「文臣」之稱的,哪一位不是從千百萬人中脫穎而出的,就算是不像衛司業那樣一輩子精研詩詞,但又豈會沒有深厚的詩文造詣。

    事先有準備則不說,若是真是臨場發揮,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寫出此等詩詞,也屬難得,至少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做不到,但他對面之人,可是有著「千年詩才第一高」的稱號,若只是這種程度,根本沒有勝過他的可能。

    看著朝臣的嘆息,景帝臉上的表情不變,看了一眼李易之後,發現他正在和永寧小聲說話,心下更為安定。

    便在這時,那位趙修文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走到自己的桌前,提起筆,蘸了蘸墨,朝臣的心也隨之糾了起來。

    他抬頭望了一眼被張貼出來的詩文,因那字跡而眼前一亮,隨後便搖了搖頭,低頭書寫。

    一瞬之後,趙修文再次抬頭望了一眼。

    這一次,他手中的筆再也落不下去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10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大開眼界

    「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怎麼不動了?」

    「莫非他還沒有想好?」

    ……

    ……

    看到李易短時間寫出來的那一首詩之後,百官的心中已經近乎絕望,又忽然見趙修文望著那詩遲遲沒有落筆,心下立刻疑惑起來。

    這實在算不上是一個難寫的題目,若是對方在李縣子寫完之後,連一句詩都沒有想出來,那百官不僅要懷疑,所謂的「千年詩才第一高」,是不是虛有其名罷了。

    可若是這樣,詩鬼王鐘又怎麼會說出「自愧不如」的話?

    「難道,李縣子的詩有問題?」有人注意到趙修文的視線一直在李易的那詩上面,疑惑了一句道。

    「怎可如此?」衛司業站在人群中,滿臉的難以置信,和趙修文同樣望著那詩,不住的喃喃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一位弘文館的大學士走出來,捋了捋鬍須,神色略有興奮,「大開眼界,果真是大開眼界!」

    百官聽的心中大為詫異,這首詩不能說是平平無奇,但也沒有多少出彩的地方,可看衛司業和楚大學士的樣子,這其中似乎另有玄機啊?

    於是百官再次望向了那詩,左看右看,橫看豎看----依然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眾人表情變化,莫非衛司業和楚大學士以及那位李縣子的詩文造詣,已經到了鬼神莫測,他們望塵莫及,甚至連看也看不懂的程度了嗎?

    這時,趙修文的視線終於收了回來,放下筆,走回齊國三皇子身邊,淡然說道:「第一局是我輸了。」

    一名宦官聞言,立刻將一根長長的燃香熄滅。

    這場比試自然不可能不限時間,否則要是一首詩想個十天半月,陛下和眾多朝臣還能一直等下去不成?

    三首詩,從定題到收筆,兩人共有一炷香的時間,李縣子剛才根本沒有考慮,提筆便寫,並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反觀趙修文,那根香已經燃了短短的一段。

    「什麼?」

    「為什麼,你分明還沒有寫啊!」

    聽趙修文此言,齊國幾位使臣臉色大變,那景國年輕人寫出那首詩之後,他們原以為勝券在握,又豈料到居然有這麼一出?

    趙修文居然主動認輸了?

    剎那間,幾位使臣看向他帶眼神就變的警惕起來,這姓趙的,不會是被景國收買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是景國的臥底?

    這一局,齊國使臣輸的莫名其妙,景國百官贏的也有些懵。

    這就贏了?

    為什麼呢?

    不說那「千年詩才第一高」,就連他們,在這段時間之內,都想出了一首詩詞能夠壓過李縣子所做,雖然耗時長了一點,但只要再贏一場,也無傷大雅,這齊國人怎麼就認輸了呢,難道他的詩才真的是吹出來的?

    「不能在第一局浪費太多的時間,你做的很好。」齊國三皇子終於收回了視線,拍了拍趙修文的肩膀說道。

    趙修文點了點頭,再次看向那邊和小姑娘小聲說笑的身影時,表情終於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第一局,李縣子勝。」

    齊國主動認輸,這一局連評判都省了,那名宦官立刻大聲的宣佈結果。

    直到聽到己方贏了的消息,百官都沒有明白他們到底贏在了哪裡。

    「衛司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啊,楚大學士,這首詩到底有什麼奇妙之處?」

    「你們倒是說說啊。」

    雖然贏了,但是百官的心中卻更加的煎熬,衛司業和楚大學士立刻就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楚大學士再次捋了捋鬍須,笑著說道:「諸位大人再看看李縣子這首詩。」

    眾人心下疑惑,視線再次望了過去。

    「潮隨暗浪雪山傾,遠浦漁舟釣月明。

    橋對寺門松徑小,巷當泉眼石波清。

    迢迢綠樹江天曉,靄靄紅霞晚日晴。

    遙望四邊雲接水,碧峰千點數鴻輕。」

    可無論他們怎麼看,這一首題《題寒山寺》,似乎……,並都沒有什麼特異之處。

    此詩甚至只能算是勉強描寫了幾句黃昏時的情景,若是細究的話,甚至有跑題的嫌疑。

    「楚老,您就別賣關子了。」一位官員催促說道。

    楚大學士搖了搖頭,說道:「諸位大人,不妨將這首詩倒著讀試試。」

    「倒著讀?」百官心中大惑不解,詩還有倒著讀的?

    但也有官員下意識的讀了出來:「輕鴻數點千峰碧,水接雲邊四望遙……,嘶,這,這……」

    只讀了一句,他便閉上了嘴巴,兩隻眼睛像是要從眼眶中突出來一樣。

    「怎麼可能?」

    「居然可以這樣?」

    「這,這首詩倒著讀,居然,居然也是一首詩!」

    經楚大學士這麼一提醒,百官終於發現了其中的奧妙。

    「潮隨暗浪雪山傾,遠浦漁舟釣月明。

    橋對寺門松徑小,巷當泉眼石波清。

    迢迢綠樹江天曉,靄靄紅霞晚日晴。

    遙望四邊雲接水,碧峰千點數鴻輕。

    輕鴻數點千峰碧,水接雲邊四望遙。

    晴日晚霞紅靄靄,曉天江樹綠迢迢。

    清波石眼泉當巷,小徑松門寺對橋。

    明月釣舟漁浦遠,傾山雪浪暗隨潮。」

    這首詩無論正讀倒讀,居然都是一手佳品詩詞,兩者疊加之下,這其中的意味自然就不一樣了。

    不僅可以正讀,還可以倒讀,而且倒讀同樣工整貼切,可見那位李縣子駕馭文字的技巧,他在遣詞造句方面,怕是已經登峰造極了吧?

    如果說順讀是月夜景色到江天破曉的話,那麼倒讀則是從黎明曉日到漁舟唱晚,眾人心中甚至能夠想像得到城外寒山寺的這兩種情景。

    詩,原來還能這樣作?

    他們總算明白楚大學士剛才說的大開眼界是什麼意思,他們活了幾十年,又何嘗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詩文?

    難怪那位趙修文在看了一眼之後就乾脆放棄認輸,別說一炷香,給他十炷香,一百炷香也不一定可以……

    這一刻,百官看向李易的眼神,立刻發生了某種變化。

    能寫出這樣前所未見的詩詞,就算是他早有準備,詩才又會差到哪裡去?

    或許,今日這一場比試,他們真的有獲勝的希望了。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10
第四百六十八章 我不如你

    蘇軾的《題金山寺》,是迴文詩中的精品,雖然不像他的大多數詩詞一樣廣為人知,但在專業領域,還是有著不低的地位。

    這個世界的詩詞發展水平遠遠不如李易熟悉的那個世界,因為此詩的特殊性,它所引起的震動,甚至還要超過那些頂級作品。

    不抒情也不言志,純粹就是為了炫技,不服咬我?

    趙修文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乾脆的認輸,避免浪費時間。

    他固然可以寫出一首不輸於它的絕佳詩詞,但想要寫出那一類正讀倒讀都是詩,意境還不差的詩詞,卻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完成的,甚至他根本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寫出來。

    如果這首詩真的是出自對面的那位年輕人,那麼對方對於文字的駕馭,怕是早已爐火純青,達到了一種十分恐怖的程度。

    景帝表情沉穩,坐在龍椅之上,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百官心中大定,陛下果然是陛下,臨時換掉衛司業,原來是早有計較。

    齊國三皇子拍了拍趙修文的肩膀,安慰道:「未曾想到李縣子年紀輕輕,詩文造詣如此之深,你盡力便可,無須太過在意輸贏。」

    「遇到一位有意思的對手,我很高興。」趙修文笑了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

    此時,兩名宦官已經分別點燃了兩人的燃香,齊國三皇子抽了第一根簽,第二根自然輪到了景國。

    沈相從那竹筒中隨意的抽出一根簽,掃了一眼之後,便看向兩人,說道:「端午。」

    以節令為題的詩詞其實並不難,每年都會有無數流出,但正因為太過普遍,想要從中脫穎而出,也會變得格外艱難。

    殿內氣氛安靜,百官屏住呼吸,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趙修文再次閉上眼睛,對於他朝中官員早有過調查,此人作詩之時,喜歡閉目沉思,當他睜眼之時,便是詩成之時。

    因為殿內太過安靜,所以一陣突兀的腳步聲就顯得格外清晰。

    眾人看著李縣子走到桌案前,提筆便寫,臉上的表情不由的再次僵住。

    從沈相宣佈題目,到他走向桌案,也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而已,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居然已經想出了一首詩詞?

    便是他於詩詞一道的造詣再高,也不可能不用思考啊!

    百官面色古怪,心中暗自感嘆,就算是陛下真的早有安排,這位李縣子也應該裝的像一點,如此拙劣的演技,連他們都騙不過,更別說齊國人了,陛下這一次真的找錯人了,換做百官中的哪一位,不比李縣子演的更像?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不多時,李易放下筆,心中默念:「東坡先生,再次借您的詩詞一用,還請不要介懷……」

    那宦官立刻將墨跡未乾的紙張再次掛了起來。

    百官這一次視線望過去的時候,和剛才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

    和上一首詩不同,這闕詞並未刻意的賣弄技巧,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是無數人所承認的主流。

    「浣溪沙‧端午。」

    「輕汗微微透碧紈,明朝端午浴芳蘭。流香漲膩滿晴川。

    綵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雲鬟。佳人相見一千年。」

    短短的幾行詩,不僅將端午的民俗展現的淋漓盡致,最後一句更是點睛之筆,佳人相見一千年,這怕是最久也是最真的承諾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佳人到底是誰,莫非就是他的妻子?

    趙修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他並未立刻提筆開始書寫,而是走過來對李易拱了拱手,問道:「在下趙修文,不知閣下名諱?」

    眾官員心下詫異,此等時刻,這趙修文不寫詩,過來套什麼近乎?

    「李易。」李易拱了拱手,心道你倒是快寫啊,寫完了好趕快結束這場無聊的比試,再這麼比下去,東坡居士的棺材板就快要壓不住了。

    「果然如此,李縣子,李易,我早該知道的……」

    趙修文的臉上沒有一點的意外,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書冊,說道:「趙某原以為在年輕一輩中,詩才無人能及,直到途徑貴國慶安府,在鬧市之上隨手買來這一本《明月集》,方知坐井觀天是多麼的愚蠢,自那以後,趙某時常因為讀了李兄的詩詞而心情激盪,徹夜難眠,想來真正的詩仙也不過如此,一心想與李兄結交,卻從未如願,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合遇見,實在是造化弄人……」

    趙修文此言,聽的百官瞠目結舌。

    即便對方是齊人,但百官沒有一個人不承認他的詩才,力挫詩鬼王鐘,多少景國才子負於他手,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用「坐井觀天」來形容自己,這是對李縣子多大的稱讚?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誇耀李縣子,並且不吝用詞,而他話語之外的意思是——這一場比試,他認輸了?

    這樣的話,景國輸了一場,又勝了一場,雖然暫時平局,但卻為他們換來了喘口氣的機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我不如你。」趙修文看著李易,認真說道。

    齊國眾使臣臉色陰沉,一人正要開口,被那位三皇子看了一眼之後,才將要說的話又嚥了回去。

    李易心中也是同樣的詫異,趙修文當著齊國使臣和景國百官的面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這是遇到米分絲了?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是那位齊國三皇子還是眼前這位,即使陣營不同,他在心裡卻很難對兩人產生絲毫惡感。

    「承讓。」李易再次拱手。

    齊國三皇子對李易點了點頭,這才抬頭說道:「皇帝陛下,這一場比試,是我們輸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詢問過趙修文一句話。

    隨著齊國三皇子這句話落下,朝堂上立刻發出了一陣嘩然之聲。

    誰都沒有想過,這一場詩文的比試,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有評判,沒有爭論,李縣子乾脆利落,趙修文兩次認輸,贏得如此簡單輕鬆。

    在民心低迷之時,這一場的勝利,無疑是一件足以振奮人心的事情,朝廷的面子,也總算挽回了一些。

    不多時,百官陸續走出大殿,與此同時,一道道消息,從宮門中傳了出去。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6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5:10
第四百六十九章 什麼經義?

    長安縣子李易,在朝堂之上一直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他聖眷極濃,擅長算學,精通佛理,又擅醫術,他獻出的天罰使得景國在軍事上不再積弱,面對強大的齊國時,也有了還手之力。

    但同時,他開百年之先河,在皇宮之中,當著百官的面毆打親王,視禮教為無物……

    一直以來,朝中官員都對他褒貶不一,但這一次,哪怕是親近蜀王的朝臣,也不得不真心實意的稱讚一聲,「幹得漂亮」!

    因為這一場比試的意義,早就超過了比試本身。

    數次的失利之後,朝廷在民間的威信已經降低了不少,若是在這種國與國之間的較量中,連輸兩場,怕是天下的臣民會對陛下,對朝廷失望透頂,這也是齊國人想要達到的目的。

    現在好了,李縣子用極其響亮的巴掌將他們的陰謀抽了回去,你們齊國人寫詩不是很厲害嗎,現在連他自己都承認了遠遠不如李縣子,甚至離開的時候還死皮賴臉的向陛下討要了李縣子的一張原詩稿,以後誰還敢說景國無人?

    皇宮之外,從天色剛亮的時候,就有不少人站在遠處等待。

    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又以年輕人為主,儒生佔了大多數,有京都學子,也有特意從鄰近州縣趕來的人,因為今日在皇宮中進行的,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比試,更是國與國的比試,與他們每一個人切身相關。

    昨日已經輸了一場,今日的比試則顯得尤為重要。

    大多數人都臉色凝重,也不見交談,偶爾望一眼宮門口的方向,比試結束之後,消息要傳出去,必定會經過這裡,他們便能在第一時間獲悉。

    眾人不知等了多久,在某一個時刻,前方終於傳來了一聲厚重的聲響。

    宮門口的守衛打開宮門,百官從裡面走出來。

    他們三五成群,有說有笑,看上去極為輕鬆的樣子。

    在不遠處等待的眾人見到這一幕,神情微怔,隨後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上迅速的浮現出了一絲喜意。

    不多時,便有幾匹快馬從人群邊緣飛馳而出,「第二場比試,景國勝」的消息傳向四面八方。

    ……

    ……

    「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齊國三皇子的?」李明珠沒有動筷子,看了看李易和李軒問道。

    李軒有些鬱悶,說道:「我們怎麼知道在群玉院遇到的那個傢伙就是齊國三皇子,我還覺得他人挺不錯呢。」

    壽寧公主大口的扒飯,聞言抬起頭,嘴角沾了一顆米粒,好奇的問道:「群玉院是什麼地方,好玩嗎,下次也帶我一起去。」

    晉王李翰可不管這些,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機會,不抓緊時間多吃幾口,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

    李易想著早上還和如儀說過要回去吃飯,這下怕是得等到下午了,一邊給旁邊小永寧的碗裡夾菜,一邊看著李明珠說道:「那就是齊國三皇子,他為什麼會跑來京都?」

    李明珠搖了搖頭,說道:「這位齊國三皇子,雖然排行第三,但卻是齊國所有皇子之中最有能力的一個,深得齊國君王信任,在齊國百姓心中的威望也很高,這一系列針對我景國的事情,應該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李易點了點頭,這位齊國三皇子,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

    僅憑他帶著幾個人隨齊國使團來到景國,一步一步將老皇帝和滿朝文武逼迫到這個地步,回去就足以吹一輩子的牛逼了。

    不說別的,如果不是李翰這貨沒有偷懶,將那本小冊子上所有的內容都看完了,單單那一道棋盤和糧食的題目,就讓老皇帝和百官眼睜睜的跳到他們挖好的大坑裡,千百年後,中學課本上講等比數列的時候,可能就會將此事當做一個有趣的例子,老皇帝的名號絕對會比景國的開國皇帝還要響亮。

    當然,這位三皇子最恐怖的地方還不在這裡,明明是敵對的關係,但李易卻對他沒有多少的厭憎和敵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

    如果日後他成為了齊國的國君,那景國可就危險了,蜀王那個草包,只會開party,和那位年輕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這樣下去,一旦老皇帝歸西,景國也就距離滅亡不遠了。

    「李縣子,陛下召見。」

    常德這傢伙之所以不受人待見,就是因為他總在最不適合出現的時候出現。

    李易放下筷子,摸了摸永寧的腦袋,說道:「我先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隨後他便站起來,徑直向外面走去。

    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乾脆爽快,常德一時有些發愣。

    「走啊,還愣著幹什麼呢?」李易站在門外,回頭看著常德催促道。

    ……

    ……

    「李縣子這次似乎挺著急啊。」常德的聲音永遠是陰測測的。

    「你說陛下這次叫我做什麼?」李易一臉好奇的問道。

    常德淡然說道:「陛下的心思,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知道?」

    不懂得揣摩帝王心思的太監不是一個好太監,也不知道就老常這智商,是怎麼爬上內侍總管的位置的,莫非是走了後門不成?

    「會不是贏了和齊國人的比試,陛下一高興想要賞點什麼,銀子這次就不要了,要是能有個國公噹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常德撇了他一眼道:「別做夢了,進去吧。」

    李易走進勤政殿的時候,景帝居然沒有在上面批閱奏章,而是站在下方的一處桌案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什麼。

    「臣……」

    「行了行了,這裡沒有別人……」景帝擺了擺手,回過頭看著李易問道:「你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面,想出這首詩的?」

    李易撇了一眼桌案,發現那上面是他剛才抄的第一首迴文詩,第二首被趙修文當著百官的面要走了。

    李易心中默念,蘇大居士的棺材板一定要壓住,說道:「回陛下,臣也不知為何,當時在看到題目之後,腦海中忽然就冒出這一首詩來……」

    景帝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罷了,就連那趙修文都那麼說,想來朕還是小瞧了你。」

    「朕答應過你,若你能贏下這一場比試,朕就允許你帶永寧出宮一個月,君無戲言,等到和齊國的這件事情過去,朕便會兌現承諾。」

    老皇帝還是挺信守諾言的,這樁買賣做的划算,李易心中這樣想的時候,卻聽他再次問道:「你對經義可熟悉?若是讓你去和那齊國文宗辯經,有幾分把握?」

    李易愣了一下,連連搖頭:「陛下知道,臣也就是懂點詩詞,對於經義什麼的,實在是一竅不通,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只是一個秀才,連秦相和那麼多大儒都不行,臣就更不行了……」

    景帝點了點頭,他也只是隨口一問,眾多經義,要想深刻理解,至少也得花上十餘年時間,而要想真的的融會貫通,則要窮盡畢生精力,如果連弘文館的大學士都不行,便真的無人能勝了。

    總之,這一次,他不能再寄希望於李易。

    「你先下去吧,讓永寧出宮是為了給她治病,朕不會以此為條件,等到此事過去,朕自會另外賞你。」

    「臣告退!」

    李易拱了拱手,轉身向殿外走去。

    景帝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絲思忖之色,忽然開口道:「兩個月?」

    李易的腳步一頓,片刻之後,回過頭,疑惑的問道:「陛下剛才說……,什麼經義?」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11-12 15:3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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