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小書生 作者:榮小榮(已完成)

   
mobs 2017-1-14 21:04: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1 4034926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26
第七百五十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對於衛俊良來說,此時在意的其實不是他的面子,而是樓上那位的面子。

    他信心滿滿的下來,其實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剛才秦小公爺向下方望了那麼幾眼,顯然是對這兩位絕頂姿色的女子起了心思,當然,衛俊良自己對她們也有心思,但在秦小公爺面前,他也只能讓路。

    只有讓秦小公爺滿意了,衛家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不僅是他的意思,也是他那一位侍郎老爹的意思。

    他雖然來京都不久,但這段時間,只要他報出父親的名號,哪裡的女子不是倒貼著過來,一部侍郎,便是在這京都,也屬於朝中大員了。

    若是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不僅自己落了面子,被上面那些人嘲笑,秦小公爺那裡,怕是也會落得一個不好的印象。

    衛俊良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聲音森冷的說道:「姑娘,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宛若卿站起來,輕聲道:「這位公子,還是請回吧。」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一刻,衛俊良心中的羞怒再也壓制不住,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她的臉上潑去。

    宛若卿臉色一變,向後退去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掌,將那些酒水盡數擋下,她後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椅子,身體失去平衡,便在這時,另一隻手臂順勢摟住她的纖腰……

    時間彷彿回到了兩年之前,那一夜的寧王府中,他似乎也是以這樣的姿態出現。

    小腿上傳來的疼痛,似乎憑空消失了,李易轉過身問她「有沒有事」的時候,她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絲暈紅。

    一邊的曾醉墨抬頭轉頭看了一眼,視線很快就移開。

    衛俊良眯起眼睛,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年輕人,語氣森然道:「英雄救美?」

    剛才雖然擋了一下,但是李易注意到,宛若卿的衣服上還是濺上了幾滴水漬,他甩了甩手,甩掉一部分酒水,走過去,將手背在眼前這位禮部侍郎之子的華服上抹了抹,說道:「這位姑娘的衣服髒了,要賠啊,童叟無欺良心價,一萬兩銀子,明天之前,記得送過去。她們住在哪裡,你應該很容易就能打聽到,記住啊,一萬兩,少一文都不行。」

    衛俊良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愣在了那裡,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衣服上已經多了幾個手印。

    這件衣服雖然價值不菲,但此刻,這不是最重要的。

    他居然------敢這麼和自己說話?

    那女子的衣服------賠償一萬兩?

    倒是真敢說啊……

    上方那些人應該已經看到下面發生的事情了,衛俊良此刻已經顧不得去想對面的年輕人到底有什麼樣的底氣和自己說這些話,臉色反倒平靜下來,淡淡道:「我要他那隻手。」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兩名健壯男子聞言,面無表情的走上前來。

    「我要他那隻手。」

    這句話有些耳熟,李易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而且時間應該不會很遠。

    隨後就想起來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心中不由的感嘆,這些年輕人啊,動不動就要別人一隻手什麼的,這樣的話雖然說起來很拉風,但是如果不能做到,就有裝逼過頭的嫌疑。

    低調做事,低調做人,現在像他這樣低調的年輕人不多了。

    其實剛才在衛俊良走下來的時候,酒樓的掌櫃就在一旁觀望,他知道眼前之人是新任禮部侍郎之子,剛剛搬來京都,風頭正盛,就是他背後的人也惹不起的存在。

    這種爭鬥,他實在是不願意參與,但若真的在這座酒樓出了大亂子,他這個掌櫃,也就做到頭了。

    不過,他剛剛上前,臉上諂媚的笑容還沒有露出來,被衛俊良冷冷的一瞪,便打了一個哆嗦,立刻退了回去。

    看著那兩人向李易走過去,宛若卿和曾醉墨皆是臉色一變,她們雖然知道他似乎是會些拳腳功夫,但眼前這兩人,看起來著實有些氣勢逼人。

    邋遢老者穩穩的坐在位子上,大白兔沒有了,習慣性的給嘴裡扔了一顆蠶豆,說道:「別慌別慌,這等貨色,來再多也沒用,要相信你們的男人。」

    他此刻心中也是暗嘆,甚至還有一絲酸楚,這小子,無論在哪裡,身邊都不缺這等姿色的女子,無論是家中還是外面,甚至是在齊國,那姓林的小姑娘對他,應該也有些特殊的感情,想他徐天年輕之時,也算得上風流倜儻,引得無數女子垂青,怎奈當時一心向武……

    這樣想著,臉上竟是浮現出了追憶之色。

    被他這麼一打岔,兩女臉色同時一紅,曾醉墨回頭瞪了他一眼,暗淬一口,卻在這時,耳邊已經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響。

    回過頭看到眼前的一幕,和宛若卿都有些呆愕。

    那兩名男子倒在地上,各自抱著一條手臂,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衛俊良張大嘴巴,那掌櫃更是滿臉震驚,關注這邊的幾桌食客,不知道有幾人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怎麼都看不出來,那兩名精壯的男子,在這一位看起來有些單薄的年輕人面前,竟是沒有一絲的還手之力!

    李易向著衛俊良走過去的時候,後者的臉色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卻並不明顯,只是冷聲說道:「不管你是誰,動了我,代價都是你所不能承受的。」

    李易笑了笑,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搖了搖頭,說道:「年輕人,不要整天把什麼「面子」啊,「代價」的掛在嘴邊,這樣不好。」

    眼前的一幕實在是有些戲劇性。

    兩人年紀相仿,甚至於衛俊良的年紀,看起來還要稍大一些。

    所以當那個年輕人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像是訓斥晚輩一樣,對衛俊良說出那一番話的時候,場面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當下角落裡就有人笑了出來。

    眼前的一幕雖然出乎他們的預料,甚至有些忍俊不禁,但也正說明,這位年輕人,對於禮部侍郎的名頭,還是有很大的顧忌的。

    衛俊良畢竟是禮部侍郎之子,若是真的像對那兩名護衛一樣對他,廢掉一條胳膊之類,事情可就無法挽回了。

    被人當眾扯臉,衛俊良心中當然已經怒不可遏,他很想說一句「你他媽誰啊」,但是他不敢。

    萬一真的激怒了這瘋子,讓自己受什麼損傷,可就不值得了。

    但是在這之後,這口惡氣,他一定要出!

    眼前這個瘋子,以及那兩名女子,他們------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這叫做衛俊良的傢伙臉很硬,扯起來遠沒有小環和柳二小姐的手感,李易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記得賠衣服啊,可別忘了。」

    隨後又對那掌櫃說了一聲,「麻煩催一催廚房,上菜太慢了……」

    酒樓掌櫃頓時愣在原地。

    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想著吃飯,他真以為,他們這頓飯,還能安穩的吃下去嗎?

    此人,未免也太不把侍郎當侍郎了吧……

    說完這句話,李易便抬起頭,望向了樓上某處。

    輕輕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收回視線的時候,眼中湧現出一縷鋒芒。

    「有些事情,做的多了,可就沒意思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29
第七百五十一章 對不起,打錯了

    李易回來這幾天,其實也不盡然在家裡閒著。

    朝堂上面的事情,他關心的很少,比如這位新上任的禮部衛侍郎,或是朝中其他的一些職位變動,比起另一些事情,則顯得有些無關緊要。

    老皇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早朝停滯許久,除了一些大事之外,朝中大部分事務,都是由尚書省決策,以左右兩位丞相為首,總領朝事,這種體制從前朝已經開始延續,皇帝短時間無法親政,不會對整個國家的運行產生太大的影響。

    朝堂之事,也就是關注了這一個大體的格局,其他的,便是一些切身相關的事情。

    五個月的時間,京都發生的事情很多。雖然信息都是分類整理,井然有序,但數量也不少,他也只是挑些重點來看。

    其中便包括兩女被人深夜圍堵,險而脫圍,工部侍郎之子李健仁被殺,那一件使得整個京都震動的大案,到現在還沒有結論。

    這件事情,他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有什麼事情,衝著自己來,最討厭這些暗地裡搞陰謀詭計的。

    所謂的京都紈袴,真要是一時沖昏了頭腦,短時間內,是能夠調動起不小力量的。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事不過三,而這,是第幾次了?

    任誰在娘子懷孕的時候,被人擄掠到千里之外,幾個月之後才能回來,心裡都會憋著一股氣。

    這股氣,是不會隨著時間消散的。

    這幾天安穩的生活,並沒有將他心中的怨氣沖散,反而有壓制不住的衝動。

    李易抬頭看了上方一眼,邁步走了過去。

    宛若卿拉住了他的胳膊,微微搖了搖頭,小聲道:「不要衝動。」

    「看到了一個熟人,上去敘敘舊,菜上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李易笑了笑,轉身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只不過是要告訴他們,我回來了……」

    李易看著邋遢老者,微微點頭,轉身,沿著樓梯而上。

    「呵,沒想到,侍郎公子也會被人無視……」

    「這下我們衛公子的臉面是要掛不住了。」

    「這京都臥虎藏龍,他才來多久,挫一挫他的銳氣,也好……」

    樓上便是剛才和衛俊良一桌的,也未必和他是一條心,雖然都需要巴結秦小公爺,但各自又暗中較勁,看到衛俊良受挫,自然忍不住調侃兩句。

    然而他們話才說完,就發現坐在一旁的曾子鑑臉色變了。

    而秦小公爺,端起酒杯的手停在空中,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耳邊傳來腳步聲音,一聲一聲,沿著階梯而上,簡短有力,在這安靜的酒樓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幾人飛快的轉頭,看到剛才還在下方的年輕人,正向著樓上走來。

    「他要幹什麼?」

    樓下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臉上皆是露出了驚愕至極的表情。

    那樓上坐著的,可是比衛俊良還有紈袴的紈袴啊……

    那酒樓掌櫃抬頭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感覺到腦袋有些發暈。

    「不是吧……」

    五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從剛才衛俊良下樓到現在,場內的某些人,似乎已經想起了一些近乎被遺忘的人或事,面色愕然,心中震動。

    「不是吧……」他們在心中喃喃自語。

    衛俊良此刻也已經回過神來,看到那人已經走到了樓上,快步的跟了上去,大聲道:「你幹什麼,站住!」

    在一眾酒樓食客詫異的目光中,在桌邊一眾紈袴帶著玩味的眼神中,在衛俊良匆匆上樓的腳步聲中,李易走到了桌旁,走到了秦余身邊。

    「有意思嗎?」他看著秦余,面色平靜,古井無波。

    時隔數月,再次聽到這一道聲音,曾子鑑承認,他的心難以控制的一緊,手心微微有些冒汗。

    那些難以磨滅的回憶,以及身體某個部位又開始持續的陣痛,讓他低下頭,不敢和對面之人對視。

    桌邊其餘幾位年輕人,有人似乎已經想起了什麼事情,面色發白,紛紛低頭。

    另外幾人,看到此人竟然如此和秦小公爺說話,心中詫異居多,但更多的是警惕,眾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個時候,不是他們能插嘴的。

    「你是什麼意思?」秦余端起酒杯,臉色淡然,輕輕的抿了一口。

    「我說……」李易聲音頓了頓,「有意思嗎!」

    說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略有提高。

    啪!

    耳光響亮,隨後便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桌旁的眾人看到那年輕人一巴掌抽在秦小公爺的臉上,秦小公爺手上的酒杯飛了出去,臉上迅速的出現一個浮腫的手印,很難描述他們此刻的心情。

    瘋子,果然是瘋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耳光聲響起的那一刻,曾子鑑的身體微微一抖,第幾次了,這是第幾次了,蜀王,端陽郡王,秦小公爺……

    如果他沒有算錯的話,這應該是他抽在秦余臉上的,第三個耳光了!

    衛俊良已經跑上了樓梯,欲要過去將那個瘋子攔下。

    然後他的腳步就停住了,確切的描述,是一隻腳已經抬起來了,卻不知道如何邁出去。

    他就保持這這個姿勢,嘴巴張大,面色呆滯。

    呆滯的不僅是他,還有二樓乃至於一樓的食客,酒樓掌櫃。

    所有人剛才都以為,這位年輕人在面對禮部侍郎的時候,選擇了妥協,不敢對衛俊良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然而他現在一巴掌抽在秦小公爺的臉上,是不是在告訴他們,區區一個禮部侍郎的兒子,還不夠資格?

    邋遢老者磕了一顆蠶豆,詫異的望著上方,不得不承認,那小子的這一面,他還是首次見到。

    宛若卿和曾醉墨已經同時變了臉色,起身向樓上快步走去。

    秦余一邊臉已經腫脹了起來,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站起身,和李易目光對視,眼神平靜,說道:「此事與我無關,秦家不會就此罷休的。」

    秦小公爺的話,無疑是給本就波浪翻湧的湖面,再次投入了一顆巨石,這一次掀起的,就是驚濤駭浪了。

    什麼叫此事與我無關?

    不管有沒有關係,以他的身份,被人當眾打了一巴掌,不應該是十倍百倍的償還回去,甚至於讓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腫著臉,這麼一本正經的解釋是個什麼意思?

    這還是那個無法無天、強搶民女、專好***女的秦小公爺嗎?

    被人當眾打了耳光,還要如此鄭重的解釋,這簡直是京都紈袴的榜樣,明年評選京都十大最佳紈袴的時候,也能得到提名機會的啊!

    反之,對面的那位年輕人,這麼欺負一個老實的紈袴,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當然,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但是此刻,眾人心中清楚至極,這一個他們看起來面生的年輕人,怕是秦小公爺,也惹不起的存在。

    也有一些人,在仔細的翻動回憶之後,終於想到了某些事情。

    繼而便明白,今日之後,這京都,怕是又要熱鬧起來了。

    「不是你?」李易怔了怔,然後有些歉意的說道:「那對不起,打錯了……」

    說完就轉過頭,看著衛俊良,問道:「那你說說,到底是誰呢?」

    被那冷厲的目光如此望著,衛俊良忽然覺得雙腿有些發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29
第七百五十二章 一個都別想走!

    囂張,簡直是太囂張了。

    敢當著眾人的面,這麼抽秦小公爺巴掌的,整個京都年輕一輩中,找不到第三個。

    之所以是第三個,是因為有一個人不在京都。

    但抽完了還能這麼不咸不淡的說一句「對不起,打錯了」,輕描淡寫揭過此事的,只此一人。

    衛俊良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知道面前這個看起來十分陌生的年輕人是他惹不起,包括秦小公爺也惹不起的存在,前半輩子就白活了。

    不過,他想明白了,有人還沒想明白。

    「狂妄,太狂妄了!」席間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拍了拍桌子站起來,吩咐站在後面的那一群護衛,說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抓他見官!」

    當即有兩名護衛從後方走過來,轉頭四望,看到其他幾位公子的護衛都沒有動手,不由的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了。

    衛俊良的兩名護衛可還躺在下面呢,他們不認為自己能強過那兩人。

    硬要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可能會和他們落得同樣的下場。

    「王岳……」旁邊有人低聲提醒了他一句。

    僅看秦小公爺的反應,就知道今日之事超出了他們的控制,區區王家旁系一個不相干的人,這個時候,充什麼大頭?

    「王岳?」李易挑了挑眉,問道:「哪個王家的?」

    那少年一臉的得色,大聲道:「洛川王家!怎麼,難道你敢得罪洛川王家不成?」

    秦家只靠秦相撐著,若是沒有秦相,擁有深厚底蘊的洛川王家,無論是從家族財力還是影響力來看,都要遠遠的超過秦家。

    作為能和崔家分庭抗禮的超級大族,整個景國也沒有幾個。

    當然,王岳只是洛川王家旁系的一個小輩,在王家的地位,遠遠不能和王永以及王旦這樣的嫡系相比,但這不影響他扯王家的虎皮做大旗嚇唬外人。

    就算是在群雄匯聚的京都,洛川王家這四個字說出來,的確是能嚇到一大群人的。

    「王家?」李易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去往往王永,看他敢不敢這麼說話?」

    「你……」王岳臉色漲紅,少年人的心性,讓他不願服輸,指著李易,大聲道:「你給我記得你現在說的話!」

    暫時還不知對面那人底細的眾紈袴聞言,心中皆是一驚。

    聽他的意思,竟是連洛川王家都不放在眼裡?

    秦余看了他一眼,轉過身,一言不發的向外面走去。

    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瞪圓了眼睛。

    這就走了?

    堂堂秦小公爺,剛才那一巴掌,白挨了嗎?

    李易向前伸出一隻手,擋住了秦余的去路。

    秦余嘴角的肌肉抽動,咬牙道:「你不要太過分。」

    「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李易看了他一眼,「秦家要說法,讓他們親自過來找我。」

    既然已經安穩不了了,那索性便直接告訴某些人他回來了!

    雖然離開京都許久,但也不至於,要被區區一個禮部侍郎的兒子欺上頭來。

    曾醉墨和宛若卿從樓下上來,曾醉墨扯了扯他的衣袖,李易回頭一笑,說道:「沒事了,下去吃飯吧。」

    曾子鑑臉色變了變,終於咬牙從人群中走出來,低聲道:「醉墨……」

    啪!

    曾子鑑睜大眼睛,捂著一邊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李易。

    李易看著他,冷聲道:「醉墨也是你叫的?」

    曾醉墨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他是曾侍郎的兒子……」

    曾侍郎的兒子怎麼了?

    曾侍郎的兒子就能為所欲為了?

    曾侍郎的兒子曾侍郎的兒子應該是曾醉墨的堂兄或是堂弟。

    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李易歉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不好意思,又打錯人了。」

    場中無數人聞言石化。

    如今,毆打京都這些紈袴的代價這麼低了……

    就只需要一句不好意思嗎?

    樓下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官差總是遲一步趕來。

    早在剛才事態有些無法控制的時候,酒樓掌櫃就已經支使了一名夥計前去報官。

    這裡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是他惹不起的,雖然京城令他也惹不起,但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又不認識京城令,頭疼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吧。

    劉縣令其實剛才得知消息的時候,心裡面早就把那些紈袴祖宗十八代的女性親屬都問候了一遍。

    他娘的,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容易嗎?

    被劃作李縣候一系,在朝中處處被蜀王一系排擠,李縣候不在,他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整天雜事不斷,這些王八蛋還淨惹事,一個處理不好,就又會被人捉住把柄,這個京城令,當的真他娘的窩囊!

    匆匆的走進酒樓,便大聲問道:「打人者在哪裡?」

    「大人,在那裡。」那掌櫃立刻指了指樓上。

    「何人敢……」劉縣令三步並作兩步,跨上樓梯,抬頭正欲質問,腳步忽然一頓,臉上露出喜色,快步走過去,驚喜道:「李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雖然稱呼李易為李縣候更加合適一點,但在慶安府的時候就習慣了,這個稱呼他一直沒有改過來。

    「剛回來幾天。」李易看著劉縣令,笑道:「多日不見,劉縣令風采依舊啊……」

    眼看著匆匆趕來的京官居然和那年輕人敘起了舊,場中頓時有無數人瞠目結舌。

    曾子鑑被打了一巴掌,此刻的心中卻沒有恨意,只有驚懼。

    他知道為什麼秦小公爺被人打了巴掌,卻不敢還回去,他也知道那人為何連洛川王家都能如此無視,因為他,和他們這些人,早已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了!

    景國最年輕的侯爺,算學院院長,皇子公主之師,天子寵臣,更是有著調動密諜司的權力,他不是紈袴,因為京都最大的紈袴,也不過是靠著父輩福蔭,而他們的父輩,見到他,也要退讓三分!

    劉縣令壓制住心中的喜意,向後方看了看,問道:「李大人,這裡的事情……」

    「小輩們不懂事,需要長輩好好教導規勸一番,要不然,恐怕日後會走上歧路……」李易擺了擺手,說道:「一點小事,不用麻煩劉大人,讓他們的長輩帶回去好好管教吧。」

    此話一出,包括曾子鑑在內,桌旁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他的意思是,今日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走不了!

    若是他們的長輩來這裡領他們回去,回去之後,怕是要天翻地覆啊……

    劉縣令此時已經從李易的話中聽出了某些意思,心中暗喜,這一次,李縣候怕是真的生氣了,也正好能藉著這一個機會,給那些在暗地裡動手腳的人,一個震懾。

    劉縣令揮了揮手,身後的衙役捕快已經將樓梯圍了起來,他笑著伸手:「李大人請……」

    李易回頭看著兩女,說道:「別站在這裡了,下去吃飯吧……」

    在樓內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幾人從樓梯走下去。

    走過那掌櫃身邊的時候,李易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皺眉問道:「怎麼回事,這麼久了,一道菜都沒上來!」

    那掌櫃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立刻說道:「小人馬上去催,馬上去催!」

    說完撒腿就往廚房跑,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一刻鐘,不,半刻鐘之內,廚子要是不能把那些菜做出來,明天統統都不用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30
第七百五十三章 給我滾下來!

   事實證明,在外面吃飯的時候,還是要多催一催的。

    這不剛催了那掌櫃的沒一會兒,夥計便陸陸續續的開始上菜了。

    「來,多吃點魚,補補身體。」

    「蔬菜也要多吃一點,這樣營養才均衡。」

    「這道菜味道還不錯,嘗嘗……」

    「劉縣令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坐下吃點?」

    ……

    ……

    於是酒樓之中,就出現了這樣一幕詭異的景象。

    酒樓內十分安靜,紈褲子弟們被堵在樓上,心中忐忑,面色慌亂,樓下那年輕人已經動了筷子,時不時的為那兩名女子夾菜,不忘品頭論足一番。

    這種強烈的反差,倒是給了眾人不小的衝擊。

    他當真就這麼的,這麼的無所畏懼嗎?

    那些紈袴雖然暫時離不開,但身邊的護衛卻被放了出去,怕是已經趕回家稟報此事了。

    那個年輕人,是要以一人之力,獨自面對包括秦家,王家,曾家,衛家在內的,這一股足以使得京都震動的勢力嗎?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食客們自然都無心再吃飯,有人擔心事情鬧大被波及到,匆匆離場,有人覺得接下來的場面可能更加勁爆,平日裡難得一見,要留下來觀賞。

    當然,看劉縣令的態度,以及那位年輕人面對如此強權,無所畏懼的樣子,還是有不少人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

    也是啊,整個京都,敢如此不賣秦相面子,不賣蜀王一系官員面子的,除了那位已經很久沒有動靜的李縣候,還有誰?

    在沉寂了許久之後,他重新進入眾人視線的時候,再次掀動起了滔天的波瀾。

    無論如何,今日,有大熱鬧看了。

    樓上。

    秦余一邊臉雖然腫脹,但整個人表現的頗為淡定,甚至重新坐了下來,喝酒吃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不過,縮在袖中的另一隻手,拳頭緊握,青筋暴起,說明他的心裡並沒有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曾子鑑捂著一邊臉,心中的恐懼勝過憤怒。

    他回來了,他終於還是回來了。

    李健仁死了,陳立森被灌了糞水撿回一條命之後,便閉門不出,謝絕見客,崔習新出門,身邊必有十餘名護衛相隨,顯然是被嚇破了膽……

    這一切和那個人沒有直接的關係,因為他最擅長的,就是借刀殺人,只要想到被這樣的人盯上了,他的心裡就一陣發寒。

    想到這裡,他看向衛俊良的眼神,立刻就充滿了濃濃的厭惡。

    衛俊良失魂落魄的走過來,他不敢看秦余,目光望著其餘的人,喃喃道:「他,他到底是誰……」

    曾子鑑沒有回答,剛才開口的那少年人卻挑起了眉,說道:「管他是誰,他這一次死定了,王家一會就有人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到時候怎麼和王家交代!」

    雖然王岳只是王家旁系子弟,但王家名聲在外,也算是給幾人吃了一個定心丸。

    在場人中,有不少都是新興的官宦子弟,因此才這麼迫不及待的和秦家以及蜀王扯上關係,卻是沒有想到,有秦小公爺在,居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衛俊良看了看眾人,心下稍安,這麼多人,背後那麼多家族,他以為他是誰,就算是秦家,同時和這麼多人作對,也得掂量掂量吧?

    「怎麼,飯菜不合胃口?」李易看著情緒似乎都不怎麼高的兩女,詫異的問道。

    曾醉墨撇了他一眼,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吃飯的,她也真的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她伸手指了指上方,問道:「那裡,真的沒有問題嗎?」

    李易抬頭望了一眼,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沒事的。」

    又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放在她的碗裡,說道:「快點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看著碗裡幾乎堆疊成的小山,連魚刺都被挑出來放在一邊,曾醉墨搖了搖頭,提起的心卻還是沒有放下來。

    宛若卿倒是沒有再開口,看到李易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她就已經明白,這件事情,他並不是衝動為之,至於更深層次的原因,她就不怎麼關心了。

    她只需要知道,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難事,便都不算什麼難事了。門外傳來的匆匆腳步聲音,立刻便牽動起了酒樓之內眾人的心。

    一名沉穩氣質的年輕人快步走進來,首先看到的,便是坐在一旁的劉縣令。

    他皺起眉頭,問道:「劉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縣令還沒開口,樓上已經有人大聲喊了出來。

    名叫的王岳的少年人趴在欄杆上,揮動手臂,大叫道:「大哥,大哥,我在這裡!」

    王永抬頭看了一眼,見樓梯已經被官差圍了起來,眉頭再皺。

    劉縣令正愁怎麼和這位王家的大公子解釋,另一邊,已經有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

    「王兄,好久不見了……」

    王永聞言,面色先是一怔,隨後就大喜過望,轉過頭,快步走過去,問道:「李兄,你回來了!」

    且不說兩家的合作,使得王家獲得了多大的利潤,兩家早已共同進退,便是父親大人說出的那一番話,也讓他不得不對李易特別對待。

    原本只是聽說王岳在外面闖了禍被人扣下,為了王家的面子,他才親自前來,卻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李易,算的上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看到王永的態度,李易就知道,這一陣子他們家肯定沒少賺錢。

    王永乾脆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在李易身旁坐下,笑著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易笑了笑,說道:「沒幾天。」

    ……

    ……

    從王永踏入酒樓的那一刻開始,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眾人關注的焦點。

    王家嫡長子,未來家主,終究是要掌控那一個龐然大物的,他的一舉一動都舉足輕重,會被無數人盯著。

    原以為王家被人落了面子,王永一定會在這裡討回來,京都甚至景國,拋開皇家不談,同齡人之中,能和他相提並論的,不過一手之數。

    可他的表情,卻讓眾人有些失望,當然,意外要更多一些。

    從眼前的情形來看,兩人明顯認識,而且觀王永之態度,稱得上熱絡之至,便是樓上那些紈袴的父輩,怕也不可能讓王家未來家主如此的放低身段……

    霎時間,那年輕人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個台階。

    王岳趴在欄杆上,看到下方的一幕,張大嘴巴,期望和現實的強烈反差,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那可是他的大哥啊,他的救星,他怎麼,他怎麼能和那個傢伙聊起來?

    大哥王永和他不同,對方是王家年輕一輩中的大哥,也是家人寄予厚望的存在,從小就被當做下一任家主培養,在年輕一輩中,很有威望。

    現在,王家被人掃了面子,他不應該是憤怒的找回場子嗎?

    為什麼會出現眼前的一幕?

    沒有留給王岳太長的時間去詫異,樓下,問清楚了事情的原由,王永原本佈滿笑容的一張臉已經沉了下來。

    他站起來,看了上方一下,冷聲道:「給我滾下來!」

    王岳臉上露出驚恐之色,緊緊的抓住欄杆,因為他一鬆手,怕是就直接癱軟在地上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30
第七百五十四章 通情達理李縣候

    王岳最終還是下來了,他所在的那一支,只是王家的某一支脈,在王家不怎麼受重視,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敢在王家大公子面前擺什麼譜。

    「實在是抱歉,李兄,是我王家教導無方,給你添麻煩了。」王永歉意的看著李易,回過頭時,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道:「還不快給李縣候道歉!」

    他所氣憤的,不僅僅是王岳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更是因為他結交了不該結交的人,這是王家更不能允許的。

    名叫王岳的少年此時哪裡還有之前的囂張樣子,低著頭,壓低聲音說道:「李縣候,對不起,我錯了。」

    聽到他細弱蚊蠅的聲音,王永沉著臉,說道:「聲音大點,沒吃飯嗎?」

    王岳抬起頭,看著李易,大聲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哦?」李易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問道:「那你不妨說說,你錯到哪裡了?」

    王岳愣了愣,然後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是啊,他錯哪裡了?

    他不就是過來和朋友吃個飯,沒招誰沒惹誰的,還被人堵在這裡,他錯哪裡了?

    少年人還是受不了委屈,想著想著,眼眶就有些濕潤了。

    王永歉意的說道:「今日之事,真是對不起,李兄,過兩日,王永一定親自登門賠禮。」

    王永帶著王岳走了。

    登門賠禮只是一個原因,王家和李家的合作,才是重中之重。

    五個月不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和李易正面商談。

    留在酒樓之內的眾人有些失望,王家未來家主親自到場,居然沒有發生點什麼刺激的事情,還真是沒意思啊……

    不過,王永對於那人的態度,也著實讓他們震驚了一把。

    京都的水很深,能讓王家未來家主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不知道接下來,他還能不能鎮住,那些陸續而來的大人物。

    「多吃點青菜。」

    「你也多吃點……」

    可能是因為被那些人破壞氣氛的原因,宛若卿和曾醉墨今天很客氣,李易只好不停的給兩人夾菜,緩和氣氛。

    曾姑娘是不太可能反過來給他夾的,宛若卿笑著將遠處的菜夾在他前面的盤中。

    目光在三人身上掃視了許久,邋遢老者狠狠的咬了一口雞腿,移開視線,不忍再看。

    街道之上,一輛馬車之中,王永沉著臉,王岳低下頭,一言不發。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抬起頭,小聲的問道:「大哥,那個人,到底是誰?」

    「閉嘴!」

    王永撇了他一眼,說道:「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你的父親,但你以後要是還和那些人來往,就不要怪王家無情!」

    王岳哆嗦了一下,連連點頭。

    今日之事,給他留下的印象極為深刻,他也從未見過平日裡溫和的大哥露出這樣的表情,怎敢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同時,那個笑起來甚至有些好看的面孔,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馬車外面,一頂轎子從旁匆匆行過,直向某處酒樓而去。

    禮部衛侍郎匆匆踏進酒樓,一眼就看到衛家捂著胳膊的兩名護衛,眼皮一跳,大步走過去,問道:「少爺呢?」

    衛俊良在上方揮手:「爹,爹,我在這裡!」

    衛俊良跑下來的時候,官差們並沒有阻攔,衛侍郎看著他,皺眉道:「怎麼回事?」

    衛俊良支支吾吾的,一言不發,連秦小公爺被抽了巴掌都不敢反抗,王永都要以禮相待,他這個老爹,怎麼想都不夠看啊……

    「衛侍郎。」劉縣令走上前,對那男子拱了拱手。

    「劉大人。」京城令衛侍郎還是認識的,看著他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易偏過頭看了一眼,說道:「這就要問問衛侍郎的公子了。」

    「你是何人?」

    衛侍郎只是聽下人說自家公子被官差扣了,便匆匆趕來,具體的事情,其實還沒有瞭解,看著旁邊插嘴的年輕人,皺眉問道。

    劉縣令上前一步,說道:「這位是李縣候。」

    「李縣候?」聽到這個稱呼,衛侍郎心中咯噔一下,但還是不死心的問道:「哪個李縣候?」

    「長安縣候。」劉縣令看著他說道。

    這下衛侍郎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長安縣候,長安縣候李易,這個名字,可真的是如雷貫耳啊……

    蜀王乃至於秦相一系在他的手上吃了多少虧,受了多大的損失,根本難以估量,如今的朝堂,兩股勢力針鋒相對,這位李縣候,就是對方勢力中的關鍵人物。

    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就是他背後的陳家,也得避其鋒芒……

    更何況,作為新任禮部侍郎的他,比誰都清楚,他的這個位置,是如何得來的……

    尤其是聽劉縣令講完事情的經過之後,衛侍郎額頭上的冷汗就開始不受控制的往出冒了。

    和這位產生衝突就已經夠讓他難受的了,更加可怕的是,自己這一方居然還不佔理……

    衛侍郎低著頭,鄭重的說道:「都是衛某教導無方,衝撞了李縣候,本官這就將他帶回去好好管教……」

    李易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說道:「無妨,年輕人衝動很正常,衛侍郎也不用太過責罰令公子,還是要以引導為主。」

    衛侍郎愣了下之後,立刻點頭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多謝李縣候!」

    他此刻心中詫異至極,這位李縣候,如此通情達理,好像也沒有傳言中那麼難纏。

    看起來,很好說話啊……

    「衝撞的事情就暫且不談了。」李易看著他,說道:「只是,令公子剛才弄髒了我這位朋友的衣服,不知道……」

    「該賠!」衛侍郎猛的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這位姑娘的衣服,我會讓他照價賠償的!」

    如果人人都像衛侍郎這樣明事理,那不知道能免掉多少麻煩,李易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一萬兩銀子,衛侍郎不要忘了,明日之前,送到楊柳巷。」

    「一定,一……」

    衛侍郎點了點頭,隨後就怔住,有些不確信的問道:「多少?」

    便是完全用金線織就的衣服,也值不了一萬兩銀子吧?

    聽錯了,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區區一萬兩,衛大人一定不會放在心上的。」李易擺了擺手,說道:「就這麼說定了,衛大人可以帶令公子走了。」

    一萬兩銀子他當然不能放在心上,心上放不下啊,這些錢衛家不是拿不出來,但真要這麼拿出來,他怕是連棺材本都得賠掉。

    此刻,衛侍郎終於明白了,這根本就不是賠償的問題。

    這是警告,也是震懾。

    衛家出一萬兩銀子,此事就此作罷,要不然,他這禮部侍郎的位子,怕是就要動一動了。

    衛侍郎毫不懷疑,剛才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有這樣的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酒樓出來的,渾渾噩噩的走在街上,在某一個瞬間驚醒,急忙道:「快,快,去陳府!」

    「爹……」

    衛俊良剛剛說出一個字,就被衛侍郎一巴掌抽在臉上,引得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

    「爹,你打我……」從未被如此對待過的衛公子捂著一邊臉,難以置信的說道:「不就是一個區區的縣候嗎,你是禮部侍郎,背後還有陳伯伯,為什麼要怕他!」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衛侍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知道,上一任禮部侍郎,是因何下獄的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30
第七百五十五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繼王永之後,近日的朝堂新星,禮部衛侍郎也領著兒子離開了。

    兩人的對話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倒是讓酒樓裡的人聽了個清楚。

    一萬兩啊,就因為那姑娘的衣服被濺上了幾滴酒水,衛家就要拿出一萬兩銀子賠償,這代價,實在是大的有些匪夷所思了。

    能坐在這裡吃飯的,當然都不是底層的普通民眾,比起常人,自然會多一些政治上的嗅覺。

    官場向來如戰場,朝堂形勢一日一變,更何況是五個月,誰都知道,李縣候和秦家,和蜀王一系向來不合,其實在他離開京都之前,蜀王一系暗中的動作不少,那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之感,很多嗅覺敏銳的人都察覺到了。

    然而李縣候在那種時刻離開了京都,又恰好發生了工部侍郎之子當街圍殺兩名女子一事,繼而連同工部侍郎都被清查,一夜之間,從一部大員變成階下之囚……

    陛下對此大為震怒,那段時間,擔心再惹聖怒,蜀王一系自然不敢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然而隨著時日漸久,他們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適逢陛下龍體有恙,早朝不開,除大事外,其餘諸事,皆交由尚書省決策,如此一來,他們的各種手段,便也越發的肆無忌憚。

    然而,李縣候回來了,今日之事,自然也不能簡單理解。

    這是回應,也是示威,也可以說,是對於那些隱藏在背後之人的宣告。

    想到五個月前的種種,有些人心中暗自震動。

    這京都,怕是又要起大風波了啊……

    繼禮部侍郎之後,又陸續來了幾名權貴官員,當然都是樓上那些紈袴的家長。

    這一頓飯吃的很不安寧,李易有些後悔,好好的氛圍,都被這些不開眼的傢伙給破壞了。

    這些人他有的認識,有的乾脆是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看來這幾個月,京都發生的事情倒是不少。

    其他人他便沒有什麼心思招呼了,畢竟剛才除了衛俊良之外,大部分人都安安穩穩的坐在上面,他也不好意思再訛------再讓他們賠償,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總不能以看不順眼的名義吧?

    這就太過分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熱熱身,心情也好了許多,懶得再去和那些人周旋,於是那些雜七雜八的權貴官員,都交給了劉縣令去應付。

    見兩女都不再動筷子了,李易也放下筷子,問道:「吃飽了嗎,吃飽了的話,我們走吧。」

    宛若卿和曾醉墨互望了一眼,微微點頭。

    李易回頭看著劉縣令,「劉大人,這裡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

    劉縣令連連擺手,今日若只有他自己,自然鎮不住這樣的場子,然而有李縣候站在他的背後,上面那些人的家族,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兩人說話間,又有幾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每每有人進來時,場間就會爆發出一陣小小的喧鬧。

    「這又是誰?」

    「不認識啊,京都官員權貴圈子裡,有這麼一號人物?」

    「連這位都不認識,這不就是那位秦家五爺嗎……」

    被一人點醒之後,眾人紛紛恍然大悟。

    秦府人丁興旺,秦相膝下五子,有三子都在朝中為官,秦家權勢巔峰之時,兩人在尚書省身居要職,直接參與朝政之事,秦家現在的權勢雖然不能和那個時候相比,但仍不可小覷。

    秦家四爺為人低調,雖然不參朝政,但在商界卻有不小的影響力。

    唯獨這位秦家五爺,本身沒有什麼才能,但是要論名氣,在秦家,怕是僅僅次於那位京都最大的紈袴,秦小公爺了。

    原因無他,秦家兩年前爆出的一樁震動整個京都的醜事,便發生在秦五爺的身上。

    向來對有夫之婦有特殊癖好的秦小公爺,某一次興起之時,居然將主意打到了自家叔伯的身上。

    他趁著醉酒,對秦家五爺新納的妾室用了強,被秦五爺撞到之後,更是一腳將他踹出了屋外。

    那妾室不堪受辱,當場自盡,這件事情當初鬧得很大,在整個京都都引起了軒然大波,後來不知為何,卻不了了之,那之後,秦小公爺依然是秦小公爺,秦家五爺,卻不再是那個秦家五爺了。

    他的身份已經成了他的恥辱,眾人因為他秦家五爺的身份,表面上阿諛逢迎,暗地裡卻是嘲諷和不屑……

    日後不管秦家怎樣的飛黃騰達,秦家五爺,卻是永久的不可能抬起頭了。

    劉縣令迎了過去,李易的視線和那中年男子背後的一名壯漢短暫的對視之後又很快移開,曾醉墨和宛若卿站起來,後者卻是身體一晃,要不是李易見機扶住,怕是會摔倒在地。

    「怎麼了?」李易關切問道。

    宛若卿微微蹙著眉,說道:「好像是剛才撞了一下。」

    她剛才躲避那人的時候,小腿撞到桌椅,當時心中緊張,並未有什麼感覺,此刻徹底放鬆下來之後,便有一陣陣疼痛襲來了……

    曾醉墨走過去代替李易扶著她,李易看著她,問道:「還能走嗎?」

    「不礙事。」

    宛若卿搖了搖頭,在曾醉墨的攙扶下,雖然走的有些艱難,卻也能緩慢的移動。

    秦余和秦家五爺並沒有什麼交流,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並未看李易一眼,徑直的走出了酒樓。

    李易和兩女走出去,恰好看到戶部侍郎曾仕春匆匆的趕來,他用極度詫異的眼神看了曾醉墨一眼,曾醉墨低著頭沒有說話。

    街道之上,看著宛若卿每走一步,秀眉都要微皺一下,李易覺得剛才那件衣服的要價還是有些太少,便宜了那姓衛的。

    不過,畢竟他也是一言九鼎的人,說出去的話不好收回來,現在漲價有些不太合適,如果明天之前他還不能把錢送過來,賠償金再翻一倍的話,合情合理,想來對方也無話可說。

    「很疼?」

    街道上人流熙攘,馬車不能通行,看著宛若卿緊蹙的眉頭,李易終於停下來問道。

    宛若卿搖了搖頭,笑道:「沒事的。」

    眉頭都沒有舒展開來,這個笑容看起來就有些勉強了,李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說道:「上來吧。」

    「啊?」

    宛若卿微微一怔,等到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之後,俏臉就變的紅了起來。

    他和自己所認識的所有男子都是不一樣的,雖然她已經努力的在適應兩人的相處模式,但也仍然覺得,吃飯的時候互相夾菜,便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也是她長久以來才適應的,因為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向來都是清澈如水,不含有一絲邪念。

    除他之外,換做任何人,怕是她都會將其當成是登徒子,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然而習慣歸習慣,若是就這樣被他背著,穿過人流熙攘的街道,被這麼多人看著……

    只是想想,她就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曾醉墨同樣是有些愣愣的看著這一幕,這時,李易已經開口催促了。

    「這樣走回去,天都黑了。」李易回頭看了一眼,說道:「快點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所說的第一次,自然就是在慶安府時,她從寧王府出來,因高燒暈倒那一次。

    曾醉墨有些艱難的轉過頭:「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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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六章 熱情的擁抱

   踏進陳國公府大門,衛俊良的腦袋仍然是渾渾噩噩的。

    就在剛才,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聽父親講述了剛才那位「李縣候」的過往。

    毆打秦小公爺,毆打端陽郡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毆打蜀王,京都不知道有多少紈袴都在他手上吃了虧……

    陳立森把自己關在家裡不見人,崔習新成了驚弓之鳥,秦小公爺剛才又挨了一巴掌,蜀王被驅逐,端陽郡王成了太監……

    而那位李縣候,還安穩的留在京都。

    這是他以往的戰績。

    然而這還不是全部。

    他的名氣並不是靠打出來的,他還是算學院院長,諸多皇子和公主的老師,幾個月前,京都那一場轟轟烈烈的清查之事,便出自算學院學生之手。

    上一任禮部侍郎陳勃的倒台,也是在那一場清查行動中。

    正是因為陳勃入獄,他的父親,才有被陳家推出檯面的機會,在朝堂上進行一番運作之後,從一個遠離京都的地方,調任到這裡,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從一個偏遠地方的紈袴變成了京都的紈袴,還應該------感謝那個人?

    可為什麼心裡還是有些發虛呢?

    ……

    衛季是禮部侍郎,有陳家這個強大的後援,以他如今的年紀,在致仕之前,再往前近那麼一小步,也不是不能期望的事情。

    然而此刻,他已經不敢再去想這些事情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眼下的一樁麻煩。

    剛剛踏進陳家大門,衛季看著門房,有些焦躁的說道:「給事中在不在,我有急事……」

    陳家如今的主事之人是陳慶,然而衛季口中的給事中,卻是陳家二爺陳沖。

    他自然有他的原因,陳沖是他的妹夫,兩人交流起來,也會更加合適一點。

    「妙玉,聽說那勾欄這幾日又有新戲了,我聽人說還不錯,要不要二哥改天陪你去看看?」

    陳府之後一處小花園,假山林立,流水潺潺,陳沖走到亭中,笑著對一名白髮女子說道。

    那白髮女子望著水面,眉間隱藏著一絲憂色,回過頭時,眉頭才舒展開來,搖了搖頭,說道:「二哥公事繁忙,這些事情,我讓繡兒陪我去就好了。」

    陳沖搖了搖頭,笑道:「近來手頭上也沒有什麼事情,你什麼時候想去,二哥告假陪你。」

    白髮女子卻是沒有再說話,堂堂給事中,便站在庭外看著他,臉上始終帶著笑意。

    陳府一名下人下人走過來,指了指不遠處,恭敬道:「二爺,禮部衛大人來了。」

    他倒是知道衛大人和二爺的關係,因此也沒有阻攔,直接將人帶到了這裡。

    陳沖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問道:「禮部這幾日有的忙,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衛季臉上露出頹然之色,說道:「還不是這小子闖的禍!」

    衛俊良見到陳沖,只是低聲叫了一句姑丈,就低著頭,不發一言了。

    陳衝回了看了一眼亭內,指了指前方,說道:「那邊說。」

    「二哥,不用了。」身後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白髮女子已經走了出來,對衛季微微點頭示意之後,看著陳沖說道:「你們就在這裡說吧,我去後面走走。」

    說完,便和兩名丫鬟,向著花園更深處走去。

    陳沖點了點頭,隨後走進那亭中,問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

    衛家在京都也算是有些實力,不至於小輩闖了禍,還要找到陳家。衛季嘆了口氣,說道:「良兒今天在酒樓吃飯,因為一名女子,和人起了衝突……」

    「區區一件衣服,讓你們衛家賠償一萬兩?」聽他說完之後,陳沖不怒反笑,問道:「我倒是想要知道,這京都,有誰這麼大膽子?」

    「長安縣候,李易。」衛季看著他,沉聲說道。

    陳沖臉上的笑容僵住,目光如電,看著他,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說……誰?」

    「長安縣候,李易。」衛季再次重複了一遍。

    陳沖沉著臉,看著衛俊良,問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字都不許遺漏!」

    聽到這冰冷的聲音,衛俊良打了一個哆嗦,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顫抖,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我,我和秦小公爺……」

    聽衛俊良說完,許久之後,衛季見陳沖陰著臉,一直沒有說話,心中不由的忐忑,試探的問道:「那一萬兩銀子……」

    「他居然回來了……」陳沖握緊拳頭,喃喃道:「這是什麼意思,警告嗎?」

    他的臉色恢復了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某一刻回頭看著衛季,說道:「那一萬兩銀子,便當是買個教訓吧。」

    衛俊良聞言,臉色立變,衛季則是因為心中早有準備,只是面露苦色,並未開口。

    「他說什麼時候?」

    「明日之前。」

    陳沖揮了揮手,說道:「趁著天還沒黑,回去準備吧。」

    假山之後,一道柔弱的身影靠在那裡,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她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道:「感謝滿天神佛,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衛俊良走出陳府的時候,兩邊臉都腫脹了起來。

    他終究還是和秦小公爺落得了同樣的下場,只不過前者是被那李縣候打的,他是被自己的父親打的。

    像他一樣臉頰腫脹的紈袴,今日的京都還有不少。

    京都的百姓驚訝的看到,一些大人物,面色陰沉的從某處酒樓出來,後面跟著的年輕人垂頭喪氣,像是霜打了一般……

    教訓了自家的晚輩之後,京都的一些官員權貴,臉上都露出了極度複雜的表情。

    那個人,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他回來了!

    ……

    景國男女之間的風氣雖然還是有些傳統,但事急從權,一個男子背著女子當街行走,可能有很多原因,頂多被人多看幾眼,也未必就會被認為是有傷風化。

    然而回到楊柳巷中,將宛若卿放下來的時候,她的一張臉還是紅到了耳根處。

    李易倒是沒有什麼害羞的,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背她,況且她還背過小環,背過柳二小姐,背過永寧,背過傲嬌蘿莉……

    比較來看,柳二小姐雖然平日裡不顯山露水,但其實身材是最有料的,這一點她上次教自己騎馬的時候李易就發現了,再接著,應該就是宛若卿了,小環年紀小,以後還有發展的餘地------李易及時的停住了某些思緒,看著宛若卿,說道:「看看傷的怎麼樣了,用不用叫大夫過來。」

    宛若卿俏臉上的暈紅還未褪去,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一會兒抹點兒跌打藥酒應該就沒事了。」

    「還是看看吧。」李易搖了搖頭,說道:「先看看傷的嚴不嚴重再說。」

    宛若卿臉色更紅,她傷的地方在小腿上,若是要看,豈不是要脫了鞋襪,將外褲挽起來……

    可女子的這種地方,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被人看到?

    曾醉墨撇了一眼李易,說道:「你先出去。」

    李易看著她,疑惑道:「為什麼?」

    「女子那裡……,是你能隨便看的嗎?」曾醉墨再次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在這裡看著就行了。」

    李易這才意識到,這裡不是後世,滿街都是大白腿,有些女生的褲子連屁股都包不住,這裡……,還是一個看了女孩子的腳都要負責的時代。

    不過,曾大姑娘說的這句話也不太對啊。

    腳都不能隨便看,那其他地方……

    李易腦海中浮現出了某些畫面,不由的多看了她兩眼。

    見他眼神奇怪的望著自己,像是想到了什麼,曾醉墨的臉色刷的變的比宛若卿還要紅,聲音裡面已經帶上了一絲惱色,「還不出去!」

    在外面等了一會,曾醉墨才從裡面走出來,兩頰還殘留著暈紅,看了他一眼,說道:「我看了看,只是有些淤青,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李易點了點頭,說道:「我一會讓人送些治療跌打的藥酒過來。」

    家裡有不少宮裡的好東西,應該比藥鋪賣的效果要好。

    曾醉墨沒有說話,也不看他,氣氛開始變的有些尷尬。

    李易看了看天色,該回去做飯了,回頭看著她,說道:「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曾醉墨擺了擺手,「走吧。」

    李易想了想,轉過身,張開雙臂,笑著說道:「多日不見,不來一個熱情的擁抱嗎?」

    「呸,登徒子!」

    曾醉墨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斜撇了他一眼,輕啐一聲,轉身向屋內走去。

    李易笑著搖了搖頭,只在轉過頭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失望。

    「喂,站住!」

    他聽到身後的聲音,回過頭,便有溫香軟玉貼了過來。

    曾醉墨的身體一觸即離,留下的是鼻間不屬於如意坊任何一款香水的香味,依舊縈繞。

    李易看著她,喃喃道:「擁抱是擁抱了,可是不夠熱情啊……」

    「呸,登徒子,不要臉!」曾醉墨後退數步,臉色比剛才更紅了。

    李易笑了笑,轉身向門外走去,向後方隨意的揮了揮手。

    「明天見。」

    曾醉墨看著他的身影走遠,這才收回視線,怔怔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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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你們繼續……

 曾醉墨轉身走進房間的時候,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宛若卿將足衣穿上,下了床,問道:「他走了?」

    曾醉墨點了點頭,走過去扶著她,輕聲道:「這兩天你就在家裡修養,別亂動了。」

    宛若卿笑了笑,說道:「哪有那麼嬌貴,就是磕了一下而已,一會兒就不疼了,勾欄裡還有些事情,不能耽擱。」

    「你還是好好歇著吧,勾欄那邊的事情,我去。」曾醉墨臉上浮現出一絲調笑,說道:「若卿姐你是不疼了,但怕是有人會心疼……」

    「說什麼呢你……」宛若卿原本已經變的正常的臉色再次飛上一朵紅雲。

    曾醉墨眨著明媚的眼睛,頗有些八卦的問道:「你們剛才說的,不是第一次,是怎麼回事?」

    宛若卿搖搖頭,說道:「之前和你說過,就是在慶安府,那天晚上在寧王府中……」

    「那天暈倒了之後,便是被他背回去的。」

    曾醉墨這才回憶起了某件事情,只不過那個時候,某人在她的心裡還是一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她那時候在意的,只是宛若卿的身體狀況而已。

    她眼睛眨了眨,再次問道:「真的只是這樣嗎?」

    「那還能怎樣?」宛若卿撇了她一眼,問道:「難道還要有一個熱情的擁抱嗎?」

    曾醉墨臉色瞬間就通紅如血,回過神來之後,有些慌亂和羞惱的看著她,「好啊,你竟敢取笑我……」

    羞惱之下,她伸手去呵宛若卿的癢,卻也不忘分出心思避開她傷到的地方。

    這種遊戲兩人之間倒是經常玩,平日裡小院中也只有她們和小翠小珠,不用避著什麼。

    宛若卿今天行動不便,自然就要吃虧一些,一番交鋒之後,很快就被曾醉墨騎在身上,微微喘著氣,笑道:「別,別鬧了……」

    曾醉墨一隻手按住她,一隻手放在她的小腹一側,問道:「說,還敢不敢取笑本姑娘?」

    經過了剛才的一番打鬥,兩人的衣衫都有些凌亂,曾醉墨雖然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也裸露出了大段的香肩,宛若卿的足衣被她脫掉,露出光潔的玉足,剛才她便是這樣呵她的癢癢……

    此刻兩人的姿勢,也實在是旖旎之至,宛若卿仰面躺在床上,曾醉墨騎在她腰間偏下的位置,像極了某種傳說中的姿勢。

    「那個……」

    李易從外面走進來,看著這一幕,表情微怔,目光在兩人的身上掃視幾眼,喉嚨不由的動了動,許久之後才開口道:「我就是問一下,桂花糕……還有沒有?」

    床上兩女的表情同時僵住。

    「沒有就算了,我明天再來問問,你們繼續,繼續……」

    李易轉身大步的走向門外,隨手抓住了從裡面飛出來的一隻枕頭,又輕輕扔了回去。

    「亂扔東西是不對的,砸到人多不好,就算是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

    這一次,那枕頭飛出來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大。

    ……

    ……

    李易站在院子裡,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

    昨天看到的那一幕,現在想起來還有些血脈噴張。

    難怪白居易有一句詩叫「猶抱琵琶半遮面」,半遮半掩的才叫誘惑,能給人留下很大的想像空間,而且越想就越羞恥……

    李易本來想著今天早上去城裡看看新宅子,老方按照他的要求選定了幾處,但最終選哪裡,還要李易親自決定。

    起床的時候,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直到梳洗完畢,換好衣服,走出家門,看到從遠處駛來的一輛輛馬車,他才終於明白過來。

    今天怕是安穩不了了。

    「李縣候回京,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前方馬車上下來一名管家模樣的老者,笑著說道:「老朽代我家大人前來祝賀!」

    「你家大人是?」

    「戶部尚書。」

    「原來是秦大人。」李易點了點頭,沒來得及客套兩句,又有人走了上來。

    「馬中丞。」李易拱了拱手。

    此人李易倒是認識,清查賬目一事中,算學院和御史台可謂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這位馬中丞穩坐御史台第二把交椅,這次居然親自前來。

    馬中丞笑了笑,道:「聞聽李縣候回京,本官心中甚喜,備上一份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裡邊請,裡邊請。」

    早有李家下人出來,將馬上的東西往家裡搬,李易隨意的撇了一眼,說是薄禮,這看起來,可一點都不薄啊。

    秦府管家和馬中丞沒說幾句話就告辭離去,李易還沒來得及喝口水,便又有人拜訪了。

    這一次,是沈府。

    李易和沈相以及沈家沒有什麼交情,上次宮中舉辦琉璃展的時候,沈家曾經站出來,為他說過話。

    雖然不知道他們來湊什麼熱鬧,卻也不能怠慢。

    然而這只是開始。

    李易承認,他在京都的敵人很多,但朋友也絕對不少。

    這其中牽扯甚廣,涉及到朝中的派系之分,利益之爭,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

    戶部尚書以及御史台,和他算是有些交情,王家來人也不意外,將門當然不用說,便是沈家------仔細想想,也能說得過去。

    這些事情,他昨日心中其實已經有所準備。

    然而當某些他連見都沒見過的官員權貴,也湊上來送禮的時候,他就真的有些意外了。

    這些人之中,有些是算學院學生的家長,倒是有登門的理由,但有一些,就真的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了。

    李家老夫人站在他的身旁,見他疑惑的樣子,拍了拍他的手,笑著說道:「能在你這個年紀就位及公侯,還是這數十年來頭一個,這些啊,一點兒都不奇怪。」

    自開國之後,非有開疆拓土,利在千秋之大功,爵位都不再增設。

    某些為國操勞了一輩子的老臣,或是血戰一生的悍將,才會在臨死之前,獲得一個小小的爵位,蔭佑子孫。

    能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裡面,從一介平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屢獲聖恩,位及公侯,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還很年輕,還有著無窮的潛力,憑藉陛下對他的器重,日後還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與之結交,總比結仇要好。

    只是一個早上的時間,家裡騰出來的一個庫房就被送來的禮物堆滿了。

    即便是如此,還是有馬車源源不斷的從外面駛來,以致於李家的下人都有些忙不過來了。

    這一刻,李易忽然覺得,辛辛苦苦的去拓展生意,實在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缺錢了就失蹤幾個月,一年失蹤那麼幾次,豈不是靠著收禮就能發家致富?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30
第七百五十八章 大波什麼?

 李家的下人將一車一車的禮物往家裡搬,李易站在院子裡,想著新的來錢辦法。

    總是失蹤也不是個事,一次兩次還好,別人也不是傻子,次數一多,說不定會懷疑自己這是詐禮,這樣一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清譽可就毀於一旦了。

    仔細想想,和如儀拜堂成親的時候,處在迷迷糊糊的狀態,甚至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成親,實在是太草率了,以後得找機會再辦一次正式的婚禮,辦的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皇家要請,王家也要請,京都哪家有錢請哪家,至於李軒------看他送多重的禮了。

    這樣算下來,以後收禮的機會還很多啊……

    再想想,好像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前兩年都是和如儀他們在家過的,今年要不要再小小的操辦一下?

    恩,這件事情值得考慮。

    「姑爺,那房間放不下了。」

    老方走過來,一臉驚訝的說道。今天也不是什麼節日,這送禮的人都快排到村子外面去了。

    「再收拾一間出來。」李易揮了揮手,準備出去看看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讓他意外的人。

    「見過李縣候。」

    再次見到李易的時候,衛侍郎的態度放的很低。

    別人怎麼送禮都不為過,這禮部衛侍郎,可是蜀王那邊的人,和陳家關係匪淺,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過來,難道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想要棄暗投明?

    衛侍郎瞪了衛俊良一眼,怒道:「逆子,還不快給李縣候認錯!」

    衛俊良的一邊臉還腫著,顫聲說道:「李縣候,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兩人雖然年紀相仿,但給衛俊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對方看成是和自己同等地位的人。

    衛季乾笑著說道:「侯爺,賠償那姑娘衣服的銀子,昨天晚上,就已經送過去了。」

    昨天從陳家出來之後,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熄滅。

    他雖然剛剛調任京都不久,但對於那位李縣候殺人不見血的手段,可是早有耳聞。

    若是被他盯上,縱使他身後有陳家,也別想落得一個好下場。

    李易笑了笑,說道:「衛大人還真是守信啊……」

    衛季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見二人還站在這裡,李易試探的問道:「衛大人要不要進去喝杯茶?」

    這句話的意思當然不是請他們進去喝茶,準確理解起來應該是你們怎麼還不走難道要我請你們進去喝杯茶嗎?

    衛季人老成精,察言觀色的本領也是一流,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李縣候忙,我們先回去了。」

    「大人,您回來了……」一個青年從外面走進來,面露喜色的看著李易,又回頭看了一眼,疑惑問道:「大人,那可是禮部侍郎衛季?」

    李易拍了拍劉一手的肩膀,笑道:「都是一部侍郎了,就別大人大人的叫我了。」

    劉一手笑了笑,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

    有些習慣,不是短時間就能改掉的,況且他也沒有打算改掉。

    「衛季不是陳家的人嗎?」劉一手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問道:「他為何會來這裡?」

    衛季拍拍屁股走了,李易才知道這傢伙今天來居然只帶了兒子,登門拜會不送禮------沒禮貌!

    「不知道啊……」聽到劉一手的話,他搖了搖頭,說道:「聽說衛侍郎花一萬兩銀子買了一件衣服,還真是夠奢侈,他一個小小的侍郎,一輩子的俸祿加起來都沒有那麼多,也不知道那些錢都是從哪裡來的,下去之後要多留意留意,腐敗之風要不得……」

    劉一手在密諜司中地位不低,密諜司作為懸在百官頭頂的一把利劍,對他們有著監督和警示作用,打擊腐敗,也是他們的職責之一。

    劉一手怔了怔之後,點頭道:「屬下記住了。」

    本來打算今天早早的出去看宅子,再巡視巡視店舖,勾欄,看外面這架勢,這個計畫怕是要暫時擱淺,等到下午的時候看情況再說。

    「聽說你昨天在酒樓又抽了秦余一個耳光,真是解恨啊,可惜我不在場……」李軒邁著步子走進來,臉上的表情十分遺憾。

    他的性格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對著蜀王都能踹兩腳,甚至在他之前還毆打過秦余一次------秦小公爺這是造了什麼孽,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老喜歡搶人家老婆,出個門不是被抽耳光就是被打成重傷,這就是報應……

    有了科學院之後,李軒就變成了真正的科學狂人,世子妃在宮裡,他平時也見不著,只能將所有的精力都發洩在研究上面。

    李軒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大舅哥王永就跟在他的後面,走上前,對李易歉意的說道:「真是抱歉,昨天的事情,我已經處罰過王岳了,還望李兄不要放在心上。」

    「怎麼會,小孩子不聽話,吊起來抽一頓就好了。」李易不是喜歡記仇的人,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

    「裡面說。」王永過來,應該是要和他商談有關合作的事宜,作為商業上的友好夥伴,對他的態度自然要好上一些。

    上過茶之後,王永只是抿了一口,便開門見山,將這幾個月來,有關琉璃生意的事情詳細的為李易描述了一遍。

    幾個月前,李易離開京都之時,正好是王家的琉璃義賣結束之日。

    那一場義賣會上的琉璃數目,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既能保證京都那些有錢人的需求,又不至於顯得爛大街,導致價格大跌。

    皇家,王家,以及李家,在那幾天裡,賺的盆滿缽滿。

    之後,為了能保證持續的利潤,京都周圍,除了王家偶爾還有少量琉璃器流出,沒有再進行大型的琉璃售賣了。

    一波波的番邦商人走出京都,景國各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他們走出景國,走向世界,讓日不落的光芒照耀到更遠的地方……

    「崔家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手上也積攢了大量的琉璃。」王永眉頭微皺,說道:「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有放出來,但我聽說,崔家不日就要在京都舉辦琉璃鑑賞會,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李易當然知道崔家的琉璃是通過什麼渠道得來的,也一直在關注崔家那邊的消息。

    不過,他還不知道崔家也要舉辦琉璃鑑賞會的事情,看來就算是有情報系統,某些時候,也沒有這些百年大族消息靈通。

    崔家名下的生意其實不少,涉及的方面也很廣,香水和烈酒這幾樁生意,李家近乎是絕對壟斷的,但成衣或是織造等方面,卻沒有太大的秘密可言,仿造者無數,崔家便是最大的仿造商,即便是質量和口碑上不可同日而語,但或多或少還是會對自家的生意產生影響。

    曾大姑娘昨天還和自己抱怨過,這些居心不良的仿造者,用的是劣質的料子,價格低廉,在顧客中口碑極差,讓整個成衣圈子都受到了影響……

    看來,自己不在京都的這段日子,崔家倒是蹦跶的挺歡。

    「琉璃鑑賞會?」李易笑了笑,喃喃道:「看來是時候該放出一大波番邦商人了……」

    王永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看著他問道:「大波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12 19:31
第七百五十九章 怪好看的

 金發碧眼的大波番邦商人不好找,官話不流利的番邦商人倒是能找到一大波。

    崔家近乎壟斷了景國的珠寶行業,王家雖然家大業大,產業眾多,但也就是近幾個月,憑藉大量的琉璃,才插了一腳進去,在這方面的影響力,到底還是遜色了崔家一籌。

    琉璃向來都是稀罕貨,被稱為祥瑞,可遇不可求。

    雖然前段時間大量的湧現了一批,但京都的有錢人何其之多,數量上還是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需求。

    時隔幾個月,崔家的琉璃鑑賞會,自然再次引起了人們的注意。

    尤其是那些前兩次因為種種原因未曾得手的人,更是早早的就開始按耐不住了。

    景帝只穿了一件外袍,飯後慣例性的在花園中散步,疑惑道:「崔家從哪裡得來這麼多的琉璃?」

    「這臣哪裡知道。」李易搖了搖頭,說道:「不過,琉璃大量湧現,並不是一件好事情,若是控制不好,可能會出大亂子。」

    景帝看著他,問道:「此言何解?」

    「琉璃之珍貴,是因為它難得,若是琉璃像是地上的砂礫一般,隨處可得,也就沒有什麼價值可言了。」李易想了想,說道:「陛下試想一下,若是有心懷鬼胎之人,將砂礫賣出天價,世人爭相購買,那天下的銀子,還不全都落入那人的手中,這樣一來,世道可就亂了。」

    「你的意思是說,崔家積攢了大量的琉璃,一旦全都放出來,京都會亂?」

    「只是可能而已。」李易搖了搖頭,說道:「臣近來只想安穩在家,管好自家的事情就好了,可管不到崔家。」

    「安穩?」景帝撇了他一眼,「這幾天朝中彈劾你的摺子,堆起來比桌子都高了,這就是你說的安穩?」

    「這可真是冤枉……」

    「聽說你讓人將十幾個京都紈袴堵在酒樓裡,讓他們的長輩親自領人?」

    「有無數人可以作證,那可是臣被人欺上頭的。」

    「你還讓衛季一萬兩賠了一件衣服?」

    「……陛下就不好奇他一個侍郎,哪裡來那麼多銀子?」

    景帝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衛季能被推出來,自身不可能有太大的疏漏,便是有些小錯,最多不過罰俸幾個月而已。」

    「陛下說的是哪裡話,臣怎麼會失望,有衛侍郎這種兩袖清風的官員,臣為陛下高興還來不及……」李易一臉失望的說道。

    「行了,不要在朕的面前裝了。」景帝擺了擺手,說道:「你這些天在家也是閒著,不妨多進宮陪陪壽寧和永寧,她們和你親近,作為公主,也不能天天往宮外跑……」

    皇宮這種地方太壓抑,根本就不適合孩子住,不過兩個小姑娘身份到底不一樣,也不能天天出宮。

    其實有她們在家裡的時候,也挺熱鬧,吵吵鬧鬧的,才像是一個家的樣子,如儀也喜歡那兩個小姑娘,她最近越來越喜歡孩子了。

    李易從御花園走出去的時候,兩道小小的身影每人背著一個小書包,已經在外面等他了。

    她們現在倒是不用整天都待在宮裡,每天有固定時間,被送到長公主的女子學院,當然,礙於身份,在那裡她們有專門的女先生指導,倒是不太有接觸其他人的機會。

    「父皇再見!」

    傲嬌蘿莉遙遙的對景帝揮了揮手,李易一隻手牽著一個,向宮外的方向走去。

    景帝目光望著那個方向許久,直到一大兩小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收回視線,臉上竟是露出了些許豔羨之色。

    常德猶豫了片刻,上前說道:「李縣候說,您若是搬出宮,對身體大有裨益,近來天氣炎熱,陛下不妨移駕曲江別院……」

    景帝環顧四望,看到那高高的宮牆,臉上的表情有些感傷,喃喃道:「朕,也想啊……」

    ……

    ……

    新宅子李易前兩天已經確定好了,就在距離算學院不遠的地方,地方很大,環境清幽,最適合度假養胎……

    那裡的原主人是京都的某個富商,原本死活不賣,在聽說要買這宅子的人是誰之後,當天就把所有的手續都辦妥了。

    新宅子不能馬上入住,在這之前,李易要花幾天時間把裡面重新修整佈置一番,這樣住起來才舒服。

    他也已經想好了,到時候,新宅子就不帶那麼多人過去了,只帶幾名丫鬟下人,負責平日裡的清掃工作,至於照顧如儀,他自己來就行。

    說起來,兩輩子都是被人照顧,如今倒是真正的學會照顧起人來。

    這當然要感謝柳二小姐,在齊國,她受傷被自己當豬養的那段日子,每天做飯,熬藥,時不時的還要帶她出去散心,陪聊兼陪睡,從來沒有這麼照顧過別人,將李易自己一些粗心的小毛病也改了過來。

    「好了好了,相公,妾身真的喝不了了。」如儀將勺子放下,有些無奈的說道。

    「再喝一口……」

    李易拿起勺子,先放在自己嘴邊吹了吹,然後小心的伸了過去,這湯可是他熬了好久的,十分滋補,最適合女子懷孕的時候喝。

    當然,沒懷孕也能喝,這湯功效全面,味道也不錯,小環都喝了兩小碗了。

    喝完最後一口之後,如儀便說什麼也不肯再喝了。

    李易看著湯盅裡還剩下不少,倒掉未免有些浪費,畢竟這湯他費了不少心思,又轉頭看向小環。

    小丫鬟摸了摸自己微微鼓起來的小肚子,可憐兮兮的說道:「姑爺,喝不下了……」

    李易搖了搖頭,端著湯盅走出去準備倒掉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

    柳二小姐沒有在院子裡練劍,秋水放在一邊,坐在石桌旁,怔怔的望著某個方向。

    這一幕,讓李易表情有些恍然,彷彿又回到了芳林苑旁的那座小院。

    以前的她,很少這樣發呆,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李易便經常看到像眼前這樣的場景了。

    姑娘大了,有心事了。

    柳二小姐不像是小環,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雖然兩人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不可否認,李易從來都沒有猜透過她的心思。

    「喝點湯?」

    李易端著一個小碗走過去,放在石桌上。

    柳二小姐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很好喝的,而且還滋補……」李易看著她,說道:「你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應該多喝點。」

    「不喝。」

    「喝一口嘛,大白兔一會兒給你……」李易習慣性的捏著她的下巴,吹了吹之後,將勺子送了過去,柳二小姐張開嘴,同樣習慣性的嚥下。

    然後李易的手便僵住。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柳二小姐低頭看了看,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表情。

    這一幕其實在之前經常發生,以她什麼事情都不會順著李易的性子,遇事總要先稍事抗拒,然後便是勉強的屈服,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這樣喝藥的。

    喝一口藥,獎勵一顆大白兔,這種交易,兩人都已經習慣了。

    然而剛才,似乎他們都忘記了,這裡已經不是齊國,已經不是芳林苑旁那一座只有他們二人的小院。

    「抱歉……」習慣了。

    李易最先反應過來,趕忙收回手,也不讓她喝湯了,隨時準備奪路而逃。

    柳二小姐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淡淡的說道:「放下吧。」

    「啊?」

    「湯放下。」柳二小姐再次重複了一遍。

    確定她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李易放下碗,詫異的看著她。

    這------實在不像是她的風格啊。

    柳二小姐撇了他一眼,「還不走?」

    李易看著她,說道:「你今天……有點怪。」

    柳二小姐將秋水握在手裡,美目微微眯起,問道:「怎麼怪了?」

    「怪……」看到那個熟悉的柳二小姐又回來了,李易後退一步,笑著說道:「怪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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