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科幻] 神孽道德經 作者：陳漫 (已完成)

第19章 封印1

「殿下，就是這樣，祭司們都嚇壞了，沒有人敢叫醒那個候選聖女，現在他們還在那裡僵持著，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亞玟聖女的秘書兼侍女婉言低聲地道

坐在珠簾後的亞玟心情很好，她輕輕地哼著歌，笑道：「哼！候選聖女？詛咒之女？哼哼～手筆很大啊～」她知道伊克提爾大神已經有數千年沒有回應了，這些神力效果根本不可能是大神的手筆，只怕是那個詛咒之女自帶的神力，不知道她去哪裡弄到的，為了造勢竟然這樣浪費神力，真是個傻瓜。

在聖女亞玟的想法中，詛咒之女是不可能跟充滿神力的她對抗的，只要把她的靈魂碎片併吞，她就能再維持一百年的青春，那感覺真是好啊，這些年詛咒之女越來越難找了，她費盡千辛萬苦打造了幾顆邪靈之石去各地尋找捕捉邪靈，但都沒有成果，唯一一顆即將到手的，卻又被浮游者破壞帶走，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竟然有這個詛咒之女出來自投羅網，哪裡還有比這更好的事？

想起這個愚蠢的詛咒之女一向高調的行為，她便笑道：「沒事，讓祭司們別去管她吧，她愛散發神力就讓她散發，反正大神的喜好我們無從預期，也不該去刻意迎合，一切還是等待明天的決選結果吧。」

「是！」婉言低頭道，「但是…但是…」

「又怎麼了？」要是在平時，亞玟八成會生氣斥責她，但她剛剛恢復了年輕活力，現在渾身通體舒泰，心情好得不得了，她只是奇怪一向貼心的婉言有了什麼為難的事。

「您的本族族長提出了抗議，他們要求見您。」婉言低聲道

亞玟的臉板了起來，她怒聲道：「告訴那幾個…算了，你叫他們進來，讓我好好懲罰他們！我說的話都不算數了嗎？快去！」

婉言連忙抱頭鼠竄地逃走了。

亞玟的好心情被破壞了，她站了起來，「啪」地一聲把一張雕琢精美的小几踢成一堆碎片，她瞪著那堆華麗的碎片，心情又好了起來，她不由得拍拍手笑了：「好像又有好久沒有親手殺人了，不殺幾個人，他們恐怕忘了我的手段了，也好，算來距離上次盡興殺人好像已經過了八十幾年了，反正今天心情不錯，嘻嘻～」

莉雅跪在前殿假裝祈禱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她身上的神力還是不肯散去，更糟糕的是，亞克辛一直不肯讓她停下汲取神力之水的動作，那池水比想像中還多，那些神力之水嘩啦拉的流了一個多小時，神力之池內的池水居然還有一半。

「真糟糕，我估計錯誤，這池子恐怕有空間壓縮的技術！」亞克辛憂心忡忡地道

「那怎麼辦？我們已經假裝這麼久了，還能繼續裝下去嗎？」莉雅無奈地問

亞克辛堅持地道：「當然還行，現在你不裝也不行了，我只是擔心那個聖女亞玟突然想要回來泡澡，只要她不回來就沒有問題。」

「爺爺啊，反正我們都暴露了，不如我們加大汲取的速度好了。」莉雅實在不想撐了，她想這樣做已經很久了，趕快把東西偷走，然後溜去躲起來，在眾目睽睽下偷東西，這感覺一點都不好。

「嗯…我考慮考慮…那聖女…我們可能還有機會逃走，萬一惹出了伊克提爾怎麼辦？」亞克辛盤算著

「還能怎麼辦？卡爾不是正等著他出來嗎？」莉雅努力地勸他

亞克辛考慮了一陣，又感受到神力之池的池水不會很快下降，終於同意道：「嗯！好吧！你加大吧，但要小心，別又溢出來了，很浪費呢！」

「我知道了！」莉雅鬆了一口氣，加大了藏神鐲的汲取速度，那神力之水發出嘩啦拉的聲音，不斷被藏神鐲吸入它的儲存空間，在莉雅緊張的等待中又過了半個小時，池水的水面終於開始可見地下降了。

「太好了，終於撐過了壓縮空間的區塊了，再撐一陣吧，快要好了。」亞克辛鬆了一口氣道

聖女宮，剛剛虐殺了兩個不長眼族人的聖女亞玟，儀態優雅地用沾滿鮮血的手指塗抹著一個跪著的熊人的臉，她輕聲地道：「這兩個老頭就算了，可是…托圖啊，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說我該親手殺了你嗎？」

那熊人非常壯碩，他跪著幾乎就比聖女亞玟還高，但此刻他不斷的發抖，汗水從他毛髮濃密的熊頭上不斷滴落，他小聲地哀求道：「祖奶奶，孫兒知道錯了，您就饒孫兒一命吧，您最喜歡我的母親，不是嗎？她老人家還叨唸的給您準備壽禮呢！」

亞玟好整以暇的把手上的鮮血全部抹到托圖的臉上，「啪」的一聲打了他一個巴掌，她怒道：「我不要禮物，我只要聽話的後輩，你們這些傻蛋借著我的勢狂妄了，連我的手段都忘了，竟然敢六個人一起來逼我？你們不是有膽子嗎？很好！我今天心情好，一個一個慢慢殺，我這才殺了兩個而已，你們就全軟了，哼！這是我安提爾斯家族的家風嗎？」，她又反手打了托圖一巴掌，罵道：「膽小鬼，虧你還是個族長！你不是要詛咒之血嗎？來啊？殺了我，詛咒之血就回歸家族了，你女兒就可以當上聖女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來啊！我等著你！」

托圖不斷的發抖，卻不敢說話。亞玟指著他笑道：「你以為你是第一個做這種事的嗎？前前後後我已經殺了六任族長了，難道你以為我安提爾斯家族只有你一個人堪稱英雄？只有你一個有資格繼承魯伯特大人的事業嗎？哼！就憑你也敢妄想伊克提爾大神的神位？死吧！不知足的凡人！」亞玟小手一揮，那托圖早有準備，他連忙舉起雙手阻擋，但亞玟的神力超乎他的想像之外，憑他的力量根本擋不住亞玟的攻擊，在亞玟的神力下，托圖整個人飛了起來，強壯的雙臂在空中片片碎裂，噴灑的血液把整個聖女宮內灑得到處都是，托圖重重的撞在牆上，但他還沒死去，一面狂噴鮮血，一面大吼道：「這變態瘋了，殺了她，不殺了她我們就出不去了！」

托圖跌在牆下，馬上狂化變身，他伸出雙頭六臂，變成了一頭三頭六臂的巨熊，他原來有八條手臂，剛剛被亞玟一擊，瞬間斷去兩臂，而且無法恢復，他剩下的三個族人都紛紛狂化，全都變成雙頭六臂的巨熊，同時向亞玟衝了過來。

亞玟笑嘻嘻地道：「這才有點意思！沒丟了安提爾斯家族的臉。」她小手一伸，擋住了一頭撞過來的巨熊，那巨熊伸出熊爪向她揮來，亞玟一揮手，那巨大的熊爪就和他的身體無聲地分開來，那巨熊痛得大吼，但他的一爪仍然被亞玟抓住，亞玟把他輕輕一推，那巨熊就飛出去把另一頭巨熊撞開，兩頭巨熊撞在一起，被亞玟推出的巨熊就瞬間解體，變成一堆破碎的血肉，那被撞開的巨熊翻滾了幾圈，不斷的噴出鮮血，渾身的皮毛都染成血紅。他已經受了重傷，停下翻滾之後卻又毫無畏懼的衝了上去。

亞玟看見巨熊如此勇猛，輕笑道：「呵呵～還不錯啊，這樣我倒捨不得一下子就把你們殺掉了。」，她放棄了重手殺招，輕巧地和巨熊們周旋，她在巨熊身旁歡快地跳動，就像跳著一支歡樂的舞蹈，每次巨熊被她巧妙地擊倒，都會引來她一陣歡喜的笑聲。

托圖變成巨熊之後，並沒有失去意識，他假意地攻擊亞玟，心裡念頭急轉：「祖先留下來的紀錄果然沒錯，亞玟迷戀武力，喜歡和狂化的巨熊戰鬥，現在我應該有一些時間了，可是…真的要這樣做嗎？」他揮舞著六爪跟亞玟對戰，亞玟白玉般的小拳頭和他的巨拳一絲不讓的對轟，連續六擊之後，亞玟小退一步，但托圖的六爪骨頭卻幾乎全碎了，托圖只覺得痛澈心扉，心中再也不遲疑，他知道不動用最後的殺招，只會讓亞玟虐殺了自己，然後自己的分支族人將會受到嚴厲的清洗。

他揮動僅剩的爪子剖開自己的肚子，從腹內挖出一個沾滿鮮血的晶瑩石頭，大吼道：「以吾之血為引，以吾之靈魂為印，開啟邪靈之石，封印邪靈，契！」，那石頭突然發出強烈的光輝。

亞玟的注意力被光芒吸引，她看了那石頭一眼，笑道：「呦呵～這是什麼啊？邪靈之石？蠢東西，想要用這東西封印我嗎？你花了家族多少資源準備這個東西啊？哼哼～可憐的白日夢！」她一面說一面連揮雙手，只見白玉蓮花般的指掌紛飛，那兩頭圍攻她的巨熊被連連重擊，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打飛到牆邊，他們如一塊死肉般被結界擋下落在地上，然後慢慢變形回到熊人狀態，已經全都死透了。

亞玟嘴上說得輕鬆，但她還是停止遊戲，專注地盯著托圖手上的邪靈之石，那邪靈之石開啟後，雖然光芒大放，但馬上又把所有的光芒收斂回去，原本清澈透明的石頭晶體變成一團漆黑，那石頭浮上空中，原本拿著邪靈之石的托圖軟軟的跌倒，慢慢的變回雙臂全斷腹部剖開的熊人模樣，他的靈魂被邪靈之石吸取，在啟動邪靈之石的那一剎那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現在聖女宮中只剩下亞玟和浮在空中的邪靈之石，亞玟不斷地喃喃自語，她在準備克制邪靈之石的神術，而邪靈之石正在準備捕捉抽取她靈魂中的邪靈，雙方都打算一擊就收拾對方，就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亞玟的心中突然警訊大起，她不斷收到自己留在神力之池的警戒訊號，那是池水水位變化太快或是池水水位過低的警訊，神力之池建好四百年來，她只收過幾次這種警訊，全都是有重大災害發生，而導致大量信徒流失。

亞玟心中大急，在這個緊張的時刻，偏偏發生了這種事情，她卻沒辦法去查看，那邪靈之石察覺了她感知的變化，突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亞玟緊張地尖叫，她發動手上的神術，那神術化成一個光圈將她罩了起來，那光圈向外一張，像個小太陽一樣亮起，但馬上就被壓制住了，那太陽外面有一圈淡淡的黑色，那是邪靈之石的封印力量，那力量越來越強，正在試圖收縮封印，把亞玟和她身上的邪靈封印起來。

在那一瞬間，亞玟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她花了大價錢買到了封印邪靈的方法，命令族人秘密製作邪靈之石，試圖為她捕捉那些不存在人類身上的靈魂碎片，但卻沒想到有族人會想到把邪靈之石用在她身上，她雖然靠著神聖守護結界抵抗著邪靈之石的封印，但燃燒掉一個衛星級熊人強者靈魂的邪靈之石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亞玟毫無選擇，她馬上把神力之池的警訊置之腦後，全力對抗邪靈之石的封印，她尖叫一聲，釋放出全身蘊含的神力，把神聖守護結界往外一掙，那結界驀地一張，但馬上又被邪靈之石壓制回來，但邪靈之石上的各種密法符文和規則導引線也變得清晰可見，亞玟知道邪靈之石的封印力量也到達極限了，她只好又用力一掙，再度釋放體內的神力，在那一瞬間，她的面容用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原本緊緻的皮膚也鬆弛起皺，亞玟非常惱怒，她又一聲尖叫，她的黑髮瞬間變白，身形也變得佝僂，但她的神聖守護結界的光芒越來越盛，照得邪靈之石上面的符文清晰可見，那些符文不斷地流動著，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的。亞玟又一聲尖叫，只聽「錚」地一聲清響，她的神聖守護結界爆散成漫天的晶瑩光粒，她也狼狽不堪地跌落在沾滿血跡的地毯上不斷地喘著大氣，邪靈之石終於被她瓦解了，但她也變成了一個蒼老不堪的老人，她坐在地上深深地喘著大氣，過了一會兒，她喘著氣尖聲大笑道：「死了！死了！都死了，剩下我還活著！這感覺真好啊～」，她笑了一陣子，又恨聲道：「邪靈之石！該死的東西，都殺光，知道這東西的人全都要殺光！」

她罵了一陣子，幾乎把安提爾斯家族的人全都殺了一遍，然後才覺得恢復了一點力氣，她拖著蒼老的身體慢慢的爬了起來，走向她的珠簾之後，她分開珠簾，倒在一張玉石躺椅上，她依照特定的順序握著躺椅的扶手，但她太老了，手指抖個不停，弄錯了好幾次順序，等她完全弄對了，那躺椅發出一道光芒，把她送進了一座山谷。

蒼老不堪的亞玟沒有力氣脫衣服了，她踉踉蹌蹌地沿著玉石走道蹣跚步行，但走了沒幾步就跌了一跤，沒想到這一跤就跌斷了她的骨頭，這下斷骨讓她痛澈心扉，也讓她更加憤怒。她又痛又氣，衰老的身軀一時之間爬不起來，只好艱難地拖著身體爬著往神力之池前進，等她好不容易爬到池邊，亞玟一聲尖叫，她的神力之池不見了，霧氣狀的神力從神力通道中不斷的噴出，但卻沒有神力之池的壓縮，整個鬆散的瀰漫在空中，亞玟只覺得兩眼發花，一股焦急、忿怒和恐懼的情緒攫住了她，她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昏死了過去。

莉雅在前殿跪了一個早上，等亞克辛把神力之池收走時，她已經跪得全身發硬，亞克辛完成收取的訊號一傳出，莉雅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亞克辛這個小氣鬼還幫她把溢散的神力收進藏神鐲中。神力一收，那些祭司才敢過來查看莉雅的狀況，發現她似乎虛弱到不行了，急忙招呼幾個女性祭司把她抬到醫療站去，這種祈禱脫力的狀況非常常見，所以前殿附近就有醫療站，那裡的治療師對這種過度祈禱的症狀非常有經驗，他們釋放神術治療莉雅的筋骨，補充她的體力，護住她流失過多的感知，然後只要讓她好好睡一覺，正常的狀況下，祈禱者多半會恢復正常，雖然會虛弱的十天半個月，但體內的神力還會增長，有時祭司階級還會提昇呢。

但是莉雅似乎又是個例外，她其實只是跪到全身酸痛而已，第一波的神力治療她的狀況就好多了，但她怕引起懷疑，還是假裝昏迷不醒，任由那些治療師在她身邊忙來忙去的，等他們忙得差不多了，莉雅就很不自覺地醒來了，她根本睡不著，緊張了一個早上，又被補充了一堆體力神術，精神正好呢，哪可能睡得著？她急急忙忙地謝過治療師，又請守護她的祭司帶她回去參加候選聖女的行程，在她被折騰這段時間，亂紛紛的候選聖女們被趕回宿舍集中管理，現在她們只怕已經用完午餐，要開始下午的行程了，於是她便在治療師的殷勤挽留下，在醫療站吃了豐盛的午餐，幾個治療師們會診之後，確認她沒有留下後遺症，便放她去參加下午的行程。

第19章 封印2

下午的行程還是一如往常的聽經，她在祭司的陪伴下回到前殿，加入了自己的小組，這次她的小組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除了阿蘭對她非常好奇之外，其餘的都是猜忌嫉妒的眼光。

她們盤坐在跪墊上，不少人對著莉雅指指點點的，阿蘭趁著有小隊進場的時候，低聲對她說道：「提凡妮被你氣壞了，她把你的衣服全撕了！」

「什麼？」莉雅嚇了一跳，她的貴重衣服雖然都放在藏神鐲中，但地球帶回來的衣服中，有著最具紀念價值的地球網修練服，那可是她的寶貝。

「你得趕快準備衣服，明天就要決選了，你需要我幫忙嗎？」阿蘭又低聲道

莉雅心頭一跳，她也低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我落選不好嗎？」

阿蘭抿嘴一笑，「你落選了我也選不上，不如幫你選上，如果你當上聖女，你挑我當侍女好不好？」

莉雅訝異地看著她，問道：「為什麼？當侍女很好嗎？」

「當聖女的侍女還不錯，我的家族需要我留在大聖殿。」阿蘭有點哀傷地道

莉雅還要細問，一個執鞭的祭司走上前大叫道：「肅靜！」，他掃視著候選聖女們，眼光在莉雅的身上停了幾秒，然後正色說道：「歡迎星空祭司庫德大人向我們宣講愛人之道。」，女孩們紛紛熱烈的鼓掌。

那星空祭司端著架子登上宣講台，先掃視了四百多個候選聖女，然後才開始他的空洞發言，莉雅的感知關注了他一下，發現這個傢伙根本沒有戰力，屬於空架子之流，也不知道是靠什麼骯髒手段巴結到哪個人升上的星空祭司，她現在對這種人很反感，對他就不太尊重了，也想不聽他胡扯，她對阿蘭反而比較好奇，阿蘭這個熊人小女孩大約才十歲，可是聰明機敏，又願意照顧別人，她的家世似乎不好，拼命的想往上爬，這次本來應該是她姊姊來參加的，但她姊姊生病了，家族卻把她一個小女孩推上來，她竟然也能進入決選，可見她非常聰明優秀，這種妖孽型的小天才可是很難得的，留在身邊說不定還真的不錯。

莉雅轉了轉念頭，亞克辛就說道：「你可以試著用神力查探她的思想。」

莉雅意外地問：「可以在這裡用神力嗎？」

「一點點無所謂，別太大量啊！早上那種規模就太誇張了。」

「我知道，我練習過的…」莉雅嘟著嘴，心想早上那狀況還不是您老人家害的。

莉雅稍稍伸出感知，對著阿蘭釋放出少許神力，果然，阿蘭她有著單純的信仰，她的所思所想一下子就讓莉雅瞭解了個通透，原來阿蘭的姊姊不是生病了，而是逃家了，她戀愛了，不想當聖女，便跟著她的男人溜了，這可是個大醜聞，為了家族的聲譽，阿蘭的家族只好讓聰明的阿蘭補上來，沒想到阿蘭一路過關斬將，竟然成為屋卡星唯一的一個入選者。阿蘭家的屋卡星是一個落後的星球，比莉雅的科隆星還落後，是一個礦業星，而且阿蘭家也是慕聖會的成員，難怪她對成為聖女根本不抱持希望，只是低調的想要留在大聖殿。

很湊巧的，莉雅對屋卡星有點瞭解，她在那邊有幾個來往過的客戶，也曾經從那邊進口過一些礦產。莉雅在她的視覺介面查了一下，發現她跟阿蘭家沒有過往來，但卻跟拐走阿蘭姊姊的那個熊人的家族做過幾筆生意，他們兩家鬥了幾百年了，雖然都是慕聖會的流放者，但內鬥起來卻很激烈，沒辦法，屋卡星的條件太差，支持不了兩個大家族。

當莉雅還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昏迷在小山谷的亞玟老婆婆幽幽的醒了過來，這裡的神力濃度雖然大不如前，但還是對她的身體有幫助了，她的身體稍稍恢復了一點，老化的狀況減緩了，跌斷的骨頭也長好了，但她看起來仍然像個八十歲的老婆婆，亞玟吃力的爬了起來，她咳出了幾口血，心中又升起一股執念，她要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開始大口的呼吸帶有神力的空氣，努力的想要盡量恢復體力，她努力了幾個小時，總算把自己的狀況改善到大約六十歲左右，但接下來神力的用處就不大了，神力濃度不夠，很多事都沒法做，她坐在地上忿忿的想道：「這是怎麼回事？神力之池怎麼會被偷走了？這麼龐大的神力轉移，應該會引起神國的反擊啊，為什麼神國一點反應都沒有？當年建造神力之池的工匠我都已經殺光了，連他們的家族親屬和親近的朋友也都殺得差不多了，都過了四百年，為什麼還有人知道來偷我的神力之池呢？」

她開動著衰老的腦子，努力試圖找出嫌疑犯，但一切都是枉然，她怎麼也想不到小偷用感知型態沿著絕密的神力通道侵入她的秘密山谷，根本不需要通過她嚴密的結界，又利用專門為容納伊克提爾神力的神器把神力之水吸走，最後靠著空間轉移把她的神池直接挖走，這過程中，所有的神力都在伊克提爾的神力環境下運作，根本沒有神力轉移的問題。

怨恨了一陣子之後，亞玟再怎麼笨也知道小山谷已經不安全了，這裡只怕隨時會有外敵入侵，而且這裡的神力也對自己的恢復沒有幫助，只好拖著衰老的身子匆匆離開山谷，她回到聖女殿的躺椅上，想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大麻煩，想來想去，唯一的解法就是立刻吞了那個詛咒之女的靈魂，至少可以爭取到一百年的時間，到時她再花大價錢購買一個新的神力之池，時間上應該來得及。至於洩密的問題，那就只好慢慢查了，看來還是家族內部出了問題，當時自己殺來殺去，就是沒殺到自己的親人，現在他們想找人來取代自己，什麼手段都用上了。

亞玟怨恨無比，想到自己遵守魯伯特大人的遺命，照拂了家族六百年，結果竟然換來連續七次的刺殺，現在不僅動用了邪靈之石，連自己的神力之池也偷走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憤憤地拍打著玉石躺椅的扶手，高聲叫道：「婉言！婉言！給我死過來！」

可是她今天要享受殺人的樂趣，早就把婉言支得遠遠的，她衰老的聲音沒傳出多遠，亞玟等了半晌，沒見到有人回應，又喃喃地罵了幾聲，她只好站起來，自己走出珠簾外去關閉結界，然後拉動叫人鈴，那鈴聲遠遠傳出，過了不久，一直在偏廳待命的婉言急急忙忙跑過來，她看見廳內灑滿鮮血、一地碎肉的樣子，半句話也不敢多問，她也很習慣亞玟變老的模樣了，只是躬身道：「殿下，請問有什麼吩咐。」

亞玟冷冷地道：「找人來清理聖女殿，另外給我找…漢斯祭司過來，我有事要問他。」

「是！殿下，這裡需要清理，可能有點亂，您是否移駕寢殿？」婉言小心地問道

「知道了，你去吧！」亞玟手一揮，婉言二話不說立刻跑出去辦事

亞玟坐回躺椅，想著用什麼理由把那詛咒之女騙進來吃掉，她想了一陣子，負責打掃清理的侍女們漸漸進來，亞玟便從珠簾後打開一個小門，走進通往寢殿的通道，本來一段短短的路，卻讓衰老的她走得辛苦異常，她忍不住又痛罵了安提爾斯家族的不肖子孫。

過了良久，亞玟在漢斯祭司的治療下，身體的狀況又好了一些，雖然說是治療，但其實亞玟是在吸取漢斯體內積存的精華神力，這些神力雖然比不上神力之水，但畢竟經過漢斯的精鍊，比起一般的神力要強多了，這些精華神力被吸走後，漢斯的祭司等級連跌兩級，整個人老態畢露，亞玟把奄奄一息的漢斯趕出去，覺得自己又好了一點。

漢斯跌跌撞撞地走後，亞玟又想了想，喚道：「婉言，進來！」

在寢殿外面的婉言馬上出現，亞玟對她說道：「今天候選聖女們還有什麼活動？」

婉言低頭道：「今天下午是星空祭司庫德大人宣講愛人之道，預計會進行到晚上。」

亞玟點點頭，說道：「庫德學問淵博，由他來講愛己與愛人之道，應該可以解開不少人的迷惑，對了！今天早上那個小丫頭狀況怎樣啊？還有救嗎？」亞玟裝做不經意地問著

婉言知道最後的問話才是重點，她連忙道：「啟稟殿下，那女孩的體質很強，散發了那麼久的神力後，居然一下子就醒了，在祭司的監督下吃了飯，就回去參加活動，現在正跟著候選聖女們一同聽經呢。」

「喔？這麼厲害？」亞玟大訝，過度祈禱會造成感知傷害，雖然神力會慢慢修復這個傷害，並且逐漸提昇感知強度，但這個過程很緩慢，普通人至少也要休養個幾個月到半年，自己本來以為那女孩現在應該奄奄一息地沈睡著，沒想到她居然還能活蹦亂跳。

「這神之詛咒這麼強大，應該會對我很有幫助吧！」亞玟滿意地想著，過了一會兒，她一臉慈愛地笑道：「好吧！這丫頭真有趣，我也好奇了，你讓人去帶她來見我，我倒想看看她是個什麼樣的好女孩。」

婉言臉色大變，她最了解自己的主人的個性，她越是表現的溫和良善，做出來的事情就越是可怕，她用這種態度找那女孩來，只怕那女孩再也沒有機會走出聖女宮。但不管誰死，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婉言都不會多問，她連忙出去吩咐手下，讓人把莉雅帶來晉見聖女。

莉雅偷看完了阿蘭的所知和所想，對她有了一絲憐憫，這是個從小就被當做候選聖女培養的孩子，滿腦子都是對伊克提爾大神的崇拜，她的年紀小，性格單純，可是人卻不笨，她自己從小受苦，也能體諒別人的痛苦，在伊克提爾大神博愛精神的薰陶下，也願意盡力照顧別人，簡直是個標準的好信徒。

莉雅覺得像阿蘭這樣單純的信徒應該不少，這樣的人可比那些高位祭司善良多了，與其靠那些一肚子壞水，不知道怎麼爬到高位的祭司來實現自己的夢想，不如多找些像這樣的人。莉雅自顧自的胡思亂想，一點都沒有把偉大的星空祭司庫德大人的訓示聽進去，連有人到她面前叫她都沒注意到，直到亞克辛多次提醒她。

莉雅醒過神來，只見眼前站著一個嚴肅的女祭司，那女祭司一臉不滿地看著她，大聲說道：「聖女殿下召見你，快點跟我走！」

她其實已經說了三遍了，但莉雅充耳不聞，只以為是那庫德大人釋放的噪音，那祭司這樣大喊，全部的人都聽到了，連庫德大人都不滿的停下宣講，瞪著她們看，但一聽到聖女殿下召見，庫德大人硬生生的抹去自己修理人的念頭，做出莊嚴的表情，又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釋放他的噪音。

莉雅趕緊從跪墊上跳了起來，她在地球養成了盤坐修煉的習慣，坐著聽經一點都不累，手腳麻利地跟著那女祭司，在所有候選聖女妒恨之極的殺人目光中離開前殿。

莉雅一邊走，一面擔心地問亞克辛道：「爺爺，該不會是我們東窗事發了吧？」

亞克辛笑道：「這怎麼可能？要不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打造了藏神鐲，哪有人能把這座神力之池這麼輕易挪走，更別說裡面含量龐大的神水了，她哪有可能懷疑到你一個小女孩頭上？」

「那她叫我做什麼？」

「該不會是要問你早上那件事吧？」亞克辛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可是那件事我也很難解釋啊！」莉雅無奈地道

「那就不用解釋嘍，你說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這是最標準的答案。」亞克辛似乎很輕鬆

莉雅大惑不解地問：「什麼都不知道？這叫做標準答案？」

亞克辛笑道：「正是！你想想，你用神力侵入信徒，他們有感覺嗎？他們知道嗎？」

「嗯…完全沒感覺！啊！所以如果我被伊克提爾侵入也應該完全沒感覺嘍？」莉雅恍然大悟

「正是啊！」

「那我放心多了…」莉雅鬆了一口氣。

「但你也別放心太早，不論她想做什麼，總是不懷好意的，你一定得時刻提防。」

「喔…我知道了…」

莉雅忐忑地跟著女祭司一路走著，聖女宮離前殿距離不近，不知道為什麼，這大聖殿連一點移動輔助設施都沒有，大家都這麼安步當車的走著，一點效率也沒有，難道不嫌累嗎？莉雅腦子亂轉，突然聽到卡爾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道：「聖女亞玟出事了，她急著要殺你，你要小心一點！」

「你在哪裡？」莉雅這麼想著，同時習慣性東張西望的試圖找到卡爾，但當然連卡爾的影子也沒找到，幸好那女祭司一直悶著趕路，根本沒注意到後面的莉雅大驚失色的樣子。

「釋放你的感知，我們還有一點時間說話！」卡爾提醒道

莉雅稍稍釋放感知，果然接觸到卡爾的感知，一大堆的訊息就透過感知流了過來，一瞬間，莉雅就知道卡爾思念她，卡爾想要抱抱她，卡爾在大聖殿外面找個地方居住，卡爾幫她買了些漂亮的衣服，卡爾引動神力挑撥安提爾斯家族的人去對付聖女亞玟，結果亞玟重傷，她力量大跌，正想抓莉雅去進補。

莉雅滿臉通紅地唾棄了卡爾，又把自己和亞克辛偷了神力之池的事讓卡爾知道。

「放心吧，我會守護著你的，不過有些戰鬥你最好自己來，亞玟現在非常虛弱，你應該可以打得過她，但千萬別急著殺了她，她知道伊克提爾的秘密，要知道伊克提爾的下落就要靠她了，你可以像對付那棵樹一樣對付她。」

卡爾這麼說，莉雅就清楚多了，卡爾曾經帶她去「殺死」過沙漠上的一棵巨樹，也指導她搶走了那樹妖的靈魂碎片，聖女亞玟本身就是詛咒之女，她身上一定有靈魂碎片，只是亞克辛爺爺說她身上的靈魂碎片會成長，這點倒是要擔心的。

莉雅透過感知把亞克辛的懷疑告訴卡爾，卡爾笑道：「不可能的，亞玟吸取神力來增強她本身的感知是有可能的，但她身上的靈魂碎片不可能成長，不過亞玟在神力中浸泡這麼長的時間，她本身的精神感知可能極強，而且這些年她可能併吞了不少靈魂碎片，她的靈魂碎片的神力強度可能不低，這兩點你可能要小心。」

莉雅點點頭，她理解這種狀況，她和亞玟的狀況都是一樣的，她們都有完整的靈魂，但還額外攜帶了一片伊卡爾普洛司特的靈魂碎片，所以亞玟吸取神力並不會修復伊卡爾普洛司特的靈魂碎片，卻可能可以增強她自己的精神感知，亞克辛不明白她們的狀況，所以肯定猜錯了。

有卡爾護駕，莉雅頓時覺得底氣足了，膽子也肥了，反正那個聖女亞玟本來就想對她不利，至於為什麼不是伊克提爾出來吃她，莉雅一點也不在乎，食物會在意誰吃了自己嗎？而且亞玟受傷了，沒有神力之池的她強度肯定會大跌，這樣一來自己就有了些勝算了。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她精神大振地跟著女祭司在長廊上走著，還有心思去注意自己的腳步聲發出來的迴響，卡爾正經了一小段時間後，感知又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挨挨擦擦，莉雅連忙用感知把他推開，「本姑娘很忙，不准偷吃我豆腐！」莉雅罵道

就這樣，莉雅跟著那女祭司嚴肅地在大聖殿中疾行，莉雅看似低頭趕路，其實正和卡爾打打鬧鬧，兩人幾天不見，忙著打情罵俏，居然把這個嚴肅的聖殿當做了情侶重逢的場所，被莉雅拒絕後，卡爾不斷的在莉雅耳邊說笑話，也不知道他去哪本笑話集上找來的笑話，莉雅一個都沒聽過，她聽了一陣，忍不住「噗哧」地笑了一聲，那女祭司怒了，停下來好好把她數落了一頓，莉雅大感冤屈，又把罪魁禍首卡爾數落了一頓。

第20章 晉見1

聖女宮就算再遠，兩人一路打情罵俏，甜甜蜜蜜的，總也是走到了，那女祭司一臉嚴肅地向守在外間的婉言通報，得到命令後，就留下莉雅一個人走了。

婉言看著這個她聞名以久的女孩，忍不住暗中點了點頭，這女孩可真是美麗啊，清純可人中又帶著些許明朗的嬌艷，她正值青春年少，正是一個女人含苞待放的時刻，看著這樣的美人步向死亡，變成一堆令人作嘔的破碎血肉，多麼令人感到可惜啊。但是婉言沒辦法為她做什麼，只能很親切地對她說道：「是莉雅。嘉蘭諾德嗎？」

莉雅看著眼前淡淡的像一朵小白花的美麗女祭司，忍不住也有點喜歡她。她自從進了大聖殿，遇到的女祭司每個人都板著一張臉數落她，甚至還有一個動手試圖殺她，從沒遇過這麼和善的，她根本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美人策動了兩個月前對她的攻擊行動，她的家族撒下大錢收買莉雅的小命，連恆星級高手都請來了，而她自己的妹妹也在行動失敗之後被家族勒令自殺，以平息聖女殿下的怒氣，這一切，只為了不破壞聖女殿下對她的好感。

「是的，祭司大人！我就是莉雅。嘉蘭諾德。」莉雅也訓練有素地回答。

「好美麗的女孩啊～，嘉蘭諾德小姐，聖女殿下對你一直很好奇呢，你早上出了事，讓她好生關心，你現在身體狀況好嗎？」婉言輕柔地詢問著，就像大姊姊關心著自己可愛的妹妹。

「謝謝大人的關心，我現在感覺很好！」莉雅躬身道，卡爾的感知縮成一團，在她的耳邊提醒道：「放鬆！她正在用感知掃描你，這女人至少也有流星級。」

莉雅靜靜地站著，任由婉言的感知接觸她而不作任何反應，在一般狀況下，這種感知的接觸會使得沒修煉過的平凡人感受到壓力而變得緊張，許多久在高位的普通人就算沒經過訓練，也能自然發出這種感知威壓，但是婉言的感知比較隱蔽，輕輕的觸摸反而令人感到有如和風撲面，不自覺的想要接近她、認同她。

婉言查探了一番，沒有發現莉雅有什麼不當之處，也沒辦法發現莉雅異於常人的地方，但她同樣也沒辦法理解聖女亞玟為什麼會那麼可怕，所以並不覺得自己辨認不出詛咒之女的特異之處有什麼不妥。婉言拉了門邊的一條繩子，遠處傳來一陣輕柔歡快的鳥鳴聲，就像天堂的鳥兒在歡樂的唱著歌一樣，莉雅覺得這鳥叫聲很耳熟，呆了一下，才想到聖女的小山谷裡也有這種鳥叫聲。婉言等了一下，沒有收到任何命令，她只好和善的提醒道：「聖女殿下正在讀經，請稍候。」

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她從哪裡收到了訊息，婉言打開門，領著莉雅進入聖女宮中，聖女宮現在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早上血肉模糊的情景不復存在，所有的痕跡都清理乾淨，牆面重新補平粉刷過，連染血的地毯也全換了，空氣中甚至還飄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啟稟殿下，莉雅。嘉蘭諾德前來恭聆訓示。」婉言對著一面珠簾躬身道

根據金莉小姐的禮儀訓練，現在莉雅應該向聖女跪下行禮，並且祝福聖女身體康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莉雅看見那面珠簾，就想起珠簾後那人光溜溜泡水的樣子，她知道聖女受了傷，心中猜想著她現在應該是什麼模樣，中年婦女？還是仍然艷光四射？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她總忍不住想起那對浮在水面上的凶器，但真是糟糕，她印象中全都是那凶器鬆垂的模樣，莉雅有點惱怒，為什麼不想起美好的一面呢？

婉言對莉雅使了幾次眼色，莉雅一直呆呆的盯著珠簾發呆，婉言心裡發苦，連謁見聖女都能走神，這個女孩真特別。她忍不住輕咳了一下，莉雅醒悟過來，卻只是躬身道：「聖女殿下金安，莉雅。嘉蘭諾德願您永遠青春。」

她的禮儀和祝詞完全不合規矩，但卻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婉言皺了皺眉頭，只聽見珠簾後的人笑道：「好！好！我真希望永遠青春，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

莉雅一聽，心中跳了一下，那人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老，就像個婆婆似的，她可是聽過亞玟歡笑唱歌的，那美妙的聲音真令人難忘，彷彿能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際。

珠簾後那人影擺擺手，繼續用老年人的聲音說道：「婉言，你退下吧，去前面候著。」

婉言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句話是個暗號，表示沒有召喚，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可以過來，她知道聖女殿下要做什麼，但她沒辦法表達意見，只好躬身退出聖女宮。

亞玟等婉言走遠，才對著莉雅道：「你的母親是常朱顏？」

莉雅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便躬身道：「是的！」

「聽說常朱顏也是個難得的美人，嗯！能生出你這麼一個小美人，她自己應該也不差，可惜十年前我派人去請她，卻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莉雅一聽，心中怒火攀升，要不是遇到伊克提爾教會的襲擊，自己應該還跟家人快樂的生活在炎陽星系呢，怎麼會弄到家破人亡呢？伊克提爾教會害她過了十年的苦日子，連自己的父母親是誰都忘記了，說起來都是珠簾之後那人指使的。她壓下心中的怒氣，輕輕地道：「原來如此，母親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呢，我也十年沒見過她了，聖女殿下，您神通廣大，可知道我母親的去向？」

莉雅這句話暗暗諷刺了聖女就算再厲害，也找不到自己的媽媽，亞玟輕笑了一聲，並不跟她做口舌之爭，她剛剛問起常朱顏，是真心想知道常朱顏長得如何，她本身是一個極美麗的女子，總是認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自己更美麗的人了，所以特別愛看美人，存的就是一個比較之心，她看到了莉雅，覺得她真是美麗，但還有幾分稚嫩，就像是一朵還未全開的花朵，比不上自己風情萬種，但她的母親常朱顏名氣很大，所以她才刻意一問，沒想到被莉雅誤會了。

亞玟站了起來，她慢慢的走到牆邊啟動了結界，才撥開珠簾，從珠簾後走了出來，她看見莉雅瞪著眼睛，一臉訝異地看著她，忍不住問道：「怎麼了？我長得很奇怪嗎？」

「你怎麼變得這麼老啊？」莉雅正驚訝萬分，被她一問，這句話居然衝口而出，這話一出口她就知道壞了，轉著腦子設法補救，但臉色卻沒有變化，還是那副驚訝的樣子。

亞玟臉色大變，怒道：「胡說！我…」她正想辯駁，突然腦中一閃，改口問道：「你以前見過我？」

「沒有！我怎麼能見到您的真容呢？我只是見過您的畫像…畫像而已…」莉雅趕緊辯解。

「真的嗎？我有畫像嗎？」亞玟懷疑道

「當然有，大聖殿上下，到處都是您的畫像呢！您看，那不是一幅嗎？」莉雅指著聖女宮高高的殿頂上的一幅大畫像，那是聖女善行圖，裡面的聖女正是年輕時的亞玟，亞玟隨著她的手指抬頭看，果然看見自己的畫像，她呆呆地看了一陣，突然嘆了一口氣道：「真的…那時…真好…」

其實亞玟雖然是個自戀的人，但並沒有把自己的畫像亂掛的習慣，除了聖女宮應該有的這幅壁畫，其他地方還真的沒有什麼聖女的畫像，還好她也很少到處亂逛，不知道這只是莉雅的隨口胡扯，還真的以為在大聖殿的某處有自己美麗的身影。

她看著畫像上青春年少的自己，又伸手摸摸皺紋橫生的臉頰，一股邪火頓時升了上來，她板起了臉，冷冷地說道：「好了，聊天時間結束了，老實說，我找你來，是要跟你借一個東西，我需要它來達成我的夢想，讓我青春永駐的夢想。」

莉雅沒想到她一下子就露出爪牙了，能讓亞玟青春永駐的夢想，對別人來說可能不是那麼容易聽懂，但莉雅去過小山谷，親眼目睹亞玟回春的過程，當然知道她要借自己的什麼東西。但這件東西她可不能借人，相反的，她也需要跟亞玟借些東西，順便打探一下消息呢！

莉雅裝作不懂地笑道：「殿下，我剛好也想有些神學上的問題想要請教，不知道能不能請您指點？」

亞玟本來就要出手了，聞言一愣，直覺地問道：「什麼神學的問題？」

「伊克提爾大神到哪裡去呢？為什麼整個伊克提爾星域都沒有大神的蹤影？這裡不是大神的神國嗎？」莉雅輕鬆地問道

這個問題很簡單，但卻像雷霆一樣震撼了亞玟，她整個人頓時鋒芒畢露，毫無儀態地尖聲叫道：「你說什麼？你知道了什麼？」

「我就是什麼都不知道才要請教您啊～」莉雅笑嘻嘻地道，全然再無一點恭謹之意。既然人家都要動手殺自己了，裝作恭謹又有什麼用呢？

「你騙人，常朱顏告訴你什麼了嗎？」亞玟一面尖聲大叫，一面伸出枯瘦的爪子，一把抓向莉雅的臉，她的爪子泛出能量的光芒，別說抓到了，就算挨到一點邊，莉雅也要碎成幾塊。

她出手的同時，強大的感知已經擠壓過來，莉雅感知一展，把亞玟的感知擠開，身影一個閃動，也脫離出亞玟能量籠罩的範圍，但亞玟利爪一轉，又向她的臉抓來，莉雅可不爽了，「老是想抓我臉，這什麼心態啊？」她心裡罵著，一面也運起能量，跟亞玟一個碰撞，本來以為亞玟重傷了，變得這麼老，應該會實力大退才對，沒想到一股大力傳來，她整個人被亞玟的蠻力掀飛，她這才想起亞玟是熊人，雖然是女性，但力量還是比她大得多。

亞玟雖然把莉雅打飛，但還是感受到和莉雅能量的碰撞，她知道莉雅沒有受傷，憤怒地叫道：「彗星級？好！常家果然厲害，沒幾天就把你推上彗星級了，但這樣就以為能保住你一命嗎？你知道什麼？快說！」她身形急閃又衝上前來，趁著莉雅來沒落地，在空中無可借力的狀況，一爪又揮了過來。

這一爪可厲害了，蘊含神力的一爪輕易地抓裂空間，涵蓋的範圍又廣，不論莉雅怎麼動，似乎都能把她的身體輕易撕裂。在亞玟的爪勢下，空間不斷的碎裂又彌合，她的爪子一揮而下，整個空間出現一道弧形的裂縫，向外擴張而去，但莉雅身形一扭，竟然出現在空間裂縫之前，她一拳向亞玟擊來，那是戰天拳，能量結隨著拳勢結成，莉雅雖然在地球進步不小，但畢竟是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戰天拳，只有少許穩定的能量結出現，向著亞玟纏繞過來。

亞玟又一聲尖叫，她似乎很喜歡尖叫，但每次尖叫過後就是殺招，這次也不例外，她一面變動爪勢撕裂空間，一面大聲唸道：「真實之主，明耀之主，您的榮光可以驅散一切！」她的神力掃過，莉雅結成的能量結紛紛消散。

但戰天拳可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能量既然已經聚合成結，就算被強制驅散，能量還是在的，莉雅打了幾拳，驚慌的心情漸漸穩定下來，她輕笑一聲，拳勢不斷，配合身體的能量循環運轉，又把消散的能量結補回，她身邊的能量結不減反增，漸漸有形成網結的趨勢，亞玟的爪子抓過來，撕碎了空間，但一碰到成網的能量結，就像抓到屏障一樣，冒出一溜能量電光火花，抓得那能量結網不停地振動，雖然總有幾個能量結爆散開來，但空間卻不再崩潰。

亞玟大驚，她這才發現自己被能量結構成的網困住了，不論她的爪子蘊含多少神力，不管她的蠻力多大，只要她抓上能量結網，那網上的能量結就不斷振動，把她的神力和蠻力都化解，那些能量結像一張大網圍困著她，限制著她的騰挪空間，亞玟不敢跟那些醞滿能量的小東西硬碰，只好不斷唸誦著驅散的咒文，為自己製造逃脫的空間，但能量結網破了馬上就被補起來，她的狀況越來越艱難。

「你織得還不夠熟練，要多多練習！」卡爾在莉雅耳邊嘲笑道

「廢話，我才練多久啊？怎麼不來幫忙？」莉雅一面不停打拳，一面跟卡爾抱怨，姿態還是如同舞蹈一樣的優美。

卡爾欣賞著她美麗的身姿，微笑地道：「你難得有個好對手，我只負責保護你，你放心打，不會有事的，這邊的空間已經被我用感知隔離了，嘿嘿～他們不會發現我的，打用力一點都無所謂。」

莉雅知道卡爾跟伊克提爾同出一源，他調動起伊克提爾的神力簡直得心應手，就算有些神力外洩，聖女宮的人大概也只會以為是聖女亞玟在收拾她。她有點討厭卡爾不肯幫忙，雖然她看起來只是不斷打著戰天拳，其實她的感知也在控制著能量結壓縮亞玟的活動空間，兩邊都忙得不得了，稍微控制不當，就會讓亞玟有可乘之機，她並不想殺死亞玟，最好是把她困住，原本他們都很擔心會驚動伊克提爾，但發現亞玟亂用伊克提爾的神力之後，卡爾用他自己的個性研判，除非伊克提爾無暇他顧，否則他絕對不會容忍這種狀況發生，也就是說，伊克提爾一定是遇到麻煩了，這麻煩大到他無法再跟外界接觸，只能任由亞玟亂搞，但這麻煩又沒大到讓他死亡，因為卡爾知道他還活著。

既然不怕伊克提爾偷襲，莉雅自然可以慢慢收拾亞玟，亞玟的真實戰力可能有到行星級，但她卻沒有受過正規的宇宙戰士訓練，在招式和戰法上非常欠缺，這也很正常，她一個高高在上的聖女，自己上戰場的機會實在太少了，就算請師父來教，難道師父能把她打痛嗎？她的狀況跟莉雅很像，都是有人呵護的嬌嬌女，至少莉雅還苦過一陣，又被宋語冰指點過，亞玟卻一直住在聖女宮，閒來無事就靠著她的神力屠殺巨熊。

她們不斷的打鬥，莉雅畢竟實戰經驗不夠，能量結網屢屢被亞玟破開，雖然莉雅又把網補上，但卻沒辦法一下困死亞玟，只是隨著時間過去，莉雅織起的能量結越來越多，亞玟的活動越來越受限制，她不斷的尖叫出招，但漸漸的，她發現莉雅根本不怕她的神術和蘊含神力的招數，她不斷加大神力的輸出，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知道吸來的神力又消耗得差不多了，打了這一陣，她八成又老了很多，這個念頭一起，她居然就這麼停手不打了，一面喘著氣，一面生氣地叫道：「你為什麼不怕神力？你為什麼跟我一樣可以吸收神力？這不公平！這不公平？你是伊克提爾派來的嗎？」

聽到她這麼問，莉雅有點吃驚，聽起來亞玟似乎是伊克提爾的敵人，至少一點也不尊重他，她不由得停手問道：「什麼意思？什麼伊克提爾派來的？」

「你不是？那你為什麼…唉呀～天啊～你為什麼可以操縱神力？」看著莉雅簡單地把她的神力招式引走，亞玟驚訝地高聲尖叫，她生氣地跳著腳罵道：「這些神力是我的！是我的！不准搶我的神力！」她跳了幾下，突然醒悟過來，她指著莉雅尖聲罵道：「是你！是你！你偷走了我的神力之池？你偷走了我的神水！小偷！把神水還給我！」亞玟突然像瘋了一樣向莉雅衝過來，莉雅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躲開，連操縱的能量結網都顧不上了，但亞玟顯然沒有什麼放絕招的企圖，她只是氣壞了，她毫無能量的衝了上來，一頭撞在能量結上，只見光芒一陣閃動，能量結不斷的在她身上爆炸，亞玟被能量結網彈了出來，灑出了漫天的血花。

「幹嘛啊？你這瘋女人！」莉雅的心臟碰碰直跳，這是被亞玟的瘋狂嚇的。

第20章 晉見2

亞玟撞上了結界，又被結界彈到地面，她翻了幾圈，仰天躺在地上，整個人變得衰老不堪，「還我神水…求求你…還我神水…我不要老成這樣…求求你…」她不斷地喃喃哀求。

莉雅不敢確定她是不是真的脫力了，小心地問道：「你告訴我伊克提爾的事，我就考慮給你一點神水！」

亞玟痛苦地喃喃道：「一點不夠，我要很多…很多很多…」

「別太貪心了，你看你老成這樣，再拖下去，說不定就老死了，死了沒關係，死得這麼醜就太糟糕了。」莉雅知道她怕老，又愛惜自己的容貌，故意拿這個話題刺激她。

果然，這個話題激起了亞玟的求生慾望，但她一點都不屈服，反而掙扎地爬起來，對著莉雅不斷的大聲尖叫，莉雅以為她又要發大招了，連忙一閃，但沒有神力攻擊，亞玟的強大感知卻撲了過來，莉雅只覺得整個世界劇烈震盪起來，她的感知跟亞玟的感知撞在一起，亞玟的感知纏了上來，莉雅感受到她的執念：「殺了她！殺了她！搶回神水！搶回神池！吞掉她的靈魂，恢復年輕！」莉雅心中大叫糟，自己什麼話不好說，偏偏捅出這個話題，這下子只怕亞玟非跟她拼了不可。

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不下，她們的感知強度差不多，莉雅的感知在地球受過宋語冰的指點，修練得比較堅韌，但亞玟的感知長期受到神力浸潤，威力很強，兩人互相糾纏，一時都佔不到便宜。這個層面的戰鬥比起拳腳能量的交鋒還要危險，而且外人也難以介入，更糟的是，亞玟的身體老化嚴重，神力也透支得差不多了，但這卻不妨礙她的感知活動，相反的，亞玟的執念堅定異常，莉雅根本無法把她擊退，更別說擊敗降服了。

莉雅不斷的想要壓過亞玟的感知，但亞玟六百歲可不是活在狗身上，她雖然少歷艱難，一直活在溫室裡，但六百年的神力磨練不容小覷，加上遇上了一輩子的堅持，為了不醜陋的死去，她絕對不肯認輸。

她們的感知翻翻滾滾的糾纏了十幾分鐘，莉雅只覺得越來越累，她知道這不是好現象，再拿不出辦法，她可能反而要被亞玟壓過了，她連忙喊道：「還不幫忙嗎？」

卡爾叫道：「怎麼幫啊？感知層面的戰鬥是不能插手的！」

「那該怎麼辦？」莉雅疲累地叫道

「那棵樹啊！別忘了那棵樹！」卡爾反覆的提醒

卡爾這麼一提醒，莉雅就想到了致勝的方法，她發力一圈一扯，試著把亞玟的感知割裂扯碎，但亞玟的感知雖然被拉長了，但卻絲毫不斷，只是不斷的發出痛苦的哀嚎和尖叫，莉雅知道她其實也很累了，只要把她的執念擊敗就可以了，她念頭一轉，大聲叫道：「好吧好吧！別打了，只要你告訴我伊克提爾的事，我就給你一些神水，讓你恢復美麗！」

這招果然有效，莉雅喊了幾次之後，亞玟終於冷靜下來了，她趴在地上喘著氣，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道：「先…給我神水！」

「不行！你要先說伊克提爾的事！」莉雅堅持道

「不行，你先交出神水！」亞玟堅持道，她叫完之後，衰老的喉嚨顯然也累壞了，讓她不斷地咳嗽，她咳了幾下，吐出一口鮮血，鮮血中還有幾枚牙齒，顯然是她老到牙齒都掉了。亞玟看著那些掉落的牙齒，嚇得又尖叫起來，她不斷的摸著自己滿臉皺紋的臉，像個慌張的小女孩一樣的哭了起來。

「亞玟，你何必這麼堅持呢？你先告訴我伊克提爾的事好嗎？」莉雅覺得她這樣有點可憐，用商量的語氣柔聲道。

亞玟慌亂了一陣，漸漸的停下哭泣，她看著掌上的牙齒，啜泣地嘆了一口氣道：「不行，我不能出賣魯伯特大人，我不能犧牲安提爾斯的榮耀，就算你給我神水，讓我恢復年輕，我也不能告訴你任何事，你殺了我吧！我苟活了六百年，榮華富貴都享受過了，也已經夠本了。」她掩著臉，又悲切地哭了起來。

莉雅一臉為難，卻聽卡爾在她的耳邊道：「她在騙你，還記得那棵樹吧，現在活在這軀體裡的是靈魂碎片，哪可能會有這種堅持？她只是在乎這一具肉體罷了，現在亞玟本身的執念降低了，你就像對付那棵樹一樣對付她吧！」

「殺了她？」莉雅猶豫地問，她雖然殺過樹，可是還真的沒殺過人，更何況是眼前這個有點可憐的老婆婆。

卡爾有點無奈，他說道：「她已經不是人了，不止違反了法則！而且她也要殺你，她現在還試圖騙你呢！不信你收回感知試試！」

「收回感知會怎樣？」莉雅一面問，一面收回糾纏的感知，她這麼一動，亞玟立刻生出感應，她的感知突然撲了上來，反過來把莉雅包圍起來，莉雅得到卡爾的提醒，有了心理準備，她的感知急退，脫出了亞玟的包圍，感知一展，兩人的感知又撞在一起，翻翻滾滾地搏鬥了起來。

「傻孩子，你忘了她需要你的靈魂碎片？她怎麼可能放過任何吃掉你的機會？」卡爾嘆氣道

「別囉唆，快幫忙啊！」莉雅忿忿地罵道

「定下心，別急，越急反而越控制不好感知，穩下來，她違反了法則，在靈魂面上肯定不完整，感知上也必定有缺陷，只要你堅持住，在感知面上她憾不動你的，就算有問題，還有我呢！」卡爾鼓勵著莉雅，讓她安心體驗戰鬥。

被卡爾這麼說，莉雅真的定下心來了，她先穩定了自己的心神，果然感知變得更加堅定有力，搏鬥起來也稍微佔了點優勢，莉雅一步步的逼迫亞玟，她想起了與樹妖搏鬥的經驗，突然一個施力，亞玟的一點感知被她包圍拉長，亞玟痛苦得不斷慘叫，那感知延伸了一陣之後終於被扯斷，莉雅隔斷了這團斷裂的感知，又繼續對亞玟的感知發動攻擊。

亞玟終於怕了，那些被隔斷感知拼命的想要衝出來，但莉雅順勢發動更多攻擊，不斷的撕扯著亞玟的感知，亞玟被隔斷的感知越來越多，被切斷的感知力量大減，不僅無法掙脫圍困，主要的感知團越來越小，力量也越來越弱，過了不久，亞玟的感知就整個被分裂成無數碎片，陷在莉雅的感知中動彈不得。

莉雅喘著氣問道：「然後呢？然後呢？她怎麼不會死？」她記得她把那樹的感知扯碎後，那樹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沒這麼簡單，那棵樹本身的靈魂很死板，但亞玟可是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消滅的，而且如果我們一下子殺了她，豈不是什麼也問不到了。」

「對啊！那接下來怎麼做？」莉雅急切地問道

卡爾笑了笑：「別緊張，放輕鬆，現在你困住了她，她也沒辦法自殺，正好讓我們逼供！」

莉雅感受到亞玟不斷的掙扎，急切地叫道：「該怎麼做啊？你倒是說啊！」

「莉雅，你別太懶惰啊，你自己好好想想，方法你早就會了，而且用過了！」卡爾提醒她道

「我哪裡知道什麼逼供的方法？」莉雅嘟囔道

「她算是伊克提爾的信徒，對不對？」卡爾無奈，只好再次提醒她。

「喔！我知道了！」莉雅正要開始運用神力去讀取亞玟的想法，卡爾阻止她道：「這個方法不太有用，因為她不太虔誠，我們得配合上其他方法…」

「哼！你很討厭耶，不能把話一次說完嗎？」莉雅一面鎮壓亞玟，一面抱怨著

「好啦！這可不能靠說的，我展示一種感知的運用方法，你看…」卡爾的感知突然一陣扭動。

「哇！這是什麼？」莉雅突然感受到眼前一陣扭曲，她突然出現在一個宏大的大殿，這裡她曾經來過，卻不太熟悉，她想了想，這不是她和卡爾遇到巴斯卡和威塔的地方嗎？那是伊卡爾的虛擬神國，在海韻的系統區。

「這是我的神國，我想伊克提爾的神國也是這樣，我們可以這樣做…」卡爾解釋了一番，又指導莉雅如何使用感知製造幻象，莉雅試用了幾次，漸漸熟悉幻象的原理，要製作真實的幻象騙人很難，需要有很高的技巧，但如果配合上伊克提爾的神力，用來欺騙伊克提爾的信徒或是偽信徒，那是綽綽有餘。

當他們在討論的時候，被困的亞玟一直在掙扎，但感知被莉雅分離隔斷後，不能再調度外界的能量，掙扎的力量也變得很小，她掙扎了一陣，漸漸失去了信心，附在亞玟身上的靈魂碎片開始打起逃走的主意，可是它不能脫離亞玟，除非亞玟的靈魂回歸法則，或是亞玟產生了新的靈魂，也就是說，除非亞玟死掉，或是她生下孩子，不然它就不能脫離載體。所以它開始考慮如何讓亞玟盡快死掉。

那碎片還沒想出辦法，突然整個結界一陣劇烈搖晃，那結界被人強行瓦解，一個熊人壯漢撕裂虛空，從一個混亂的空間中跨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金色甲冑，除了背上有短而堅硬的翅膀之外，看起來就和普通的熊人一樣。

「魯伯特大人？」亞玟忍不住叫道

那熊人轉頭過來看她一眼，皺著眉頭問道：「現在還有人認識我？」，他掃了莉雅一眼，突然一揮手，莉雅慘叫一聲，她的感知被打得縮回體內，暈倒在地。

那壯漢走近亞玟，居高臨下地看著衰老的她，問道：「你是誰？」

「我是您的後代子孫，我叫做亞玟。安提爾斯，大人，請救救我！」亞玟哀求道

「喔？」魯伯特大為驚訝：「安提爾斯家族還沒滅亡嗎？」他見亞玟言語都有些艱難，便一揮手，一到金黃色的聖光衝入亞玟的體內，亞玟立刻開始恢復年輕，她肉體一回春，頓時覺得自己好多了，便俐落地爬起來，跪在魯伯特的面前，歡喜地道：「安提爾斯家族不只還沒滅亡，我們還佔有了神殿系統，我已經擔任了六百年的聖女了。」

魯伯特似乎大感意外：「喔？怎麼可能？伊克提爾大神還沒回歸嗎？」

「伊克提爾大神不是已經殞落了嗎？」亞玟訝道

魯伯特搖搖頭：「那是不可能的，憑我的實力，終究沒有成功，我被大神關在神國，剛剛才脫困。」

「但大神確實一直沒有出現，不然我也當不成六百年的聖女。」亞玟肯定地道

「說得是…」魯伯特摸摸下巴，「那到底是為什麼呢？」他想了想，說道：「你說說當時的狀況吧，我被關了這麼久，什麼都忘了。」

「是！」亞玟跪著道：「四千年前，您登上了恆星級，決定去挑戰伊克提爾大神，取得他的神火和神國，於是便訂下一連串計畫，引誘大神離開神國，進入無望海星域，您在那邊和大神戰鬥，那場戰鬥非常激烈，整個無望海星域都被摧毀，後來您勝利回歸，留下了指令後就進入大神的神國，直到現在才出現。」

「喔？我留下什麼指令？」

「第一，家族收縮隱藏，各分支關係斷絕，避免被株連報復。第二，盡快尋得詛咒之女，加入家族血脈中，並使詛咒之女成為聖女。第一個指令很快就執行了，家族分成六個分支，分別隱藏發展，但是詛咒之女很難找到，經過了三千多年，直到孫兒這代才成功，孫兒依照您的指示，成為聖女，照顧家族，到現在已經有六百年了。」

魯伯特點頭道：「原來如此！所以伊克提爾去了哪裡，你也不知道嘍。」

「孫兒確實不知，但神國運轉如常，神術回應和祈禱的處理都自動完成，孫兒還以為是您在掌控呢。」

魯伯特點點頭，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我看你精力透支，已經不久人世了，只是你一直靠著神力強撐，你有什麼打算？繼續撐下去嗎？」

亞玟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她嘆道：「孫兒守了這責任六百年，早就疲累不堪了，但除了死之外，孫兒還有其他選擇嗎？」

魯伯特大笑道：「當然有，你別小看我的手段，你放心吧，我幫你轉生，讓你重新進入法則，這樣你又可以重新來過一次，至於這新的一生你要怎麼安排，那就讓你自己決定吧，你同意嗎？」

亞玟歡喜無限：「孫兒當然同意！感謝大人！」

魯伯特笑道：「舉手之勞而已！」他的手一揮，一道強烈的金光穿入亞玟的身體，亞玟撲倒在地，她的感知從屍體上升了起來，在感知中有一點明亮的光芒，那光芒一脫離亞玟的感知，就向遠處疾衝而去，但它沒衝太遠，就陷入了一個感知包圍中，那光芒大感驚慌，在感知包圍中上下衝撞，但那感知非常有力，硬生生把光芒凝在空中。

飄在空中的亞玟感知驚訝地叫道：「這是怎麼回事？誰要搶走我的神之血？」

魯伯特笑道：「別說搶，那本來就是我的，我愛給誰就給誰！」

亞玟驚訝地看著他，那魯伯特漸漸變形，變成了一個亞玟從沒見過的人類。

「你？你？你是誰？」亞玟嚇壞了

那人類笑道：「別慌張，法則來接引你了，你也逃得夠久的了，安心的去吧！」

一股強大的感知退去，亞玟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她的感知飄盪盪的浮在空中，看著自己的軀體，那軀體還是衰老的狼狽模樣，根本不是魯伯特幫她治療後的年輕外觀，亞玟尖叫一聲，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感受到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作用在她的整個感知，那股力量壓制著她，吸引著她，讓她的思緒漸漸無法轉動，她茫然四顧，看見一個美麗的人類女孩正笑嘻嘻地看著她，對她揮手告別，那是莉雅。嘉蘭諾德，這是她的最後一個想法，她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中。亞玟的感知不斷縮小，瞬間就變成微塵般的存在，那點微塵在空中微微一閃就消失無蹤。亞玟的靈魂被法則回收，她的軀體一直靠著神力維持，這下子神力散去，那軀體快速地萎縮解體，沒有多久就化為一片灰燼。

「呼～法則的力量真可怕！」等那無邊的力量退去，一切都恢復平靜，莉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著地上的灰燼小聲地對卡爾說道

「當然啊，那種力量，這個世界能對抗的人…好像還沒有…」卡爾也敬畏地道

「現在呢？你把這個碎片回收嗎？」莉雅指了指她困住的光點，那光點陷入幻境中，正閃閃地發著光芒。

「不！我想你吸收會比較好，我多幾個碎片沒什麼大幫助，但它對你的幫助就大多了，反正陳漫幫我治療的時候，你會幫我的，對吧？」

莉雅歪著頭想了想，點點頭道：「好！我覺得我太弱了，我應該變強一點才能幫上一點忙，你們都太強了，我這麼弱可不行。」

莉雅準備了一下，開始發動感知的力量，莉雅只覺得一股力量從靈魂的深處升起，那光點也升起一股力量，兩個力量交錯而過，那光點突然像喝醉酒一樣搖來晃去，它雖然被幻境迷惑，但直覺告訴它危險，掙扎了一會兒，光粒突然分解成無數的光點，灑在莉雅的感知中，在莉雅的感知中閃閃生光。

莉雅只覺得兩股力量糾結在一起，那壓力越來越大，現在她知道那是伊卡爾普洛司特大神的威壓，也就是卡爾的威壓，她下意識地抗拒著，只覺得壓力越來越大，她心中不爽，喃喃的抱怨卡爾，那壓力突然消失，兩股互相糾結的力量瞬間合而為一，變成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慢慢地沈入她的感知中。

莉雅有過經驗，知道這還不算完，果然，她的感知開始不斷的翻湧，好像無數氣泡要衝出水面一樣，她突然覺得額頭劇痛，兩股力量在她的頭部激烈交鋒，她的感知用力一絞，新的感知頓時被拉成細絲，那些被拉長的細絲自動併入莉雅的靈魂碎片上，莉雅只覺得感知一陣波動，剛剛劇烈翻湧的感知漸漸的穩定下來，她鬆了一口氣，只覺得腦子一陣陣刺痛，無數的畫面湧出，那是亞玟一輩子經歷的各種喜怒哀樂，人畢竟不是大樹，生活可比大樹複雜多了。

她扶著頭休息了良久，那股頭痛的感覺才慢慢淡去，她一面揉著額頭，一面問道：「接下來該怎麼善後？亞玟死了，伊克提爾失蹤了，你的目的都沒達成，怎麼辦呢？」

卡爾笑道：「沒關係，只要知道伊克提爾沒事就好，我想他跟那個恆星級強者魯伯特的戰鬥一定很激烈，魯伯特既然能逃回來交代後事，表示伊克提爾沒有完敗，他可能也逃走了，只是他休養了這麼多年還沒回來，只怕問題不小，還好我們也不是沒有線索，魯伯特最後不是進了伊克提爾的神國嗎？他既然沒有出來，顯然是被關在裡面，我那時的神國應該還殺不了恆星級高手，但困住他是沒問題的，反正神國裡能關人的地方就是那幾個，我們先把這裡的事搞定，再進去找他，找到後，對於還原當時的狀況會比較有幫助，說不定就可以猜到伊克提爾躲在哪裡。」

莉雅點點頭道：「你瞭解伊克提爾的性格，這些猜謎的事你自己負責。亞玟的事怎麼辦？」

「還不簡單？你就是亞玟，明天聖女決選，你選了你自己擔任聖女，亞玟進入神國，一切理所當然。」卡爾毫不在意地道

莉雅皺皺鼻子正要罵他胡說，突然領悟道：「喔！這樣倒也不錯！」

第21章 木盒1

莉雅對著珠簾躬身告辭道：「感謝聖女殿下的關切，信徒必定不負殿下的期許，全力爭取大神的青睞。」

「嗯！你去吧！」珠簾後一個老婦人的聲音道

莉雅捧著一個盒子退出聖女宮，小心地跨出殿門，不發出一點聲音。

守在殿門外的婉言看她全身而退，忍不住大訝，她瞪大眼睛，看著莉雅亭亭裊裊地走了出來，彷彿看到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

等到莉雅接近，婉言忍不住問道：「嘉蘭諾德小姐，你…晉見了殿下？」

莉雅微笑地看著她，彷彿非常高興，她點點頭笑道：「嗯！殿下真是太親切了，她怕我身體虧損，特別送我寧心玉，讓我的傷勢盡快復原。」

「殿下把寧心玉送給你了？」婉言大吃一驚，她看了看莉雅一直捧著的木盒，莉雅見她關心，便把木盒稍微打開，只見裡面躺著一片像綠葉一樣的小小玉片，那玉片約拇指大小，整個玉片流光四射，尤其是濃綠色的葉脈，更放射出絲絲氣息，讓整個玉片就像是一片鮮活的葉子，充滿了生命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是個難得的寶物。

「天啊～」婉言掩住了嘴巴。

莉雅見她如此驚訝，小心地問道：「姊姊，這玉好漂亮喔，我真的可以帶走嗎？」

婉言看著她捨不得的表情，忍不住也吞了吞口水，「當…當然可以…殿下已經送給你了…」

「喔！太好了！這玉真的很漂亮，不是嗎？」莉雅高興地道

「它可不只是漂亮而已！」婉言心裡嘆道：「如果你選不上聖女，只怕來搶這塊玉的人能擠垮你常家。」

婉言呆了半晌，莉雅看她沒有什麼反應，便低聲道：「姊姊，對不起喔，我想我該回去了，可是我不認識路…對不起…」

婉言立刻回神，她趕緊笑道：「你瞧我這記性，等等，我找人來送你回去！」她拉拉手邊的一條細繩，過了沒多久，一個女祭司走了過來，躬身道：「明月祭司閣下！請問有什麼吩咐？」

婉言對她溫柔地笑笑道：「這位候選聖女剛剛晉見過殿下，你把她送回去吧，嗯…」婉言看看時間，「候選聖女們應該還在聽經，你送她回前殿吧，並且代我向庫德大人致歉。」

「是！」那祭司領著莉雅離去。

婉言看著莉雅的背影，心裡浮現一種難言的不安，殿下把寧心玉送給了這個女孩，代表什麼意思呢？殿下真的打算退位了嗎？這怎麼可能？殿下在位六百年，向來大權在握，有多少人逼迫她退位，她就殺了多少人，為什麼偏偏會在這個時候做這麼重大的決定呢？她想著想著，再也不能保持安靜從容，猶豫了一番後，終於拉動細繩，發出了一陣歡樂的鳥鳴聲。

她提著心等了一陣，亞玟的聲音在她的耳畔沈聲道：「我不記得還有什麼事？」

婉言聽出亞玟的不悅，她趕緊跪下道：「殿下，屬下看見那女孩把寧心玉帶走了，心裡…有點不安…」

「哼！我連一件小東西都不能送人嗎？」亞玟的聲音中含有陰冷的不悅。

婉言大感危險，她趕緊低頭道：「對不起，我只是…」

亞玟斥喝道：「夠了，讓我這老婆子好好歇歇吧，別拿小事來煩我，今天我什麼人也不見，你也出去吧！」

「是！」婉言蒼白著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她遲疑了一番，還是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站起來慢慢的走了，一路上還頻頻回頭。

莉雅跟著那女祭司一路走回前殿，她今天又跟卡爾學到了新把戲，那新把戲真好玩，現在她不只能偷窺伊克提爾信徒的內心，還能把他們騙得團團轉，但她最大的收穫不是這個小把戲，而是聖女亞玟身上的靈魂碎片，亞玟在位六百年來，總共吞噬了三個詛咒之女，所以她一共攜帶了四片靈魂碎片，這四片靈魂碎片聯合起來幫她調理神力，所以她才能靠著神力之水回春，而不會被完全聖化，變成一具失去意識的神聖僵屍。這四片連成一氣的靈魂碎片可不是好鬥的，要不是靠著幻象，要擊敗它們是不可能的，莉雅自己只攜帶著兩片靈魂碎片，正常狀況下根本鬥不過它們，還好一切都很順利，莉雅現在一共有六片靈魂碎片。

新的碎片加入後，莉雅突然有一種雲開霧散的感覺，她的靈魂好像活了過來，用另一種角度觀看這個世界，整個世界變得清晰了很多，她知道那是靈魂碎片的視野，有了足夠的靈魂碎片之後，附在碎片上的部分伊卡爾普洛司特大神的感知甦醒了，數量也足夠了，開始能夠做出反應，這個好處，也反映在莉雅能操縱的伊克提爾的神力上，如果以一片靈魂碎片能操縱的神力強度為基準，六片靈魂碎片聯合，莉雅就可以操縱三十六倍的神力，碎片聯合的效果可不是用一加一來算的。

伊卡爾大神的感知雖然甦醒了，但是還沒有什麼意識，只是混在莉雅的感知內，就像她的感知一樣，這是因為莉雅從小跟著一片靈魂碎片一起成長，現在其他碎片以莉雅的碎片為主聚合，很自然的併入她的碎片中，當然也成為她的一部份，所以她能控制自如，就像天生的一樣。

這些重生的感知加入莉雅的感知後，並沒有為她增加大量的感知，但是伊卡爾大神力量強大，他的感知非常有力，跟莉雅的感知比起來，那是巨人和小孩的差距，這些新感知可以承載高密度的能量，卡爾建議莉雅把這些感知用在修練上，對她的晉級會很有幫助，這也是卡爾把碎片給她吸收的原因。

莉雅心情大好的跟著那祭司一路走回去，在路上她忍不住把那寧心玉戴在脖子上，然後把木盒收進藏神鐲中，一開始她並沒有想到去拿那塊玉，雖然它很漂亮，但裝在盒子裡，莉雅也沒發現，是卡爾需要那個盒子，對卡爾來說，寧心玉雖然珍貴，但那盒子才是真正的寶物，莉雅看不出一個木頭盒子有什麼好珍貴的，既然卡爾要她帶著，她就收下嘍，就算是為了那塊漂亮的玉吧。

那寧心玉果然是寶貝，莉雅戴著寧心玉，感覺上整個感知都收束得很好，那種感覺就像她以前擁有的控魂珠一樣，看來它們都是穩定感知的道具，只不過她升上彗星級以後，控魂珠的效果就差多了，雖然傳說控魂珠可以一直用到行星級，但控魂珠還是有品級的，陸家送她的控魂珠品級不夠高，只能陪她到彗星級，控魂珠本來還可以拿來裝伊克提爾的神力，但有了藏神鐲之後，控魂珠那一點點容量就成了雞肋，所以莉雅把控魂珠還給陸老，讓他用來培養家族後輩。

「這塊玉真正的大好處有兩個，它能穩定你的感知，所以你可以放心修練，不怕外來的干擾，其次，它能隱藏你的氣息，讓別人不能判別你的強度。這是歷代聖女用來裝神弄鬼的道具，以免別人發現她們實際上很弱。」卡爾解釋道

「喔！這個好！」莉雅非常高興，幾次遇到敵人，只要比她強的，都幾乎能一眼看出她的強度，如果能瞞過對方，再利用神力和幻象，說不定她可以把行星級強者騙得團團轉呢。

「那個盒子又有什麼用？」莉雅好奇地問

「伊克提爾不知道這個盒子的珍貴，可能以為它是專門用來裝神器的神器盒，而隨著寶物賜給了他的某一任聖女，傳到亞玟這一代，也不知道它的珍貴，竟然拿它來裝首飾。」

「裝神器的盒子有什麼大不了的？」莉雅反覆地觀察在藏神鐲中的木盒，實在看不出這盒子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神器可是有器靈的，也就是你知道的智能體，你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封住智能體的嗎？」卡爾解釋著

「這東西可以？」莉雅大訝

「是啊！它是一種特別的樹木做成的，這種樹木必須生長在高位神明的神國中，只要把它浸泡在強大的神力中長大，就會有隔絕感知的效果，但這樹長得極慢，你這個小盒子，可能要數十萬年才能做成。」

「天啊？有方法可以隔絕感知？」莉雅大為驚訝，她知道感知的特性，沒想到印象中無孔不入的感知居然還有東西可以擋住。

「其實可以干擾感知的東西還不少，但要做到完全隔絕，那就真的很罕見了。這種木頭不是最好的，我曾經在地球看過一塊布料，那布料就有這種效果。」

莉雅奇怪地嘟囔道：「不就是隔絕感知嗎？布料跟木頭有什麼區別？」

卡爾失笑道：「當然不一樣，如果你需要一件隔絕感知的裝備，你要背著一塊木頭上陣嗎？」

「喔！也對…」莉雅不由得仔細端詳安放在藏神鐲中的木盒，連躲在藏神鐲中的亞克辛也過去拿起盒子仔細觀察，他點點頭道：「這東西確實可以隔絕感知，我的感知穿不過去。」

「您沒見過這種盒子？」莉雅有點訝異，亞克辛見多識廣，頭一次遇到他沒見過的東西。

「沒見過，我甚至不知道有東西可以隔絕感知和神力。」亞克辛撫著盒子道

這下子莉雅大為好奇，她知道卡爾和亞克辛是同一個時代的神，他們打來打去的，怎麼會有卡爾知道，但亞克辛卻完全沒聽過的東西呢？她把這個疑惑問了卡爾，卡爾笑道：「這一點都不稀奇，這東西確實很稀有，我是後來跟人交易才得到的，花了我很大的代價呢！」

「多大代價？」莉雅馬上問

「呃…五百立方米的神力結晶。」卡爾有點得意地道

「神力結晶是什麼？」莉雅才問出口，亞克辛就倒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神力結晶？哪裡有神力結晶？」

莉雅見他如此震驚，皺著眉頭道：「我也不知道，卡爾說他說他用五百立方米的神力結晶跟人家換了這個盒子。」

「天啊～敗家啊～」亞克辛大叫道：「天道啊，不公平啊！五百立方米？還給不給人活啊？」

莉雅沒想到亞克辛反應這麼激烈，問道：「五百立方米很多嗎？」

亞克辛沒回答，卡爾已經解釋道：「神力結晶就是神力之水的更進階狀態，神力之水的上一級是神力之石，神力之石再純化壓縮就可以得到神力結晶。」

莉雅直接問道：「五百立方米的神力結晶，大概相當於多少神力之水？」

卡爾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道：「這不能比啊…很難比的…」

亞克辛聽到莉雅問這個問題，長嘆一聲道：「沒人會這樣比的，你有一塊神力結晶，再多神力之水都換不到。」

這下子莉雅有概念了，她罵卡爾道：「你神經啊，花那麼大代價買一個小盒子，真敗家！這麼小的盒子能裝多少東西啊？」

卡爾笑道：「這麼珍貴的材料，如果不用上空間法陣，哪裡能彰顯它的價值呢？這可是高位神打造的神器啊，不像你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

莉雅又看了看那個小首飾盒：「那到底能裝多少東西？五百立方米？」

卡爾不屑地道：「高位神耶，五百立方米是在侮辱他！」

莉雅知道他又在賣弄了，不爽地罵道：「到底是多少啦？」

卡爾想了想，最後才道：「我沒仔細量過，我本來打算在裡面建造一個小型神國，當作最後的避難所，但是…我的神力結晶耗完了，還沒來得及累積夠我就戰死了，所以這個盒子一直沒用上。」

「原來如此！」莉雅懂了，難怪卡爾急著把這盒子收回來，能造出一個屏蔽神力和感知穿透的神國，那價值可不是多少神力結晶能估計的。她把那個木盒子拿出來，在手上仔細地把玩觀看，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首飾盒，想來裡面的附屬空間一定有特殊的開啟方式，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把盒子放回藏神，嘆道：「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的木盒子，唉～我也算是摸過超級寶物的人了…天啊…一座未成形秘密神國。」

「嗯～這可是至寶中的至寶啊。」卡爾同意地道

他們聊著天，在女祭司的帶領下，又回到了前殿，果然，那個庫德大人還滔滔不絕地播送著噪音，當莉雅出現在候選聖女們的視線內時，發現她的候選聖女們開始騷動起來，很快的，所有候選聖女都轉頭看著她回來，庫德大人氣壞了，他刻意加大噪音，但原本催眠效果良好的招數現在不管用了，所有候選聖女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全都盯著莉雅看。

女祭司帶著莉雅走到宣講台下，那女祭司走上台跟庫德大人耳語了幾句，庫德大人似乎喜出望外，他沒料到明月祭司婉言居然慎重其事地跟他致謝，一時之間他的骨頭都輕了幾兩，對於他的噪音連續被打斷，也不是那麼在意了，那女祭司說完話，帶著莉雅向庫德大人致意，然後就讓莉雅回到小隊。

當莉雅回到她的跪墊，在庫德大人百年如一的噪音聲中，阿蘭一副聚精會神地看著庫德大人，嘴上卻低聲問道：「聖女殿下找你去做什麼？」

「當然不是考前猜題啦，放心好了，她只是聽說我過度祈禱暈倒了，讓我過去檢查一下我的狀況，免得我不能參加明天的選拔。」莉雅知道很多人都關心這件事，故意用稍大聲的聲音宣布這個答案。

果然，周圍的候選聖女們都豎起耳朵，用嫉妒的眼光瞪著莉雅，巡視的祭司聽到莉雅說話，卻不敢斥責她，只是揮動了一下戒鞭，讓所有候選聖女繼續假裝乖寶寶。

「不過殿下為了保護我的靈魂，送了我一片葉子。」莉雅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道

「葉子？」阿蘭疑道

「嗯！我現在戴著，不方便拿出來，晚上借你看。」

「呃…」阿蘭有點訝異，莉雅居然得到聖女殿下的賞賜，而且把這個秘密跟她分享，這代表什麼呢？聰明的小精靈阿蘭一瞬間腦中轉過無數種可能，過了半晌，才小聲地道：「謝謝！」

莉雅知道阿蘭為什麼謝謝她，阿蘭之前請莉雅收她當侍女，那時莉雅沒回答，現在把秘密告訴她，就表示答應了她的請求，阿蘭知道自己有希望留在大聖殿，所以才謝謝莉雅。

莉雅到聖女宮打了個來回，又跟亞玟狠狠的打了兩架，還花時間消化靈魂碎片，她回到前殿，盤坐在跪墊上，雖然感受到四周的候選聖女們傳來各種惡意的念頭，但卻能放鬆下來休息，有了寧心玉的保護，這些惡意的感知雖然大量，但已經不能動搖她的心了，她精神一陣鬆懈，居然差點睡著了，不是庫德大人催眠的功力太強，而是她實在太累了，不論肉體還是精神都被壓榨到極致，這一鬆下來，一波波的倦意像浪潮一樣撲過來，莉雅才一閃神，就突然驚醒過來，寧心玉傳出一股清冷的氣息，透入她的身體，讓她感覺無比的舒服和振奮，莉雅這才瞭解自己的處境，在這種疲累的狀況，她確實應該休息，但如果能趁著這個機會修練，能得到的好處會更大，寧心玉居然有這種警示提神的功能，這可真是一個很有用的寶貝。

於是莉雅定下心神，開始修練起感知來，她不敢修練能量，那動靜會太大，感知爬行還算可以，只要記得別驚嚇到祭司就可以了。

所以剩下的時間裡，莉雅不斷的練習感知爬行，她的狀況出乎意外的好，增加的靈魂碎片帶給她很大的幫助，讓她連連突破了幾個關卡，連感知穿透都成功的演練了幾次，可惜前殿雖大，但對感知穿透來說還是太小，沒辦法玩更多的把戲，她玩了幾次，忍不住爬出前殿，一出了前殿她就盡興地玩了幾次感知穿透，一下子跑出了老遠，過了沒多久，她突然感受到某個方向有大量的情緒在升騰，靠過去一看，那底下是一個大廣場，無數的信徒跪伏在地上祈禱，人潮像海浪一樣排出到遠方，莉雅嚇了一跳，知道那是開放民眾祈禱祭拜的地點，那裡其實已經算是大聖殿的外圍了，除非特別的日子，否則大聖殿是不會開放給民眾進入祭拜的。

看著那無邊無際的人潮，莉雅的腦中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她忘記練習感知行走，只是呆呆的看著這一片洶湧的人潮，她知道所有聖殿都蓋在山頂，這麼多人努力的爬上山頂，就為了跪倒在他們心中唯一的神明面前求告，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浮現一種感動，不論她變得如何，不論經過了多少歲月，她的信仰仍然頑強的存在，這些人仍然沒有捨棄她，即使她換了一個名字。

莉雅突然醒悟過來，這是重生的伊卡爾普洛司特感知的感動，而不是她的，但她還是一樣感到一種難言的激動，這些人遠從千萬里之外而來，她能回報他們什麼呢？她突然想起了卡爾和他救回來的帕羅丁大神，他們這些古老的神明生生死死，堅持到靈魂破碎也不肯放棄，可是這些人呢？生老病死，又有誰能逃得過？他們付出了一輩子來祈求，到最後卻沒有任何回報，沒人關心他們的死活，沒人在意他們的祈求，這個宗教的意義又是什麼？真的只是一個超級生命晉級的工具嗎？

莉雅再一次對信仰產生懷疑，她呆呆地看著湧動的人潮，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感受到身邊一陣感知擾動，她回過神來，原來是庫德大人的噪音攻擊到了一個段落，受不了的候選聖女們紛紛鬆了一口氣，知道講經就快要結束了，一股股快樂期盼的感知紛紛冒出頭。

莉雅感受到她們的放鬆，她收回出外行走的感知，關注了前殿的狀況，庫德大人喝了一口水之後，又開始繼續釋放噪音，但聽起來已經開始做結論了，只是這結論不知道又會扯到哪裡去，候選聖女們失望地安靜下來，又陷入了半沈睡狀態。

第21章 木盒2

莉雅不再練習感知行走，她無聊地東張西望，發現阿蘭的感知還偷偷的關注著她，莉雅突然想起婉言掃瞄她的狀況，於是開始調整她的感知，在她身旁的阿蘭此刻發現莉雅給她的感覺不斷的變化，連身形似乎都變得模糊不清，阿蘭雖然聰明，可是受限於家族的資源，她沒辦法接受系統的感知訓練，她的感知天賦雖然很高，卻沒辦法理解莉雅現在的狀況，只覺得詭異極了。

一個人明明在眼前，卻又像一個影子，明明是自己認識的人，一瞬間卻變成了另一個人，安靜的莉雅、平和的莉雅、憤怒的莉雅、歡笑的莉雅、高貴的莉雅，莉雅不斷的變化著，最後變成了一個可親的莉雅，阿蘭的腦子一陣模糊，等她恢復清明，莉雅還是莉雅，盤坐在跪墊上，安靜地聽著庫德大人講解經意，沒有什麼不同，剛剛所發生的事彷彿只是幻象。

但阿蘭知道那不是幻象，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她想起了聖女的傳說，頓時心裡浮起了極度恐怖的感覺，她臉色蒼白，幾乎尖叫出聲，整個人一下子冷汗如漿搖搖欲墜，但她馬上感受到一股溫柔的氣息輕撫著她，彷彿是故鄉的山風，又彷彿是母親的撫慰，她終於定下心神，強烈的情緒落差，使得她不斷的呼呼喘氣。

她的動靜有點大，巡視的祭司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阿蘭注意到了，虛弱地向祭司低頭道歉，那祭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莉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決定放過她，只是移開了目光。

阿蘭順著祭司的目光看向莉雅，莉雅對她溫和地笑笑，伸手一指，一股熟悉的神力衝入她的身體，阿蘭頓時精神大振，剛剛的不適瞬間消失，她驚訝極了，莉雅還不是聖女，怎麼就有這麼強的神力呢？這神力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個治療師都強。只聽莉雅低聲道：「抱歉，我剛剛有了一些感悟，你別看我，免得身體不適。」

阿蘭嚇得連忙把頭扭了回來，繼續裝成專心聽經的樣子，只是心中大起波瀾，她本身是極聰明優秀的女孩，在聖女預選中過關斬將，甚至能與神力共鳴，成為她的星球上唯一的一個候選聖女，說沒有一點自傲是不可能的，但見識到莉雅種種神奇之處，心中再也沒有任何傲氣，她知道自己和莉雅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心中開始慶幸一開始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欺負這個落隊的候選聖女。

莉雅修練了一陣感知，又趁機連哄帶嚇地收服了阿蘭，庫德大人的噪音攻擊總算也告一個段落了，被攻擊的昏昏欲睡的候選聖女們紛紛暗自慶祝獲得解放，一個個小組帶隊離開前殿，她們被領去餐廳用晚餐，在一團亂紛紛中，阿蘭領著隊員殺出重圍，排進了第一批用餐的隊伍，莉雅真是大開眼界，她沒想到看起來優雅美麗的候選聖女們居然連吃個飯都搶成這樣，她們端著領到的餐盤排隊等候時，阿蘭小聲地跟她說道：「這裡的規矩很嚴，飯量都有定量，排得太後面有時根本沒飯吃，我剛來的第一天，因為這樣暈倒了七八十個女孩。」

「怎麼連一點點食物都要省啊？大聖殿又不窮！」莉雅驚訝極了

「大聖殿不窮，但某些人需要錢。」阿蘭小聲道

「喔！」莉雅頓時領悟，現在她完全可以想像這餐廳有人貪污，而且只怕貪污的比例還不小，她嘆了一口氣，對這座金碧輝煌的大神殿堂不再存有任何幻想，在這裡生存，只怕比她搞星際貿易還要黑暗。

在一片紛擾中，一個女孩帶著她的隊友昂首走向餐檯，她光明正大地在餐檯上敲了幾下，打飯的僕役看到她，擺出了一副討好的笑臉，彎著腰拿出一盤盤準備好的食物，那群囂張的女孩接過了餐盤，又昂著頭走進最華麗的座位上開始用餐。

「她們是誰？」莉雅好奇地問

阿蘭小聲地答道：「布洛斯家族的女孩，據說是安提爾斯家族的分支，現任聖女的親戚，最重要的是，掌管這間餐廳的祭司是她的叔叔。」

「原來如此…她們一直這樣嗎？」

阿蘭不以為意地道：「當然，第一天開始就這樣了，撕你衣服的提凡妮也是他們家族的。」

莉雅不免皺著眉頭問道：「她家怎麼這麼多候選聖女？」

阿蘭聳聳肩：「家大業大嘍，安提爾斯家族千百年來擴張得很厲害，很多小家族都投靠他們，光他們家族就擁有十幾顆繁華的星球呢。」

莉雅忍不住有點佩服阿蘭的博學多聞，她問道：「你年紀不大，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啊？」

阿蘭苦笑道：「多看多聽多問嘍，還有什麼訣竅？要在這種地方生活，我還得多學著點呢。」

莉雅更加欣賞阿蘭了，她年紀小小，不只生性聰明，而且還很努力呢，她看起來有點八卦，應該是個打探消息的能手。

她們領了食物，那食物的量真少，大約只有一般女孩食量的一半，要知道女孩的食量本來就不多，雖然熊族女性吃得多一點，但莉雅恢復修練之後也吃得不少啊，這一點點食物根本不夠吃，雖然她就算連續幾餐不吃也沒什麼關係，但這也太誇張了，莉雅忍不住東張西望，發現所有的人分到的食物都一樣少。

「別看了，晚上我帶你去補充一點，靠這點東西，至少會餓死一半的候選聖女，但至少我們有搶到，沒搶到的更慘，你應該有帶錢吧？」阿蘭小聲道

這時又有一些安提爾斯家族的女孩過去直接取走了食物，之前莉雅沒有注意到，現在她可有得比較了，那些餐盤的份量至少是她的三倍，莉雅不由得有點氣憤，這麼明目張膽的把聖殿當作自己家的私產，這個聖殿真的需要整頓了。

她一面吃著少少的食物，一面打量著排隊的女孩們，那些女孩倒不生氣，每個都是一臉認命的樣子，對她們來說，人在屋簷下，而且也不是沒辦法可以解決，忍著忍著就過了，反正是最後一天了，明天就是決選日了。

她堪堪把少少的食物填進肚裡，覺得實在不夠吃，還好她今天的午餐是在醫療站吃的，份量還不少，但是下午辛苦地戰鬥了兩場，鬥智鬥力的，實在很需要一些食物，她在藏神鐲中倒還留有不少乾糧，但現在可不是拿出來的時候。

等她們用完餐，阿蘭又帶著她們小組急急忙忙的去排隊，「排隊要做什麼啊？什麼時候才能休息啊？」莉雅好奇地問

「今天要去參觀聖療院，聽說那裡有點噁心，你做好心理準備，可別吐了出來，食物很難得的，參觀過聖療院就可以回宿舍了。」阿蘭低聲道

莉雅知道什麼是聖療院，那是聖殿都會附屬的平民醫院，分散在各地的教堂都可以推薦虔誠的信徒來入住接受免費治療，但莉雅看了大聖殿內這些狗皮倒灶的事情，可不相信大聖殿的聖療院還能保持純潔，她跟著隊伍走，出了前殿的範圍，往她到過的那個大祭拜廣場走去，果然，在祭拜廣場邊有一系列的屋舍，領隊的祭司們分配著各個候選聖女小隊，讓她們進入屋舍內為病人祈禱服務。

莉雅她們也被分配到一間屋舍，莉雅走進屋內，見那屋舍有點破敗，甚至可以從屋內看到頭頂的點點星光，山頂的寒風呼呼地從屋頂的破洞和堵著破布的窗縫中穿入，整個房舍內清冷寂靜，沒有半個治療師，甚至連護理士都沒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沈的臭氣。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治療師？」莉雅不由得訝然問道

同行的候選聖女都摀著鼻子，瞪了她一眼，似乎嫌她大驚小怪。阿蘭也不回答她的問題，直接向隊員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祈禱吧，嗯，就念脫難經吧，希望這些虔誠的信徒們早日解脫病痛，歸於大神的天國。」

那些女孩們都紛紛跪下，在阿蘭的引領下開始誦經祈禱，莉雅一個人呆呆的站著，她的感知一掃，就知道這間破敗屋舍內放置了十六個病人，全都是年老的病患，他們有些已經過世，最好的也只剩下一口氣在，這不稀奇，老到這把年紀又身患重病，還躺在這種冷冰冰的地方，一晚下來不死都很難。

莉雅掃了幾下，發現一個特別的病人，那是一個年輕女孩，可能年紀跟她差不多，滿臉的紅黃色斑點，正發著高燒，顯然已經昏迷了。莉雅向她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那些紅黃色的斑點是一個個的膿包，她整個人長滿了膿包，顯得很可怕。

「莉雅，回來，那是卡米倫熱病，會傳染的，她快死了，別靠近她。」阿蘭一直關注著莉雅，見她靠近那個病人，連忙提醒她。

但莉雅沒理她，又向病人走了幾步，靠到病床邊，她看著那個昏迷的女孩，問亞克辛道：「爺爺，你看她那麼小，就要這樣死了，她還有救嗎？」

亞克辛探出一絲感知觀察了一下那個女孩，遲疑了一番道：「有點難嘍，卡米倫熱病很難救的，你想救她得消耗不少神力，但也只是釋放她的生命力，讓她能拖更久一點，對清除卡米倫熱病的病毒沒有幫助。」

「這好奇怪啊，我聽說神能治好一切疾病的，不是嗎？」莉雅注視著那垂死的女孩，發現她長得還不錯，但整個人已經蒙上了一股死氣，顯然命不久矣。

亞克辛嘆道：「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但卡米倫熱病是一種外來疾病，它是人類移居外星之後產生的一種不適應，嚴格來說，它不算一種疾病，算是星球的驅逐，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水土不服。」

莉雅訝道：「星球的驅逐？星球為什麼要驅趕他們？」

「原因很多嘍…簡單的說就是星球不喜歡他們入住，或是入住的生命類型跟星球生命不合，所以產生各種疾病，卡米倫熱病就是其中的一種，這種疾病非常厲害，帶有很高的傳染性，但卻不會傳染給你，因為你沒去那裡住過。」

「那怎麼辦呢？看著她死掉嗎？」莉雅覺得那女孩有點可憐，她還很年輕，不該這麼早就死在這個冰冷的地方。

「我也沒辦法，我沒聽過這種病還有得治的，所以她的家人送她來這裡等死，我看她的家族也不簡單，出得起這種價格，讓她能死在這裡。」亞克辛歎了一口氣道

莉雅皺著眉頭問道：「爺爺，您這是什麼意思？來這裡住要花錢嗎？而且為什麼是等死？聖殿的人不治療他們嗎？」

亞克辛苦笑了一下，說道：「這種骯髒事，你不如問你的新朋友吧！」

莉雅發現連亞克辛也沒辦法治好這個女孩，她只好走回去打算問阿蘭，沒想到候選聖女們紛紛的逃開，連跟她接近都不肯，阿蘭趕緊叫道：「莉雅，你碰了卡米倫熱病的病人，不要靠近我們，你要去找祭司幫你檢查檢查。」

「放心啦，不會傳染的，阿蘭，我有一個問題…別跑嘛～」莉雅這麼說著，一個機靈的女孩退到門邊說道：「我…我去稟報祭司！」她就溜出去了。有了一個開頭，其他女孩也紛紛溜出去「稟報祭司」，最後只剩下阿蘭，她有點猶豫，最後歎了一口氣，走向莉雅抱怨道：「莉雅，你真能惹事…」

莉雅對她笑笑，問道：「我聽說了一些事，聽說來這裡住要花錢，聖殿的人也不治療他們，是真的嗎？」

阿蘭看了看身後，確定祭司還沒來，她抱怨道：「我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個犄角鑽出來的，怎麼什麼都不懂呢？聖殿的聖療院是安息的地方，有辦法治療的人都不會來這裡，但儘管如此，想在這裡安息的人太多了，你以為各地的教區沒人靠這個吃飯嗎？能來到這裡的人都付了大錢，身後都有些勢力呢，而且…」阿蘭又看了看身後，小聲地說道：「聽說有些大家族把一些退位的族長也送到這裡等死，管他有病沒病。」

「天啊～搞什麼啊？」莉雅拍拍額頭，這個世界的骯髒事比她能想像的還多，或許應該這樣想，人們的鑽營能力比她想的還強，任何一點可以圖利的地方都沒有人肯放過，就算無利可圖也可以創造獲利，甚至成為暴利，連把長輩關進這種地方等死都有人能想出來，真是一招又要裡子又要面子的好招。

她決定不管這種事了，轉身又走向那個卡米倫熱病的病人，她看了看那病人，覺得她不應該這麼年輕就死掉，阿蘭在她身後勸道：「她沒救了，我們…」，她還沒說完，門就被打開，一個祭司用布巾摀住口鼻，看到她們站在那女孩的床邊，大驚失色地叫道：「停下，你們在幹什麼？」

莉雅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們在想辦法救她。」，她身後的阿蘭變色道：「不包括我，我是她的小組長，正想勸她離開。」

那祭司驚慌地叫道：「糟糕了…你們不准離開，凱羅大人很快就會來了。」

莉雅看他嚇成這樣，忍不住腹誹了一番，她想了想，決定先激發這女孩的生命潛力，延長她的生命，然後慢慢想怎麼治療她，她對那女孩一指，一點神力衝入女孩的身體，那女孩一震，卻沒有醒來，但莉雅輸入的神力卻慢慢的散了出來，亞克辛嘆道：「沒用的，星球的意念會驅逐所有的東西，當然包含神力。」

莉雅楞了一下，她突然執起那女孩的手，頓時，她感到一股炎熱的氣息傳了過來，那氣息在她手上轉了幾轉，寧心玉突然放出了一股涼氣，那股熱氣就退了回去，在這個過程中，莉雅感受到一種不安的憤怒，那種憤怒很隱約，但意念非常明確，莉雅習慣性地發出感知和那意念對接，那意念試圖壓制莉雅的感知，但莉雅非常堅定，那意念攻擊衝撞了她幾次之後，漸漸的平息下來。

莉雅有點訝異，她還沒遇過這樣奇特的感知，那一點都不像人的感知，倒有點像是樹的，但比她遇過的那棵樹還要強大千萬倍，莉雅不知道它是什麼，只好保持著和善的態度，等著那感知的回應，那感知似乎沒什麼智力，它呆呆地縮回那女孩身上，莉雅看它不採取行動，便把感知伸了過去，和那感知交會，那感知沒有反抗，順利地和莉雅的感知交融在一起，在那一瞬間，莉雅看到了熊人降臨到一個星球，他們投入了大量的生物和機械，開始改造這個行星的環境，他們釋放的生命體改造了星球的環境，殺死了星球上的原生物種，人類的巨大機械改變了行星的面貌，使得行星變得適合熊人居住，但行星並不喜歡熊人帶來的改變，它也不喜歡熊人這種物種，累積了百千年之後，這股憤怒終於爆發了，它入侵了每個居住在它身上的熊人，試圖殺死所有的入侵者。

莉雅一瞬間就知道這種疾病的由來，也理解了星球的怨恨，它鍾愛的物種被毀，它自己被弄得面目全非，要是自己也會一樣憤怒，甚至會更憤怒。

莉雅小心地撫慰著那股憤怒的意念，那是行星生命的一點點執念，是它感知的一部份，沒什麼力量，但足夠殺死一個人類。那股意念在莉雅的安撫下漸漸的平復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意念消散了，莉雅一直感受到的那股熱力也消失了，她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第22章 即位1

這時莉雅才發現她的身後站了一些人，她轉頭一看，一個白髮治療師正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莉雅看他是個老人，而且她對治療師的感覺一直很好，便對那治療師致敬道：「您好，很抱歉打擾您，我只是覺得她還年輕，不該這麼早死。」

那老治療師楞楞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顫抖著道：「你…您…治好了她？」

莉雅知道那女孩應該會有點改善，但距離治好可能還有漫長的路，她搖搖頭道：「我只是盡力而為…」

老治療師伸出顫抖的手，莉雅順著他的手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原本滿身膿包的病人已經醒了，正用迷惑的眼光看著莉雅，她的膿包都消失了，皮膚光潔白嫩，哪還有一點奄奄一息的樣子？

莉雅看了那女孩一眼，發現她長得很美麗，雖然比不上自己，但也是少有的美人胚子，大病之後現在還顯得有些蒼白，只要休養一陣子，應該又是一個大美人了。怎麼說莉雅也是一個年輕女孩，看到女孩第一個就是注意到對方的容貌。

但那治療師可不會這麼想，他慢慢的走過去，拉起那女孩的手仔細地觀看，又對那女孩施放了幾個神術，弄了半晌，他驚訝地道：「治好了？卡米倫熱病居然被治好了？天啊！神跡啊～」他忍不住跪下祈禱，跟著他的眾人也跪下祈禱。

莉雅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跪下，開始大聲唸誦起讚美詩，連阿蘭都加入他們的唱頌，她有點無奈地對著病床上那個嚇壞的少女道：「別緊張，他們只是太高興了，你剛剛恢復，要多休息多吃點東西，補充一點營養，很快就可以回家和父母團聚的。」

「感…感謝您的恩典，聖女殿下～」那女孩無力地合十感謝道

「我不是聖女…喔…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請他們給你換個地方。」莉雅學著婉言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安慰著那個剛甦醒的女孩，她等了一陣子，對那完成讚美的治療師說道：「如果您也覺得這位病人已經改善了，是否能幫她換個地方？我看這裡不太適合療養。」

那老治療師的臉上泛起一陣羞紅，他吶吶地道：「我…我…是的，大人，我會設法的。」

莉雅對他點頭致意，拉著阿蘭優雅地走出房間，阿蘭頻頻回頭看著那個恢復正常的女孩，心不在焉地跟的莉雅走了出去，還好，沒有任何人阻擋她們。當她們走出房舍，發現幾個小隊的隊員都聚在外面竊竊私語，看到她們出現，其中一個女孩生氣地道：「阿蘭，怎麼回事？你也被感染了嗎？」

阿蘭低聲問莉雅道：「你確定我們沒有被感染？」

莉雅笑道：「你看到啦，沒人要我們留下來，如果你擔心自己被感染，你也可以留下來讓他們幫你檢查。」

「我才不要！」阿蘭趕緊道，她想了想：「如果我被感染了，你要保證治好我。」

莉雅無奈地笑道：「好啦！好啦！我會治好你的。」

她隨口胡說，但阿蘭卻鬆了一口氣，她的腦子轉得很快，大聲說道：「我們都正常，治療師凱羅大人已經幫我們確認過了。」

那些女孩們鬆了一口氣，她們紛紛抱怨莉雅的愚蠢，莉雅微笑著不接話，任由她們抱怨，女孩們唧唧呱呱地討論著該怎麼辦，她們負責的房舍裡有一名不治之症的傳染病患，沒有人願意進去灑聖水，莉雅和阿蘭只好負起責任，又回到房舍內，開始做簡短的禱告，並且開始潑灑聖水。

灑聖水其實是個檢查儀式，是候選聖女們最討厭執行的任務，這工作的名稱很好聽，但其實是檢查病人死了沒有，由於這些病人都是來等死的，在這種環境下，他們幾乎都撐不過一晚就死了，這種狀況最好，只要記錄回報，讓人來收斂火化就可以了，但如果遇到那種生命力特別強，連續躺了幾天不肯上天堂的，那麻煩就大了，這裡可沒有醫護人員幫他們翻身換洗，幾天下來，垂死的病人什麼可能都會發生，有的一身排泄物，有的長出蛆蟲，最糟糕的是體內漲氣，如果在被翻動的時候炸開，那樂子就大了。

莉雅什麼都不懂，她跟著阿蘭一個一個潑灑聖水，阿蘭是個小鬼靈精，但畢竟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怕，偏偏怕鬼怕得要死，第一個檢查的病人就是一個過世的病患，她嚇得說什麼也不敢靠近，莉雅只好取代她的工作，幫那死者做了淨化的儀式，看著那死者僵硬的臉龐似乎真的因為儀式而恢復平和，露出一個安樂的笑容，莉雅突然有了一絲感動，他們生前沒人照顧，自己至少可以讓他們死後得到安息。

於是她接下了整件工作，開始一一的為病患和死者們祈禱淨化，被她淨化後的死者都恢復安樂，而被她淨化後的病患也露出笑臉死去，整個房舍內充滿了離體而去的微弱感知，那些感知環繞在莉雅身邊，和她一起吟唱詩歌，然後在莉雅優美的歌聲中愉悅地星星消散。

那個還沒離開的老治療師凱羅大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他看著看著，突然垂下淚來，這個老邁的治療師就這麼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他在助手驚訝的眼光中，跪著爬到莉雅的腳邊，哭著道：「聖女殿下，求求您，也賜屬下安息吧！」

莉雅訝異地看著他，實在不知道這位老人家想要什麼，她遲疑了一下，笑道：「這位治療師大人，您還有好些年可以活呢，何必那麼早安息呢？吾主還需要您的效勞呢，別那麼嚮往神國啊。」

那老治療師凱羅呆呆地問道：「殿下，真的有神國嗎？」

莉雅驚訝地笑道：「當然有啦，吾主的神國是您無法想像的宏偉，吾主的王座，早就高舉上天了，不是嗎？」

「那…請恕小人褻瀆，為什麼這個世界會這樣呢？我不想懷疑吾主，但是…」

莉雅趕緊阻止他，用清澈無比的眼神看著他，她的感知在他的耳畔說道：「這一切都是考驗！」莉雅對他俏皮地眨眨眼，繞過那個呆掉的治療師，又繼續淨化病人。

那老治療師看著莉雅的身影，喃喃地說道：「果真是聖女…果真是聖女！對了！」他突然用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敏捷跳了起來，衝出了病房。

莉雅也不管他，自顧自的完成了所有的淨化，過了沒多久，除了那個得了卡米倫熱病的女孩之外，整屋子的病患都安詳地過世了，莉雅在表格上做好記錄，把表格交給阿蘭，阿蘭呆呆的看著一整頁「安詳過世」的紀錄，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她們順利的交卸了任務，除了莉雅和阿蘭之外，其餘的女孩在瑟瑟寒風中站了一個多小時，免不了都有一點頭昏臉熱的症狀，她們正要跟著完成任務的隊伍往回走，突然間那個老治療師凱羅衝了過來，他在隊伍裡面找了半天，終於看到莉雅，他跑了過來，對莉雅鞠躬道：「殿下，還有一個卡米倫熱病患者，您是否可以去救他？」

「卡米倫熱病患者？」莉雅眨眨眼

「是啊！他非常的重要，是費倫星的凡康諾王子殿下，如果王子殿下也死了，費倫星的人類社會就要整個崩潰了。」凱羅急急地道

莉雅不知道一個王子死掉跟人類社會崩潰有什麼關係，但聽起來王子似乎不是什麼老頭，既然那麼年輕，應該值得一救，她轉頭看看阿蘭，沒想到阿蘭馬上站出來著急地說道：「我們快去救人吧！」，她不理其他隊員的抗議，拉著莉雅，跟著凱羅急急地走了。

凱羅把她們帶到一座病房，外觀跟上一座病房沒兩樣，但裡面卻非常豪華，還燃著壁爐，整間屋子溫暖如春，幾個年輕貌美的護理士守在病房內，甚至還有一個治療師駐點，莉雅一看，諾大的病房只有四個病人，他們的神智都很清醒，其中一個年輕人長了滿臉的膿包，跟之前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莉雅知道他就是要救治的目標，逕自走到他的床前，感知學著婉言的掃瞄方式查看了一下，發現這年輕人居然還是個小行星級強者，那年輕人察覺她的感知，在病床上對她點頭行禮致意，他的病情很嚴重，靠著小行星級的修為，支撐著神智的清醒，但其實這樣的行為是在燃燒生命，他鬥不過行星的憤怒，死亡只是遲早而已。

莉雅熟練地執起那男子的手，果然，一股強烈的炎熱氣息傳了過來，那氣息沿著她的手直接燒向她的心臟，寧心玉放出了一股涼氣擋住了那股熱氣，但那熱氣仍然徘徊不去，那力量可比剛剛的女孩體內的熱氣強多了，莉雅知道那是因為宿主供應了很強的能量，導致這股力量也相應增強了。

在那熱氣之後，莉雅也感受到那股不安的憤怒，她和和那意念打了聲招呼，就像是個老朋友一般，那股意念似乎有點意外，它感受著莉雅的善意，又感受到莉雅體內的另一股相似的意念，兩者一個交流，那意念也漸漸的平息下來，匯入了莉雅的體內，這些事情發生得很快，莉雅並沒有察覺，她只是繼續保持善意，承受著熱流的一波波沖擊，不知道經過了多久，那熱流漸漸的開始散去。

莉雅鬆了一口氣，星球的憤怒又再一次平息了，她對於那星球的怨恨又多了一份理解，但熊人需要開拓更多星球，這是無法抗拒的事實，已經造成的傷害，應該怎麼撫平呢？星球想要毀滅入侵的生物，她卻拯救了這些生物的首領，這其間的得失又怎麼平衡呢？莉雅閉著眼睛想了良久，但卻沒有任何結論，只好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

她的眼前有一對清亮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發現莉雅睜開眼睛，那對眼睛的主人有點狼狽，對她高雅地微笑致意後，那眼睛的主人轉頭不敢看她，只是輕輕地道謝，但他的感知中卻發散著一份強烈的感激和期望。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場災禍嗎？」莉雅輕聲道

那王子一愣，「對不起，我不瞭解…」他還沒說完，莉雅就繼續說道：「你們開發了這個叫做費倫的星球，並沒有事先獲得它的同意，你們闖入了它的家園，殺滅了它鍾愛的生物，改變了它地形和氣候，把它的血肉當作礦產偷走，還留下嚴重汙染的自然環境，所以必須承受它的憤怒，這場災禍就是你們要付出的代價，作為星球憤怒的祭品，你們必須全部死亡，才能平息它的憤怒。」

那王子目瞪口呆。

「可是我救了你，我還救了另一個女孩，我便有這個責任告訴你們，應該如何平息這星球的憤怒。」

「這憤怒可以平息？」王子大訝

「有機會的，總是有機會的。」莉雅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那王子再也不敢自重身份，他掙扎著翻身下床，跪在莉雅面前，大聲道：「求大神憐憫費倫星上的數十億人口，救救我們！」

莉雅搖搖頭道：「我現在沒辦法救你們，救回一個兩個於事無補，就算我救回你，你也不能再回費倫星，我必須謁見過大神，懇求大神大發慈悲，或許大神會願意以無上神力勸服費倫星，但這是大神間的事情，我們只能懇求，你們能做的事，就是真心的懺悔，只要費倫星上的人民都能真心懺悔，費倫星或許會給你們足夠的時間來表達善意，你懂嗎？」

那王子跪在地上不斷磕頭，高興地喊道：「感謝您！感謝您賜予費倫星的同胞一線生機，我會盡快回到費倫星主持此事。」

莉雅皺眉道：「你回去就又會犯病了，這次可沒有我救你，你還要回去？」

那王子堅定地道：「當然要回去，我是費倫星的王子，能死在費倫星上，能為同胞而死，那是我的責任和榮耀。」

莉雅點點頭，她想了想，從頸上解下寧心玉，把那綠葉一般的玉片遞給那王子，慎重地道：「這是寧心玉，可以暫時抵抗熱病的發作，但卻不能讓你免疫，這件大神的寶物我沒有權力送你，但可以代替大神借給你，你戴著它回去吧，它或許會給你足夠的時間，等到此事過去，你再把它還給大聖殿，記住，懺悔改過是唯一的解藥。」

寧心玉大名鼎鼎，那王子早就聽過這件異寶，他顫抖著手跪著接過這個寶物，在莉雅鼓勵的眼光中，把那神奇的玉葉掛上脖子，他頓時像充滿了勇氣一樣，挺直著上身叫道：「殿下，下臣想要立即返回費倫星，下臣請求告退。」

莉雅點點頭，笑道：「去吧，我也會盡快向大神稟報這件事。」

等卡米倫凡康諾王子大步離去，莉雅回頭一看，發現整屋子的人都呆楞楞地看著她，便向他們點頭致意，對帶她來的老治療師凱羅說道：「治療師大人，病人已經走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這時，旁邊一個老人從華麗的床上掙扎著滾下，跪在地上大叫道：「求殿下憐憫信徒！」，另外兩個病人也反應過來了，他們也滾下床，跪在地上叫道：「求殿下憐憫信徒！」

莉雅看看他們，臉上浮現無奈的表情，她看看凱羅，對他說道：「這些病人就是這樣了，您照看他們吧！」

凱羅躬身領命道：「是！」

那個反應最快的病人連忙叫道：「殿下，信徒是麥特家族的族長，我願意奉獻五百萬元給大神！」

另一個人叫道：「殿下，只要小人的偏癱能治好，小人願意奉獻一千萬元」，最後一個人也叫了起來，開出更高的價碼。

莉雅翻翻白眼，沒好氣地道：「請帶我們回去吧。」

凱羅帶著她們回到集合區，路上阿蘭問道：「救一個一千萬耶，你怎麼不救他們。」

莉雅毫不考慮的罵道：「那三個笨蛋還是死了算了，他們捐錢給大神我又沒好處，他們如果把錢送我，我或許還會考慮考慮。」前面領路的凱羅聞言差點跌了一跤。

等她們回到集合區，時間已經很晚了，所有的隊伍都完成任務回去休息了，只剩下她們小隊的女孩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個面容嚴肅的祭司站在那邊等著，一臉惡意的表情，他看見莉雅她們走了過來，大聲罵道：「你們不遵守規矩，亂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凱羅趕緊走上前去，把那祭司拉到一邊說話，其他女孩紛紛對莉雅發動抱怨攻擊，有幾個女孩還委屈的哭了起來，抱怨莉雅和阿蘭害她們分數都被扣光了。阿蘭一句辯解的話也沒說，和莉雅一起被責罵抱怨，過了一會兒，莉雅小聲問道：「你明知道會被扣分，為什麼還要去救那個王子？」她知道阿蘭最會精打細算，吃虧的事絕對不做，明知會倒楣的事，還搶著去做，這一定有理由。

果然，阿蘭小聲道：「凡康諾王子是個非常勇猛而善良的王子，我從小就很崇拜他，他或許並不知道，但算起來，他算是我的遠房表哥。」

莉雅點點頭，熊人成熟得很早，難怪阿蘭聽到那王子的消息，就一副很急的樣子。

又過了一段時間，凱羅和那祭司還在爭論不休，那祭司堅持要扣光她們小隊的分數，但凱羅堅持應該加分，可是凱羅年紀大了，又被發配到這個爛地方來守著這群臨終的病患，顯然沒什麼權勢，莉雅聽了一陣，知道這個祭司留著心眼，他分明是拿了人家的好處要給莉雅好看的，根本不打算講道理，她便走過去跟凱羅說道：「凱羅大人，算了吧，那些分數不算什麼，大神不會在意的。」

凱羅訝異地看著她，莉雅只是報以和善的微笑，最後凱羅躬身告退，莉雅向他揮手告別，還提醒他照顧那個費倫星的女孩。凱羅走後，那祭司用一種很陰沈的眼光看著莉雅，莉雅毫不在乎地讓阿蘭交付任務，忙碌了一天之後，一群人終於可以回寢室休息了。

第22章 即位2

莉雅回到寢室一看，她的行李已經被分屍了，連那套地球網制服在內，所有的衣物都被撕得碎碎片片，堆在她的床上，上面還留了兩張巡視祭司的扣分記錄，莉雅早就沒分可扣了，也不放在心上，她和阿蘭拿著清潔用具，把那些碎布片清理乾淨，最後莉雅只保留了那片有著地球網標記的徽章，那徽章的刺繡比較厚，居然沒給熊人女孩撕碎，完整的保留了下來，莉雅拿著那個地球網標記，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要指望伊克提爾解決費倫星的災難，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有一個星球專家跟著她一起到了百卡羅星，他是不是有能力幫上忙呢？這得找卡爾問問。

由於她們回來得比較晚，一群人忙著去盥洗，莉雅和阿蘭整理完莉雅的床位後，剩下的時間也不多了，阿蘭拉拉莉雅，兩人各自拿著一個臉盆，一副要去洗澡的樣子，等她們走到浴室附近，阿蘭一拉莉雅，經過一天的磨合，兩個人已經有默契了，同時一閃，順著階梯溜下幾層樓，她們在樓梯轉角躲了一下，趁著巡邏的祭司走過之後，阿蘭跳出來敲了一個門，那門打開，裡面的人看了阿蘭一眼，就讓阿蘭和莉雅進了門內。

莉雅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那是一個幽暗的大房間，許多女孩躲在裡面竊竊私語，她們拼命的海吃胡塞，手上端著的食物堆得跟山一樣高。莉雅跟著阿蘭擠開擁擠的女孩們，好不容易擠到櫃臺邊，阿蘭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正餐兩份。」，守著櫃臺的是一個女祭司，正是帶莉雅去聖女宮，還訓過她的那個女祭司，她低著頭道：「兩份正餐兩萬元。」

「我靠！你吃人啊？」阿蘭憤怒地叫道，旁邊的女孩都用鄙視的眼光看著阿蘭。

那女祭司面無表情地道：「錯！吃人也不用這麼貴，但是你要吃就付錢。」

「拜託，昨天一份才一千耶！」阿蘭抗議道

「最後一天了，跳樓大拍賣，打一百折，吃不吃由你！」女祭司還是面無表情。

莉雅知道這是最後一天了，所有的候選聖女都希望明天能有好的表現，所以賣這些食物的祭司們卯起來開價，不怕這些傻女孩不吃。

「來兩份吧，我付錢！」莉雅笑道，但那女祭司冷著臉道：「只收現金。」

莉雅嘟嘴道：「現在哪來的現金啊？」

「我可以換給你，你刷十萬我給你一萬現金，刷不刷？」一個男祭司在黑暗的簾幕後面開口說道。

「見鬼了，剛來的時候二換一，現在連這個也漲了。」阿蘭罵道

「好！我刷！來吧！」莉雅笑道，阿蘭連忙阻止她道：「買一萬五就好了，我還有五千現金。」

莉雅刷過卡，確認了交易，那女祭司又收了阿蘭的五千，給了她兩盤食物。阿蘭端著那盤食物抱怨道：「這肯定是我吃過最貴的食物，真是敲詐啊！」

「你會賺回來的，相信我。」莉雅也端著盤子，兩人在陰暗的室內找來找去，期間莉雅還看到那位她熟悉的玫琳小姐，玫琳小姐已經沒有那份傲氣了，一個人孤單地縮在角落，在黑暗中看起來格外蒼白的臉上還有淤痕，她似乎一面啜泣一面拼命吞著食物，看起來一點儀態也沒有。莉雅知道她們這些慕聖會的女孩來到這座大聖殿，受到的待遇一定很糟，但也不想去安慰她，免得成了她發洩的對象，便還是跟著阿蘭小心地在幽暗的室內走動。過了不久，她們終於找到一個比較少人的位置停了下來，莉雅一面吃東西一面問道：「晚上就寢有點名嗎？」

「當然有！但是女孩麻煩多，她們允許洗澡，我們只是洗久一點而已，大家理解萬歲…」阿蘭滿嘴食物含糊不清地道，看得出她真的餓壞了。

她們沈默地吃著食物，過了一下子，兩人都消滅了一半的食物，阿蘭才裝作不經意地道：「你借給凡康諾王子的那個寧心玉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聖女殿下送給我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莉雅不在意地道

阿蘭進食的動作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你真的會收我當侍女嗎？」

「不，我不需要侍女。」莉雅對她笑笑，過了一會兒才對僵著臉的阿蘭誠懇地道：「但我需要姊妹，如果我留下來，你會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阿蘭一時沒說話也沒吃東西，她低下頭盯著盤子，莉雅可以發現有水滴掉落她的盤中，楞了好幾秒阿蘭才哽咽地說道：「這是我的榮幸！」，然後她又苦笑道：「可惜我們的分數都被扣光了。」

莉雅拍拍她道：「傻孩子，分數是給人看的，而我們要取悅的是神，大神會決定一切的。」

「嗯！」阿蘭用力點頭，這個孩子氣的動作暴露了她的真實年齡。

她們兩個努力解決著剩下的食物時，三個人影走了過來，領頭的人笑道：「我就說她們一定來這裡，你看，兩頭妄想當上聖女的豬。」，旁邊的女孩們都笑了起來。

「是提凡妮，你見過她一次，不是嗎？」阿蘭小聲道

莉雅一看，果然就是那個為首翻她行李的女孩，她看著提凡妮，淡淡地說道：「亞玟聖女有事要忙，她要我帶一句話給你家裡。」

「喔？」提凡妮楞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笑了起來：「你以為見了一趟聖女就可以假傳聖旨嗎？」，她的跟班也配合地笑了起來。

莉雅神色悠然地道：「嗯…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聖旨，反正她怎麼說我就怎麼傳，她說：『魯伯特大人傳來訊息，她將要進入神國。』，就這樣，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提凡妮臉色轉白，顯然嚇得不輕，她代表家族來選聖女，自然瞭解家族的隱密，沒想到聖女亞玟居然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一個外人，但這個消息不可能有外人知道，更別說拿來欺騙自己了。她怕引起在場諸女的懷疑，強道：「什麼亂七八糟大人的，我不知道。」

莉雅一看就知道她聽進去了，也不理她，自顧自地消滅著最後的食物，淡淡地道：「話我傳到了，聽不聽在你，對了，記得賠我衣服，我的衣服是從遙遠的星球帶回來的，一件一百萬，不二價，你如果賠不起，記得叫你家大人賠。」

提凡妮得到了魯伯特大人的消息，再也不想跟莉雅歪纏，她罵道：「見你的大頭鬼。」，然後就轉身急急地走了，連她的跟班都沒招呼。

「誰是魯伯特大人？」阿蘭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莉雅笑嘻嘻地道：「我亂說嚇她的。」，阿蘭一副水晶玲瓏心肝，知道這是不可以探聽的秘密，她對莉雅扮了個可愛的鬼臉，便不再多問了。

兩人把一大盤食物都消滅了，各自去洗漱休息，阿蘭好奇心很重，她特別注意提凡妮的狀況，結果發現提凡妮似乎失蹤了，整夜都沒回來，這令她很不解，她當然不知道提凡妮聯絡家裡，這才知道她家族長帶隊去刺殺聖女亞玟，結果沒半個人回來，全族的人都嚇得分散逃命去了，只剩下她一個人被遺棄在大聖殿，還做著成為聖女的美夢，幸好她的奶媽捨不得丟下她，留下來等候消息，才能把家族的狀況傳給她，提凡妮嚇個半死，當下立刻聯絡家族在大聖殿的手下，連夜幫她逃出大聖殿。

莉雅的床被提凡妮撕碎的衣服沾滿了細屑，一時也清不乾淨，莉雅趁著阿蘭不注意，從藏神中拿出一床毯子鋪上，這才安心上床，不過她可沒時間睡著，正發散了感知到處找卡爾，可惜卡爾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怎麼找都找不到，莉雅也不生氣，只是喃喃罵道：「幸好你機靈，要是讓我發現你偷窺女生宿舍，非剝了你的狼皮不可。」

沒找到卡爾，莉雅也不能亂跑，只好發散感知，又練了一晚的感知行走，但一直沒發現卡爾的蹤跡，所幸一夜無事，莉雅自從來到大聖殿，幾乎時時刻刻都有麻煩，這一個晚上總算沒有什麼狀況。第二天一大早，莉雅換上了金莉小姐為她準備的淡雅精緻的聖女服，跟著阿蘭小隊整隊，排著長長的隊伍跟負責考核的祭司報到，隨後被引領到前殿分組參加考核。

大聖殿的考核跟莉雅在科隆星聖殿接受的預選考核很類似，但當然難度高多了，這次的考核似乎有很多人缺考，一夜之間，好像有不少候選聖女消失了，莉雅她們跳著號很快的就把五項考核都通過了，小隊的九個成員也只剩下她和阿蘭兩個，有神力外掛的幫忙，莉雅應付這種考試非常容易，雖然大聖殿的考官比起來比較不虔誠，心裡的雜念也比較多，但莉雅有了幻象協助，總是能輕易獲得考官的青睞，甚至還加了不少印象分數，她行有餘力之際，也順便幫了阿蘭一些小忙。

一個早上下來，剩下的三百多個女孩就被刷到剩下四十幾個，跟莉雅從科隆星來的幾個女孩全都被刷掉了，連咬牙苦撐的玫琳小姐也在艱難的考試中崩潰出場。看著留下的女孩們，考官們都很滿意，這次選拔的成績相當不錯，表示這屆候選聖女的素質都很高，落選的女孩都被集中起來，又會進行一次篩選，她們或許當不上聖女，但有了進入聖女決選的紀錄，以後不管是接受祭司訓練，還是改行當治療師，出路都還是不錯的。

莉雅和阿蘭都通過考核留了下來，她們被帶到晉見廳去晉見聖女亞玟，這個晉見非常重要，聖女亞玟可能會直接從女孩中挑出傳承聖女，如果亞玟沒有挑選，她們就會被送到祭殿去讓大神挑選，但如果到了這一步，女孩們就得在祭殿連續祈禱五天，試圖獲得大神的青睞，只是數千年來，從沒有靠這樣成功入選的紀錄。

莉雅跟著四十幾位女孩一起到了晉見廳，聖女亞玟一如往常的沒有在晉見廳出現，她當然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六百多年來從來沒有指定過聖女，她們依照儀式在晉見廳等了一個多小時後，聖女亞玟的貼身侍從明月祭司婉言和大祭司查加突然出現，六個大聖殿的主管祭司跟在他們的身後，過了不久，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神聖威壓，他們忍不住全部跪了下來，聖女亞玟的聲音在晉見廳中迴盪：「我是亞玟，我收到了大神的旨意，大神命我立即成聖，進入大神的神國侍奉大神，人間聖女的責任大神已經指定由莉雅。嘉蘭諾德傳承，此刻，我在眾人面前進行聖女傳承儀式，以示大神的旨意真實不虛。」

她的洪亮明朗的聲音一落，莉雅就站了起來，她走上晉見廳的接見台，只見她全身散發出強烈神光俯視著眾人，莉雅大聲說道：「我，莉雅。嘉蘭諾德，今日奉大神的旨意，傳承人間聖女的責任，執掌大神的雷霆，代替大神在這方天地行道，在場諸人，可有質疑者？」

莉雅問這幾句話，是聖女傳承的必經過場，但只要在這個時候質疑的，歷來全部都被雷霆轟殺，以彰顯大神的威嚴，沒有一個例外的，在場眾人全都是老神棍，自然知道其中的可怕，全都大聲依照儀式喊道：「吾等見證聖女傳承，臣服於大神的威嚴王座之下，必依照大神旨意，輔佐聖女行道天下。」

「好！」莉雅朗聲贊道，她雙手一揮，高聲叫道：「願大神的威嚴重歸天地！」，隨著她雙手一展，原先被亞玟轉移的神力重新被導回正途，莉雅背後的神像發出強烈的光芒，接著，前殿的至高王座、各祈禱殿和拜殿的所有神像都一一亮起，重新籠罩神光，連大聖殿的屋頂，也有一道強烈的神光射出，那神光照耀在雲端，被雲朵反射回來，把整座大聖殿照耀得如同人間仙境一樣。

「噢～～～」一片強烈的驚嘆之聲從祭拜廣場那邊傳來，那是數萬人見證到神跡時不由自主發出的讚歎聲，在那一瞬間，大聖殿產生的神力頓時提昇數倍，各處散發的神光更是強烈，所有見證到神跡的祭司和信徒全都俯首祈禱。連一向威嚴的大祭司也流著淚道：「天啊～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見到神光重新照耀大聖殿～」

莉雅知道，這些神光只是利用少許神力製造的一點光影效果而已，一點實際用途也沒有，但是信徒偏偏吃這套，她也沒有辦法，只能藉著恢復神力通道的同時，收買一下人心，以便繼續接下來的大事。她站在接見台上，靜靜地等到著台下的眾人完成祈禱，只聽海潮聲般的祈禱聲和讚歎聲不斷的從各處一波波傳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傳承聖女的決選之日，必然是誕生了新的聖女，大神才會降下神跡以示愉悅，亞玟擔任了六百年的聖女，並不太得人心，現在新聖女上台，大神用神蹟明確支持新聖女，想來新聖女必然會帶來新的氣象，不由得全都歡呼祈禱。

等到大祭司完成祈禱，帶領著各大主事祭司拜謁新聖女後，莉雅肅容道：「大祭司查加大人，我有幾個命令要發佈，首先，前聖女亞玟已經成聖，進入大神的神國，請您準備供奉聖人的大典，慶祝亞玟聖人成聖。」

「是！」大祭司查加非常高興，他被亞玟壓制了一輩子，亞玟進入神國，再也不回來了，給她一個尊榮的稱號有什麼問題呢？

「其次，這些女孩，雖然不入大神法眼，但資質還是極好的，我打算編成聖女衛隊加以訓練，未來幫助我行道四方，是否可行？」

「當然可行！這是她們的榮耀！」查加大聲道

「第三，費倫星疫病橫行，大神非常關心他的子民，要求派遣祭司團前往祈禱，以平息星球的憤怒，這件事請你操辦，援助計畫請在三天內送給我審核，大神親自關切此事，就算窮盡大聖殿的一切資源，也要盡可能把大神的子民救回來，知道嗎？」

大祭司自然知道費倫星上卡米倫熱病流行的事，但卡米倫熱病是不治之症，他抖了抖嘴唇，正想說什麼，突然想起下面的人回報昨天有兩個卡米倫熱病患者被聖女治癒一事，他心頭一震，大聲叫道：「是！屬下遵命！」

莉雅對他的態度很滿意，她發現這個大祭司還蠻識時務的，既不跟她做對，也不跟她推托，她也就沒有整治換人的心，她不知道大祭司查加早就被前聖女亞玟整治得喪膽了，根本不敢反對她，於是她又沈重地說道：「最後，查加大人，你職掌大聖殿十餘年，大聖殿的內部問題您應該了解，大神對這些現象非常不滿，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好好幫大神清理這座殿堂，讓大神的居所恢復聖潔，如果不能讓大神滿意，大神的雷霆就等著你，你若不想承受大神的雷霆，你就得好好整治那些偽信者，就算手段激烈一點，大神也不會在意，知道嗎？」

大祭司查加不懼反喜，這是尚方寶劍啊！大神允許他放開手腳殺人，大神允許他任用自己的人馬，只求整座大聖殿恢復聖潔，在這過程中，他可以盡量攫取權位和利益，當然，最大的利益要留給聖女殿下，但自己趁機壯大一下家族，對大神來說，不僅無過反而有功。他是個人精，經歷了種種磨難爬到這個位置，一下子就理解了聖女殿下的話中之意，他馬上高聲應道：「遵命！屬下誓讓大神的聖殿保持聖潔。」

莉雅見他理解，點頭笑道：「好！今天是個好日子，諸位，請隨我撫慰信徒，來吧！」她走下接見台，指著阿蘭道：「阿蘭，我任命你為聖女衛隊隊長，現在你開始整隊，進行戍衛工作。」

「是！」阿蘭高聲應道，她馬上把女孩們整理成四個小隊，分配了工作，把莉雅護衛在中間，莉雅等她們準備好，帶著大祭司等人出發走向大廣場，她走進大廣場，在信徒之中漫步行走，強大的神力像不要錢似的隨手一波波潑灑出去，把來拜謁的信徒都激動得不能自己，也讓跟在後面的大祭司和一眾高階祭司震驚不已，歷來的傳說中，從來沒有見過神力如此強大的聖女，看來大神憋了六百年，真是不滿到了極點。

第23章 費倫星1


莉雅忙碌了一天，把新聖女親民的形象深入信徒和祭司的人心，並且刻意的製造神蹟引來媒體，好讓新聖女即位的消息透過信徒和媒體轟傳四方，她並不是喜歡如此高調，而是必須儘快獲得人心，並且安排好神殿體系的改造，因為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忙，除了必須和卡爾設法找出神國，並且進入神國尋找伊克提爾的去向之外，她的慈善計畫也需要有適當的機構來執行，神殿系統如果改造得當，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到了晚間，莉雅被衛隊簇擁著送回聖女宮，直到進了聖女宮她才鬆了一口氣。莉雅獨自一個人坐在這座華美的殿堂中，感覺著這裡的空曠與孤寂。這裡她上次來過一次，也在這裡擊敗亞玟，目睹她被法則回收，連軀體都化灰消散，現在這個地方是她的了，卻沒帶給她任何興奮的感覺，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她慢慢的在其中行走，這個聖女宮真的很大，外面是聖女的晉見廳，聖女的座位在那道珠簾後面，莉雅對那裡沒什麼興趣，反而對後方聖女名義上的寢宮比較有興趣，她走到那邊去翻動亞玟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包含她收集的玩物、華麗的衣服和飾品，亞玟很注重個人享受，她收集了六百年的私人收藏件件都是精品，其中有不少像寧心玉那種品級的寶物，莉雅隨手挑了幾件，至於衣服，她覺得亞玟的品味比較偏華麗風格，熊族女人的尺寸也跟她不太相符，她還是比較喜歡金莉小姐為她準備的那系列服裝。

她在聖女宮內看了一陣子，卡爾的聲音就響起道：「你來啦，快來幫我的忙。」

她心裡一跳，一絲抱怨和期待的意念跟著跳了出來，她嘟著嘴不滿地道：「幫什麼？我忙了一整天，你跑到哪裡去了？」

她站了起來，隨著卡爾感知的導引，到了珠簾旁邊，撥開珠簾走了進去，發現裡面是一個很舒適的小單間，一張製作精美的玉石躺椅放在中央，兩側都是美麗的風景壁畫，整個單間涼風習習的，也不知道風是從哪裡來的。莉雅大感好奇，無視卡爾的引導，逕自穿過單間，發現單間的另一側是一扇門，打開門走過去，又是另一間寢宮，看這寢宮的擺設，這裡應該才是亞玟真正的休息的地方，外面那個寢宮是正式的，但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莉雅走進了這個小寢宮，又發現了許多亞玟留下的小東西，她發現亞玟很會畫畫，尤其擅長人像，她留下了許多畫像，莉雅把這些裝裱精美的人像一張張看過去，覺得很有趣，她不知道這些人是亞玟的父母、姊妹、朋友、曾經的男人、男寵，但他們都被亞玟親手殺了，所以才會在這裡留下畫像，只覺得窺見了一絲亞玟的生活狀況。

她看了一陣，又找到一些首飾和寶物，這些東西的品級又更高了一些，當她目不暇給地玩賞的時候，卡爾在她耳畔抱怨道：「你只顧著玩，都不關心我在哪裡嗎？」

「你又不會丟掉，我操什麼心啊？你要做什麼就直說啊，又不是不會說話。」莉雅一面玩賞著一只精緻的玉石手鐲，一面笑道

「快來救我啊，我被困住了。」卡爾苦笑道

「喔？在哪裡？」莉雅有點驚訝，在她的印象中幾乎無所不能的卡爾居然會被亞玟的布置困住，這可是很難得的事。

「那張躺椅，它的扶手有機關，這個機關需要神力啟動，我過來查探的時候，你突然把神力引走了，這裡就閉鎖起來了，說來我是被你關住的。」

「喔！你一整天都在這裡啊？」莉雅隨手把手鐲戴上手腕，一面走向躺椅，一面問道

「對啊，亞玟死了之後我就開始破解這裡的秘密了。」

「有什麼發現嗎？」莉雅躺上那個躺椅，沒發現什麼事情發生。

「我到了你說過的那個山谷，現在裡面糟透了。」

「怎麼了？」莉雅不解地問

「你來看就知道嘍。」

「怎麼過去？」

「椅子的扶手有機關，我留了記錄在上面，你按著做就可以了。」

莉雅摸摸扶手，突然發現卡爾留下的感知記錄，她按照那記錄觸動扶手上的機關，眼前一個模糊，就出現在那座小山谷了。

「哇！怎麼變成這樣？」莉雅驚訝地叫道，本來非常美麗熱鬧的山谷，現在變成一片死寂，裡面的動物全都不見了，奇花異草全都失蹤，地面一片灰燼，只剩下幾棵常綠的巨大松樹還苟活著，但狀況很不好，好像也快要死了。

「還不都是你害的。」卡爾在她旁邊嘆道，他居然是用本體的狀態來到這裡。

「為什麼是我害的？」莉雅大聲抗議

「這些生命跟亞玟一樣，靠著神力活著，你把神力全引走了，它們適應不來，一下子全死光了，動物全部化成灰，植物也在慢慢死亡。」

「哇！真糟糕…」莉雅不捨嘆道，她其實還蠻喜歡這裡的美麗景象和奇花異草的。

「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它們全都遠遠的超過正常的壽命，早就該回歸法則了，用神力滋養它們是錯誤的。」卡爾感嘆地道

莉雅點點頭，又問道：「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我想你啊！」卡爾嘻皮笑臉地道，但莉雅不太給他面子，把他伸過來的爪子打開，兩人玩鬧了一陣，卡爾才終於拉到莉雅的手，把她輕輕擁進懷裡，自從上次分離後，兩人都知道了彼此在自己心中的份量，關係也更上層樓，但一直沒什麼獨處的機會，難得今天在這個密閉的小山谷，不擔心有人來打擾，卡爾就厚著臉皮動手了。

「不用本體不行，我正在這裡破解進入神國的通道。」卡爾抱著莉雅，深深的鬆了一口氣，每次和莉雅在一起，他都會覺得一種放鬆，連靈魂都會震顫，那種感覺很奇特，他很享受這種感覺，總覺得比起陳漫第一次活化他的靈魂的感覺還好。

「通道在這裡？」莉雅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嗅著他的氣味，小心肝狂奔亂跳，胡亂找著話題。

「對啊！我看到入口的法陣，但法陣似乎被破壞了，我正在思考如何修復，你就把神力轉走了。」

「嗯！然後呢？」莉雅懶懶地問

「然後？我就被關在這裡啦，我又不像你，帶了一個偷神力的手鐲，沒有神力可借，我可打不開這裡的通道，這通道認神力的。」卡爾笑道

「喔！難怪找不到你。」

「找我？什麼事啊？」卡爾好奇地問

莉雅便把費倫星的事告訴他，卡爾聽完之後沈吟不語。「他們還有救嗎？」莉雅關心地問

卡爾想了一陣，搖頭道：「要是靠我或是伊克提爾，一點機會也沒有，但是陳漫嘛…或許有機會，但我可不敢保證，我得去問問他。」

「現在嗎？」

「嗯！先出去吧，這裡的法陣真的被弄壞了，應該是亞玟為了建造神力之池而把法陣破壞了，她真是個亂搞的白癡，什麼都不懂。乖，放一點神力出來吧！」

莉雅忿忿的把他推開，卡爾突然感到一陣失落，他知道莉雅氣他破壞氣氛，只好抓抓頭傻笑，莉雅對他做了個可愛的鬼臉，一揮手釋放出一絲神力，卡爾借著這絲神力和山谷的結界形成一種特殊的共鳴，結界激發了傳送，把他們送回聖女宮。

「我去找陳漫問問，應該很快就回來。」

「等一下！」莉雅在亞玟的收藏中找到了一個珠子，那是類似她的控魂珠的道具，但品級比較高，她把那珠子遞給卡爾，說道：「先用著吧，去偷一點神力存好，以備不時之需。」

卡爾趁著接過珠子的時候，突然把莉雅拉進懷裡，飛快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趁著嚇呆了的莉雅還沒反擊，便瞬移就逃走了。回過神來的莉雅在他後面做鬼臉，小聲地罵道：「壞蛋！膽小鬼！」

卡爾偷襲了莉雅，高高興興的跑回他和陳漫住下的酒店，陳漫並不在酒店內，他這幾天都在附近的行星漫遊，說是在找適合的星球，其實是在玩耍，他很難得接觸這種獨特的熊人文明，看什麼都很好奇。熊人也是宇宙人類的一種，論品級其實比地球人還強，他們雖然能修練，但由於天生勇力，導致發展偏向體格和蠻力，智慧發展得比較淺，直到和人類文明碰撞之後，才開始產生自有的高智慧熊人，這個狀況使得他們的宇宙戰士產量不足，所以在人類聯盟中也一直不太受重視，有點偏遠星球的意味。

但這個文明其實是很有趣的，熊人的進化方向很像人類，卻保留了返祖化的能力，他們單體的肉搏戰力很強，修練起來也不慢，只是受限於智慧，感知發展受到阻礙，不過跟人類交流之後，這個缺點正在漸漸彌補，像小精靈阿蘭就聰明機靈，沒有感知發展的問題。

陳漫連續觀察了幾個星球，發現這些星球生命都比較直率，難怪它們會發展出體格良好的熊人，這樣的星球很好交朋友，但卻不一定喜歡人類這種多思多慮的種族，雖然熊人也在改變，但這些已開發的星球都定型了，不會有什麼改變，可能需要找到一些新開發的星球，或許會比較有機會。

百卡羅星是伊克提爾星域的繁榮地帶，這附近已經沒什麼新開發的行星了，所以陳漫正在收集星圖，打算跑遠一點看看。這時卡爾跑來找他，跟他請教費倫星的事，陳漫有點喜出望外的感覺，正好醒來的星球可不好找，而且莉雅居然能從它的手下搶出兩條人命，那表示這星球有機會對談，應該是個聰明的星球，要是那種粗魯死板的笨蛋，就會先打了再說，打到分出勝負為止，而不是莉雅描述的這種模式。

陳漫趕緊把星圖調了出來，一陣查詢之後，發現那費倫星挺偏遠的，處於伊克提爾星域邊緣，在無望海隕石區的外圍，他和卡爾研究了一下，卡爾意外發現那裡距離莉雅原先居住的科隆星居然不太遠，中間只隔了三分之一個無望海，比起位處核心地帶的百卡羅星，那點距離簡直不算距離。

兩人一陣交流，覺得很有機會，陳漫本來決定馬上出發前去探路，他是黑洞級高手，就算飛過去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但他聽說莉雅調度了祭司和資源要去援助，決定跟他們一起出發，而且他建議莉雅務必親自到場，因為莉雅既然可以說服兩個星球病毒感知，應該有機會讓星球主動接納她，那可比透過陳漫中轉要好多了。

事情談定，陳漫就打算出去購物了，他還要帶禮物回家，四個老婆雖然好，但買起禮物可要破費不少，卡爾笑道：「不如你去莉雅那邊挑挑吧，前任聖女留下一大堆收藏，都是適合女人的東西，衣服、首飾和玩物不少，件件都是精品呢，你挑些喜歡的帶回去，我想莉雅也不會反對。」。

「可以嗎？」陳漫喜出望外，為女人買禮物可是很講究的，如果是聖女挑過的，那品質怎樣也不會差太多吧。

「廢話，走啦！」卡爾帶著他瞬移，一下子就進了聖女宮，聖女宮雖然有重重防護，但這些神力形成的強大防護手段對卡爾來說，簡直跟空氣一樣。他們出現在聖女的小寢室，莉雅正坐在珠簾後跟人說話，感受到他們的動靜，回頭瞪了他們一眼，發現陳漫也來了，便對他笑笑，又轉頭回去聽屬下的回報。

只聽見珠簾外，大祭司帶著三個主管報告著準備送往費倫星的物資，部分物資已經先從附近的聖殿輸送過去了，但是費倫星的狀況不好，能出來接收物資的人很少，導致物資卡在挪移陣，費倫星上大部分的人都病倒了，疫病的狀況真的很嚴重，每天都有數萬人死去。

莉雅一聽死亡人數如此眾多，忍不住皺眉問道：「凡康諾王子不是返回費倫星了嗎？他的狀況怎樣？」

「呃…」大祭司露出為難的表情，他遲疑了一下，低頭道：「殿下，這個…費倫星的國王和王后都死了，大臣米諾迪司自立為王，就是他把凡康諾王子送到大聖殿的，他反對凡康諾王子返回費倫星，所以凡康諾王子還在等待挪移陣的權限。」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聖殿允許這種權臣篡位的事嗎？」莉雅怒道

「這個…我們很少參與各世俗家族間的爭鬥。」大祭司為難地道

莉雅看了看他，頓時猜到了可能的原因，她冷冷地道：「說吧，這次跟哪個家族有關？」

大祭司鬆了一口氣，苦笑道：「米諾迪司跟前聖女的安提爾斯家族過往甚密。」

「原來如此！」莉雅嘆了一口氣，她想了想，又問道：「安提爾斯家族的主事者呢？出現了嗎？」

「沒有！安提爾斯家族的族長失蹤了，他們在百卡羅星上的祖屋已經空了，人都不知去向。」

「真詭異，跑什麼跑嘛～又沒人要對付他們。」莉雅嘟囔地道

站在她後面的卡爾用感知提醒道：「他們不是怕你，是怕亞玟對付他們，別忘了，我之前挑動安提爾斯家族的族長來刺殺亞玟，亞玟把他們殺光了，依照亞玟的習性，她八成會清洗他們，所以他們才會逃光光啊。」

「喔…」莉雅煩惱地轉著手腕上的新手鐲，感受著上面令人舒服的清涼氣息，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樣好了，你用我的名義命令米諾迪司離開費倫星，如果他聽命令，我便不追究他篡位的事，如果不聽，我會親自去把他的整個家族全部清洗掉。」

大祭司目瞪口呆，這種血腥手段前聖女雖然做了不少，但都沒有明說過，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莉雅見他不能領會，便淡淡地道：「難道你以為幫大神行道能保持手腳乾淨嗎？」

大祭司一個冷顫，連忙應道：「是！屬下明白了。」

「去吧！趕快讓凡康諾王子返回費倫星，這個舉動非常重要，可以幫大神創造談判的條件。」莉雅忽攸地道

「是！」大祭司帶著人退出去。

「很棒啊，小莉雅，我不知道你這麼棒啊，簡直比你冰姐還強！」陳漫讚道

莉雅搞星際貿易的時候，各種商業談判不知道見過多少，這種以勢壓人的手法對她來說還算輕鬆。她也不解釋，只是嘟著嘴抱怨道：「事情真多啊，有點煩。」，她還沒說完，一陣鳥鳴聲就響起。「阿蘭，有什麼事？」莉雅用感知對在外面的阿蘭問道

「一些個人的小事…我想問問您的想法。」阿蘭小聲地道

莉雅知道阿蘭不想讓人聽見她們的談話，便道：「你進來吧。」

阿蘭走了進來，她顯得有點拘謹，她目不斜視地走到珠簾前，跪下低頭道：「殿下，衛隊的四位隊長已經選出來了，訓練課程也安排好了，您是否過目。」

莉雅掀起簾子走出來罵道：「少來，看你這樣我真不習慣，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順手一把把她拉了起來。

阿蘭嘟著嘴，過了一會兒才道：「很多人送錢給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呵～這麼好？為什麼送錢給你？」莉雅笑瞇瞇地看著她

阿蘭為難地道：「一些是護衛隊的家族，拜託我照顧女兒，他們不敢送錢給您，所以就送給我啦，另外一些是聖殿內的祭司，得罪過你我的都嚇壞了，那個管餐廳賣黑心宵夜的，把這次弄到的錢都送過來了，整整四百多萬。」

莉雅故意嘆道：「唉呦，這麼多錢啊，那該怎麼辦呢？」

阿蘭看看她，低聲道：「照我說，直接殺頭算了，那種髒錢就沒入充公…可是…這筆錢真不少啊，我可不敢幫您決定。」

莉雅沒好氣地道：「我幫大神行走四方，你說我會缺錢嗎？」

「好啊！那殺頭好了。」阿蘭高興地道

「殺個頭啦！」莉雅罵道，「你把那些錢交給大祭司吧。讓他去徹查，要殺也不是你殺。」

阿蘭還是高興地道：「好！好！效果一樣就好！我可以連那個硬要扣分的祭司一起告嗎？」

莉雅笑道：「隨便你，反正你看誰不順眼，就跟大祭司指定的人說，我看只有漏掉，絕對不會冤枉的了。至於那些幫女兒塞錢的，這是人之常情，但我們也不能收，你把那些錢交給隊員，就說是家裡送來給她們的，知道嗎？」

「知道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阿蘭高興地道

莉雅點點她的頭，笑道：「以後有類似的事情就這樣處理，你這個小精靈，別經常來煩我，你也知道，我的事情挺多的。」

阿蘭點點頭，突然低頭問道：「我聽人說你要親自去費倫星，您會帶衛隊去嗎？」

莉雅指著她笑道：「呦呵，我想我們阿蘭隊長的問題應該是：『我是不是會帶你去看你表哥？』，對嗎？」

阿蘭嘟著嘴：「我是您的衛隊隊長啊，當然是要跟著您的。」

莉雅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笑道：「這趟是很危險的，你不怕卡米倫熱病嗎？」

「您會保護我們，不是嗎？」阿蘭的眼睛閃閃發光

莉雅嘆道：「我不知道，這次費倫星很生氣，它想要消滅所有熊人，狀況很危急，我是為了幾十億人的生命才不得不去的。」

「我不怕的，我應該在您身邊。」阿蘭堅定地道

「然後要我保護你？」莉雅嘲笑她，「你放心吧，凡康諾王子還沒返回費倫星，費倫星出了奸臣，趁著災難篡了位，那奸臣不讓凡康諾王子進入費倫星。」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奴才居然欺壓主子？太可惡了！」阿蘭瞪著眼睛高聲抗議

莉雅沈重地點頭道：「嗯～狀況有點複雜，我下令驅逐那奸臣，但還不知道他會不會領命，如果他不聽話，你會幫我把他趕走嗎？」

阿蘭雖然聰明，但她可不狂妄，她想了想，點頭說道：「我會想辦法的。」

莉雅有點訝異，她笑了笑：「那好吧，就拜託你了。」

第23章 費倫星2

阿蘭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個…婉言明月祭司，您打算留下她嗎？今天她一直守在外面呢。」

「你說呢？」莉雅看看她，慎重地問。

阿蘭沒發現莉雅盯著她看，低著頭道：「她的風評不是很好，您可能不知道，現在大家都議論紛紛的，因為她是哈盧克家族的人，聽說她家曾經試圖刺殺您，還在科隆星引起了一場大戰呢。」

「喔！是她啊…那好吧，你出去叫她進來吧，我順便問問她的意見。」莉雅不在意地道

「問她的意見？」阿蘭不解地問

「就是啊，你就去叫她吧。」莉雅推著阿蘭，阿蘭只好出去了，過了一下子，婉言低著頭走了進來，跪在莉雅的面前，卻一句話也沒說。

莉雅並沒有回到珠簾後，而是坐在椅子上問道：「你想回家、外調還是留下來？」

婉言看起來有點憔悴，她聞言有點訝異地問道：「屬下還可以留下來嗎？」

「留下來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你認為我該信任你嗎？」莉雅故意問道

「殿下，屬下有罪，不敢祈求殿下原諒，求殿下賜我一死，放過我的家族吧。」婉言磕下頭哀淒地道

「你等了一天，就為了要跟我說這個啊？」莉雅抬抬眉毛，對她的表演不太滿意。

「是！屬下會自殺的，不會給殿下帶來麻煩。」

「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還是你覺得我會怕你製造的那點小麻煩？」莉雅笑笑，「你不用死，你的家族從現在起就為我效力吧，你覺得如何？」

婉言大訝，她楞了一陣：「可是…我們…曾經試圖冒犯您…」

「那又怎樣？你們是想要巴結前聖女吧？你們不是有求於她嗎？現在可以巴結我求我啊！怎麼？你不願意嗎？」

「屬下願意！屬下願意！」婉言不斷的磕頭，過了一會兒，竟然痛哭失聲。

莉雅見她又演了起來，知道她跟著亞玟太久了，都演成習慣了，也不想怪她，便翻翻白眼道：「好啦！演太多就不真了，你幫我照顧那群女孩吧，多教教她們規矩，我會給你一點時間表現，如果你做得好，我也沒時間去找別人，畢竟你之前一直做得不錯，如果有些想要為我服務的家族，你就告訴他們我的規矩，只要他們願意接受，我也不耐煩去找他們麻煩，你不用猜測我的心思，你只要多想想我發佈的命令，就可以知道我只是盡力為大神服務，凡間的紛爭和財物對我沒有意義。」

「是！謝殿下！」婉言果然聰明，馬上理解了莉雅的暗示，她停止表演收起眼淚，很誠懇地磕頭致謝。

莉雅又叮囑道：「那群女孩背後的家族你也要多幫忙，他們或許不知道該怎麼抓尺度，你要多協調，盡量保持社會的穩定，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就來問我。」

「是！」

「去吧！這段時間讓你的家族低調一點，你自己留下的尾巴也趕緊收一收，大祭司會開始查人，我不希望你被他抓走了。」莉雅揮揮手，婉言便告辭出去。

「你可真是忙啊！」卡爾在簾後說道

「你會幫我嗎？」莉雅走回珠簾後，沒好氣地道

「陳漫要跟我們去費倫星，你覺得這樣算幫上忙嗎？」卡爾笑道

「我們可以解決疫病的問題嗎？」莉雅高興地問

「解決是一定能解決的，大不了重造費倫星，把費倫星弄回它滿意的樣子，它也就不生氣了。」陳漫笑嘻嘻地道

「重造費倫星？那熊人怎麼辦？」莉雅馬上抓到問題的根源

陳漫聳聳肩：「還能怎麼辦？能保住小命還不夠嗎？身外之物就算了吧。」

莉雅想了想，搖頭道：「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剩下的就要靠你的努力了，嗯…」陳漫走了過來，他感受了一下莉雅的狀況，突然說道：「你放輕鬆，我幫你檢查一下…」

莉雅只覺得全身的能量被引動，陳漫正在對她使用引能訣，她一面順著陳漫的引導運轉能量，一面訝道：「我怎麼了？受傷了嗎？」

「不！比那還麻煩…」陳漫慎重地變動了一下能量引導，莉雅突然覺得全身能量一陣翻騰，她突然感受到一種奇怪的感知夾雜在她的感知中。

「哇！那是什麼？」莉雅嚇了一大跳

「類似行星感知，量很少，但潛力很強，你怎麼弄來的？」陳漫一臉慎重地問

莉雅感受了那感知，覺得很熟悉，她一下子就想起來：「喔…我知道了，我治好了兩個卡米倫熱病的病人，這是他們身上攜帶的病毒感知。」

「也就是費倫星的感知？」陳漫懷疑地問

「應該是吧！」

陳漫停止引導莉雅的能量，思考著道：「奇怪，費倫星怎麼會把星球感知寄託在你身上？它有什麼目的嗎？」

「會不會是我被感染了？」莉雅擔心地問道

「不會，這感知是潛藏狀態，並不是攻擊的活動狀態。」

「還沒發病？」卡爾也關心地問道

「可能，但應該不會，費倫星不需要等什麼。它應該是有些想法要傳達…它要傳達什麼呢？嗯…」陳漫陷入了沉思。

卡爾見陳漫不語，便建議道：「星球的意志是很難猜的，反正莉雅得走一趟費倫星，不如到現場看看狀況。」

陳漫點點頭：「有道理，至少它現在是沒有敵意的，這點不用擔心。」

莉雅鬆了一口氣，卡爾對她笑道：「陳漫想要買些禮物送老婆，我想你這裡很多，讓陳漫挑幾件，好嗎？」

莉雅也笑道：「當然沒問題了，我也來幫忙挑幾件。」他們就開始在珠簾內外的大小寢宮挑起了禮物。

過了一個多小時，鳥鳴聲又響起了，莉雅等他們躲入珠簾才讓人進來，這次大祭司走了進來，他對著珠簾躬身道：「啟禀殿下，費倫星的挪移陣權限已經開放，凡康諾王子帶著物資回到費倫星，而篡位的大臣米諾迪司已經下台，他請求您寬限三日，讓他帶著家族離境。」

「嗯！准了，這傢伙既然聽話，那我也懶得對付他。」莉雅學著亞玟的語氣懶懶地道

大祭司遲疑了一下，他小聲地道：「其實他本來是不打算聽話的，您的衛隊幫了大忙。」

「喔？」莉雅大為好奇，「她們幫上什麼忙？」

「米諾迪司拒絕了您的命令之後，您的衛隊大為忿慨，她們紛紛聯繫家族，要求家族譴責米諾迪司，結果米諾迪司在半個小時前收到了一百多個家族的聯合譴責，他這才畏懼認錯。」

莉雅好笑地道：「呵呵～這傢伙不畏懼大神的威嚴，居然怕一百個家族的聯合恐嚇？」

大祭司低頭道：「是啊！費倫星現在很封閉，他不知道大神煥發榮光，但只要他被一百個大家族聯合抵制，他也不用在伊克提爾星域生存了，所以他才會感到畏懼。」

莉雅點點頭，自己的根基還是太淺了，伊克提爾也沉寂太久，短期之內效果不好，所以她才要聯合各家族勢力，建立衛隊、留下婉言，都是為了這方面的考量，只要她能把所有家族的利益結合在一起，這樣以後要做什麼都方便，要實現自己的願望也比較好切入。

莉雅沒有跟一個凡人計較的興趣，她淡淡地道：「那還是算了，大神不想跟這個無知的凡人計較，讓他走吧，我們最快什麼時候可以進入費倫星？」

「殿下，您…真的要親自去嗎？費倫星…疫病還沒得到控制啊。」大祭司擔憂勸道

「我知道，但大神要我去，如果我不去，費倫星的憤怒就不會平息，疫病也就不能獲得控制，而且我已經答應凡康諾王子，你知道的，我不能讓大神等太久，三天內我們一定要出發。」莉雅堅定地道

「是！屬下會儘快準備好。」大祭司躬身告退。莉雅見他面有難色，忍不住探查了一下他的想法，發現他為了前往支援的祭司團而憂愁，這次的疫病大家都知道是不治之症，所以祭司和治療師們都紛紛卻步，神殿徵招人員遇到麻煩，只有一些年輕熱血的低級祭司和治療師願意報名參加，大祭司甚至還考慮自己帶隊呢。

莉雅搖了搖頭，現在的祭司體系真是爛透了，真該進行一次全面的重新評估，她對她的輔助智能體威塔下令道：「威塔，你幫我把大聖殿的祭司名單篩選一遍，好好清理一下，把那些偽信者清出來，佔據高位但卻無能者也給我一份名單。」

威塔領命，但卻道：「主人，這個行為需要您的授權和感知的支援，您是不是先幫我建立一個探查模式？」

「沒問題！」莉雅對著大祭司進行一次探查，發現這個大祭司雖然彎彎腸子很多，也偏袒自己的家族，但還算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威塔建立了探查模式，也獲得莉雅的感知授權，便開始辦事了。

莉雅便又對大祭司說道：「你的想法可行，但是我在大聖殿還有事要交給你去辦，你不要跟我同行，就找…嗯…」莉雅在他腦中發現一個熟悉的人，便道：「凱羅治療師很適當，你就讓他負責帶隊吧，至於參與者的祭司階級，那不是很重要，我們是去求費倫星諒解的，不是去戰鬥的，現在這批年輕人很好，你整理一下隊伍，招集好人手我們就馬上出發。」

大祭司嚇了個半死，聖女居然直接看穿他的內心，解決了他的憂慮，他唯唯諾諾的退出聖女宮，只覺得兩腿發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莉雅見他走了，高興地想道：「阿蘭這個小精靈真厲害，嗯！她可比我了解各大家族的威力，再加上老經驗的婉言，難怪能辦好此事。」

聖女出行這可是一件大事，目的地還是卡米倫熱病的重度疫區，莉雅雖然不在乎，但大聖殿上下還是緊鑼密鼓地忙翻了天，大祭司緊張地招集了報名的人員，經過一番短暫的集訓，終於把人員和物資都準備好了，出乎莉雅的意料之外，聖女衛隊全員都參加了，連婉言也主動報名，整個祭司團將近百人，其中一半是莉雅自己的人，大聖殿原有的祭司反而不多，凱羅治療師在聖療院拉出了二十來位治療師，加上二十幾個年輕熱血的低級祭司，組成了這個團隊，其中連一個大聖殿的主事祭司都沒有。

莉雅也不是很在乎，她早就知道大聖殿的祭司爛到骨頭裡了，威塔從上而下地查探了一晚，狀況真的很不好，但她現在不想發作，先看看大祭司的表現，如果還有問題就等她從費倫星回來再說吧，反正這也方便她把卡爾和陳漫扮成低級祭司，混在祭司隊伍裡。

第二天中午他們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經由百卡羅星的挪移陣傳送到莉雅的「家鄉」科隆星，然後再由科隆星中轉到費倫星，本來這是一個很短的行程，約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但莉雅沒想到她會在科隆星見到那麼多熟人，金莉小姐領著她的班底，還有她的胖熊老闆帶著員工，常陸兩家駐在科隆星的人員，連同科隆星聖殿的祭司們，甚至連莉雅家附近的醉漢和無業者也都一身正式打扮和許多不認識的民眾一起到挪移陣外面歡迎她，把整個科隆星挪移陣擠得水洩不通，害莉雅她們卡在挪移陣外面，還有一半的人沒辦法進行挪移，莉雅只好出面向他們致意，金莉小姐抱著她痛哭，引起了周圍所有熊人的一片打氣加油的歡呼聲，這場歡迎會整整熱鬧了兩個小時，莉雅才終於脫身，莉雅還在人潮中見到收斂了翅膀的卡絲妮，喔，應該叫他德拉卡，德拉卡對她躬身致意，亞克辛已經對他的信徒們下達神諭，浮游者們知道莉雅就是他們大神的代言人。

忙亂了三個小時，隊伍終於到齊了，科隆星聖殿又加入了一批治療師和祭司，人數就變得多了起來，莉雅帶著隊伍又是一次挪移，終於到達了費倫星，費倫星挪移陣堆滿了物資，一些穿著防護服的人正操縱著器械搬運著各種緊急的醫療物資和食物，莉雅一眼就看到的等待中的凡康諾王子，她連忙過去和凡康諾王子致意，由於在科隆星的延誤，他們整整遲到了三個小時，也就是說，凡康諾王子他們也等了三個小時，這讓莉雅很過意不去。

凡康諾王子看起來還算好，但莉雅知道他又感染了卡米倫熱病，只是靠著本身的修為和寧心玉的效果在硬撐，他沒有穿防護服，帶著隨從一直跪在挪移陣前懺悔禱告。

莉雅和凡康諾王子略微一談，得知他們今天晚上舉辦了盛大的懺悔禱告大會，要由聖女帶領所有人一起向費倫星致歉，請求費倫星的原諒，這場活動將會透過傳播網絡直播到整個費倫星，好讓每個角落的費倫星人都可以同時進行懺悔祈禱。

莉雅對他們的安排很贊同，於是她發散人員，讓治療師先進入費倫星的各大醫院進行準備，他們不是來治病的，而是來盡力支持還可能活下來的人，並且等到疾病退去，讓虛弱的病患儘快恢復體力。老治療師凱羅指揮著隊伍登上前往各大都市的飛船，有序地讓團隊和物資進駐各大城市的醫院，他們會在第一時間招集費倫星上還能行動的治療師，然後給予訓練和指導，希望盡可能擴大影響面。

忙亂了一陣之後，時間已經漸漸接近費倫星的晚上，莉雅帶領聖女護衛和祈禱團，到達費倫星首府克利卡市的聖殿準備參加祈禱大會，等到一切都安排就緒，莉雅、卡爾和陳漫進行了一次感知會議。

「狀況怎樣？你能說服它嗎？」莉雅急切地問陳漫

「狀況不好，它不肯跟我談，看來它只想跟你談。」陳漫無奈地道

莉雅為難地道：「我很願意談啊！該怎麼談呢？」

「嗯…怎麼談…放開你的感知去感受它，它無處不在，只要它願意，它會引導你的。」陳漫指點道。

聽陳漫說了這些等於沒說的話，莉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她知道必須開放感知去感受，或許才有機會和星球感知接上頭。莉雅想不到其他辦法，只好真誠地祈禱了起來，她發散出感知，但什麼也感受不到，試了一陣子，她煩惱地問陳漫道：「我什麼都感覺不到，怎麼辦？」

陳漫大為驚訝：「怎麼可能？它正醒著呢，它的感知到處都是啊，你怎麼可能感覺不到？伊卡爾，你呢？也感覺不到嗎？」

卡爾也在那邊假裝祈禱，聽陳漫一問，疑惑地問道：「感覺到什麼？確實什麼也沒有啊！這個世界很正常，我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陳漫大吃一驚，他能感受到星球感知強大的不安和怨恨，但莉雅和伊卡爾都感受不到，這代表什麼意思？這代表整個星球都陷入了這份怨恨中，這份怨恨已經成為星球的一部分，變成了自然的一部分，它不再是一種特殊狀態，而變成了這顆星球的常態，這太不可思議了，星球生命不可能經常醒著的，它應該醒來一下就入睡才對，除非…陳漫想起一個狀況，如果星球生命持續醒著，它會非常不悅，因為它不想被困在星球中，如果這樣長期下去，這個星球就會毀滅。

陳漫大急，但星球生命不肯理會他，這星球生命可不是沈睡狀態，他如果使用伏羲琴強制激發它，那便算是一種違反星球意願的攻擊，不僅沒辦法獲得星球感知的認同，反而會遭到星球生命的反擊，但如果不處理，難道要讓星球自毀嗎？

他連忙跟莉雅說道：「快！問他們最近是不是有地震？有沒有大雨洪水或是乾旱？」

莉雅不解，但見他如此著急，便讓人招來了一個本地的祭司，問道：「最近天氣如何？有沒有地震、大雨洪水或是乾旱？」

那祭司跪伏著道：「啟稟聖女殿下，費倫星一向地震頻繁，至於天候，自從疫病開始流行，北半球就開始乾旱，而南半球狂風豪雨成災，專家們都說是準週期氣候震盪的過程。」

「準週期氣候震盪？」莉雅從沒聽過這個名詞

「錯了！糟了！」陳漫叫道

「怎麼了？」莉雅疑惑地問

「我感受到星球怨恨正在提昇，恐怕有會有一場大災難，如果你不能儘快聯繫上它，那就糟透了。」陳漫語氣焦急地道

「可是我不知道…」當莉雅正要開始抱怨的時候，一個年輕祭司走過來行禮後低聲道：「殿下，我們…好像有人開始出現症狀了…可是，儀式就要開始，媒體已經開始直播了，我想…我們是不是讓身體不適的人下去休息，以免畫面不好看？」

莉雅嚇了一跳，這個祭司是她帶來的，他們才進入費倫星沒多久，就有人染病發作了，這波卡米倫熱病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帶我去看看！」莉雅趕緊道

莉雅跟著祭司走到另一個年輕祭司身前，那祭司發著高燒，但他堅持伏在地上祈禱，整個人開始出現紅色斑點，確實是卡米倫熱病發作，周圍的祭司們都跟他一起祈禱，沒有人退開。

莉雅點點頭，跪在那發病祭司的身邊握著他的手，她頓時感受到熱流和星球感知，她這次感覺到星球感知侵入她的身體，跟她感知中的少許星球感知混在一起，然後在她的神力調理下，那祭司漸漸的恢復正常，他本來已經燒得神智不清了，沒想到一雙冰涼的小手握住他，把他拖出了火焰地獄，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只見到一對明亮溫柔的眼睛注視著他，那雙眼睛輕柔地撫慰他，讓他舒服得好像上了天堂。

那祭司神智漸復，他抬起頭一看，只見聖女殿下微笑著站了起來，對他鼓勵地笑著，他心中頓時充滿力量，又開始大聲的祈禱起來。聖女殿下瞬間治好一個發病的病患，在場的祭司們都見證了這件事，他們全都興奮不已，同時高聲唸誦起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