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作者:范西屏(已完成)

 
Babcorn 2017-1-27 12:15:1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6 253749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28
第四四八章 股市互通

     沒有人知道埃裡克.本.阿特茲為什麼突然發瘋一樣地舉報自己的公司,對於一個年薪達到數十萬美元的人來說,良心發現這種事實在是太罕見了。而且整件事最大的一個疑惑是,埃裡克檢舉的事情距離現在已經足足過了六七年的時間,為什麼偏偏是現在才檢舉?

    業界普遍認為,這件事的背後有陰謀。但是接受紐約時報採訪的時候,埃裡克打死都不承認有其他目的,只是反覆地強調受不了自己良心的煎熬。至於別人是否相信,埃裡克雙手一攤地表示,對此他無能為力。

    這件事的背後黑手鐘石此時正在燕京,參加一個級別非常高的研討會議,主持這場會議的人是總管整個華夏經濟的最高負責人。

    此次經濟討論的主題是「進一步改革」,具體的議題包括了地產、鋼鐵、外貿出口、金融、進口自貿區、稅收改革、文化產業等諸多方面,涉及到這個國家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在鐘石等人來到燕京之前,整個會議已經持續一個月之久。

    和鐘石這一次一同前來的人當中,除了香港證券交易所的主席李小甲之外,還包括了香港金融局局長、香港證券管理委員會主席、香港外匯管理局主任等一大串赫赫有名的高官。而在這邊參加會議的,除了有華夏蘇海證券交易所的主席外,還包括了證監會、央行、財政部長等一系列高官,可以說雙方在金融系統上的高官幾乎全部出席了這一次的會議。

    作為平民的鐘石,也被邀請出席了這一次會議。當然,並沒有人對這個決定提出異議,因為這個決定來自最高層,自然有一定的道理。

    事實上,作為參與過香港98年金融危機、美國次貸危機和歐洲債務危機這三次大危機當中的鐘石,不僅屹立不倒而且還瘋狂地賺取了大量的利潤,這個成績絕對讓他有資格坐在眾人的面前。

    不過對於鐘石來說,制度建設上的問題他參與的可能性不大。之所以將他找來,主要還是讓他從一個投機者的角度來看設計的制度,看其中是否存在缺陷和漏洞。如果這些東西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那整場改革就失去了原來的初衷。

    「關於匯率方面的問題,由於港幣和人民幣匯率的每日波動,我個人認為在兩個交易員之間設立一個結算基金,專門用於交易日在雙方頭寸上的結算,這樣既方便雙方交易,又節省了他們換匯的成本。」

    在這間可以容納三十來人的會議室內,聚集了包括香港在內的華夏金融高官,雙方對事先構架起的香港股市和蘇海股市互通的內容展開進一步的討論。

    窗外不時有荷槍實彈的軍人走過,這裡的保衛非常嚴密,可以說達到了針插不進、水洩不通的地步,畢竟這裡每個人的身份都到了舉足輕重的地步。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足以讓兩地的資本市場感到震動。

    「關於這個結算基金,可以由一家商業銀行來運行,也可以由香港金管局或者央行外匯管理局來運行,甚至可以由幾家商業銀行共同出資成立一個新的基金來運行,具體怎麼做和後續的利益分配還有待進一步的討論。」

    李小甲繼續說道,「當然,現有的換匯條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所害怕的是,如果收益達不到資本的預期,即不能夠高過外匯成本的話,那麼將對蘇海市場或者香港市場都會造成一定的積極性傷害。」

    作為港交所的總裁,在蘇海交易所和香港交易所互通這個問題上,李小甲是持積極贊成的態度。事實上在他上台以來,香港證券交易所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榮時期,單單是今年,從香港證券交易所募集的資金就超過了紐約證券交易所募集的資金,成為全球第一交易所。

    雄心勃勃的李小甲正在了倫敦金屬交易所進行談判,試圖吞下對方的大宗商品交易業務,未來將香港證券交易所發展成為除了股票以及衍生品外,也涉及到全球大宗商品交易的重量級交易所。

    經濟學博士出身的總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飛快地記錄著李小甲的觀點。

    「關於監管的問題……」

    香港證券管理委員會主席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無論是在香港還是大陸,涉及證券業的犯罪行為都是刑事犯罪。關於處罰上的問題我不擔心,但是目前雙方都有司法管轄權。我舉個例子來說,某個大陸的資本在香港資本市場上做出違法的行為,而他的法人本體在大陸,我們並沒有權力調查,只能夠通過發協助函的方式來請求調查,這樣一來是不是降低了犯罪的成本,變相地鼓勵了他們操縱市場?」

    「關於這個問題,我已經和我們的司法部門討論過了。」

    總理聽到之後默默地點了點頭,「的確,雙方存在司法管轄的問題。我個人的看法是,對於想要進入香港市場的資本來說,需要他們的券商取得香港資本市場運作的牌照。如果出現問題的話,第一責任人將是他們的經紀商或者是法人主體。另外最為重要的一點是,雙方的信用名單可以互通有無,如果出現涉嫌犯罪而又避逃的話,那麼本國的資本市場也將一併跟進,直到他們做出回應為止。」

    「當然,我上述所說的並不夠完善。」

    一想到這個問題,總理就有些頭疼,即便是他也難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這只是我個人的初步建議。具體怎麼樣還需要雙方的司法機關進行進一步的討論,我將繼續關注對犯罪打擊的問題。可以說這個問題關係到兩地資本市場的成敗,對此不管是香港方面還是大陸方面都不能掉以輕心。直到這個問題出現雙方都滿意的結果,我們的資本市場互通才能夠真正地施行下去。」

    雖然表達了決心,但是因為在司法問題上還有很多問題不能夠解決,所以總理只能泛泛地談到這裡,接下來的問題就得交給雙方的法律專家去解決。

    得到總理的承諾之後,香港證券管理委員那名眉頭緊鎖的主席默默地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會議開了整整一天,在座的眾人都是頭昏腦漲,儘管他們很是疲憊,但隨著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被討論或解決,每個人還是有種非凡的成就感。

    不過半天之後沒有人再提出新的議題,總理就適時地拋出這麼一句話,準備再總結兩句就結束這場漫長的會議。

    「資金逃離!」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鐘石舉起手臂,面色嚴峻地說道,「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某些利益集團可能會通過股市互通的方式將大額資金轉移出去,達到洗錢的目的,這一點不得不防。」

    「呵呵,我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看到鐘石終於按捺不住地開口,總理就笑著摸了摸鼻尖,指著鐘石說道,「我們的專家終於說話了。」

    看到總理做出這個動作,很多人也跟著笑了。

    雖然他們在笑,但是心中卻是非常感慨,因為自始至終,總理面對著他們的時候都是一副嚴肅的面孔,公事公辦的態度,完全沒有半點情緒的流露。但偏偏面對著鐘石的時候,總理完全是一副放鬆的態度,這讓他們不得不在心中掂量一下雙方之間的關係。

    「我根據我的判斷來說,希望各位不要對號入座。」

    鐘石站起身來,嚴肅地說道,「經過思考之後,我發現李小甲總裁提出的方案有漏洞。」

    「以結算基金的方式對雙方的資金進行換匯這固然是件好事,但卻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漏洞,即通過人民幣結算成港幣的資金是可以自由流動的,理論上就構成了資金外逃的可能。因為香港是個******,所以只要通過相應的手段將資金變成港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移出國內,全程甚至都不違反法律。」

    「如果換做是我,將大筆資金以投資的名義進入香港股市,然後通過仙股市場進行轉移,這種股票一天暴跌90%都是有可能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轉移絕大多數的財產,只要和外圍的莊家稍微合謀一番即可達成。從整件事情來看,我在結算基金、港股等方面毫無問題,完全沒有違法的跡象可以查詢。但是這本質上並不是投資,而是在洗錢。」

    聽到鐘石的話,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思當中,就連總理也不例外。

    的確,按照鐘石的思路,整件事基本上可以做到完美無缺,甚至一點都不犯法。看上去是投資失敗,實際上資金早就被轉移了出去。

    「那你覺得該如何制止這種情況?」

    總理收起了笑容,沉重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或者說你認為這種情況該怎麼約束?」

    「限額!」

    鐘石無奈地說道,「制定一個每日上限額度,加強雙方資本進入的准入制度,以及對操縱股市的嚴厲打擊,但這些都不能夠斷絕情況的發生。我個人認為最好的辦法是,對參與到股市互通的機構以及銀行施行嚴格的外匯管控,確保這些資金是投資在市場上,而不是簡單的洗錢。至於具體的金額,我想需要雙方進一步的協商。」

    不管是香港這邊的人,還是大陸這邊的高官,都對這個問題感到頭疼不已。他們之所以沒有提出來,就是因為他們想不到一個好的辦法。例如說限額,這其中肯定有人想到,但是卻沒有人說出來,因為這和改革的精神相違背。不過現在由鐘石說了出來,他們當中不少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另外就是結算基金的問題,如果實施了限額,就完全沒有必要成立這樣一個基金。」

    鐘石繼續說道,「某些在大陸沒有業務的銀行加入,只會導致洗錢活動的越演越烈。我個人建議,將結算銀行定位同時受到大陸央行和香港金管局共同監管的銀行來執行,這樣將外匯的走勢納入到整個外匯管理體系當中,儘可能地減少因為資金外逃帶來的損失。」

    「你的意見我會鄭重地考慮!」

    深深地看了在座眾人一眼後,總理說道,「這個問題不能馬虎大意,這個問題和之前談到的司法問題,應該提到同一個高度上來重視。我們的改革措施,絕對不能成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

    他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卻如同暮鼓晨鐘般地敲在了一些人的心頭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29
第四四九章 全聚德烤鴨

     「走,帶你去吃正宗的北京美食。」

    結束了會議之後,李小甲拍了拍鐘石的肩膀,熱情地邀請道,「雖然我們都不是地主,但今天你幫我補了一下缺失,所以這個人情一定要還。全聚德烤鴨知道吧,既然我們都在北京,那肯定是要請你吃這個了。」

    李小甲四十五歲,一張國字臉,相貌堂正,眉毛異常的粗濃。他這個年齡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過白髮已經悄然地爬上了他的鬢角。坐在港交所總裁這個位置上壓力很大,這幾年儘管各方的批評聲不斷,但李小甲還是頂住了壓力進行不斷的業務拓展,至少到目前為止財務報表上的數據證明了他這些措施的正確。

    在剛才的會議討論當中,鐘石指出了李小甲一個疏忽的地方。李小甲當場驚出了一身冷汗,心有餘悸之餘也對鐘石產生了感激之情。當會議結束之後,他熱情地邀請鐘石共同進餐以示感謝。

    對於鐘石和天域基金,李小甲和港交所都很清楚。對於這樣一個龐然巨物,他們心中除了有些許自豪感之外,也時刻充滿了警惕。因為天域基金一旦火力全開的話,很有可能攪亂香港資本市場的秩序。所幸的是天域基金這邊也很給面子,大部分的資金都不在香港本土活動,這讓李小甲和他的同事們暗中都是鬆了一口氣。

    面對著港交所總裁的邀請,鐘石自然不會拒絕,當即打趣道:「怕是李總裁想吃烤鴨吧,順便拉上我湊個數?哈哈,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李小甲哈哈大笑,很是滿意。

    位於和平門的全聚德烤鴨店是旗艦店,也承擔著接待外賓的責任。作為全世界最大的烤鴨店,這裡可以同時容納1500人用餐。大紅的裝飾洋溢著喜慶和歡樂,明黃的桌布則透露著一種古樸和尊貴。

    因為提前預約的關係,李小甲和鐘石並沒有等候多久,就在服務員的帶領下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進入一個名叫「春風」的包廂當中。

    「今天多謝你了,鐘生。」

    雙方坐定之後,李小甲親自給鐘石斟了一杯茶,這才說道,「這件事是我考慮得不夠周詳,忽略了洗錢的可能性。我後來想了想,洗錢這個問題真是難題。除了在證券交易上嚴密監控之外,我們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就足夠了!」

    鐘石點了點頭,「不管是內地還是香港,股市都是洗錢的一大選擇。事實上除了加強監管之外,我們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我所提出來的,只不過是對你的提議進行補充,並不是針對你。李總裁也不用放在心上,畢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哈哈哈,鐘生太會說話了。」

    李小甲很是開心,又給鐘石斟了一杯茶,「的確,如果不是你指出我的疏忽,恐怕別人還會認為我專門為洗錢集團說話一般呢。好了,咱們不談公事了,烤鴨馬上就好,咱們先祭祭五臟廟最重要。」

    「這麼快?」

    鐘石詫異道,「不是說至少要等五十分鐘嗎?」

    「看來你也懂吃鴨子的規矩啊。」

    李小甲搓著雙手,看著鐘石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在來之前我就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及早地入爐。所以不需要等太久,我們就能吃到香噴噴的烤鴨了。」

    說話之間,身穿白袍的廚師推著餐車就走了進來,兩隻黃澄澄的鴨子搖搖晃晃地掛在餐車上,撲鼻的香味頓時充斥著整個房間。李小甲忍不住長吸一口氣,露出陶醉的神色。

    看到這幅場景,久經沙場的廚師哪裡還不明白對方是饕餮食客,當即微微一笑,戴上手套開始飛快地忙碌起來。

    一片片金黃的鴨肉被削了下來,甜麵醬、蔥條、黃瓜條、荷葉餅、青菜等副食也逐一地端上了桌面。在嫻熟的廚師手中,兩隻鴨子很快就變成了骨架,這些則用來煲鴨肉湯。因為粵東人很喜歡煲湯,所以李小甲來的次數多了,這裡的廚師就知道了他的口味,不用吩咐就做好對方喜歡的菜式。

    除了香脆片鴨和鴨肉湯之外,又陸陸續續地上了火燎鴨心、水晶鴨寶、鴨包魚翅等特色菜餚。菜餚上齊之後,廚師朝著兩人微微地鞠了個躬就退了出去。

    「告訴你啊,因為這個炭火是用果木,所以烤出來的鴨子除了皮質酥脆、肉質鮮嫩外,還飄散著一股果木的清香。」

    夾起一片削好的鴨肉,李小甲並沒有急於放入口中,而是在鼻尖底下深嗅了一口,這才面帶陶醉地說道,「可惜在香港開碳爐需要牌照,但相比起電爐來效率低了很多,所以現在已經沒有用炭火的店舖了。想要吃正宗的烤鴨還是得在燕京啊。」

    不等鐘石說什麼,他又拿起一塊荷葉餅,對著天花板的燈光仔細地照了照,解釋道:「不要小看這一片荷葉餅,也是很有講究的。好的荷葉餅要沒有糊點和生白點,薄厚均勻,最好能夠透光。就像我手頭上這塊荷葉餅一樣,是標準的樣本。」

    「看來李總裁還真是好這一口,否則不會這般的瞭解。」

    對方既然還沒開動,鐘石自然也不好先吃,夾起一塊鴨肉也有樣學樣地嗅了一口,只是除了撲鼻的香味之外,其他什麼都沒聞到。

    「沾上甜麵醬,添加點蔥條或者黃瓜條,這些看個人的口味。」

    一邊詳細地解釋,一邊按照說的步驟包好一片,李小甲這才送入口中,細細咀嚼了半天之後,這才舒服地發出一聲長吟,「真是太好吃了。」

    此刻他的言語已經貧乏了,只剩下這麼一句「好吃」的話來。

    「的確很有味道。」

    鐘石同樣讚歎道,「荷葉餅很有嚼勁,鴨肉酥脆香嫩,鴨皮入口即化,甜醬讓味蕾的感覺放大,蒜泥又中和了一部分的油膩,吞嚥下去之後唇齒留香,讓人回味無窮。烤鴨果然是聞名中外的美食,怪不得李總裁這般沉醉呢。」

    「讓你見笑了!」

    正在吮吸食指的李小甲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這個人也不好財,也不好色,就好吃這一口。話說全世界的美食我都品嚐過,可以稱得上是資深的饕餮食客了。」

    「對了,李總裁請我到這裡來,應該不會只是單純地吃一頓飯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鐘石開始試探性地問道,「除了感謝我之外,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事情?又或者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哈哈,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鐘生你。」

    李小甲用餐布抹了抹嘴,對著鐘石豎起了拇指,「的確是有這麼一件事,不過並不是太緊要的。有件事鐘生恐怕你不知道,就是這家烤鴨店,不,應該是烤鴨集團正在考慮上市。」

    「是嗎?這倒是一件好事。」

    鐘石放下筷子,深思了片刻後說道,「只是不知道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

    李小甲呵呵笑道,「不過全聚德集團打算在國內上市,對此我很不贊同,因為我還等著全聚德分店開到香港的那一天。而且這可能是國內第一單餐飲企業的IPO,對整個內地的餐飲企業有著很強烈的示範效應。所以這段時間我都一直在活動,希望全聚德的股東能夠改變心意,將IPO的地點放在我們香港。」

    「作為香港資本的代表人物,同時在燕京擁有超級人脈,我想鐘先生作為說客應該是再好不過了。這頓飯一來是代表我的感謝之意,另外就是想拜託你這件事,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讓全聚德的股東考慮一下香港。」

    終於李小甲將請客的目的說了出來。

    「這個……」

    鐘石猶豫了。

    這件事他既不好答應,因為他和全聚德的股東方並沒有任何的交集;同時也不好拒絕,畢竟李小甲的身份擺在那裡,所以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

    「嗨,我說你怎麼就喜歡將請客的地方放在這裡呢?」

    就在鐘石和李小甲的包廂外,兩名三十來歲的男士正一邊抽菸一邊交談著,其中一人指著對方的腦袋抱怨道,「都特麼的要吃吐了,真是不知道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吃烤鴨呢?我說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

    「周哥,你要不喜歡吃的話,我讓他們上點別的。」

    另外一名男子倒也不忤他,只是嘿嘿地笑,「沒辦法,小時候家裡窮,沒吃過好的,長大了就好這一口。不過周哥你也應該知道,我一旦請客定在全聚德,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要不老子還不來呢!」

    那名叫做周哥的人白了對方一眼,氣不打一處地說道,「小岑你現在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你小子的消息比我還靈通,這兩年應該賺了不少吧。」

    「再多也沒你多啊,哪裡還有比石油更賺錢的生意啊?」

    岑姓中年人繼續笑道,「不過周哥,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重大了,根本不適合在這裡說。等我們進了包廂再說。你應該記得我上次曾經跟你說過的事吧,那件事馬上就要開始了。」

    「真的?」

    聽到這話,周姓中年人的臉色變了,掐滅菸頭四下看了看,臉色凝重了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岑,這件事可是事關重大,你的消息可千萬別出錯啊!」

    「絕對不會錯的!」

    岑姓中年人拍著胸脯保證道,「周哥瞧你說的,我什麼時候消息出錯過?這次除了上次說的那些事外,還有其他更多的消息,絕對都是重量級的。」

    「好!」

    聽到這樣的保證,周哥也激動了起來,親熱地一攬對方的肩膀,高聲喊道,「服務員,快給我找個包廂。媽的,麻利點,怎麼做事兒呢?」

    「就你這態度,在我的會所裡,立馬會被開除了!」

    那名岑姓中年人也跟著附和道,「太特麼的懶散了,真不知道這麼高的工資怎麼養著你這樣的廢人。快點,大爺我要餓死了!」

    天地良心,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就有一名服務員停留在他們兩人的身旁,隨時接受召喚。尤其是在周姓中年人說話之後,這名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更是立刻走了過來,指引著兩人朝裡間走去。不過即便是這樣,服務員也被這兩名囂張的中年人毫不留情地訓斥了一番。

    昏暗的燈光下,一張表情略顯猙獰的臉出現在這名畏畏縮縮的服務員面前。如果鐘石在這裡的話,立刻就能認出來,這名叫做周哥的人正是周長安。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29
第四五零章 冤家路窄

     「馬上要出台好幾個重大的政策,包括國內的資本向中亞出發、國有企業進行重大股權改革、某些領域向民營資本開放以及金融市場的改革。」

    岑姓中年人輕啜了一口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其中和我們關係最為密切的就是金融市場的改革了。根據我收到的消息,最高層已經認真地研究起幾個重要金融市場的互通,也就是香港的資本市場和我們資本市場相互間的聯繫。如果這件事真的能夠實施的話,那麼我們的資產轉移出國內就不再是一個妄想了。」

    「小偉,就這麼多?」

    周長安有些失望,怏怏不樂道,「最近股市的金融板塊有所上升,大概就是因為這個事情?不是說要通過股市給實體經濟輸血嗎?我已經買入了不少股票,現在就眼巴巴地等著牛市的出現了。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說周哥,你有空多讀點書好不好?」

    看到周長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岑小偉冷笑了兩聲,忍不住揶揄道,「最高層既然下了這麼大的決心,出了這麼多的利好,你說股市不會上漲嗎?嘿嘿,再告訴你一個事情,央行已經在內部研究降息降准的事宜了,雖然近期不太可能出台,但很有可能在今年年內實施。這幾個消息加在一起,足以讓整個股市騰飛起來。」

    「我可以大膽地說,現在你投入多少,未來賺一倍完全不是問題。周哥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將全部身家投入到股市當中了。嘿嘿嘿,我就指望在這一波行情當中賺點錢,改善改善生活呢!」

    「你還需要改善生活?」

    周長安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聽說你至少有兩架私人飛機,一架可以到達全球任何地方,另一架雖然沒這麼長的飛行時間,但到俄羅斯、韓國、日本甚至是東南亞澳洲這樣的地方都沒有問題吧?你還需要改善生活?」

    「錢這個東西嘛,自然是多多益善。」

    被周長安點破境況的岑小偉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只是嘿嘿一笑,「對了,周哥你說的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風險太大,就不算我一份了吧!說到底國家為什麼能夠將資金用在工業上,煞費苦心地想出了這麼一個招數。我只是順著風向賺錢點,要是背地裡給國家拆台就沒什麼意思了。」

    「你怕?」

    這個回答讓周長安很是吃驚,不敢相信地看著岑小偉半天,大加譏諷地說道,「雖然不清楚最終會怎麼樣,但你每次利用消息賺錢難道不是給國家拆台嗎?現在說這些愛國的話難道不羞愧嗎?嘖嘖,我見過那麼多厚臉皮的人,今天才知道小偉你的臉皮是最厚的。」

    「嘿嘿,周哥你就別嘲笑我了,反正這事我是不參與的。」

    岑小偉也不以為忤,自顧自地說道,「你們動手的時候也不用通知我,我自有門路逃跑。反正我們家老頭子說了,這幾年都要消停一點。上面那個剛剛上來,肯定要燒三把火立威,雖然不太可能燒到我家老頭子身上,但非常時候還是得小心一點好。」

    「你們家老頭子倒是謹慎!」

    周長安撇撇嘴,抬起屁股就朝外面走,「這個人情我領了。以後有什麼事,讓人說一聲就是了。」

    說完連飯也不吃,只是揮揮手就揚長而去。

    「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

    直到周長安離開了包廂,岑小偉這才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包廂的門一眼,「到了這種時候還這麼囂張,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嗎?現在連天都變了,還這麼我行我素。如果我是那一位,就拿你們家族開刀!」

    ……

    這邊的包廂,鐘石沉吟了片刻後,終於開口了。

    「抱歉李總裁,這件事恐怕我幫不上太大的忙。」

    他字斟句酌了半天,最終還是表示了拒絕,「首先我和這家公司的管理層並不熟悉,所以愛莫能助。其次我瞭解到的是,內地的資本市場對餐飲企業上市的審批是非常嚴格的,這本身對港交所就是一種利好。我想不管全聚德是否在香港上市,都不會影響內地的餐飲企業選擇港交所的。」

    「這樣啊……」

    儘管這個答案在預料當中,但李小甲依然有些失望,止不住地嘆息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只不過如果有這麼一個示範效應的話,對港交所應該會有更大的幫助。不過鐘生沒有關係的話,那我去找別人看看……」

    「哐當……」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清脆的碟子破碎聲在鐘石和李小甲的包廂門上響起,緊接著又傳來一陣高亢的咒罵聲,「你是怎麼做事的?是不是想死啊?」

    「怎麼回事?」

    李小甲猛然打了一個激靈,面色不悅地看向外面,「這裡可是國家領導人招待外賓的地方,怎麼還會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

    「我去看看。」

    原本這裡的烤鴨讓鐘石吃得很開心,但卻發生了莫名其妙的事,而李小甲的身份擺在那裡,自然是不好出頭,只好自己親自出馬了。鐘石站起身來,自告奮勇地說道,「李總裁,你稍等片刻,我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推門出去,鐘石就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中年男子正毫不留情地訓斥著一名女性服務生,而他們包廂的門上,飛濺著一大塊食物的殘渣,地上則是片片破碎的瓦片。很顯然,剛才這名穿著白襯衫的中年人將什麼東西砸在了鐘石包廂的門上。

    「你說你不小心?」

    背對著鐘石的中年人,頤指氣使地對服務員喝道,「你知道不知道我身上這件襯衫值多少錢?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嗎?我看你分明就想找事。特麼的,去把你們的經理給我叫來,看看他是怎麼管事的。」

    「不就是一件襯衫嗎?我賠你就是了!」

    這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女服務員雖然不小心撞到了對方,但長期在這種地方做事,耳濡目染了不少事情,就算是國家領導人也見了好幾次,自然不會那麼輕易地就能被糊弄住的。雖然此刻她低下頭,做出一副恭敬認錯的模樣,但聽到對方的話,年輕氣盛的她還是忍不住出口反駁道,「如果不是你突然從包廂裡出來,我會失手撞到你身上嗎?」

    「小丫頭片子還頂嘴?」

    周長安沒有意識到,今天他的脾氣毫無由頭地變得很大,總想找人發洩一番,現在這個女服務員撞到槍口上,這頓時點燃起了他的怒火,「來來來,好好看看我襯衫的品牌?賠?你拿什麼賠?這個牌子是在巴黎定製的,最好的設計師裁剪的,一套下來至少要三十萬。你一個小小的服務員,拿什麼賠?」

    女服務員頭垂得更低了,但還是不怎麼服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三十萬?敢情碰到了一個碰瓷的,真倒霉。」

    「什麼?」

    周長安的聽力很好,將女服務員這句話一字不漏地聽在耳中,當即勃然大怒,「你特麼當我是碰瓷的?今天我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我就不姓周。」

    說著,他的手臂高高揚起,順勢就要朝著女服務員的臉上招呼去。

    「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周長安趁勢要打人的時候,一隻強壯有力的手掌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臂,任憑他怎麼揮舞都紋絲不動,正是一直冷眼旁觀的鐘石出手了,只見他冷冷地說道,「這襯衫我賠了,你現在可以走了,不要在這裡打攪我們吃飯。」

    驚魂未定的女服務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直到鐘石衝著他使眼色之後這才恍然醒悟,趕緊端著手上的盤子走了。

    「我特麼的倒是想看看,到底誰在這裡阻擋老子!」

    又用力揮舞了兩下胳膊,周長安依然沒辦法抽回手臂,當即不耐煩地長出一口氣,面帶不善地轉過身來,惡狠狠地說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你?!」

    他一轉過身來,一張熟悉而又可怖的臉就出現在了面前,嚇了他一大跳。

    「是你?」

    鐘石也同樣感到驚訝不已,不過回過神來之後,就厭惡地放開周長安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冷冷地譏諷道,「周公子好大的威風,和一個服務員在這裡計較。」

    「你……你……你……」

    曾經有這麼一刻,周長安就想拔腿就跑,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裡已經不是香港了,當即怪笑道,「好得很,得罪了本公子,居然還敢來這裡,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一度徘徊在死亡的邊緣,雖然後來死裡逃生,但也不得不落荒而逃,這些事情飛快地從腦海當中掠過,讓周長安對鐘石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如果換一個偏僻的地方,他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鐘石。

    「是嗎?」

    鐘石攤開雙手,好整以暇地說道,「我現在就站在這裡,看看你怎麼來報復我?孫子,就算在這裡我也是照樣吃定了你!」

    「你!」

    周長安憤怒得雙眼幾乎噴出火來,揮舞起拳頭就要朝著鐘石砸去,只是一想起剛才被鐘石製住的場景,他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拳頭,因為如果就這麼動武的話,他會被鐘石揍得很慘。

    「怎麼著,不打算教訓我了?」

    雖然對方是通緝犯的身份,但是鐘石很清楚,想要通過法律手段來抓捕對方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激怒對方,看他會不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出手,這樣他就有理由對付他了。

    只是剛準備動手,對方就硬生生地停了下來,這讓鐘石暗道一句可惜,口中卻不依不饒地刺激著對方,「怎麼著,剛才的威風去哪了?」

    「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姍姍來遲的餐廳經理終於出現了,這是一個個子不高、體型胖乎乎的中年人,身穿西裝手拿電話,衝著兩人義正辭嚴地說道,「你們膽敢動手,我現在就報警了!」

    說完,他揚了揚手中的電話。

    看到有外人出現,鐘石和周長安互看了一眼,雙方各退一步,相互別過眼去,不再看向對方。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到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緩和了,胖經理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厲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得到服務員的通知,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卻不想看到兩人正要動手,當即不假思索地制止。開什麼玩笑,這裡可是國家領導人指定的飯點,怎麼可能讓人隨便在這裡動手!

    「沒事!」

    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污漬,周長安朝著對方輕蔑地一笑,隨即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對了,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三十萬的費用沒有結清呢!」

    鐘石在身後還不忘來這麼一句,「說個地方,我找人給你送支票。」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一章 小鬼難纏

     自然,周長安也不可能再要這三十萬了。原本他只是耍耍威風,但在鐘石面前卻是顏面掃地,又怎麼可能再自取其辱。當即他直接忽略了鐘石的這句話,急匆匆地走了。

    「什麼事?」

    在包廂裡等了半晌,李小甲終於坐不住了,推開門走了出來,皺著眉頭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吃個飯都不安生?」

    看到李小甲那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胖經理心頭就有些發虛,趕緊恭敬地說道:「一點小事,已經處理好了。客人請放心,絕對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出現了。」

    在這裡吃飯的人雖然說不上非富即貴,但總會有這麼一兩個身份尊貴的人。胖經理的眼睛很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李小甲上位者的氣質。至於鐘石和周長安兩人,就不怎麼入胖經理的眼了。

    「那就好。」

    李小甲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對鐘石說道,「鐘生,那我們進去吧。」

    「媽的,嚥不下這口氣。」

    剛剛走到門口的周長安,突然停住了腳步,暗忖道,「真是倒霉,每次碰到這小子都沒好事。現在到了我的地盤,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我的臉還往哪擱?要是這件事傳出去,我周長安也不用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作為一個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小人,周長安奉行的始終是「有仇不過夜」的原則。之前他之所以避走,是因為單憑著個人武力的較量,他斷然不是鐘石的對手。與其自取其辱,不如退避三舍,再想他法。

    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之後,周長安心中就有了主意,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齊政委,你好啊?」

    「周少?」

    電話那頭傳來驚疑不定的聲音,半晌才傳來激動的聲音,「周少,真的是你嗎?」

    雖然說周長安只是一名商人,但因為他父親的原因,讓很多人都不敢把他當做一名單純的商人來看待。就算是部級的官員,也要親熱地稱呼他一聲「小周」。就更別說那些級別更低的官員了,在周長安面前毫無尊嚴可言,甚至有些人能達到跪舔的地步。

    這名叫做「齊政委」的官員,正是跪舔族當中的一個成員。

    大概在三年前,「齊政委」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交通警察,在一次查處輕微交通肇事的過程當中放過了當事人周長安。這一舉動使得他立刻得到了回報,很快他就被提拔為交通隊長、副局長,現在則坐上了公安分局的第二把交椅。

    也正是這樣,「齊政委」一直都很感激周長安,對於周長安的號碼他可以倒背如流,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這個號碼的再次響起。

    苦心人天不負,終於讓他再次等到了這個號碼的召喚。

    「是我!」

    周長安完全不能理解話筒裡那個人的激動,事實上他連這個「齊政委」長什麼樣都沒太多的印象了,只知道對方是負責這一邊的警察。雖然是請求對方辦事,但他絲毫沒有求人的覺悟,大大咧咧地說道,「有個事想要拜託你辦一下,有空嗎?」

    「有空,周少吩咐,怎麼可能沒空呢?」

    這邊的齊政委點頭如搗蒜,一臉的阿諛奉承,只可惜周長安看不到這一切,「周少您請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要是皺一下眉毛就任你處理。」

    「我現在在全聚德和平門店,剛剛遇到一個不開眼的傢伙,你找兩個人過來找個由頭教訓他一頓。」

    一想起剛剛的情形,周長安就恨得牙根癢癢,不過他還是有些分寸,「也不用弄太大,把他關進去十天八天,另外再打一頓就行了。」

    「這事簡單,包在我身上了!」

    一聽是這種事,齊政委不假思索地拍著胸脯應了下來,也不問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衝突,「周少,你說說那人的體態特徵,我現在就帶兩個兄弟過去,整件事保證辦得讓人滿意。」

    「你聽好了,那個人叫鐘石,據說是個港商,他……」

    聽到齊政委的回答,周長安相當滿意,又將鐘石的體態特徵描述了一遍後,又說道,「還有,整他的時候最好錄個像,有空給我送過去。我要好好看看這孫子被整成一副什麼模樣,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一定,一定!」

    這邊的齊政委點頭哈腰,宛如哈巴狗一般。掛掉電話之後,他猛然挺直腰桿,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和持重,朝著門外高喊一聲,「小黃、小張,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出警。」

    「政委,啥事還需要您親自出動啊?」

    門外頓時閃進兩名警察,在齊政委的身前點頭哈腰,和幾分鐘之前的齊政委沒有任何區別,其中一名臉上有傷疤、面相猥瑣的黃姓警察拍馬屁道,「有什麼事你吩咐我們兩個就是了。哪還需要您親自跑一趟呢?」

    「是啊,只要您吩咐一聲,我們倆保證辦得漂漂亮亮!」

    另外一名長著三角眼的警察也附和道,「您就在這裡坐鎮,等著我們的捷報唄。」

    「不用!」

    齊政委一臉的肅穆,如果在平時他說不定就坦然地接受這兩名跟屁蟲的建議,但這件事是周長安親自吩咐下來的,他不親自前去的話可就太沒誠意了,以後也就沒辦法繼續抱在這條大腿上,所以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要親自出馬,「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兩個辦事太毛糙,還是我親自出馬才比較妥當。你們兩個別說了,帶好傢伙跟我一起走。」

    「政委,還要帶槍?」

    一聽到齊政委這麼說,兩名警察自然不敢再說什麼,不過聽到「帶傢伙」的話後,兩人均是一驚,「什麼事還要帶槍?」

    「槍就不必了。」

    齊政委想起周長安的吩咐,頓時熄了帶槍的念頭,轉而吩咐道,「警棍什麼的都帶上,另外去證物房找幾件值錢的東西,待會或許用得上。」

    一聽到這話,兩名警察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

    半個小時後,全聚德飯點的門口。

    「今天鐘生真是太給面子了!」

    酒醉飯飽的李小甲,腳步已經有些慌亂了,不過他仍然緊緊地拉著鐘石的手臂,「今天我才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句話的道理。就單憑著今天和你談的話,就足以讓我堅定在任期內把港交所做成世界第一交易所的信心了。」

    「李總裁過譽了。」

    鐘石扶著李小甲,口中不住地謙虛道,「在你這樣的大行家面前,我哪裡敢班門弄斧?只是談了一點對世界經濟的看法,如果能夠對李總裁有用那就再好不過了。李總裁你醉了,不如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雖然鐘石對李小甲請求幫忙的事表示了拒絕,但李小甲也不以為忤。後來兩人又談了好一會事情,包括了對港交所、世界經濟、香港金融中心地位等事情。

    雖然說鐘石並不算是專業人士,但他的眼界非常高,對世界經濟的脈絡把握非常準確,所以一席話談下來,就算是港交所總裁李小甲也是受益匪淺。

    「不用了,我帶司機來了。」

    李小甲哈哈一笑,衝著鐘石搖了搖頭,「等以後回到香港,我再好好地宴請鐘生一番。對了,我說的那個顧問的話,你可要好好地考慮考慮。這是一件為香港資本市場造福的好事,鐘生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你是鐘石吧?」

    就在這個時候,兩名身穿警服的人走了過來,面色陰沉地走到鐘石的身前,冷冷地說道,「我們是警察,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你。」

    鐘石頓時有些錯愕,看了看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有警號,很顯然並不是冒充的。不過出於謹慎,他還是問道:「兩位警官有什麼事情?對了,請將你們的警官證給我看一下。」

    兩人正是跟隨著齊政委前來的黃姓警察和張姓警察,當看到鐘石走出飯店門口的時候,兩人就直接衝著鐘石而去,帶著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沒問題。」

    三角眼的張姓警察掏出警官證,遞送到鐘石面前停留了片刻,確定鐘石看清楚之後才收了回去,「現在不懷疑我們警察的身份了吧?」

    「咦,你遇到麻煩了?」

    直到這個時候,李小甲才弄清楚狀態,也不管面前的兩名警察,自顧自地拍了拍鐘石的肩膀,問道,「要不要我找朋友幫忙?在燕京我還是有幾個朋友的。」

    「不用了。」

    看到對方這副架勢,鐘石也確定他們不是假警察,當即朝著李小甲微微一笑,「兩名警官找我問話,抱歉李總裁不能送你了。」

    「沒事,沒事!」

    李小甲醉態可鞠地擺了擺手,隨即踉踉蹌蹌地朝著自己車的位置走去。自然,他是不可能駕駛的,早有兩名西裝男子迎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李小甲。

    「警官,請問是什麼事情?」

    鐘石在心中暗忖了半晌,始終沒有搞明白這兩名警察找自己所為何事,當即不解地問道,「請問是在這裡談,還是到別的地方?如果是去其他地方的話,我就要找我的律師了。」

    「不需要換地方。」

    張姓警官看了看人來人往的飯店門口,指著馬路對面對鐘石說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到馬路對面簡單地談一下話,在這裡的話可能會影響店家的生意。另外,鐘先生,你不用請律師,我們只是詢問幾個問題,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的。」

    看著張姓警官指的地方,離飯店門口也不過十幾米開外的距離,鐘石就點了點頭。

    「剛才是不是在飯店內發生了一些衝突?」

    三人移步到馬路對面,張姓警官和黃姓警官交換了一下眼色,由張姓警官開口問道,「聽說你也是當事人之一,能不能說一下具體什麼事情?我們接到報警,雖然沒有出現肢體衝突的情況,但我們需要瞭解具體的情況。」

    「原來是這件事。」

    鐘石這才明白過來,可能是飯店方面報警了,所以警察過來瞭解一下情況,當即他把當時看到的情況和後續詳細地說了一遍。

    在整個過程當中,張姓警官不住地問點其他情況,而另外一位黃姓警官則不住地在記事本上記錄著什麼。就這樣過了五分鐘,直到再也問不出來什麼之後,張姓警官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做完筆錄了。」

    黃姓警官拿著寫滿字的紙,遞送到鐘石的面前,說道,「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那就簽個字吧?」

    「本人對偷竊的事實供認不諱……」

    鐘石接過記事本,只見開頭就寫著這麼一行字,他立刻皺起了眉頭,衝著兩名警察不解地反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二章 小鬼難纏(二)

     筆錄上記錄的內容和自己所說的一切不符,鐘石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向對方要個說法。

    直到這個時候,他都不疑有他,只是認為兩人粗心大意弄錯了文件。

    「弄到了嗎?」

    張姓警官並沒有回答鐘石的問題,轉過頭來看向那名黃姓警官,一臉的詭異,「不會有什麼疏忽吧?」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黃姓警官也沒有看鐘石,順手接過鐘石手中的筆錄,從底下抽出一個薄薄的手機,衝著張姓警官得意地一笑,「指紋到手了,人贓俱獲!」

    「這……」

    鐘石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他接過筆錄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個小本子不可能這麼厚,但當時他並沒有細想。現在想想,黃姓警官故意把手機藏在小本子下面,就是為了拿到自己的指紋。

    「這什麼那什麼?」

    既然栽贓的任務已經完成,兩名原本和藹的警官立刻變了臉,不約而同地換上一副惡狠狠的嘴臉,「根據群眾舉報,我們當場抓獲小偷一名。現在人贓俱獲,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栽贓陷害我?」

    鐘石終於弄清楚狀況了,不由地又氣又怒,看著兩名「威風凜凜」的警察,說道,「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我的指紋,好讓我坐實偷竊的罪名,對吧?」

    「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對於鐘石的話,兩名警察一點內疚都沒有,反倒是挺直了腰桿,趾高氣昂地對鐘石說道,「現在配合著跟我們走一趟,關個十天八天就出來了。」

    「不錯,你最好乖乖地配合,否則我們兄弟倆就要動手了。不僅要在這裡吃一頓殺威棒,回頭弄到局子裡還要找人好好地伺候你一頓!」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倒是天衣無縫,看來類似的招數不是一次兩次玩了。

    如果遇到一般的人,可能會認栽倒霉,掏點錢出來破財消災。但是他們遇到的是鐘石,也就意味著這件事完全沒有妥協的可能。

    「有點意思,不知道這個手機價值幾何,能夠值得我出手的?」

    知道兩人是栽贓陷害之後,鐘石倒是鎮定了下來,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指著黃姓警官手中的「贓物」說道,「你們最好確定這是個昂貴的東西,否則恐怕不值得我動手啊。」

    「放心,這可是最近的蘋果7,市價在8000元左右,足夠立案的了。」

    歪著脖子看了看鐘石,張姓警官冷冷地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包煙,自顧自地點燃上一根之後,衝著鐘石吐了一口氣,「兄弟是明白人啊。要是遇到平常,你掏點錢出來我們保證不會為難你。但是這一次不行,數額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做不了主啊。」

    「這麼說我就非得進去不可了?」

    鐘石伸出雙手,衝著兩人揮了揮,「這樣吧,我也不反抗,任憑你們上手銬。不過我事先警告你們,銬我進去容易,但是要是將我放出來的話,恐怕就不是你們能做得了主的。做事之前先想想後果,看這件事是不是你們兩個人能承擔得了的!」

    「喲,小子夠硬氣的啊?」

    黃姓警官一聽不幹了,伸手就朝著腰間摸去,「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憑什麼這麼囂張?你還別不信,就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進來之後打兩頓就老實了。不信咱們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等等!」

    和粗魯野蠻的黃姓警官相比,張姓警官倒是多了一個心眼,伸手制止了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鐘石之後,這才狐疑地問道,「朋友是做什麼的?或許這是一個誤會!」

    俗話說居移氣養移體,就是說地位和環境都可以改變人的氣質。之前這兩名警官並沒有仔細地打量,聽到鐘石的話之後他們這才醒悟過來,認真地查看一番之後發現眼前這名年輕人雖然不顯山露水,但卻有一種鋒藏於匣的逼人富貴氣度。

    張姓警官很是機靈,制止了同僚的貿然舉動,開始小心地試探起鐘石的身份來。

    鐘石只是嘿嘿冷笑,並不答話,這讓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雙方頓時僵住了。

    「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一點點小事都辦不好?」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不滿的聲音突然從兩名警察的身後傳了過來,正是「齊政委」,只見他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隔著很久就衝著兩人怒罵道,「真是兩個飯桶,不知道平時養著你有什麼用,還不如養兩條狗呢!」

    他躲在暗處觀察了很久,但只看到兩人和鐘石交談,卻沒有他預想的局面出現,等得實在不耐煩的他只得親自出馬,順便將兩個不成器的手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嘛,背後的人終於出現了!」

    一聽到對方的話,鐘石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即雙手抱肘,冷冷地看著來者,看他出什麼招數。

    「政委!」

    看到齊政委出現,黃姓警官和張姓警官不約而同地行了一個禮。

    「你們兩個……呃,這是怎麼回事?」

    齊政委正準備劈頭蓋臉地罵這兩人一頓,不過一瞥正掃到鐘石冷冷的眼神,當即將到了喉嚨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嚥了下去,裝腔作勢地問道,「說說看,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兩人不好好地巡邏,杵在這幹嗎呢?」

    若要換做一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此人正氣凜然,正在嚴肅認真地執行公務呢。

    「報告政委,我們發現一個正在扒竊的小偷!」

    比起一頭霧水的黃姓警官,張姓警官就機靈得多了,趕緊報告道,「但是此人拒不認罪,我們正在對他準備上手段呢。」

    「贓物呢?」

    齊政委看都不看鐘石一眼,目光灼灼地盯著兩名警官看,「我警告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要亂指證別人。現在外界對我們警察隊伍頗多批評,所以我們執法的過程一定要經得起考驗,明白嗎?」

    「不要給我演戲了!」

    就在張姓警官準備開口時,一道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搶了他的對白,只見鐘石冷冷地看著這惺惺作態的三人,一臉的不屑一顧,「你應該就是指使他們兩人的人吧?」他指著齊政委說道。

    「你在說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齊政委自然不會答應,裝出一臉疑惑的模樣,不解地反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不用裝了!」

    對方雖然表情疑惑,但是眼睛卻在不停地眨動,很顯然是心中有鬼,鐘石也懶得和他扯皮,繼續說道,「這位政委,我好像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所以我實在找不出一個合理的原因。結合起今晚發生的事情,整件事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即你也是受人指使,特地跑來替別人出頭的,對不對?」

    「甚至那個人我都能說得出名字來,叫做周長安,對吧?某位大人物的兒子,政商兩界通吃的鉅子,一個不是你能夠得罪得起的存在。或許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將你碾壓,所以你不得不脅迫於壓力,是這樣的吧?」

    「哈哈哈,果然是聰明人!」

    事到如今,再偽裝下去已然沒有任何必要了,齊政委索性撕下臉皮,哈哈大笑道,「只是很可惜,你實在太聰明了,所以周少要給你一個教訓。你說得沒錯,的確是周少指使我這麼做的。本來我只想關你三五天,現在看來至少要關半個月了。放心,我保證你在號子裡會得到額外照顧的,不會傷到你一絲一毫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連周少都不怕,又怎麼會怕你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傢伙?」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對於這樣的角色鐘石確實沒有太好的對付手段,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對方知難而退,「你不敢得罪周長安,卻敢得罪我?信不信我一個電話也能將你徹底抹殺?」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鐘石的話讓齊政委臉色大變,不過遲疑了片刻之後,他突然發起狠來,表情猙獰地說道,「富貴險中求。既然我已經得罪你了,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否則我跟周少沒法交代。如果你想報復的話,那也等你出去之後再說。」

    他的眼中射出凶光,猛一揮手,兩名警官就抽出腰間的警棍,一左一右地圍了上去。

    「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三名惡警準備撲上去的時候,一道拉動槍栓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緊接著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一柄黑洞洞的手槍出現在三人的面前,面無表情地對三人說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對著散發寒氣的手槍,幾人都傻眼了,進退兩難。其中齊政委倒是有幾分膽氣,挺直了腰桿說道,「警察執行公務。現在你把槍收起來,我還可以不追究你襲警罪。如果你膽敢有其他舉動的話,保證你不會活著走出這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輛奔馳車悄無聲息地駛了過來,滑落到眾人身邊的時候,車窗門打開,後座的李小甲醉眼朦朧地向前方駕駛位問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三章 小鬼難纏(三)

     李小甲雖然沒弄清楚是什麼狀況,但他的兩名保衛卻是將這邊的情況看了個一清二楚。

    自從將李小甲攙扶進車之後,兩名保衛原本想離開,但正好看到鐘石被兩名警察纏上,當即就逗留了片刻,想要看看事態的發展。不想沒多久,這幾人就發生了糾紛,甚至三名警察模樣的人還打算圍毆鐘石。

    雖然作為李小甲的臨時保衛,但這兩人卻是很清楚鐘石是李小甲的貴客,斷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當即一名保衛持槍快步趕了過來,另一名保衛則開著車不緊不慢地跟了過來。

    「首長,你的朋友遇到麻煩了!」

    聽到李小甲問話,開車的那名警衛就小聲地回答道,「就是剛才和你一道吃飯的那位先生,他好像是被假警察給纏上了。」

    這名面相平平的保衛一臉的冷峻,用瘆人的目光看了車窗外幾名瑟瑟發抖的警察一眼,就給整件事情定了性。

    「是嗎?」

    聽說鐘石遇到麻煩,李小甲頓時酒醒了一大半,定睛向外看去,果然看見在鐘石的身邊圍繞著三名身穿警服的人,當即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

    車門外,那名持著手槍的保衛冷冷地對齊政委等三人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面無表情,持槍的手臂平穩,沒有任何慌亂的跡象,問話的聲音冷漠,毫無情緒的波動。只要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出,這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傢伙。

    「你……你不要亂來!」

    就算是齊政委本人,在握著槍支的時候也沒有對方這般的淡定和從容。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害怕得渾身直打顫,「我們……我們是警察,你可千萬不要亂來!」

    「警察?」

    持槍保衛的眉毛揚了揚,這個答案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證件給我扔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齊政委等三人哆哆嗦嗦地掏證件的時候,李小甲朝著鐘石招了招手,「就是剛才的那兩個警察嗎?」

    「不錯,倒是有點意思。」

    鐘石嘿嘿一笑,「這兩個警察設計了一個圈套,想要栽贓我成為偷竊嫌疑犯,贓物則是一部手機。」

    「什麼?」

    李小甲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聽到的一切,半晌才無奈地搖了搖頭,由衷地感嘆道,「天吶,居然還有這麼一回事。如果說出來,肯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荒謬至極。

    「首長,已經弄清楚了,這三個人是真警察。」

    就在李小甲還在不住感嘆的時候,那名持槍的保衛走了過來,低聲對李小甲說道,「這件事似乎有點古怪。」

    對方既然是真的警察,顧慮到對方的身份他先收起槍,然後過來詢問李小甲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我的朋友絕對不會做出偷竊的事情。」

    李小甲自然是拍著胸脯保證道,「整件事是栽贓陷害,我可以用我的名譽作保證。」

    「這幾個人只是頭面人物,後面應該還有人指使。」

    鐘石也跟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叫周長安的人。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和我在飯店裡有過衝突。我想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這幾個人才會出來栽贓陷害我。嘖嘖,真是沒有想到,燕京的治安居然這麼差,看來我以後也得申請幾個保衛了,否則真是難以保證人身安全啊。」

    一看到鐘石這句話,兩名保衛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幾乎是在赤裸裸地打他們兩人的臉。

    作為香港金融的代表,李小甲一到燕京就有專門的保衛貼身跟隨。不過對於鐘石來說,他只是這個團的編外人員,所以保衛方面並沒有太特別的安排,所以才會碰上這樣的事情。如果鐘石真的因為這件事進了監獄,那絕對是保衛處的大型事故了。

    「這件事我來處理。」

    先前持槍的那名保衛面色難看地看了看鐘石,又和負責開車的那名同僚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即一發狠道,「你們兩位就不要管了。」

    說完之後他從懷中掏出一部造型別緻的電話,衝著話筒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幾位,這……這是一場誤會。」

    這邊已經等待得有些不耐煩的齊政委幾人,半晌也不見有人來理睬他們,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由齊政委硬著頭皮來問道,「我們或許是看錯了人,這純粹是一場誤會。」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們就先走了。」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幾雙冰冷的眼神在他身上巡梭,這讓齊政委感到一陣陣地頭皮發麻,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他就打起了退堂鼓,「既然是誤會,那解開誤會就沒問題了。這位先生,抱歉讓你受驚了,下一次我們一定要注意執法的程序。」

    他連對方為什麼有槍的事都不敢過問了。

    身在天子腳下,齊政委見過很多執行特殊任務的人,他們不屬於警察管轄,平時不顯山露水,但每到關鍵時候總會神出鬼沒般地出現。看今天的形勢,自己似乎是遇到了這樣的人。

    他又想起鐘石剛才說的那句話,「你不敢得罪周長安,卻敢得罪我?信不信我一個電話也能將你徹底抹殺?」原本對方並不是在虛張聲勢。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暗暗叫苦,此刻只想兩腳抹油,立刻溜之大吉。

    「想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先前持槍的那名保衛嘿嘿冷笑,露出森森白牙,「你們的警號和工作單位都被我記下來了,跑得了和尚難道跑得了廟嗎?老老實實地跟我回去交代問題,或許還能寬大處理。但是現在如果你們膽敢走一步的話,我就可以以威脅重要人物人身安全的理由將你們就地格殺。你們信不信?」

    說話間,不見他有何動作,宛如變魔術一般,那支讓人膽寒的手槍就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上。

    「……」

    齊政委很想拔腿就跑,但他卻是不敢。看著對方手中那支明顯制式手槍,他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沒有敢繼續說下去。

    他好歹還能站得住,但他身後兩名警官卻是太不堪了,兩人汗如漿下,全身瑟瑟發抖。只聽得「噗通」一聲,那名黃姓警官竟然被嚇得坐到了地上,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沒等幾分鐘,一輛中型面包車就疾馳了過來,「吱」的一聲停在了李小甲車的前面,隨即從上面走下來幾名彪形大漢,身上的氣質和持槍保衛幾乎同出一轍,幾人也不說話,架起三名警察就往車上拖,順便還摀住了三人的嘴,讓他們連呼救的可能都沒有。半分鐘之後,面包車門「砰」的一聲被重重關上,隨即立刻駛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車水馬龍的街頭。

    整個過程只持續了半分鐘的時間,幾人之間的配合行雲流水,沒有一點拖沓停滯,三名警察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若不是親眼看到這一切,鐘石都不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好了,剩下的事我們就不用管了!」

    李小甲很顯然並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當即拍了拍鐘石的肩膀,說道,「他們會看著處理的。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上我的車,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

    「你們是什麼人?」

    面包車上的齊政委極力掙扎,但根本無濟於事,直到感覺口中的堵塞物被拿開之後,他才敢小心地問了一句,「我們是正兒八經的警察。要知道綁架警察可是重罪,現在中止你們的犯罪行為,還可以寬大處理,否則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們。」

    他一開口就扣了個大帽子,自然是想嚇唬到對方。

    「少給我廢話,你們現在的行為有可能威脅到國家安全,我懷疑你們已經被敵國的情報機關收買了。」

    豈不料對方比他更能扣帽子,直接一頂「威脅國家安全」的帽子壓下來,差點把齊政委的腰桿壓斷,「你知道不知道剛才是什麼人?就憑你們幾個小警察就敢盤查?老實給我交代,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內幕,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法?」

    另外兩名小警察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倒是齊政委還有點膽色,追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是保衛處的人。」

    幾名警察的眼睛都被蒙著,他們看不到人,只能聽到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廢話少說。現在老實給我交代,你們到底是接受誰的指使?知道不知道你們找碴的那個人是什麼身份?要知道我們有可以直接處決叛國者的權力,不需要經過審判。如果你們還執迷不悟的話,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

    「他們……他們是保衛處的?」

    一聽到「保衛處」這三個字眼,黃姓警官嚇得屁滾尿流,大聲地喊道,「我招了,我全招了。是齊政委指使我這麼做的,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對,是齊政委指使我這麼做的!」

    另外一名張姓警官也忙不迭地說道,「他讓我們栽贓給那個人,至於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個人具體是做什麼的。別殺我啊,別殺我,我是冤枉的。」

    久在皇城根下,他們哪裡不知道「保衛處」這三個字的威力,這幾乎就是殺人執照的代名詞。他們所知道的是,這個神秘的「保衛處」,所保衛的都是國家領導人、重要的外賓等。在危機時候他們有權力處理任何問題,包括開槍殺人。

    這幾人立刻就明白,那道沙啞的聲音所說的並非虛言。再結合起當初鐘石的表現,他們越發地有理由相信,自己是惹上了一個大人物。

    「其實整件事是這樣的……」

    事情到了這般田地,齊政委哪裡還不明白大勢已去,雖然他不太相信對方真的敢處決自己,但在自己一方都把自己供出來的情況下,他死扛也沒有意義了。如果真的被安插了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恐怕連周長安都保不了他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到底那個傢伙是什麼來頭?」

    他還有一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想來想去,他把所有的疑點都聚焦在了鐘石的身上。

    「嘿嘿,現在才想起來問別人的身份,早幹嗎去了?」

    那道沙啞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嘲諷道,「剛才耍威風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別人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個人在早些時候還和最高領導人開會,晚上就要被你這幫小警察欺負,如果整件事傳出去,我們國家的臉面都要被你們丟光了!」

    「所以我認為你們是別有圖謀!」

    說到這裡,那道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們受到來自國外反動勢力的指使!」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四章 小懲大誡

     「喂,哪位?」

    警衛森嚴的北山某處別墅,閃爍著昏黃燈光的書房當中,一名戴著老花鏡的老者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紅頭文件,這時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響了起來。老者不緊不慢地看了電話一眼,慢騰騰地放下手中的文件,用充滿威嚴的語氣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周書記,我是小趙,保衛處的。」

    話筒裡傳出一道熱情洋溢的聲音,帶著幾分諂媚,「您老人家的身體還好嗎?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打電話來問問您的近況。」

    「原來是小趙啊!」

    聽出對方的聲音後,周姓老者默默地點了點頭,「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就剩下混吃等死了。還勞煩你惦記,實在是有心了。小趙啊,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他自然不相信對方沒事打這麼一個電話。

    「周書記,這件事說來有點難為情,但是我認為你有必要知道。前幾天我們跟隨著香港團進行保衛工作的時候,遇到了……」

    猶豫了再三,趙姓處長才硬著頭皮將整件事闡述了一遍,最後說道,「根據我們調查的結果,整件事是由周長安,也就是您的公子在背後指使的。幸好沒有出什麼大事,否則我們保衛處就難辭其咎了。」

    「混蛋,竟然有這樣的幹部,良心都被狗吃了!」

    聽完之後的周書記勃然大怒,高聲訓斥道,「連基本的黨性和人性都沒有了,這種人也配進入我們的幹部隊伍?小趙同志,我以一名普通老黨員的身份建議,開除這種人的公職,徹底驅逐出我們黨的隊伍當中去。這種事實在太不像話了!」

    「是,是,是。」

    彷彿是感受到從話筒當中傳來的威嚴和氣勢,這邊的趙姓處長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腰桿不由自主地彎了下來,「這件事雖然不歸我們管,但我一定將周書記的意見上報給他的上級機關。」

    「那好,這件事就這樣吧。」

    周姓老者對趙姓處長的回答很是滿意,就這般自顧自地說了一句,同時還不忘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呃……沒了,沒了。」

    趙姓處長很是錯愕,原本還想將話題扯到周長安身上,但對方既然下了逐客令,他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當即很機靈地止住了通話。

    聽到手中話筒嘟嘟的聲音,他不由地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自然,這件事到了這裡就算是終結了,作為始作俑者的周長安一點事都沒有。即便是保衛處的最高長官,也對此無能為力。

    「小畜生!」

    不過在另一邊,很顯然這件事並沒有完結,掛斷電話的周書記怒氣衝衝,朝著客廳怒吼了一句,「還不給我滾過來?」

    一般情況下,周長安是不在這棟別墅當中的,他在燕京的房子很多。但今天他卻很乖巧地在晚飯前就回了家,這讓周書記本身就感到有些詫異。不過現在他卻是知道,原來這小子在外面惹了禍,所以才回家避避風頭。

    正在不亦樂乎吃著水果的周長安心中咯噔一聲,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了,當即搖著頭放下西瓜,一聲不吭地進了老頭子的書房,順便把房門關上。

    「瞧瞧你幹的好事!」

    一進門還不等周書記說話,周長安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架勢很是熟練,看樣子不像是第一次被教訓了。就在他主動跪下時,周書記的訓話也到了,幾乎發生在同一時間,「真是越活越倒頭了,竟然慫恿個小警察去威脅別人。這事說出去,我周萬壽的臉上都沒光!」

    「爸,我錯了!」

    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的周長安,耷拉著腦袋說道,「我不應該這麼做的。」

    「不,你不知道你錯在哪!」

    周萬壽拿起鎮紙猛然一拍,大喝道,「要不不做,要做就要徹底將對手踩翻在腳底,一線生機都不給對方留下。你要找人,也應該找級別高的人,將整件事坐實坐死,讓別人找不到任何藉口翻盤。現在這件事弄得不上不下,別人打來電話給我,這是赤裸裸地打我的臉啊。」

    「爸……」

    周長安吃驚地看著自己的老頭子,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本他認為自己的老頭子是因為自己公器私用才生氣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好了,你先起來吧。香港那幫人不要去招惹,不說他們特殊的身份,就單單是在目前的氛圍下,一個不小心就背上離心離德的罪名。不好,非常不好。」

    周萬壽臉色稍霽,「而且在其中還有些非常厲害的傢伙,在全球範圍內都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即便是我都不能輕易撼動的角色。上一次北方某市的二把手變動,背後就有香港勢力的推動。」

    「啊?」

    周長安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內容,當即驚訝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問道,「不會是李家誠那個老傢伙吧?真是沒有看出來他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嘿嘿,這回你就猜錯了,並不是李家誠。」

    周萬壽嘿嘿一笑,衝著自己的兒子搖了搖手指,「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管在哪裡,都有一些超脫了規則的人存在。下次記住,在得罪人之前,最好先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不要捅出一個大婁子,讓你已經退休的老子來幫你背黑鍋!」

    「還有,你在香港的那些事情弄得怎麼樣了?」

    教訓了對方一頓之後,周萬壽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追問道,「這次棄保潛逃的事情鬧得太大,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要知道我能庇佑你一時,庇佑不了你一世。」

    「爸,我已經想通了,以後再也不出去胡混了,就安安心心地在國內賺錢。」

    被周萬壽一通教訓,周長安低垂著腦袋,看似虛心受教,其實心中並不以為然,但口中依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發現國內的機會遠遠多於國外,現在我們國家經濟增長這麼快,我不應該捨近求遠的。」

    「這麼想就對了,有什麼計畫嗎?」

    看到一直「頑劣」的兒子終於「轉性」了,周萬壽不禁老懷欣慰,笑著問道,「我記得你以前做過一陣子石油設備配套的生意吧。雖然說我離開石油戰線已經很多年了,但你在這方面做生意依然不太好,別人會說閒話的,還是轉向其他的行業,這樣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石油的生意我已經結束了。」

    眼見著氣氛緩和了下來,周長安從地上站了起來,揉了揉刺痛的膝蓋,坐到周萬壽的對面,恭敬地說道,「我也不想爸你都退休了,還落個晚節不保的名聲,所以一早就結束了石油的生意。對了,我這一次打算進軍股市,用資本來支持國家的實體經濟。」

    「投資股市?」

    周萬壽狐疑地看了兒子一眼,「說來說去你竟然是打算去投資股市?我實在搞不明白了,這個股市到底有什麼可投資的?那些都不過是紙面上的財富,怎麼能說是支持國家的實體經濟呢?」

    「爸,這你就不懂了!」

    周長安笑著搖了搖頭,「這麼說吧,我投資股票,這些錢最終流向了上市公司。那些上市公司就是我們實體經濟的代表。所以我說的一點都沒錯,投資股票就是投資實體經濟,就是愛國報國的表現。企業有了現金,擴大生產,利潤增長,股價上漲,這是一個正循環。投資有回報,實體有增長,這就是我的打算。」

    「真是搞不明白你,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面對著這樣新鮮的理論,周萬壽蹙著眉頭半晌沒想明白,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什麼,翻開一份紅頭文件細細地看了半天,最終將文件朝著周長安的頭上猛甩過去,罵道,「我說怎麼回事呢?原來這是中央的最新經濟刺激精神。臭小子,你好樣的,竟然偷看我的文件?你知道不知道,這些文件是不可以外洩的,現在我都有權槍斃你了。」

    「爸,爸,我沒看你的文件!」

    周長安連忙擋住臉,口中不住地求饒道,「你的這些文件都鎖在保險櫃裡,而且沒你的召喚,我從來都沒進過你的書房。警衛和保姆都可以作證,我沒有看你的東西啊。」

    「真沒有?」

    周萬壽拍打的手停了下來。

    「真沒有!」

    周長安舉起雙手,對天發誓道,「絕對沒有這回事,否則我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追問你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管教了一陣之後,周萬壽升起一股無力感,周長安已經不再是那個繞膝的小孩,自己說的話到底有多少效果也沒法求證了。他頹然地坐回了座椅,單手扶額道,「記住事情不要做得太過分,畢竟這是國家的方針政策。賺點錢可以,但是千萬不能做了賣國賊,知道嗎?」

    「知道了爸,那我先出去了。」

    看到周萬壽端起了茶杯,周長安很識趣地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五章 騰飛的股市

     「鐘先生,請等一等。」

    兩天之後,結束了會議的鐘石已經通過安檢準備登機了,就在抬腳上舷梯的那一刻被人叫住了,來人正是保衛處的那位趙姓處長,他快步跑了過來,大聲地喊道,「請稍等片刻。」

    「有事?」

    鐘石看了看來人,自己並不認識對方,但能夠將車開到機場內部的人,很顯然不是簡單之輩,當即他收回邁出的腳步,「請問你是?」

    他率先伸出了手掌。

    「我是保衛處的趙強。」

    趙處長隔著老遠就伸出手掌,微微地彎下腰和鐘石握了握,隨後恭敬地解釋道,「我們保衛處的工作就是保衛包括國家領導人在內的一干貴賓的安全。呃……香港曾經有一部電影,講述的就是我們這種人,功夫巨星李某某主演的。」

    「原來是這樣。」

    鐘石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前兩天發生在全聚德的事情,應該也是你們的人做的吧?」

    「不錯,我今天來正是要解釋這個事情的。」

    趙強面色一變,意識到對方察覺到自己的來意,當下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齊姓警官、張姓警察、黃姓警察犯有濫用職權的違法行為,根據相關的規定,對齊姓警官實施開除黨籍、公職的處理決定,並移交司法機關進行偵查處理。對張姓、黃姓警官處以開除公職職務的決定。以上的處理措施立即生效。」

    「就這些?」

    不得不說,就單憑那幾名警察的行為,這個處理力度相當重。不過鐘石很顯然不在乎這幾個「炮灰」的處理方案,似笑非笑地看著趙強道,「背後慫恿他們的人呢?」

    「這個……」

    被鐘石這麼一看,趙強老臉一紅,下意識地躲避開對方的視線,猶豫了半晌,這才開口回答道,「關於慫恿的人,我們已經通報給了相關的單位。抱歉,這個不屬於我們的處理範圍。」

    「不是你們處理的範圍?恐怕是你們不敢得罪對方吧?」

    冷冷地瞪了對方一眼後,鐘石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當然,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會在這件事上刻意地為難你。只是這麼得罪了對方,恐怕我以後也不敢來燕京了。今天來一個齊姓警察,難不保明天不來個趙姓警察、周姓警察什麼的。」

    「我以性命保證,這種事情不會再出現了。」

    被鐘石無情地數落了一頓,趙強還不敢還嘴,心中的憋屈就可想而知了。不過對於鐘石的質疑,他還得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你在燕京,保證24小時有我們的人全程保護,絕對不會出現像上次那樣的事情了。」

    「對了,鐘先生,能不能和你商量一個事?」

    信心滿滿地對鐘石做了保證之後,趙強看了看鐘石的臉色,不失時機地提出一個要求,「這件事就到這裡,我希望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了,你看這樣行嗎?」

    他的潛在意思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讓級別更高的人知道了,免得再生事端。

    「只要我的人身安全沒什麼問題,那這件事就可以這樣揭過。」

    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鐘石這才不置可否地說道,「總之我不希望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了,明白了吧?好了,沒其他的事我登機了。」

    說完他抬腕看了看手錶。

    「是,是。」

    趙強點頭哈腰,連連擺手相送,直到鐘石的身影消失在機艙,他才收回目光,倏然一驚道,「這麼大一架飛機只有他一個乘客?天吶,這竟然是他的專機!」

    ……

    七月末,華夏政府頻繁地發佈改革政策,其中包括鼓勵本國企業走出去、國有企業再改革、資本市場互通等能夠對資本市場產生重大影響的消息。

    這些消息一經發佈出去,就引起了整個國家的側目。外界普遍認為,這是新一屆的政府對經濟政策的改革,以保證未來十年到二十年的時間內華夏經濟依然能夠維持高速的增長。

    甚至有些觀察家迫不及待地喊出了「改革紅利」的口號。

    在這種造勢之下,華夏的股市開始了新一輪的增長。

    上一次華夏股市出現快速增長的情況,出現在七年前。當時受到美國金融危機的影響,華夏的經濟受到強烈的刺激,在這種情況下當時的華夏政府出台了數額巨大的刺激方案,在危機當中保證了華夏經濟的高速持續增長。

    在那一輪的經濟刺激當中,信貸大幅增長,使得流動性飛速地湧向了資本市場和不動產市場,其刺激後果最直接的影響就體現在了股市、房價暴漲上,使得兩個市場充滿了巨大的風險。最終使得政府不得不擺出強硬的姿態來對兩個市場進行調控,最終泡沫破滅,股市崩盤,留下一地雞毛。

    七年以來,華夏的資本市場一直在2000點附近徘徊,甚至一度下跌到2000點以下,這和高速增長的經濟並不吻合。

    而現在,新一屆的政府啟動新的改革,正所謂「春江水暖鴨先知」,資本市場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個信號,並很快在市場上做出了反應。

    首先是通信、科技、互聯網等板塊的股票給出了積極的答案,持續強勁的上漲不僅穩住了整個大盤,而且還帶動其他周邊產業的發展。

    受到這些板塊的影響,大盤在一個月內上漲了6%,創下了最近七年來之最。但這一切仍然不是最終的結果,股市的瘋狂遠遠沒有結束。

    緊接著下一個月,政府釋放了優先股試點改革、註冊制改革以及資本市場互通的正式消息,這些消息點燃了市場另外一個重要的板塊,金融股的熱情。在一個月內,整個板塊上漲超過20%。金融股和之前表現搶眼的TMT板塊一起,再次將大盤托高了5%。

    兩個月的時間,股市上漲超過11%的表現引起了全社會的關注,牛市即將來臨的消息開始不脛而走,人們開始紛紛開戶,準備進去到股市當中搏一把。

    不管是在街頭的菜市場,還是在白領的辦公室內,又或者是在聚會的餐桌上,人們的話題越來越多地聚焦在日益上漲的股市上。在這種情況下,入市的資金越來越多,參與的人數也一天多過一天。

    股市日漸創下新高,成交量不斷放大,股民們追捧市場的熱情一天高過一天,各種跡象都表明,新一輪的牛市就要到來。

    這種情況維持到11月,更達到了一個小高潮。

    11月21日,央行宣佈降息40個基點,市場人士分析此舉將釋放數千億的流動性。此前的股市雖然日漸高漲,但每天都有一定的調整,只能算是「慢牛」的狀態。但受到這個消息的刺激,宛如在沸騰的油鍋上澆了一盆水,股市頓時沸騰了起來,當日就大漲了5%,正式步入了「瘋牛」階段,其中11月日成交量達到了6000億人民幣之多,而在這一天則直接沖高到了8000億,而後幾天繼續沖高,甚至逼迫了交易所所設定的10000億的上限。迫使交易所不得不緊急修改後台程序,以滿足最大的交易額度。

    在這種行情之下,各個板塊表現得都非常顯眼。其中最為引人關注的則是券商金融板塊,在大量股民入市、成交量不斷上漲的情況下,它們的收入也急劇地增長起來,這在某種程度上支持了它們的股價上漲。最為巔峰的時候,券商板塊全部的股票連續三天集體漲停,創下了華夏資本市場的一個神話。

    十一月、十二月兩個月內,華夏的股市分別上漲了10%和20%,幾乎達到了一飛衝天的地步,讓整個世界都感到震撼不已。

    在此之前,華夏的股市連續四年全國股市漲幅墊底,但在這一年的後半段開始發力,不僅一舉扭轉了持續很久的頹勢,而且還創下了全年暴漲52.87%的幅度,全球範圍內僅次於阿根廷市場。

    從年初的2112點開盤,到年末的3234點結束,華夏股市向全世界展示了它強大的能量。

    除了股票市場,在股指期貨市場也是同樣的表現,其中包括大盤指數、500精選指數、中小企業指數等期貨均是大幅上漲。

    一切都看上去那麼美好,儘管股市大漲,但遠遠達不到泡沫的地步。上市公司通過資本市場獲取了資金,有了更多的動力去進一步的發展;股民通過投資市場賺到了錢,這讓他們更有興趣投入到股票市場;政府也在逐步地實現自己的意圖,將融資的渠道更多地傾向於資本市場而不是銀行體系,對於調整產業、優化結構有著直接的促進作用。

    這幾乎是一個三贏的局面。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的是,隨著自貿區的設立,很多外國的資本公司也悄然地來到中國,參與到了這場資本的狂歡當中,其中就包括了一些別有用心的機構。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六章 我們需要衍生品

     就在華夏上演著如火如荼的行情時,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邊也在上演著一出曠世大戲,主角則是赫赫有名的德意志銀行。

    「傑米,我需要和你談談,現在!」

    已經是深夜凌晨,在這間豪華臥室內的電話毫無徵兆地響起,驚醒了正在酣睡的主人夫婦,女主人不滿地嘟噥著,朝著室外正狂吠不已的愛犬叫喊了一聲,直到寵物安靜了下來才側過身子,再次沉沉睡去。

    男主人打著沉重的哈欠,順手打開床邊昏黃的檯燈,摸摸索索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老花鏡,戴上眼鏡之後才摸起話筒,儘量使自己的語氣不帶上情緒地說道:「這裡是傑米.戴蒙的住所,請問你是哪位?」

    「傑米,我需要和你談談,就是現在!」

    話筒當中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抱歉打攪了你的休息,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傑米.戴蒙,JP摩根的CEO。

    「那你稍等!」

    儘管還沒有聽清楚對方是誰,但傑米.戴蒙立刻意識到出事了,當即看了看還在沉睡的妻子一眼,摁下待機鍵後掛斷了電話。

    他穿上拖鞋,裹緊身上的睡袍,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的沙發上,蜷臥在客廳沙發上的拉布拉多犬看到男主人,立刻晃動著尾巴歡天喜地地迎了上去。揉著寵物毛茸茸的腦袋半晌,傑米.戴蒙接起了客廳的電話,「發生了什麼事?」

    伴隨著他這句話,拉布拉多犬也很配合地衝著話筒汪汪了兩聲,不過傑米.戴蒙狠狠地揉捏了兩下它的大腦袋之後,這條很通人性的狗就立刻安靜了下來,乖巧地趴在主人的大腿上不吭聲了。

    「我是約瑟夫.阿克曼,德意志銀行。」

    話筒裡的聲音略顯錯愕,不知道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狗叫還是對方沒聽出是自己的聲音,但很顯然此時他並沒有時間理會這些,而是用急促的語氣說道:「我現在在去紐約的飛機上,預計還有半個小時就到JFK機場了。」

    「什麼事情不能在電話裡談?」

    傑米.戴蒙悚然一驚,連忙問道,「約瑟夫,發生了什麼事?天吶,難道是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了嗎?」

    「對我來說,這可能比第三次世界大戰還嚴重!」

    很顯然對方並沒有理會到傑米.戴蒙的幽默,而是很認真地回答道,「傑米,我需要和你做一筆生意,一筆很大的生意。」

    「那一會在我的辦公室見。」

    聽到這話之後,傑米.戴蒙知道自己這個晚上要完蛋了,沮喪地一拍額頭,仰頭長嘆道,「希望你能給我帶來一個好消息,足以填補我這個晚上的加班。真是見鬼,能讓你趕著紅眼航班前往這裡來,我實在是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會給你帶去一筆大生意的,保證在未來的幾年內你都會很滿意這筆交易!」

    聽出對方的抱怨和試探,約瑟夫.阿克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拋出一個不知能否兌現的畫餅之後,就閉口不談其他。

    「那好,我們待會見。」

    抬腕看了看手錶,傑米.戴蒙掛斷了電話,隨即輕輕地拍了拍還蜷臥在他腿上的拉布拉多犬的腦袋,這條聰明的狗委屈地嗚嚥了兩聲,很是乖巧地離開了他的大腿。

    「該死的,這真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打開房門,一股寒氣迎面撲來,傑米.戴蒙下意識地縮起脖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朝著停在門口的林肯車走去。

    大銀行的CEO,有專門的司機全天候服務。五分鐘前,傑米.戴蒙剛剛通知了司機,很快專機就到了他家的門口。

    ……

    「先喝杯咖啡!」

    四十分鐘後,傑米.戴蒙位於曼哈頓的辦公室燈火通明,約瑟夫.阿克曼和幾名精幹的隨從正坐在沙發上,小聲地用德語交談著什麼。傑米.戴蒙沒有心思聽他們說了什麼,走到咖啡機前親自沖了杯咖啡,遞送給對方道,「先提提神。哦抱歉,我想對於你來說,現在應該是精神最好的時候吧?」

    因為時差的原因,美國東部時間儘管是深夜,但在德國卻還沒有到入睡的時間,按照常理來說約瑟夫.阿克曼可能還在辦公。

    「謝謝。」

    約瑟夫.阿克曼接過咖啡,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隨即沉默地坐在傑米.戴蒙的對面,半晌後才說道,「我們想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儘管已經知道對方的來意,但傑米.戴蒙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這是一種心理戰,只見他緩緩地端起咖啡杯,細細品味了一口之後,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有什麼交易值得你親自前來?莫不是打算收購我們不成?」

    說著他又端起了杯子。

    「我打算收購你們的衍生品部門!」

    對於傑米.戴蒙的調侃,約瑟夫.阿克曼直接選擇了忽略,依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沉聲說道,「還有你們的衍生品頭寸,我們都要了!」

    「什麼?」

    正在喝咖啡的傑米.戴蒙手一抖,咖啡就灑在了潔白的襯衫上,他立刻放下咖啡杯,掏出手巾慌忙地擦拭著胸前的咖啡漬,手忙腳亂了半晌之後,這才不敢相信地看著對方,追問道,「約瑟夫,我沒有聽錯吧?你要收購我們的衍生品部門,還包括全部的頭寸?」

    「你沒有聽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約瑟夫.阿克曼依然很冷靜,用沒有語調變化的聲音繼續說道,「包括利息衍生品頭寸、大宗商品期貨頭寸、股指期貨頭寸和其他一些衍生品的頭寸,我們統統都要。」

    「你沒有發瘋吧?」

    傑米.戴蒙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約瑟夫.阿克曼,半晌才一嘆氣,委婉地說道,「約瑟夫,你知道這些頭寸有多大嗎?那可不是幾百億或者幾千億,而是幾萬億美元!」

    衍生品部門一直都是JP摩根最為賺錢的部門之一,如果發生在「倫敦鯨」事件之前,傑米.戴蒙恐怕是一秒鐘都不會考慮,直接回絕過去。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美國的監管部門一直在對JP摩根的衍生品頭寸進行調查,這也促使了他們產生了想要減少頭寸的想法,所以傑米.戴蒙並沒有否認交易的可能性。

    「頭寸是幾萬億,但是交易起來並不需要這麼多的資金。」

    很顯然約瑟夫.阿克曼對此早有準備,自從進了這個辦公室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對於JP摩根來說應該很想處理掉一部分頭寸吧?現在我們來接手,你們也能減少一部分的麻煩,這豈不是一樁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我倒是很想這麼做,非常想。而且我確定最終我也會賣出一部分的頭寸給你們,當然衍生品部門你們就不用想了。」

    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半晌之後,傑米.戴蒙終於冷靜了下來,直勾勾地盯著約瑟夫.阿克曼看了半晌,他突然詭異地一笑,「原來你的真實目的並不是我們的衍生品部門,而是我們的衍生品頭寸,對吧?」

    「呵呵。」

    這麼快被對方猜透了自己的意圖,約瑟夫.阿克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勉強幹笑了兩聲後,他一攤手道,「是又怎麼樣?傑米,你我是各取所需,互相幫忙,這樣不正好嗎?」

    「不錯,正是如同你所說的那樣,大家各取所需互相幫忙。」

    傑米.戴蒙此時心情大好,半躺在他那張座椅上,用指節輕輕地叩打著辦公桌面,半晌才慢騰騰地說道,「看來之前關於你們銀行的消息是真的了。這段時間你們不僅官司纏身,而且還準備一大筆的資金來應對這些官司可能帶來的罰金。還有,我聽說你們正準備出手一部分的股權投資,而且還打了很大的折扣,看來流動性緊缺的情況非常嚴重啊。如果我沒有預計錯的話,你們是打算用衍生品的高收益來填補流動性上的麻煩吧?」

    「不過約瑟夫,我提醒你的是,衍生品這個東西是柄雙刃劍。既可以用這些頭寸賺取巨額的利潤,也能夠造成巨額的損失,我們就是前車之鑑。作為老朋友,我衷心地勸你一句,這樣的方式並不可取。」

    「不不,你猜測的完全錯誤,我們的流動性沒有問題。」

    對於傑米.戴蒙猜測的這一切,約瑟夫.阿克曼予以了全盤否定,「傑米,你說的沒錯,衍生品的確是柄雙刃劍。基於歐洲正在實行的負利率政策將會持續一段時間,我們董事會決定德意志銀行在未來尋找新的利潤點,目標就定在了衍生品市場。而且傑米,我明確無誤地告訴你,在出售了一部分股權投資之後,德意志銀行的資本金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我們並不缺現金。」

    作為德意志銀行的CEO,他自然要對所有關於德意志銀行的負面消息予以堅決的否認。這不僅是立場,而且憑藉他的身份,除了堅決之外沒有其他的路可走,因為任何一個猶豫的態度都會被市場無限地放大。

    儘管大家都是商業銀行當中的翹楚,但約瑟夫.阿克曼可以確定的是,如果自己今天承認了傑米.戴蒙所說的話,那麼明天JP摩根就能參與到做空德意志銀行的軍團當中去。

    自然雙方換一個立場的話,約瑟夫.阿克曼也會毫不留情地這麼做的,這就是商業法則。

    「真的是這樣的嗎?」

    自然,對於約瑟夫所說的這一切,傑米.戴蒙並不太相信,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道,「咱們再說回交易吧,衍生品頭寸我們肯定會出售給你的。但是什麼品種,多少頭寸的問題我們還需要考慮和談判。這樣吧,今天已經很晚了,不如由我送你回酒店,咱們明天再繼續商談怎麼樣?」

    「這個……」

    既然已經達成了交易的意向,約瑟夫.阿克曼自然不會再作過多的逗留,當即站起身來,衝著對方伸出手掌道,「送我回去就不用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傑米,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咱們過幾天再見面。」

    「有意思,真有意思!」

    目送著德意志銀行的人離開辦公室,傑米.戴蒙並沒有急著回家,反倒是在辦公室內將整件事又重新想了一番,隨即嘴角邊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容,「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如果不加以利用的話,我恐怕就不配坐這個位置了。」

    他拍了拍自己那張象徵著CEO的沙發椅,從懷中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你好,請問是天域基金嗎?能幫我接一下你們的鐘石先生嗎?」

    「……」

    「抱歉沒有預約,不過你告訴他我是傑米.戴蒙,JP摩根的CEO!對,我想他非常樂意接到這個電話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8 09:31
第四五七章 江山上位

     「我知道了!」

    默不作聲地聽完傑米.戴蒙的話後,鐘石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鐘石很奇怪的是,自己和傑米.戴蒙並沒有太多的深交,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對方就打來電話。聽完整個電話之後,他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在借刀殺人呢。

    雖然說傑米.戴蒙的居心不良,但鐘石卻很難拒絕對方遞送過來的橄欖枝。一家龐然大物的商業銀行出現危機是多年不遇的情況,天域基金絕對不會錯過這樣的絕好機會。

    「你打算怎麼做?」

    聞訊趕來的江山情緒很是激動,連連向著鐘石問道,「看來官司纏身的他們遇到了大麻煩,想要通過擴大高風險高收益的衍生品交易來賺取更多的利潤。JP摩根方面的消息就是一個信號,傳統的存貸款業務早就滿足不了德意志方面利潤增長的可能。原本他們的固收業務佔據總資產的三成左右,現在看來這個比例恐怕還要進一步擴大。」

    自從德意志銀行爆發了做假賬的新聞之後,江山就一頭埋到鑽研這家商業銀行巨頭的工作當中,所以現在各種數據才能信手拈來。

    在德意志銀行總部受到的羞辱,鐘石沒有忘記,江山同樣沒有忘記。

    「對付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必然要慎之又慎。」

    鐘石仰臥在自己的大班椅上,雙目微閉,手指不緊不慢地敲著桌面,半晌才慢悠悠地說道,「自從2007年以來,德意志銀行的股價就走入了下跌通道,到目前為止至少下跌了40%。可以說這個走勢準確地反應了市場對它盈利前景的擔憂。不過即便到官司纏身的今天,德意志銀行也沒有爆出太大的負面問題,市場也不會認為這樣一個銀行會出現危機,所以至少從目前來看,我們很難從它們的身上佔到便宜。」

    「鐘生,你的意思是?」

    細細品味鐘石的這番話,江山的表情突然停滯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不是打算把它打垮吧?」

    雖然在賬面上德意志銀行只有幾百億歐元的淨資產,猛一看上去並不是一家太出眾的公司。但它的總資產達到了1.6萬億歐元之多,而總債務也達到了1.5萬億歐元,這些數字意味著它們所能動用的資金遠遠超過淨資產的規模。

    如果這樣一家公司破產,所產生的影響不止侷限在德國或者歐洲,而是能夠波及到全球金融業,甚至能影響到世界經濟。

    就這樣一家公司,鐘石竟然在潛意識裡想要把它徹底打垮,這怎能不讓江山感到吃驚不已?

    「沒有一家公司可以永遠地存在,不管它的資產規模有多大、歷史有多悠久又或者是背景有多深厚。」

    鐘石並沒直接回答,而是悠悠地說道,「存活了一百年的雷門兄弟就是前車之鑑。雖然德意志銀行目前很龐大,但它並不是毫無弱點的。就像現在一樣,決策存在重大失誤,沒過幾年它們就會走向衰退,最終毀滅並不是不可能。」

    「道理倒是沒錯,但是要由現在的我們來完成這樣的事,我總覺得不可能!」

    江山瞠目結舌,半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得不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點。至少從這一點來看,我是遠遠比不上你的。」

    「不,你不會永遠比不上我的。」

    鐘石猛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江山,說道,「我打算讓你來負責攻擊德銀整件事,有沒有信心?」

    「什麼?」

    儘管一直渴望上位,但江山很清楚這段時間在鐘石身邊能夠多學到一點東西更為重要,所以他一直以來並沒有負責過什麼大的case。陡然聽到這個消息,他驚訝得跳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我……我來負責整件事?」

    「不錯!」

    似乎預料到江山是這副反應,鐘石微微一笑,手掌向下虛壓了一番,示意對方不必如此激動,「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對我的手法也有了一定的瞭解,我想也到了你獨挑大樑的時候了。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件事並不需要牽扯到對宏觀經濟的判斷,只是單純的一樁狙擊行動。成功固然是好,如果失敗了損失也不會太大,所以正好給你來練練手。」

    發動對德意志銀行的狙擊行動,放到全世界的對沖基金業來說都可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是在鐘石的眼中,不過是一樁不那麼重要的事情。

    「我……我……」

    江山結結巴巴了半晌,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的他內心非常糾結,一方面面對這樣的機遇他反覆地告訴自己不能錯過,另一邊他卻在不住地警醒自己,萬一搞砸了後果會非常嚴重,可能會賠上很多錢。所以他非常矛盾,一時間難以取捨。

    「這個世界上,值得我追求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默默地看著江山在思索,鐘石從懷中掏出一支香菸,深吸了一口之後悠悠地說道,「所以我打算將機會讓給你們年輕人。就算有損失也不要緊,再賺回來就是了。你不要有心理負擔,雖然我一直把你當做公共基金的經理來培養,但是在這個盛行叢林法則的世界上,即便想要做一隻綿羊也要有狼的凶狠,否則根本就生存不下來。」

    「到目前為止,你看到的都是我凶悍的一面,包括和美國政府、德國政府等首腦打交道的過程,這些經驗將有助你未來避開世界凶險的一面。但是在這些破壞之後,市場將重新恢復秩序,我們也得適時地改變風格,以適應未來的發展。」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太多的對手了。如果還繼續這樣的話,未來的某一天,我們會成為別人圍獵的對象的。與其毫無作為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不如現在就積極地改變。你認為我說的對嗎?」

    「你是打算退休嗎?」

    鐘石的一番話,讓江山心中大駭,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如果沒有你的話,天域基金就等於失去了主心骨,很快就會完蛋的。」

    原本江山只是在想著自己是否要接受這樣一個機會,但聽了鐘石這番吐露心跡的話,他隱約地感覺到鐘石竟然有了急流勇退的想法,這個想法讓他不寒而慄。

    鐘石的私生活,江山倒是知道一點。最近鐘石似乎在和那名叫做洛馨兒的女明星進行交往,當然消息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江山認為鐘石之所以有這樣頹廢的想法,可能和他情感狀態有關。

    「所以才需要你盡快接手!」

    看著江山閃爍的目光,鐘石咧嘴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並沒有退休的打算,儘管我早就可以退休了。不過我現在在考慮轉型的事情,因為我意識到天域基金越來越成為各國金融市場的威脅。在找到完全合格的接班人之前,我是不會退休的。德意志銀行的這件事,我現在交給你來處理,就是看看你究竟學到我幾分功力。如果你能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那麼我們整個基金的轉型將加快,否則我又要勞心勞力一段時間了。」

    「這件事,我答應了!」

    不知道為什麼,江山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勇氣,當即不假思索地說道,「不就是個德意志銀行嘛,我倒要看看它有什麼了不起的。」

    當然豪言壯語說完之後,他就有些後悔。只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即便再後悔也無濟於事。

    「說說你的思路。」

    鐘石直愣愣地盯著江山看了半晌,最終滿意地笑了,「現在是看看你學多少的時候了。」

    就在這一瞬間,江山有種上當的感覺。鐘石之前的表現宛如瀕臨死亡的人一般,言語當中充滿了絕望。但是在他應下來的瞬間,鐘石又恢復了常態,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存在。

    「衍生品市場!」

    江山稍微一思索,就給出了個讓鐘石面露喜色的答案,「既然德意志銀行這麼迫不及待地擴大它們的衍生品頭寸,那麼在短期內的風險管理和專業人士恐怕會跟不上,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就有很大的機會給它們以沉重的打擊。」

    「好,五十億美元將是你的全部資金!」

    鐘石讚許地點了點頭,給出一個讓江山乍舌不已的數字,隨即又說道,「當然整件事不會是你一個人,畢竟這個數字還是少了點,我還打算給你找幾個助手。」

    說完他拿起了電話。

    「不會是……」

    江山激動得渾身發抖,心中不住地思索,到底鐘石會給他找什麼助手。當然,他最希望的就是那幾個美國的對沖基金大佬,如果能夠和他們合作就太好不過了。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只見鐘石拿起電話之後,第一個人就找到了約翰.保爾森,「約翰,我有一個行動,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興趣!」

    電話那頭的約翰.保爾森儘管迷迷糊糊,但還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沒有絲毫的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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