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黑卡 作者:蕭瑟良 (全書完)

 
V123210 2017-1-27 22:56: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33 1542319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15
第二百九十一章繪畫卡的正確用法

    徐姓男子是沒話了,可石磊心裡卻是一咯噔。

    別人不知道,可石磊自己卻很明白,魏爺之所以會把青龍山頂的豪宅借給他,完全是因為黑卡以VIP的身份,讓暗夜之瞳做的。換句話說,當日參加那個聚會的人,包括韋卿在內,沒有人還能記得當日的確切情形。

    可是,魏爺自己卻是知道的。

    之前和魏星月的接觸,石磊也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她是帶有某種目的才跟自己接觸的,因為認識韋卿之後,石磊才知道,原來青龍山頂的那套豪宅,正是魏家的產業。可是,石磊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跟魏星月接觸不久,就發生了一些明顯讓他佔了很大便宜的事故,如果魏星月真是帶著某種目的的話,也不可能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如果沒有黑卡的存在,石磊還可以認為魏星月根本就是裝出來的,什麼狗屁初吻,只怕早就連處子之身都沒有了。可是,他跟魏星月接吻之後,黑卡明確的告訴他,魏星月是A級處|女,這就錯不了了,黑卡是絕對不會鬧出這種烏龍的,而且,黑卡還說的很明白,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吻,就是魏星月的初吻。

    像是魏星月這樣的女孩子,又怎麼會拿自己的初吻來作為代價,只是為了從石磊身上了解某些秘密呢。更何況,有暗夜之瞳這個神秘組織橫亙其間,石磊可以十分放心,魏爺就算再神通廣大,也絕不會知道黑卡的存在。至於暗夜之瞳,他想調查就由他去吧。

    並且石磊和魏星月之間遠不止那一次,如果說那隻是一個意外,那麼在西溪的郊區,當石磊幫著魏星月把車推過終點之後,魏星月又跟石磊狠狠的吻在了一起,那就更加說明,魏星月是沒有太多目的的。即便是有,那也不成為她和石磊保持如此親密關係的唯一理由,至少魏星月絕不是純粹為了調查石磊才會跟他成為朋友。

    所以在這段時間以來,石磊幾乎已經忘了魏星月接近自己有可能懷有目的了,但是,徐姓男子的一句話,卻引出了魏星月的這句話,於是,之前刻意拋諸腦後的疑問,此刻再也無法迴避。

    石磊必須認真考慮,魏星月跟自己接觸的目的。

    而且,為什麼會這麼巧,自己剛得到一張繪畫卡,魏星月就帶他來這樣一個場合,這似乎巧合的有些過分了。

    看了看魏星月,石磊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揮之不去。

    魏星月並無察覺,徐姓男子也只是乾笑幾聲,轉身離開。

    “進去吧,估計人也到的差不多了。”魏星月挽住石磊的胳膊,石磊下意識的想要擺脫,身體微微一僵,還是忍了下來,他要看看,魏星月今天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把他帶到這個場合裡來。

    回到屋子裡,石磊問:“洗手間在哪邊?”

    魏星月指了指,石磊抽出自己的胳膊,走向洗手間。

    找了個隔間,石磊掏出手機,點開繪畫卡,看著裡邊的選項。

    這已經是石磊第二次點開繪畫卡了,上次點開之後,出現西洋畫、國畫、素描和漫畫四個大類,再點開,裡邊是三張畫像,但由於張未的突然出現,讓石磊沒有能夠繼續查看下去。

    這一次,石磊點開之後,直接選擇了國畫。手機屏幕上的畫面一變,再次出現三張畫像,分別代表著三個畫家。

    和古代武學卡不同,繪畫卡里三個畫像的下方有著對應畫家的名字,石磊看了看,著實不認識,他對這方面的知識簡直就是一窮二白。

    這也有點愁人啊,如果使用繪畫卡,石磊哪知道誰比較擅長跟張僧繇類似的畫風呢?今天的重頭戲顯然是那張宋人臨摹的張僧繇的作品,其他的畫作,只不過是來湊數的罷了。所以,石磊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為了找一個能夠臨摹張僧繇的畫的人。

    石磊到底想要看看,當自己突然展現出神一般的畫技,魏星月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這一切實在過於巧合了,石磊這邊抽中了繪畫卡,那邊魏星月就帶著他來到這裡,石磊簡直就要懷疑,是不是黑卡已經洩密了,魏爺乾脆就已經知道了黑卡的存在,甚至知道石磊就是擁有黑卡的那個人,並且他剛剛抽取到繪畫卡的事情,魏爺也已經知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恐怖了,所以,石磊今天原本只是打算悶聲不吭混過這幾個小時,可現在,卻決定一定要展現一下自己神一般的水平。

    不是石磊愛裝逼,只是黑卡的秘密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如果真的從魏星月身上發現一些端倪,那麼石磊必須把這件事告知黑卡。反正石磊沒有洩露任何,那就是黑卡那邊出了問題,石磊堅信,一旦黑卡發現自己的存在竟然被石磊之外的人知道,它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至於黑卡會如何解決,石磊並不擔心,既然暗夜之瞳有辦法抹去那些富二代的記憶,就一定有辦法對付魏爺。甚至,黑卡只是不願意自己出手而已,黑卡所代表的神秘力量,更是遠遠的超出了暗夜之瞳的手段。

    隨手翻看著那三個畫像,以及下方的陌生姓名,石磊突然發現,這畫像好像可以往左邊劃動。

    他心念一動,手指輕輕往左劃了一下,第四張畫像出現了……

    咦,難不成這裡邊有全部國畫大師的畫像?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可以需要誰就找誰?那直接把張僧繇找出來附個體,他自己臨摹自己,那還不是絕世無雙啊?

    石磊連續劃動著屏幕,他基本已經可以確定,繪畫卡和古代武學卡不同,古代武學卡的效果是產生極為強大的武力,至於其使用的武功,以及其流派,甚至是誰,其實一點也不重要。可繪畫技能不同,不同的畫家,就算技法相同,其手法意境都是天差地別,哪怕是最牛逼的國畫大師,他也有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你讓齊白石去臨摹徐悲鴻的馬,鬧不好他還沒有一個普通工匠臨摹的好。倒不是說齊白石不會畫馬,而是他畫的馬,和徐悲鴻的必然是大相徑庭。

    所以,繪畫卡是可以直接選定某個特定的畫家的。

    只是,華夏文明泱泱數千年,稱得起大師的畫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要找到什麼時候去?

    石磊想起古代武學卡可以聲控操作,他輕輕的喊道:“張僧繇。”

    手機屏幕上一道白光閃過,那些畫像瘋狂的轉動起來,很快停下,還是三張畫像,石磊定睛一看,正中間那個,下方寫著的名字,赫然正是張僧繇!

    太特麼棒了!

    石磊簡直就要開心的叫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19
第二百九十二章七根金條

    繪畫卡每個月只有兩次使用的機會,每次使用之後可以持續一個小時,這也就意味著,石磊可以利用繪畫卡,獲得某位大畫家最多每月兩個小時的附體機會。

    現在當然不會立刻使用,一個小時的持續時間,必須要用到刀刃上。

    走出了洗手間,魏星月倒是站在不遠的地方等待著他。

    走到魏星月身邊,魏星月習慣性的伸出手挽住石磊,展顏笑著開了個玩笑:“你洗了手沒有?”

    石磊嫌棄般的把胳膊從魏星月的手裡抽了出來,很認真的說:“沒有。”

    魏星月哈哈一笑,再度挽住石磊的胳膊,石磊也是無言以對。

    繞過半條走廊,展廳的大門處,已經站著兩名身穿旗袍的年輕女子,恭迎著每一位到來的客人。

    魏星月挽著石磊的胳膊,帶著他走了進去,進門的時候,兩名年輕女子微微彎腰,口中輕聲說道:“歡迎。”

    石磊對那兩名女子點了點頭,抬眼望去,只見展廳裡豎著幾道屏風一般的牆壁,將整個展廳劃分成了幾塊大小相仿的區域。

    正前方,是一張長長的桌子,桌子上蒙著白布,白布上擺放著幾隻長條形的錦盒。

    哪怕對書畫並沒有太多的了解,石磊也知道,那些錦盒是用來裝書畫作品的。

    桌邊站著啞女,臉上稍帶著少許的微笑,向每一個走近長條桌的客人點頭致意。

    而在展廳的兩頭,則是兩張方桌,方桌上擺放著一些茶水飲料。

    魏星月拉著石磊的胳膊,將其帶至前方的長條桌前。經過那些宛若屏風的牆壁時,石磊看到,那些牆壁上,並不規則的掛著一些書畫作品。牆壁上還有些鏤空,用透明的玻璃蒙在表面,裡邊擺放著形態各異材質也不盡相同的器皿。不用想都知道,這些器皿只怕也都是古董,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女姐,白老來了沒有?”魏星月挽著石磊的胳膊,問。

    陳啞女點了點頭,稍稍比劃,並非啞語,而是簡單的手勢,就連石磊都能看明白,她是說白老已經到了,只是在跟某個朋友聊天,馬上就會過來。

    “這些就是今天除了那幅張僧繇的仿作之外其他的展品?”魏星月低頭朝著長條桌上看去,石磊也才發現,那些長條形的錦盒下方,都有一張字條,上邊寫著錦盒之中書畫作品的名稱和作者。

    也只不過是六件錦盒而已,石磊掃了一眼,發現除了一個叫石庵的名字彷彿有些印象之外,其他的他基本都沒聽說過。

    魏星月抬頭看向石磊,卻見石磊微微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石磊臉上綻放笑容,似乎茅塞頓開的模樣,嘴裡念念有詞,卻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怎麼了?這六幅作品裡有你喜歡的?”魏星月問。

    石磊心道我喜歡個屁,我只不過是突然想起石庵是劉羅鍋的號而已,難怪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

    一開始,石磊只是覺得這個畫家跟自己同姓,似乎有點印象,而當他看到那錦盒下方的字條還寫著“花草題詩扇面”的字樣,才陡然間想起相聲誇住宅里有一句“劉石庵的扇面”,這才徹底弄明白了為何會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劉羅鍋麼,石磊還是知道的,劉老先生的單口相聲君臣鬥他可是聽了很多遍的,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小白,居然也知道一個著名的畫家……

    “我不懂這些,也沒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就是突然想起來石庵是誰而已。”

    魏星月翻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該相信石磊還是不相信,這六幅作品,雖說不是唐伯虎之類的超級大神,可也都是書畫領域赫赫有名的人物。石磊說他只認識石庵,魏星月真是有點啼笑皆非。

    正打算說點什麼,卻聽到原本安靜的展廳裡變得略微嘈雜起來,陳啞女也笑著從長條桌後繞了出來,望向大門。

    耳邊已經可以聽到有人恭敬的叫著白老,魏星月便轉過身來,面帶笑容的望向門口,拉著石磊朝門口處輕移腳步。

    石磊看去,只見一位銀髮皓首的老者,身穿一襲白色的唐裝,右手拄著一根龍頭短杖,左手捏著兩個紫紅紫紅的核桃,笑瞇瞇的跟不同的人頷首致意。

    “白老。”魏星月拉著石磊,跟老者打了個招呼。

    白老微微一笑,滿臉的褶子裡,彷彿寫盡年歲的睿智。

    “星月來了?一會兒你給我那幅畫點評點評。”說罷,白老的眼神落在石磊身上。

    縱然毫不相關,整個展廳裡,石磊感覺唯有自己跟這里格格不入,但他還是出於對一名老人的尊敬,微微欠身道:“白老您好,我叫石磊,是魏星月的朋友。”

    魏星月也連忙幫著介紹:“白老,他是我特別好的朋友,今天帶他來您這裡見識見識。”

    白老笑著點頭道:“石小友好。啞女適才跟我提起過,說你有畫龍點睛之妙,看來,老頭子我能得到這幅仿作,倒是沾了啞女日日抄詩的福氣。”

    石磊忙道:“我只是隨口一說……”

    “呵呵,不妨不妨,凡事冥冥中自有定數,況且小友所言老頭子我也覺得頗有些關聯藏於其中。”說罷,白老看了看周圍那些有心跟他打招呼,卻礙於他與魏星月、石磊交談不方便打擾的人,道:“小友和星月先自行看看,老頭子要跟今日的賓客們打個招呼。大約十分鐘,便可開始欣賞佳作。”

    魏星月點頭道:“白老您先忙。”

    在幾道牆壁之間走來走去,魏星月顯然對牆壁上的作品都很熟悉了,看的並不上心。石磊也絲毫不上心,他根本看不懂,唯獨站在一幅齊白石作品前,停留了一小會兒。沒轍,像是石磊這種對藝術沒有絲毫見地的傢伙,也就認得齊白石了。齊白石的蝦乃是一絕,但是石磊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子丑寅卯,只是心中默默數著蝦的數量,因為他曾經聽過一個小故事,說齊白石畫的一隻蝦,在當年就可以換一條小黃魚——當然不是真的黃魚,而是一兩一根的金條。

    魏星月見石磊彷彿被這幅畫打動的模樣,剛想開口,卻聽到石磊喃喃自語。

    “這就是七根金條啊!”石磊小聲的感慨。

    魏星月只覺得眼前一黑,這廝,怎麼不管什麼樣的藝術瑰寶,到他那兒就變成了俗不可耐的阿堵物?

    那邊已經有人開始張羅,大家便紛紛朝著長條桌那邊聚集而去。

    白老笑著隨意說了一句,無非是些客套寒暄之語,歡迎大家賞面之類。然後,便開始介紹桌上的六幅畫作,至於白老所得那幅張僧繇的仿作,自然是要等到大家品鑑完這六幅畫之後才會拿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20
第二百九十三章定光如來像

    第一幅畫,在陳啞女的手裡被徐徐展開,整個展廳裡鴉雀無聲,大家都凝神欣賞著這幅畫作。

    這是一幅山水,意境深遠古樸盎然,乃是近代一位名家的作品。

    白老頷首稱讚:“樸存先生的山水,黑密厚重,行筆謹嚴處,縱橫奇峭。此作盡得其真諦,真乃讓人胸襟頓然開闊起來。”

    白老都這麼說了,大家也都紛紛附和,各有說辭,石磊卻是一句也沒聽懂。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掏出手機,查了一下樸存,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樸存,其實名為黃賓虹,乃是近代歷史上很著名的一位大畫家。

    魏星月見石磊低頭翻手機,斜眼看去,眼前又是一黑。心中暗道,這小子不會真的對書畫一竅不通吧?我家老爺子讓我帶他參加這個書畫聚會,到底是幾個意思啊?難不成是想看他出出醜?

    陳啞女又展開第二幅畫,這是一位當代畫家所畫的紅色山水,以革命為題材,近些年倒是頗受歡迎。

    石磊還是看不懂也聽不懂,只是覺得滿眼火紅,倒是也別有一番趣味。

    自然又用手機查了查作者,魏星月看在眼裡,徹底放棄,她已經相信石磊對此是真的一竅不通了。

    六幅畫,展示的時間並不長,在場也不過二十人左右,其中部分人都已經鑑賞過這些畫作,他們平日之間自然也會有私底下的交流,所以點評之語,也基本上都是白老說完,大家附和幾句,偶爾有人多說一兩句,也就過去了。

    大家都明白,今日的重頭戲是白老所得的那幅張僧繇仿作,都把勁頭留在最後。雖說只是仿作,但既然是宋人仿作,白老又說了是形神具備,那麼其本身也是一件極有價值的古董了,大家對此自然極為期待。

    隨著陳啞女將第六幅畫捲了起來,放進錦盒之中,一名手捧錦盒的男子也從長條桌旁擠了進來,大家頓時把目光都投聚到男子手中的錦盒之上,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必然是白老近日所得的那幅張僧繇仿作了。

    白老示意男子將錦盒放在長桌之上,這一次,他沒有讓陳啞女動手,而是自己將核桃放進了唐裝的口袋之中,又將龍頭短杖交於陳啞女之手,拿起旁邊早就放好的一副白色真絲手套,不慌不忙的戴在手上,這才神色略顯鄭重的打開了錦盒。

    其實對於白老這樣的人來說,這樣一幅畫,從財富價值上而言,並不值得他多麼的鄭重,再貴的東西,跟他的身家相比也算不得什麼。之所以他如此慎重,是因為張僧繇作為一代大師,卻沒有任何一件作品傳世,這哪怕只是仿作,卻也深得張僧繇的精髓,從文化的價值上來說,有著非同小可的價值。

    要知道,在此之前,哪怕是張僧繇的仿作,也唯有那幅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算是形神具備,而且還被日本人弄走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遺憾。

    如果這幅畫作,真的如白老所言形神具備,那麼便是一幅能夠跟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相媲美的作品,其文化價值,其所承載的影響,將填補國內書畫史上的一項空白。

    隨著白老將畫軸從錦盒之中取出,眾人更是屏息凝神,只等著欣賞這幅難能可貴的佳作了。

    陳啞女接住畫軸的另一頭,和白老一道,緩緩將畫軸展開……

    畫卷展開半幅,石磊卻已經能夠聽到一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他望向那幅畫,看到的一尊佛像,即便只有半幅,也已經能夠看得出來,那是一幅如來佛祖的佛像,腦後一圈光環,環中隱約還有許多小巧精緻的佛像。

    “定光如來像!”有人已經驚呼出聲。

    “居然是定光如來像。”

    “這是按照張彥遠曾經收藏的那幅定光如來像臨摹的麼?”

    “豐腴短艷,雍容傳神,果然得盡了張僧繇的精髓。”

    “這就是張家樣啊!”

    ……

    隨著畫卷完全展開,眾人也都忍不住紛紛開口,他們已經等不及白老的介紹了,都已經被眼前的這幅畫所震驚。

    這些人,作為書畫的愛好者,都是曾經去過日本大阪,詳細研究過那幅唐人仿作的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的人,平日里對張彥遠的著作《歷代名畫記》也是爛熟於胸,這讓他們對於張僧繇的風格手法,畫面表現都有十分深刻的認知。哪怕從未見過張僧繇的定光如來像,也不妨礙他們一眼就看出這正是張僧繇的風格。

    見眾人形狀,白老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當初第一眼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何嘗不是被驚艷了許久,內心所想,也都跟在場諸人一樣。

    足足十幾分鐘過去了,眾人已經不再評頭論足,而是深深陷入到對這幅仿作的欣賞之中去。每一筆,每一處色彩,都讓這些人為之沉醉。

    就連魏星月,也是上前一步,早已放開了石磊的胳膊。此刻的魏星月,雙眼之中只有這幅畫作,對於從小就喜歡書畫藝術品的她,受到的震撼也是難以用言語表述的。

    “星月啊,剛才我就說,要讓你評點一下。說說看,你對此畫有何見地啊!”白老將目光落在魏星月的身上,含笑說道。

    魏星月表情嚴肅,內心組織了一下詞彙,道:“不敢有何見地,只是將心中所想說出。而且,星月見到此畫,只覺得言辭貧乏,恐怕也只能拾古人牙慧了。此畫款落大觀二年,自然應當是宋徽宗趙佶使用的第三個年號時期的作品,作者名不見經傳,想來只是散佚畫匠而已。其後戊子秋也正合了大觀二年的干支,看來確為宋人所作無疑。此畫點曳斫拂合極了衛夫人的筆陣圖,一點一畫,別是一巧,鉤戟利劍森森然,果然是開創了疏體畫法的先驅妙筆。明暗透視,果然是遠望眼暈如凹凸,就視極平,這凹凸花技法,也是大乘之作。張僧繇不愧是得其肉的大師,而臨摹此畫作之人,也是盡得了張家樣的精髓。”

    眾人盡皆頷首附和,唯有白老微微一笑,道:“星月啊,你這話說的也太討巧了,幾乎全是古人之詞,毫無新意。”

    魏星月也微微一笑道:“面對如此佳作,無論說什麼都逃不出千百年來名家之口,我也是無奈,著實說不出新鮮之語了。”

    眾人盡皆笑了起來,白老也不強求,環顧四周,道:“還有谁愿意評點幾句?”

    眾人皆是搖頭,甚至有人說:“此畫只應天上有,我等哪敢置喙,這等佳作,只需要靜靜欣賞學習便可。”

    “恭喜白老,此畫足以比肩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了,我華夏也終於有一幅盡得張僧繇精髓的仿作了。”

    “好像也不咋地啊……”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了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22
第二百九十四章不咋地的直覺

    眾人皆是一驚,魏星月更是面色大變。

    她急忙拉住石磊的胳膊,小聲道:“別胡說!”

    石磊聳聳肩膀,不再吭聲。

    眾人皆將視線落在石磊身上,魏星月感到十分的尷尬,她倒不是擔心這裡有人能把石磊如何,畢竟,一個能讓魏爺出手相助的人,哪怕是白老,也不可能完全無視。而且,白老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即便石磊就是在胡說八道,以白老的胸襟,也不會跟石磊太過於計較。

    她只是擔心石磊丟人。

    如果石磊就此閉嘴,其他人也看在白老的面子上不去追究,這也不過是一句胡言亂語而已。可若是有人存心挑事,就算白老再如何寬宏大量,只怕石磊也會弄得灰頭土臉。

    可是,偏偏就有好事之人。

    “年輕雖然可以任性一些,但也不能如此不擇言辭。白老浸**畫藝術這麼多年,見過的真跡比你見過的畫本只怕只多不少,你這一句不咋地不要緊,豈不是在說白老眼光還不如你?白老寬宏大量自然不會跟你計較,可是在場這麼多大能,江東省書畫協會的大師也有好幾位,大家眼中的瑰寶,怎麼就成了不咋地呢?”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正是剛才在露台上跟石磊、魏星月說過話的那個徐姓男子。

    石磊眉頭微微一皺,雖說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用事實說話,可其他人都不做聲,偏偏這個姓徐的開了口,而他幾乎是唯一一個跟石磊有過接觸之人,這司馬昭之心,就昭然若揭了。

    可是,這廝為什麼要針對我呢?——石磊略感不解,轉臉看看魏星月,卻見魏星月面上有憤然之色,他似乎意識到一點兒什麼。

    “他追過你被你拒絕了?”石磊小聲問魏星月。

    魏星月面色一僵。

    石磊這話聲音雖小,可現場針落可聞,誰還能聽不到他的話?

    翻了個白眼,魏星月道:“你淨胡說八道些什麼?”

    石磊看看徐姓男子也面露尷尬之色,暗自一笑,他當然知道徐姓男子不可能追求魏星月,年紀擺在那兒,他這麼大的年紀跑來追求魏星月,那也得看看魏爺會不會找他麻煩。

    “哦!那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想跟你家聯姻,結果被你父親拒絕了,所以懷恨在心,我這是受了你的城門火之災啊!”

    魏星月再度翻了個白眼,心道就算你是被殃及的,那也是你自己信口開河所致,你倒好,現在怪起我來了。

    徐姓男子臉上掛不住了,石磊說的一點都不錯,他的確是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迎娶魏星月,只可惜魏爺當面罵了他一句“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魏家攀親”,直接給拒絕了。所以他今天從一開始就有點兒故意針對石磊的意思,剛才石磊那句話,倒是讓他抓住話柄了。

    “星月,這就是你的朋友?當著這麼多叔伯之面信口開河,我只不過告誡他一句,他竟然又信口雌黃……”

    魏星月當然知道徐姓男子針對的是魏家,石磊的確只是被牽連的而已,於是冷冷打斷了男子的話,道:“徐叔叔,石磊可能有些地方是說錯了話,可您當初跑去我家裡提親被我父親斷然拒絕,這怎麼成了信口雌黃呢?”

    徐姓男子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其他人也都略帶戲謔的低頭暗笑。在場之人對於徐姓男子曾經為子找魏家提親的事情本不知道,但他們卻知道徐家和魏家相差甚遠,徐姓男子顯然是想藉此攀上魏家的高枝才會有此行徑,被魏爺拒絕著實再正常不過。此番因為他故意找茬,卻被石磊一個小年輕當面打臉,這實在是有些難堪。

    “我不過是覺得犬子與你年歲相仿,想要結個良緣,被魏爺拒絕也沒什麼。這事與今日無關,我只是想知道,這位年輕的先生說這幅畫不咋地是什麼意思?年紀輕輕,這樣可不好,他這一句話把我等剛才的讚譽置於何地?我倒是想听聽這位年輕的先生有何高見,這幅畫究竟哪裡不咋地了!”

    眼見話題即將被轉移,徐姓男子當然要趕緊撥亂反正。

    魏星月也是為之語結,瞪了石磊一眼,心說我看你怎麼收場。

    偏偏石磊呆呆的看著魏星月,小聲問道:“他是要讓我解釋麼?”

    魏星月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頭,臉色極其難看,心裡想著,石磊反正只是個普通人,以後跟這些人只怕也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丟點人也就算了。但是姓徐的,你這是故意下老娘的面子,真當老娘不敢對付你們家麼?

    石磊卻道:“她不讓我說。”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魏星月。

    眾人一愣,已經有人笑出聲了,雖說他們也覺得石磊不夠穩重,但既然明白徐姓男子是有意挑事,他們當然也不願參與其中。現場都是人精,誰會給別人當槍?

    此刻見石磊理直氣壯的用魏星月那句“別胡說”當擋箭牌,倒也有些急智,眾人不禁莞爾。

    就連白老都笑了,徐姓男子也被石磊這句話頂得難以繼續,主要是他們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實在沒什麼機會見識市井小民的無賴行徑。

    “呵呵,小友倒是有趣。老頭子其實也很想听聽,小友到底覺得這幅畫作何處……嗯,不咋地了……呵呵,這詞有意思。”

    眾人見白老開了口,心說這個年輕人最好能說出點什麼來,否則,今天這關不好過啊。這個魏星月什麼情況?怎麼會帶了這麼一個不知深淺的孩子來?

    大家都等著石磊開口,卻低估了石磊無賴的程度。

    只見他依舊一指魏星月:“不是我不肯說,真的是她不讓我說。”

    魏星月為之厥倒,眾人也是無言以對,白老都開口了,你還用這個藉口,這就不是有趣,而是無恥了。

    白老卻不惱,依舊微笑著說:“小友既有畫龍點睛之妙,老頭子便相信小友不會胡言。星月這邊不妨事,小友有什麼話,不妨直言。也好給老頭子漲漲見識。”

    石磊撓了撓頭,望向魏星月:“你看,白老要求的,我能說呢?”

    魏星月氣的一跺腳,無語的說:“好好好,你說!”

    石磊這才道:“其實我也不是說的太明白,只不過是一種直覺。我就是覺得這畫作模仿的很差勁,生硬死板,反正跟張僧繇的定光如來像差的太遠。”

    眾人盡皆嘩然,白老也微微皺眉。

    定光如來像,早就埋沒在紅塵之間,誰也不可能見過這幅畫。眼下這一幅,眾人也不過是根據古籍的記載和對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的比較,得出這幅畫臨摹的十分神似的結論。

    如果石磊能說出個子丑寅卯倒也罷了,偏偏只有一句“一種直覺”,這就讓包括白老在內都感覺不滿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24
第二百九十五章憑著記憶臨摹

    徐姓男子顯然逮住了機會,他冷哼一聲,又道:“還果真是信口開河啊,一種直覺,呵呵,都靠直覺的話,那即便是蒙娜麗莎放在我面前,我也可以用直覺說不咋地了。”

    說話間,徐姓男子用眼神瞥著魏星月,心道你帶來的朋友,你想想要怎麼跟白老交待吧。

    白老這麼大年紀,又是如此睿智的老人,豈能不知道徐姓男子心中那點小九九?

    今日此事,石磊就便是信口開河,他也不可能覺得這是出自於魏星月的授意,更不可能跟魏家有關。反倒是這個姓徐的男子,白老倒是不至於事後針對他如何,只是這等心性,若是白家有可能與之合作,白老肯定是會讓自家的兒女放棄掉的。說白了,姓徐的自以為得計,實際上是兩邊都得罪了。

    不過,石磊這麼信口開河,白老也多多少少有些不悅。

    他這一生,什麼都經歷過了,老年之後才有閒情逸致將家傳淵源撿回來,得到這幅宋人的仿作之後更是激動不已,而今日賓客的表現,也讓白老愈發覺得這幅宋人仿作的定光如來像確為上乘之作。再如何睿智的老人,也還是有些虛榮心的,白老的虛榮心,也只剩下在得到一幅夢寐以求的字畫之上了。

    現在,石磊卻來了這麼一出,白老搖搖頭,心中暗嘆。當然不會跟石磊計較什麼,可也有些拂了他的興致。

    “讓你別胡說……”魏星月也看出白老的不悅,低聲埋怨。

    石磊理直氣壯的說:“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讓我別胡說,我就說那我不說吧。可你又說讓我說,我現在說了,你又不讓我說。你到底要怎樣啊?”

    話有點繞,換做平時,眾人肯定是哈哈一笑,可現在,沒有人笑得出聲,反倒覺得石磊有點太不識進退了。眾人也紛紛望向魏星月,想知道她要如何收場。

    魏星月也是憋悶不已,心裡埋怨著自己的父親,好端端的把這傢伙帶來幹嘛呢?他對字畫藝術這些東西分明是一竅不通麼?而且以前覺得這傢伙情商還不錯啊,怎麼今天情商全都餵狗了呢?

    “也罷也罷,各花入各眼,直覺這種事最是微妙,再好的畫作,也必須允許有人不喜歡。”

    白老這已經是在給石磊台階下了,偏偏石磊尤其不知進退的又補了一刀:“也不是不喜歡,我對字畫這些東西不太了解,談不上喜歡與否,我就是單純的覺得這東西跟真正的定光如來像大相徑庭。”

    呃……

    這下就真的尷尬了,原本白老說完,魏星月打算圓個場,說兩句客套話,早點把石磊帶走算了。偏偏石磊又來了這麼一句,這簡直是把她架在了危牆之上。

    “你還胡說!”魏星月瞪了石磊一眼,連忙笑著對白老說:“白老您別動氣,我這位朋友他……唉……”想了想,也著實找不到解釋的理由,只得嘆了口氣。

    白老失望的搖搖頭,興致全無,都已經打算提前結束這次的鑑賞會了。

    陳啞女卻突然衝著石磊比劃了幾個手勢,石磊當然看不明白,一臉不解的樣子。

    陳啞女又對著魏星月比劃了同樣的手勢,還指指石磊,意思是讓她翻譯給石磊聽。

    魏星月也是一頭霧水,道:“女姐問你見過其他版本的定光如來像?”

    其實不抱指望,可沒曾想石磊卻點點頭道:“見過!”心裡想的是,何止是見過,現在小爺就能直接給你畫出來。

    石磊當然不是信口開河,他趁著白老打開這幅畫的時候,就已經在手機上點開了繪畫卡的APP,然後選定張僧繇,令其附身了。

    也就是因為張僧繇已經附體,石磊才能一眼看出,這幅所謂的仿作,雖然筆法也算精妙,可跟張僧繇的原作,差的簡直就是天差地遠。而且,被張僧繇附體後的石磊,一眼就看出來,這所謂的定光如來像,根本就是根據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中的人物特點和運筆方式生造出來的,也正因如此,眾人才會覺得此作各方各面都是張僧繇的筆法。可是,張僧繇一代名家,乃是南朝時期最優秀的畫家,又怎麼可能將兩幅立意完全不同的畫作,在筆法上不做區分呢?而且,五星二十八宿只是神像,可定光如來像卻是佛像啊。

    石磊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曾見過另外一幅定光如來像,那一幅才是根據真正的定光如來像臨摹的。”

    眾人大驚,就連白老也被驚住了。

    徐姓男子卻是冷哼一聲:“一派胡言!張僧繇本無傳世之作,即便是仿作,公認具備神形的,也只有大阪的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年輕人,你可別為了要面子,愈發信口雌黃了!”

    石磊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趁著其他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氣定神閒的說道:“你非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不過,這幅圖,你們不覺得無論從其形,或其神,都和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太過於近似了麼?這哪是什麼定光如來像,簡直就是照著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中的那些人物改頭換面而成。我對字畫不太了解,不過,我想,一個這麼有名的畫家,不可能在兩幅絕不相同的畫作之上,使用完全無差別的技法吧?”

    這句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隨即再看向那幅畫的時候,也覺得和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太過於近似了,雖然石磊像是在強詞奪理,可偏偏覺得還真是有點兒道理。

    白老點點頭,說:“小友所言倒也確有幾分道理……”

    徐姓男子急了,他道:“白老,這小子信口雌黃,他現在只不過是憑著小聰明在攪渾水而已。他這是無話可說了,才藉著女姐的話給自己找台階。”

    白老抬起頭深深的看了徐姓男子一眼,然後轉向石磊,道:“小友,你見過的那幅畫作何在?”

    石磊聳聳肩膀道:“沒了,我小時候放鞭炮不小心把那幅畫給燒了。”

    展廳之內,一片嘩然,白老的臉色再度變得有些難看。

    沒有人覺得石磊說的是真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在說謊。

    魏星月真有心直接拉起石磊掉頭就跑了,偏偏石磊又來了一句:“不過我小時候整天對著那幅畫臨摹,現在還沒忘記。如果白老您不介意等會兒,我能複原個七七八八。”

    嚯!

    這句話更是一石激起千重浪,大家全都炸了。

    這話更沒人相信,一個小毛孩,而且自己也說對字畫什麼都不懂,這可是張僧繇的仿作,又不是什麼漫畫,一個沒有繪畫功底甚至連繪畫基本知識都不具備的年輕人,怎麼可能臨摹的出來,而且還是憑著記憶臨摹?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25
第二百九十六章半個小時畫全幅

    徐姓男子放聲大笑,道:“哈哈哈,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們這些人也算是從小就閱畫無數了,其中更是不乏丹青妙手,比如說這幾位,都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大畫家。可即便是他們,也不敢說將幼時見過的畫作复繪出來。更何況,既然是張僧繇的摹本,那少說也是唐宋年間的老物件,你家裡就算是趁著金山淌著銀水,也不可能把這樣一幅佳作留給你一個小孩子玩兒吧?”

    此言一出,眾人皆以為然,石磊卻是滿不在乎的說:“什麼唐宋年間的古董啊,那就是一幅從鄉間帶回來的佛像圖而已,是鄉間的一個老畫匠畫的。”

    這番話更是引起一片嘩然,白老嘆口氣,搖搖頭,望向魏星月的眼神也稍帶點兒埋怨。

    魏星月滿腹疑雲,看著石磊,心道這個傢伙身上總有許多古怪之處,平時雖然偶爾顯得有些冒失,相比起他們這些非富即貴的二代,也多少有些不學無術,可確實不是會信口開河之人。

    定了定神,魏星月問道:“你確定能大致复繪那幅畫?”

    石磊笑了笑道:“小時候沒事乾就拿著薄薄的紙蒙在那幅畫上臨摹著玩,後來不用透明的紙,也能畫個九八不離十,再然後我就學著上色。畫畫我是真不懂,你要叫我畫個別的我不敢說,可就論這幅畫的話,畫出來肯定比這一幅更像是張僧繇的手筆。”

    展廳裡,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石磊的話,白老也只是搖頭嘆息,並且開始用眼神制止魏星月,幾乎已經有要將石磊趕出去的意思了。也就是白老這份涵養,換成別人,石磊連這些話都未必能說完。

    可魏星月卻是突然一笑,對於石磊,她總是會有一種奇怪的信心。這主要建立在對石磊平日舉動的熟悉上,魏星月相信石磊絕不是這種口不擇言的人。

    “諸位叔叔伯伯,白老,我知道大家不相信,說實話,其實我也並不十分相信。可是,我對我的朋友有信心,他既然這麼說,我相信他一定能拿出更好的版本來。不管信不信,讓他動筆劃上一畫便知。只不過,時間有限,這樣的巨著,想要全部完工不現實,不如讓石磊畫個頭部,管中窺豹,諸位在書畫之上都是有著極深的造詣的,想必已經可以看出端倪。如果幸運的話,石磊畫出的版本能夠入得了諸位叔伯的法眼,那麼給他一些時間,讓他今後復刻一部定光如來像便是。 ”

    這話說的倒也實在,畢竟,這樣一幅色彩斑斕的畫作,想要在很短的時間內全部完成那是絕無可能的。就算是張僧繇本人,只怕也需要幾個時辰乃至更長的時間去醞釀然後畫就。雖說只畫出一個頭部,可一葉知秋,的確已經足夠看出其風格和筆觸。

    白老深深的看了石磊一眼,沉聲問道:“小友真的可以?”

    石磊一笑道:“給我半個小時到四十分鐘,我可以畫完整張圖……”

    嚯!

    這口氣……

    魏星月也是花顏變色,心道好不容易給你找了個台階,你只需要弄出一點兒影綽,讓這些人忽略剛才發生的一切便可,你倒好,竟然要在三四十分鐘的時間裡完成整幅畫?

    白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心中已經大大的不喜,這個年輕人,太狂妄了,別說是憑著記憶臨摹,就算是照著一幅畫去模仿,在場這許多著名畫家,也不敢說用三四十分鐘就能完成一幅畫。虧他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完全不懂繪畫,這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這時,陳啞女卻走了出來,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並且對著魏星月比劃了幾下,魏星月小聲說:“女姐說讓你跟她去畫室,這裡太吵,不適合作畫。 ”

    石磊點點頭,邁步向前走去。

    魏星月銀牙一咬,心道大話已經說出去了,只希望石磊真的是有把握吧,也不需要畫的太好,只需要有那麼兩三分的神韻,然後從構圖等等方面跟眼下這幅畫區別開來,在場這些都是行家里手,想必應該可以看出兩幅畫之間根本的不同。到時候,哪怕覺得石磊畫的那幅才是真正的不咋地,但也可以稍微圓一圓,畢竟,誰也沒見過真的定光如來像,大家也都只是憑著推測而已。

    “諸位還請稍安勿躁,不管石磊是否大放厥詞,至少給他這四十分鐘的時間。作為他的朋友,也作為今日把他邀請到這個鑑賞會上來的人,我願意相信他。當然,石磊從未學過繪畫,對繪畫本身了解極為淺陋,下筆不免貽笑大方。只希望一會兒待其完成之後,諸位叔伯能謹憑初心,如若覺得石磊所畫的定光如來像,的確帶有張僧繇的風骨,今後便不要為難於他。世間早無張僧繇,他見得,或許只是另一個版本的摹本,誰也不清楚究竟哪一個摹本才能更加準確的表達張僧繇的風格。”

    眾人知道,這是魏星月在為石磊開脫,不過所言也算有理,徐姓男子此刻也不敢開口,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白老身上,這主要還是要白老認可才行。

    白老稍稍思慮之後,點頭道:“星月所言也有幾分道理,如若石磊小友所作之畫,在構圖方面和老頭子所得這幅有明顯差異,並且從其筆觸之間只要能看出哪怕一兩分張僧繇的遺風,也算他過關了。至於他所見的定光如來像,以及老頭子所得這幅,究竟哪一幅更貼近原作,這本也是不可考的事情,不宜多做深究。至少,石磊小友也許能為你我提供另一個考據的可能性,這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白老都這麼說了,大家自然也是齊聲附和。

    接下來就是等待,只是,這展廳裡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微妙,幾乎沒人相信石磊能畫出令人滿意的作品來,而白老本人,則是一方面難以相信,另一方面卻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三十分鐘很快過去,距離石磊要求的三四十分鐘,最多也只剩下十分鐘了。

    這十分鐘,顯得格外的漫長。

    終於,腳步聲響了起來,眾人齊齊轉頭望去,耳旁聽得的是極為快速的腳步,彷彿有人在奔跑。

    大門被推開,陳啞女滿臉欣喜若狂的表情揮舞著雙手衝了進來,那形態,那表情,都極盡誇張之能事。大家見狀大愕,難道石磊真的畫出了一幅另有千秋的畫作?難道白老所得這幅,真的是後人胡造的定光如來像?

    陳啞女平日里端莊素雅的形象完全不見,她急切的跑到白老身旁,雙手不斷的比劃著,表情精彩紛呈。

    正當眾人諸多猜測之時,石磊也出現在大門口,氣定神閒的邁步而入,手裡正拎著一張兩尺乘一尺的宣紙。

    隱約可以看見,紙上色彩斑斕,墨跡未乾。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27
第二百九十七章元芳你怎麼看

    將那幅畫放在了長條桌上,石磊自覺的退到一旁。

    魏星月來不及擠過去看,長條桌前就已經被擠得密不透風。

    其實,從陳啞女的姿態,眾人就可以得出一個基本的結論,那就是即便石磊見過的那幅定光如來像並非更貼近張僧繇的風格,可也絕對是在某些方面獨樹一幟的。

    就像是白老說的那樣,至少可以為張僧繇的研究增加另一個可能的方向,所以,當眾人圍上前去的時候,哪怕還沒看見那幅畫,心裡卻已經對這幅畫有基本的認可了。

    而等到這些人將眼神落在這幅畫上的時候,頓時驚為天人。

    每個人的心頭都閃過同樣的一句話,這句話僅僅只有兩個字,那就是“騙子”!

    倒不是說他們認為石磊欺騙了他們,拿了隨隨便便一幅定光如來的畫像愣說是張僧繇的風格,而是他們看到這幅畫之後,立刻覺得石磊說他不懂畫,也不會畫畫根本就是一句徹頭徹尾的謊言。

    且不說這幅畫究竟是否更貼近張僧繇的風格,即便不是,這幅畫也足以讓一個籍籍無名的畫師揚名立萬。

    筆調太老練了,這沒有幾十年的苦功根本不可能做的到,尤其是這幅畫根本是石磊在短短半個多小時內畫出來的啊,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這上邊的顏料還沒干呢。

    整體構圖上,也彰顯了張僧繇畫作豐腴短豔的特點,古風盎然,樸拙森然,眾人一見到這幅畫,簡直就彷佛像是回到了南朝時期佛教鼎盛的時代。十里一寺廟,眾人皆佛徒,僅僅只是一幅畫,卻彷彿把這些人帶到了古代天竺的那些寺廟之中,佛意充斥每個人的心間。

    剛剛還嘈雜不已的展廳之內,早已變得鴉雀無聲,大家都沉浸在這幅畫作之中,只有石磊在一旁無所事事,彷彿事不關己。

    一個小時幾乎剛剛好,前邊的對話耽誤了十幾分鐘,然後畫這幅畫,一蹴而就的時候用去接近四十分鐘,再走回來,一個小時的張僧繇附體時間,幾乎只剩下了三兩分鐘而已。

    但是,足矣!

    光是看到展廳內又恢復到針落可聞的靜謐,石磊就知道,這幅其實根本就是由張僧繇親筆繪製的定光如來像,已經征服了所有人。

    白老更是呆呆乜乜,之前他得到那幅所謂宋人仿作的定光如來像的時候,雖然一眼就看出其中蘊含濃厚的張僧繇的筆法風格,但卻遠沒有這幅畫來的震撼。

    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充斥著心頭,僅僅只是一眼,白老便已經深深被這幅畫作吸引。

    如果不是明確的知道這幅畫根本是石磊畫出來的,如果不是紙面上墨跡還沒有全乾,白老簡直就要懷疑這幅畫才是張僧繇的真跡。

    這才是真正的疏體之祖啊,這才是融合了筆陣圖和天竺畫法構建而出的新筆法啊,此前那幅定光如來像,雖然形似,但其神相去甚遠,正如石磊所言,那簡直就是根據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刻意模仿出來的,每一筆每一畫,都帶有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圖的意味。而這一幅,帶給人震撼的同時,也讓人頓時覺得這就是疏體的巔峰之作,並且,真正的做到了形神具備。

    白老臉色連續變化著,眼眶裡竟然忍不住的出現了幾滴淚花……

    徐姓男子也是勃然色變,他有些不甘心的提出質疑:“倒是筆工不錯,也確實具備了張僧繇的部分風格,可就這樣一幅畫,就要讓我們相信這才是真正的定光如來像的原本仿作,只怕還不夠有說服力。”

    沒有人搭他的茬,魏星月也終於得以分開眾人,看到了這幅剛剛由石磊完成的定光如來像。

    她並未像其他人那樣深陷其中,而是迅速抽身出來,怒視著石磊,壓低了聲音略帶憤怒的說:“這就是你說你沒學過畫畫?”

    石磊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道:“真的沒學過啊,就只會這一幅,好多年呢,天天沒事就臨摹一番,有些細節可能還是有點出入,你要是能對著一幅畫畫上幾年,估摸也能畫出這樣的水平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麼?”魏星月冷笑著。

    石磊聳聳肩,說:“愛信不信,哎喲餵,畫的我好累,來,給爺搥搥肩。”

    魏星月凶相畢露:“你要瘋是不是?”

    石磊百無聊賴,撇著嘴道:“我瘋不瘋兩說,倒是你,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沒鳥事把我帶到這種場合來,你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別用那些一句話就能拆穿的托詞,你知道的,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個笨蛋。”

    魏星月略感心虛,倒是不再吭聲,只是咬著下嘴唇,偷眼看著石磊。

    “白老……”徐姓男子還不死心,見眾人都不搭茬,輕輕的喚著白老。

    白老聞聲抬起頭,原本乾涸的眼眶之中,早已滿是晶瑩。

    搖了搖頭,白老長嘆一聲:“這兩幅畫,大家也都見過了,如果這一幅是模仿,那也是真正得到張僧繇精髓的。老頭子此前得到的那一幅,只不過是牽強附會之作而已。高下優劣,一眼立判。許先生,老頭子認為你欠石磊小友一個道歉,老頭子我也欠他一個道歉,在場諸位都欠他一個道歉。”

    說罷,白老再不看徐姓男子一眼,而是分開眾人,走到石磊面前,一手拄著拐杖,盡可能的彎下腰去:“小友,還請原諒老頭子適才的不禮貌,跟小友所作這幅定光如來像相比,老頭子所得的那幅,完全是後人意揣的戲仿之作。小友幼年所見的,才是真正的張僧繇的原本。對不起,老頭子給你道歉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石磊趕忙扶住白老,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是有點輕狂了,其實究竟那一幅才更像原作,見仁見智吧,我只是單純的覺得那一幅不咋地……”

    又是不咋地三個字,但這時候說,和一個小時之前說,完全是兩碼事。

    當時每個人都覺得石磊年少無知,可現在,他們未必心悅誠服,卻足以認可石磊這句話。

    當然,白老那幅畫的藝術價值還是有的,只不過沒有想像中那麼高罷了。

    在場都是名人雅士,既然發現此前確有失誤,白老又已經身先士卒的向石磊道了歉,頓時許多人都拱起手來,對石磊說道:“石磊小友,剛才是我們唐突了,抱歉抱歉。”

    霎時間,抱歉之聲不絕於耳,石磊裝逼成功,卻反倒有些扭捏。

    現場眾人,唯獨徐姓男子尷尬至極,讓他給石磊道歉,他著實說不出口,可不道歉,白老和其他人都已經紛紛致歉,好像也說不過去。

    本想縮在後邊裝不存在也就算了,可魏星月卻是鳳目一挑,高聲道:“徐叔叔,你怎麼看?”

    看什麼看,我又不是元芳我哪知道怎麼看!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32
第二百九十八章把畫變成消費

    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怎麼看,可卻成功的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徐姓男子的身上。

    其他人此前雖然也認為石磊是在信口開河,但大家都沒有出言擠兌他,唯有徐姓男子不止一次的想要挑起事端。這會兒就連白老都主動向石磊道歉了,其他人也紛紛致以歉意,徐姓男子卻沒有半點表示,其他人自然會覺得不舒服。

    在眾目睽睽之下,徐姓男子雖然氣的牙根癢癢,卻也只能站了出來,不情不願的用飛快的語速說道:“剛才是我誤會小友了,畢竟小友語出驚人,配合小友的年紀,總讓人覺得不夠信服。這話如果是白老說,我當然是不會質疑的……”

    石磊瞇起了眼睛,心道我倒不是非要你道歉,可你自己頂不住壓力,既然出來道歉了,卻橫裡豎裡還在找我的毛病。

    “年紀大就一定說的都是實話麼?年紀小就一定是狂妄無知麼?遠有漢孔融四歲讓梨,司馬光砸缸那年不過七歲而已,秦朝的甘羅被秦始皇拜為上卿那年也才十二歲,周瑜十六歲就助孫策平定江東。我雖然比不得這些古人,但我也知道寸有所長尺有所短,街上碰瓷的都是老態龍鍾之輩。不知道徐先生,您怎麼看?”

    徐姓男子感到胸悶,怎麼又是你怎麼看?我特麼哪儿知道怎麼看?咱們就事論事,你給我來一段相聲裡的八扇屏算怎麼回事?

    展廳內許多賓客都在暗笑,就連白老也是微笑頷首,見徐姓男子難堪,白老總要站出來說上兩句。

    “徐先生,石磊小友雖是玩笑話,但也算有些道理。誠然,在場諸位,包括老頭子我在內,都曾懷疑過小友所言,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大家都能心悅誠服的致歉,那些搪塞之詞,便罷了吧。”

    這話雖是在為徐姓男子開脫,但還是向著石磊,任誰都聽得出,白老這是在督促徐姓男子向石磊道歉。

    徐姓男子張了張嘴,有心給自己找個台階,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無奈之下,只得對著石磊微微欠身:“此前是我目光短淺,我向小友道歉。”說罷,也覺得面子上下不來,又對白老道:“白老,今日還有些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

    白老輕輕點頭,徐姓男子氣悶轉身,離席而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深深的看了石磊一眼,終究什麼也沒說的離開。

    門重新關上之後,白老低頭對身旁的陳啞女吩咐道:“此人心胸偏狹,且意在挑事還牽連他人,以後不必再請。”

    陳啞女點了點頭,展廳裡的其他人也是微微心凜,大家都知道,徐姓男子算是上了白家的黑名單了。以白家的地位,當然不至於刻意去為難他什麼,但今後也不會再有任何合作。而只要知道這樁事情的人,只怕也會對徐姓男子敬而遠之,至少是只要還想跟白家有任何合作,就都不會再跟徐姓男子發生牽連了。

    魏星月當然知道白老這番話不光是說給陳啞女聽,也是故意說給在場其他人聽,這等於是在為石磊出氣了,畢竟徐姓男子剛才有意挑事是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

    見石磊毫無反應,魏星月恨鐵不成鋼的捅了他一下,努努嘴,石磊卻只是瞪了她一眼,絲毫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無奈,魏星月只得湊到石磊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石磊這才明白,看了白老一眼,有心道個謝,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終只是撓撓頭,略顯局促的小聲說:“不好意思,白老,給您添麻煩了。”

    白老哈哈大笑,道:“今日還要多謝小友,若非小友在場,老頭子又豈能知道自己視若珍寶的這張仿作,其實只不過是邯鄲學步東施效顰,小友這幅畫不知可肯割愛?”

    石磊一愣,這是要買哥們儿的畫啊,以白老的出手,這價格不能低了吧?這畫賣了,怎麼還不得給個幾萬甚至更多?這筆錢,應該算作是自主資金……

    咦,不對,不能算自主資金,這就像是用古代武學卡打架贏來的錢,非但不能算進自主資金,而且鬧不好還會被狡詐的黑卡判定為賭資不夠而懲罰。雖說畫畫不同於打拳對賭,可這也是用的黑卡給的技能賺取的金額,如果貿貿然拿了白老的錢,九成會被視為用黑卡賦予的技能進行投資,而目前石磊還不能用額度投資。所以……

    剛想說句漂亮話,表示這也不算什麼因為自己只會畫這個如果白老喜歡就送給他,可石磊話到嘴邊,卻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性。

    送出去應該是不會受到什麼懲罰的,白老不可能拿這幅畫去獲利,石磊也沒有因此而獲利,按照現有的守則,這幅畫沒有與額度發生任何形式的關聯,黑卡還不至於那麼無恥的要抹殺石磊。

    可是,如果把這幅畫送給白老,而能因此得到白老某些方面的承諾,這必然會是一筆超值消費,只是,要首先發生金額往來,才能被算成消費,這金額往來該怎麼辦呢?

    這其實就是一個定義的問題,如果石磊把這幅畫視為己有,送給白老,那可能還要牽扯到親密度上的問題。不過這個石磊倒並不是特別擔心,因為他看得出來,白老是個很善良的人,只要石磊把畫送給他,他必然會將石磊視為極為親近之人,這親密度很容易就達標。

    但如果這幅畫不是石磊的呢?

    石磊所做的,只不過是在一張白紙上畫下這些筆墨,而所用的紙筆,顏料,以及其他一應物品,都是白老提供的。算起來,石磊還欠了白老至少一張紙錢。那麼,如果石磊先花錢把這張紙買下來,那就構成消費了,這張紙以及紙上的畫,也就徹底歸於石磊所有。只有如此,石磊才有資格把這幅畫送給別人。

    幾乎可以肯定,只要白老做出任何跟承諾相關的姿態,在黑卡那裡這都等同於口頭契約。白老總不可能像是宋淼淼那種二百五一樣以身相許,那麼也就是說這個契約就成單方面的了,那必然是一筆相當可貴的超值消費!

    白老說完,見石磊表情凝重,半晌無言,還以為他捨不得,心中暗暗可惜之餘,卻也不願強求,便道:“小友若是不願割愛也便罷了,不必為難。”

    魏星月頓時就急了,使勁兒推了石磊一把,而在場其他人也是紛紛對石磊的行為不解。

    既然只需要四十分鐘就能畫出一幅,這畫對白老縱然珍貴,對石磊那不過就是廢品而已,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討好白老,這個年輕人怎麼還捨不得?你自己想要再多畫一幅不就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34
第二百九十九章創造一個超值消費

    沒有人知道石磊此刻心中的盤算,白老開口之時,石磊也剛剛思忖停當。

    “白老,此畫是我所作,但所用紙墨都是白老這裡提供的,嚴格來說,這張畫目前還不完全屬於我。所以,還請白老將今日所費紙墨算個價格出來,我將其買下如何?”

    此言一出,眾人皆愣,這幫人也都是見多識廣,可像石磊這樣的,他們還真是聞所未聞。

    這未免也算的太清楚了吧?還非要百分百的確認這幅畫的所有權?

    白老微微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回答石磊,魏星月卻是一跺腳道:“石磊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張紙,少許墨,白老會在乎麼?”

    石磊嚴肅的擺擺手,道:“不是在乎不在乎的事,知識產權這種東西,就是要分的越清楚越好。白老讓我割愛,可這張畫現在不完全屬於我,這怎麼割法兒?”

    魏星月瞪著眼,小聲道: “割你的頭啊,你還打算賣給白老是怎麼著?”

    白老深感失望之餘,也只得嘆口氣道:“也罷也罷,小友所言也不錯,知識產權才是人類最寶貴的財富,分得清楚一些是好事。我這裡一張宣紙價約五十餘,所用彩墨也都是算是佳品。小友實在有心,就給個一百元吧。”

    言辭之間,倒是聽不出白老有沒有不高興,可多數人都覺得,石磊這肯定是把白老得罪了,哪有這樣的,人家這麼高的地位,跑來找你討一張畫,你還在這裡跟人家斤斤計較,試圖徹底確認這張畫屬於你。難不成你還真打算把這張畫再賣給白老不成?

    魏星月也是沒轍了,只得冷眼旁觀,心裡想著,石磊啊石磊,我就靜靜的看著你作死。

    可是石磊,卻是高興異常,怕就怕白老不報價,只要給出了價格,那就好辦了。

    他喜滋滋的掏出皮夾子,取出一張紅色的軟妹幣,鄭重的交到白老面前。

    陳啞女也皺起了眉頭,覺得石磊這也太不識時務了,此前也並不覺得他居然如此貪財啊。

    不過她還是幫白老接過了石磊這一百元,目光稍冷。

    石磊打了個響指,似乎對眾人的竊竊私語充耳不聞,大聲道:“我買下了紙墨,這畫終於可以徹底算是我的東西了。剛才白老問我是否能割愛,不完全屬於我的東西當然不好割愛,現在就沒問題了。”

    眾人又是一陣陣的翻白眼,心道尼瑪你還真打算談價啊?

    魏星月更是恨不得一腳把石磊踹到白水湖里去。

    白老淡淡道:“小友說個價吧,老頭子對你這幅畫,的確是喜愛的很。”聲音略顯冷薄。

    石磊一愣,道:“說價?為什麼要說價?這張畫既然白老喜歡,就送給白老好了。”

    餵!你是不是有病?折騰了半天,你居然是要送給白老。既然都是要送,幹嘛還要把紙墨買下來分的那麼清楚?

    白老也很意外,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石磊居然沒打算跟他要錢。

    魏星月忍不住推了石磊一把,道:“你有病吧?瞎折騰有意思麼?你以為這是跟你的那些同學在一起呢?可以故意挖坑玩兒。”

    石磊撓撓頭一笑道: “或許你們都覺得這一紙一墨不算什麼,可是,這恰恰是知識產權的一部分。就好像一個人寫了一篇小說,裡邊卻用了別人的構思別人的創意,這到底算不算剽竊算不算抄襲?又或者一個人寫了一段相聲,可是這相聲裡卻大量使用微博上的段子,他到底應不應該為這些佔比不高的段子付費呢?即便抄襲之人沒打算把成品用於商業用途,比方說用在了某個公益廣告上,難道這就不是抄襲?剛才我就說了,知識產權,分的越清楚越不怕清楚,哪怕我一開始就想的是要把這幅畫送給白老。”

    眾人都被石磊的邏輯繞暈了,不過倒是也聽明白了,甚至覺得他說的也算有幾分道理。

    但是他們永遠都不會明白,石磊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其實都是做給黑卡看的,只要消費達成,這就是一筆黑卡必須認可的交易。一百塊錢可以從額度支出倒是小事,主要是確定買賣關係,唯有如此,石磊才能得到超值消費的獎勵。

    白老雖然也還是對石磊的邏輯有些不解,可只要能得到這幅畫,他已經心滿意足。

    “小友所言在理,知識產權,越清楚越不怕清楚,這倒是老頭子糊塗了。不過,小友真的是要把這幅畫贈與老頭子我?”

    石磊點點頭,道:“白老既然喜歡這幅畫,而且白老是為了研究古代畫家的技法,我沒有道理不把這幅畫送給白老。這樣的畫,唯有落在白老手裡,才是相得益彰。”

    “呵呵,好好好,那老頭子我就多謝小友了。”白老很滿意,其他人莫可名狀,但只要白老滿意,他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話說。

    “沒想到今日這鑑賞會,卻還引出這樣一段波折,兩幅畫作皆在於此,諸位不妨比較一番,各做點評。”白老身心大悅,將兩幅定光如來像都放在長條桌上,供眾人欣賞品鑑。

    又是一陣點評之後,鑑賞會也便告一段落。

    隨著眾人紛紛向白老告辭,白老卻對石磊說道:“如果小友沒有旁的事情,今晚便由老頭子做東,我們一同吃頓便飯可好?”

    石磊等得就是這個,倒不是說他多想從白老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他甚至只需要白老對他充滿感激之情便可以了,他要的好處,是黑卡將會給他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魏星月自然也留了下來,等到眾人全部離開之後,跟著白老和陳啞女,來到了剛才那個湖面之上的露台之上。

    早已有人準備好了茶點,白老笑呵呵的請石磊坐下,道:“小友,今日真是要多謝小友,否則老頭子還為這幅附庸之作沾沾自喜,只怕到死,也無從知曉真正的定光如來像是何種模樣。適才人多,老頭子也不便多問,小友說這定光如來像乃是鄉間一位老畫匠所作,只是不知那位老畫匠手中可有古人摹本?”

    石磊搖搖頭,這個他也早已想好該怎麼回答,即便白老不問,魏星月也不會放過他。

    “那個老畫匠其實主要是從事紫砂雕刻的,我母親祖籍是陽羨,小時候跟她回過幾次老家。這幅畫就是當地那位老畫匠給我的,他說這是他少年的時候在一位軍閥家中所見,當時臨摹了一幅。我在他家裡看到這幅畫好看,他才給我臨摹了一幅讓我帶回家裡。”

    白老點點頭,道:“那位老畫匠如今可還健在?”

    “我去他家那年我才六七歲,當時他就八十多了,現在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想來已經……”

    白老長嘆一聲,搖搖頭道:“可惜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2-22 18:35
第三百章放長線釣大魚

    白老的精神很好,也十分健談,雖然石磊和他只是初次打交道,可一點兒都不覺得局促。

    天色擦黑的時候,陳啞女下去吩咐人撤了茶點,很快準備好了飯菜。

    還真是家常便飯,都是尋常人家常見的菜餚,青椒肉絲,番茄炒蛋,也不喝酒,完完全全就是吃飯。

    健談的白老在吃飯的時候卻一句話都沒有,大概是遵從古人所言食不言寢不語吧,石磊現在也難得吃頓家常飯,倒是吃的挺香,而且覺得白老這裡的飯菜味道特別足,米飯也特別香,一不留神就吃了三大碗。

    盤中幾乎一點剩菜都沒有,最後那點兒番茄炒蛋的湯汁,都被石磊澆到飯上拌著吃了。

    白老吃的不多,每樣都是淺嚐輒止,飯也只吃了半碗,吃過之後便笑呵呵的看著石磊大口大口的吃飯,似乎很開懷的樣子。

    見石磊終於掃光了最後那點菜汁,白老才揮揮手讓人把桌子收拾了一遍,又換上了新泡的茶水。

    魏星月有些鄙視的看著石磊,道:“你這是幾天沒吃飯了?居然吃的連湯汁都不放過。”

    石磊嘿嘿笑著,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白老這裡的飯菜特別香,忍不住就多吃了點兒。”

    白老哈哈笑著,說:“要說特別也沒什麼特別的,只不過我這裡的飯菜,都是自己安排人種的,在山里開了一小塊地,每樣菜都種了一些,米也是自己種的。所以要比菜市場裡買來的菜多了點兒菜味。”

    石磊眼角上挑,默默的算起了賬。

    白老說的簡單,可要做到每樣菜都種一點兒,就算只供應白老一家人,這也是個相當龐大的工程了。飯菜都是如此,肉類更不用說,肯定也是自己養豬養牛,整體恐怕需要至少十個人才能伺候的過來。飯菜看上去可能不起眼,但這其中蘊含的人工,一年怎麼也得至少大幾十萬乃至上百萬才行了。

    “這才是有錢人的生活啊,看似家常便飯,實際上光是請人,開銷就遠不知比尋常人家多了多少倍。白老,您這一年,光是這些只怕要花費上百萬吧?”

    魏星月瞪了石磊一眼,心說一年百萬對白老算什麼?這傢伙還真是露怯的厲害,跟白老這兒談錢。

    白老卻是不以為忤,反倒是哈哈笑的十分開心,說:“具體多少錢老頭子我倒是沒怎麼過問,不過山里那個小農場,倒是請了十五六個人在忙活。薪水給他們開的應該超過一年十萬,百來万肯定是有的。”

    石磊連連咋舌,又道:“說是家常便飯,其實這一頓,細算下來,好幾千了。”

    魏星月忍不住吐槽:“你夠了啊,自己好歹也是開著幾百萬的車的人,居然跟白老這兒算起這種小錢來了。”

    白老哈哈笑著,擺手道:“算算也無不妨,我平日倒是也沒去計算這個,總覺得就是家常便飯,還總教育兒孫不要老在外頭鋪張浪費。現在石磊小友幫我這麼一算賬,我才知道,原來我平日里在吃飯上的開銷也未必比他們節省多少。哈哈,以後不說他們了!”

    魏星月有些詫異的看看石磊,白老今天的情緒好的有些過分啊,眼珠子一轉,魏星月覺得有必要幫石磊討點兒好處。

    “白老,您今兒很開心啊!”魏星月笑瞇瞇的說。

    白老呵呵一笑,道:“怎麼著,石磊小友送了我一幅畫,他還沒說什麼,你倒是著急擔心我老頭子不知道感謝人家了?小妮子真是長大了啊。”白老意味深長,除了石磊沒當回事,魏星月和陳啞女都聽出白老的言外之意,尤其是陳啞女,望向魏星月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內涵。

    魏星月拉住陳啞女的胳膊,撒著嬌說:“女姐,你看白老,哪有這麼跟小輩開玩笑的。”

    陳啞女笑而不語,白老也是笑著不做聲。

    過了會兒,白老望向石磊,道:“小友,老頭子我呢,這輩子沒欠過人家人情,自然也不能白拿了你的畫。這樣吧,你說說看,你想要點兒什麼,老頭子只要能辦到,肯定不會虧待了你。”

    石磊搖搖頭,說:“那幅畫對白老而言,或許覺得很珍貴,可對我,半點用處都沒有。要是這樣還找白老要什麼好處,那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賣給白老呢。”

    白老一愣,覺得還真是這麼回事,現在問石磊要什麼報酬,無非也就是跟錢劃等號的。換個其他人,或許還有些心頭好,可以跟白老交換點兒藏品什麼的。可石磊年紀輕輕,又明顯對收藏這一塊沒什麼見識,他能索取的無非也就是錢。

    微微皺了皺眉,白老也覺得有些為難了,他是絕不願因此而欠石磊任何的。

    魏星月見狀,連忙說:“白老,我倒是有個主意。”

    白老緩緩抬頭,笑容中滿是睿智,道:“你這小妮子又想幫你的小情郎要點兒什麼?”

    這話比剛才直白多了,石磊聞言也是一愣,趕忙擺著雙手道:“不是不是,白老您別誤會,我和魏星月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白老看著魏星月,意味深長。魏星月怒視著石磊,簡直就要暴走。

    “說說看吧,看看你有什麼好主意。”白老笑著又說。

    魏星月板著臉,道:“不說了,隨便他自己吧。”

    白老失笑,緩緩搖著頭,石磊尷尬的撓著頭,只是說:“我真沒什麼可要的,以後白老您有空了就喊我來您這兒吃頓飯就得了。您這兒的飯菜是真好吃。”

    魏星月衝著石磊翻了個白眼,心裡卻想,這小子也沒有那麼蠢麼,也懂得放長線釣大魚了。

    白老則是饒有興致的看著石磊,一方面不覺得石磊是個太有心機之人,但石磊這句話,卻又像極了想跟白家搭上關係以後走動的意思。

    陳啞女此刻拉了拉白老,沖他做了幾個手勢,白老一愣,問道:“你喜歡他?”

    陳啞女點點頭,恬靜的笑著,又做了幾個手勢。

    白老的眼神落在石磊身上,沉思片刻,道:“既然你覺得與他有緣,那麼便遂了你的意思吧。”

    石磊一頭霧水,問魏星月:“白老和女姐說什麼呢?”

    魏星月賭氣道:“別問我,咱們只是普通朋友。”

    “那不然還能是什麼?難不成你還想跟我……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去死吧你!”魏星月罵了一句,但卻又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便道:“好朋友和普通朋友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好麼?”

    “好吧好吧,咱們是很好的朋友,我剛才說的普通朋友只是為了區別白老的那句話而已。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小心眼啊?”

    魏星月翻了個白眼,已經完全不想再理石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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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