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你個小混球
千字800。
會議結束，董小雨仍是有一些緩不過神來。
她只是新人編輯，手下沒有一個大牌作者。在她手中，別說千字800了，哪怕就是千字80的作者也沒有幾位。有一些忐忑，董小雨再一次來到主編辦公室。
「小雨，怎麼，還有事？」
「主編，我是……為了……聊齋的稿費問題而來的。」
有一些吞吞吐吐，董小雨說道。
「怎麼，聊齋的稿費有問題嗎？」
「不是，主編，聊齋的作者凡塵只是一個新人作者，千字800，是不是太高了。」
哪怕到現在，董小雨還是覺得主編在與自己開玩笑，甚至，是在測試自己。
只是，周慶卻搖搖頭，「千字800高嗎，或許對於普通作家來說，哪怕他們一輩子也拿不到千字800的稿費。但是，對於那些天才作家來說，千字800也許只是他的起價點。聊齋系列故事很不錯，之前我沒有認真看，差點錯過了這一部經典的作品。現在想來，聊齋這一部作品。故事淺白，但卻創新十足。故事簡單，但卻令人記憶猶新。故事通俗，但卻緊扣華夏文化。這樣的稿子，千字800只會覺得低，一點兒也不貴。」
「原來如此。」
聽到主編的評價，董小雨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原本也是很看好聊齋，但畢竟只是一個新人編輯，即沒資歷，也沒經驗，哪怕認為這樣的稿子不錯，但也不敢開口向主編提價多少。如果不是前幾天主編善意的提醒自己，哪怕是千字80的價，董小雨也不敢提。如今聽到主編的解釋，董小雨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這幾篇此前她認為的很不錯的稿子，卻能得到主編如此力贊。
「那我明白了。」
突然，董小雨眼珠子一轉，似乎明白了什麼。
「明白什麼了？」
周慶笑咪咪的看著董小雨，問道。
「明白……」
董小雨正想說，又覺得這似乎說出來不太好，又搖搖頭，「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想到什麼就說，我可不喜歡說一半留一半的人。」
「那好吧。」
董小雨有些為難，但還是說道，「既然主編這麼高度評價聊齋，那豈不是意味著，最近我們半夜談銷量大漲，與凡塵寫的聊齋有很大的關係。」
「聰明。」
「豈止是有關係，這完全是聊齋一手帶來的結果。」
說著，周慶將桌子旁堆著的幾十封信件，「你看，這一些都是最近讀者寄過來的信件。其中有八成的讀者，完全是衝著聊齋而來。」
「哇，這麼多。」
看到這麼多信件，董小雨有些驚訝。
「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向聊齋提價。不過，小雨，現在我們半夜談正在一個關鍵的時刻。很快，懸疑世界的張雲即將要推出他的連載作品。凡塵，你可得密切聯繫住。對了，下一期，也就是我們第303期的半夜談，我準備將聊齋當成是主打，你看看凡塵能不能拿出3篇聊齋系列的稿子。」
只是，周慶說完之後，董小雨卻為難了。
「主編，我……」
「什麼我我我，又吞吞吐吐，有什麼話快說。」
「其實，主編，最近這一些天我也聯繫不上聊齋的作者凡塵。」
「啊，你聯繫不上他了？」
「嗯。我給他發了幾十條信息，他都沒回我。」
「那你給他發郵件呀。」
「郵件也沒回。」
「那就直接打電話過去。」
「對方沒有給我留電話，而且，凡塵說他沒電話。」
「沒電話。」
周慶一幅要抓狂的樣子。
「剛誇了你，轉眼就掉了鏈子。我現在命令你，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需給我在三天之內聯繫到凡塵。不然……算了，就這樣，你去聯繫凡塵吧。如果聯繫到，無論如何也要問到他的電話號碼，或者能第一時間聯繫到他的聯繫方式。」
……
半夜談的編輯，當然聯繫不到凡塵。
做為凡塵筆名的黃一凡，當時的他，卻還在網吧不停碼字。
這個時候，別說是他們半夜談了，黃一凡連誰都沒理。
只是，十天十夜的通宵，終究還是損傷了黃一凡的身體，在他回到學校之時，就此倒了下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黃一凡已經躺在醫院。
並且，在醫院，一住就是一個星期。
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之內，黃一凡即感動之餘，又感到深深的自責。
感動的是，在黃一凡醒來以及隨後的療養當中，母親以及父親沒有提過黃一凡十天之內去哪兒了的任何話題。自責的是，黃一凡知道，這十天自己躲在網吧碼字的時間，不知道操碎了多少人的心。特別是對於父母，自己這十天，可是讓母親連白頭髮都生出了幾根。還有自己的父親，聽說自己失蹤不見，更是從遠在千里之外趕回。
「媽，你怎麼不問，這十天十夜我去了哪？」
病床上，黃一凡問向自己的母親。
「我是想問，只是，我覺得，你也長這麼大了，做媽的也不能操心你一輩子。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我想，你應該知道。」
「對不起，媽。」
幾乎是瞬間，黃一凡的眼淚掉了下來。
在這十天當中，黃一凡不是沒曾想過自己的父母，也不是沒曾想過回家。
只是，他怕自己回家冷靜之後，之前的一切衝動全都會消失不見。
人，有的時候，就是將自己逼出來的。
黃一凡當時已將自己逼上了頂點，要是突然下來，那就再也不可能上去。
最終，黃一凡選擇瘋狂到底。
只是，事無兩全。
黃一凡的瘋狂感動了萬千讀者，但他的瘋狂卻也嚇住了自己的父母以及學校的老師。
「其實，媽，這十天，我並沒有去哪裡，我沒有去玩，我也不是討厭上課。我只是去做了一件我認為的很有意義的一件事情。不過，媽，你放心。以後，兒子再也不會這樣了。哪怕有再重要的事情，我都會妥善處理好。不會讓您與爸擔心，也不會讓老師擔心。」
低下頭，黃一凡認真的道歉說道。
「既然你能這麼想，臭小子，我現在就要痛快的罵你一罵了。」
「你個小混球，你知不知道你這十天，可是氣死你老媽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與你們學校的老師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連警察都叫了過來。」
「你是皮癢了，還是發神經了。好好的課不上，居然學會了逃課。逃課就算了，你還吃了豹子膽，直接當著你們班主任的面逃課。」
「你逞英雄還是耍帥？」
「好呀，我李淑華生了個好兒子，我現在恨不得分分鐘將你扔進垃圾筒。」
「要你這個兒子何用，我和你爸正考慮著是不是再生一個，反正現在二胎也開放了。」
讓黃一凡有一些目瞪口呆，突然之間，母親李淑華披頭蓋臉的就罵了過來。
如果不是看在黃一凡還是病號的份上，說不定，黃一凡一頓打是免不了的。
「媽，媽，你停停，剛才你不是說不罵我嗎？」
「不罵你個大頭鬼，誰說不罵。」
「剛才你不是說我懂事了，自己知道怎麼做就好。」
「那是老娘怕你這個小混球神經不正常，怕罵了你，變得更渾蛋。」
「啊，老媽，我從來沒有發現你有這麼智慧過。」
黃一凡淚流滿面。
原來剛才老媽是在看他是不是神經有問題，這才什麼也不說。
直到，當無比確認黃一凡一切正常之後，這十天十夜積累來的怒氣，卻是全暴發了出來。
不過，此時此刻，黃一凡心裡卻是彷彿吃了蜜糖似的，無比的舒心。
哪怕母親罵得再歡，黃一凡也一點兒也不惱怒。
這個世界上，能這麼罵自己的，也只有自己老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