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商神 作者:何常在(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9:33:4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0 65767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3
第190章 更有價值理更有意義

     商深點頭,人口優勢在互聯網時代就是最大的優勢,所以在中國才會出現令人恐怖的網民數量的激增,原因就在於人數的龐大。而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電腦也會越來越進入千家萬戶,硬件上的銷售,在中國也是一個驚人的市場。

    「中國成為全球最大的互聯網市場,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代俊偉一口喝乾了杯中最後一滴咖啡,「我對中國互聯網的未來充滿了信心,同時,也對千度的未來信心十足。中國互聯網會成長為一片浩瀚的海洋,可以承載數十上百家大型互聯網公司,也可以成就幾萬幾十萬人的財富神話。」

    「千度的人才理念是,招最優秀的人、給最大的空間、看最後的結果、讓優秀的人脫穎而出。當人足夠多的時候,一定要讓優秀的人和不優秀的人,努力的人和不努力的人,有激情的人和沒有激情的人區別開來,只有公司有這樣的文化和環境才能真正讓那些有能力、有貢獻的人有施展的機會,所以,成立之後的千度,會推行一種嚴格選拔人才的制度……」

    商深和代俊偉聊了很久,從上中午一直聊到下午,又從下午聊到晚上,聊聊了足足一天,還意猶未盡。等最後分手的時候,代俊偉伸著懶腰笑了:「也許是我最奢侈的一次聊天了,等千度上線後,估計就沒有可以揮霍的時間了。謝謝你商深,讓我度過了非常有意義的一天。」

    商深笑道:「我也要謝謝代哥,讓我知道了你以前的許多不為人所知的往事,等以後你名滿天下一舉一動都呼風喚雨時,誰再想聽你吐露心扉,就沒有可能了。」

    「哈哈,如果真有我呼風喚雨的一天,不管我站得多高擁有怎樣的成功,在我眼中,你永遠是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代俊偉握住了商深的手,「謝謝你,商深,能夠和你認識,是我的榮幸。」

    2000年的元旦,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來臨了,走過了1900多年的滄桑,歷史終於掀開了全新的一頁,進入了新的世紀。

    商深並沒有加入歡慶新世紀到來的行列之中,他本來約好了崔涵薇一起到崔家作客,不料忽然接到了葉十三的電話,邀請他到昆明湖一聚。

    葉十三最近的處境越來越不妙,外界已經有不少傳聞,說是葉十三因和資方不和,即將離職,由此還引發了一場討論——為什麼中方的管理層和美方的資方總是有發展方向上的分歧,是美方來到中國之後水土不服,還是中方接受不了西方先進的管理方法?

    當然,討論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網絡上什麼聲音都有。經過幾年的普及,到2000年初,中國互聯網上網人數已經突破了1000萬人。人一多,問題就多了。初期的網民,還保持了溫良恭儉讓的品質,但漸漸的,網上的風氣就變了,謾罵、人身攻擊、地圖炮、各種造謠就多了起來,比起開始時的溫馨、和諧,可謂每況愈下。

    不過也沒關係,作為新興事物的互聯網,總會在風風雨雨中前進。經歷了風雨,才會最終見到最美麗的彩虹。

    「我陪你去。」崔涵薇不放心商深單獨赴約,主要也是她不想和商深分開,2000年的第一天,意義非凡,她要陪最心愛的人度過。

    本來說好要在元旦結婚,可是新公司的成立,導致二人都忙得顧不上談婚論嫁,只好推後了。

    「我也要去。」徐一莫左右無事,也想湊湊熱鬧,「說好今晚要聚餐的,又讓葉十三攪黃了,真煩人,商哥哥,咱能不能以後不理他了?」

    「我也想去……」藍襪溫和地笑了笑,也想跟在商深左右。

    「好吧,都去。」商深只好妥協了,「我們集體出動,晚上再聚餐,對了,記得叫上歷隊、歷江和文盛西……」

    「代俊偉呢?」徐一莫嫣然一笑,「你現在在北京又多了一個朋友。」

    「不叫了,他元旦沒空。」代俊偉元旦期間要回美國一趟,商深剛剛接到代俊偉的電話。千度上線在即,代俊偉馬不停蹄地穿梭在美國和中國,也是因為家人還是在美國,他只能來回奔波。

    一行人浩浩蕩盪開了兩輛汽車直奔頤和園而去,走到半路,商深又接到了范衛衛的電話。

    正在開車的商深也沒看是誰來電,直接讓崔涵薇替他接聽電話。崔涵薇見來電是范衛衛,笑了:「是衛衛電話,要不你接算了,我接不太方便。」

    商深樂了:「是怕范衛衛會說甜言蜜語?你現在是勝利者,還怕一個失敗者的手段?要拿出應有的姿態,大方大度才能顯出你的風範。」

    「哎喲喂,商哥哥真會誇人。」徐一莫驚呼一聲,「我都不敢相信剛才的話出自商哥哥之口,來,也誇誇我,讓我開心開心。」

    「一莫,別搗亂。」商深回頭瞪了徐一莫一眼。

    徐一莫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小氣。」

    崔涵薇被商深的話逗樂了,一邊笑一邊接聽了電話:「衛衛,找商深什麼事兒?他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薇薇,我想知道上次的事情,商深考慮得怎麼樣了,他一直沒有回話。本來我想回深圳過元旦,但不巧沒有買到機票,就留在了北京。現在一個人,很想找人說說話……咳咳!」范衛衛話沒說完,忽然一陣猛烈的咳嗽。

    「你不舒服,衛衛?」同情心大盛的崔涵薇一顆心提了起來,「感冒了還是怎麼了?」

    「沒事,有點著涼,可能晚上睡覺踢被子凍著了。」

    想起范衛衛一個人在北京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淒涼,從小嬌生慣養的她怎麼忍受得了孤獨和寂寞,崔涵薇心一軟:「要不你過來和我們一起吧,我們要去頤和園。」

    「方……便嗎?」范衛衛遲疑地問了一聲。

    「方便。」崔涵薇被范衛衛柔弱的聲音一下洞穿了內心,對她再也沒有了提防之心,沒有徵求商深的意見就自作主張,「你直接到頤和園的門口等我們,我們估計半個小時後到。」

    「好的。」范衛衛又咳嗽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薇薇!」徐一莫十分不滿,「你怎麼又邀請了范衛衛?我們的聚會她加入算什麼?你太心軟了,不要被她的表演矇蔽了。」

    商深不說話,目光直視前方,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剛才范衛衛的咳嗽聲傳入了耳中,說無動於衷那是騙人,畢竟相愛過一場。

    「不要說了,我不忍心看著范衛衛一個人淒涼地過節,讓她加入我們,也算是對她當年在深圳對我們厚待的回報。」崔涵薇不想再爭論下去,或許徐一莫對范衛衛的看法和她不同,但她就是無法對范衛衛狠心。

    雖然她也清楚並非是她插足了商深和范衛衛的愛情,但作為勝利者,她應該表現出應有的大度,況且作為一個地道的北京女孩,她本來就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姑娘。

    「好吧,我不說了。」徐一莫搖了搖頭,看向了藍襪,「藍姐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問題是……涵薇是涵薇,她不是我。」藍襪巧妙地繞過了徐一莫的問題,一抱徐一莫的胳膊,「別操心別人的事情了,還是多想想自己才是正經。」

    「我?」徐一莫不明白藍襪的意思,「我很好,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用想。」

    「是嗎?」藍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一刮徐一莫的鼻子,「你也不小了,該有男朋友了。」

    「怎麼說我不說你自己?」徐一莫狡黠地笑了。

    「我是獨身主義者,會一直一個人。」

    「好吧,算你狠。」徐一莫嘻嘻一笑,「其實不瞞你們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沒有公佈而已。」

    「啊!」崔涵薇和商深齊齊吃驚,「誰?」

    「說起來你們也都認識,他是一個名人,比馬朵、馬化龍名氣都大。」徐一莫一臉嚮往和甜蜜,抱著靠枕,陶醉在幸福之中。

    「到底是誰,快說。」藍襪擰徐一莫的胳膊。

    徐一莫笑著躲閃:「劉德華。」

    「切……」車內響起一片喝倒彩的聲音。

    車到頤和園門口,才停穩,范衛衛就出現了。

    裹了一身厚厚的冬裝的范衛衛,像個毛毛熊,穿一件紫色羽絨服的她,頭上還戴了一頂白絨帽子,既可愛又好玩,為灰色的冬天增添了許多生機。

    只不過她的臉色不太好,微有蠟黃,雙眼無神,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商深心中為之一動,憐惜之意油然而生。

    自從認識范衛衛以來,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堅強的女孩,要麼鎮靜自若,要麼傲氣凌人,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范衛衛有過柔弱的時候。此時的她,弱不禁風,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倒地不起。

    「咳咳……」范衛衛又咳嗽幾聲,有氣無力地說道,「本來不想過來的,一想既然答應了你們,不過來的話就食言了,就勉強過來了。你們玩吧,我就不當拖油瓶了。」

    話一說完,轉身就走。

    商深一伸手拉住了范衛衛的胳膊:「衛衛,怎麼沒去醫院?要緊嗎?」

    「不要緊,沒大事,就是受了點風寒,吃點驅寒的藥就好了。」范衛衛努力一笑,不想讓商深看出她羸弱的一面,雖然她也知道有時適當地流露出軟弱會激發男人的保護欲,但她就她,是不一樣的彩霞,她不願意博取商深的同情,好讓商深因為憐憫她而對她不再冷漠。

    崔涵薇也是女孩,她和范衛衛從小生活的環境差不太多,同是富貴家庭出身,同樣驕傲,她看出了范衛衛努力堅持的堅強,心中微微一嘆。其實她很清楚一個事實,如果范衛衛真的想從她身邊搶走商深,范衛衛不需要從商業方面入手,她只需要一連「病」上一段時間,再非要商深過去照顧她即可。

    徐一莫卻哼了一聲,小聲說道:「裝可憐誰不會,真有一套,為了博同情,不惜故意凍病。」

    「不要說了。」藍襪一拉徐一莫,「衛衛是真病了,你不要這麼看輕她,她還不至於為了博同情而糟蹋自己。你不瞭解她的驕傲。」

    到了昆明湖,葉十三一行已經到了。

    雪後的昆明湖,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不少人在雪上滑冰,倒也別有情調。不少遊船被凍在了湖邊,在大雪的覆蓋下,寂靜無聲。

    葉十三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伊童、畢京和杜子清,沒錯,杜子清也來了。

    杜子清從索狸辭職後,一直在葉十三的公司負責行政工作。公司賣出後,她不但留在了下來,還小升了一步,成了行政總監。

    杜子清依然清麗如杜鵑,穿一身粉色羽絨衣的她,亭亭玉立,緊身的牛仔褲襯托出修長的雙腿和挺拔的身材。

    「商深,你來了。」杜子清飛奔過來,小臉凍得通紅,「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還好。」商深溫和地一笑,「你還好吧?你姐一切還好吧?」

    「都好,都好。」杜子清甜甜地一笑,又依次和崔涵薇、藍襪、徐一莫打了招呼,最後目光才落到范衛衛身上,頓時愣住了,「衛衛,你、你怎麼和商深一起來了?」

    以前杜子清沒少見范衛衛和葉十三、畢京等人在一起,今天沒見到葉十三、畢京身邊有范衛衛,她還以為範衛衛不會來了,沒想到范衛衛卻和商深幾人一起出現了。

    畢京在一邊站著,不說話,目光閃爍不定,流露出複雜、憂鬱的眼神。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了葉十三的臉上,和葉十三有過短暫的目光交流之後,又恢復了平靜和淡然。

    幾人寒暄過後,徐一莫性子跳脫,要去滑冰,崔涵薇和藍襪、杜子清、伊童去陪她,商深也想去,卻被葉十三叫住了。

    「今天是新世紀的第一天,我們好好聊聊,就讓她們去玩好了。」葉十三用手一指不遠處的一條遊船,「走,船上聊。」

    冬天,又余雪未消,冰天雪地,遊船早已停運。葉十三也不知道怎麼就說服了管理者,打開了一艘樣式古樸的遊船,還借來了火爐和茶壺。

    商深、葉十三、畢京和范衛衛四人兩兩相對,坐在空間狹小的船艙之中,圍著火爐,聽火爐煮水的吱吱聲。外面雖然人流如織,都在玩雪滑冰,但由於遊船地處偏僻的角落之中,似乎遠離了塵囂,遺世而獨立於冰天雪地之中,感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寥。

    火爐的是蜂窩煤爐,火力不大,水壺半天不開。快開的時候,吱吱直響,就如一直在耳邊迴響的童年往事。

    葉十三和畢京並排而坐,他俯身打開火爐的風道,呵呵一笑:「商深,小時候我們經常圍在火爐旁邊,聽爺爺奶奶講故事。有時候火爐上燒著水,有時候烤著花生或是紅薯。聽得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花生和紅薯。我還記得,張爺爺烤的花生最好吃,又香又脆。李奶奶烤的紅薯最甜,外焦裡嫩。現在他們兩位老人家都不在了,有時想想,忙來忙去,有時還真不如坐在火爐旁邊談天說地喝壺茶更愜意。」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商深也被帶動了思維,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人越長大越孤單,「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雖說人生終將是一場空,但畢竟來人世一場,就要盡自己所能為國家為社會造福,讓自己活得更有價值更有意義,才不枉此生。」

    「說得也是。」葉十三微微感慨,目光望向了窗外,透過雕花的窗櫺,外面銀裝素裹,被大雪覆蓋的世界,潔白剔透,然而一旦冰雪融化,世界就露出了本來的面目,「沒長的時候,總是盼望著長大,以為長大了就可以四海為家,不用再被父母呵斥不被老師管制。長大後才知道,為了生存,為了發展,為了事業,沒人再呵斥你管制你,但你卻比有人監督的時候還要更努力更奮進,因為你不努力不奮進你就永遠無法成功。直到現在才明白,當年總是覺得學習是為了父母老師而學,其實是在為自己而學。書到用時方恨少……」

    在葉十三的感慨中,畢京一言不發,目光平靜,彷彿神遊物外。范衛衛神情萎靡,快要睜不開眼了,身子半靠在商深身邊,如果不是出於矜持,說不定就靠在商深的肩膀上了。

    只有商深在認真地聽葉十三的人生感悟,他也清楚,葉十三肯定是有感而發,是在引出什麼話題。

    「有許多事情,在開始做的時候會堅定地認為一定正確,做了之後才發現,是錯路。但有些錯路,明明知道錯了,卻沒有辦法再回頭,因為人生是單行道,不能從頭再來。」水燒好了,葉十三泡了一壺茶,先給商深倒了一杯,「我自帶的大紅袍,還不錯,嘗嘗。」

    商深品了一口,茶香四溢,回味悠長,點頭讚道:「確實可以,是上等好茶。」

    「商深,如果你可以有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會不會還選范衛衛?」葉十三話鋒陡然一轉。

    范衛衛頭重腳輕,十分難受,葉十三此話一出,她頓時清醒了幾分,勉強一笑:「不要拿我說事。」

    話雖這麼說,心裡卻希望商深可以如實回答。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3
第191章 各自算計

     商深微一沉吟:「如果真有可以重新選擇的機會,我不會去德泉報到,直接就去深圳了。」

    「為什麼?」

    「不生此念,即不遇此人。不遇此人,則不生此情。不生此情,就不悔終生。」商深心底突起一聲悠長的嘆息,「不去德泉,就不會遇到衛衛。不遇到衛衛,她就不會認識我。不認識我,就沒有此後的種種愛恨糾纏……」

    范衛衛怔了一怔,隨後淚如雨下,她再也無法矜持,抱住了商深的胳膊,失聲痛哭:「商深,我恨你……」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所有的恨,都源自於愛。愛恨本是兩面一體,就和生死一樣密不可分。在經過無數次爭鬥和較量之後,范衛衛在身體病痛情緒低落之時,忽然聽到商深飽含深情的一番告白,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所有的怨念和仇恨,都化成了傾盆淚,盡情揮灑在了此時此刻。

    畢京低下了頭,心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盤旋不定——不管他怎麼努力,都代替不了商深在范衛衛心中的位置。為什麼第一個走進范衛衛內心的人不是他偏偏是商深?

    人生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只有太多的無奈。

    商深先是被范衛衛的羸弱觸動了內心的柔弱,又被葉十三的感慨引發了往事和回憶,他本來就是一個柔情男人,只不過輕易不會表露真情實感罷了。只是此情此景讓他無法再保持沉穩,感情的閘門一打開,情感就如奔流的河水洶湧澎湃。

    緊緊抱住了范衛衛的肩膀,商深強忍不讓淚水滑落,他輕聲安慰范衛衛:「衛衛,不哭。」

    范衛衛卻哭得更肆意汪洋了,多少個****夜夜,她在回憶中度過。越回憶越痛苦,越痛苦越折磨,一切的根源都是商深對她的拋棄,是商深的無情無義。她用傲然和咄咄逼人來掩飾自己的悲傷,似乎對別人越強勢,就越能減弱自己的痛苦,越能忘掉商深對她的傷害。

    她太累了,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苦楚。

    「對不起,衛衛,過去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商深也終於明白,在感情的世界裡,他不需要和范衛衛講道理,講道理永遠講不通,因為範衛衛只要一個理由就可以打敗他的所有道理——你欠我的!

    是的,他確實欠她的,范衛衛手中還有他的欠條,而且他還欠范衛衛的錢沒有還清。錢可以還清,情債卻永遠無法還清。

    葉十三也低下了頭,他為商深和范衛衛幾年的感情糾葛終於可以正面面對而感到欣慰。

    范衛衛不說話,撲進了商深的懷中,任由淚水放縱地奔流。

    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雪,先是小米大小的雪粒,不多時就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滑冰的人都不見了,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

    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一葉孤舟,就頗有一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跡的滄桑感。

    哭了不知多久,范衛衛止住了哭泣,她幽幽的聲音彷彿來自天邊:「記得你最喜歡的一首詩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現在就有獨釣寒江雪的意境。」

    商深沒想到范衛衛還記得他隨口說過的一句話,當時他還說過,希望有一天他可帶范衛衛到一座人跡罕至的大山之中,在下雪的時候,弄一葉孤舟,在江上垂釣。誓言還在耳邊,他和范衛衛卻已經各奔前程了。

    「今天,算是你兌現你當年要帶我獨釣寒江雪的諾言。」范衛衛臉上淚痕未乾,卻展顏一笑,拿出了一張紙條,「你當年寫的欠條,我想一直保存到天荒地老。現在我想通了,沒必要了……」

    范衛衛將手中的欠條撕得粉碎,一揚手扔到了船外,紙片片片,和雪花融為一體,分不清哪個是紙片哪個是雪花了。

    「誓言終究會飄散在天地之間。」范衛衛的精神忽然好了許多,她擦了擦了臉上的淚水,「好了,笑過哭過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人生。商總,我想入股拓海九州,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出於商業合作的需要。」

    「歡迎。」商深紛亂的思緒在范衛衛將他的欠條撕碎扔到雪中的一刻就瞬間歸位了,恢復了理性和平靜,他朝范衛衛伸出了右手,「我代表拓海九州董事會,歡迎范總的加盟。」

    作為擁有絕對控股權的商深,他的承諾就預示著范衛衛入股拓海九州已成定局。

    「正好畢京也在,就一次把話說明白……」范衛衛喜笑顏開,扭頭看向了畢京,「畢京,我會從未來製造撤股,等方便時我們核算一下。」

    畢京面如死灰,儘管近來他明顯感覺到了范衛衛對他的冷落,但他還是對范衛衛心存幻想,畢竟他和范衛衛還有共同的事業。但現在,范衛衛入股拓海九州又要從未來製造撤股,等於是他連借助工作便利和范衛衛多加接觸的機會都沒有了。

    難道說,范衛衛真的和他有緣無份?

    不行,他深愛范衛衛,愛到了生命裡,他不能沒有范衛衛……畢京眼睛轉了一轉,決定鋌而走險了。

    「可以,既然范總決定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回頭我會籌集資金,盡快兌現范總的股份。」畢京微微一笑,笑容平靜,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商深和范衛衛剛才深情相擁的影響。

    「謝謝畢總。」范衛衛客氣地尊稱了畢京一聲畢總,又沖葉十三說道,「也謝謝葉總,如果沒有葉總今天安排的聚會,我和商深可能還在彼此相害。我現在想通了,既然不能彼此相愛,起碼不能彼此相害。」

    「不客氣。」葉十三笑了笑,「你和商深相逢一笑泯恩仇,只是我邀商深見面的副產品,不是我的初衷,所以,不用謝我。」

    「既然衛衛和商深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十三,你和商深也可以度盡劫波兄弟在握手言和了吧?」畢京舉起了一杯茶,「來,千秋大業一壺茶,以茶代酒,祝願我們兄弟相親,事業有成,攜手同行,大展宏圖。」

    商深、葉十三和范衛衛都舉起了茶杯,四人的茶杯碰在一起,清脆作響。

    雪,更大了,又起風了,風雪交加,打在船頂之上,砰砰直響。

    「商深,我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走,你出個主意。」葉十三談到了正題,「我現在很苦惱,走,不甘心。不走,不開心。」

    畢京起身:「我到外面透透氣,好久沒見過麼大的雪了,我去賞雪,也許可以即興賦詩一首。」

    幾人笑笑,都知道畢京有時喜歡附庸風雅,也就沒有在意。

    畢京下了船,踩在冰面上,積雪的冰面咯吱作響,在漫天飛舞的大雪的映襯下,更顯空曠寂寥。

    若是平時,畢京還真會詩興大發,即使不賦詩一首,也會吟詩數首,現在就有幾首吟雪的詩在他腦中呼之慾出。

    只不過他現在無心吟詩,比起吟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事關他一生的大事。

    幾天前,他接到了黃廣寬的第一批貨——電子配件和電腦散件,若按正常的市場價計算,至少5000萬人民幣以上,黃廣寬卻只收了他1000萬,而且還允許三個月後付款。

    如此大方的大手筆,畢京又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黃廣寬的用意,他當即回覆黃廣寬,讓黃廣寬靜候他的好消息。

    在葉十三定下元旦要邀請商深在昆明湖相聚之後,葉十三就暗中通知了黃漢。黃漢現在是黃廣寬的軍師兼管家,幾乎黃廣寬所有經手的生意,都由黃漢來管賬。換句話說,黃漢掌握了黃廣寬的財政大權。

    在寧二向黃廣寬透露了黃漢和畢京要密謀謀取他的財產之後,黃廣寬就對黃漢多了提防之心。黃漢似乎也察覺到了黃廣寬的防範,有意讓出了部分權力,讓寧二和他一同經手賬目,還拉上了朱石,等於是原先一個人管理的賬目,現在要三個人同時過目才行。

    黃廣寬就放心了,還暗中叮囑朱石和寧二看緊黃漢,如果黃漢只是說說而已,還和他一心的話,他就給黃漢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如果黃漢還心存二心,他會讓黃漢生不如死!

    黃廣寬不但不信任黃漢,也不信任畢京。但還要送給畢京價值5000萬的配件,是為了迷惑畢京,好讓畢京成為替罪羊。畢京和商深不和,如果商深出了什麼事情,證據又指向畢京的話,畢京就是背黑鍋的最佳人選。

    在得知葉十三和商深會在元旦聚會時,黃廣寬派出了黃漢、寧二和朱石三人,連夜趕往北京,要的就是布下天羅地網,好讓商深插翅難逃。

    黃廣寬的如意算盤是,就算黃漢有異心,有寧二和朱石監控,他也只能乖乖聽話。一旦商深出了問題,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會顯示是畢京和黃漢對商深出手,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畢京走出了足夠遠,相信坐在船中的商深等人聽不見時,才拿出了電話。

    天很冷,他沒戴手套,手被凍得有些發抖。他按下了快捷撥號,幾秒鐘後,電話接通了。

    「怎麼樣了?」畢京的聲音和天氣一樣陰冷。

    「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動手。」話筒中傳來的是黃漢的聲音。

    「黃廣寬沒有懷疑?」

    「沒有,他還認為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別讓他離開北京,事情一成,他就是替罪羊。」畢京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事到如今,不下狠手不行了,否則黃廣寬也會置他於死地。

    畢京並沒有深思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他和黃廣寬本來是要共同對付商深,結果算計來算計去,商深到現在還毫髮未傷,他和黃廣寬已經劍拔弩張,只差最後一步圖窮匕見了。

    「放心,黃廣寬還等著你一出事,他第一時間上門討債,好要回7000萬的貨款——反正你還沒有和他簽定合同,到時他說多少是多少。5000萬他別說要7000萬,要一個億也是他一句話的事情。」黃漢嘿嘿一笑,深為他和畢京天衣無縫的計畫叫好。

    本來黃廣寬安排了黃漢、朱石和寧二三人前來北京,他留守深圳。但黃漢和畢京商議之後認為,還是讓黃廣寬來北京比較好,事發之後,省得北京警察再遠赴深圳抓捕黃廣寬了。再萬一黃廣寬聞風而逃,潛逃到了香港,就麻煩了。黃廣寬一旦不抓捕歸案,畢京和黃漢就一日寢食難安。

    黃漢就出面打電話給黃廣寬,建議黃廣寬即刻動身前來北京,一為可以方便隨時坐鎮指揮最後的關鍵一戰,二為在戰後分享勝利果實時,可以先下手為強。畢竟黃廣寬是畢京的債主,黃廣寬登門向未來製造索要欠款,天經地義。

    再加上萬一事情有變,黃廣寬人在北京,也可以及時改變策略,做好善後。

    黃廣寬被黃漢說動了,雖然也懷疑黃漢另有所圖,但權衡之後得出了結論,還是他坐鎮北京更有利於最後一戰的勝利。

    到了北京之後,黃廣寬沒有入住賓館,而是租住在一個四合院裡。倒不是他想感受一下北京民居的格調,而是為了安全起見。

    住賓館需要登記身份證,租四合院不需要,多塞點錢房東大媽就一切從簡了。

    一切安排妥當,就等商深和葉十三在昆明湖會面了。

    因為畢京詳細透露了葉十三和商深會面的時間和地點,黃廣寬就對商深的動向瞭如指掌。正在四合院裡圍著火爐吃火鍋的他,一邊欣賞外面紛落的大雪,一邊等黃漢的電話。

    黃漢的電話沒等,卻先等到了朱石的電話。

    「黃哥,人員已經就位了。」

    「畢京呢?黃漢呢?」黃廣寬最關心的是畢京和黃漢的動向,唯恐二人節外生枝。

    「畢京下船了,在外面打電話,應該是打給黃漢。黃漢和我在一起,在旁邊,他沒有發現我們的秘密。」朱石小聲說話,他的目光不離黃漢左右。黃漢在不遠處,靠在一棵樹上,正在閉目養神。

    「寧二可靠不?」寧二畢竟是黃漢的發小,黃廣寬擔心寧二會被黃漢策反。

    「可靠,太可靠了,寧二一根筋,現在只認黃哥一個人,除了黃哥的話,誰的話都不聽。」朱石壓低了聲音說話,眼睛轉來轉去,明顯心不在焉,幸好黃廣寬不在眼前,否則黃廣寬可以一眼看穿朱石的敷衍。

    「你讓寧二接電話。」黃廣寬抿了一小口二鍋頭,還是不太放心。

    「沒時間了,寧二已經去收網了。現在雪越下越大了,正是動手的好時機,黃哥,我不和你說了,等結束後我再打電話給你,就這樣……」朱石急匆匆掛斷了電話,然後快步跑到了黃漢面前。

    「黃哥,黃廣寬沒起疑心。」朱石一臉討好的笑容。

    黃漢拍了拍朱石的肩膀:「好樣的,朱石,我以後不會虧待你。」

    「謝謝黃哥。」朱石點頭得意地一笑。

    雪,越下越大了。此時整個昆明湖已經不見一個人影,商深所在的遊船孤零零地矗立在結冰的湖面之上,孤單而寂靜。

    從外面望去,看不到裡面的情形,更聽不到裡面的聲音,卻依稀可見煙氣瀰漫,說明船裡有人。

    忽然,幾個人影借助大雪的掩護,悄悄逼近了遊船。一共五個人,為首一人臉上一道刀痕,猙獰而恐怖,正是寧二。

    寧二的身後,是四個彪形大漢。四人個個膀闊腰圓,並且個個光頭,只看他們虎背熊腰的體型就可以得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結論。

    四人走在積雪的冰面上,咯吱聲響成一片,如果不是風雪聲過大,離十幾米遠就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寧二身材矮小,如狐狸一樣輕盈,他快步如飛,迅速逼近了遊船,俯身在外面聽了一聽,裡面有小聲的說話聲,他沖四人點了點頭,示意四人動手。

    四人分列四方,分別站在了遊船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然後四人對視一眼,同時舉起了雙手。

    以四人的體型判斷,如果四人同時發力向遊船出手的話,遊船即使不會四人的蠻力擊得粉身碎骨,怕是也無法完整了。公園裡的遊船,多半都是簡易製造,不會太牢固。

    不料四人同時舉起了雙手,卻並不出手撕裂或擊碎遊船,而是從口袋中拿出了兩樣東西——打火機和一瓶酒。

    酒是高度白酒。

    四人將白酒全數倒在了船上,然後點燃了水中的打火機——原來幾人不是要暴力打碎遊船,而是要放火燒船。

    用酒燒船比用汽油燒船高明多了,酒後失火是一個很好的理由,如果是汽油的話,很容易就會被人查出是縱火行兇。高度白酒的燃燒值很高,而且幾乎沒有殘留。

    四名大漢動作整齊劃一,同時舉起了防風打火機,正當幾人的打火機要點燃遊船之時,忽然,異變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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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局中局

     遊船之中突然傳出了敲擊船艙的砰砰聲,裡面有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來就來吧,怎麼還帶了酒?太客氣了。既然來了,不進來喝幾杯怎麼行?」

    寧二大吃一驚,倒退一步,正要有所動作,裡面的聲音再次響起:「寧二,我等你半天了,你要就這麼走了,就太不給面子了。」

    為首的一個彪形大漢愣了一愣:「老闆,還點不點?」

    「等一下。」剛才風雪聲太大,寧二沒有聽清剛才的聲音是誰,最後一句話總算聽清了,他心中知道今天是被人算計了,沖四人點了點頭,「等我一下,聽我命令再動手。」

    船艙內只有一人,不是商深、葉十三、范衛衛和畢京四人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黃漢。

    黃漢正在假模假樣地泡茶,他可不懂什麼茶道,泡茶的動作笨拙而業餘,卻很投入,彷彿他很享受泡茶的過程一樣。

    「有人說,功夫在詩外,要我說,茶道只在泡茶的過程中,不在喝茶。喝茶是結果,好不好喝,都是一口水。但泡茶的過程卻可以回味無窮,比如一滾水泡紅茶,75度水泡綠茶……」說話間,黃漢遞過去一杯茶,「寧二,請喝茶。」

    「少裝蒜,黃漢,商深人呢?」寧二一把打掉黃漢手中的茶,對黃漢的裝腔作勢嗤之以鼻,「你不是大學生,也沒什麼文化,本是土鱉,就別裝雅士了。從現在起,我們各走各路,以前的兄弟情誼一筆勾銷。」

    黃漢痛心地搖了搖頭:「寧二,我很後悔帶你出德泉。如果不是我帶你出來,你現在也許已經娶了老婆生了孩子,過上了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坑頭的幸福生活,可惜呀可惜,你馬上就要窮途末路了。」

    寧二火了,一腳踢翻了爐子:「說人話,別說鬼話!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黃漢,念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兒上,你告訴我商深去了哪裡,我不和你計較,否則,別怪我連你一起收拾了。」

    蜂窩煤爐倒在地上,茶壺的水灑了一地,一塊煤也掉了出來,一地狼藉,黃漢看也不多看一眼,兀自不動,一臉淺笑,一副穩坐釣魚台的從容:「你想連我也一起收拾了?好,真好,兄弟一場,在你眼中,我還不如一個外人。寧二,你自己說,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跟了黃廣寬後,為了錢,連兄弟都不認了?」

    「商深到底在哪裡?」寧二急了,他今天的目標是商深,不是黃漢,黃漢是死是活,他不關心,他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子,「再不說,真的就別怪我不念兄弟舊情了。」

    黃漢見寧二真急了,要動真格了,才意識到了哪裡不對:「你問我商深在哪裡?我還問你呢!你外面的幾個同伴中,沒有商深?」

    寧二不明白黃漢在說什麼:「你傻了吧?我帶了四個人來對付商深,結果商深不在,你傻不拉幾的一個人坐在這裡裝逼品茶,肯定是你藏了商深……」

    黃漢一把推開寧二,大驚失色:「不好,上當了。」

    「上誰的當了?」寧二也驚了。

    「畢京!」

    「不可能。」寧二又抓住了黃漢的衣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畢京的如意算盤,是想做了商深然後嫁禍給黃哥。這一出,也是你和畢京唱的雙簧吧?」

    「真不是。」黃漢一把推開了寧二,「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按照計畫,黃漢原本會坐山觀虎鬥,等寧二帶人解決了商深之後,他再出手抓住寧二和幫凶,以寧二和幫凶為要挾,讓黃廣寬交出全部的資產。如果黃廣寬不惜犧牲寧二的性命也不肯就範的話,他就拿走黃廣寬一半的資產,然後再將寧二繩之以法,移交公安機關。

    雖然黃廣寬讓朱石和寧二聯合監督黃漢,黃廣寬卻不知道,朱石早就被黃漢收買了。

    有了朱石的協助,黃漢才得以在黃廣寬的眼皮底下悄悄掌控了黃廣寬一半的資產,如果不是有寧二的監督,黃廣寬的全部資產被黃漢轉移走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人心的慾望總是無窮的,有了一半,還想要另一半。所以黃漢和畢京的天衣無縫的妙計是,借黃廣寬之處除掉商深,再拿寧二和凶手當條件和黃廣寬談判,讓黃廣寬交出另一半資產。

    如果黃廣寬識趣的話,交出了另一半,就放他一馬,只讓寧二當替罪羊。如果黃廣寬要錢不要命,那好,就把寧二交給警方,同時控制住黃廣寬,不讓黃廣寬離開北京一步,到時寧二固然殺人償命,黃廣寬也會因雇兇殺人而鋃鐺入獄。

    黃漢和畢京,再加上朱石,整個計畫謀算了許久,自以為天衣無縫,卻偏偏疏漏了一個最為至關重要的人物——商深。

    在黃漢和畢京的計畫中,商深就是一個任人宰割沒有反抗能力的死人了,只能用來當成他和畢京一方與黃廣寬一方用來討價還價的工具。

    原以為一切佈置妥當,就等收網時,潛伏在背後暗中等候出擊的黃漢突然接到了畢京的電話,畢京急急地告訴黃漢,讓他盡快去遊船上等候寧二等人,因為他剛剛得到消息,商深已經被寧二提前動手抓走了。不過為了製造商深因為醉酒點燃了遊船燒死自己的假象,寧二還會帶著商深回到遊船上。

    黃漢想也未想,當即帶人來到了遊船,發現果然已經人去船空了。明明商深剛剛還和葉十三、畢京、范衛衛坐在船上談天說地,畢京出去打了一個電話的工夫,怎麼三個大活人就憑空不見了?

    沒錯,畢京出去打了一個電話,交待了注意事項之後,再返迴游船卻赫然發現,船艙中已經空無一人,他當時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感覺就和白天見鬼一樣,驚得他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清醒過來之後,他趕緊打了一個電話給葉十三。葉十三卻沒有接電話,他猶豫了一下,又打給了商深,結果商深接聽了。

    商深告訴畢京,他突然有點急事離開了遊船,現在正要離開頤和園,馬上就要走到門口了,畢京一聽之下大驚失色,如果讓商深離開,今天精心設計的一出就前功盡棄了,他正想編個理由留住商深時,商深卻忽然出了變故。

    「等一下,畢京,我好像看到寧二了……啊,還真是寧二,帶了好幾個人。不好,他是來抓我。畢京,快幫我報警……哎呀,寧二,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然後通話就斷了。

    正當畢京震驚莫名,琢磨著怎樣應付突發的意外事件時,手機叮咚一響,又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商深發來的短信。

    「畢京,寧二要綁我去遊船,快救我。」

    畢京雖然心中閃過一絲疑慮,覺得可能是商深使詐,但又一想,商深不可能知道寧二要對付他的計畫,不疑有他,忙通知黃漢去遊船守株待兔等候寧二,要的就是控制寧二,至於商深到時是死是活,他才不去考慮。

    幕後種種,黃漢當然不會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寧二,他只說商深說是寧二綁了他,然後讓他來遊船等候寧二。

    「我不信。」寧二不信黃漢的話,其實說實話,他已經信了大半,只是見黃漢單刀赴會,一個人守株待兔,他還有幾分懷疑,「你一個人在船上等我,不怕我帶的人連你也一鍋端了?」

    「誰說我是一個人?」黃漢再一次推開了寧二的手,「我在外面埋伏了五六個人,就等我一摔茶壺就動手。」

    「好像哪裡不對……」寧二雖然一根筋,但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我明明沒有見到商深,更沒有綁了他,他為什麼要告訴畢京我綁了他,會不會是他挖了一個坑……」

    「不好,中計了。」黃漢只顧和寧二計較了,寧二一提醒,他才想通了其中的環節,視線又落在了地上的茶壺上面,「我明明已經摔了茶壺,怎麼我的人沒有動靜?」

    「我們被商深坑了?」寧二到現在已經完全相信了一個事實,他和黃漢都被商深算計了,「快走,要出事。」

    卻已經晚了!

    剛才茶壺倒地也就算了,蜂窩煤爐也一同倒地,掉出了一塊正在燃燒的煤塊。煤塊散落出來之後,黃漢和寧二正爭得不可開交,沒有留意到煤塊正在慢慢滾動,然後……點燃了滲透到船中的白酒。

    白酒一經點燃,就迅速瀰漫開來。由於剛才外面的四名彪形大漢倒了足足四瓶白酒的緣故,此時四瓶白酒已經完全滲透到了船體之上,一經燃燒,就火勢洶湧。

    而且最驚人的一點是,火勢是由外而內燒起來的。

    等黃漢和寧二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熊熊烈火包圍了。烈火劈啪直響,聲勢驚人,瞬間就將整艘遊船燒成了一條火船。

    「救命!」黃漢和寧二心中驚恐,面對死亡的威脅之時,誰都害怕。

    伸手一推船門,鐵板製成了船門幾乎被燒得通紅,黃漢的手頓時被燒得冒出一股黑煙。

    「啊!」他疼得跳了起來,飛起一腳,將船門踢得飛了出去,「寧二,快走。」

    寧二將身一跳,正要奪門而出時,忽然意識到黃漢在緊要關頭,還想著讓他先走,他心中一陣感動,扶住了黃漢:「一起走!」

    「好!」黃漢猛一點頭,和寧二抱在一起,哈哈大笑,「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寧二,我們是生死與共的親兄弟。」

    寧二眼眶濕潤了,危急時候見本色,黃漢還是他最好的兄弟,從來都是。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想起了哪裡不對:「不對,我帶來的人還有你埋伏的人,怎麼不來救我們?這麼大的火,他們不可能看不到?」

    對了,他們都死了嗎?這麼大火也不過來救人?黃漢腦中的念頭剛起,不等二人跳出船艙,忽然嘩啦一聲,整個遊船都塌陷了下來,將二人砸在了火海之中。

    由於大雪的原因,遊船的大火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而且又由於位處偏僻,大火在漫天大雪中,就如微弱的螢火蟲,很快就被湮滅了。

    遊船泡在水中的下半部分,沒有被火點燃,卻因為被火融化了冰雪的緣故,慢慢沉沒了。

    湖面留下了一個方圓十幾米的冰洞和一堆焦黑,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但沉到水底的殘船不會告訴世人真相。

    對於在遊船上發生的一切,畢京此時還一無所知。

    畢京正坐在一個亭子裡面避雪,此時風雪減弱了幾分,卻依然呼嘯不停。他坐立不安,不時抬手看表,又拿出手機,想要撥出,又放了回去。

    等了半個小時之後,還不見有黃漢的消息,畢京終於坐不住了,正打算去一看究竟,才一起身,身後響起了一個三分冰冷七分肅然的聲音:「畢京,等不及了吧?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出事了,出大事了。」

    畢京回頭一看,背後站著一人,此人氣定神閒,面沉如玉,負手而立。

    不是商深又能是誰。

    商深還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葉十三、范衛衛以及歷江!

    沒錯,正是商深的警察朋友歷江。

    畢京忽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直覺告訴他,今天精心設計的一局,肯定敗了,而且還敗得一敗塗地。

    雖然意識到敗局已定,但到底敗給了黃廣寬還是商深,他還不敢肯定。難道說,他和黃廣寬都同時敗給了商深?

    怎麼可能?

    以商深的智商,在互聯網的浪潮之中或許有用武之地,但如果說在算計別人坑蒙拐騙上,商深不應該有先人一步的聰明才對。再說,整個事件商深應該蒙在鼓裡才對,他怎麼可能把他和黃廣寬一鍋端了?

    「出什麼事情了?」畢京強自鎮靜,見站立風雪之中的商深、葉十三、范衛衛和歷江片刻之間就覆蓋了一層雪花,猶如一個冬天的童話,他的心卻慢慢地沉到了谷底。

    「跟我來。」商深淡然一笑,轉身就走,只留畢京一個意味深長的背影。

    畢京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范衛衛,希望范衛衛給他一個眼神的暗示,但是沒有,范衛衛甚至都不多看他一眼,轉身跟在商深身後走了。

    「十三……」畢京急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想讓葉十三事先透露一下。葉十三卻只是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然後也轉身離去。

    「走吧,別愣著了。」歷江上前一步,伸手去抓畢京的胳膊,「怎麼著,還得我請你不成?」

    畢京嚇得跳了起來,似乎被歷江抓住就如同被警察抓捕一樣,他躲到一邊,驚慌失措的樣子顯露了他內心的強烈不安:「不用了,不用了,謝謝。」

    歷江回敬了他一個無所謂的表情:「跟我來。」

    雪,慢慢停了。太陽卻沒有露出來,天依然陰沉,天地之間充斥著雪後陰天的肅殺之氣。在湖邊不遠處的一個木屋中,裡面擠滿了人。

    畢京進入木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商深沒有騙他,確實是出大事了,而且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一屋子的人中,大部分是警察,雖然都穿了便衣,但從他們的動作和眼神依然可以看出他們的職業。七八名警察,有人在打電話,有人在整理物證,有人在沉思,還有人在一旁靜默地抽菸。

    歷江一進來,所有的警察都朝歷江敬禮。

    「歷局!」

    什麼時候歷江都升任局長了?畢京的目光再看歷江時,多了一絲敬畏和不安,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窗前的一張桌子上——商深和葉十三正坐在桌子前,對兩名警察正說著什麼。

    「你就是畢京?」畢京正愣神的工夫,一個警察走了過來,招呼他坐下,「來,請坐,有幾件事情要和你核實一下。」

    畢京強忍內心的不安,心砰砰跳個不停,感覺心臟幾乎要承受不了房間內緊張的氣氛了。他依言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你還不知道?」接待畢京的警察長了一張娃娃臉,乍一看似乎才20歲的樣子,其實他今年已經30多了,是一名辦案經驗十分豐富的刑警,「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肖威,肖不是削人的削,威是威風的威,肖威組合在一起,不是削人威風的意思。」

    也正是他的娃娃臉讓許多犯罪嫌疑人放鬆了警惕或是對他輕視,最終被他突破了心理防線,從而一舉拿下。

    「肖警官好。」畢京努力恢復了幾分鎮靜,「我真不知道出什麼事情了,直到現在我還迷迷糊糊的,感覺好像做夢一樣。」

    「做夢就對了。」肖威笑了笑,「這天氣,誰都覺得好像是在夢裡。剛才的雪太大了,大得讓人看不清三米之外,我印象中,北京至少有十年沒下過這麼大的雪了。對了畢先生,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在微軟工作。」畢京小小的撒了一個謊,他其實已經從微軟辭職了,但手續還沒有完全辦好,現在還相當於微軟編外人員,說他在微軟工作,也不算是信口開河的謊言。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3
第193章 三方決戰

     「哎喲,外企白領呀,厲害。」肖威主動伸出了右手,「我最羨慕在外企工作的白領了,尤其是微軟。聽說微軟很難進,畢先生能在微軟工作,不簡單,佩服,佩服。」

    一句話讓畢京放鬆了警惕,覺得警察也沒有想像中那麼不近人情,相反,還很通情達理,他和肖威握了握手,笑道:「哪裡哪裡,微軟現在難進,以前還不算太難。」

    「剛才昆明湖裡有一艘遊船著火了,你知道不?」肖威在與人打交道時,忽東忽西忽近忽遠的手法爐火純青,他不等畢京沉浸在微軟的榮光中自戀片刻,就迅速轉移了話題。

    昆明湖的遊船,他和商深、葉十三、范衛衛坐過的遊船?畢京心中一震:「不知道哇……是不是我和商深他們坐過的遊船?」

    肖威意味深長地看了畢京一眼,沒有接畢京的話:「可惜了,還是一艘新船,今年剛出廠。還好只燒了一艘,要是遊船連在一起全燒了,就和火燒赤壁一樣了。不對,赤壁的比喻不恰當,應該說是火燒頤和園了,呵呵。」

    「我在的時候,還一切好好的,後來我下船去打電話,回來的時候,船上就沒人了,我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商深、十三和衛衛,實在沒有辦法,就在亭子裡等。等了半天,總算等來了他們,然後就跟著他們來這裡了……」

    肖威點了點頭,畢京的話看似平淡無奇,其實話裡話外暗示燒船事件和他沒有關係,他也一無所知。

    「根據我們調查,你確實沒有作案時間。」肖威直接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作案時間?」畢京震驚之下站了起來,「你們懷疑是我燒了船?別開玩笑了,我好歹也是外企的白領,怎麼會幹這種沒有公德的無聊事情?」

    「你下船之後打電話?打給誰?又是什麼內容?」肖威再次繞到了畢京的身後開槍,沒有正面和他交鋒。

    「……」畢京本想在正面出擊擺脫嫌疑,不料肖威卻總是虛虛實實,他有點慌亂了,「我,我打了一個私人電話,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透露?」肖威冷笑了,「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到了?告訴你吧,現在技術手段很先進,不但可以通過手機定位你的位置,還可以記錄你的通話內容,要不要我放給你聽?」

    肖威的話有真有假,真的是,手機確實可以定位位置,假的是,如果不是在通話時竊聽錄音,通話過後,是無法知道通話內容的。

    畢京卻不知道肖威的話哪句真哪句假,他遲疑片刻:「先是打給了葉十三,他沒接,就又打給了商深。商深說,他被人帶走了,還讓我替他報警。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你也知道,我們關係很好,經常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我就沒有當真……」

    「你認識黃漢嗎?」肖威對畢京的回答不置可否,再次繞道而行,「黃漢死了。」

    「啊?」畢京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本來正考慮怎樣回答肖威的問題時,黃漢死亡的消息讓他震驚得無以復加,「他怎麼會死了?」

    「他怎麼不會死,人都會死。」肖威暗暗一笑,至此,畢京的思路已經開始混亂了,他要掌控節奏了,「在黃漢臨死之前接過的最後一個電話,是你打給他的,他接到你的電話之後不到半個小時就死了,畢京,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畢京張大了嘴巴,已經說不出話來,黃漢死了,黃漢居然死了,他怎麼就死了?是被黃廣寬害死了還是被商深害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我,我真不知道……」

    「你認識寧二嗎?」肖威步步緊逼,他知道現在畢京已經被逼到了無路可退的牆角,「寧二也死了。你認識黃廣寬嗎?黃廣寬也……」

    「黃廣寬也死了?」畢京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覺得整個世界要崩塌了,該死的人怎麼沒死,比如商深,不該死的人怎麼一個個都死了,比如黃漢和黃廣寬。

    「黃廣寬沒死。」肖威臉色陡然一變,寒氣逼人,「畢京,根據我們掌控的證據,完全可以直接抓了你。不過商深和葉十三為你爭取了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只要你交待清楚事實,我們會按照戴罪立功為你爭取減刑。」

    減刑?他都要被判刑了?畢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頹然、沮喪,他面如死灰:「我說,我說……」

    肖威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悄悄朝歷江點了點頭,歷江會心一笑,起身來到了商深和葉十三、范衛衛面前。

    「黃廣寬已經抓捕歸案,不過估計暫時無法審訊他了,他因為煤氣中毒住院了。據醫生說,可能大腦受傷嚴重,就算搶救過來,也許就是植物人了。也是怪了,黃廣寬怎麼會煤氣中毒呢?他租的四合院有暖氣,不需要點爐子。」歷江搖了搖頭,「天知道黃廣寬怎麼就心血來潮自己點爐子燒水喝,結果就……還真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商深無奈地嘆息一聲:「何必呢?非要賭上身家性命,就算贏了,也是不義之財,既不能花得心安理得,又要時時擔心會東窗事發。輸了,就要輸得一無所有,甚至連命都丟了。」

    「賭徒心理,你不會明白。」葉十三也是一時感慨,今天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出一波三折的大戲,他身在其中,居然被兩邊瞞過了,他不得不感嘆商深今非昔比,不但具備了大將之風,而且運籌帷幄的高明,也讓他自嘆不如。

    在畢京出船打電話之後,商深說了一句讓葉十三和范衛衛大吃一驚的話。

    「今天是一出三方決戰的大戲,十三,衛衛,你們相信我的話,就趕緊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有危險。」

    葉十三和范衛衛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出於對商深的信任,二人還是跟隨商深下船而去。

    下船之後,商深帶領二人藏身在一棵大樹之後,不多時,幾人就看到了黃漢帶領四五人在風雪的掩護之下,悄悄逼近了遊船。然後黃漢讓四五人埋伏在了周圍,他一個人上了船。

    又過了片刻,歷江帶人出現了。歷江指揮幾名便衣,直接帶走了黃漢的人,沒有驚動船裡的黃漢。

    葉十三和范衛衛躲在暗處,雖然冷,卻已經感覺不到冷了,都被眼前的情景震驚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正當葉十三要向商深問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畢京的電話打了進來。葉十三想要接聽,被商深制止了。隨後畢京的電話又打給了商深,商深接聽之後,說他被寧二抓住了,讓葉十三和范衛衛更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打完電話後,商深才告訴了葉十三和范衛衛真相。

    「歷江根據線報,發現黃漢、寧二已經返回了北京,然後黃廣寬也來了北京,同時,黃漢和寧二都在分別組織人手,在密謀要對我下手。歷江將計就計,決定布一張坐收漁人之利的大網,就等黃漢、寧二和黃廣寬自投羅網。」商深拍了拍葉十三的肩膀,「還好,你沒有參與這件事情,不過你還是被畢京利用了……」

    葉十三冷汗森森,幸好他還堅守了底線,沒有和畢京一起對商深出手,否則的話,現在的他說不定也被商深甕中捉鱉了。

    「我怎麼被畢京利用了?」

    「畢京通過你知道了我們今天的聚會,暗中通知了黃漢和寧二,現在黃漢和寧二都要對我下手。不過很奇怪的是,黃漢和寧二似乎各自為政……」商深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葉十三。

    葉十三一咬牙,事已至此,他也不必再替畢京遮掩什麼了,就直接交了底:「畢京想虎口奪食,想拿你當成支點來吞併黃廣寬的全部資產。他成功策反了黃漢和朱石,卻沒能成功拉攏寧二……他和黃廣寬各懷鬼胎,都想拿你當成支點來一場人生豪賭。不過我真沒想到他會在今天的聚會上下手,否則我說什麼也不會告訴他。」

    不用葉十三過多解釋,商深立刻明白了畢京和黃廣寬的如意算盤,他搖了搖頭,一臉堅決:「既然這樣,好,這一次就一勞永逸地解決所有遺留問題,打一個漂亮的殲滅戰。」

    商深臉上閃爍的自信和堅毅的光芒讓范衛衛既沉醉又陌生,沉醉的是,商深不但比以前更成熟更有謀略了,指揮若定,居然要將畢京和黃廣寬一網打盡。陌生的是,商深的成熟不僅僅是商業策略上的成熟,還有謀略和較量上的成熟。

    又過了一會兒,寧二帶人出現了。

    在寧二進入遊船之後,歷江的人再次出現,將四個大漢全部放倒然後帶走。正當商深還想再繼續觀看黃漢和寧二在遊船之中最後的對決時,歷江告訴他,黃廣寬出事了,中了煤氣。

    商深和范衛衛、葉十三一行離開了現場,來到了木屋之中,得知就在歷江派人到四合院中監視黃廣寬時,卻發現黃廣寬中了煤氣。也幸虧歷江的人發現得早,再晚一步,黃廣寬就直接交待了,連搶救都不用。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晚了一步,黃廣寬中毒太深,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也就是在黃廣寬中毒被送往醫院的同時,遊船著火了。一場大火熊熊燃燒,讓一對從一個平原小縣城出發,懷揣著夢想闖蕩世界的年輕人,走向了末路。

    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有人一步一個腳印,堅持走平凡而踏實的傳統道路。有人跳躍前進,想走一條與眾不同的創新之路。也有人不走正路,另闢蹊徑,非要走一條一夜暴富的飛黃騰達之路。結果走傳統道路的人,雖然辛苦,卻漸漸闖出了名堂,就算沒有天大的成功,至少也擁有了富足的人生。而走創新之路的人,有人一頭栽倒,再也沒有爬起。也有的人摸到了時代的脈搏,然後一飛衝天。

    然而不走正路的人,大多數沒有一夜暴富,甚至其中還有不少人賭上了身家性命。

    黃漢和寧二在商深剛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壞到殺人放火的地步。但自從出了德泉之後,從北京到深圳,二人一步步滑向了深淵。

    到底是誰的錯?是社會的原因還是自己的問題?商深不想過多地分析黃漢和寧二走向末路的深層原因,在改革大潮之中,包括互聯網浪潮來臨之時,有太多人迷失了自己。在失去了信仰和傳統文化的國度,又被灌輸了有錢就是一切的不健康思想,整個中國都陷入了一切向錢的癲狂之中。

    以金錢為信仰,等於是物質崇拜。物質崇拜必然會精神空虛,精神上失去了支柱和正確的引導,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在賺錢的過程中就積累了許多血債。早晚有一天會血債血還,沒有人可以逃過世間的法則和規律。就像以前狂呼大叫人定勝天,幾十年後,沙漠化、水土流失以及自然環境的惡化,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惡之花,種什麼因結什麼果,種種苦果還得自己品嚐。

    在得知黃廣寬中了煤氣會成為植物人以及黃漢和寧二葬身火海的消息之後,葉十三驚出了一身冷汗,坐在椅子上,半天都動彈不得。他暗自慶幸自己還算堅持了底線,沒有被畢京說動加入到倒商的大軍之中,否則現在的他要麼被抓個正著,從此再也沒有了出頭之日。要麼一命嗚呼,賠上了身家性命。

    范衛衛也是心中波濤翻滾,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黃廣寬和畢京會如此歹毒,居然拿商深的性命當賭注。還好,害人終害己。

    畢京竟然喪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她以前真是瞎了眼,還想利用畢京來對付商深。還好她始終沒有愛上畢京,也沒有被畢京拖下水,否則現在的她將會羞愧得無地自容,別說無顏面對商深了,連自己都無法面對。

    只不過黃漢和寧二死了,黃廣寬植物人了,作為幕後黑手之一的畢京,豈不是因為死無對證又逃過一劫了?不行,不能讓畢京繼續逍遙法外了,一定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畢京怎麼辦?」范衛衛想起畢京其貌不揚的嘴臉,就沒來由一陣噁心,「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讓他血債血還。」

    「先不急,先會會他再說。」商深笑了一笑,和范衛衛、葉十三一起出了木屋,叫上歷江,去外面找畢京。

    畢京被商深幾人引到木屋之後,就被交給了肖威。肖威一出手,果然非同凡響,現在畢京已經心理防線全線潰敗,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商深幾人圍了過來,想聽聽畢京到底會交待一些什麼。

    畢京被圍在中間,猶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黃廣寬中了煤氣以及黃漢、寧二之死,對他的打擊很大,讓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命運的嘲弄和無情。

    是的,他覺得他被命運嘲弄了,本來今天應該是一出萬無一失的好戲,結果出現了不可預知的意外,最終變成了一場眼花繚亂的鬧劇。

    「說呀。」肖威輕輕敲擊了幾下桌子,今天他如果擺不平畢京,他就沒法在歷江面前露臉了。歷江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商深,作為互聯網新貴的商深,他很清楚如果入得了商深之眼,以後想不賺錢都難。聽說歷江經商深介紹入股了企鵝,才一年不到,就升值了上百倍,完全就是發生在眼前活生生的神話。

    「我說,我說……」畢京環視了商深、葉十三和范衛衛一眼,知道他今日在劫難逃了,他不說實話的話,葉十三也會出賣了他,「我確實是想對付商深,不過不是想害他,是想幫他。黃廣寬指使寧二要殺了商深,我說服了黃漢背叛了黃廣寬,黃漢決定將計就計,在黃廣寬向商深下手的時候,一舉抓住寧二,然後讓黃廣寬落入法網,誰知道出現了想不到的意外……」

    商深微微皺眉,畢京事到如今還想矇混過關,還想避重就輕,有點過了,他正要開口說話,葉十三卻搶先了。

    「畢京,你冷靜一下,再好好想想,不要記錯了。」葉十三明是提醒畢京,其實是暗示畢京在警察面前所說的話,事關重大,是非對錯最終關係到事情的定性,不要因小失大,說心裡話,他現在對畢京也非常失望。

    「我沒記錯,你也知道我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怎麼可能記錯?」此時畢京已經恢復了幾分精神,雖然被眾人包圍在中間,但求生的意志格外強烈,他很清楚,現在死無對證,誰也奈何不了他,反正黃漢和寧二都死了,除了黃漢之外別人都不知道他的密謀,「雖然我和商深關係不太好,但我還不至於害他,我又不像黃廣寬一樣和商深有幾千萬的經濟糾紛。」

    畢京低下了頭,聲音有幾分低落:「不好意思,我雖然有想救商深的意思,但也有私心雜念,想乘機和黃廣寬討價還價,讓他為我提供低價貨源……商深,對不起,我不應該拿你的生命安全和黃廣寬討價還價,我應該第一時間報警,真的對不起,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有錯!」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3
第194章 時間滾滾向前

     畢京避實就虛,來了一手瞞天過海,也確實高明,別說商深沒想到畢京眼見就要全線潰敗時,卻突然又臨時起意想要全身而退,就連葉十三也被畢京事到臨頭還死不悔改的無賴氣得無語了。

    歷江將商深拉到了一邊,小聲說道:「根據目前手中掌握的證據,還不足以拿畢京怎樣,黃漢和寧二一死,黃廣寬昏迷不醒,沒有人可以指證畢京……」

    商深沉默了片刻:「只能先放了他了?」

    「可以以協助調查為由,滯留他24個小時。」歷江揉了揉太陽穴,「只能說畢京這小子運氣太好了,這樣都能讓他過關,簡直就是老天在幫他。」

    「也未必是在幫他,也可能是在害他。」商深忽然想到了一個疑點,「黃廣寬煤氣中毒,會不會是人為事故?」

    「正在調查取證,暫時還沒有發現異常。主要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顧不上仔細推敲黃廣寬中毒事件……」

    「對了,還有一個主要人物被遺漏了……」

    「誰?」

    「朱石!」

    京珠高速作為國家級主幹道之一,也是最早的一批高速公路,起點為首都北京,終點為廣東省珠海經濟特區,全程2717千米。經過北京市、河北省、山東省、河南省商丘市、安徽省、湖北省黃梅縣、江西省和廣東省9個省份,是連接中國南北的公路主動脈。

    從北京六里橋發車的長途客車,有一條南下的路線,可以直達珠海。在一輛北京至石家莊的大巴上,在車後一個角落裡,蜷縮著一個穿著破爛軍大衣戴著破帽子的年輕人,他一個人佔了兩個座位,呼呼睡得正香。

    「同志,讓一下。」

    睡得正香的年輕人被一個中年婦女推醒了,他很不耐煩地瞪了對方一眼:「幹嘛?」

    是帶著濃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話。

    「這是我的座位。」中年婦女被年輕人凶巴巴的樣子嚇著了,怯怯地說道。

    長途高客大巴,實現全程對票入座。

    「你不識字還是傻子?仔細看看你的車票?」年輕人一把推開中年婦女,「老子買了兩張車票,就為了躺下好好睡上一覺,你個傻子腦子缺根筋還是怎麼著,非要打擾老子睡覺。沒見過有錢一下買兩張車票的是吧?」

    中年婦女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車票,忙不迭向年輕人道歉:「對不起,我真的看錯了,對不起。」

    「快滾,老子要睡覺。」年輕人用帽子蓋住臉,倒在了車位上。

    不管是商深還是葉十三如果在場的話,一眼就可以認出故意穿一身破爛以掩人耳目的年輕人正是朱石。

    半夜時分,大巴抵達了石家莊,朱石又換乘了火車,一路南下,到了廣州後,再次轉乘汽車,悄悄地回到了深圳。

    一到深圳,朱石就如投入到了大海之中的一滴水,消失了茫茫人海之中。

    紛紛揚揚的遊船起火事件,並沒有見諸新聞媒體,就如一場大雪之中的一個螢火蟲,很快就淹沒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

    一個月後,昆明湖的堅冰已經融化了大半,距離春節越來越近了,春天的腳步也不遠了。在曾經發生過一場大火葬送了兩個外出闖蕩的青年的夢想的地方,早已不見半點痕跡,彷彿一個月之前的那場大火從未發生過一樣。

    時間滾滾向前,人間依然熙熙攘攘,沒有了誰,地球一樣轉得開心。

    還有一個月就春節了,許多人已經無心工作了,準備回家過年。對中國互聯網來說,春秋五霸也暫時沒有什麼新聞,但平靜了一段時間的中國互聯網格局,還是因為一件事情的出現,而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1月,醞釀已久的千度終於正式上線了。

    千度一經上線,就迅速崛起,在短短一週之後就成為業內的熱門話題,訪問量也呈幾何級激增。毫不誇張地說,千度一炮走紅,其上升態勢之快,讓業內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商深除外。

    商深本來就對千度的前景十分看好,預測千度會迅速成為一統國內搜索引擎市場的領軍網站。果不其然,千度簡潔的頁面風格以及強悍的搜索功能,讓越來越成熟的用戶在使用搜索功能時不再選擇門戶網站自帶的搜索,而使用專門的千度。

    千度特意為商深的一二三網站做了鏈接推廣,儘管一二三已經不再歸屬商深所有,但由於一二三和千度簽署過合作備忘錄,在商深的提議下,資方出於商業上的考量和千度互換了推廣鏈接。

    結果讓資方大吃一驚的是,千度並沒有借助一二三的影響力,相反,一二三還因為千度的推廣而訪問量上升不少,就讓資方又驚又喜。

    當然,更讓資方驚喜的是,WIN2000即將推出,一二三的春天也即將正式到來。同時,資方也看到了中文上網網站因為資方和管理方理念不和的原因,正在呈下降之勢,而一二三穩步上升,一二三和中文上網網站之間的差距,逐步縮小。

    拓海九州在繼向千度投資之後,又陸續考察了幾家公司,不過都沒有做出最終投資的決定,倒是在商深的召集下,召開了一次董事會。董事會經討論決定,正式批准范衛衛加盟拓海九州的申請。

    范衛衛向拓海九州注資3000萬人民幣,持股百分之十,是為第四大股東,位於商深、崔涵薇、藍襪之後。

    與此同時,范衛衛也正式從未來製造撤股,在畢京和伊童回購了她的全部股份之後,她和未來製造就再也沒有任何干係了。

    儘管徐一莫和藍襪對范衛衛入股拓海九州持保留態度,但經過遊船事件之後,她們對范衛衛的態度稍有改觀,因為事實證明,范衛衛和葉十三與遊船事件沒有任何干係。

    事件已經過去一月有餘了,重大問題基本上解決清楚了,但還有一些遺留問題,留待以後時機成熟時再說。

    一是黃廣寬的中毒真相。

    經過一再的調查取證,初步判斷有人為製造的嫌疑,但證據不是十分充足,現場又找不到相關證據,案件就陷入了停頓之中。

    黃廣寬經過搶救,雖然保住了性命,但還是被醫生不幸言中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的黃廣寬,意識不清,口水橫流,除了會吃喝拉撒之外,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曾經叱咤風雲號稱可以影響深圳經濟百分之一的他,不管以前多麼的自命不凡,現在也只能認命地躺在床上,任人擺佈。

    最可憐的是,他風光時,身邊無數人圍繞。現在他失勢了,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就如被人拋棄的一條病狗一樣,從來沒有一個人來醫院看望他哪怕一眼。

    就連護士也很是不解,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會混到沒有家人也就算了,怎麼會連一個朋友也沒有的地步?

    當然護士不知道的是,比躺在床上沒有一人看望更慘的是,黃廣寬名下的財產,在他剛剛中毒還在手術台搶救的時候,就被瓜分得一乾二淨。其中三分之一歸了畢京,三分之一歸了朱石,另外三分之一歸了黃漢和寧二的家人。

    畢京還不算太滅絕人性,知道老來喪子的悲痛,拿出了一大筆錢來慰藉黃漢和寧二的家人。只不過黃漢和寧二都是家中唯一的兒子,對於老人來說,錢再多,也買不來一個兒孫繞膝的幸福晚年。

    不過話又說回來,黃漢和寧二落得如此下場,和父母的家教不無關係。如果父母在孩子小時候多加引導多多管教,長大後也不會如脫韁的野馬任性而為。因為是黃漢和寧二都有姐姐的緣故,作為唯一的兒子,他們小時候被寵得無法無天,從來不知道敬畏天地尊重他人。

    有因必有果,早年的放縱必有晚年的悲痛,人生就是一個圓。

    二是雖然歷江懷疑畢京在整個事件中是幕後推手,但由於所有關鍵的人證都意外死亡的原因,又沒有其他新的證據指向畢京,最主要的一個人證朱石也憑空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讓案情就陷入了停頓之中。

    不過歷江並沒有放棄對畢京的追查,直覺告訴他,畢京在整個事件中肯定有擺脫不了的干係,只不過畢京撞了大運,關鍵人物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根據歷江多年的辦案經驗,一個人可以一時交了****運躲過一難,但****運總有過去的時候,躲過了一難,躲不過一劫。

    歷江由明轉暗,繼續暗中追查朱石的下落。他堅信一點,發現朱石之時,就是畢京落網之日。

    「放假了!」

    商深收拾完東西,來到辦公室外面,對所有人員工說道:「祝大家新春快樂,六時吉祥!」

    「商總萬歲!」

    幾十名員工一起歡呼,歡呼聲猶如雷震。

    商深哈哈一笑,互聯網企業的一個共同點就是老總和員工之間沒有隔閡,幾乎總能打成一片。他作為一個締造過財富神話的互聯網新貴,在外界眼中或許神秘而遙遠,但在員工的眼中,他就和鄰家大哥哥沒有區別。

    對於比商深年紀還要大上一些的員工來說,商深就如鄰家弟弟或是陽光燦爛的鄰家男孩。

    「晚上去哪裡吃飯?」崔涵薇和藍襪、徐一莫出現在商深面前,三位美女就如三朵美不勝收的嬌豔之花,散發逼人的青春氣息。

    「不想在外面吃飯了,太油膩,想回家吃。」商深揉了揉鼻子,「就是不知道誰會做飯。」

    「我會烙餅。」徐一莫高高舉起了右手。

    「我會打湯。」藍襪笑著。

    「我會吃……」崔涵薇掩嘴一笑。

    「我會炒菜。」范衛衛推門進去,接過了話頭,「我們強強聯手,不出一個小時就可以生產出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范總還沒有回家呀?」徐一莫圍著范衛衛轉了一轉,「快過年了,范總也該回家過年了。」

    「多謝關心。」范衛衛以前面對徐一莫的挑釁,總是針鋒相對,現在她卻改變了策略,不管徐一莫怎樣咄咄逼人,她總是一副淡然的笑容應對,「今年過年不回深圳了,爸媽來北京陪我過年,所以我有大把的時間和你們在一起了。」

    「可問題是,我們沒有大把的時間和你在一起……」徐一莫哼了一聲,「過年我們要陪商哥哥回家一趟。」

    「你們?」范衛衛的目光依次在崔涵薇、藍襪和徐一莫身上掃過,「你們三個人都去?」

    「是呀,都去,怎麼了,你有意見?」徐一莫回應范衛衛質疑的目光。

    「過年帶女孩子回家是有講究的,要麼是女朋友,要麼是未婚妻,你們三個人都去,會讓人誤會到底誰是正牌女友……」范衛衛眨眼一笑,「為了避免引人誤會,這樣吧,商總,我也陪你回家過年,人一多,自然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不行,不讓你去。」徐一莫就是要處處為難范衛衛。

    「你說了不算,商總說了才算。不,崔總說了也算。」范衛衛上前抱住了崔涵薇的胳膊,「薇薇姐,讓我去好不好?」

    崔涵薇笑了:「好,要去都去。」

    「薇薇!」徐一莫最見不得崔涵薇心軟,想要再說什麼,商深的電話及時響了。

    商深搖頭一笑,接聽了電話。

    「代哥,有什麼吩咐?」

    「哈哈,不是吩咐,是請求。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晚上呀……」商深遲疑一下,「晚上我在家裡聚餐,你來家裡也行。」

    「沒問題。」代俊偉一口答應下來,也不多想他去是不是方便,反正他一心只想著工作,對於人情世故方面的考慮,比較欠缺。當然也和對方是商深有關,若是別人,他也不會這麼做。

    「這樣……」放下電話,商深開始安排分工了,「涵薇、一莫,你們負責採購主材,湯底、蔬菜之類,衛衛、藍襪,你們負責準備火鍋,記住,一定是銅火鍋,要火炭的。」

    「好呀,沒問題。」范衛衛一口答應,喜形於色。

    「那你呢?」徐一莫嘿嘿一笑,「就當甩手掌櫃,什麼都不干就等吃了?」

    「我去接上文盛西、歷隊和歷江,今天來一次大聚會。」商深對2000年以後的中國互聯網的發展趨勢,又有了新的想法,想和眾人一起分享一下,「怎麼樣,還想叫誰,我一趟都接了。」

    「還有……」徐一莫歪著頭想了一想,「叫上杜子清吧,好久沒見到她了,對了,還有衛辛。」

    商深依次接上了文盛西、歷隊,本來還想再接上歷江,歷江卻說不用,並且主動提出去接衛辛和杜子清,商深一想,也行,正好省了他的事情。

    開車拉上文盛西和歷隊,商深回到家中時,崔涵薇幾人已經一切準備妥當。文盛西感慨地說道:「家裡有女人就是不一樣,商深,你的美好生活真的讓人羨慕。有人做飯,有人洗衣,有人掃地,簡直就是萬惡的舊社會的財主的幸福生活。」

    「哈哈,不要羨慕別人的幸福,盛西,以你現在的身家想要找一個女朋友還不容易?」歷隊笑道,「也是怪了,自從分手之後,你好像一直單身,是沒有再找還是放不下過去?」

    文盛西自嘲地一笑:「幸福還沒有來敲門,所以……不急。」

    「還不急?再過幾年你就老了,同齡的姑娘稍微順眼一點兒的都被瓜分完了,只能剩下一些條件差的,你想挑也沒得挑了。」歷隊搖了搖頭,一臉同情,「你又挑剔,肯定不會娶一個離婚的女人吧?」

    「男人怕什麼,年紀越大越成熟。同齡的姑娘被挑完了,我可以找80後。」文盛西嘿嘿一笑,「80後再沒有了,可以找90後。現在的世界是我們的,但早晚會是80後90後的,要和80後、90後打成一片,才算是事業上的真正成功。」

    「服了。」歷隊朝文盛西伸出了大拇指,「以後如果你真敢找一個90後姑娘,等你結婚的時候,我送你一份大禮。」

    「什麼大禮?」文盛西笑得十分開心,「如果大禮足夠大,我說什麼也非得娶一個90後不可。」

    「你可真行,你現在身家少說也有千萬了吧?還在意我的大禮?以我現在的收入,所謂的大禮最多也就是一萬塊。」歷隊摸了摸腦袋,「我是打工者,你是老闆,現在你的連鎖店發展迅猛,銷售額上億了吧?」

    文盛西的店面以銷售刻錄機、壓縮卡(把錄像帶轉成VCD)和光盤等為主,中關村同類公司有幾十家,累加在一起,總銷售額才上千萬。

    但文盛西和別人不同的是,他有耐心,並且能比別人更多地關心客戶需求。他給在農村城鎮做婚紗攝影的師傅做了一套傻瓜式多媒體系統,有十多張光盤,30多萬張圖片,幾十種模板,一個刻錄機。只要用鼠標點幾下,就能做出一套不重樣兒的婚禮VCD。他不但足足花費了三天時間教一個師傅怎麼用鼠標,還為師傅設計了幾個不同的創意。

    也正是文盛西加入到了銷售刻錄機的大軍之中,才讓刻錄機的銷量持續上升。但隨著銷量的上升,單機利潤也下降得很快。在文盛西的連鎖店開到第三家的時候,北西開始代理雅馬哈、理光、NEC的產品,並獲得全國獨家代理權。2000年,北西年銷售額有望達到3000萬元。但刻錄機的售價在2000年時單價跌到800元以下,毛利更是從幾年前的40%差不多幾百塊跌到一台只賺十幾塊錢。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3
第195章 人生都有兩次重要的選擇

     「三年後銷售額能上億就不錯了。」文盛西呵呵一笑,苦哈哈地看向了商深,「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我就是勞累命,不像商深,寫幾個軟件編一個網站,輕輕鬆鬆一億多美金到手。樂觀估計,十年後我能有一億美金,我就知足了,到時一定娶一個90後。」

    「你想娶90後,90後還得嫁你才行。」徐一莫白了文盛西一眼,「到時你都40多歲了,90後才20歲,誰會嫁你?」

    「那麼多90後,總有一個喜歡我。」文盛西也不和徐一莫爭論,他坐到了沙發上,見茶几上有一杯茶,也不客氣,拿起就喝,「商深,你說我會不會有一天也走向電商的道路?實體經營,成本太大,各種環節的費用太高,如果是電商,肯定會節省許多開支,主要也是可以面對更多的顧客。店面再多,普及面畢竟就有限。」

    「電商也是未來的趨勢……」商深之所以邀請文盛西和歷隊等人,也是因為他有新的想法想和二人交流,「我建議文哥你盡快進軍電商領域,蘇寧、國美早晚也會下水,你不如先下手為強。」

    「我如果也當上電商,不是和馬朵成了競爭對手了?哈哈,到時我和馬朵大戰的話,你向著誰?」文盛西給商深出難題。

    「你和馬朵如果大戰的話,我兩不相幫。」商深笑了笑,「不過你和他走的是不同的路子,就算交手,估計也不會是正面交手。倒是你和代慶國有可能會成為最直接的競爭對手。」

    「代慶國?」文盛西愣住了,「叮叮網?」

    叮叮網成立於1999年11月,由代慶國創立於北京。網站開創初期以銷售圖書為主,現在是國內最大的圖書網上書店。

    「叮叮網賣書,我賣刻錄機,他是電商,我是實體經營,風馬牛不相及,怎麼會成為最直接的競爭對手?」文盛西覺得商深的話太不靠譜了,就笑了,「完全沒有可能嘛,商深,你一向說話靠譜,怎麼這一次信口開河了?」

    歷隊不說話,擺出隔岸觀火的姿態,不過神色微有幾分凝重,因為他清楚商深不會無的放矢,他有這麼一說,肯定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現在中國的互聯網格局,比起一兩年前,確實更加複雜也更加多變了。不少想像不到的類型網站如雨後春筍一般問世,中國人的創造智慧在互聯網浪潮之中再次湧現出百花齊放的局面。

    對於叮叮網,歷隊也有過關注,覺得叮叮網的模式還算新穎,應該前景不錯。但也確實如文盛西所說,叮叮以銷售圖書為主,就算文盛西以後也要進軍電商,他的電子產品和叮叮的銷售品完全不構成競爭關係。

    「叮叮網確實是網上書店,但我相信在導入流量成功之後,叮叮會拓展經營範圍,而不會僅限於圖書。」商深從叮叮一上線就對叮叮投去了關注的目光,也研究過代慶國的經歷,「作為模仿亞馬遜的商業模型起家的叮叮,在人流多了之後,必然會和亞馬遜一樣,成為百貨公司。同樣,北西如果以後走向電商之路,也會走百貨公司的經營思路,而不會僅限於刻錄機。再者,圖書雖然不會為網站帶來多大的利潤,但卻會為網站導入流量。對於電商網站來說,流量就是第一生產力。以文哥的性格,如果經營圖書的話,必然會和叮叮打價格戰以增加流量的導入,到時,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文盛西笑了,點了點頭:「雖然我不附和你的觀點,但我贊成你的分析。商深,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向了電商之路,你說我到時會保留線下實體,和線上網站一起經營,還是會砍掉線下實體,只經營線上網站?」

    「你肯定會砍掉線下實體。」商深哈哈一笑,他太瞭解文盛西了,文盛西是一個很強勢並且很直接的人,做事情喜歡孤注一擲,不會瞻前顧後。而且掌控欲很強,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

    當然,文盛西的掌控能力也很強。

    「你分析一下叮叮以後的走向。」文盛西以前對叮叮並沒有太多關注,商深有此一說,他對叮叮的興趣大起,「也許我以後真的進軍電商了,可以先從模仿叮叮開始。」

    商深還沒有開口,門一響,代偉偉到了。

    「在說叮叮?好,我也對叮叮很感興趣,商深,說下去,我聽聽你對叮叮的分析。」代俊偉和幾人打過招呼後,就坐在了商深的對面。

    商深之所以重點提到了叮叮,也是他認為在接下來的互聯網浪潮之中,中國會湧現一批電子商務網站,阿里巴巴、易趣、以及即將進入中國的亞馬遜中國、叮叮,等等,在未來三五年時間內,門戶網站之爭將會不再引人注目,取代的將會是社交網站和電子商務網站之爭。

    門戶網站只是提供了一個瀏覽的平台,缺少互動的基因,而大多數人上網的出發點是為了交流,交流的形式有很多,比如通過企鵝交流,通過在電子購物網站的購物交流,通過社交網站交流,等等,交流和購物會成為下一輪互聯網發展的趨勢。

    對了,除了社交和購物之後,搜索也是以後網民上網的主要方向之一,換句話,千度也會迎來一個十分美好的前景。

    「要說叮叮,得先說說代慶國其人。」商深見除了文盛西、歷隊和代俊偉之外,崔涵薇、范衛衛、徐一莫和藍襪也圍了過來,他被眾星捧月,儼然是中心人物,心中卻絲毫沒有得意的想法,相反,他更覺得他只是為在座各人提供了一個思路,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1983年,他以北京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北京、北大和社會學這三個元素交織在一起,塑造了代慶國骨子裡的指點江山、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鮮明個性。代慶國曾自稱,當年在北大,他的名字在學生中無人不曉,算是絕對的風雲人物。當時,他確實是一個校園紅人,身為北大學生會副主席,性格耿直的代慶國常常為同學仗義執言。有一次,當著老校長丁石孫的面,血氣方剛的代慶國跟總務處長叫板……」

    「總務處長說:宿舍電話壞了不一定非要修好,因為學生們喜歡通過電話談戀愛,不修正好省事。代慶國一激動,便拍桌子說:你這個老昏庸,你的責任是讓電話暢通無阻,你管學生是不是談戀愛啊!你管學生用來做什麼。八十年代,整個社會思想還很保守,而年輕的代慶國卻有一腔敢於打破陳規陋習的熱血。」

    此事一時傳為美談,讓代慶國名聲大振。

    1987年,大學畢業後的代慶國分配到了******發展研究中心工作。四年來,發表了500多萬字專著,論文。代慶國事後回憶,這也可能暗示了他將一生與書結緣。1992年,代慶國因為組織機構重組面臨著兩種選擇:一是去國企任職;二是下海經商。

    同樣在1992年,現在中國互聯網的不少風雲人物已經踏上了征途,比如與代慶國同齡的張朝陽,在當時獲得了麻省理工學院博士學位,準備回國創業。此時還在做老師的馬朵創辦了的翻譯社,開始了第一次下海歷程。而代俊偉則還在留學大潮中,赴美攻讀計算機碩士。馬化龍在深圳,正在股市中搏擊,並且準備編寫為他帶來第一桶金的股霸卡。

    92年時的商深,還在高三準備高考,未來和命運就如即將到來的黎明,不知道是風和日麗還是烏雲密佈。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代慶國決定走自主創業之路,他找了幾個出版界的朋友,租了一個地下室作為辦公場地,辦起了「科文經貿總公司」。公司名字要把科技、文化、經濟和貿易都包括進去,還得有個總字,要的就是名字聽上去很大氣。

    但名字聽上去很大氣的總公司,其實還是以圖書出版為主業,由於業務做不大,身為總經理的代慶國很是苦悶。後來經營不善,他還背著幾百萬元的債務,為了打開銷售渠道,他到處搞讀書會,打通新華書店的分銷渠道。昔日的領導聽說代慶國的遭遇後都頗為嘆息:「慶國這麼有才,放著大好前途不走,怎麼跑到地下室創業去了?」

    代慶國周圍的很多同學朋友,不是當上國企的副總就是成了政府高官。大家聚會時,代慶國在朋友面前總顯得灰頭土臉。連一起創業的初戀女友也離開了他,說他是「在垃圾上跳舞」。

    「每一個成功者的背後,都會有兩次重大的人生選擇,一是在選擇是安逸工作還是風險創業時,都選擇了風險。二是在創業失敗時,是繼續堅持下去還是就此罷手。兩次選擇,決定了一個人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商深淡淡一笑,「不管是大馬哥還是小馬哥,還是文哥,都曾經經歷過相同的困境。」

    代俊偉和文盛西、歷隊都點了點頭,認同商深的觀點。不過人和人的際遇不盡相同,互聯網的風雲人物中,馬朵、馬化龍、歷隊包括商深、向落在內,是典型的草根逆襲成功的案例,王陽朝、代俊偉以及代慶國等人,雖然也是草根出身,卻在一開始就借助了資本的力量,相對來說,起點要高一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互聯網的風雲人物,每一個人都是憑藉自己的眼光、智慧和能力脫穎而出。在互聯網的世界時,關係網、背景和靠山完全失去了作用力,是一個絕對公平的環境,任何人都可以憑藉創意、才能和先人一步的眼光成為財富神話的主人公。

    生意慘淡人生步入低谷的代慶國,決定出國。1995年赴美之後,他的命運出現了轉折——在一個朋友安排的飯局上——代慶國結識了於玉。飯畢,代慶國禮貌地請於玉共飲咖啡。當時的於玉,擁有紐約大學MBA學位,在紐約創辦了「TRIPOD國際公司」並小有成就,但情感方面還處於空白期。而代慶國生意失敗又和女友分手,人生正處低潮期。

    代慶國和於玉的愛情,和代俊偉和馬西捷的愛情有些相似,都是男追女,也都是女方非常優秀。

    經過代慶國一番不懈的努力,於玉終於認可了代慶國,1996年10月,二人在美國紐約註冊結婚。和於玉的婚姻,帶來了代慶國事業的重大轉機。

    1999年,於玉去西單圖書大廈買書,找書找得暈頭轉向,她想要的書找不到,不想要的書卻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由此,她聯想到了美國的亞馬遜網上書店的購書體驗,一個靈感忽然閃現,在中國一定有許多和她一樣的消費者因為找書問題而頭疼,那麼在中國創辦一家網上書店,一定能給讀者帶來便利。

    代慶國聽了於玉的想法之後,也是覺得眼前一亮,他是出版人,深知讀者找書的困難。和書店的書擺放位置的問題相比,各類書發不到真正應該該發到的書店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比如面向農村的書,卻發向了大城市的書店。而世界500強面試的書,卻發到了偏遠的三線城市甚至縣城,試想一下,三四線城市和縣城,怎麼會有人需要世界500強面試的書?這些地方不但壓根就沒有世界500強公司的分部,更沒有世界500強到當地招人。

    代慶國立馬拍板和於玉一起創業,二人共任聯合總裁,代慶國負責市場、技術、採編、運營,於玉則掌管財務和人力資源。網站取名為「叮叮」,寓意叮叮噹噹聽著很響亮,日後以後可以在市場打響。

    當時代慶國寫的第一個招聘廣告發佈在興潮,廣告費花了8400元,也是不小的開支。創業初期的代慶國和於玉將亞馬遜網站和貝塔斯曼作為了成功的樣板,只簡簡單單賣書,不做俱樂部,也不印刷自己的書目。快速和便捷,成為了叮叮網的主打方向。

    「據說,叮叮已經和一家風投公司談妥,有望迎來第一筆風險投資。」商深說完了代慶國和於玉的創業故事,開始分析叮叮的前景,「從目前來看,叮叮還算成功,從長遠來看,叮叮肯定不會僅僅滿足於圖書銷售,還會加入其他產品,比如影像以及電子產品。」

    商深猜對了,若干年後,叮叮由圖書銷售開始拓展經營,銷售各品類百貨,包括圖書音像、美妝、家居、母嬰、服裝和3C數碼等幾十個大類,數百萬種商品,成為一家以圖書為主的綜合性網上購物商城。而文盛西在2003年成立了北西網上商城之後,也沿襲了圖書帶動流量的思路,開始銷售圖書。在只有亞馬遜和叮叮競爭的前提下,北西商城的加入,立刻讓叮叮嗅到了危險氣息。

    叮叮並不擔心亞馬遜,因為亞馬遜進入中國以後,一直以美國模式運營,雖然不至於和雅虎中國一樣死掉,卻不溫不火,沒有形成氣候,對叮叮無法構成危險。但叮叮卻對北西加入了圖書的銷售充滿了戒心和敵意,並且主動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對北西進行封殺和圍堵!

    然而並不瞭解文盛西的代慶國低估了文盛西的好戰性格,也沒有想到早就對叮叮有取而代之的文盛西正愁沒機會對他發難他卻主動進攻了,文盛西當即拍案而起,憤而迎戰。

    本來就如一個咄咄逼人的戰士的文盛西,先是在微博上發表了幾篇討伐檄文:「無論是叮叮還是代慶國夫婦都是我敬重的,特別是夫妻二人堅持十年的創業路,值得所有創業者學習。我在各種場合也對叮叮評價很高的。很多員工都覺得我最近圍脖言論實在不像我。是的,這是我創業12年來第二次被激怒!一切都是代慶國對我們封殺得太狠!幾乎無法公平競爭!」

    「本來你封殺堵截了我們一年,我們一直忍著。只是不斷努力勸說出版社和我們合作!可是你上市後還公開羞辱我們,要對一切挑起價格戰競爭者給予報復性打擊!你是春風得意,但是為什麼不敢和北西公平競爭呢?任何人都會被激怒的!請以開放的胸襟對待這個行業,善待出版社和消費者!」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4
第196章 跑馬圈地

     隨後,文盛西以北西圖書「打折後再降價」的促銷方式,正面打響了與叮叮之間的首場價格戰。緊隨其後,代慶國宣稱「叮叮對一切價格戰的競爭者都會採取報復性的還擊」。2011年3月,代慶國借3.15之際公開宣稱,「價格戰仍是中國電子商務競爭的主要手段」,叮叮會積極參與價格戰,並會持續「打三年」。

    代慶國的主動出招換來的是文盛西更強硬的反擊——在將優惠門檻一降再降之後,文盛西還對圖書音響團隊發了狠話,聲稱三年內不許北西在該業務上有一分盈利,否則將開除這一部門的全體人員,誓將價格戰一戰到底,並且擺出了誰怕誰的氣勢。

    2011年4月3日,代慶國再次宣稱,「北西不是叮叮的競爭對手」。代慶國表示,此前,叮叮和北西不是競爭對手,因為賺少賠多利潤微薄之故,北西賣的東西,叮叮從來不賣。但叮叮賣的產品,北西都會賣。現在,從圖書銷售額來看,北西也不是叮叮的競爭對手。代慶國暗示,叮叮是一流企業,賣的是行業規則,而北西「還屬三流企業,靠賣商品生存」。

    代慶國的隔空喊話以及嘲諷引來了文盛西更強勢並且寸步不讓的回擊。文盛西通過個人微博回應稱,代慶國因懼怕國美、蘇寧的強大而不敢競爭,但北西敢。同時,面對叮叮在圖書領域的優勢,文盛西不甘示弱,拋出一句「等著瞧」。對代慶國所稱的叮叮「一日賺兩千萬」的成績,文盛西調侃稱,「老代忘記自己已經IPO了,不該隨便亂吹了。」儘管兩人均不肯承認對方是自己的同級別對手,但這種一方發話,另一方必來接招的架勢,似乎已經默認了雙方已成為勢均力敵的對手這一現狀。

    在文盛西和代慶國大戰之際,作為在兩方都持有股份的商深選擇了中立,在公開場合保持了沉默的同時,私下裡和代慶國、文盛西交流時,對二人的戰爭表明了立場:「良性的競爭會促進電子商務的發展,對於你們的大戰我只想說一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結果引來了代慶國的埋怨和文盛西的白眼。

    埋怨歸埋怨,白眼歸白眼,代慶國和文盛西對商深卻沒有半分怨言。說實話,最終大戰雖然鬧得紛紛揚揚並且和當年商深與葉十三的戰爭一樣波及到了整個互聯網,但還是為了叮叮和北西帶來了知名度並且導入了流量。大戰之前,北西在網上圖書市場的銷售額不及叮叮的五分之一,大戰之後,迅速攀升到了三分之一,並且呈現持續上漲的趨勢。

    雖然叮叮比北西早上市許多年,但兩家公司走的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走到前面的未必就是笑到最後的,笑到最後的不一定就是市場最高的。在互聯網的世界裡,有太多的神話,也有太多令人眼花繚亂的逆轉。

    此為後話。

    聽完了商深的演說,文盛西久久無語,代俊偉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倒是一向喜歡最後一個表態的歷隊搶先發話了:「商深,聽你這麼一說,你有意入股叮叮了?從你的佈局來看,你以後會看好電子商務和搜索引擎市場?言外之意就是說,我所在的軟件公司以後不會在互聯網的帝王爭奪戰中,佔據一席之地了?」

    「也不是說軟件不能成就帝王,也許在未來,最終還是軟件的天下,不過在未來五到十年期間,會是網站一統天下的格局。當然,也有一個例外——企鵝。企鵝會憑藉一款企鵝軟件而成為王者。」商深知道歷隊表面上沉穩,其實一直在為縱身一躍成為互聯網的弄潮兒而做足了準備。

    「企鵝以後真有這麼大的做為?」文盛西總是想不通商深為什麼這麼看好企鵝,「不就是一個網絡聯絡軟件,能有多大的影響力,能產生多大的價值?」

    「五位的企鵝號碼已經沒有了,六位也緊缺了,現在都發放到七八位的號碼了,等有一天說不定會是十二位的企鵝號,從號碼增長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企鵝的市場潛力有多可怕多驚人。」商深笑了笑,「也許你想像不到企鵝未來的前景有多厲害,我舉一個例子你就明白了,在手機剛出來的時候,誰也想像不到手機的市場規模有多大。但是現在你看看中國移動恐怖的增長速度你就會知道人們對隨時交流的渴望有多巨大了。企鵝就是可以滿足你在線隨時和朋友交流的軟件,所以,企鵝號碼以後會成為和手機號碼一樣幾乎人人都擁有的主要聯絡方式之一。一個人人都在使用的軟件,在龐大的數量的基礎上,想要商業化,你說會不會創造出來巨大的財富?」

    「真要這樣的話,馬化龍就發了。」文盛西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誇張,「現在企鵝的註冊用戶有多少了?」

    「500萬以上,1000萬以下。按照現在增長的速度計算,到年底,超過4000萬不成問題。」

    「我……」文盛西幾乎說不出話了,「4000萬?太太太誇張了,太了不起了。當初我怎麼就沒想到編寫一款網絡聊天軟件呢?說不定現在也成功了。」

    「想太多了,呵呵,和企鵝同期的幾款網絡即時通訊軟件,都沒有成功,你入場的話,也未必可以贏得掌聲。」代俊偉沉默了半天,終於插話了,「也許電商是你的方向,你非要去別的行業插上一手,說不定顧此失彼。就像我,我只專注於搜索引擎,對於網絡即時通訊軟件和電子商務,都不感興趣。」

    雖然商深贊成代俊偉的觀點,但還是有不同的看法:「代哥,其實你也可以在千度打開局面之後,也開發一家電商網站,就算不是公司的主要發展方向,至少也要先跑馬圈地,也好在未來中國互聯網的大格局之上,先落一子。」

    「還是不要了,我喜歡專注於一件事情。」代俊偉笑著回絕了商深的提議。

    「我也覺得商深的話有道理,搜索網站,有天生的進軍電子商務的基因。」文盛西也附和商深的提議。

    「我也曾建議小馬哥在機會合適的時候也進軍電子商務,他也覺得多餘。」商深搖頭笑了笑,也可以理解,在每一個階段都會有不同的夢想,他不負責具體的經營事務,只負責設想就行了,自然會比具體做事的人心態更開放。

    「如果我做電子商務,就會和馬朵正面競爭了,到時你會傾向誰更多一些?」代俊偉笑了笑,想要考一考商深。

    「我一向是居中的立場,我只傾向市場。」商深的回答滴水不漏,「競爭不可怕,失去市場才可怕。中國市場很大,足夠容納三家並駕齊驅的電子商務網站,因為有一句老話不是說要貨比三家嗎?哈哈。」

    「聽你們暢談未來,我忽然覺得我的前景一片黯淡。」歷隊忍不住搖頭嘆息了,「我的未來設想是成為一名硬件提供商,做一家如蘋果一樣的企業。」

    蘋果在經歷了危機之時,迎回了創始人喬布斯。喬布斯重新執掌蘋果公司之後,於1997年推出iMac,創新的外殼顏色透明設計使得產品大賣,並讓蘋果度過財政危機。此後,蘋果陸續推出了多款全新產品,讓蘋果的影響力持續上升。

    「我的偶像是喬布斯……」歷隊笑了笑,「我想通過硬件改變世界和影響人們的生活方式。」

    喬布斯被認為是計算機業界與娛樂業界的標誌性人物,他經歷了蘋果公司幾十年的起落與興衰,先後領導和推出了麥金塔計算機(Macintosh)、iMac、iPod、iPhone、iPad等風靡全球的電子產品,深刻地改變了現代通訊、娛樂、生活方式。

    「科技改變世界,科技既包括網站、軟件,也包括硬件。」商深微微有幾分吃驚,從事軟件行業的歷隊居然有一個硬件夢,雖然以前歷隊也曾經說過想要成為生產電子數碼產品的提供商,他只當是歷隊一個階段的夢想,沒想到,歷隊的夢想一直在堅持,從未放棄,「蘋果通過蘋果的數碼產品和蘋果的操作系統改變著世界,微軟也在通過WINDOWS改變著世界,也許有一天,微軟也會推出自己的硬件產品。中國現在缺少一家可以走出國門打響世界的品牌,重任,就落在了你的肩上。」

    歷隊哈哈大笑:「現在想著衝出國門就太好高騖遠了,如果有一天我開始著手設計硬件了,我只希望我的產品可以先在國內的市場站穩腳跟,保證正常運轉的利潤就足夠了。」

    「你可以改變銷售思路,改變銷售模式,不走尋常路,直接通過電商在線預定。」商深不是隨口一說,他是真心覺得未來硬件會大有所為,手機剛推出之時,功能單一而且體積十分龐大,現在功能越來越多體積卻越來越小,甚至初步具備了上網功能,未來的互聯網到底能走多遠,全部依賴於硬件的先進程度。

    「你是說,不走實體銷售的模式,只在網上銷售?」歷隊還沒有想得這麼長遠,他眼前一亮,「到時我還得借助你的力量,打通馬朵的關係銷售我的電子數碼產品。」

    「說不定你還需要我的渠道。」文盛西哈哈一笑,「歷隊,你想做什麼電子數碼產品?」

    歷隊想了一想:「手機。」

    「好,我先預訂一萬部。」文盛西一拍大腿,「終端渠道就是第一生產力,渠道在手,江山我有。」

    「我不做電商,但我的搜索引擎可以利用智能排序為你宣傳。」代俊偉問道,「有沒有想好名字?」

    「大概想了一個,想叫大稻科技。」歷隊點頭對文盛西和代俊偉表示了感謝,又問商深,「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商深?」

    「大稻科技?」商深微一沉吟,「為什麼是大稻而不是小米?」

    「大稻比小米大氣。」歷隊一笑。

    「大稻就大稻。」商深含蓄地笑了。

    「真的不打算進軍電商領域了?」商深又問代俊偉,「現在時機正好,錯過了現在,也許就沒有好位置了。」

    「不做了。」代俊偉堅定地搖了搖頭,「一心做好搜索引擎就足夠了,Google現在的發展勢頭就非常迅猛,我必須在Google進入中國之前,先佔領至高點。」

    商深心中微有遺憾,不過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代俊偉和馬朵都是他關係密切的好友,甚至說起來他和馬朵認識得更早也關係更好。只是出於對市場的大局考慮,他希望代俊偉進軍電子商務,也是基於中國互聯網大格局的考慮。現在的他,從事控股投資,中國互聯網產業的格局越大,他的投資回報率就越高。站在更高層次來說,中國互聯網產業的格局越大,中國在世界互聯網版圖中的地位就越高。

    只是……商深暗想,錯過了這一次進軍電子商務的最佳時機,也不知道代俊偉以後再想進軍電子商務之時,會付出比現在百倍努力的代價,說不定還不會成功。

    對馬化龍來說,也是如此。不過馬化龍現在也顧不上電子商務,他走的是社交路線,和代俊偉的搜索引擎之路完全不同。相對來說,電子商務可以借助搜索引擎的力量順勢而起,也就是說,代俊偉捎帶就可以再搭建一個電子商務網站。

    還真讓商深不幸而言中了,若干年後,代俊偉和馬化龍成為三巨頭之中的兩大巨頭之後,驀然回首才發現,在電子商務領域,馬朵已經形成了一家獨大的格局。二人決定奮起追趕,紛紛投入巨資構建電子商務網站,並且充分利用自己各自的優勢——代俊偉利用千度的搜索優勢馬化龍利用企鵝精準到每個企鵝用戶的優勢來推廣各自的電子商務網站,結果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儘管已經是三大帝王的王者之尊了,但在大力推廣了將近兩年之後,千度和企鵝在電子商務領域依然沒有任何起色,在芝麻開門的光芒的籠罩下,一片黯淡。

    當二人在面對失利之時再想起商深當年的話,才意識到商深是怎樣的高瞻遠矚。只不過一切為時已晚,在電子商務領域,除了芝麻開門之外,就只有文盛西的西北商城風生水起,成為馬朵的心腹大患。

    至於馬朵和文盛西在電子商務領域明裡暗裡刀光劍影的較量就暫且不提了,只說代俊偉的搜索引擎上線之後,就和馬朵有過一次正面交手。

    在千度嶄露頭角之時,馬朵就敏銳地發現了千度有可能會壟斷中國的搜索引擎市場,怎麼辦?如果以後任由千度為所欲為,芝麻開門極有可能會受制於千度,因為當顧客習慣了在千度上搜索芝麻開門的產品,那麼芝麻開門上如果不答應千度的條件,千度就會利用技術手段讓芝麻開門的鏈接排後,或是直接屏蔽芝麻開門的所有鏈接。

    出於不能讓自己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先見之明,馬朵率先向千度宣戰——宣佈芝麻開門全面屏蔽千度的抓取。

    千度的搜索依賴於對各個網頁的抓取,如果在網頁中加入屏蔽千度抓取的代碼,那麼千度的抓取就會對網頁失效,換句話說,千度將會搜索不到該網頁。

    當時千度剛剛崛起,已經佔據了搜索引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市場份額,芝麻開門的做法讓代俊偉頗不以為然,認為馬朵此舉是自取滅亡,是自絕於整個互聯網。在千度一統互聯網搜索的前提之下,任何一家屏蔽了千度抓取的網站都會被用戶遺忘。

    然而讓代俊偉萬萬沒有想不到的是,馬朵的做法雖然在一開始損失了一部分用戶,但很快出於對購物的狂熱熱愛,無數用戶不再利用千度的搜索查找芝麻開門,而是借助一二三網站的橋樑或是直接登錄,完全繞過了千度。

    但代俊偉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有採取進一步動作,直到習慣成自然,強大的使用慣性讓網購的用戶習慣了不再通過千度搜索購物,由此帶來的嚴重後果直接影響到了千度推廣自己的電子商務網站——所有的用戶都習慣了在芝麻開門的網站之上利用芝麻開門自帶的搜索功能搜索產品,而只有在搜索其他問題時才會想起千度。

    可怕的用戶慣性一旦形成,想要改正極其困難。千度因為這一個小小的失誤,而付出了無比沉重的代價。而馬朵的一個先見之明,為芝麻開門爭取到了獨立發展的巨大空間。

    再後來,由於企鵝也開始推廣自己的電子商務網站,再加上互聯網第四次浪潮——無線互聯網浪潮時代,企鵝走到了千度和芝麻開門的前列,讓芝麻開門和千度都感受到了落後就要挨打的寒意。芝麻開門和千度都奮起直追企鵝在無線互聯網之上的佈局,而企鵝除了繼續領跑之外,也和芝麻開門和千度展開了一次又一次明爭暗鬥。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4
第197章 最好的投資

     在微信崛起之後,企鵝為了在電商領域縮短和芝麻開門的差距,入股了文盛西的西北商城。為了在微信端推廣西北商城,微信索性屏蔽了芝麻開門的鏈接。

    而在幾人為了爭奪更多領域的佈局而紛紛大戰之時,歷隊在從銀峰軟件辭職之後,沉寂了三年之久,然後復出。復出之後,他不忘初衷,涉足了硬件行業,推出了第一款硬件產品——大稻手機。大稻手機一改實體經銷的模式,直接採訪了網絡預訂的方式,只一上線,先期推出的一萬部手機就被一搶而空,創造了手機銷售行業的奇蹟。

    隨後,歷隊精心設計,步步為營,將粉絲經濟的模式發揮到了極其,成功地締造了一個龐大的大稻手機的忠實用戶群,在短短幾年時間內,創建了一個商業帝國,產值超過了許多幾十上百年的老牌製造集團。

    實體製造再借助互聯網的渠道,迸發出令人歎為觀止的巨大能量,創造出了超出想像的財富和成功。

    當然了,此為後話,留待以後再詳說。

    「對了,千度的名字有什麼說法?」文盛西突然對千度的名字大感興趣,一家成功的公司,必然要有一個響噹噹的名字。

    代俊偉端正地坐好,擺出了長篇大論的姿態:「千度一名取自宋詞『眾裡尋他千千度』,是我起的。這個想法源自於Inktomi。Inktomi是一家在美國納斯達克市場市值達到200億美金、為門戶網站提供搜索引擎服務的上市公司。Inktomi一詞是印第安語,意思是『智慧的蜘蛛』。我就由此推想,如果一個出自印第安語的品牌可以被美國用戶認同,那麼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公司變成一家世界級公司,給它起一個源於古代中國的名字也是沒問題的。因為,文化從根本上是相通的,尤其是詩詞,詩詞之美不分民族、種族和國界、時間。本來我想從眾裡尋他千百度之中選擇百度,後來覺得千比百更大,而且還有千方百計千言萬語的意思包含在內,就起名為千度了。」

    「在為投資人解釋『眾裡尋他千百度』時,我是這麼說為他們背書——在淒美中尋找幽微的美感,比喻成在面臨人生的許多阻礙的同時,追求自己的理想——結果得到了他們一致的贊同。」

    「好了,時間不早了,怎麼歷江他們還不到?」崔涵薇已經佈置好了火鍋,水也燒開了,「可以吃了,乾脆不等他們了。」

    「好,我們先吃。」商深招呼代俊偉幾人入座,剛才的一番談話,每個人都描繪了心目中的未來藍圖,未來不遠,夢想就在眼前,他堅信每個人的夢想都可以實現,不過在實現夢想之前,先解決溫飽問題,才是正經。

    話才說完,門一響,歷江、杜子清和衛辛出現了門口。

    「怎麼也不等等我們,太不夠意思了。」歷江見幾人已經準備就緒,哈哈一笑,「要不是路上出了點事情,我們早到了。」

    「出什麼事情了?」商深嚇了一跳,「沒出意外吧?」

    「沒事。」杜子清比之前稍微豐腴了幾分,精神狀態倒是不錯,「就是半路上遇到了一起追尾車禍,歷江多管閒事,下車一看,還遇到熟人了,竟然是葉十三。」

    「追尾倒沒什麼,是小事故,奇怪的是,是葉十三追尾了伊童。」歷江接過話頭,他脫下外套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又摘下了圍巾,「平常葉十三和伊童不是都開一輛車嗎?就算偶爾有事分開開車出去,北京那麼大,遇上就很難了,何況遇上並且追尾了。」

    出於職業習慣,歷江詳細詢問了事發經過,根據葉十三的口述,他原本是要去銀行取錢,在拐彎的時候接到了一條短信,在拿手機的時候沒留神前面的車突然剎車,就追尾了。

    伊童的說法從側面驗證了葉十三的話沒有說謊,因為短信正是她發的。

    既然是誤會,雙方又認識,歷江就不再多想,離開了現場。

    「快到的時候,子清才告訴我一件事情,讓我覺得葉十三追尾伊童的事件,似乎另有玄機。」歷江說話不耽誤動作,他也不客氣,坐在了桌前,涮了一根金針菇,自顧自吃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的衛辛。

    「什麼玄機?」商深招呼杜子清和衛辛也坐下,衛辛還和以前一樣瘦弱,氣色倒是不錯,她對商深淺淺一笑,笑容中,既有遺憾又有無奈。

    商深的心思落在了歷江所說的意外事件上,雖然他也注意到了衛辛的眼神,卻並沒有在意,他是真心希望衛辛和歷江走到一起,他們確實很合適。

    「子清,你來說……」歷江埋頭吃了起來,讚不絕口,「嗯,好吃,好吃,不比東來順差,誰勾兌的鍋底?誰買的白菜?真好,真是太好了。」

    商深對歷江無語了,只好問杜子清:「到底是什麼情況?」

    崔涵薇幾人也都大感興趣,支起了耳朵,代俊偉、文盛西和歷隊對葉十三、伊童的事情並不關心,也和歷江一起,開吃了。

    「我一開始也覺得事情很正常,就是一起再普通不過的追尾事件,但就在我上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葉十三的車裡還坐著一個人。葉十三的車貼了很深的膜,看不清楚裡面的人的長相,但我還是認出了他是誰……」杜子清咬著筷子講故事,提及葉十三時,她清麗的面容不再流露出半點憂傷,說明她已經完全走出了葉十三的陰影。

    「誰?」徐一莫瞪大了眼睛,好奇而誇張地笑了,「不會是畢京吧?」

    「一猜就對。」杜子清嘻嘻一笑,「一莫你真厲害,就是畢京。」

    「畢京坐在葉十三的車上,太正常了,不值得大驚小怪。」徐一莫大失所望地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發現了什麼新大陸,正準備好好分析分析,原來是畢京,太沒意思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杜子清若有所思地笑了,「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畢京和葉十三是好朋友,他坐在葉十三車裡,是正常現象。但畢京的舉動讓我意識到了正常之外的不正常,因為畢京不但坐在車的後座,還圍了圍巾戴了帽子和墨鏡,乍一看,就好像一個地下工作者一樣。車裡開了暖風,誰會和電影明星一樣捂得嚴嚴實實唯恐別人認出自己?」

    商深正吃了一口菜,一下愣住了:「畢京捂得這麼嚴實,你怎麼就一眼認出了他?」

    「因為……」杜子清掩嘴一笑,「我和畢京從小一起長大,他捂得再嚴實我也能認出他,他露出了鼻子,別人也許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畢京的鼻子尖上有一塊胎記,再加上他比較獨特的頭型,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然後呢?」商深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皺起了眉頭。

    「然後畢京也發現我認出了他,還特意扭過頭去,避開我,我就更加懷疑他坐在葉十三的車內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如果是平常還好,關鍵是偏偏是葉十三追尾了伊童……」杜子清最是瞭解葉十三和畢京了,葉十三骨子裡不壞,但葉十三善妒,他又最容易被畢京煽動。畢京最瞭解葉十三的弱點,他就是葉十三的剋星,只要畢京在葉十三身邊,葉十三心中惡的一面就會被無限放大。也可以這麼說,畢京就是葉十三心中的惡魔。」

    杜子清的話讓商深一時驚醒,他認真想了一想:「子清,你和葉十三、畢京最熟,你覺得畢京和葉十三在一起,又追尾了伊童,會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不知道。」杜子清搖了搖頭,「不過我知道,只要畢京和葉十三在一起,葉十三就會被他煽動,他最能調動葉十三的情緒了。別看葉十三有時看似很有主見,但畢京總能說到他的心裡,葉十三表面無動於衷,其實他最終還是會被畢京牽著鼻子走。」

    「我是警察,按理說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的前提下不該這麼說話……」歷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但我還是得說,遊船事件背後的主使,一個是黃廣寬,另一個就是畢京。可惜的是,現在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唯一的人證朱石現在也消失了,但他跑不了,早晚我會抓住朱石。」

    「朱石還沒有消息?」徐一莫也無比痛恨朱石。

    「沒有。」歷江搖了搖頭,「應該是潛逃到香港了……據查,黃廣寬名下的資產已經被瓜分一空了,可憐黃廣寬辛苦一輩子,最後錢沒了人植物了,一場空呀。所以說,人呀,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良心。良心一沒,就什麼都沒有了。」

    感慨之後,歷江才注意到坐在身邊的代俊偉,主動伸出了右手:「代總是吧?我歷江,商深的鐵哥們,聽說你的千度還有資金缺口,我手中還有10萬塊閒錢,需要的話說一聲,隨便算百分之一的股份就行了。」

    文盛西哈哈大笑:「歷江,現在形勢不一樣了,10萬塊再拿出來投資已經沒人要了。代總從美國回來的時候,直接是帶了120萬美元的投資,現在他別說暫時不需要融資,即使需要,也只有商深才有資格和他談判。所以說,歷江,你以後想要投資的話,不要投資任何一家公司,你就直接投資商深本人就足夠了,保你榮華加身富貴臨門。投資感情比投資任何企業都長久,也回報更高。」

    「文哥的話說得好,走一個。」歷江哈哈一笑,和文盛碰杯,然後一飲而盡,「各位哥們姐們,以後在北京的地界上,不管什麼大事小事麻煩事頭疼事,只要你找到我,不敢說一定解決,肯定不敢怠慢半分,當自己的事情去辦。要是我有一分應付差事,我就不姓歷。」

    「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托你幫忙……」文盛西嘻嘻一笑,一拍歷江的肩膀,「老弟,能不能幫我搞兩張票,站票就行,不需要貴賓席也不需要坐票。」

    「誰的演唱會?」歷江眼睛一瞪,「不是我吹牛,不管是哪個大牌歌星來北京開演唱會,都得過我和我的哥們的關,貴賓票隨便要,敢不給?等著瞧,肯定沒下次了。不瞞你說,上次有一個香港歌星耍大牌,我一個哥們請他給女朋友寫一首歌,香港歌星覺得他高人一等,不屑於給大陸人寫歌,就拒絕了我哥們。結果我哥們生氣了,要求全北京的場地封殺香港歌星。後來香港歌星再來北京舉辦演唱會,發現找不到場地了。最後求爺爺告奶奶總算找了一個萬人體育場,要知道,和他同級別的歌星來北京都是五萬人體育場,而且還只給他一天時間。結果那孫子慫了,找到我哥們認錯,我哥們才高抬貴手放了他一馬……」

    儘管知道歷江的話中多少有誇張的成分,但北京畢竟是天子之地,藏龍臥虎,不知道誰會有多大的能量。

    文盛西哈哈一笑:「要不我找你呢,我就知道你能量大。」

    「說吧,誰的演唱會?」歷江擺出了來者不拒的姿態,彷彿只要文盛西一開口,他就立馬可以拿到貴賓票。

    「今年國慶,天安門大閱兵,我想請你幫我弄兩張城樓上的站票。不要貴賓票,也不要坐票,站票就行……」文盛西十分嚴肅認真地說出了他的要求。

    全場愣了片刻之後,「哧」的一聲,徐一莫一口茶水全部噴了出去,正好噴了歷江一身。

    歷江愣了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忽然也笑噴了:「老文,文盛西,文哥,你消遣我是吧?我有這本事,早就抓捕朱石歸案了,還用坐在這裡跟你吹牛?」

    眾人一起鬨堂大笑。

    「快過年了,也都放假了,聚在一起不容易,不喝酒怎麼盡興?」徐一莫吃到興起,一時高興,才發現沒有準備酒,只有可樂和果汁,不干了,「商總,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物,請我們在家裡吃一頓便飯,不說你小氣就已經算是給足你面子了,你卻連一瓶酒也給上,你也太摳門了吧?」

    商深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從來都是男人要酒喝,哪裡有女孩子非要喝酒,一莫,注意形象。」

    「在你們面前,我不需要裝淑女!」徐一莫手指在鼻子下面迅速一滑,哼了一聲,「何況我又不是淑女……拿酒來!」

    商深不太想喝酒,在座幾人之中,除了歷江酒量驚人之外,其他人都不善飲酒,萬一喝醉了肯定得折騰一夜。他本想搪塞過去,不想讓徐一莫拿酒,不料徐一莫話剛說完,藍襪就起身打開了冰箱,從中拿出了幾瓶啤酒。

    「不行,這麼冷的天喝冰鎮啤酒,這喝的不是酒,是毒藥。」徐一莫推開了藍襪,起身打開櫥櫃,從裡面翻出了幾瓶紅酒,哈哈一笑,「拉菲,哈哈,還是82年的,好酒,真是好酒。」

    「咦,我不記得家裡有紅酒,還是82年的拉菲……」商深看了崔涵薇一眼,笑了,「我一直喝的是82年的雪碧和可樂。」

    崔涵薇笑而不語,藍襪說道:「是我的酒,上次和涵薇一起來的時候,我放在櫥櫃裡。放我家裡不安全,不高興的時候我就喜歡摔東西,有好幾瓶拉菲都讓我摔了。」

    歷江連連咋舌:「生氣摔拉菲玩?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幹嘛不摔82年的可樂?可樂有氣,摔起來也代感,砰的一聲肯定好聽。」

    「噗哧!」藍襪笑了,「你聽商深瞎說,哪裡有什麼82年的可樂。」

    「喝酒,喝酒。不管是82年的拉菲還是82年的可樂,都是要喝了才有價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徐一莫開了瓶,為幾個人每個倒了半杯,「來,乾杯。」

    「紅酒要品,尤其是好的紅酒……」沉默了半天的范衛衛終於開口了,她對紅酒很有研究,不忍看著徐一莫暴殄天物,想為她做一個示範,「要先在杯子裡晃動一下,當然,如果冰鎮一下會更好……」

    「事多。」徐一莫白了范衛衛一眼,一口喝乾杯中酒,「對我來說,82年的拉菲和72年的茅台沒什麼區別,都是酒精的混合物。喝酒不求品味,只為一醉。」

    范衛衛無語了,只好和商深碰了碰杯:「真的可惜了82年的拉菲。」

    商深微微一笑:「一莫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喝酒很多時候喝的是心情是氣氛,而不是價值。固然好酒會有讓人回味無窮的妙處,但就現在的氛圍來說,我們喝的不是82年的拉菲,而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紅酒。只不過82年的拉菲很碰巧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而已,換了別的普通紅酒,一樣可以喝出應有的味道。」

    「商深說得對……」代俊偉輕輕抿了一口酒,「酒只是助興的工具,太過於講究了,就落於形式而疏忽喝酒本來的意義。說實話,也許現在82年的拉菲對我們來說價值不菲,但相信幾年之後,依然是82年的拉菲,就算價格翻了幾倍,對我們的身價來說,也不算什麼了。有錢當然是好事,但如果非要處處體現出有錢的優越,就失去了成功的真正意義。」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4
第198章 致青春,致夢想,致明天

     「為代總的話乾杯!」歷隊帶頭舉杯,「為了成功,我們付出了青春和激情,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和夢想,我們想要收穫的,不僅僅是金錢數字的增加,也不是為了可以經常喝一瓶82年的拉菲,我們想要的是獲得社會的認可和別人的尊重。社會對一個人的認可,不是因為他有多少錢,而在於他為社會做出了多大的貢獻。別人對你的尊重,也不是因為你可以天天喝82年的拉菲,因為對別人來說,82年的拉菲遠不如一份月收入800元的工作更有意義,他不需要什麼82年的拉菲,他需要吃飯和生存。你如果不買82年的拉菲而為他提供一份工作,他會尊重你的義舉。」

    「一個人對社會的奉獻越多,有別人越有用,他才越成功。」藍襪也舉起了酒杯,「所以在我生氣的時候,專摔82年的拉菲,因為我覺得許多人認為喝一口82年的拉菲似乎就是成功人士了,其實不過是一個易碎的假象罷了。」

    「哈哈。」商深大笑,藍襪有錢任性,換了別人,一瓶82年的拉菲如獲至寶,別說摔了,喝都不捨得喝一口,估計得供起來當成信仰。

    伴隨著互聯網浪潮成長起來的互聯網新貴,骨子裡和傳統富人有著本質的區別,他們並不追求奢華的生活,對於許多奢侈品並沒有痴迷的追求,也不會炫耀豪車、別墅和紅酒來彰顯品味。

    眾人一起碰杯,在清脆的聲響中,一瓶82年的拉菲就和其他的普通紅酒一樣,很快就被眾人喝進了肚子裡。

    藍襪一共放了五瓶82年的拉菲,眾人的戰鬥力倒也強悍,不多時就喝完了三瓶。徐一莫二話不說,又打開了剩下的兩瓶。

    「還真把82年的拉菲當成82年的可樂喝了?」文盛西有了幾分醉意,他遞過酒杯,讓徐一莫又倒了一杯,「既然喝了,就得喝得盡興,來,喝。」

    幾人都有了醉意,尤其是徐一莫醉得更厲害,她站了起來,搖晃幾下,險些沒有摔倒,幸好毛小小扶住了她。

    「我來坐莊,打個圈。」徐一莫先敬商深,「商哥哥,敬你一杯。自從我認識你之後,我才知道人生有更廣闊的天地,也親身經歷了互聯網財富神話風暴。感謝你讓我擁有了豐富多彩的人生,感謝你讓我提升了眼界,我先乾為敬。」

    商深想要阻攔徐一莫,她喝得不少了,還沒開口,徐一莫已經一口喝乾了。

    商深只好也陪徐一莫喝了一杯。

    「有時候人會做錯事傻事,我也是,有一件事情我在當時覺得自己做得很正確很有意義,現在才發現,原來不但做錯了,還大錯特錯,錯得非常離譜。只不過大錯鑄成,已經不可能挽回了,除了後悔還是後悔。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徒增煩惱罷了。」徐一莫突然傷感了,說了一大通讓人一頭霧水的話,她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觸動了往事,眼眶濕潤了,「我只是希望有一個人他在心裡能記得我,記得我曾經給他所做的一切,在他幸福快樂的時候,偶爾會想起他的幸福和快樂的背後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我就知足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都聽了出來,徐一莫是在當眾表白。表白的對象是誰?不用猜也知道。

    徐一莫也不給眾人猜測的機會,一抹眼淚又笑了:「你們別笑話我,誰的青春沒有過遺憾沒有過後悔?有遺憾和後悔不怕,怕的是,你不敢面對你的遺憾和青春。薇薇,第二杯酒,我敬你。」

    崔涵薇心中五味雜陳,她聽了出來徐一莫剛才的一番話是對商深而發,商深太優秀了,優秀的女孩總會有無數的追求者,優秀的男人如果沒有幾個女孩喜歡,也不正常,但為什麼偏偏是徐一莫?徐一莫是她關係最好的閨蜜,是她最信任最不會提防的好友。

    她不是指責徐一莫什麼,有時候愛情來了,擋不住攔不住自己又做不了主,她怎能責怪徐一莫?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徐一莫會當眾說出來。

    范衛衛低下了頭,雖然之前她在徐一莫和商深在一起時和諧而完美的畫面早就看出了徐一莫對商深的感情,卻也沒想到,徐一莫會大膽到當著所有人包括崔涵薇的面說出來,她心中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一為她之前終究還是誤會了徐一莫和商深而自責,二為徐一莫還是沒能逃脫商深的魅力深陷商深的情網之中而無奈。

    如果她也能如徐一莫一樣大膽而直接,並且在當初不那麼固執,直接和商深面對面說個清楚,也許她和商深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也正如徐一莫的說,誰的青春沒有過遺憾沒有過後悔?有遺憾和後悔不怕,怕的是,你不敢面對你的遺憾和青春……直到現在,她還沒有勇氣面對她和商深的過去。

    代俊偉和文盛西、歷隊交流了一個眼神,幾人心意相通,都低頭不語,擺出了置身事外的態度。感情上的事情最是糾葛和複雜,身為外人,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最好。

    歷江卻想說幾句什麼,剛要開口,卻被衛辛拉住了。衛辛朝他搖了搖頭,暗示他不要多管閒事,感情上的事情還是由當事人自己解決比較好。

    歷江最聽衛辛的話,嘿嘿一笑,也埋頭吃飯了。

    毛小小瞪大一雙眼睛,怔怔地望著崔涵薇、徐一莫和商深三人,作為徐一莫關係最好的朋友,她自然希望徐一莫可以和商深走到一起。但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徐一莫在當眾表白之後,是要正式退出了。

    「一莫……」崔涵薇舉起了酒杯,忽然之間覺得徐一莫既熟悉又陌生,既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過去有遺憾也有美好,但過去終將過去,活在當下嚮往明天,才是我們正確的選擇。來,乾杯,為了我們更加美好的明天。」

    徐一莫和崔涵薇碰了碰杯,眼中湧動淚花:「謝謝你,薇薇,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做得不對,可是,我也不想……」

    話未說完,徐一莫已經泣不成聲。

    商深心情沉重,徐一莫從來都如一個快樂的精靈,渾然不知人間憂愁為何物,她健美而陽光,爽朗而奔放,就如夏天裡最明媚的一道陽光,帶來了亮麗和歡笑。

    現在的她,梨花帶雨,就如被雨水打濕的鮮花,雖然依然怒放,卻多了楚楚動人的味道,但楚楚動人的另一層含義就是柔弱。

    徐一莫應該是健康向上的女孩,除非有兩種情況她才會流露出柔弱的一面,一是生病了,二是動情了。

    商深並不想惹太多情債,和范衛衛的戀愛就耗盡了他所有對愛情的渴望,從此,他不敢輕易再對任何一個女孩動心。

    直到他愛上了崔涵薇,他的心才算有了歸宿。對一個事業為重又用情專一的男人來說,家中有了一個女人就安心了,所謂安,就是屋簷下有一個女人之意。

    儘管徐一莫向他表白過心跡,但他卻不曾想到會有一天徐一莫當眾說出她對他的愛戀,倒不是說他擔心會讓崔涵薇多想,而是他不想再傷害任何人。

    雖非他之過錯,但他對范衛衛的傷害確實很深,此事一直讓他銘記在心並且引以為戒。

    「不要說了,一莫,我不怪你什麼,也知道你很克制自己。」崔涵薇將徐一莫抱在懷中,「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我們相信,明天肯定會更美好。」

    「嗯。」徐一莫點了點頭,努力止住了哭泣,一抹眼淚又破涕為笑了,「沒事了,我好了,謝謝薇薇。該敬藍襪了。」

    藍襪默默地站了起來,和徐一莫碰了碰杯,自己先一口喝乾了:「不管我們過去做對了什麼或是做錯了什麼,終究都過去了,感情的微妙在於不受控制,不可預知。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愛上一個人,又會在什麼時候,你發現即使眉目相映,也再也不能夠千山萬水為他沉醉。我承認,我也喜歡過商深……」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就連崔涵薇也是震驚得筷子失手落地。

    范衛衛無比幽怨地看了商深一眼,眼中不知是責怪還是抱怨,反正她的神色比剛才又黯淡了幾分。商深呀商深,你明知情債最難償還,卻還是惹了一身塵埃,你真是一個害人精。

    不過又一想,這也不能怪商深,就如光芒四射的明星一樣,有無數粉絲喜歡,你能怪明星太耀眼太優秀嗎?顯然不能。

    崔涵薇咬了咬嘴唇,想說什麼,又嚥了回去。

    「不過喜歡歸喜歡,就和我一直喜歡劉德華一樣,只是當成心中的一個夢想一個美麗的幻影,一個並不希望可以實現的美夢。人活著,總需要美夢的寄託。」藍襪又舉起了酒杯,朝商深示意,「商深,喜歡你,並不代表我希望你也喜歡我。我只是更願意將你當成遠處的風景,在我疲憊和無助的時候,坐下來遠遠地欣賞一番,然後在恢復了體力和信心後,重新上路,你就會被拋到了身後。」

    「對,不用多久,商哥哥就會被我拋到身後。」徐一莫笑裡帶淚,「就如我們一去不復返的青春,從現在起,我要告別過去告別青春,告別1999年,迎接新世紀。」

    「致我們一去不復返的青春!」商深也站了起來,舉杯呼應,「青春的小鳥一去不回來,我們還會繼續大步向前,青春不再,但理想還在,未來不遠,夢想還沒有實現。」

    杜子清淚如雨下,她想起了她和葉十三的往事,感同身受,高高舉杯:「致青春,致明天,致夢想,致曾經的愛情。」

    對在座的人來說,不管有沒有值得紀念的愛情,但青春都已經逝去,是該值得紀念值得緬懷值得致敬。

    青春是一條奔流不息的河流,每個人都順流而下,片刻不能停留。有人說過,長得好看的人才有青春,長得醜的人就只有大學和躁動的青春期了。但不管長得好看還是長得醜,青春的河流都會激起一朵朵浪花,也都會有刻骨銘心的回憶。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舉杯相慶:「致青春,致夢想,致明天。」

    范衛衛也哭了。

    曾經范衛衛以為自己很堅強,堅強到了不需要悲傷的地步,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她所謂的堅強只是硬撐和假裝罷了,實際上,她不過是一個和別的女孩沒有兩樣的普通女孩,在需要的時候,也渴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也希望有一個寬闊的胸膛可以休憩。

    本來只有徐一莫流淚,後來加入了杜子清,她們二人哭還不算什麼,范衛衛一哭,毛小小也撐不住了,嚶嚶地哭了起來。

    人的情緒會傳染,尤其是女孩之間的悲傷情感,藍襪也鼻子一酸,想起自己的身世和不幸遭遇,也是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藍襪一哭,最為矜持的崔涵薇也忍不住落淚了。

    衛辛也哭了。

    幾個女孩各有各的傷心,崔涵薇的傷心無從說起,卻就是想哭。徐一莫的傷心是因為求之不得,藍襪的傷心是感懷身世和感情無處著落,毛小小是因為徐一莫的傷心而傷心,杜子清是想起了和葉十三的往事再加上被氣氛感染。

    衛辛雖然以前對商深有過朦朧的感覺,卻因為後來和商深接觸不多,再加上歷江的猛烈攻勢,她心有所屬對商深也就沒有了太多著落。只是現在被悲傷的情緒擊中,觸發了傷心往事,也禁不住淚水滾滾滑落。

    幾個女孩圍在一起,雖不是抱頭痛哭,場景卻也讓人感傷。商深幾人一時無語,也都想起了青春和往事,在為事業奮鬥和拚搏之時,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都曾經遺落過許多往事。只是不管想或不想,願意或不願意,總有一些往事,不再提起只想忘記。

    「唉,喝82年的拉菲還能喝哭,傳了出去,別人是笑話我們太土鱉還是嘲笑我們太浪費?」歷江見氣氛不對,哭也哭夠了,該說點開心的事情了,他就站了起來,「來,幹完最後一瓶82年的拉菲,我們喝點兒上億年的好東西。」

    「什麼東西?」代俊偉被歷江繞了進去。

    「水。」歷江哈哈大笑,「科學家說,地球壽命有45億年了,那麼水至少也有40億年以上了。和40億的水相比,82年的拉菲算個毛!」

    「哈哈……」

    眾人都笑了起來。

    是夜,代俊偉、文盛西、歷隊和歷江、衛辛開車離去,崔涵薇、徐一莫、藍襪和范衛衛、毛小小留宿。以前商深家中最多留宿過三位美女,這一次倒好,居然增加到了五人。

    如此,如果商深還住在自己房間,就不夠住了,商深只好發揮奉獻精神,讓出了房間,他睡覺客廳的沙發。最後經過一番分組,崔涵薇、徐一莫和藍襪睡主臥,范衛衛和毛小小睡次臥,也就是商深的房間。

    不過臨到入睡時,徐一莫忽然改變了主意,和毛小小調換了一下,她要和范衛衛同床共枕。

    「以前我對你有偏見,衛衛,你別放在心上。現在我終於想明白了,其實你對商哥哥的恨是源於對他的愛,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徐一莫和范衛衛躺在床上,臉對臉,月光照在她和范衛衛的臉上,呈現迷幻的光芒。

    「都過去了,就和曾經的青春一樣。以前的我們,太幼稚太衝動,充滿了激情卻缺少理性,充滿了渴望卻缺少思索。」范衛衛粉面如霜,雙眼如星,臉色平靜如水,「我一直覺得商深對不起我,他拋棄了我移情別戀,他就該受到懲罰。所以我出於報復心理,要不惜一切代價打敗商深。當時以為只有打敗了商深才能出一口惡氣,現在才知道,其實處處和商深作對,還是想引起商深的注意,讓他不要忘了我……」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從認識時說到現在,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被翻了出來,不知不覺說了兩個小時,已經過了零點。

    「你說商哥哥睡了沒有?」夜色已深,徐一莫卻全無睡意,忽然突發奇想,想要捉弄商深,「我們裝女鬼去嚇唬嚇唬他?」

    范衛衛樂了:「裝什麼不好,非要裝鬼?」

    二人穿了睡衣下床,躡手躡腳來到客廳,沙發上有一床被子,被子蓋得很是嚴實,徐一莫伸開雙手,想要去擰商深的耳朵,不料落手之空卻空空如也。

    被子裡面沒人。

    「啊,他不在,去哪裡了?」徐一莫吃了一驚,朝主臥指了指。

    范衛衛搖頭:「不會,他才不會亂來。看,他的鞋不在了,應該是下樓了。」

    「這麼冷的天,又深更半夜的,下樓幹什麼去了?」徐一莫低低的聲音說道,然後拉著范衛衛回到房間,套上了外套,「去,我們去找找商哥哥,省得他一時想不開,萬一做出什麼傻事就麻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2-1 21:04
第199章 奇思妙想

     小區內無比寂靜,一輪明月高懸天空,月明星稀,更顯清冷。雖然春節臨近春天的腳步不遠了,但畢竟還是深冬,又是深夜時分,還是其冷無比。

    徐一莫凍得瑟瑟發抖,她和范衛衛一樣只在睡衣外面罩了一層羽絨服,寒冷順著雙腿上走,讓人難以忍受。

    轉了一圈,不見商深的蹤影,二人頂不住了,就要回去。一轉身,卻發現在小區正中的觀景亭中坐著一人,正是商深。

    徐一莫和范衛衛手拉手跑到了商深面前。

    「商哥哥,你夢遊了?」徐一莫拍了商深的肩膀一下,「大晚上一個人坐在這裡望月懷古,知道的人會說你有雅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夢遊或是得了相思病了。」

    商深正想事情想得入神,被徐一莫一下拍醒,嚇了一跳:「你們怎麼來了?不好好睡覺,大半夜亂跑什麼。」

    目光一掃,落在了范衛衛的身上。穿了睡衣罩了外套的范衛衛頭髮散開,平添了幾分嫵媚氣息,讓商深心中驀然一動,想起了和范衛衛的往事,更覺得的心緒難平了。

    商深也是因為心事過多無法入睡,索性下來走走,排遣一下心中的鬱悶,再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走。不料才想了一會兒事情,徐一莫和范衛衛就出現了。

    「你不也沒睡覺到處亂跑?」范衛衛站在商深身邊,心中溫暖無限,自從和商深分手之後,她還從來沒有如現在一樣覺得和商深關係如此融洽,「想什麼呢?」

    「想過去想現在想未來。」商深站了起來,「既然都不睡了,就到處走走,別坐這裡,太涼。」

    冬天的小區,萬木凋零,有些角落殘雪未融,平添了肅殺之氣。商深穿得厚,倒是不怕,可惜范衛衛和徐一莫臨時起意下來,穿得單薄,二人都凍得嘴唇發紫。

    「商哥哥,要不,借你溫暖的懷抱用一用?」徐一莫也不管商深是不是答應,順手抱住了商深的胳膊,將身子靠了上去。

    范衛衛遲疑一下,也不再矜持,在另一側也抱住了商深的胳膊。

    商深左擁右抱,心中卻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只是覺得徐一莫也好,范衛衛也好,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人,他理所應當地應該保護和愛護她們。

    「下一步公司除了投資代俊偉的千度之外,還打算投資什麼?」范衛衛心中也是一片澄明,覺得在商深的懷中,她不但安定了許多,心境也莫名沉靜了。

    「投資互聯網公司是主要方向,同時兼顧製造業……」商深暗自感嘆范衛衛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來,確實還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一下就猜到了他正在思索的問題。

    「製造業?早知道這樣,我不撤股未來製造就好了。」范衛衛大概猜到了商深的用意,「你是看好以後的手機市場?」

    「不僅僅是手機,電子數碼產品更新換代的速度很快,市場之大,或許會超出我們的想像。所以在未來,手機產業、電腦產業尤其是筆記本產業,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商深仰望星空,一時感慨,「未來是移動的時代,隨身攜帶的電子數碼產品,會比不方便隨身攜帶的電子數碼產品換代更快。一台電腦幾千塊,可以用三五年甚至更久。一部手機也是幾千塊,許多人用上兩年時間就會換掉。」

    「這麼說,你很看好歷隊以後進軍手機行業的前景了?」徐一莫點了點頭,「我也喜歡最新款的手機,見到有新手機上市,也想換。」

    「是的,我覺得歷隊如果以後找對了方向,找好了切入點,他會有很大的成功。」商深心潮澎湃,「不僅僅是手機,也許在未來會有一個先驅者找到一種方法,可以統一電子數碼產品市場,從電腦、電視、手機等等,將所有自家生產的數碼產品通過某種方式串連在一起,可以達到一呼百應的效果……」

    「這……」范衛衛被商深的奇思妙想震驚了,她實在想像不出來商深的設想是怎樣的場景,「不明白,想不通,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徐一莫歪頭認真地想了一想,「如果說電腦和手機可以連在一起還可以理解,電視又不能上網,怎麼連接?電視又是有線廣播線路,和電腦上網不是一個服務商。」

    「以後也許可以幾家合在一起,電視說不定也可以上網,或者說,電腦可以實現電視的功能,電視也可以當電腦使用……」商深深邃地笑了,夜空無比美好,清潔而遼遠,孕育了無限的未來,「這是一個幾十年發展就可以超越以往幾千年發展的時代,也是一個無限可能的時代。只要你敢想,就一定可以實現。科技的力量,正在展現最強大的生命力,改變所有人的認知,並且顛覆所有人的經驗。」

    等商深和范衛衛、徐一莫回到房間的時候,東方差不多泛白了。三個人越聊越是興奮,越興奮就越沒有睡意,就進了商深的房間,關上門,繼續秉燭夜談——還真是秉燭夜談,開燈燈太亮,怕驚醒了對面的崔涵薇等人,不開燈,又太暗,正好有蠟燭,就點亮了。

    房間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就沒有多少空間了,在燭光的映襯下,倒也溫馨。三人一開始還坐著說話,回來覺得冷了,就坐到了床上,圍著被子相對而坐。

    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的時光,商深想起了在宿舍裡和幾個舍友抱著被子夜談時的情景。只不過當時雖然年少氣盛意氣風發,除了夢想還是夢想,一無所有,現在不但有夢想,還擁有了實現夢想的資本。

    青春時,年輕就是唯一的資本。到今天,雖然青春不再,年華老去,但激情還在夢想還在。只要有夢想,就有美好的明天。

    崔涵薇有早起的習慣,天一亮,她就醒了,睜眼一看,毛小小蜷縮在床邊,幾乎要掉下床去。藍襪側躺在中間,嫻靜而美好,呼吸均勻,正睡得香甜。

    她悄然一笑,正要推門出去,藍襪和毛小小都醒了。

    三人相視一笑,一起來到客廳,客廳之中空無一人,三人大吃一驚。

    人呢?商深怎麼不見了?崔涵薇臉色大變,瞬間想起了什麼,忙推開了次臥的房門。

    門一打開,眼前的景色頓時讓三人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商深的床上有三個人,商深坐在中間,范衛衛在左徐一莫在右,三人呈三角之勢頭碰頭坐在一起,睡得正香。

    沒錯,三個人圍著被子互相依靠坐在床上睡著了。

    崔涵薇雖然知道商深不會亂來,在剛才推門的一瞬間,她還真擔心眼前會有不堪入目的一幕,等她看清所發生的一切後,暗中一笑,不由自責自己的胡思亂想。

    「這是什麼情況?」藍襪睜大了眼睛,「三個人怎麼一起上床了?」

    藍襪的話故意讓人產生歧義,毛小小卻不解風情,嘻嘻一笑:「肯定是晚上興奮得睡不著,然後就一起說話,說著說著意猶未盡,又覺得冷了,就上床繼續聊天了。」

    藍襪白了毛小小一眼,她還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故意有此一說,想讓事情更複雜更曖昧一些,毛小小倒好,完全和她反著來。

    崔涵薇呵呵一笑:「好了,不鬧他們了,收拾收拾,先去參觀拓海大廈,下午去提車,明天陪商深回老家。」

    商深被吵醒了,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見是崔涵薇,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涵薇,我制定了一個公司的五年發展規劃,打算在五年內做到100個億的規模,我還決定,公司永不上市。」

    沒想商深醒來第一句話就是工作,崔涵薇憐惜地笑了:「放假了,該休息了,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情了。」

    「五年內到100個億,問題不大,問題是,為什麼要永不上市?」藍襪不理解商深的想法。

    「不上市,就不會成為公眾人物,就可以完全隱藏於背後當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不,當一個安靜的隱形掌門人,嘻嘻。」毛小小秒懂商深的意思。

    范衛衛和徐一莫也醒了,范衛衛有幾分不好意思,下床後,朝崔涵薇羞赧地一笑,轉身出去洗漱了。徐一莫完全沒有覺得侵佔了別人男友佔了別人便宜的自覺,她抱住了崔涵薇的胳膊,嘻嘻一笑:「薇薇,昨天晚上借用了商哥哥,和他談天說地,你沒意見吧?你放心,我們只談天說地,不談情說愛。」

    崔涵薇表現出了應有的大度:「如果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你,我就不會讓你和范衛衛留宿了。如果他要防著我,以他現在的財力,也早就在外面買了房子了。是我的就是我的,別人搶不走,他也跑不了。」

    藍襪悄悄豎起了大拇指,為崔涵薇點贊。

    毛小小點了點頭,心中閃過一絲遺憾,崔涵薇越是大度越是表現出對商深和徐一莫的信任,商深越不會離開崔涵薇而徐一莫越不好意思和她爭奪商深,崔涵薇真是一個聰明又大氣的姑娘。

    吃過早飯後,商深一行六人開車前往在建中的拓海大廈。

    由於冬天的緣故,工程進度並不快,不過地基已經打好,主體部分已經蓋在到了三層,等春節過後復工,半年時間就可以主體封頂。再加快進度的話,明年的此時就可以入住了。

    商深站在拓海大廈的工地前面,雖然映入眼中的只是一片狼藉並且停工的工程現場,但藍圖已經畫好,地基也已經打好,成就未來的基業只是時間問題。

    他用手一指樓前的一片空地:「以前在這邊空地上弄一塊大石頭,上面要有我的題字。石頭的後面還立一個我的全身一比一銅像,神態一定要意氣風發,姿勢一定要指點江山。」

    「不是吧,商哥哥,你想鬧那樣?你這樣搞個人崇拜是想讓公司上下每次路過你的真跡和銅像的時候,都要下意識想要吐一口痰或是想上廁所嗎?」徐一莫知道商深是在說笑,就故意嘲笑他。

    「哈哈……」藍襪被逗笑了,「為什麼要想上廁所?」

    「因為被他的字跡驚到了,再被他的神態嚇到了,許多人一緊張就會有上廁所的習慣。」崔涵薇也接力諷刺商深。

    「那想要吐一口痰又是什麼意思?」范衛衛也加入到了嘲諷的陣營之中。

    「一般情況下,人們會對過於厭惡的事物用吐痰來表達內心唾棄的情感。」毛小小接話說道,她心思單純,沒想到要諷刺商深,只是簡單地想回答問題。

    商深無語了,翻了翻白眼:「至於嘛?我不就是意淫一下,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為無數人膜拜的偶像,你們犯得著冷嘲熱諷外加羨慕嫉妒嗎?」

    「啊,你們原來是在嘲笑商總呀?真是的。」毛小小才醒悟過來,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商總,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笑話你的意思。」

    幾人一起哈哈大笑,商深無奈地撓了撓了後腦勺,也嘿嘿地笑了。

    下午,商深在崔涵薇的陪同下,提了他人生的第二輛車——路虎。

    本來商深想買一輛奔馳的SUV,崔涵薇卻堅持讓他買路虎,並說奔馳雖然代表著汽車製造業的最高水準,但路虎很越野越男人,在商深現階段,擁有一輛路虎更符合他勇往直前的現狀。好吧,商深只好聽從了崔涵薇的建議,買了一輛近200萬的路虎。

    商深原本想買一輛100多萬的路虎就夠了,沒想到崔涵薇私自做主,為他定的是200萬的一款,事已到此,他也只好接受了。

    新車到手,免不了要試車。范衛衛回家了,徐一莫陪毛小小去買年貨了,只有藍襪無家可歸無處可去,商深提車的時候雖然藍襪沒有一同前往,試車的時候,藍襪就及時出現了。

    商深現在的車技已經遠超崔涵薇和藍襪了,女人在開車上面的興趣和天賦遠不如男人,對於試車這樣的事情,也是興趣缺缺。既然商深喜歡,崔涵薇和藍襪自然就樂意陪同了。

    車開到了三環,商深開始提速,4.0排量的大馬力發動機果然威力驚人,轉眼間就到了時速120公里。

    「慢點兒開,還是新車,再說三環車多,也危險。」崔涵薇擔心商深過於興奮而飈車,「別忘了葉十三出車禍的事情。」

    葉十三的車禍經過杜子清的分析和歷江的推斷,似乎真的有什麼隱情,商深雖然沒有懷疑葉十三會真對伊童下手,卻也覺得事有蹊蹺。崔涵薇再次提及此事,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點,就對崔涵薇說道:「涵薇,你給衛衛打一個電話,問問她葉十三有沒有謀求伊家家產的想法……」

    「好。」崔涵薇瞬間明白了商深的意圖,當即拿出電話打給了范衛衛。

    片刻之後她放下電話,搖頭一笑:「衛衛說,據她觀察,葉十三本來對伊家家產沒什麼想法,好像畢京想要說動葉十三對伊家家產出手。」

    「這就對了。」商深深刻地搖了搖頭,「希望葉十三不要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現在的他也不缺錢花,不要走向不歸路。」

    「對了,衛衛還說,她明天正好沒事,問能不能和我一起陪你回老家,我沒好意思拒絕她……」崔涵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心太軟,實在不好回絕范衛衛,何況她也知道范衛衛沒有惡意。

    商深正要說些什麼,一抬頭頓時愣了一愣:「前面的車好像是伊童的車……」

    在前面不遠處,有一輛天藍色寶馬M5,四門的M5如一條藍色的閃電,穿行在車流之中,快速而敏捷。

    「沒錯,就是伊童的車。」崔涵薇也認了出來,正是伊童新買不久的M5。

    開始時M5一路飛駛,一路過關斬將,秒殺了許多車。4.4升排量500多馬力的澎湃動力,再加上流線性的造型,M5一看就是以性能取勝的跑車,擅長長跑。

    不過不知何故,不多時M5就慢了下來,商深的路虎就漸漸逼近了M5。

    商深的車是新車,不是以前的吉普,就算伊童注意到了路虎也不會想到車內的人是商深和崔涵薇,更何況她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有一輛路虎車不知不覺中跟在了身後。

    此時的伊童,正和身旁的畢京發生激烈的爭吵。

    沒錯,坐在伊童身邊的人不是葉十三,而是畢京。

    「畢京,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插手我和葉十三的事情,你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伊童怒氣衝衝,對畢京怒目而視,「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遊船著火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只要朱石一落網,你就完蛋了。不想著怎麼跑路,還有閒心多管閒事,你是嫌自己命長是吧?」

    畢京安坐在了副駕駛,嘿嘿一笑:「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在遊船著火事件中有嫌疑,所謂的犯罪嫌疑人一說,是你血口噴人。朱石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萬一他已經死了呢?再萬一他死了後沉到海底了,一千年一萬都找不到屍體,怎麼指證我?哈哈,伊童,你想得太簡單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沒有什麼長進,我真替你著急,這樣下去,你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智商堪憂呀。」

    「你!」伊童氣得漲紅了臉,「畢京,你怎麼變得這麼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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