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妹妹是偶像 作者：趙青杉 (全文完)

第二八一章 一葉浮萍歸大海

　　顯然謝映真和裴硯晨很是熟悉，親切的喊道「晨晨，來了啊！」

　　程曉羽耳邊傳來裴硯晨有點清淡的聲音「嗯！」程曉羽不用看也能想象的到如同一杯清茶般淡然的女生，也不知道為什麼綠茶婊就成了罵人的話，實際上程曉羽一直覺得茶比水更有香韻才對，苦澀的原性，細膩柔滑的口感，輕抿一口，在耐心的等待回甘。他原本以為裴硯晨是這樣的女生。

　　但實際上人的外表的往往最會說謊，所以千萬不要相信眼楮，而要相信感覺。不說程曉羽偷窺到的那一幕，她對自己的態度，就讓程曉羽覺得無從揣測。程曉羽對這樣反復無常的女生向來無感。雖然裴硯晨的外表非常符合程曉羽的胃口，但沒有足以匹配的美麗靈魂，也不過是具皮囊罷了。

　　「終于找到一個會德語的新人了，接下來你就不用這麼忙了哦！」謝映真揮了揮手中的表格說道。

　　裴硯晨掃了眼表格，這字跡怎麼看怎麼熟悉，不由得腦海里浮現出壓在玻璃下的那張漂亮的明信片，和那句「你若安好，就是晴天」。她想瞧瞧名字，卻名字那一塊剛好被謝映真的大拇指按住了，她視線所及之處只有一塊猩紅的指甲。

　　程曉羽端坐在位置上沒回頭看，吳凡听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一看居然是校花，連忙用肩膀撞了一下程曉羽細聲在他耳邊道「快看，是裴校花啊！」

　　程曉羽轉著手中的鋼筆木無表情的點頭示意知道，他並不想回頭讓裴硯晨看到自己，最好的結局是她和謝映真隨意打個招呼然後趕緊走過去，省的兩個人又要踫面。

　　但偏偏事與願違，謝映真熱情的拉著裴硯晨走到程曉羽身邊道「晨晨。幫你介紹一下這個就是新來的德語翻譯組的…….」

　　裴硯晨還覺的身形有些熟悉，還在想這是誰?為什麼這麼沒有禮貌，就算不站起來。也要轉過頭來才對吧！

　　程曉羽則內心嘆了口氣，突然的站起來也沒看裴硯晨。打斷謝映真認真的所道「映真學姐，不用介紹了。校花誰都認識。還有我想圖書館的翻譯組我是來不了了。」

　　謝映真楞了片刻，不知道程曉羽剛才都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說不干了，有點驚訝的看著程曉羽，張嘴道「為什麼？」

　　裴硯晨也沒有想到會是程曉羽，一剎那以為程曉羽是知道她在這里所以來的。後面轉念一想不對，因為要進德語翻譯組，前提是會德語。這個門檻就很高了，畢竟能做英語翻譯的都不多，更何況更加小眾的德語。

　　她之所以會德語，是因為她的夢想就是去漢諾威音樂學院深造，上戲讀到大三都會有機會成為漢諾威音樂學院的交換生，她就是沖著這個去的。

　　在這里不期而遇，裴硯晨下意識的低下頭也不敢去看程曉羽，兩個人就站的這麼近，但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樣，看上去近在咫尺。卻遠隔光年。

　　她覺得命運對她太殘酷，一個人經歷那麼多孤軍奮戰，最終還是要面對自己所害怕的過去。程曉羽就像在佇立在她荒涼的時間軸上無法繞過的利劍。每次相遇就割裂她內心的不安。

　　她開始覺得這華夏如此狹小，這sh如此狹小，這學校更是狹小到讓她無處可逃。

　　程曉羽卻沒有看一點都不自然的裴硯晨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其實我德語不怎麼樣，可能勝任不了翻譯這麼高端的工作。」

　　謝映真覺得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剛才裴硯晨沒有來之前，程曉羽都好好的有說有笑。裴硯晨一來，程曉羽就說不想干了，這明擺的很校花很有關系。但她以為程曉羽是又一個被校花拒絕的男生。于是笑著對裴硯晨道「晨晨，你們認識嗎？要不你來跟程曉羽說說。我找到一個會德語的不容易啊！」

　　裴硯晨不得不看了下表情比自己還要冷漠的程曉羽，想到那句明信片上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內心抽疼起來，愈發覺得自己卑劣，一時之間心慌意亂于是脫口而出的卻是「你真的會德語？」

　　程曉羽愕然，然後冷笑一聲用德語說道「我不準備回答你的問題。但我高貴的靈魂，和我多年所受的教育，還是強制我向你道歉，我為我所犯的錯誤，以至于造成你身體上的傷害，感到慚愧。上次我也不是跟蹤你，我只是听到有響聲，而和你一起的男青年看上去不那麼安全，所以我才走過去的。當然這不是我的解釋，這只是我的教養。既不是懺悔，更不是希望獲得你的原諒。」

　　裴硯晨听到程曉羽流利的德語而冰冷的語言，臉色卻變的有些煞白，也用德語說道「道歉沒必要，車禍是誰都不想發生的事情，如果你想進德語翻譯組，請你留下，我會退出的。」

　　程曉羽自然瞧不見裴硯晨蒼白表情下面的波瀾，他本就不想浪費時間在圖書館做翻譯，于是對著謝映真笑了笑道「對不起，映真學姐，真幫不上你了。我先走了。」說完跨出座位，夾著帶來要還的書，走出了圖書館。

　　吳凡看了看有點不知所措的謝映真，道了聲「謝同學，我先去看看程曉羽，我們在電話聯系。」

　　謝映真茫然的點點頭，看著吳凡追程曉羽去了，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拉住臉色依舊不太好的裴硯晨道「晨晨，怎麼啦？你們剛才說什麼？還是你們兩個有什麼恩怨啊？」

　　裴硯晨費力的搖搖頭道「沒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事情真的過去了嗎？她覺得自己背負著巨大的罪惡感，這讓她更加迫切的想逃離這里。

　　她強自鎮定，然後對謝映真笑了笑說「我今天把雜志帶會寢室翻譯吧！明天還過來。」

　　謝映真看著裴硯晨有點無力的笑容，像一朵寒風中我見猶憐的花骨朵，說道「晨晨，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臉色不太對。」

　　裴硯晨收斂心神，她不允許自己會有懦弱的一面展露出來，說道「沒事，你先去忙，我拿了雜志就走了。明天見。」說完也不管謝映真，直接去了資料室。

　　謝映真看著裴硯晨仿佛重若千斤的背影，想到這個姑娘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她從來不說自己，別人的私事她也不好追問，雖然她也很好奇。

　　程曉羽走的很快，吳凡追的有點氣喘吁吁的，有點埋怨的喊道「班長，你抽什麼風啊？」

　　程曉羽停住腳步，回頭看看吳凡道「這下真幫不了你了。」他倒不是對裴硯晨有什麼惡感，只是他也不願意將自己放在尷尬的境地。他單純的以為裴硯晨是對自己依舊記恨。

　　吳凡好奇的問道「班長，你和校花認識？」

　　程曉羽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

　　「擦！還不承認，這麼明顯的你們兩個不僅認識，還發生過什麼！老實交代，是不是追求過校花，然後被拒絕了！」吳凡自以為找到了事情的真相，用胳膊肘撞了下程曉羽，露出一個我懂，你別不好意思的笑容。

　　程曉羽苦笑了一下道「別瞎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然後把自己的借的書遞給吳凡道「給你個機會接觸映真學姐，幫我去還書。」

　　吳凡趕忙高興的接過來道「好。那我先幫你還書去了。」也不在追問程曉羽的事情。

　　程曉羽看著吳凡興沖沖的離開，自己則慢慢的朝寢室走去，此刻內心最後一絲屬于送草帽給他的哪個女生治愈的笑容都幻滅了。不過想想她對自己這樣的態度也情有可原吧，畢竟自己曾經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他又開始後悔自己在圖書館里不夠誠懇，畢竟是自己的錯，害她從戲劇系退出的。

第二八二章 仲冬之羽

　　但無論怎樣，不說那巨額的賠款，就算是程曉羽本身也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裴硯晨一定要計較他也無能無力了。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甦虞兮的生日，程曉羽想了很久，打算自己動手制作一件禮物給甦虞兮。

　　前世的他對穿著打扮尤其講究，精細到配飾都會用心選擇，但很多飾品尤為昂貴，並不是他能夠購買的起的，為了不用隨處可見的普通配飾，他最開始就自己去金鋪定制，按一些大牌首飾的樣子去做，後面鑽研進去，發現做首飾是件很有樂趣的事情，就嘗試自己制作設計一些配飾。

　　因為日本是首飾設計和制作的大國，而程曉羽特別喜歡日本一些匠人，日本獨有的匠人文化締造了這個國度對某一項技藝執著到頑固的精神，而這些做到極致的匠人，被封為「人間國寶」。

　　程曉羽在看過了關于「人間國寶」的紀錄片之後，對里面介紹的木目金產生了興趣，後面機緣巧合之下他學會了制作木目金，木目金是日譯名，意為木靈之眼。

　　其發源是日本江戶時代，日本武士在平安盛世的環境下追求藝術哲學上的一些訴求，而武士刀便是其中之一，相應的由于對武士刀藝術形態上的追求也催生了一大批的武士刀鍛造的工匠們，為適應新的市場需求，許多武士刀工藝師努力尋求新的金屬裝飾工藝來設計武士刀。

　　其中來自于日本秋田縣的鈴木重吉是這群金工師中的佼佼者，為追求類似中國漆藝中的「雲雕」工藝裝飾效果。鈴木重吉利用自己對金屬性能熟稔于心的優勢，創造性地運用紫銅和赤銅制作了一件「刀鐔」（俗稱護手或者劍格）作品。可以說這件作品的誕生也就是木目金工藝的誕生。

　　這種獨特藝術形式和金屬工藝一下就令所有人著了迷，後被西方商人傳播到了全世界。而經過西方工匠的研究到現代，已經可以在讓木目金用十多種金屬呈現十分豐富的色彩。

　　而在這個時空似乎這種工藝制作的首飾並不常見。程曉羽自己畫了圖紙，傳給了喬三思要他幫忙制作模具。還要他幫忙購買了各種顏色的金，銀，鉑金。鈀金等十一種貴金屬的薄片。

　　第二天下午程曉羽沒有練琴，去了sh黃金城。花七十多萬買了一枚海藍色的斯里蘭卡寶石，最後還挑了些碎鑽，碎鑽沒有花錢，都是老板眉開眼笑送程曉羽的，畢竟像這樣年輕的豪客也不多見。

　　這枚寶石也是最高等級的斯里蘭卡無燒藍寶石，只是不算很大。程曉羽想到甦虞兮暑假給了他九百多萬現金，卻一直沒簽股份合同，也是感觸萬分。雖然知道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但對程曉羽這個過來人而言卻很沉重，沉重的不是金額，而是把你當做至親，所以什麼都能給的無所謂。

　　程曉羽也沒有表達過對甦虞兮的這份埋藏在心底的動容，他一向不喜歡用言語表達自己，他喜歡用行動，這次大費周章的自己動手制作木目金首飾，也是他珍視這個妹妹的體現，他只想給她獨一無二的東西。

　　木目金屬于很難批量化生產的金屬。這種特殊的金屬工藝，經改進後運用于當代首飾設計和制作中。

　　現有的木紋金屬的制作工藝是將不同種類的金屬，例如紫銅+黃銅+銀等多種金屬相加在一起的金屬板材。交錯層疊後，通過靜態施壓、高溫熔接成為一體，再經過鍛打雕刻等花紋處理，最終形成這種特殊的木紋金屬。

　　而程曉羽則選擇了更加貴重的十一種金屬做原材料，成本則更嚇人。選擇不同的金屬，沒有別的訣竅，只是退火的溫度不同。

　　之所以無法量產，是因為傳統的木紋金屬制作工藝存在包括金屬材料的選擇和表面處理、壓力和溫度的控制、材料表面的紋樣處理等多方面的技術難點，且損耗量大。導致成品率非常低。

　　喬三思帶上了程曉羽要的原材料，在sh黃金城接了他去了sh市郊的一家金屬鍛造廠。

　　程曉羽到了地頭。先將洗淨的木紋金屬原材料快速擦拭干淨，然後將11種金屬板。每種兩塊交錯層疊在模具上，把緊固好的模具放入不銹鋼箔盒中，同時將木炭顆粒倒入不銹鋼箔盒中，把封好的不銹鋼箔盒叫師傅放入電窯爐中。

　　然後對師傅說道︰「恆溫保持4小時關閉電窯爐，取出不銹鋼箔盒，自然冷卻至常溫。」因為害怕斷裂和追求完美，他一共制作了五個模具。

　　耐心的等待了四個小時之後，木目金屬粗胚已經制作完成。程曉羽又指揮師傅沿木目金屬粗胚四周鋸掉1-3毫米寬度，保證木紋金屬粗胚四周無裂紋。

　　接下來就是塑形了，這又是一個很繁瑣的過程。木紋金屬胚的退火溫度必須控制在600c-680c，退火後自然冷卻，鍛打和碾壓木紋金屬胚體，厚度每降十分之一，就又需退火一次。幸好這事情程曉羽只需要指揮就行了。

　　等木目金屬胚鍛壓到3-5mm，就可以開始木紋金屬的紋樣制作︰敲花、鑽銑、扭轉、腐蝕，把得到的木紋金屬紋樣放入50%濃度硝酸溶液中腐蝕30秒至5分鐘。

　　等到制作完成之後已經到了深夜，但留到最後的幾個師傅都嘖嘖稱奇，這樣紋理漂亮，色澤奇妙的金屬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

　　最後成功五個模具，成功打造出來兩個程曉羽滿意的半成品。

　　程曉羽用盒子將賞心悅目的羽毛形狀的木目金裝好帶回家，下個階段就是要鏨子慢慢的去雕刻了。他要做的是前世很出名的高橋吾郎設計的goro\'s羽毛，此時空並沒有這個品牌的飾品。

　　要在木目金上雕畫出漂亮的線條需要很多種粗細不同弧度不同的鏨子，並需要足夠的耐心和一絲不苟。程曉羽一直能從制作一樣東西，並將之完成的美輪美奐從中得到心靈的愉悅，他在台燈下全神貫注的一下一下雕琢著羽毛紋路，並在羽毛根部和梗之間制作了瓖嵌寶石的凹槽。

　　他采用的是密釘瓖嵌法，在海藍色的斯里蘭卡無燒藍寶石周圍瓖嵌了一圈細小的各色碎鑽。這樣就能達到奢華、震撼的效果。

　　通常，大面積的使用可以在珠寶的整個表面產生一片光彩，也可作為主要寶石的外圍裝飾，突顯得主石更加高貴。

　　瓖嵌完成之後，程曉羽在燈光下仔細觀賞瓖著藍寶石的羽毛，密集式的排列把小顆粒寶石的光芒集合起來，令首飾看起來顯得格外閃閃生輝。而那一滴海藍色的寶石像海神之淚一般晶瑩剔透搭配著木目金神秘而復雜的色澤，簡直就像是上古神器一般光彩奪目。

　　完成這一切之後就是打磨，打磨更是一樣需要無比耐心的活，而且要讓金屬散發出最美的光澤，需要一種熱帶產的植物縴維——劍麻制成的布。

　　有了好的工具還要絕妙地施力技巧，再加上金屬摩擦生熱會造成歪斜，所以需要在打磨的同時保證良好地散熱。

　　程曉羽不知疲倦的完成這一切，已經快到早晨了，他做首飾有手感的時候就喜歡一氣呵成，這樣出來的作品完整度更高，也更美，而幾次完成的作品總不如一氣呵成的作品來的精巧耐看。

　　最後程曉羽小心翼翼的在羽毛的背面刻上了四個字，仲冬之羽，仲冬代表著十一月，他出生在十一月，十一種金屬代表著日期，他的生日就是十一月十一號。

　　這片精巧美觀到極致的羽毛，是程曉羽最滿意的作品，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能做的這樣好，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吊墜了，也沒有比這傾注了自己所有心血與智慧的飾品，更能表達自己的心意了。

第二八三章 權力的游戲（1）

　　在「偶像計劃」的新專輯上市快一個月的時候，在甦虞兮十七歲生日到來之際，這個受上天寵愛的姑娘又收到了一份大禮。

　　雖然專輯在海外上市只是第一周，但「偶像計劃」的《nobody》的mv經過長時間的發酵，在專輯剛一上市就登上了美國公告榜單曲前一百位列第八十九。單曲《nobody》登上了日本公信榜第一位，《divine》第三位，《戀人未滿》第七位。同時《nobody》登上了韓國人氣歌謠第一位，《divine》第五位，《戀人未滿》第六位。在亞洲周邊國家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屠榜。

　　這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連海外宣傳計劃都沒有的上河公司此刻都處于懵逼狀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因為程曉羽不怎麼上國外網站，不知道《nobody》在海外掀起了的模仿熱潮比上一世更夸張。引發了全世界不同種族，不同人群的模仿熱潮，來自全球不同國家、不同膚色、不同年齡的人都因為一首華夏舞曲《nobody》被聯系在一起。

　　最出名的就是菲律賓獄警、美國上百囚犯、非洲土著部落、甚至還有動畫片南極洲的企鵝跳《nobody》。

　　至于其他還有什麼售貨員、檢查官之內等等的模仿視頻都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雖然他們只是這支舞蹈的模仿者。但他們的模仿視頻也因為太搞笑、太雷人、太震撼而在網絡上瘋狂流傳，掀起了一股《nobody》舞蹈狂潮！

　　就連著名的華夏商城也不甘被「out」。網店大秀性感美腿絲襪，引發了無數愛美女性的搶購潮，網上更是出現了網絡絲襪版的《nobody》。

　　要知道這首歌多火熱隨便打開華夏油庫網或者全球最大視頻網站美國油推網，搜索一下就能明白，模仿翻唱都是創紀錄的幾千條。

　　但能登上美國公告牌卻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因為華夏國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一首歌曲能有殊榮登上自詡為流行音樂發源地美國的這一重要榜單。就連亞洲音樂都是首次登上這個美國第二大流行音樂榜單。

　　這下馬上引起了國內媒體的轟動，獲得里假想敵國家的認可。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于是「偶像計劃」馬上就從除了顏值一無是處的炒作團體變成了華夏之光。並上了華夏中央電視的新聞聯播。

　　而在上了新聞聯播的第二天，「偶像計劃」的專輯就強勢的登上了周榜第一。破紀錄的一天狂賣了一百多萬張，多個城市斷貨。

　　程曉羽也沒想到偶像計劃用這樣的方式完成了逆襲，一時間電視雜志報紙鋪天蓋地的都是關于偶像計劃的報道。而他毒藥細語最多粉絲的寶座沒坐幾天就被甦虞兮反超了。

　　在甦虞兮生日這天粉絲籌款購買了華夏發行量最大的報紙，《華夏日報》以及三十四個省級行政區發型量最大的報紙的單頁版面祝甦虞兮生日快樂，這一土豪行為又再次引發了轟動，粉絲這樣浪漫的替偶像慶生，讓所有人真是羨慕嫉妒恨。

　　當天各大網站就發了文，《「少女時代」的降臨》、《「偶像計劃」即將統治亞洲》、《流行音樂零的突破》等等文章。以前的一眾黑子網站，此刻全都在洗白。

　　顧學仁坐在飛往sh的航班上翻了幾份報紙，幾乎每張娛樂版塊都有「偶像計劃」的新聞不說，居然還有不少報紙有整版祝甦虞兮「生日快樂」的廣告。

　　看著甦虞兮用手支著美到極致的容顏。微傾著身子，如瀑布般的頭發傾瀉在一側的大幅美照被印在報紙上，顧學仁卻促緊了眉頭，他並不想甦虞兮如此拋頭露面，甚至他覺得甦虞兮進入娛樂圈都有**份，因此「偶像計劃」被國內輿論打壓，他還是樂見其成的。最好她玩兩年。玩膩了就退出娛樂圈，大學畢業就和自己結婚，這就是顧學仁心中最完美的happyending了。

　　飛機劃過蔚藍的天空緩緩降落，sh的天氣比京城要好的多，最近京城的霧霾越發嚴重，顧學仁想，畢業之後來sh發展或者讀研也算是不錯的選擇，雖然之前他從未這樣考慮過。

　　在下飛機之前，開始一直朝他微笑的漂亮空姐遞了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給他，他微笑著接過，即將走出航站樓的時候，也沒看一眼就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顧學偉開著借來的奧迪a8過來接他這個堂弟，他自己的賓利歐陸gt車被顧學仁嫌棄太高調，因此沒辦法只能借輛不怎麼張揚的車過來。

　　顧學仁打開窗戶朝這個人品相貌都無可挑剔的堂弟揮了揮手，別人的車開不進航站樓，只能停停車場，但對于市長的公子來說，開進來是理所當然的。

　　顧學仁即使沒有他的背景身份依舊是天之驕子，不說是北大經濟學系年年拿獎學金的學霸，自身的長相氣質無不是出類拔萃。而他在北大讀書幾乎是沒什麼人知道他的身份的。但他依舊是這所群星薈萃的國內最強大學之一的風雲人物，依舊有無數女生青睞，不能不說就完全是他的個人魅力了。

　　顧學仁撇了眼奧迪a8五個八的車牌，搖搖頭，才打開車門上的車。

　　顧學仁剛在車上坐定就問道「哥，晚上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吧？不會有什麼疵漏吧？」

　　顧學偉嚼著口香糖道「我辦事你放心，只是我說學仁啊，為一個姑娘費這麼大力氣值得不？」

　　顧學仁听到顧學偉肯定的答復這才將背包丟到後座，將挺直的背靠在座椅上，說道「你不懂！她當然值得！」

　　顧學偉踩了腳油門緩緩駛離航站樓，笑了笑說「老甦家又沒什麼出色人物，甦長青也快要下了，後繼無人啊，甦虞兮在漂亮也不過是個花瓶，對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樹的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啊！」顧學偉一直認為顧學仁是個眼光長遠的現實利益論者，做事不憑喜好只看得失，但在戀愛這件事情上，似乎顧學仁已經被沖昏了頭腦，完全拋棄了自己的行為準則。

　　顧學仁也不奇怪顧學偉的反應，本質上他們倆應該是一類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至于使什麼手段都無關緊要，只要結果是好的就無所謂。但遇到甦虞兮之後，顧學仁的想法有所改變，「原本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所以不知道遇到一個人你就覺得過完了一生的那種感覺。以前沒有感觸，所以政治聯姻我能接受，現在既然有喜歡的人了，對我來說政治聯姻就無所謂了，反正這種東西都只是錦上添花而已，我不憑借自己一樣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再說了誰說老甦家後繼無人了？我不就是半個老甦家的人嗎？」

　　顧學偉听到顧學仁毫不掩飾的自信，也是大感欽佩，顧學仁是顧家第五代的重點培養對象，眼下又正是顧家如日中天的時候，顧學仁的未來自然是不可限量，偏偏這樣的男生性格學問又是極好的，聰慧而不迂腐，正直而不缺乏機敏，雖然骨子里有些驕傲，但他如果沒有點缺點豈不是聖人了？

　　如果不是看好顧學仁的未來，顧學偉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替他這個堂弟完成這樣不合情理的要求。

　　而此時的滬上名流圈子自然是風雲涌動，今天晚上在外灘英歌酒店29樓至31樓舉辦的主題名為「17」的派對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據說是年青一代的華夏國俊彥基本都到場了。其中一大部分都是世家接班人，而他們將來毫無疑問的一定會執掌這個國家的權柄。

　　據說宴會的發起者就是現今總理的孫子，而一張邀請函在sh可謂是價值萬金了。

第二八四章 權力的游戲（2）

　　程曉羽此刻正握著這張紫色邀請函發呆，這和他想象的生日派對完全不同，說起來也好笑作為宴會主角的哥哥，居然需要請柬才能進去，程曉羽覺得有種難過在心底積澱，盡管無數人視之為榮耀。

　　甦家的小輩都被邀請過來了，包括甦巍瀾、甦鴻文、甦菲菲甚至連吳子軒都來了。而他們當然是抱著愉悅的心情過來的，憑甦家現在的號召力，自然不會有太多真正的權貴買賬，但有了顧家的金子招牌當然效果就不可同日而語。

　　而周佩佩根本無從拒絕這次為甦虞兮舉辦的生日宴會，因為這次生日宴會已經變成了具有政治意味的作秀，這對日薄西山的甦家無疑是很重要的事情，即便我們退出了權力的中心，但我們還有將來。

　　甦虞兮在學校里的一個星期，請假的時間比上課的時間還多，不過老師們對這個集天地寵愛于一身的女孩也格外的偏愛，能做她的老師不光是種談資，也是種榮耀，在說她的成績絲毫沒有下滑。

　　甦虞兮提著書包，去辦公室再次請假的時候，幾個老師正在翻閱著今天的報紙，而有她大幅照片的那一頁則被單獨拎出來放在一邊，他們正在熱火朝天的討論打這麼多廣告究竟需要多少錢。

　　有個男老師說道「我有個同學在sh晨報，他們的獨版宣傳一期大概十三萬，京城就不清楚。應該要高些，但其他省肯定要便宜點。三十四個省怎麼也得花個三百多萬。」

　　一眾老師發出嘖嘖的驚嘆。有老師說道「現在的歌迷啊！真是瘋狂，但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沒有什麼意義，以偶像的名義捐給貧困山區多好！」

　　「是啊！要不捐給我們這些甦虞兮的老師也是很好的嘛！」有老師調侃道，辦公室里發出了一陣笑聲。

　　甦虞兮默默的在辦公室一邊站了一會，里面的討論盡收耳底，她卡住這個沒人討論她的節點。在辦公室門口喊了「報告」。

　　老師們將凌亂的報紙折疊起來。開始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做自己的事情。

　　甦虞兮撇了一眼有著自己照片的報紙，她完全不知道她的歌迷會做這樣無聊的事情，早上到了班上才有人告訴她。但她也沒覺得她的粉絲們很傻或者無法理解，這種單純的舉動在她這里並沒有翻起什麼浪花，甚至漣漪都沒有。她對自己的生日都沒有在乎過，至于祝福？那更無關緊要了。

　　她和其他幾個成員不一樣，她們看著自己細語日漸增長的粉絲數量會高興，就連驕傲如許沁檸都會受到輿論的影響，看到粉絲們鼓勵的留言會開心。看到黑子留言會生氣，但甦虞兮從來不會。

　　她明白喜歡她們的人大多處于最容易追星的年紀13-19歲，這個時期埃里克森所說的這個階段的青少年會經歷自我同一性的危機，會不斷問自己「我是誰」、「我要成為什麼樣的人」「該怎麼做」等問題。在被這些問題困惑找不到自己時。會很容易被一些公眾人物明星吸引。

　　甦虞兮當偶像自然不會單純的只是玩，對她而言這也是個非常有趣的研究人類心靈的課題。從她做的大量筆記就能看出來，她和普通人看待問題角度不一樣。

　　一般明星們在思考我該如何表現以吸引更多粉絲，而她在想的是這些粉絲們為什麼會喜歡我，他們基于一種怎麼樣的心理。

　　當你翻開這個17歲的女生做的筆記，或許會被她的理智嚇倒，在她精美的外表之下。是一顆何等理性和睿智的心。

　　甦虞兮在「偶像計劃」的專輯登上華夏cd銷量榜首的那天寫到︰古希臘神話里，有一位國王的小女兒叫普塞克，因為美貌無雙而受到維納斯嫉妒，派丘比特忽悠國王將她嫁給巨蛇，哪知這天衣無縫的計劃唯一的變量居然出在了計劃的執行者丘比特身上。沒錯，丘比特愛上了普塞克。他金屋藏嬌又是人神戀，唯一的條件是不許普塞克看到他的臉。可普塞克受到兩個姐姐的欺騙，半夜惶恐的點燈，卻看到一個無比美貌的男子，驚恐之下將燈油滴到了丘比特身上，丘比特遭到背信，憤怒離開。普塞克萬分懊悔，向維納斯求情，並在各類人的幫助下完成了維納斯交給她的任務，最後happyending。

　　這個傻白甜公主的故事將會解答第一個問題︰

　　偶像崇拜具備怎樣的特征呢？

　　粉絲對偶像的崇拜正如普塞克對丘比特的愛。這種普塞克式的崇拜具備三大特征︰一、情感表達上的單向。雖然現在粉絲表達情感的途徑很多，但實際上仍然是粉絲至偶像單向的。

　　二、崇拜對象的神聖、幻想式。盡管互聯網和新聞無限縮小了偶像與粉絲的距離，但他們心中的偶像仍然是包裝後摻雜了個人幻想所得，有些甚至是精心包裝的結果。

　　三、崇拜過程充滿高度理想化、浪漫化、絕對化的幻想。這是一種無可抑制的心性，即使是世人眼中的泰斗柴可夫斯基，第一次見到偶像托爾斯泰之後的日記描寫中，也充滿了一廂情願的浪漫化。

　　當粉絲們在崇拜偶像的時候，他們在想什麼？

　　明星的偶像崇拜總是始于對偶像外在特質，如外貌形象、氣質等外露特征的欣賞。但偶像崇拜的維持與進階一定是要深入到對偶像人格特質的欣賞，也就是對偶像所具備即使是包裝出來的某種內在性格、價值觀的認同、欣賞。當他們崇拜偶像時，最開始會因為帥氣或者美麗的外表、完美的身材、飾演的某個角色、演唱的某首歌曲受到吸引，這是一種表層性的欣賞。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者這種吸引減退，成為路人粉，或者會因為對偶像過往經歷、為人處事的進一步了解，對偶像所具有的內在人格特征，比如對夢想的追求、堅持不懈的努力、張揚無畏的人生態度產生認同，從而進化為死忠粉。

　　偶像崇拜心理為什麼會產生呢？

　　偶像崇拜，無論男女老少、無論貧窮與富有都有可能產生。嘲笑那些追明星的女生，追小鮮肉的小孩子，覺得她們腦殘的人，想想自己對于籃球明星、足球明星的狂熱，是不是有似曾相識之感？

　　偶像崇拜這種事情，本質上和你的偶像從事什麼職業並無關聯，體育明星的人格就比偶像明星高尚？這只是粉絲們自己的錯覺罷了。

　　現實中的每個人，終其一生都會有很多無法被滿足的缺憾，年少時籃球場上的那個身穿白色t恤奔跑的少年、為了一個所謂更可預期美好的未來而放棄的畫筆、進入社會扮演的各式各樣滿足他人需要的角色。如果說人生是一個糖罐，那麼必須承認這個糖罐里大部分糖都是苦澀的。

　　現實生活中總是存在著未被滿足的需求，被壓抑的情感、無法追逐的夢想、想要逃離的現實。總之，現實和理想之間總是會存在著缺口，無法被填滿。

　　于是偶像誕生了。

　　而甦虞兮發現這種過程實際上是可以復制的，人們需要什麼偶像，就可以給他們制造什麼偶像，一個成功的模板不夠，幾個模板中，總會有一個你喜歡的吧！

　　就像她這種大眾所認為的高冷，從來不缺乏市場。雖然甦虞兮從來不覺得自己高冷，她覺得自己只是和大多數人難以溝通而已。但大眾不會研究真實的她，他們在滿足于表像或者幻想。也就是說她褪去這具皮囊，她完全是可以被替代的。

　　而她接下來要研究的課題就是︰為何崇拜偶像時會出現非粉絲所不能理解的狂熱、盲目、不理智心理及行為？和粉絲的這種崇拜心理是如何不斷加深和維持的？這樣的研究對于上河公司來說就至關重要了。

　　甦虞兮從面帶微笑的班主任那里請完假，就朝校外走去，她得回家收拾一下，參加這種宴會，必須穿正式的晚禮服。

　　雖然她並不喜歡參與這種權利的游戲，但作為家族的一員，既然享受了家族所帶來的各種便利，自然無可避免的必須承擔責任，雖然對她而言家族帶來的便利，沒有一樣是她所需要的，但是她無從選擇，既然在這里出生，那她就帶著使命。

　　踏上邁巴赫的那一刻，甦虞兮覺得人生一點都不有趣，她看著車窗外開始倒退的風景，開始想活著為了什麼？

　　她想起了惠特曼說過的話︰「長久以來，你做著卑劣的夢，現在我要洗淨你眼中的黏液，你必須讓自己習慣于陽光的燦爛，以及你生命里每一刻的耀眼光芒。長久以來，你膽怯地抱著板子站在海邊，現在我鼓勵你成為勇敢的泳者，跳入海中，然後浮起對我點頭、喊叫，笑著撥開頭發。我是這位運動員的老師，他展開比我更寬廣的胸襟，證明了我自己的寬度。

　　他學會用我的風格來摧毀老師，

　　這對我來說是最大的榮耀。」

　　而她的老師又在哪里？

第二八五章 權力的游戲（3）

　　程曉羽下午幾乎和甦虞兮同一時間回家換了禮服，程曉羽的衣櫃里全是喬三思按程曉羽最新的的身材定制的各種禮服，程曉羽一時間也有些眼花繚亂，不知道該穿那一套。

　　喬三思從衣櫃里挑出兩套禮服介紹道「參加晚宴必須穿正式的禮服，華夏普通民眾一般分不清楚禮服與西裝的區別，或者簡單的認為禮服就是燕尾服，但實際上燕尾服只是禮服的一種。」

　　「禮服的範疇相當廣泛，白天穿的，晚上穿的都不同，還可以按照大禮服，小禮服這樣分類。分出來有︰晨禮服（白天大禮服）、燕尾服（晚間大禮服），董事套裝（白天小禮服）、塔士多（晚間小禮服）。現在還衍生出一種常禮服，介于西服套裝和塔士多之間。此外還有一些普通人不穿的制式，如演藝禮服等，我就不替少爺介紹了。」

　　程曉羽這才知道自己對西方貴族文化理解的很少，而為什麼華夏要用西方上流社會那一套，是因為華夏並沒有建立完整的貴族社交禮儀和細節，而西方那一套完整的高比格社交禮儀剛好填補了華夏這方面的空缺。

　　程曉羽試了一下兩套適合晚宴穿的禮服，他並不適合穿燕尾服，實際上大部分華夏人都不適合穿專為身材高大的歐洲人設計的燕尾服，所以他選擇了沒有那麼正式的塔士多。因為身材稍胖，所以他避開了新月領和開雙襟的禮服，顏色自然是選擇的深色系的藏青色。

　　因為不穿著馬甲，就必須搭配腰封。而白色的胸前帶褶皺的襯衫是禮服穿著中永遠不會錯，也不會過時的選擇，只是程曉羽選擇的這件襯衫是黑色的寶石扣子，在燈光下能閃耀出七彩的光芒。相當的耀眼。

　　喬三思一邊幫程曉羽系上腰封，一邊對程曉羽說道「塔士多與其他禮服的區別就是使用的瓖鍛的槍駁領或青果領，真正規範的連側面口袋邊也要瓖鍛。且不能有袋蓋，扣子必須用鍛包起來。而且穿著時切記要穿腰封。實在不穿腰封，也萬萬不能系皮帶，那是非常丟臉的一件事情。」

　　程曉羽點頭接過喬三思遞過來瓖嵌有寶石的銀制復古雕花袖口，然後喬三思替程曉羽在上衣口袋里裝上i的真絲袋巾，系上黑色的&gabbana領結，轉頭看看鏡子里的程曉羽道「真帥氣啊！少爺，當然還能在瘦點就完美了。」

　　程曉羽笑了笑，佛靠金裝。人要衣裝這是長相身材不夠完美的人才需要的修飾，至于像甦虞兮這樣顏值身材逆天的姑娘穿什麼都會好看，他透過窗戶看著在走廊上穿著一襲藍紫色的露單肩晚禮服披著外套，提著裙子走的小心翼翼，她藏青色的頭發高高的盤了起來，後面還插了朵嫩黃色的山茶花，光是背影就已經讓天空黯然失色了。

　　喬三思這個時候已經離開了房間，程曉羽走到書桌前，拿出一個圓形的歐式宮廷風格鏤空雕花首飾盒子，這個也是他用廢掉的木目金制作的。一些多余的碎鑽也全部瓖嵌在了上面。而里面放著的就是仲冬之羽。

　　程曉羽將盒子裝在了西裝口袋里，穿好系鞋帶的尖頭皮鞋，就走下了樓。因為是小輩們的聚會，周佩佩和甦長河並不會去。

　　甦虞兮坐在邁巴赫齊柏林的後座上等著程曉羽，程曉羽手里攥著首飾盒，轉頭看著她脖子上的卡地亞鑽石項鏈卻不知道該不該現在給她。不知道為什麼送妹妹一件生日禮物，在程曉羽這里卻變的困難起來。

　　王華生發動了車子，修長的邁巴赫靜靜的滑出別墅大門，甦虞兮看了看危坐正襟的程曉羽，微微笑道「今天穿的真帥！」又伸手替程曉羽正了正有點歪的領結。

　　程曉羽覺得甦虞兮的笑容有點言不由衷，看著她盤著高貴發髻的側臉回道「只是今天嗎？我以為我在你眼里天天都很帥呢！」

　　「男生總是介意在女生心中的形象嗎？」

　　「不。其實大部分男生只介意他在喜歡的女生心中的形象。」程曉羽笑了笑說，那語氣如此自然。

　　「其實有的時候長的平凡生在普通家庭也是種幸運。」甦虞兮淡淡的說道。「當喬三教我在社交場合應該如何去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人們常說笑是人際關系的潤滑劑。可以讓人們更加和諧自然的相處，可上流社會的社交式笑容居然如此虛偽。我也永遠記得上禮儀課的時候，他充滿調侃的說道︰上流社會人士將縱聲大笑視為言辭窘迫的一種表現。請記住，切斯特費爾德伯爵對其兒子的教誨︰人們只看到過一名紳士微笑的表情，卻從未听到過他的放聲大笑。如果你實在無法抑制自己的笑聲，那麼就盡可能地讓人誤以為，那是你由于慢性支氣管炎或者是冬天的傷風感冒而發出的咳嗽聲。」

　　見甦虞兮模仿喬三思說話，模仿的有模有樣，程曉羽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像我這樣注定成為不了上流社會的人士。」

　　甦虞兮听程曉羽這麼說，則轉過頭來道「華夏人只是誤讀了貴族精神，而忘記了真正的貴族紳士是看不起金錢的。他們不知道貴族意味著榮譽，以為參加幾次慈善拍賣、以為參加幾次上流社會的晚宴、以為穿著華貴的禮服佩戴昂貴的珠寶，講著繁文縟節就是貴族了。可在我眼里，哥哥這樣的人才配的上紳士這樣的字眼。」

　　程曉羽臉上一陣發燒，低下頭道「我還遠遠不夠好，實際上很多時刻我抵抗不了物欲的誘惑，我也做不到為弱小的人自我犧牲，而我的人生更加信奉享樂主義，遇到強權也不一定有勇氣說不。」

　　「我覺得有些時候我比你自己更理解你。你說的那都是表面的自己，實際上你處處的自我克制和對弱小人群的細心呵護無不說明著你精神上的高貴。」甦虞兮卻不認可程曉羽的自我剖析，認為他只是謙虛。但程曉羽覺得自己願意成為一個甦虞兮所認可的人，一個具有貴族精神的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眼見派對的舉辦地英歌酒店快要到了，南外灘上的英歌酒店是上海灘最時髦、最富創意感的酒店之一，此刻酒店門前豪車雲集，穿著正式的高大挺拔的門童，英式管家都站在門口迎接各方賓客，甚至有不少游客在不遠處舉起相機拍攝著難得一見的勝景。

　　門童替程曉羽打開車門，程曉羽下車，頭頂的黃色射燈讓他覺得有些炫目，程曉羽眯著眼楮，站在一側，等待下車的甦虞兮走上來挽著他的胳膊。

　　甦虞兮小心翼翼的提著藍紫色晚禮服裙的曳地長擺，踩著亮銀色的高跟鞋，姿態優雅的下了車，宛如最高貴而美麗的公主。但她挽住程曉羽的那一剎那，才覺得自己並沒有踏在虛浮的雲端，而是有了支持一般的走在實地。

　　穿著燕尾服的管家收了程曉羽的請柬。領著他們朝直達電梯走去。

　　派對是在29樓至31樓是一個叫做「恰」的餐吧舉行。顧學偉挑的派對地點自然是sh城中心的逼格所在。恰餐廳及酒吧chargrillandbar佔據了英歌酒店最頂端的3層樓，坐擁全上海最華美的景致，由世界知名酒店室內設計公司赫希貝德納聯合設計顧問公司(hba/s)精心打造。這里高昂的消費和會員制度是隔絕普通人接觸的天然保護，而最棒的三十樓的酒吧露台，270度俯瞰滔滔黃浦江水全景，浦江兩岸的秀麗風光無限，注定就只為少數人所開放。

　　電梯門開，顧學仁穿著燕尾服正等在門口，顯然他知道甦虞兮上來了。

　　看著高大英俊，仿佛電影男一號的顧學仁，程曉羽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意亂，不論出于什麼角度來看，顧學仁和甦虞兮都是那樣般配的一雙壁人，幸好甦虞兮現在是挽著的是他的手，但是這雙手總不會挽到天荒地老，想到這里程曉羽竟然開始悵然若失。

第二八六章 權力的游戲（4）

　　穿著熨帖的黑色燕尾服白襯衣身姿挺拔的顧學仁跟甦虞兮打了招呼，就先跟程曉羽道了歉，「曉羽，上次在梅府真不好意思，听說因為甦鴻文思慮不全你有點生氣所以先走了，我也招呼不周，萬勿見怪。」

　　听了顧學仁如沐春風的話語程曉羽笑了笑說「你們不介意我這個粗人不懂禮數，我就萬分感激了。」

　　「曉羽，你要這樣說，我可是當做你這是對我們的嘲笑了啊？你的那首《以夢為馬》，我可是拜讀過了，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那首《最遙遠的距離》。」顧學仁說到《最遙遠的距離》還看了一眼走在程曉羽身邊跟他差不多個子的甦虞兮說道，她低著頭跟著程曉羽的步履走的謹小慎微，仿佛害怕踩到哪藍紫色的裙角一般，顯然她很少穿晚禮服和高跟鞋。

　　程曉羽心里卻是驚了一下，看來顧學仁是做過功課的，然而他對顧學仁除了知道他是總理的孫子之外其他卻一無所知，不自覺中程曉羽把顧學仁放在了對立面，只能回到「現代詩詞不過小道，只要讀點書，有點靈感，就能拼湊出漂亮的句子，實在值不得夸獎。」

　　這個時候顧學仁已經領著兩人走進了「恰」的內部，「恰」在裝修上選用天然材料與工業涂層，打造「精致閣樓」式的設計風格。既不是張揚華麗的貴族風範，也不是低調簡單的現代簡約。深色木料、石牆和原汁原味的天花板。搭配著光怪陸離的現代藝術品與陳設，充滿了精致而美麗的先鋒藝術感。銳利而大氣，美觀而不過分夸張。

　　顧學仁召喚端著香檳的服務員過來，遞給程曉羽和甦虞兮一人一杯道「讓我們為了曉羽哥的謙虛干一杯，另外我還請小兮原諒我的莽撞，未經你的允許就自作主張替你開了這個派對。」

　　甦虞兮露出一個十分標準的禮節性笑容說道「我記得顧學長您是十分反感上流社會英國貴族的那一套的，並且一向以華夏文明為驕傲。為什麼會要舉辦這樣一場十分西化的社交派對呢？」

　　面對甦虞兮一點都不友善並且十分犀利的問題。顧學仁面色沉靜舉著杯子思慮了片刻道「小兮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其實華夏現在沒有‘貴族’，哪怕是像我這樣的開國元勛直系嫡傳，也不是貴族。其本質只是土地主、暴發戶，或者禮貌性的稱之為士族。不管其家族擁有多少物質財富，我們的本質依然不變。一者，貴族乃是要有爵位的。「王者之制祿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哪怕在我國的帝制時期。沒有爵位的貴族也就是個‘宗室’。理論上講，在一個不搞爵位的共和國，沒有什麼貴族之說。‘保利女大公’、‘華石油侯’、‘電信伯’，這听著像話麼。」說道這里顧學仁小小的幽默了一下。毫不顧忌的調侃了自己爺爺管理下的華夏國有企業。

　　程曉羽都忍不住跟著笑了一下，顧學仁頓了頓接著說道「二來，傳統意義上真正的血統貴族早就死光了。這個地球上的主流文明，只有華夏人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徹底淘汰了血統貴族這套把戲。此乃劉邦的偉大之處，打爛了自銅石並用時期開始的套路，家天下之****也由此而始。不像華夏，歐洲乃至中東。其血統貴族的血脈至今不衰，依然在忘情地重復著上千年的規則。華夏真真正正的血統貴族，現如今只有一家。既在台灣的衍聖公一家。此後歷朝歷代統治華夏的皇族又是什麼呢？他們的本質是‘門閥’。除了漢高祖一位，朱洪武一位，華夏在脫離貴族的兩千年里一直由他們統治。在背後支撐他們的不是‘貴族’，只能叫做‘權貴’。每逢改朝換代，干掉一家子，上來一家子，攀龍附鳳的又連帶著富貴了好幾家子。由魏晉到隋唐無不如此，統治的權力一直在龐大的門閥之間流傳。哪管你龍台上坐的誰家天子，都是走在豪族們架起的鋼絲上。本朝也如是。不過是殺光上代的門閥後，再親手養起來一批一模一樣的而已。貴族和門閥的區別是什麼？門閥可以由寒門咸魚翻身，貴族只能靠血統繼承。靠改朝換代掌握權力的門閥，一旦失去了財富與地位，就喪失了一切。清末餓死的覺羅爺們就是鑒證。他們的真正面目都是土豪。可是貴族不一樣，多貧寒的貴族也是貴族，哪怕失去地位去要飯，他依然享有天生的對一塊土地法理的繼承權。不然當初項梁起事，為何要去拉一個放牛娃回來做楚王？多闊綽的門閥也無法成為貴族，丟失了手頭的財富和人際關系就再也無法享受到任何特權。而一旦改朝換代再次發生，他們就是被清洗的第一批人。貴族是不管晉獻公干了多傻的事兒，重耳流亡十九年，最後他還是晉文公。至于呱呱，還可以做江州都督嗎？」

　　「貴族的法理是神授的，是天命。華夏當年的血統貴族們無不是炎黃五帝的子孫，而炎黃五帝正是由神話走入人間的。仔細看夏商周秦的輪轉，其實就是一條血脈內部的更替。了不起的劉邦們看明白了這個套路，毫不遲疑地消滅了它。為了跟腦子還沒轉過彎來的黎民解釋這個技術問題，就扯出了五德終始說。由此華夏的所謂‘貴族’不再具有天然法理，而是要靠武力維系其地位。因此朝代更迭不斷，真正做到了人人可為諸侯，人人可為天子。無論在其位的門閥經歷多少代的傳承，他們依然不是‘真’貴族。更遑論什麼三代塑造貴族了。像我們這樣的紅色家庭的‘貴’根本不來自‘天’，是靠金錢和槍炮裝點的門面。」說到這里顧學仁一聲嘆息。一種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的氣質精神油然而生。

　　程曉羽看著顧學仁洞鑒古今侃侃而談，有點自慚形穢。論學識自己怕是拍馬都及不上人家了。

　　顧學仁瞧了瞧在認真聆听的甦虞兮繼續說道「真正的貴族不會放縱自己，更不會認為自己有犯錯的機會。因為他們個人的作為與一塊土地上千萬黎民的生機息息相關。真正的貴族既君子，他們追求的是「全德」。那些在縱情之中消耗人生的，都是拋棄了責任感的士族子弟，這種人不是君子，也就不是貴族。貴族有東山再起的能力。但沒有頹喪墮落的自由。

　　一個貴族墮落的背後。是一片土地的生民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代價。掌控了攸關國家命脈的產業也不能成為貴族。石油、電力、稀土，都在手里攥著，就是貴族了麼？昔年的門閥也是霸佔著食鹽、采礦，甚至釀酒的產業。後來他們都哪兒去了？在貴族精神方面華夏比西方落後太多，這是我什麼舉辦西式派對，提倡西方的貴族精神的原因。貴族會去追求財富。但僅僅擁有財富不會成為貴族。貴族應該是什麼樣子？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天命不易，天難信無德者。乃其墜失王命，不能經久歷遠，不可不慎。」最後一句顧學仁念的抑揚頓挫，一股我是未來國之棟梁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這就是我為什麼舉辦這個派對的初衷。希望華夏能有真正的貴族傳統，而不是華夏自古以來的門閥派系。我希望你的生日這天能成為像巴黎成人禮舞會、路易十四晚宴、維也納舞會這樣盛大的社交慶典，讓更多的權貴聚集在一起，而大家互相影響變成貴族。而不是以為騎馬打高爾夫，收藏雞缸杯，喝romanee-conti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在我眼里我的導師才是真正的貴族，他是英國倫敦人。父親經營有跨國企業，去年剛過完60歲生日。住在京城水井胡同的價值2000w的四合院里，從小在英國讀貴族學校，跟皇室成員是同學。大學和研究生讀的是劍橋的英語文學和人類學，phd攻讀倫敦大學的人類學專業，其父亦畢業于英國劍橋。母親彈得一手好鋼琴，家族里的成員喜歡世界各地換不同的工作體驗人生。然而我不是因為這些覺得他是一個貴族我尊敬他是因為，我的導師曾經在泰國，甦格蘭，澳大利亞，香港教書，現在中國華師大教授人類學，桃李滿天下。在香港時與社會學家費孝通是同事。我導師最牛逼之處在于，長得極帥極有氣質，成長道路秉承了英國上流社會對男子的教育。但是在大學畢業後，也就是上個世紀的80年代，他選擇了去泰國支教，並且在那里激發起他對人類學的田野調查興趣，完成了他的人類學最重要，最著名的研究。據說當時還是翩翩公子的他在泰國住的是鄉下房子，沒有空調，沒有現代化設備，床底下都是老鼠，而他，一待就是一年半載。因為這個研究，他成了國際著名的人類學家。今年暑假我跟著他前往貴州調查，目睹了他的一言一行，自愧不如。他可以忍受爬滿了蛆的廁所，也可以在面對某些火車站蠻橫的職務人員時表現得淡然大度。世界上著名的人類學家大多出身富裕，甚至家族顯貴。我希望華夏有更多這樣的貴族出現。」

　　顧學仁這一番言辭不能不說逼格滿分，程曉羽心里嘆息一聲，覺得自己是個女生也會喜歡這樣有遠見，有學識，有抱負的男生吧！難怪甦家對顧學仁也份外滿意，即使甦虞兮不過十七歲，也願意促成兩人在一起。

　　甦虞兮卻搖搖頭道「我覺得顧學長太理想化了，上流社會以及如何進入上流社會一直都是讓人眩目的話題，這一群體外表光鮮，行止優雅，食則千萬，衣則金銀。更重要的是，他們掌握著與其人口比例極不相稱的巨大社會財富，甚至影響著一個國家的經濟動向，領導著最先進的商業以及政治思想，引領著大眾的消費潮流。其無可比擬的優越社會地位令其他階層羨慕不已。上流社會的光環也誘惑著大量的中產和白領階層不遺余力地努力進取以求進入這一階層。他們都知道。進入這一階層意味著掌控大量的社會資源，有更大的話語權。有更加驕傲的身份認同感。用餐要優雅，舞會要奢華，捐助慈善要慷慨，面對電視鏡頭要處變不驚……這些已經成為了上流圈子達成的社交共識。上流社會的本質構成——他們是一群以利益為紐帶的共生體，在利益為主導的動機背後，不可能有真正的優雅。他們是一群更勢力、更卑劣、更現實的生物群。看似舉止得體的背後是其對功利主義的無比膜拜。不意識到這一點。你永遠不可能真正地了解上流圈子的真相。」

　　顧學偉笑了笑說道「小兮的看法太過狹隘，的確他們就是社會上掌握了更多權力與財富的當權者。他們會制定游戲規則，分配社會資源，引導風氣。在西周，貴族屬于上流社會。在漢唐，門閥屬于上流社會。在本朝，權貴屬于上流社會。但不是所有的貴族、門閥、權貴，都等于上流社會。貝多芬他爸就是個窮困潦倒的男高音，他媽就是個廚子的閨女。他名字里乍一看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van只是最樸實的中間名。跟貴族根本挨不上邊。貝多芬的出身就是個土渣。但是，1795年之後的歐洲人，誰敢說貝多芬不屬于上流社會？這時代上流社會的界定，不應該是你有多少財富。你能裝多大的逼，你爺爺是誰誰誰。

　　而是你把什麼帶給了這個世界。你過著端莊的生活，你有著優雅的談吐與修養，你具備大師級的藝術追求與品味。好吧，你是個講究人。

　　但我覺得，那些能夠影響人心，支配我們精神與靈魂的。才是真正的上流社會。白芳禮老人就是個蹬三輪的瘦小老頭，但是他改變了多少人的未來與靈魂？他不屬于上流社會麼？所貴乎君子者。不失其本心，而已天與人，以此心至精至明。雖更歷萬變而秉彝之懿未始少虧，斯可謂之君子。這才是貴族這才是上流社會。「

　　甦虞兮搖搖頭並不認可顧學偉的觀點，她反駁道「我不否認這個世界上有查克?費尼這樣偉大的慈善家，但是這里我們又要回到了問題的原點，到底怎麼樣才算的上上流社會？顧學長一直在強調的是精神層面的，而你一定認為我把上流社會等同于物質追求了。從精神層面，你無法嚴格的區分不同的階層和人群。偉大而高尚的人，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階層。但是，因享受物質生活而形成的生理敏感度，卻可以嚴格區分出不同的人群來。最富貴的物質生活，可以相當有效的導致︰頂級的教育水平，頂級的文化程度，高尚的精神追求，等等精神層面的東西。而反之則不行。再高尚的精神追求，也無法有效導致富貴的物質生活。既然a和b共同決定了上流社會，而a能導致b，b不能導致a，所以我稱a為更本質的因素。所以物質才是根本，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而來源于物質的這種全方位的生理敏感度，卻是普通人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擁有的。如果你沒有擁有它，可能你不在意這個。但是每一個真正擁有它的人，都有著巨大的心理優越感，比如學長你。這種優越感很不容易被察覺，因為它所導致的行為，不是看不起別人，而是同情別人。想一想健全的你看到一個殘疾人的感覺吧。人們常說，真正的上流社會是不會看不起人的，暴發戶才看不起人。確實是這樣，因為他們比看不起別人的暴發戶，心中優越感更甚。」

　　「小兮比我想象的詞鋒更加犀利啊！關于這個問題，我想我們可以找個沙發坐下來認真討論…….」顧學仁還沒有說完，程曉羽又看見一個熟人走了過來，那是在許沁檸生日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顧學偉，他完全沒有認出程曉羽來在顧學仁身邊耳語幾句，就微微對程曉羽和甦虞兮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失陪了。」

　　顧學仁對著顧學偉的背影說道「那是我的堂哥，等下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我有客人到了，先失陪一下，等下我們在討論剛才未完的話題。」說完顧學仁就將酒杯放在走過的服務員的托盤上，一頷首離開了甦虞兮和程曉羽。

　　程曉羽笑著調侃道「別人為了你可謂是盡心盡力啊，要將你生日

　　變成華夏最具有影響力的派對，我是個男人听聞都忍不住心動。」至于為什麼這樣說，程曉羽也不敢探究自己的心態，或許他只是下意識的想要關心甦虞兮的情感生活，作為一個哥哥，關心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可當他這樣想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不妥當了。

　　但偏偏甦虞兮屬于感情方面的絕緣體，顧學仁即使做的在好，也很難打動她，起碼第一點，你做這些事情，問過我喜歡不喜歡嗎？顧學仁犯得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以為甦虞兮是一個世俗中的女生，以為她和所有平凡的姑娘一樣，會被浪漫的驚喜和痴情的執著打動。而實際上她有些厭倦社交派對這些虛偽的客套，她享受孤獨，喜歡一個人獨處，那樣她的精神才能自由。

　　而和程曉羽在一起的時候，她更為自在，因為兩個人不會刻意的尋找話題，即使什麼也不說，各做各的各看各看的書也是很舒服的相處。

　　甦虞兮也沒有听出來程曉羽里語氣里一絲醋意，隨意的評價說道「顧學長博古通今，才華學問也是這個年紀少有的。」

　　程曉羽也沒好意思繼續追問甦虞兮對顧學仁到底感官如何，其實平心而論，這樣的男朋友也真是無可挑剔，程曉羽看著銀色餐具里自己的倒影，覺得自己無論哪一方面真沒得比。

　　這個時候顧學仁走到前面餐吧的樂隊表演處，拿起麥克風說道「歡迎各位女士和先生們來到這次名為十七的派對，也感謝sh市政府的大力支持，現在請大家移駕三十樓的露台，在八點的時候將會有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請大家觀賞。」說完顧學仁再次一邊和身邊的人打招呼一邊走到風姿綽約甦虞兮身邊小聲道「這場煙火晚會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我從小到大沒享受過一次特權帶來的便利，但為了你，我願意。」

　　程曉羽站在甦虞兮身邊，對顧學仁如此直接而充滿羅曼蒂克氣息的告白听的一清二楚。

　　程曉羽轉過頭透過玻璃飄窗看見對面的高樓大廈之間已經開始燈光秀，一行字在美輪美奐絢麗多姿的浦江對岸亮起「祝甦虞兮十七歲生日快樂」。

　　那仿佛仙境般燈火闌珊的對岸，那一行巨大的彩色燈光字體在黑色背景之下，在直刺天際的樓宇之間穿行，真是讓普通人感到震撼。把妹下血本到這般境界，連程曉羽都不得不大感佩服。

第二八七章 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

　　世界上每個國際大都市都伴有一條著名的河。這條河沉澱了都市的歷史，見證了都市的紛紜，哺育了都市的繁華，沖洗過都市的榮辱，它與這個城市緊緊相連、密不可分，並成為了這個都市一部分而深深烙在每個人的印象之中。

　　泰晤士河流經倫敦，塞納河映照巴黎，多瑙河貫穿布達佩斯….黃浦江也如它們一樣成為了sh的標志，填滿了人們對sh的記憶。百年滄桑，如今的黃浦江已成為了這個城市的旅游勝地和文化標志之一。

　　程曉羽登上露台兩岸美景映入眼簾。橫跨黃浦江的楊浦大橋、南浦大橋以及東方明珠廣播電視塔。浦江西岸那幢幢風格迥異充滿濃郁異國色彩的萬國建築與東岸層層拔地而起高聳雲間的現代建築相映成輝，令人目不暇接，心生贊嘆。

　　入夜的黃浦江安靜、悠然，在夾岸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美麗、妖嬈。放眼望去，燈火通明，浦江兩岸華燈齊放，美不勝收。彩燈映照下的「萬國建築博覽群「宛如蓬萊仙島一般，不禁令人心思神涌，如墜仙境。

　　程曉羽看了看對岸樓宇間閃過的燈光排列的甦虞兮字樣，想到幸好還不是3d或者4d燈光秀，如果是的，那震撼的場景不論是哪個女生都不會無動于衷吧。

　　露台上的人不少，四處都是端著酒杯衣著莊重高談闊論的精英青年。環顧四周每個人都顯得那麼穩重成熟。每個人都好像腦子里裝滿了秘密，跟人的對話也都分量十足。絕不是五彩紙屑那樣被隨意拋撒的閑聊。

　　在露台四周豎起的圓球燈柱的映照下，這就是程曉羽經常在電影中看到的晚宴場景，氣質儀態的出眾的男女青年們籌光交錯，談笑風生，但程曉羽卻有種莫名的疏離感，置身人群之中卻越發孤獨。

　　甦巍瀾、甦鴻文和甦菲菲也在露台。這個時候也都看見了他們。朝陪著程曉羽和甦虞兮的顧學仁走過來。

　　甦巍瀾面帶微笑仿佛和程曉羽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親熱的跟程曉羽和甦虞兮打了招呼，程曉羽也不會小氣到擺臉色給甦巍瀾看，說起來他還欠甦巍瀾人情，如果甦巍瀾不介意那一點小小的爭執，程曉羽自然也不會將這點不愉快放在心上。

　　甦巍瀾先恭喜了「偶像計劃」的專輯銷量登頂，又和程曉羽毫無芥蒂的寒暄了幾句，然後就和顧學仁聊起sh的變化來，至于甦鴻文站在一邊則始終沒有和程曉羽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他一眼。程曉羽自然也不會去理他。

　　等到八點鐘，第一支燦爛的煙火沖上天際，顧學仁端起一杯香檳敬了甦虞兮道「小兮，祝你生日快樂。希望將來的每一個生日我都能陪伴你。」

　　甦虞兮微微笑著用和煦的聲音說道「顧學長。感君千金意，慚無傾城色。對于有您這樣的朋友我感到驕傲和快樂，但我不想冒任何風險去改變它。」

　　顧學仁對甦虞兮委婉的拒絕不以為意，背著雙手笑道「你才十七，我才二十，歲月還如此漫長，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這樣可好？」

　　程曉羽無心看煙花，眼角的余光，豎起的耳朵都在注意著身邊的著一對金童玉女，但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顧學仁端的是風度翩翩才華橫溢的俊朗少年一枚。見甦虞兮婉拒了顧學仁，程曉羽心情似乎不再那樣不安。（bgm《遠い空へ》《緣之空》鋼琴原聲）

　　這個時候浦江上空的金色焰火從盧浦大橋首先點燃。兩岸及江面駁船上騰起五彩繽紛的禮花彈，相互追逐，爭奇斗艷。程曉羽不由得感慨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平常人家你有錢就能在浦江上放煙花？這等游戲也只有一等一的權貴才能玩的起。

　　銀色和紫色焰火率先登場，繼而各種繽紛炫目的焰火相繼綻放.「笑臉」等稀有的造型禮花也在空中描繪了出來。金色禮花從兩岸競相燃放，在浦江上空相迎對接，形成「手牽手」的特殊圖案。

　　焰火競相綻放，所有探照燈、激光、噴泉全部加入光與火的繽紛，一時間漫天璀璨，照亮夜空.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站在露台上的人們似乎觸手可及。

　　程曉羽仰頭望著這無比光華璀璨的景象，摸著口袋里的首飾盒，覺得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有點上不了台面一樣。他轉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稍稍抬頭觀賞煙火的甦虞兮，她眉宇間並無多少愉悅的神色，眼神反而有些飄忽，只有在煙花在空中炸開的那一瞬間才會聚焦。

　　程曉羽覺得甦虞兮像是一片漆黑汪洋里的燈塔，那麼耀眼又那麼孤獨，這周遭的人只會張開自己的孔雀翎展示自己的與眾不同，沒有人在乎你在想什麼，沒有人關心你是否願意于之交流，畢竟我們身處這樣的場合必須保持應有的禮節與寬容。听著別人的情懷與理想，你只能微笑著應和才不失莊重。在此刻不合群只是表面的孤獨，合了群便是內心的孤獨。

　　程曉羽閉上眼楮能回憶起的溫度，對話，舉動細節的故事，在睜開眼卻感覺這一切都從未沒發生過，仿佛那些交集不過是在夢中發生一般，說到底終究不是同一頻率上的人。他覺得甦虞兮一定也有類似的感觸，他感覺到此刻的英歌酒店30樓露台就好似一個高聳的懸崖，甦虞兮的孤獨就是站在這如夢似幻的盛景之下，在聲嘶力竭的吶喊，卻無人回應。

　　顧學仁和甦虞兮沉默著觀賞煙花，過了片刻顧學仁轉過頭來對著甦虞兮道「等下煙火結束，還有舞會，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你跳第一支舞？你開始已經拒絕過我一次了，希望這點小小的要求不至于被你拒絕吧！」說到最後還自我解嘲式的調侃了一下。

　　甦虞兮雲淡風輕面色平靜的說道「顧學長你這樣說，讓我似乎找不出可以拒絕的理由！」

　　「那我就當你這是答應和贊美了。」顧學仁絲毫不介意甦虞兮隱隱有些抗拒的回答，對他來說只要不直接拒絕就是好的開端。

　　程曉羽站在一邊卻是內心又再起波瀾，他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勉強的去做任何事情，不管對方是誰。這讓程曉羽內心的不平與不甘更多，當然他到不是憎恨顧學仁，說實話顧學仁這樣的人也很難讓人心生恨意，他只是憎惡自己不夠強大，現在的自己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而已，這讓程曉羽有種無力可施的心酸感覺。

　　程曉羽內心掙扎了片刻，在巨大的禮花炸響聲中悄悄附到甦虞兮耳邊小聲問道「你想和這個顧公子跳舞嗎？」

　　甦虞兮不知道程曉羽為什麼這麼問，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程曉羽捏著口袋里的首飾盒，理解了一般的笑了笑道「你等等。」

　　甦虞兮不知道程曉羽搞什麼鬼，但直覺這個不安分的哥哥一定要弄點什麼事情出來，想要拉住他，卻已經遲了。

　　程曉羽走下露台找到一個服務生要幾枚別針，服務員自不敢怠慢今夜的貴客，心急火燎的找了幾枚別針過來，程曉羽微笑的道了謝，將別針裝在口袋里離開服務員的視線。

　　因為人都集中在露台看煙火，餐吧里沒有什麼人，程曉羽找了一個亮著的台燈拔下插頭，然後將別針套在插頭的一側，這樣將插頭插進插座里就足以讓漏電保護器跳閘。

　　程曉羽看了眼露台上有些擁擠的人群，握著插頭猶豫了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顧學仁和甦虞兮會跳舞他就接受不了，于是將別著別針的插頭迅速的插進插座。然後幾秒鐘過後「恰」餐吧的三層樓就從一片光明陷入了視線難以穿透的黑暗之中。

　　程曉羽努力的適應黑暗，但只有在煙火升空的片刻才看得見餐吧內部一絲絲模糊的景象，漆黑之中有玻璃杯掉到地上打碎的聲音，有人在驚呼，有人在問怎麼回事，但大部分人以為會有什麼驚喜上來，從容的站在原地，但這一切還是讓露台上的場面都變的稍稍混亂起來。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在意誰在做什麼，誰離開這個現場也都不會有人注意。

　　程曉羽在黑暗中辨別出甦虞兮的方向，他覺得閉上眼楮他雖然看不到自己，卻能看的到感覺到甦虞兮。程曉羽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先拍了下甦虞兮的肩膀，等她回過頭來在寶石般的眸子對程曉羽眨了眨眼楮似乎不明所以，程曉羽便鼓起勇氣拉住她的手道「兮兮，哥哥實在算不上多完美的人，但作為你哥哥的我，卻在努力的學著成為一個完美的人。其實我並不想成為一個多麼高尚的貴族，我只希望自己有能力足夠保護你，讓你做一個不會為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而煩惱的普通女生。但在我還沒有成為那個無所不能的超人之前，先讓我們逃離這荒誕的派對吧。」

　　甦虞兮平靜的表情下蘊含著什麼程曉羽也看不清楚，他內心開始有些慌亂起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誤。幸好開始站在她身邊的顧學仁已經去找工作人員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他的此刻有些窘迫。

　　浦江上空還有五光十色的煙花在空中炸響，然後那流光溢彩的點點金光四處散開，在這短暫的光亮中甦虞兮白皙透明的臉龐也被映襯的有些紅光，她一只手扯著裙子，一只手握著程曉羽的手，她沉默了一小下，雖然對程曉羽的行動頗為意外但她最終還是波瀾不驚的輕聲的問道「離開，我們能去哪里？」

　　程曉羽如釋重負眼眸里滿是壯麗燦爛的煙火盛景，他緩緩說道「去一個只有我們知道的地方。」

第二八八章 這不是離開

　　黑暗中程曉羽牽著甦虞兮的手憑借窗外的閃爍的煙火依稀分辨方向摸索著朝「恰」的門口走去，為了不惹人注意，程曉羽連手機電筒都沒有開。

　　兩人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走出門口，也沒有選擇坐電梯，程曉羽拉著甦虞兮走向通道一側的安全樓梯，剛進安全樓梯沒多久，「恰」的燈光就重新點亮了起來。在安全樓梯的厚重防火門隔絕兩個世界之前，甦虞兮即將走下樓梯的時候她的晚禮服裙角被夾在了關閉的防火門上。

　　幸好程曉羽眼尖瞧見了，拉住甦虞兮要不然裙子很可能會被扯爛。程曉羽松開她的手，轉身去開門幫她提出裙角，甦虞兮回頭看了一眼，想到晚禮服真是個累贅的服飾，外表華麗卻毫不實用，皺了皺眉頭準備繼續下樓。程曉羽走了過來輕聲說道「等等。」

　　甦虞兮不明所以的站定，程曉羽則半蹲下來將甦虞兮的裙子從邊緣朝上仔細折疊了起來，一直卷到甦虞兮的膝蓋處，然後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別針將折疊好的裙子別住，然後挪了下方向，又小心翼翼的把臨近散著的裙子折疊起來在用別針別好。

　　他估算著別針的數量，就這樣直到口袋里的別針用完剛好將裙子整個巧妙的改成了及膝裙，程曉羽站起來拍拍手，又蹂了下有些發麻的腿，看著藍紫色的晚禮服搖身一變變成了及膝小禮服裙很是滿意的笑著說道「這下好了。」這一招的靈感來自日本女學生。出了校門就用別針把裙子別成******，進了學校就把裙子放了下來。

　　甦虞兮低頭看了下被修飾的完全看不出破綻的裙子帶點意外的說道「哥。你這真是機智的過分了。」

　　程曉羽听到了甦虞兮的夸獎內心也是愉悅的，笑了笑道「我可不像顧學仁那般博古通今，懂得都是些沒什麼用的技能罷了。」

　　甦虞兮這樣的人雖然聰慧絕頂，但卻一點不懂吃醋這種情感，再說程曉羽也只是微酸，甦虞兮也就更無法體察了。只是隨意的道「這不就用上了？就像你在高跟鞋上纏膠帶一樣。你智慧的閃光點總在別人想象不到的地方。」

　　「你這麼夸我，我會驕傲的！」程曉羽一邊和甦虞兮朝樓下走一邊說到，他也不會把甦虞兮的夸獎當真，就像今天她夸獎自己帥氣一樣只是客套，在甦虞兮眼里估計人都是長的一樣的，區別只在智慧。

　　甦虞兮踩著高跟鞋扶著扶手慢慢下樓梯，走廊里回蕩著噠噠的聲響，顯然她並不太習慣穿高跟鞋。她邊走邊好奇的問「嗯，你的別針哪里來的？」

　　程曉羽嘿嘿一笑道「剛才為了讓漏電保護器跳閘。所以找服務員要了幾枚。」

　　甦虞兮搖了搖頭為程曉羽的膽大妄為有點吃驚道「雖然全是些小的生活經驗，但你懂的東西可真不少。」其實她心里卻有些異樣的情緒在翻涌，為了自己不跳一支交際舞，他居然連和顧家這樣的豪門結交的機會都棄之不顧。還說要保護自己，還真是幼稚的有些可愛啊！如果自己和顧學仁能結婚，他應該是受益最大的才是，可是他完全不在意，他只在乎我的感受，甦虞兮想到這里第一次覺得有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像綠色的藤蔓一樣悄悄的攀上了她內心高聳的牆壁。雖然她早就認可了這個哥哥。但兩人其實也算不上親密，甚至比一般的兄妹還要疏離，兩人的交流還不及許沁檸和程曉羽的交流多，當然這是甦虞兮和程曉羽的性格所致，但此刻程曉羽在甦虞兮心里正一點一滴的變的更加重要起來，只是兩個人都不知道而已。

　　程曉羽自然不知道甦虞兮心里波瀾起伏，更不會說自己特工電影看的多，掌握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技能。瞧著甦虞兮穿高跟鞋走的吃力，他看了下樓層，推開防火門看了眼外面的布置，判斷出這已經是酒店客房樓層了，叫甦虞兮等等，就跑到酒店里找服務員要了雙一次性拖鞋，和一個塑料袋。

　　回到走廊甦虞兮扶著程曉羽的肩膀脫下高跟鞋，程曉羽自然而然就半蹲下來把拖鞋輕巧的套在了甦虞兮端正縴柔如玉削的蓮足上，從來沒有臉紅過的甦虞兮居然有點不好意思，對程曉羽道「哥，我自己來吧！」

　　程曉羽半蹲在地上抬起頭來笑了笑此刻他並沒有多想，說道「這有什麼關系啊！還有一只快點吧！」甦虞兮也沒有太過抗拒，雖然這已經超過了她的與別人的親密界限，但是程曉羽是哥哥，而且他已經不在別人的行列之內了。

　　程曉羽看著那光潔如玉的縴足，其實真沒有一絲一毫的綺念。穿上拖鞋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只是起身回憶起來，腦海里的那場面卻變的旖旎起來，程曉羽用指甲掐了下手臂上的肉，趕走這些不該有的遐思將甦虞兮的高跟鞋放進塑料袋里，兩人便走出安全樓梯，去酒店電梯間按了電梯等待下樓。

　　等待的時候甦虞兮跟甦巍瀾發了短信說身體不舒服先走了，又囑托甦巍瀾幫忙感謝顧學仁和道歉就關了機。

　　程曉羽這次也學聰明了，將手機開了飛行模式。電梯里程曉羽這才想起許沁檸今天居然沒有來，這完全不像她的風格于是問道「今天沁檸怎麼沒有過來啊？」

　　甦虞兮側頭淡淡的道「她不喜歡哪個顧學偉，所以不想來。再說我對過生日這種事情一向都無所謂，每年也就請客吃個飯而已，生日不是母親的受難日嘛，不是因為這個我覺得吃個飯也都沒什麼必要。」

　　程曉羽也是有點不知如何回話，便調侃的說道「他們顧家兩兄弟眼光倒是值得夸獎的。」

　　甦虞兮道「女人只是是你們炫耀自己成就的戰利品，世界上哪里有愛情這回事情。我和沁檸若是普通女生，想必顧家兄弟是看不上的。愛情的本質在他們這里不過是寸金算兩的等價交換而已，容貌是價值，才學是價值，家世背景也是價值。」

　　程曉羽也不想反駁只是說道「你的看法總是太悲觀，趨利是人類的本性，但是感情卻是維系這個世界存在的紐帶，我想沒有愛的存在，這個世界也是要崩壞的吧。」

　　這個時候兩人已經下了電梯走出了英歌酒店的大門，禮花還在浦江上空肆意綻放，四周還有很多在駐足觀看的人群，兩人也沒有停留的意思，邁巴赫正停在酒店正前方不遠的地方，雖然今天這里豪車雲集，但是邁巴赫齊柏林依然有資格停在最顯眼的位置。

　　王華生也正倚著車門看煙火，看見程曉羽和甦虞兮走了過來，先打開後座車門，讓甦虞兮弓身上了車，程曉羽這時已經從另一側上了車，王華生看了一眼就上了駕駛席將車發動，絲毫沒有好奇為什麼這麼快就下來的表情，這個高大的黑人漢子總是沉默寡言，極少開口，表情也一向很淡漠，只是做事一直都認真嚴肅一絲不苟。

　　程曉羽上了車關好車門坐定開口道「王哥，麻煩你開去豫園吧！」

　　王華生點頭，邁巴赫離開了在煙火輝映下璀璨依舊光怪陸離的南外灘。

第二八九章 夜探豫園

　　sh保留下來的古代庭院建築並不多，這一點比不上京城甦州等地。豫園始建于明嘉靖年間，原是明代的一座私人園林，距今已有四百余年歷史，地處最繁華的外灘不遠的地方，城隍廟的旁邊。豫園就是典型的甦州園林的縮影，只不過在大都市的中心城區里確實很少見。

　　邁巴赫到了福佑路豫園的進口，大門緊閉，程曉羽隔著車窗嘆息了一聲，有點不甘心又下車去門口看了一眼，告示上寫的上午八點開園，下午五點閉園。

　　程曉羽只能遺憾的回到車上有點郁悶的說「進不去了，已經關門了。」

　　甦虞兮有點好奇這個時候程曉羽帶她來豫園做什麼于是問道「來豫園做什麼？」

　　程曉羽笑了笑刻意用一種很輕松的語氣說道「我媽在這里的唱過戲，她一直很驕傲自己的相片能掛在豫園的鳳舞鸞吟前的宣傳板上，我一直想來看看，卻一直沒有來。」去年母親的忌日那天他計劃著過來瞧瞧，結果那天下雨，半路就出了改變他命運的車禍，程曉羽覺得有這番際遇也算是母親冥冥之中的保護與祝福吧！

　　甦虞兮看到程曉羽的笑容里有無限的感懷，便說道「其實我也想看看阿姨長什麼樣子的。雖然我知道阿姨一定長的很漂亮。」對程秋瓷甦虞兮也是有好奇的，她記得曾經有一段時間父母吵架的內容就是關于程曉羽的母親。隨著她和程曉羽的關系越來越親近，對程秋瓷的感覺也越來越奇怪，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程曉羽沉默了一下道「怎麼去形容呢？她未盡完美，但就算眼角有皺紋，每個姿態也倍兒有範兒。她未盡完美。但就算歷盡荊棘，每個笑容也眉清目秀。她未盡完美，但就算她飽受風霜。每個步履也儀態萬千。媽媽其實是典型的sh姑娘吧！」說道姑娘一詞程曉羽又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甦虞兮轉頭看看車窗外豫園灰白色的外牆上面斜著窄窄的黑色琉璃頂，說道「哥。我們爬進去。」

　　程曉羽吃了一驚到「爬進去？不會被保安發現嗎？」

　　甦虞兮也沒理程曉羽對王華生道「王哥，麻煩您把車開到沒什麼人的牆邊吧。」

　　王華生點頭，邁巴赫沿著豫園的圍牆開始慢慢行駛，直到一處燈光暗淡人煙稀少的地方，車靠牆邊停了下來。

　　甦虞兮那邊的車門已經不好打開，兩人都從程曉羽這一側下來的。王華生也下了車，見甦虞兮攀上後備箱跨上車頂也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

　　程曉羽不由的想到這車還真是一個好用的工具，豫園的外牆並不是很高。站在車頂身材修長的甦虞兮伸手就能扒住牆檐，甦虞兮這種運動健將抓住牆頂腳一用力，邁巴赫搖晃了一下她就身姿輕盈的翻了上去。

　　程曉羽在銀色的月光下，看著身穿藍紫色裙子的甦虞兮像貓一樣輕巧玲瓏的躍上高牆，遠處是一條飛在琉璃黑瓦上華夏龍造型的牆檐，在這彌漫著灰色的長夜里栩栩如生，仿佛正朝甦虞兮疾馳而來。

　　他看著甦虞兮站在牆頭那藍紫色有些飄渺的身影，恍惚了片刻，她那盤的大氣華貴的發髻已經散開了，在蒼茫的黑色夜里。在遠處依稀的亭台樓閣之間，她佇立在白色的牆頭像個精靈一樣迎面向那條巨龍，這宛如cg動畫般的場景讓程曉羽看痴了一下。在甦虞兮小聲的召喚聲中他才爬上了邁巴赫車頂。

　　程曉羽站在車頂脫掉上裝丟給王華生，然後在甦虞兮的幫助下他頗為費力的攀到了牆上。程曉羽第一次心跳的這麼快，感覺自己像是古代的俠盜一樣，此刻正要去干劫富濟貧的勾當。牆的另一側不遠處就有假山池塘，兩人順著牆走到假山這邊，又踩著假山就進了豫園。

　　程曉羽低聲對甦虞兮道「這算是做壞事嗎？」

　　甦虞兮回頭瞧了眼十分緊張的程曉羽一眼道「我們一不偷二不搶，深夜進園，只為看阿姨的相片一眼，這也算是佳話。別怕。」

　　程曉羽苦笑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甦虞兮膽子大起來。如此的無所顧忌。

　　半夜的豫園半點人跡也無，只有頭頂清幽的月色伴著繁密的星光。程曉羽走下假山瞧了眼旁邊池塘里的魚兒好肥正慵懶的游著，附近庭院、假山、古植物等應有盡有，但乍一看格局並不大。

　　剛進來程曉羽以為豫園很小，但是走著走著走著，才發現別有洞天，一顆400年的銀杏樹，參天而立，走到哪里拐彎抹角皆可成景，隨處都能感受到設計者的良苦用心，要在這麼巴掌大的地上，集娛樂、休憩、聚會、看戲、辦公等一大堆的林林總總的功能，不花時間和心思是難以完成的。既要體現出這些功能，同時又不能在空間上顯的擁擠和混亂，層次感也要強。

　　兩人隨意的拐個彎，就會輕易的發現一處空間，驚喜還沒過去，環繞四周，便會發現可以有很多選擇去把玩這個園林，這處風景，之所謂處處皆風景吧，樓體建築之間高低錯落，層次分明，既保證了使用功能，又保證了光線能夠輕易的照射進來。

　　此刻這偌大的庭院仿佛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一陣微風拂過程曉羽覺得有些秋意的蕭瑟奔襲而來，在一看甦虞兮還是穿的露單肩的絲綢晚禮服，可自己的外套已經脫了下來，想了想便解下了自己的腰封，當做圍巾一樣圍在了甦虞兮的肩膀處。

　　甦虞兮對程曉羽的細心報以微笑，程曉羽低頭看見她還是穿的酒店的紙拖鞋，雖然這拖鞋質量很好，但此刻看上去已經在支離破碎的崩潰的邊緣了。

　　程曉羽也沒說話，拉住甦虞兮朝樓閣邊的長廊走去，走廊邊緣的欄桿可以當做長凳。他拉著甦虞兮坐了下來，將自己的皮鞋脫了下來，他的腳不大，穿四十碼的鞋子，程曉羽將脫下來的皮鞋鞋帶使勁系的更緊，然後伸手示意甦虞兮抬起腳來。

　　甦虞兮沉默著看著這一切，並沒有拒絕，她輕輕的將白皙渾圓的長腿抬了起來，對她來說「不拒絕」就是一種可貴的親密。

　　甦虞兮的足弓弧線極美，讓潔白如玉的腳顯得縴細而修長，她鞋子穿38碼的，程曉羽將自己的皮鞋套在甦虞兮縴縴玉足上還是長了些，他從褲袋里掏出一包紙巾然後小心翼翼的墊在鞋後跟處抬頭對甦虞兮道「可以嗎？」

　　甦虞兮輕輕的將腳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又在地上踩了下，然後點頭。程曉羽自己則穿上賣相不佳的紙拖鞋，又把另一只鞋子脫給甦虞兮穿上，安靜的豫園里寂靜無聲，四周是雕梁畫棟的古典樓閣，長廊下面是泛著綠波的池塘，里面的錦鯉聚在一起動也不動，似乎已經睡著了，帶著草木芬芳的空氣中只有兩個人輕柔的呼吸。甦虞兮覺得程曉羽心思周密的溫柔像是遮擋不住的風，悄悄的侵潤著她荒涼的世界。

　　她踮著腳站了起來，小心走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行至閣樓處看了下指路牌，辨別出方向主動挽著程曉羽朝打唱台的方向走去。

　　豫園的美是繁華中的曲徑通幽，在sh這種國際大都市，在市區最繁華的中心有豫園這種閑情四溢的地方也是難能可貴。兩人也沒有說話怕是驚動什麼一樣，在餃接豫園各個角落蜿蜒曲折的長廊中悄然穿行，仿佛穿越了時空置身歷史一般，四周古意盎然景色絕妙，而豫園在山石崢嶸，湖光瀲灩，郁郁蔥蔥的掩映之下像是世外桃源。

第二九零章 誰愛你勝過生命

　　打唱台位于點春堂正南，因為名氣很大乃是豫園的中心景區，是華夏少有的保存完好的清式戲台。

　　打唱台東南有小假山，水從假山下石竇中流出，匯成小池，戲台一半架在池中，非常幽雅。兩人走了半天才找到正確的位置，此時程曉羽看著鏤金錯彩，式樣精巧，名為「鳳舞鸞吟」，俗稱打唱台的樓閣，感慨萬千。

　　這里是當年花糖業公所宴請演唱和歲時祭供之處。共和之後成為了著名的景點，「鳳舞鸞吟」也絕少舉行演出，不是名震一方的戲曲大家是沒有機會在此地登台亮相的。

　　早年每到元宵節，豫園舉辦燈會之際都有一場戲曲演出，程曉羽的母親程秋瓷就曾受邀登台。但後來作為重點保護的古建築「鳳舞鸞吟」已經很久沒有舉辦過演出了。

　　程曉羽無心觀賞獨具匠心的這棟園林小建築，四處去找母親所說的宣傳板，然而尋遍了四周也沒有找到，連和母親相關的痕跡也一點也無。（bgm《淡水河邊》戴佩妮，這是媽媽唱給曉羽听的吧！）

　　程曉羽有些失望的看著打唱台西邊的楹聯，上面寫著「花掃閑階仰仙子凌波未去，榻懸高閣遲詩人扶杖邀游。」這樣的結果讓程曉羽心里的感傷開始放大，他以為這世界總該留下些可供懷念的痕跡讓他追思。但實際上很多期翼只是一廂情願，你想記住的人，只有你在意而已。

　　甦虞兮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程曉羽悄悄的走到他身邊細聲說道「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阿姨當年能在鳳舞鸞吟登台演出，也算是不虛此生了。」

　　程曉羽轉頭看了看甦虞兮，她此刻的打扮很有些怪異，肩上披著程曉羽的腰封，腳上踩著頗長的系帶皮鞋，可美人是什麼？美人就是她即使穿的在怪異你也會覺得她很美，程曉羽收起零落的愁思笑了笑說「很多地方你覺得不敢去，怕被回憶給淹沒。其實都是自己給自己挖的坑，還沒去的時候，就自己先把自己感動了。等真到了這里，發現原來跟想象的不一樣。內心反而不是感動是不想接受。人們說，每個孩子的誕生都是上天的一份禮物，可我覺得我的存在是一個詛咒，一個來自母親子宮孕育的詛咒。如果不是因為我，我媽媽不會在事業巔峰期去美國生我吧！她應該生活的很幸福美滿才對。」

　　甦虞兮對父親與程曉羽母親的事情也一點都不了解。沉默了片刻問道「知道我爸和你媽為什麼沒能在一起嗎？」其實她也想知道那段往事。

　　程曉羽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原本一直等著你爸能解釋一下，但他一直沒有，但現在想知道原因的心也越來越淡了，畢竟對于逝去的人來說這些事情已經無關緊要。反正來不及了，回不去了，我轉過身，哪個曾經美麗的女人已經不在這里了。」說到最後程曉羽有些感傷。

　　甦虞兮也不知何從安慰于是說道「何必在回憶的時候還要為難自己？我想阿姨希望你想起她的時候會是帶著微笑的吧。你能堅強和想通自然是很好的，對自己的情緒和感覺要忠誠，如果無法釋懷去問一問爸爸也是能夠理解的。或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爸爸總會給你一個答案。可不管怎麼樣，盡管歷經痛苦，你還是得謝謝他們帶你來這世界看一看，雖然不盡美好，可我們總能發現自己喜歡的事物，比如音樂，不是嗎？」

　　程曉羽看著小池塘對面的「鳳舞鸞吟」輕聲說道「我只是突然有些心酸，那些最苦的和媽媽一起熬過日子，現在回過頭來看卻是那麼的好。雖然她在我彈琴的時候嚴厲而苛刻，雖然我總在害怕自己做的不夠好而讓她不滿意，雖然我逃課成績不好她會拿皮帶抽我，這些經歷讓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以為她根本就不愛我。其實我很想讓她快樂一點，讓她為我感到驕傲，可是在我的童年記憶里，卻是那麼難的一件事。」

　　程曉羽頓了一頓在這冷清肅然的午夜繼續說道「然而在我覺得我做到了之後，但卻就這樣離開了。她走以後我總希望一轉身，就能看見她呼喚我︰曉羽。快來吃飯。所以我不停的轉身，直到暈頭轉向，她還是沒能出現。我知道抑郁癥很可怕，但既然堅持了這麼久，為什麼就不能在多堅持一下呢？為什麼眼見希望就在前面的時候，她要丟下我呢？為什麼小說里的人物總是堅強又灑脫，霸氣又冷靜。作者大筆一揮白駒過隙，翻一頁，起新章節，于是千帆過盡往事隨風。而我的每個夜晚卻要自己慢慢煎熬，上帝在一分鐘里給我十個機會軟弱，卻怎麼也等不到那句多年以後時過境遷。」程曉羽心里萬分疼痛的說道，但如今里面沒有被拋棄的憤怒，只有思念在心中侵襲過的千瘡百孔，其實他已經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了，畢竟是妹妹的生日，他帶甦虞兮來這里，他內心最隱秘的一個角落，也並不是為了讓她與自己一起承擔痛苦。在甦虞兮攀上黑瓦白牆伸手拉他上來的那一刻，他只想和她分享自己最心底的思念。

　　甦虞兮看著身邊淌著眼淚的程曉羽，伸手抱住了他，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你想用靈魂去擁抱他。她慢慢的在程曉羽耳邊說道「我挺喜歡阿姨的，她是個合格的母親，愛自己的兒子勝過自己的生命，還不惜做個壞人。對于生活，其實有時候我也並沒有太多的眷戀，有時候躺在黑暗里仿佛能听見死亡的召喚，那時短暫的一生從腦海里匆匆而過，我發現自己所能攫取的溫暖，實在不多。但大多數時候，我仍然努力保持堅強和樂觀，我知道命運有一套嚴密的規則，雖然未必公平，但無懈可擊。只要我們自己足夠堅定了，只要時間足夠長久，說不定真的能夠獲得理想的人生。所以哥哥，為阿姨快樂的生活下去吧。」

　　程曉羽伸手擦了下眼淚，他覺得自己是個多麼軟弱的人，無法與殘酷的命運抗衡，盡管他又是那麼的幸運，可他還是覺得悲傷，因為他再也沒有辦法實現哪個夢想，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都給她，就像曾經的她一樣。

　　甦虞兮的擁抱溫暖而具有安全感，對程曉羽來說這感覺真好，那是靈魂的安慰，塵世的獎賞。就像是停電時手邊的蠟燭，落水的時候有人遞過來的救生圈，饑餓的時候打開冰箱堆滿了食物，在他渴望安慰的時候，真的就出現了擁抱。這熟悉的薄荷味讓程曉羽心情放松，他想就這樣沉睡過去就好，他把一部分對母親的眷戀不知不覺的轉移到了這個外表冷漠的妹妹身上。

　　這個時候幽靜的豫園遠處傳來腳步聲，巡夜的人過來了。兩人輕輕分開，這個擁抱如此自然，滿滿都是關懷與安慰，兩個互相看了一眼也沒有尷尬，程曉羽轉身毫不猶豫的牽著甦虞兮朝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皓月當空，清風微暖。

　　穿過如人生般漫長曲折的回廊，他們再次回到了那座假山旁邊，兩人順著假山爬到牆上，程曉羽腳上的紙拖鞋終于承受不了這些折磨，支離破碎。

　　程曉羽赤著腳站在牆頭，襯衣一件從西褲里繃了出來，盡管他現在的樣子十分狼狽，但他在甦虞兮準備跳下去的時候，他還是拉住了她，程曉羽有些忐忑的從口袋里掏出首飾盒子遞給甦虞兮道「兮兮，生日快樂。」

　　甦虞兮楞了一下，然後有些期待的接過盒子，在皎潔的月光下打開精美的鏤空首飾盒，一根異常漂亮瓖嵌著水藍色寶石的魅惑而妖異的金屬羽毛呈現在她眼前，那是糅雜了無限意蘊的神秘的美。

　　程曉羽有些羞澀的笑了笑說「哥哥現在買不起多貴的稀世奇珍，也沒能力舉辦盛大的煙火派對，這件首飾，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希望你能喜歡。」

　　甦虞兮將項鏈從首飾盒里取出來，將盒子遞給程曉羽，然後雙手攏在脖子後面將項鏈戴上，在將原本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璀璨的鑽石項鏈取下來，小心的伸手放進了程曉羽的口袋里，她輕輕說道「這是我收到過最貴重的禮物了，它就是我的無價之寶。我以後不會再帶別的項鏈了。」

　　程曉羽听聞羞澀的笑了笑，十分滿足的看著那片他費盡心思打造的不朽的仲冬之羽躺在了甦虞兮的白皙的脖頸與美麗的鎖骨之間。

　　兩個人站在白牆黑瓦的豫園圍牆上，回頭望了一眼景色幽寂的深深庭院，一起跳了出去，而這個地方只有他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