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祭煉山河 作者：食堂包子 (連載中)

祭煉山河 第1162章 光、暗囚籠


    黑城自建立至今從未考慮過，有朝一日會迎來災難性的海嘯，所以當它真正到來時，凶悍冷酷的黑城一瞬間，直接被掀翻在地。

    城外的碼頭，在滔天怒浪面前，眨眼功夫就被撕成粉碎，一艘艘有資格闖入寒海的大船，淒然翻倒大半截被海水吞噬。

    無數個亡命徒呆若木雞，站在城池廢墟中，眼神不約而同看向寒海極深處那裡，濃重宛若永夜的黑暗，此刻被雷霆撕裂，耀眼刺目的雷光，即便隔了無盡距離，依舊讓他們感受到了，近乎凝成實質的毀滅氣息。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毫無疑問此刻震盪而來，將整個黑城摧毀的海嘯，必然與雷霆之下正在發生的事情有關。

    滕海一向認為他膽子很大，即便當初在大船上，陷入近乎「四面楚歌」的境地時，依舊能夠保持冷靜心態。

    可如今，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冷酷堅毅面龐上，看不到半點血色。

    沒有理由，他下意識想到了當初，跟玄策王一起離開的秦宇……難道這件事與他有關？他們究竟做了什麼？

    天翻地覆的海面上，巨大的幽冥船顯得無比渺小，就像是一塊舢板，隨時都會被巨浪打翻，繼而撕成碎片。

    玄策王站在船頭，真王氣息爆發，幫助幽冥船抵擋著，四面八方席捲來的恐怖力量。

    回頭，死死看著撕裂黑暗的雷霆，隱約之間他看到了，一張憤怒而猙獰的面孔。

    那是深淵意志的具現！

    猛地低頭收回眼神，玄策王心跳如驚雷，他發現自己顯然還是，小覷了秦宇的背景。

    居然，連深淵意志本體，都被驚動了嗎？

    作為深淵真王，他當然能夠感受到，來自深淵意志的憤怒，難道說……秦宇連它都敢算計？

    咕咚

    下意識嚥了口吐沫，堂堂深淵真王在這一刻，也被秦宇的無法無天給嚇住了，他莫非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不過，就眼下所見，似乎吃虧的是深淵意志……這個結果，簡直讓人無法想像！

    深淵意志，這可是深淵意志……究竟何等存在，才能夠算計他……

    玄策王臉色陰晴不定，但有一點他很清楚，絕對不能暴露出，是他幫秦宇進入漩渦的事實。

    否則不僅僅是他，整個幽冥王脈都會被，暴走的深淵意志撕成粉碎！

    好在這件事本身，只有他跟秦宇兩人知道，只要他守口如瓶，大概率就沒問題。

    至於秦宇……

    哼哼，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但既然觸怒了深淵意志，就算他願意做縮頭烏龜，藏到某個深淵意志，也極難感知的地方，被幹掉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除非他能逃出深淵！

    玄策王突然呆住，眼眸間瞳孔劇烈收縮，他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實。

    秦宇……秦宇他……

    深吸口氣，急忙按下所有念頭，玄策王心跳更快，一陣的口乾舌燥，感覺嘴巴更加苦澀。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是深淵的背叛者，一旦暴露必然會落得，悲慘至極的下場。

    低頭看了一眼棉雅，玄策王眼中浮現森然，這丫頭是秦宇身邊的女人，留著必是禍害。

    可很快，這份剛剛湧出的殺意，就被壓入心底……儘管不想承認，可玄策王現今對秦宇，的確充滿了忌憚。

    一個連深淵意志都敢算計的人，鬼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能夠做到的。

    殺死棉雅很簡單，可萬一未來某一天，秦宇跟他要人怎麼辦？那樂子可就大了！

    算了算了，將這女人帶回幽冥島，直接軟禁起來就是，以她的實力根本掀不起風浪。

    昏睡中的棉雅，並不知道她已經，在鬼門關外轉了一圈，正如秦宇也不知道，他整個人已經鑽進鬼門關，又被生生拽了出來。

    所以，在意識被凍結瞬間，剩餘的半個念頭，終於轉完的時候，他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然後……

    咦？我沒死？我居然沒死！

    猛地起身，秦宇發現他如今身在一片虛無空白，以他為中心點劃一條豎線，恰好能夠將這片空白，整齊的從中一分為二。

    左半邊光明璀璨，溫暖而耀眼，更給秦宇一份熟悉、親近的感覺。

    只一眼，他就能夠確定，這就是昊陽世界的氣息！

    右半邊漆黑如墨，深沉似永夜，陰冷、暴戾的殺戮意志，耳邊似乎可以聽到無數聲淒厲嚎叫。

    這是……深淵的力量！

    秦宇「死而復生」的驚喜，還未來得及完全散

    開，整個人就驀地，僵在了原地。

    一動不敢動。

    因為，秦宇發現自己，似乎正處於兩種力量對沖，所形成的一處詭異的平衡點上。

    任何一點稍大的動作，都有可能將這份平衡打破，結果自然就是，將兩種力量引爆。

    左邊的光明，右側的黑暗，一方來自昊陽世界，一方是恐怖深淵。這雙方的力量碰撞，具體威力如何，秦宇當然是不知道的，但想來將他碾碎成齏粉，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唯一讓秦宇感到欣慰的是，光明與黑暗的力量均衡，似乎維持的很好。也就是說，只要他不自己作死的亂搞，至少就目前看，並沒有太大危險。

    這當然是不幸中的大幸。

    三天後，經過秦宇小心翼翼的試探，平衡點的範圍很小，只有周身一丈的範圍，超過之後就有可能，引爆光明與黑暗之間的戰爭。

    雖然可用面積不大，但至少秦宇不用再僵在原地，能夠活動活動身體，還能奢侈的來回走動兩步。

    當然，他每一步都要謹慎萬分，絕對不敢靠近邊緣……因為，萬一平衡點的範圍縮小了呢？

    因為散步把自己給幹掉了，這種屈辱性超越天際的死法，是秦宇絕對不能夠接受的。

    又過了三天。

    秦宇看著眼前的光明，眼神露出無奈，昊陽世界如此之近，近到他只需要輕輕一躍，就能夠完成回歸。

    可如今狀況下，眼前這段極短的距離，對他而言卻是，根本無法跨越的天塹。

    而且，最嚴重的情況是，秦宇發現無論光明還是黑暗，兩種強大無比的力量，都沒有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消散的意思。

    相反，它們正在不斷凝聚……就像是一座漩渦，源源不斷吸收著更多的光、暗之力匯聚，令空白空間外面，匯聚的力量越來越強。

    簡單說，就是之前如果秦宇作死，說不定還能被炸的，剩下一丁點兒的骨頭渣，那麼現在就是連渣渣都剩不下了。

    這實在是一個，讓人悲傷萬分，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秦宇臉色鐵青，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活著，卻像是被關進了，一座無法逃脫的囚籠。

    更可怕的是，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這處囚籠正變得越來越堅固，越來越恐怖。

    怎麼辦？在線急等！

    可這個問題，注定了沒人能給秦宇答案，他很清楚現今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呃……事實上，萬事都有例外，就比如眼下的局面。

    小藍燈再度失聯，或許是因為這處，光、暗之力匯聚，所形成的空白空間，徹底隔絕了秦宇的氣息。當然，更大的可能是，這傢伙看局勢不對，主動隱藏了起來。

    畢竟秦宇如今，所面對的是昊陽跟深淵之力的雙重覆蓋，它一向都是很避諱的。

    可除了小藍燈之外，秦宇還能找到一個，能夠諮詢的對象。

    心神世界，隨著秦宇念頭轉動，「老烏龜」被直接拉入進來，他第一句話就是哭著嚎出來的，「秦宇，你自己不想活了，別拉著我一起啊，我可還沒有活夠呢！」

    怕死王名不虛傳。

    秦宇眯了眯眼，倒不是因為它憤怒、驚恐之下，充滿不敬的稱呼跟語氣，而是他發現，「老烏龜」居然可以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事情。

    果然不愧是，因為怕死連深淵意志，都敢背叛的「強大存在」，這應該是他為了保命，強行進化出來的能力。

    「不想跟我一起死，就幫我想辦法，怎麼活著離開這。」

    「老烏龜」尖叫，「你問我，我去問誰？這是兩個世界，截然對立的力量，在極其罕見狀況下，所形成的至強封印，而且隨著時間流逝，世界之力將凝聚的越來越多……」

    沒說完就被秦宇一聲冷笑打斷，他神色冰冷眼神更冷，盯著「老烏龜」緩緩開口，「看來，你恐怕是忘了，誰才是主人？信不信再多說一個字，我當場就碎了你！」

    來了，又來了！

    張口閉口就要碎了我，簡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老烏龜」不叫孰，所以他能。

    一臉委屈加哀怨，「老烏龜」小心翼翼開口，「當然您是主人，我就是太害怕了，一時犯了失心瘋口不擇言，主人千萬別跟我計較。」

    秦宇冷笑一聲，「現在清醒了？那就說重點，我怎麼才能出去？記住是重點，拿不出乾貨來……哼哼，我碎了你！」

    一個寒顫，「老烏龜」差點哭了，咱口頭禪能不能改一改？這句實在是太嚇人了。

    想哭也得忍著，秦宇現在很不耐煩，他怕自己耽擱久了，就會真的被碎掉

    ……

    怕死王的想法，當然是不能冒一丁點風險，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他生命的事情，都必須被排除！

    念頭瘋狂轉動，怕死是一種強大無比的動力，無數年來在這份動力，源源不斷的鞭策下，「老烏龜」早就變得不再是，一道單純的影子。

    沒錯，「老烏龜」本身蘊含的深淵本源，的確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但這一部分本源，已經產生了變異。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它開始自動衍生，就像是一塊生命力強大的血肉，不斷分裂滋生，試圖完善自身，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生命。

    當然，或許「老烏龜」本身，並未意識到這點，只是在本能下不斷朝著這個方向前進。

    他是深淵的影子，所以永遠不得解脫，想要徹底掙脫死亡陰影……本身蛻變成為，一個獨立的生命個體，當然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儘管「老烏龜」距離，完成蛻變還有著，無比漫長的距離，但至少它已經踏入這條路。

    這才是小藍燈，不惜冒險也要將它奪入手中，絕不允許秦宇，輕易將它捨棄的真正原因。

    因為，一份已經開始，產生自我演變的深淵本源，其價值早已遠遠超出了它本身。

    演變意味著無限可能！

    話題有些遠了，總之怕死王「老烏龜」，絕非表面所知那麼簡單，所以秦宇的問題，在可怕死亡陰影威脅下，他居然真的想到了一點模糊的東西。

    「主人別著急，我已經想到了，只是有點模糊，它似乎隱藏的太深了，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老烏龜」臉色蒼白，額頭遍佈汗珠，顯然此刻為了「想」起來這些東西很費勁。

    事實上，他當然費勁，因為「老烏龜」如今做的，等同於是在跟深淵意志爭奪。

    爭奪同屬於他們的記憶！

    嚴格來說，「老烏龜」與深淵意志同種共源，在本源產生演變能力後，雙方就層次而言，已是同等存在。

    當然，僅僅是就存在層次來說的同等，真正意義上的力量差距，依舊大的讓人絕望。

    可現在比拚的，不是誰的力量更強，再加上有心算無心，猝不及防的深淵意志，被偷走了部分記憶。

    呼

    呼

    「老烏龜」大口大口喘息，臉上蒼白一片，眼中卻充滿喜意，「主人，我想到了！」

    他不知道，秦宇如今內心的震動，見他面無表情，只以為是等待的不耐煩，哪裡還敢表功。

    接下來零零碎碎的，時不時還要停頓一會，老烏龜說了很多東西，大概概括下來就是，想離開這座囚籠，並非沒有辦法。

    事實上，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讓自己，成為光明與黑暗的一部分。大家都一樣了，秦宇也就成為了，整個平衡中的一部分，自然不會再將其打破。

    可世間一切就是如此，說起來什麼都簡單，真正做到卻是千難萬難。

    就比如，化身光明與黑暗……且不說怎麼化，就這件事本身，便是一個悖論命題。

    光明與黑暗本就是截然對立，不可共存的兩種力量，雙方見面就得掐架，打的你死我活。

    要變成光明，又要變成黑暗……你怎麼不上天？

    可「老烏龜」就奪到了這點記憶，一副我已經盡力，求你千萬別碎了我的可憐表情。

    秦宇根本不懷疑他是否做了手腳，就怕死王的頭銜，便讓他絕對不敢，在這件事上玩貓膩。

    揮揮手，將「老烏龜」打發離開，秦宇冥思苦想，覺得這件事本身根本不可能，卻又發現它似乎，的確就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光明與黑暗，黑暗與光明……不是雙方之間的融合，而是既變成光明，又變成黑暗……

    這大概就是，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更進一步的蛻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這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該怎麼辦？

    不知過去多久，昊陽、深淵的世界之力，所形成的恐怖囚牢中，秦宇緩緩睜開眼，他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又似乎把握到了什麼。

    他抬頭看向上方，然後緩緩低頭看往身下，以秦宇為中心一點，整座囚籠被完整分成兩塊。

    這是兩個世界的力量，達成平衡所導致……可是，光明與黑暗，猶如滾油跟冷水，雙方接觸到一起後，為什麼能夠保持這種，眼前所見的安靜？

    秦宇不知道原因，但他隱約有種明悟，如果他能理解這點，或許就能找到化身光明與黑暗的辦法。

    是什麼呢？

    他盯著光明與黑暗相接之處，瞳孔微微渙散，不知不覺間，陷入到深深的思考。

第1163章 成功了

    光明與黑暗之間，並非真的處於絕對靜止狀態，它們在流動，或者更確切的說，是處於一種彼此交換，互通有無的過程之中。

    當然，「互通有無」這個詞語，用在這裡並不怎麼恰當的，可光明與黑暗之間，的確是流通的，這是秦宇觀察許久之後，才發現的事實，而這點要得益於，秦宇一直以來，都在「凝望」深淵，勉強算是窺得門徑。

    否則換一個人來，就算瞪爆掉眼珠子，也休想有任何收穫。

    因為，要看到光明與黑暗之間的互通，需要一雙善於捕捉的眼睛，卻絕不僅僅只是一雙眼睛。

    更關鍵的，是足夠強大，且感知夠敏銳的魂魄，最好還具備著其他諸多輔助因素。

    比如秦宇融合過深淵本源，曾獲得過深淵認可，雖然現在這些東西，都留給了夢魘王位上的那位，可終歸還有一些影響殘餘。

    除此之外，還有日月力場，還有玉璧胎卵，還有太虛渡海鈴，甚至還有秦宇本身的資質……綜合這所有，才讓他真正看懂了，眼前光明與黑暗之間，複雜至極的關係。

    是真的很複雜！它們截然不同，彼此處於對立狀態，可光、暗之間卻能保持平靜，甚至還能夠流通。

    光明注入黑暗，就有對等質量的黑暗融入光明。

    注入黑暗的光明變成了黑暗。

    融入光明的黑暗變成了光明。

    很拗口，甚至顯得非常囉嗦，卻是在這裡不得不，耗費大量筆墨進行解釋的東西。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秦宇眼中茫然更重，瞳孔比之前越發渙散，即便他看到了這些，卻根本不知道原因。

    像是一道很難的計算題目，即便給出了清楚的正確答案，可不知道運算的過程，依舊會是滿頭霧水。

    秦宇下意識伸出手，五指向前虛握，像是在嘗試著捕捉什麼。

    ……昊陽世界。

    無盡雲霧繚繞，令整座青山大半隱藏在內，朦朧之間似泡沫幻影，不在此處天地間。

    山巔有陽光灑落，寬大柔軟的躺椅上，如今半倚著一位神態慵懶，似剛剛睡醒的女人。

    女人很美麗，卻如青山一般，給人一種模糊不清，近在眼前遠似天邊的奇異感覺，根本不可捉摸。

    此刻，她半睡半醒之間，唇齒微張發出一聲呢喃，「笨啊！」

    不知她是不是在夢囈。

    可漫天繚繞的雲霧證明，這個女人並不是在做夢，因為隨著她的聲音落下，山外雲霧剎那沸騰。

    是真的沸騰，原本舒緩柔和，安靜無害的雲霧，這一刻癲狂欲瘋劇烈震盪不休。

    於是，半隱於天地間的青山，這一刻與天地的感應，徹底斬斷不見。

    山巔躺椅上的女人，此刻睜開雙眼，她眼眸如此美麗，璀璨像是蒼穹間的星辰。

    「本源的秘密，是你這樣的小傢伙，就能解讀的嗎？」

    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驕傲，因為在這個境界，哪怕只是能夠意識本源的存在，都已算得上無比優秀。

    更別說，那小子不僅僅是意識到了，更已經清楚的「看」到，本源規則的運轉痕跡。

    只此一點，儘管修為還差點，但這小子表露的資質，便已經不弱於已知所有人。

    果然不愧是，她親自選中的人，總還算有些爭氣，沒有太丟她的臉面。

    看在這點份上，就出手幫幫他，運氣好的話，這小子或許還能拿到，一份大大的驚喜……唔，或許想太多了，畢竟要拿到驚喜，難度不是一點兩點。

    罷了，就當是個念想，得到了是幸運，失手也沒什麼遺憾。

    唯一略感無奈的是，這麼做的話，她辛辛苦苦積攢的力量，就又要損耗掉不少。

    呃，躺倒在舒服的椅子上，半睡半醒曬太陽，應該也是很辛苦的吧。

    嗯，沒錯，就是這個樣子！確認了自己，的確是非常辛苦，女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又有幾分感傷，這樣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順利離開這座山。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用，希望那小子能爭氣點，別浪費了她的一番辛苦付出。

    當然，賬單上面還是要，再筆墨濃重的記一筆的……哼哼，得讓這小子記住了，她的便宜可不是好佔的！不知想到什麼，女人眼底露出一絲羞惱，接著哼了一聲，抬手向前用力點落。

    她的手指白皙修長，真的非常漂亮，可就是這麼一根好看的手指，卻蘊含著難以想像的力量。

    咚一聲悶響，整座青山都在震顫，一圈肉眼可見的波動，自女人手指點落處盪開。

    當它擴散到，幾乎將整個青山，全部籠罩在內的時候，卻又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瞬間收縮成一點。

    然後一隻清晰可見的指痕，出現在眼前，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內部蘊含的指紋。

    下一刻，指痕突兀不見，它就像是一道影子，消散於這個世界。

    ……光明與黑暗的囚籠，與之前相比，它明顯變得更加的堅固與恐怖。

    秦宇躺在平衡點上，仰頭看著黑白分明的界線，眼眸表面細微血管，因為充血而擴張，令他一雙眼眸變得通紅，充滿了遮掩不住的疲倦。

    觀察是需要消耗精力的，而且消耗的數量，絕非一個小數目。

    更別說，秦宇如今想要，破解關於光明、黑暗力量互換的疑問，這無疑大大增加了，他精力的損耗速度。

    撐不住了。

    秦宇暗暗嘆一口氣，浪費了不知多少時間，卻與最初一樣，根本沒有半點收穫。

    一切就像是徒勞，似乎正在解讀，一個永遠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這無疑會讓人感到絕望。

    秦宇也不能例外，只是他內心足夠強大，能夠將這份情緒壓制。

    在意識被極寒凍結的時候，他便認為自己要死了，最終能夠活下來，本身就已經賺到。

    哪怕最終還是一死，他也已經多活了，很長一段時間。

    更別說，秦宇還有機會選擇，在臨死之前放一隻，很大很大的煙花昊陽與深淵兩座世界的力量，源源不斷匯聚，數量變得越來越多，一旦引爆的話，威力定然會非常恐怖。

    這就是一隻超大型的煙花！「說不定，老子死的時候，還能讓兩個世界都跟著震動……呵呵呵，那可真是拉轟到爆炸……」跟「老烏龜」一樣，忍受孤獨寂寞，在這座囚籠裡一直苟活下去，那不是秦宇的作風，與其這樣，不如轟轟烈烈死去。

    喃喃低語中，秦宇閉上眼睛，幾乎在一瞬間，就陷入到了沉睡狀態。

    就在秦宇睡去後幾息，他面前的虛空間，一絲細微至極的波動，緩緩浮現出來。

    維持平衡的光明與黑暗，頓時輕輕震盪起來，開始釋放出一絲絲，毀滅性的氣息。

    可最終，災難並沒有降臨，光明與黑暗的力量，漸漸平靜下去。

    虛空中，那絲盪開的波動間，一隻秀氣的指痕出現，它沒有半點猶豫，直接落在秦宇眉心。

    啪一聲輕響，像是被拍了一巴掌，血肉微微向下凹陷，就像是此刻，真的有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指，點在了秦宇眉心間。

    轟這一刻，秦宇腦海之中，像是有一個世界爆炸了。

    沉睡中的意識，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已經被撕成粉碎。

    一片混沌，沒有光明也沒有黑暗，更沒有時間與空間。

    所有一切都處於最初的原點。

    在這一混沌狀態，不知停頓了多少年，秦宇的意識突然復甦。

    可是，沒等他震驚或是好奇，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眼前的世界突然出現了變化。

    混沌從中一分為二，半數化為光明，璀璨耀眼奪目，半數成就黑暗，陰冷暴戾沉重。

    這一幕就像是一道閃電，跨越無盡時空而來，重重擊中秦宇的意識，將籠罩整個心神的無盡霧海，悍然從中撕裂。

    光明與黑暗，之所以能夠融合、互換，是因為它們的本質，根本就是一樣的嗎？

    看似只是一層窗戶紙，可如果沒有眼前這一幕，秦宇根本不可能想到，屬性截然對立的光明與黑暗間，竟存在著這樣的關係。

    混沌一分為二，成就光明與黑暗，一者升騰而起，一者緩緩下沉。

    在光明與黑暗的基礎上，兩個世界的輪廓浮現，並隨著時間流逝，一點一點開啟演化。

    秦宇努力瞪大眼，想要看清兩座世界演化的過程，可他越是努力，眼前的畫面越是模糊。

    儘管感受不到自己的眼睛，他卻生出了那種難忍的酸澀感絕，忍不住閉上眼睛。

    等秦宇再睜開眼，就看到了頭頂上方，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抬手摸了摸眼睛，果然是流眼淚了。

    酸澀的感覺還未完全消失，秦宇抬手揉了揉，又用力捏動眉心……嗯，不對勁……此刻，在揉動眉心的時候，他像是碰觸到了什麼，微涼而柔軟就像是……女人的手指……這種感覺，只存在了瞬間，便已消失不見。

    可秦宇的臉色，卻變得更加古怪了，因為他很確定，自己剛才經歷的一切不是夢。

    既然不是夢的話，那就是有人幫了他，讓他看到了光明與黑暗的起源。

    想要做到這點，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恰好秦宇就知道，他身邊就有一個人，大概率能做到這點。

    她也是個女人！廖師……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廖師的本體。

    她究竟是什麼人，要知道如今，秦宇所在囚籠，是昊陽、深淵兩大世界的力量匯聚而成。

    神秘強大如小藍燈，都選擇了暫避鋒芒，她居然敢插手，而且看樣子還成功了。

    秦宇並不知道，在指痕降臨的時候，兩大世界之力差點就爆發了，否則他一定滿身冷汗。

    畢竟，在沉睡之中，一丁點反應都沒有的狀態下，就丟掉了性命這簡直糟糕至極！深吸口氣，按下略帶複雜的念頭，秦宇看著頭頂與腳下的黑暗，眼眸綻放神采。

    光明與黑暗本就一體，若非親眼所見，縱觀昊陽與深淵兩大世界，又有幾人敢信？

    進一步發散思維，是否可以理解成為，兩大敵對世界本質上，也都是一樣的。

    因為，孕育他們的光明與黑暗，皆來自無盡混沌。

    如果的確如此，也就是說，深淵生靈與昊陽世界的人，根本上並無不同。

    只是，生存在不同的世界，因而賦予了他們不同種類的力量。

    這就是廖師對深淵生靈，抱有不同態度的原因嗎？

    果然，她是早就知道這些的。

    「一樣的，你們是一樣的……光明與黑暗並無不同……那麼成就了光明，也就成就了黑暗……」秦宇喃喃低語，再度閉上眼。

    只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沉睡，而是在腦海之中，不斷重複之前所看到的畫面。

    光明與黑暗中，時間的流逝失去意義，當秦宇再度睜開眼睛，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但這並不重要，因為光明與黑暗之間，是不存在時間概念的。

    「大概，就是這樣吧。」

    低語中秦宇起身，他略微沉默後，邁步向光明處行去。

    一步，兩步，三步……腳下一頓！因為，這裡就是平衡點的界線。

    秦宇吸一口氣，抬腳向前踏落，他閉上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平靜如初。

    成功了！……海嘯之後的黑城，很快重建完畢，更快一步重建完成的，是城外寒海邊的碼頭。

    一艘艘大船，隨著海水起伏上下襬動，入海條件已經成熟，可最初的激動過後，遲遲沒人願意先行一步。

    毫無疑問，寒海中出現了大變故，極可能是機緣……但也有可能是浩劫與災難。

    狐老臉色鐵青，從碼頭中離開，他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人願意帶他出海。

    或者更確切說，未來幾個月內，碼頭的大船將持續處於修整狀態……畢竟，還是要給外界一個說法的，也能避免自身顯得太慫。

    可慫就是慫！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狐老正準備說什麼，臉色突然微變，他身影一動衝天而起。

    很快，他回到客棧中，將房門緊閉。

    唰陰影扭曲中，無影魔出現，「怎麼了？」

    狐老來不及回答，直接一翻手，隨著魔光湧動，一隻密封的鐵盒，出現在手中。

    只見此刻，鐵盒表面亮起，一道道魔紋如活物，不斷蠕動著交織到一起，變成了四個字等我歸來。

    狐老、無影魔對視一眼，滿臉激動之意，同時仰天大笑。

    他們便知道，公子絕對不會出事，他那樣的人物，又有真王近身守護，豈會輕易死去。

    雖然不知，秦宇如今去了哪裡，但既然留下了這句話，他就一定會回來。

    「以後，黑城就是我們的家了。」

    「嗯，我們就在這裡，等公子回來。」

祭煉山河 第1164章 歸家

    踏入光明，溫暖、親切的氣息，從中傳遞出來。

    秦宇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便已經回歸昊陽世界。

    抬頭向前看去，如今呈現在秦宇眼前的，是一片璀璨浩瀚的星圖。

    它由密密麻麻無數光點組成，有的光點大些，有的光點很小。

    下意識瞪大眼睛，因為秦宇赫然發現，每一顆都代表著……一座世界！

    沒錯，這就是昊陽。

    它與深淵不同，卻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深淵是一層又一層，昊陽則像是分佈於海面之上的島嶼。

    距離遠近各不相同。

    震動過後，秦宇臉上露出驚嘆，原來這就是昊陽世界真正的樣子。

    億萬萬生靈因它而誕生，存活於昊陽無盡世界中，卻又有幾人見過，它真正的樣子。

    如此想的話，秦宇無疑是很幸運的。

    只是為什麼，要將整座昊陽世界的圖影，都呈現到他面前呢？是要讓他選擇，從哪個地方回歸？

    除了這點外，秦宇想不到別的可能，總不會是昊陽世界，為了表彰他在深淵中建立的功勛，要讓秦宇選擇封地吧？比如順手一指，哪哪哪就成了，秦宇的統治疆域。

    嘖嘖，那也太玄幻小說了！

    吸口氣凝神感應，秦宇頓時自眼前的星圖中，感受到了一絲微弱卻無比親切的氣息。他眼神看過去，星圖隨之放大、拉近，一顆小小的光點，浮現在秦宇面前。

    是真的很小，如果不是放大許多，秦宇之前甚至沒能夠，在星圖上找到這顆光點的位置。

    這裡是……他的故鄉！

    是寧凌、幽姬她們在的地方。

    秦宇心頭一陣激動，自當初跨界離去，已過去了很多年，他原本就想著回歸昊陽世界後，以最快速度找到，回歸故鄉的辦法。

    沒想到，昊陽世界如此貼心，看著眼前的光點，秦宇生出一絲明悟。只要伸手觸碰到它，不被世界氣息排斥的話，就能夠直接進入其中。

    回家，我要回家了！

    昊陽星圖浩瀚無垠，不知孕育出多少個大大小小的世界，可無論走過多少地方，擁有了何等強大的實力，家永遠只有一個。

    嗯？

    秦宇眉頭微皺，因為這一刻他從面前的光點上，感受到了一絲異常。

    似乎，是某種很強大的氣息……不止一道，盤踞在世界之中……

    但秦宇很清楚，身為一座小型世界，它很難孕育出，真正強大的存在。

    而且，這些強大的氣息，給他的感覺很陌生。

    不對勁！

    秦宇臉色陰沉下去，就在這時，眼前的光明微微閃動，一絲黑暗氣息從中釋放。

    儘管微弱，卻並未瞞過秦宇的感知，他眼神驀地一凝深淵的氣息！

    身為一個剛剛自，深淵意志追殺中，死裡逃生的人，秦宇當然不可能判斷出錯。

    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深淵的氣息？秦宇抬手向前一握，這一絲黑暗氣息，直接落入他手中。

    獻祭……召喚……

    這似乎是，一種深淵中的特殊儀式，以祭品換取深淵力量，或召喚深淵生物投影降臨。

    吼

    這一刻，一道透出血腥的憤怒咆哮，驀地在秦宇耳邊響起，對他攔截了自己的祭品無比憤怒。

    眼底閃過一絲寒意，秦宇重重冷哼一聲，五指握緊「啪」的一聲，他掌心黑暗氣息破碎。

    憤怒咆哮變成驚恐嘶吼，夾雜著痛苦之意，秦宇沒有再做耽擱，一步邁出身影消失不見。

    ……

    巨大的地底石窟，無數把火炬燃燒，可即便如此依舊不能，驅散祭壇上那團黑暗。

    粘稠黑氣翻滾著，發出類似液體湧動的聲音，就像是煮透的粥，「咕嘟咕嘟」不斷冒泡。

    祭壇下方，密密麻麻的身影，不斷叩首膜拜，口中誦唸著低沉古怪音節。

    氣氛陰冷而恐怖！

    被綁在木架上的女人，就是這次獻祭的祭品，她已經親眼目睹了，前面幾位祭品的下場，臉色慘白至極。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選擇終結自己的生命，也不想去經受那種，明顯非人般的痛苦折磨。

    可顯然，祭品是沒有資格，選擇死亡方式的。

    咕嘟

    咕嘟

    氣泡破碎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黑氣翻滾更加劇烈，祭壇下方的膜拜身影，一個個面露狂熱，眼神期待又恐怖，口中誦念速度更快。

    來自深淵的大人，此刻將要降臨了，這女人是這一次，捕捉到的最好的祭品，希望能夠讓大人滿意，賜予他們更多黑暗的力量。

    啪

    一聲輕響，劇烈翻滾的黑氣，突然從內部破碎，接著一隻修長手掌從中探了出來。

    作為祭品的女人，驀地瞪大眼睛，露出驚恐與絕望，難以置信之中，臉上更有著深深的痛苦之意。

    深淵生物……居然是深淵生物……她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上一個深淵生物降臨，所造成的恐怖局面。

    那種力量，簡直強大到不可思議，更是對血肉生靈，擁有絕對可怕的毀滅威力。

    即便西門前輩，也只能勉強支撐，最終還是那頭深淵生物，自行消散在世間，否則恐怕所有人，都已經被黑暗吞噬。

    今天，因為她的原因，居然又有一頭深淵生物，被召喚降臨了……災難將再度開啟，而她便是這場災難的源頭。

    嘩

    祭壇下場一片嘩然，甚至誦念聲都陷入停頓，可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瞪大眼眸中，露出無盡激動。

    一次普通的獻祭，居然召喚到了，來自深淵的大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探出黑氣的手掌。

    它外觀白淨而修長，是一個男人的手掌，與昊陽世界的生靈相比，沒有半點區別。

    來自深淵的生物，越是與血肉生靈相似，便擁有越強大的力量，這點他們都很清楚。

    「恭迎大人降臨昊陽！」祭壇下方，最前列的禱告者興奮咆哮，他抬起頭露出面龐，大半張臉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黑色蛇鱗，一雙眼睛也變成了，與蛇目相似的豎瞳，如今因為興奮，身軀在不斷顫抖。

    他只沐浴過兩次黑暗洗禮，就有了今天的實力，成為這座據點中的首領。

    如果，再獲得一次黑暗洗禮，實力必然能夠產生驚人提升，甚至有機會真正轉化成為惡魔生物，成為黑暗世界真正的大人物。

    一念及此，半蛇人更加激動，口中誦念變得無比高昂熾烈。身後大批黑暗信徒，跟隨著首領一起，用盡最大力氣歌頌著、讚美著，恭迎來自深淵的大人。

    像是感受到了，他們誠摯的邀請，探出黑氣的手掌微微停頓，翻手抓緊用力一撕。

    破碎聲中，一條通道之門，在黑氣深處若隱若現，受召喚而來的深淵生物真正降臨。

    轟

    整個石窟驀地一震，所有跪伏在祭壇下方的黑暗信徒，呼吸驟然一滯，心跳幾乎停止。

    這一刻，他們感覺一座大山，直接壓在頭頂上，來自食物鏈頂端的捕獵者氣息，恐怖到令人絕望。

    半蛇人瞪大眼珠中，露出震動與狂喜，儘管已經有了預料，卻萬萬沒想到這位大人的實力，竟是如此的強大。

    強忍住內心的顫抖，他勉強抬頭看來一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無比英俊的面龐。

    奢華的黑袍，眼眸淡漠而冷冽，舉手投足之間充斥著，神秘、尊貴而強大的氣息。

    尤其是，那份黑暗的味道……

    如果說，黑暗也分等級，那麼眼前這位大人體內的黑暗，就是這世間最強大的永夜，是一切黑暗的源頭。

    純粹、純淨且強大無比。

    眼前這位絕對是，深淵中頂尖的大人物，是他們這些黑暗信徒，從未接觸過的強大存在。

    半蛇人激動的舌頭都要打結，這一刻他無比確信，只要能夠討得這位大人的歡心，他一定可以順利轉化成為惡魔生物，而且是極其強大的惡魔。

    深淵中的大人物，絕對不會輕易降臨昊陽，這是黑暗之祖早就告訴每位信眾的事情。

    所以，眼前這位大人物的降臨，必然是有原因的，在半蛇人看來唯一的可能，當然就是祭壇上被禁錮住的祭品。

    幸好，之前按捺住了玉望，沒有動這個美麗的女人，能夠引得如此強大的深淵存在降臨，她身上一定有秘密。

    深吸口氣，半蛇人揚起雙手，用最恭敬的語氣開口，「尊貴而強大的大人，這就是奉獻給您的禮物，請您收下卑微黑暗信徒的供奉！」

    顧靈兒瞪大眼睛，看著破開黑暗降臨祭壇的身影，身體輕輕顫抖，一臉難以置信。

    他的五官有些一些細微變化，更加立體具備美感，看上去比以前英俊了太多，可無論怎麼改變，眉眼間的那份熟悉，是做不得假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通過，黑暗力量的召喚回歸？

    「秦……秦宇哥哥……」

    秦宇面露驚喜，沒想到剛剛回歸，就遇到了顧靈兒，這丫頭絕對是他生命裡，為數不多真正重要的人。

    「靈兒！」

    但很快，秦宇眼底閃過冰冷殺意，她明顯就是此刻，被擺放在祭壇上的祭品。

    如果不是恰好，被秦宇攔截降臨，後果不堪設想！

    啪

    顧靈兒身邊表面，黑暗力量凝聚成的繩索破碎，她身體軟倒，下一刻落入秦宇懷中。

    「秦宇哥哥，是你……真的是你……這些年你去了哪……」

    顧靈兒的模樣，與當年沒有太多變化，可歲月依舊在

    她身上留下痕跡，褪去青澀露出成熟風韻。

    梳起了婦人的發髻，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經成親了。

    秦宇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他的確離開了太久，居然連她成親這種重要的事情都缺席了。

    「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以後有機會了，我慢慢告訴你。你現在狀態很虛弱，先別說話。」

    顧靈兒驀地瞪大眼，突然想到什麼，拼盡力氣尖叫，「秦宇哥哥，快……快去救西門前輩……」

    急切之下引動傷勢，她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靈兒！」秦宇臉色微變，抬手落在她身上，好在只是昏迷過去，沒有太大問題。

    留一道力量在她體內，溫養虛弱的身體，秦宇抬頭看向祭壇下方。

    半蛇人已經傻掉，愣愣看著眼前一幕，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腦門。

    他們抓的祭品，與深淵降臨而來的大人是認識的，不僅僅認識，雙方明顯關係親密。

    就剛才，秦宇的神色變化，他看得一清二楚。

    完蛋！完蛋！

    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深淵中的大人物，會認識一個昊陽世界的女人？

    這根本沒一點邏輯，完全講不通！

    可邏輯這種東西，顯然不是這時候，還該繼續考慮的東西，半蛇人汗如雨下，結結巴巴道：「大……大人……您聽我解釋……小人並不知道，您與這位小姐是認識的……」

    他還有很多話想說，甚至已經想好了，只要能保住小命，寧願發下最惡毒的黑暗契約，賣命總好過沒命。

    但可惜的是，秦宇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伴隨「噗」的一聲悶響，半蛇人頭顱破碎，那張猙獰無比半人半獸的面孔，破裂成了無數塊。

    「啊！」

    石窟中一片胡亂，眼看首領被擊殺，無數黑暗信徒渾身冰寒。

    「大人饒命！」

    「我們絕對無意冒犯您！」

    「求大人寬宏，饒恕我們的罪責！」

    秦宇眉頭微皺，掃過整個石窟，他能夠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深淵力量，並不純粹，明顯摻雜了一些其他東西。

    吸收了這種力量後，他們的生命特徵都出現了改變……至少，已不算是純粹的血肉生靈。

    眉頭皺的更緊，秦宇冷哼一聲，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為了一點力量，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噗通

    噗通

    一瞬間，隨著冷哼落下，整個石窟之中，所有黑暗信徒倒了一地。

    他們體內那點，微弱的深淵力量，直接被強行震散，化為黑氣消失在空氣之中。

    做完了這些，秦宇抱住顧靈兒，凝神略微感應，抬手劃破空間，直接踏入其中。

    ……

    吼

    嘶吼咆哮中，巨大無比的白骨巨人，被黑暗之力擊碎，山無骨張口噴出鮮血，胸膛間「噼裡啪啦」亂響，這一刻不知斷碎了多少骨頭。

    接連退後，跌坐在地又是幾口血漿噴出，混雜著臟腑碎片，整個人的氣息像是戳破的氣球，瘋狂降低下去。

    「白骨大人！」幾名修士圍上去，神情焦急，眼神下意識露出恐懼。

    西門前輩被惡魔生物拖住，在雲端之上廝殺，唯一能夠抵抗黑暗入侵的白骨大人，又被車輪戰擊敗，剩餘他們這些人，除了等死之外，似乎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擊碎白骨巨人的黑暗之力，快速凝聚出身影，赫然是一個頭頂鑽出獨角，並未完全惡魔化的大漢。

    他狂笑中，抬手指著眉間恐怖傷疤，「山無骨，當年你差點一掌劈死老子，沒想到會有今日吧？哈哈哈，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們這些魔道餘孽，都將葬身於黑暗！」

    「保護白骨大人！」怒吼中，數道身影飛上天空，但下一刻就以更快的速度，被直接打飛回來。

    黑暗氣息纏繞到他們身上，與血肉接觸發出，「滋啦啦」可怕腐蝕聲，淒厲慘叫傳入所有人耳中，讓他們臉色慘白。

    「融合黑暗的力量，你們就能得到重生，甚至擁有更加強大的實力……否則，這些人就是你們接下來的下場，在黑暗力量下被腐蝕成骨頭，便是魂魄都將在痛苦中消散！」

    呲啦

    空間突然破碎，狂笑中的獨角大漢，身體「嘭」的一聲，直接炸的四分五裂。

    濃鬱黑暗力量爆發，瘋狂湧動想要重聚肉身，可轟殺力量實在太強，已超出它的承受極限。

    「不！」

    隨著一聲絕望嘶吼，黑暗力量徹底崩潰，翻滾中消失不見。

    天地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撕裂的空間，下一刻冰冷聲音，清晰傳入所有人耳中。

    「誰敢再出手，這就是下場。」

第1165章 黑暗陣營


    眾人圍繞中，身受重傷的山無骨，驀地瞪大眼睛。

    這聲音……這個聲音……

    淒厲破空音節，自空間裂縫中傳出，顯然某個存在，正在以驚人速度趕來。

    咔嚓

    咔嚓

    破裂音節中，一道道裂紋出現，以空間撕裂處為中心，不斷向四面八方蔓延。

    隨著巨響空間崩碎，一道身影跨步而出，黑袍無風自動，強橫氣息剎那橫掃十方！

    他懷中抱著一個，陷入昏迷狀態的女人，此刻似有所察覺，低頭看向下方，眼神與山無骨相遇。

    略微頓了頓，他臉上露出笑容，「土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輕易的被幹掉。」

    山無骨似哭似笑，嘴角抖了幾下，「你個爛芋頭都還活得好好的，我當然不會死！」

    土豆……芋頭……呃，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旁邊的魔道修士，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

    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在這開玩笑呢？

    不過，好消息是這位破碎空間而來的強者，似乎是白骨大人的朋友。如果真的如此，能有他幫助，或許就能撐過去，這一次黑暗勢力的圍殺。

    一名魔道修士拱手行禮，「這位大人，今日若能施以援手，我魔道上下必定牢記大恩！」

    「咳咳咳……」山無骨突然一陣劇烈咳嗽，瞪著說話的魔道修士，臉上露出古怪。

    魔道修士被瞪的手足無措，心想您這麼看我作甚？看他咳嗽不止的模樣，真怕這位魔道剩餘不多的強者，就這麼生生的把肺給咳出來。

    秦宇抬手向下按了按，「好了，別這麼激動，沒被人打死，再被自己給咳廢了。」

    看向一臉懵逼的魔道修士，秦宇淡淡道：「不過，你的確不需要求我，因為這原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魔道修士下意識道：「大人與我魔道有舊？」

    山無骨終於不咳了，喘勻了沒好氣道：「當然有舊，而且淵源還不小……雖然魔道小世界已經被打碎掉了，但你們拜入之年，也當進過聖皇宮參拜，就沒覺得眼前這人眼熟？」

    他用力揮揮手，語氣露出一絲激動，「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拜見，你們魔道的聖皇陛下！」

    秦宇還活著，他回來了。

    儘管黑暗勢力很強大，甚至還有西門孤城，都只能勉強抵擋的惡魔生物。但這一刻，山無骨並沒有懷疑，秦宇能否解決眼前的凶險因為，自很多年前開始，秦宇就給了他一種「無敵」的信念。

    似乎一切凶險困阻，在他面前都是虛妄，這或許可以稱之為……迷一樣的自信！

    聖皇陛下？魔道修士們呆了一下，因為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們耳邊了。

    聖地小世界被打碎，整個魔道根基幾乎盡毀，他們隨之變成了喪家犬，整日惶惶逃命。

    每天想的都是怎樣，繼續求存活下去，令魔道傳承不至於斷絕……就在他們最絕望，最恐懼的時候，有人告訴他們聖皇陛下回來了？

    他們第一個念頭是不可能，但緊接著反應過來，如今局勢下，白骨大人絕不可能就此事開玩笑。

    四方眼神匯聚而來，集中到秦宇身上，眼眸逐漸瞪大，呼吸變得急促。影像與真人終歸不同，再加上這些年，隨著修為提升，秦宇樣貌有了一些改變。

    可一旦被捅破窗戶紙，眼前的身影頓時與聖皇宮中，那位孤冷絕傲的聖皇陛下畫像重疊到了一起。

    是聖皇陛下，是聖皇陛下！

    噗通

    開口的魔道修士，身體抖成了篩子，「噗通」跪到地上，「弟子景陽，恭迎聖皇陛下回歸！」

    「恭迎聖皇陛下回歸！」

    傳說中強大無比，以一己之力摧毀整個仙宗，修為境界達到世間巔峰境界的聖皇陛下……回歸了，他一定可以挽救魔道，帶他們走出死亡與絕望的沼澤。

    感受著一雙雙通紅眼眸內隱藏的激動與狂喜，秦宇內心稍感澀然，儘管不知道來龍去脈，但就眼前所見也不難猜測出，他們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儘管對於成為魔道聖皇這件事情本身，秦宇並不如何在意，可既然被尊為聖皇，便應對這些信奉他的人負責。

    隨著獨角大漢被殺死，黑暗勢力陷入短暫沉默，看向秦宇的眼神裡，陰冷殘暴間更多的是忌憚。

    獨角的實力並非他們中最強，可眨眼功夫就被擊殺，落得形神俱滅下場，未免就太嚇人了些。

    「哼！魔道小世界已毀滅，哪來的什麼聖皇，誰能將此人擊殺，可獲沐浴黑暗的機會！」

    冷笑自蒼穹上方傳來，此刻漆黑一片，無數黑暗氣息翻滾，似寒冷冬夜中怒海。

    沉默的眼神頓時亮起，露出炙熱貪婪，下意識舔-動的嘴角，似已將秦宇視為他們盤中的美餐。

    沐浴黑暗，轉化為惡魔生物，這幾乎是他們這些人，追求的最巔峰。現如今這機會就在面前……

    至於冒險？

    哼哼，世間一切皆要靠爭，不拚命如何上位！

    「哈哈哈，他是我的了！」

    隨著巨響，黑暗陣營中一人身軀爆裂，化為滾滾黑暗氣息，翻滾如魔龍呼嘯而至。

    一出手就是最強手段，獨角被殺就在眼前，他當然不敢有半點大意。

    近了，近了！

    見秦宇毫無反應，此人心頭大喜，他主修腐蝕黑暗之力，威力著實驚人至極。再加上如今，他不惜自損凶悍更甚，只要能將這小子捲進來，任他有通天的本領，也要被腐蝕成一團爛肉。

    唯一讓他不解的是，秦宇不像是被嚇住了，也不像是沒反應過來，因為他的眼神太冷靜。冷靜到，就像是結了冰的水，沒有丁點兒波動。

    沒機會想更多，黑暗陣營修士的意識，就帶著這個疑惑，陷入到了永久的黑暗。

    外界……針落可聞！

    那些落在秦宇身上的眼睛，如今一個個瞪的渾圓，像是看到砧板上鋒利菜刀的蛤蟆，心中念頭大概是完了，完了！

    身體冰涼，心也冰涼。

    獨角的被殺還能安慰自己，他是猝不及防，又或者被某種手段算計了，一身實力沒能得到發揮。

    可這次騙不了人。

    上來就拚命手段全爆的黑毒莽，就那麼被隨手一抓，「噗」的一聲，就沒有後續了。

    沒錯，就如所說一樣，他就伴隨著潰散的黑暗氣息，徹底消失不見。

    有一點跟獨角不分伯仲這兩人死的，皆是渣都不剩！

    恐懼如毒蛇撕咬心神，去你娘的沐浴黑暗吧，轉化成惡魔生物固然是他們最大心願，可活著顯然更重要。

    黑暗氣息紛紛爆發，連一句場面話都沒留，眼前黑暗陣營修士，匆匆逃向八方。

    雖說黑暗陣營內部，對於畏懼逃亡的懲罰極其殘酷，可法不責眾這個事情，在哪都是一樣。

    眼前這人不是他們能對付的，還是等惡魔閣下料理了西門孤城，再出手將其幹掉吧。

    現在，保命第一！

    逃竄中，一個念頭不約而同，出現在他們心底這人，難道真的是魔道聖皇？

    可就算是，也不該強到這種程度吧？

    「一群廢物！」

    充斥黑暗氣息的蒼穹間，再度響起怒吼，顯然對麾下此刻的逃竄，感到丟臉至極。

    入目所及，無盡黑暗氣息同時震盪，一道類似分身的虛影，驟然從中降臨而至。

    那是個類似於章魚的惡魔生物，周身赤紅似火焰熊熊燃燒，一雙眼珠惡狠狠盯住秦宇。

    逃竄中黑暗陣營修士，臉色微白接著露出喜色，惡魔閣下出手了，這人必死無疑。

    這般想著，逃竄速度就慢了幾分，扭頭向後看去。

    下一刻，他們眼珠震顫著，差點奮力一躍，從眼眶中跳了出去！

    就只看到秦宇抬手，如之前捏死黑毒莽時一樣，對著蒼穹之上降臨的虛影，五指驀地握緊。

    空間驟然扭曲，像是張開了恐怖大口，將惡魔閣下的投影，一下就給吞了進去。

    「啊！」

    蒼穹之上傳來驚怒交加痛苦咆哮，無盡黑暗氣息震盪，其中一部分直接潰散，隱約露出一道巨大無比的可怕黑影，正是這頭惡魔生物的本體。

    此刻，它猛地扭頭過來，血色眼珠死死盯住秦宇，流露出無盡怨毒，「我要你死！」

    下一刻，稍稍潰散的黑暗氣息，剎那間瘋狂暴漲。

    黑暗陣營的修士們，內心惶恐稍散，心想惡魔閣下要動真格了，這人馬上就得死！

    秦宇眉毛微挑，看著暴漲黑暗氣息，眼底露出一絲嘲笑。

    「想走？來不及了。」

    拂袖一揮，慘叫驟然響起，那漫天厚密如積雲的黑暗氣息，剎那間被撕成粉碎。

    就見到遠方，所有觸手縮成一團，已跑出一段距離的惡魔生物，如今整個扭曲成一團，被無形力量徹底鎮壓。

    黑暗陣營的修士們，心跳頓時停止，第一個念頭是您怎能這樣，我們做好準備看您爆發的大戲，結果您表面沸騰，結果轉身就逃了。

    如果不是被看破，我們這些人，豈不是要被洩憤？！

    然後才是，洶湧而來的恐懼，如驟然漲潮的海水，一下就將他們心神徹底淹沒。

    「別殺我！求您別殺我！」惡魔生物血章魚悲慘嚎叫，巨大身軀瑟瑟顫抖，滿眼都是恐懼。

    他也是個有身份的，但凡有點別的選擇，肯定不會讓自己，表現的如此丟人現眼。

    可實力它不允許啊！

    眼前秦宇身上的氣息，給他感覺如**大海無邊無際，隨便一個浪花就能把他吞掉。

    不逃跑等死？

    可血章魚萬萬沒想到，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爆發的黑暗氣息都沒能，遮掩住它要逃走的事實。

    被秦宇抓住了，除非想死，否則求饒就是它唯一能做的。

    好懸眼珠沒爆炸的黑暗陣營修士們，反應算是極快的，短暫震動難言後轉身就逃。

    可他們能夠順利做完的動作，也就是轉身了，然後一個個就變成了木頭樁子，「啪嗒啪嗒」倒了一地。

    一個個瞪大眼珠裡面，滿滿都是恐懼，卻控制不了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血章魚這會根本沒工夫，理會這些麾下的死活，看著秦宇越來越近，恐懼大潮不斷暴漲。

    「大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給我個機會，我願意發下黑暗誓約效忠大人……」

    見秦宇眼神都沒變一下，血章魚差點尿了，「我可以幫忙解毒，對，解毒！魔道的道友們，之前被我傷了不少，我可以收回他們體內的毒素！」

    秦宇眉頭微皺。

    眼看他終於有了反應，血章魚趕緊道：「這是真的，留著我，對大人您更有好處。」

祭煉山河 第1166章 救人

    山無骨恍惚回神，迎著秦宇的眼神語氣飄忽，「嗯，他說的沒錯，確有多人中毒。」

    秦宇捻了撚手指，「那就讓他先活著。」眼神淡漠冷冽，「我相信你不會亂跑的。」

    血章魚拚命點頭。

    咻

    西門孤城身影一閃，出現在眼前，看著秦宇眼神感慨，「或許當年，我該跟你一起走的。」

    表面雖還算平靜，內心深處卻已波濤滾滾，這才多少年月，對他們這等修士而言，說是轉瞬之間或有些誇張，卻絕對不算長久。

    大道攀爬越往上行，難度越是驚人，數百年歲月能有三兩分精進，已值得歡喜。

    可就眼前所見，秦宇這實力提升，怕不是有幾百上千分？若非親眼所見，實是難以置信。

    秦宇笑著搖頭，「西門你牽掛妻兒，我卻是走投無路，否則肯定不會出去闖蕩。」

    西門孤城臉色微僵。

    秦宇看了他一眼，扭頭再看山無骨，他低著頭瞧不到表情。

    吸一口氣，秦宇道：「你們跟我來。」

    將顧靈兒交給一名兩眼放光的魔道女修，秦宇拂袖一揮，直接帶著兩人消失不見。

    「聖皇陛下的實力……已然超脫天地！」

    「魔道式微多年，今陛下歸來，重歸巔峰指日可待！」

    「黑暗、仙源兩方，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激動萬分的魔道中人，身體差點抖成篩子，卻不知他們的聖皇陛下，如今心態已經崩了。

    寧凌、幽姬在魔道聖地小世界被毀一戰中消失了！

    秦宇聲音在抖，「究竟怎麼回事？」

    這一刻他的臉色，陰沉的要滴水，西門孤城、山無骨身體僵直，臉上浮現蒼白。

    深吸口氣，秦宇閉上眼再睜開，「對不起，不是針對你們。」

    西門孤城苦笑，「明白……可你現在的實力，真的有點嚇人。」心念動怒氣息迸發，只是如此便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豈是「嚇人」兩個字，就能概括的。

    看了秦宇一眼，他繼續道：「這些年，我們一直都在尋找，雖沒有找到寧凌、幽姬的下落，但能夠確定這件事情，跟黑暗、仙源兩方陣營有關。」

    山無骨道：「當年，暗夜神座勾結黑暗陣營，與仙源一方聯手，將魔道小世界攻破，此戰廝殺極其慘烈，但根據事後總結，抓走寧凌、幽姬她們，極可能就是那場大戰，兩方的主要目的。」

    「那一戰中，黑暗、仙源之間曾發生爭奪，再加上這些年的探查，寧凌、幽姬極有可能，是各自被一方所擒。」

    西門孤城揉了揉下巴，「其實這件事本身，也是我一直來，都想不通的地方，你已經離開這世界，他們難道還能未卜先知，提前抓走寧凌、幽姬，如今用來威脅你？」

    秦宇沉默，心中卻有個念頭，她們兩人被抓走，極可能與萬魂道有關有人知道了寧凌身份，試圖通過她謀取利益。

    可幽姬呢？她為什麼也會被抓走？這解釋不通。不過如今這時候，秦宇根本沒心思再去考慮，解釋的通或是不通。

    寧凌、幽姬被人抓走了，至今安危不明……他想殺人！

    以秦宇如今實力，心念動整個世界，都在感知範圍中，精準或許算不上，大致方位卻不會錯。

    「我很快回來。」說話中一步邁出，空間剎那扭曲，將他身影掩去。

    ……

    黑暗陣營本部斷雲山，此地終年被黑暗氣息籠罩，無半點光明可以照落。

    突然間，一聲巨響如雷霆，那覆蓋天日的黑暗氣息，直接從中崩裂。

    狂暴力量震盪似潮，悍然轟入斷雲山中，無數隱藏黑暗中的亭台殿宇，淒然哀鳴中倒塌。

    「敵襲！」

    「誰如此大膽，敢闖我黑暗聖地！」

    「找死！」

    狼藉中數道身影衝天而起，氣勢洶洶殺意蒸騰，強悍黑暗氣息令人心悸。

    秦宇跨步而出，抬手向下一按，虛空「咚」的一聲，剎那凝聚成山。

    衝入天空幾位黑暗陣營強者，臉色豁然大變，不等他們發出半點聲音，整個人就如蒼蠅一般，被直接拍飛出去。

    噗

    噗

    口鼻七竅間鮮血狂噴，其中幾個身體扭曲到一起，血肉大片崩裂，眼看著就是出氣多進氣少。

    含恨出手，秦宇自是沒有顧忌。

    「放肆！誰敢闖我斷雲山！」低沉怒吼自山中響起，下一刻一隻大手衝天而起，直奔秦宇抓落。

    這大手如獸爪，雖有人之五指，卻生長著尖銳利爪，表面覆蓋厚實鱗甲，猙獰可怖。更可怕的是，這大手如今所釋放氣息恐怖至極，似要將整片天空一擊而碎！

    秦宇冷哼一聲，一拳向前轟出，此刻虛空之中，似有咆哮響起。一尊虛影，自他身後浮現出來，正是深淵泰坦！

    明悟光明、黑暗一體，這來自深淵的強大血脈力量，縱是進入昊陽世界後，仍能動用幾分。

    此刻隨著秦宇出手，深淵泰坦虛影一拳打出，電光火石間與抓落大手碰撞到一起。

    「啊！」痛苦哀嚎驟然響起，生有利爪覆蓋鱗甲大手，直接崩潰破碎，無數斷骨爛肉濺射四散，所攜帶恐怖力量，像是天降流星雨，在狼藉一片的斷雲山上，砸出大大小小無數坑洞。

    眨眼功夫，不知多少在此修行的黑暗陣營修士，就此死於非命。

    「居然敢傷我，你該死！」

    轟隆隆

    整座斷雲山都在顫抖，恐怖至極的黑暗氣息，如同火山覺醒般，從中爆發出來。

    它粘稠如墨汁，將一切遮掩，只能夠隱約看到，兩個隱藏在黑霧中的大紅燈籠。

    秦宇一臉冰寒，語氣淡漠，「暗夜神座，不想當年一別，再見你竟變成了，這副怪物模樣。」

    濃重黑暗氣息中的兩個燈籠，此刻驀地漲大幾分，露出凝成一點的圓形瞳孔，那竟是兩隻恐怖眼球！

    「秦宇，是你，居然是你！」低沉聲音流露出激動、興奮，「哈哈哈，實在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著回來，好，實在是太好了！」

    轟隆隆

    巨響自黑暗氣息中傳出，伴隨著山石滾動，整座斷雲山都在顫抖。

    一隻頭顱鑽出來，已完全看不出，暗夜神座最初半點模樣，兩隻遍佈螺紋的尖角鑽出頭顱，向後彎曲如刀……單純就外表所見，赫然就是一隻，醜陋到極點的山羊。

    沒錯，就是山羊，說其醜陋是因為，他臉上一顆顆凸起的巨大膿包，有的已經破爛，不斷向外流出黃白膿液，與猩紅爛肉堆在一起，讓人胸膛翻滾不已。

    如今，這顆醜陋的頭顱上，血色眼珠死死盯住秦宇，湧現殘酷、暴戾，「當年，本座幾乎被你害死，雖說因禍得福，才有了今日強大的力量。但這份仇恨，本座每時每刻都記在心裡，片刻不敢忘。」

    「現今，你居然回來了，如何讓本座不欣喜若狂？秦宇，迎接你此生最後的噩夢吧！」

    秦宇搖頭，「呱噪！」

    他是來這裡，聽人廢話的嗎？

    暗夜神座暴怒，轉化成惡魔生物後，暴戾、毀滅**侵蝕心神，再加上面對秦宇，他根本控制不知自身情緒。

    當然，也是不想控制，在暗夜神座看來，以他今時今日實力，殺秦宇輕而易舉。

    不，不能這麼輕易的，就讓他死掉……

    必須讓秦宇知道，觸怒一尊高貴的惡魔生物，是何等愚蠢的事情。

    絕望與煎熬將成為，他剩餘生命中，唯一僅存的東西！

    獰笑一聲，暗夜神座出手，無盡黑暗氣息剎那爆發，將秦宇身影淹沒。

    「本座會讓你品嚐到，世間一切難以承受的痛苦，再將你充滿怨毒、絕望的魂魄吞噬，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

    「你話太多了！」

    轟

    黑暗氣息破碎，耀眼光明如大日降臨，像是一道道利箭，自內部撕裂無數孔洞。

    「不可能！」暗夜神座尖叫，眼眸不受控制，露出驚懼之意，「光明淨化，你怎麼能掌控這種力量。」

    他身影一動就要逃走，可沒等動身，就已被光明覆蓋在內。

    口中發出淒厲慘叫，暗夜神座周身黑暗氣息，如烈日下的窗紙上覆蓋的冰霜，轉眼消融無蹤。

    光明照落在身軀上，頓時傳出劇烈腐蝕音，「滋啦啦」血肉破損，冒出大股大股黑煙。

    秦宇邁步而來，他如今整個人，全身上下每處毛孔間，都在源源不斷釋放著光明。

    耀眼奪目不可直視，空間因光明而模糊，威嚴肅穆，令人本能中生出極大敬畏。

    「魔道小世界被摧毀一戰，你們抓走了一人，將她交給我……否則今日，我將滅絕黑暗！」

    光明之中痛苦哀嚎的暗夜神座咆哮，「秦宇，你敢殺我，永遠別想再見到你的女人！」

    果然，他們抓走了寧凌、幽姬中一人。

    秦宇低吼一聲，身軀釋放光明力量瘋狂暴漲，儼然就是一顆降臨世間的人形大日。

    「我不接受威脅！」

    他不能妥協，否則救回寧凌、幽姬，只是痴人說夢。

    如果暗夜神座不說，那就一個個殺，便不信黑暗陣營中修士，真都能不懼死亡。

    「啊！救我，救我！」

    「不想死，我不想死！」

    斷雲山中，大量黑暗陣營修士，被光明刺穿身軀釘死在地面，身軀扭動中淒厲慘叫。

祭煉山河 第1167章 惡魔世界

    暗夜神座真的怕了，他自光明之中感受到了，秦宇絕不退縮的堅定意志，繼續抵抗他真的會被殺死。

    「停下，我說我說」

    秦宇拂袖一揮，光明頓時退散，「滋啦啦」恐怖腐蝕聲，隨之暫時停止。

    「我耐心有限，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如果膽敢騙我，就做好被光明毀滅的準備。」

    暗夜神座周身，黑暗氣息快速湧出，覆蓋住腐爛嚴重的身軀，看向秦宇的眼神，露出驚恐之意。

    「秦宇，我能告訴你一切，但你要保證不殺我，否則就算死，我也不會說一個字」

    「說。」

    沒拿到保證，暗夜神座有些遲疑，可秦宇眼神中，越來越冰冷的寒意讓他心頭髮顫。

    「當年我們的確抓到了幽姬，但為什麼抓她我並不知曉，那是來自惡魔世界的意志。抓捕完成後，幽姬就被通過祭壇，獻祭給了惡魔世界。」

    暗夜神座驀地瞪大眼，「別殺我，殺了我你永遠找不到，進入惡魔世界的入口」

    秦宇聲音低沉，「你能打開入口」

    「是，我是這個世界裡，等級最高的惡魔生物，與惡魔世界之間存在感應。」看了秦宇一眼，他繼續開口，「我可以打開通道，幫你找到幽姬。」

    秦宇道「現在，開始吧」

    暗夜神座瞪大眼，「不行，我需要」

    被秦宇打斷，「不行就死」

    暗夜神座咬牙，「好，我盡力試試」他看了一眼周邊，「但你必須先收回光明淨化的力量。」

    秦宇心念一動，漫天光明驟然隱匿，他抬手點落璀璨光線呼嘯而出，沒入斷雲山中，形成一隻深不見底黑洞。

    「別耍花樣，你沒有機會。」

    唰

    身影一動，秦宇向後退開。

    暗夜神座深吸口氣，驀地發出一聲尖叫，其實之前他沒說謊，倉促下憑藉他自身力量，根本不可能打開，連通惡魔世界的通道。

    可面對秦宇他沒得選擇。

    轟

    黑暗氣息爆發，瞬間在他頭頂上方，形成一座漆黑漩渦，可怕吞噬力量從中爆發。

    「啊，我的力量」

    「暗夜神座，你在做什麼」

    「放開我，快放開我」

    斷雲山上，死裡逃生的眾多黑暗陣營修士，此刻紛紛面露驚恐。

    咆哮中，他們身軀內部蘊含的黑暗氣息，被強行拉出。

    這一過程不亞於，被生生抽取血肉，所造成的痛苦，簡直難以想像。

    可他們的痛苦慘叫，絲毫沒能夠影響到，竭力控制漩渦的暗夜神座。

    不經過仔細準備，沒有大量祭品配合，就算他拼了命，也根本不可能打開通道。

    掠奪這些人的黑暗氣息，便是唯一的選擇。

    轟

    頭頂上方漩渦，突然轉動起來，釋放出的吞噬力量隨之暴漲。整座斷雲山中，所有黑暗氣息都被抽取，呼嘯融入其中。

    慘叫中的黑暗陣營修士，此刻全部失聲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因為恐怖痛苦，喪失了繼續發出聲音的力氣。

    他們身軀以肉眼可見速度，快速變得乾癟，瞪大眼眸之間，逐漸失去了所有光芒。

    秦宇面無表情，看著天空中漩渦，他感受到了一絲，迥異的強大氣息，正在漩渦中心凝聚。陰冷、暴戾，充斥著毀滅慾望，這大概就是，來自惡魔世界的力量

    暗夜神座突然咆哮，「偉大的黑暗之門，降臨你的力量吧」

    轟

    低沉巨響自漩渦傳出，一座通體漆黑，表面沒有半點痕跡的大門，從中浮現出來。

    然後，又是一聲巨響，整座大門劇烈震顫中，一道縫隙緩緩打開。

    轟

    無盡黑暗氣息，自裂縫中狂湧而出，強大無比的氣息，一剎那令天空寸寸崩碎。

    「是誰，在呼喚吾的降臨」

    身軀縮小了幾圈，虛弱無比的暗夜神座，整個人匍匐下去，「是我召喚了您的意志，請大人降臨，毀滅掉我眼前的敵人」

    他盯著秦宇，眼神怨毒之中，又充滿了得意。開啟世界之門，那是最頂尖的惡魔，才能夠做到的事情，他距離這一境界還差的遠。

    所以從一開始，暗夜神座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開黑暗之門，召喚強大惡魔生物的力量殺死秦宇。

    現在，他成功了

    「黑暗無所不能，但你需要準備好，足夠滿足我的祭品。」黑暗之門後響起獰笑。

    暗夜神座伸展雙臂，「當然，只要您殺死他，這個世界就是您的獵場，我能為您提供七天時間。」

    「成交。」隨著滿意聲音響起，黑暗之門再度巨響，刺耳聲音傳出，大門裂縫不斷開啟。

    一隻利爪從中鑽了出來，抓住黑暗之門不斷發力，想要整個身軀，都從中擠出來。

    可是，這太慢了

    秦宇一步邁出，暗夜神座甚至沒能捕捉到，他身影移動的軌跡，便已來到漩渦中心黑暗之門外。

    伸出手，一把抓住利爪，「既然想出來，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轟

    黑暗之門瘋狂震盪，似承受到某種恐怖力量，開啟速度驟然加快。利爪被不斷拉出，門後響起驚怒咆哮，「你是誰」

    秦宇面無表情，「討債的人」

    「不，放開我你放開我」鑽出黑暗之門的利爪，拚命掙扎想要退走，可被秦宇抓住，它根本抵擋不住拉扯力量。

    「關閉黑暗之門，快關閉黑暗之門」

    來自惡魔世界的恐怖生物怒吼。

    暗夜神座整個人都懵了，誰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瞪大眼，再瞪大眼，瞪的更大幾分眼珠差點崩裂跳出來，身體不斷顫抖，因為這一切不是幻覺。

    秦宇沒說話，只是扭頭看了一眼，神色驚恐無比的暗夜神座。他身軀驀地僵直，然後低下頭去。

    關閉黑暗之門他敢這麼做，瞬間就會被撕成粉碎。

    「卑賤的東西，你在等什麼，趕緊關閉黑暗之門」門後的怒吼充滿了驚慌失措。

    因為，他從抓住他的那隻手中，感受到了這世間，最恐怖的黑暗。惡魔生物沐浴黑暗而活，如今卻恐懼於黑暗力量，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卻是眼下的事實。

    因世間一切皆有區間極限，而黑暗本身也是，分為不同的等階惡魔存於黑暗，卻不能存活在，所有的黑暗之中。

    眼前便是黑暗如淵，深不見底無窮無極，一旦被吞噬其中，必然萬世不可解脫。

    黑暗之門後的惡魔生物，此刻恐懼萬分，它可以確定一旦被拉出去，只有毀滅下場。

    「放過我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答應你」

    秦宇眯了眯眼，「你們從這個世界中，抓走了一個女人，將她交給我，我便放過你。」

    門後陷入沉默。

    秦宇冷笑一聲，手上猛地用力，黑暗之門轟鳴之聲更響，開啟範圍變得更大。

    黑暗氣息洶湧而出，目光落下隱約間已經可以，看到一尊巨大無比的黑影，正在瘋狂掙扎試圖逃脫。

    它就要被生生的，拉進這個世界了

    「等下，我說，我說」惡魔生物驚恐尖叫，「當年的確有一個女人，被獻祭進入惡魔世界，她身上似乎隱藏著，某個非常大的秘密。」

    「可是沒等到，惡魔世界發現什麼，那個女人就突然消失了，我們再沒能夠找到她」

    咔嚓

    咔嚓

    被秦宇抓住的爪子，鱗甲瞬間破碎，烏黑惡魔之血從中流出，滴落大地發出巨響。

    這一刻秦宇整個人，瞬間化身黑暗，就像是無盡的深淵，便是光明灑落下來，都會被吞噬乾淨。

    門後的聲音充滿恐懼，「真的，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純粹至極的黑暗，不斷闖入它體內，所經處一切都被「凍結」，陷入冰封死寂，它引以為傲的旺盛生命力，在黑暗面前毫無抵擋之力。

    秦宇低吼，「你騙我」

    化身黑暗，他的聲音就像是，來自深淵底層的幽靈，音節詭異而冰寒。

    已大半被拉出黑暗之門的利爪，表面破碎的鱗甲間，已不再向外滲出黑血，因為它們已經凍結，烏黑血痂表面，浮現出一絲絲蒼白。

    混雜在惡魔之血中，眼神落在上面，便不可壓抑的自本能中，生出無盡的恐懼。

    「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門後聲音更加恐懼，「放過我，求你放過我」

    秦宇抓的更緊，五指陷入血肉，「你騙我。」

    來自惡魔世界的恐怖生物，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開始發狂，「轟隆隆」巨響不斷透過黑暗之門傳來，影影倬倬能夠看到，它劇烈翻滾的龐大身軀。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被秦宇抓住之後，它便已經被徹底禁錮。

    「殺了我，你將成為惡魔世界的敵人，至高無上無上的黑暗之主，會為我復仇」

    尖叫充滿絕望。

    秦宇第三次重複，「你騙我」

    咔嚓

    咔嚓

    破碎聲中，被拉出門外的爪子，表面開始出現裂紋，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不斷延伸最終沒入黑暗之門。

    痛苦嚎叫從高昂，逐漸變得微弱，直至徹底消失。

    轟

    黑暗之門破碎，變成無數黑暗氣息，可它們沒有潰散，反而圍繞到秦宇周邊，跌宕翻滾發出「轟隆隆」巨響，宛若驚濤駭浪咆哮。

    暗夜神座艱難的嚥了一口吐沫，黑暗之門破碎，是因為它已經失去了召喚對象。

    也就是說，一尊惡魔世界中，最頂尖的強大存在，被徹底殺死了。

    秦宇轉身就走，無盡黑暗氣息隨之而動，行走在九天之間，發出雷霆般的咆哮。

    目送他遠去，暗夜神座眼底閃過狂喜，他轉身就要逃，可所有動作都終結在轉身。他周身突然湧現出，一片深沉至極的黑暗，像是一片沼澤，將他包裹進入其中。

    暗夜神座滿臉驚恐，可掙扎只能加速，他被吞噬的速度，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啪

    就像是一顆氣泡破碎，這團黑暗與出現時一樣，毫無預兆消失。

    帶著暗夜神座一起，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

第1168章 永夜降臨

    沐浴黑暗，化身黑暗，操控黑暗的秦宇，事實上已經相信了，門後惡魔生物的話。

    通過侵入他體內的黑暗力量，秦宇能夠真切的感受到，臨死前他內心的絕望與恐懼，那種狀態下，惡魔生物騙他的概率微乎其微。

    所以大概率的情況是，幽姬真的如他所說，已經消失不見。秦宇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他將永遠都不能，再找到她。

    這感覺很糟糕，糟糕到化身黑暗狀態下，秦宇心神完全失守，若非一絲本能克制，他如今恨不能毀滅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幽姬消失了……她消失了……她消失了……這念頭每轉過一次，秦宇眼中便多一絲毀滅暴戾。

    就像一頭失控的凶獸，他只是在本能驅動下，去尋找另外一個，對他重要無比的女人。

    失去了幽姬，絕對不能再失去寧凌，這或許是秦宇如今，唯一剩下的一份執念。

    這一刻，有黑暗遮天蔽日而行，其範圍之大，世間任何一處角落都可清楚看到，在地面灑落無盡陰影，似永暗將要降臨！

    儘管隔著遙遠距離，可所有落下眼神，依舊不可控制的，露出深深的恐懼。

    那是一種強大到，以他們的力量層次，根本不敢想像的境界，如火山旁的螻蟻，任何一絲力量迸發，都足夠將他們焚燒成灰燼。

    西門孤城瞪大眼，儘管他早就知道，秦宇今日的境界，已不是他能夠揣測。可如今，感受著遙遠蒼穹之上，那「轟隆隆」咆哮前行的黑暗，依舊再度刷新了，他對秦宇力量上限的認知。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讓秦宇如此失態？他能夠感知到，黑暗氣息中的嗜血與暴戾。

    山無骨臉色沉重，深吸一口氣，「寧凌、幽姬中一個，怕是出事了。」

    他眼神露出憂慮，此刻的秦宇，給他感覺無比陌生，只剩餘毀滅跟殺戮的氣息。

    這顯然無比危險，一個不小心的話，甚至可能對他產生反噬。

    自幼跟秦宇一起長大，對這個朋友的心性，山無骨當然瞭若指掌，越是重情越會被情所傷。

    如果真如他所猜測……秦宇就危險了！

    西門孤城苦笑，「現在我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等待了，秦宇現在的狀態，你我湊上去也是送死。」

    太可怕！

    黑暗氣息簡直就是一隻，已經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將任何膽敢擋在眼前的存在，盡數撕碎了吞噬乾淨。

    仙源是一個尊稱，大概可以解釋為仙道之源。

    儘管，這世界中生靈，幾乎都不知道何為仙道。

    但仙源的強大無人懷疑，在黑暗肆虐的時候，唯有它庇護的區域，能夠安享太平。

    新的仙宗在仙源引導下，已經重新建立起來，廣收門徒只耗費不到百年，就重現了當年仙宗的幾分風采。

    如今大地之上，數十座仙山或高或低懸浮於空，皆是林木蔥鬱茂盛，無數仙禽飛舞其間，雲霧繚繞深處，綿延亭台樓閣之間不時響起幾聲獸吼，儼然一派仙家氣象。

    可如今，仙宗祥和氣氛全然不存，無數寬袍長袖氣度翩然修士匯聚，如臨大敵看向天邊。

    黑暗如潮不斷湧來，耳邊可以聽到，那一聲聲宛若悶雷的咆哮，直入心底令人膽寒。

    儘管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但這一刻此地修士盡皆明白，黑暗襲來的目標正是仙宗。

    「不久之前，仙源感受到了，強大的跨界氣息波動，應是來自惡魔世界的力量。」一名仙宗強者沉聲開口。

    「莫非，是惡魔世界強者降臨？」另一仙宗強者開口，眉頭皺緊，「難道，他們還不放棄？」

    「哼！有仙源庇護，縱是惡魔世界降臨者又如何？」

    話雖如此，可很快說這句話的仙宗修士，臉色便不可控制的，變得蒼白起來。

    黑暗如淵如獄，遠觀是一種感受，可只有真正近前之後，才能感受到它的恐怖。

    這一刻，數十座懸空仙山，陷入無聲的死寂。

    雲霧被狂風驅散，一顆顆粗壯古木連根拔起，捲入半空中變成粉碎，沸沸揚揚灑落。

    飛舞的仙禽，驚恐啼鳴中遠遠飛走，狂奔的走獸拚命抱緊頭顱，在地面瑟瑟顫抖。

    轟

    劍影衝天而起，浩蕩磅礴劍意，橫掃四面八方，橫立黑暗之前似可將一切斬破。

    持劍仙宗之修上前，滿臉冷穆，寒聲道：「仙源與黑暗陣營，早已經達成協議，無論原因是什麼，閣下再不離去的話，便算是違背協議，必將承受雙方的懲罰！」

    轟

    黑暗氣息瞬間爆發，凝聚出恐怖大手，悍然向前抓落。

    仙宗劍修一臉驚怒，萬萬沒想到對方一言不發，便直接動手。尤其讓他心悸的是，這一擊蘊含的力量，強大的不可思議。

    「斬！」

    爆喝一聲，劍影轟然斬落，與黑暗之手碰撞。

    氣勢十足劍意縱橫，可結果卻讓人瞪大眼睛，碰撞瞬間劍影直接破碎，接著仙宗劍宗整個人，被直接拍飛出去。

    人在半空，便已經爆裂，化為漫天碎肉斷骨，成了好大一團紅花。

    黑暗之手毫不停頓，繼續拍向仙宗眾人，低沉陰冷的咆哮，自黑暗氣息中傳出，「把她……還給我！」

    「大膽！」

    「孽畜，竟敢在我仙宗傷人！」

    「恭請仙源出手，誅殺此獠！」

    驚怒交加仙宗眾人，一面狼狽逃竄一面憤怒咆哮，可看向黑暗的眼神，依舊不可壓制的湧出恐懼。

    以仙劍的實力，居然照面之間就被擊殺，降臨此間世界的惡魔，實力端得是恐怖。

    可恐懼歸恐懼，他們並不感到絕望，因為仙宗還有仙源……更確切的說，仙源才是仙宗存在的根本！

    「恭請仙源出手！」

    仙宗修士齊聲咆哮。

    他們眼中恐懼，頓時消散一空，閃動著激動光芒，似乎已經看到了仙源出手，將黑暗擊潰的一幕。

    可是，什麼都沒發生。

    轟

    驚天巨響中，黑暗之手將一座懸空仙山擊碎，一些修為較弱沒有離開的仙宗修士，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被撕成粉碎。

    然後是第二座，第三座……

    黑暗之手以橫推之勢，摧枯拉朽毀滅一切，慘叫不絕於耳，倉皇逃竄的仙宗修士，臉色變得慘白。

    他們想不通，仙源為何沒有回應？

    「恭請仙源出手！」一名仙宗修士淒厲嚎叫，胸膛染血，回頭看向最高一座仙山。

    所有仙宗修士都知道，仙源就在那裡。

    可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慘笑中這名仙宗修士，被黑暗力量吞沒，隨著一聲巨響，氣息徹底消散。

    「把她還給我！」黑暗之中，咆哮再度響起，充斥著不惜一切的瘋狂。

    轟

    另一隻黑暗之手出現，仙宗仙山被摧毀的速度，頓時暴漲不止一倍。

    「逃，去仙源所在！」

    「仙源一定會救我們！」

    仙宗修士眼眸發紅拚命逃竄，黑暗的力量太恐怖，恐怖到任何試圖阻止它的人，都已經被殺死。

    實力強大的修士，當然可以逃走，但任何地方都有弱者，哪怕是重新崛起的仙宗。隨著一座座仙山被摧毀，等待他們的只有，被毀滅的結局。

    而這些修為弱小之人，能夠在仙宗中生活，要麼本身資質優秀，是未來仙宗棟樑，要麼就是家中親眷，是仙宗中強者。

    無論哪個可能，隨著他們被大量殺死，仙宗修士眼中血色，正變得越來越濃郁。

    仙源所在為仙宗重地，非允許任何人不得踏入，縱然是仙宗修士，同樣也是如此。

    大量仙宗修士，聚集在最高仙山外，血色眼眸中有怨恨，也有無法隱藏的絕望。

    因為，仙源封鎖仙山，拒絕他們入內！

    「仙源，難道今日要眼睜睜，看我等被全部殺死？」一名仙宗修士咆哮，眼流血淚。

    他家中親眷，皆葬身仙山之中，如今內心痛苦煎熬，非外人可以理解。

    仙山沉默。

    仙宗修士嚎叫一聲，身影衝天而起，與黑暗之手碰撞瞬間直接自爆。

    「拼了！」

    「寧死，也要撕咬他一塊血肉！」

    「我仙宗修士，豈能坐以待斃！」

    咻

    咻

    一道又一道身影衝天而起，如飛蛾撲火般，衝向兩隻肆虐黑暗之手。自爆巨響一聲連著一聲，短短數個呼吸時間，仙宗百年歲月積攢下來的強者，便已經折損近半。

    一聲嘆息，自仙山中響起，封鎖驟然開啟，將剩餘仙宗修士拉入其中。

    空間微微扭曲，一道虛影浮現出來，凝望黑暗之力，道：「這些年，本座一直心存不安，如今果然來了報應。」

    他抬手向前按落，剎那間億萬劍光浮現，彼此交織到一起，形成封鎖擋在前方。

    轟

    轟

    兩隻黑暗之手，似察覺到什麼，捨棄未被摧毀的仙山，瘋狂轟擊著億萬劍光封鎖。

    一塊塊鱗甲被劍光擊碎，化為黑暗之力潰散，可黑暗之手沒有停頓，轟擊力量反而變得越來越強。

    「把她還給我！」

    秦宇邁步跨出黑暗，徹底變成漆黑的眼眸，死死盯住仙源，翻滾著毀滅、殺戮。

    仙山之內，被納入其中仙宗修士，一個個跪倒在地。

    「仙源，決不能放過此人！」

    「大半仙宗盡毀此人之手，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請仙源出手將此獠擊殺！」

    仙源虛影暗暗苦笑，若能順利殺死秦宇，他或許已經出手，何至於隱忍到此時。

    深吸口氣，制止仙宗眾人繼續開口，他道：「當年之事，確是本座不對在先，今日你殺戮無數，應化解了幾分心中戾氣，希望你能就此罷手。」

    秦宇一拳打出，「還給我！」

    轟

    劍光封鎖劇烈震盪。

    仙源虛影臉色大變，下一刻席捲整座封鎖的震盪波動，撞擊邊緣後再度折返，接著……向內轟然坍塌！

    嘭

    巨響中仙源暴退，他虛幻身影劇烈顫抖，激起好似水紋波動，眼眸露出震動之意。

    這力量，比他預想中更強。

    「當年因受人恩情轄制，不得不出手，本座本心並不願如此。但我可以如實告訴你，那昏迷中的女子，尚未來得及送出這方世界，便已經自行消散，此事千真萬確！」

    仙源語速極快，「本座留在此處世界的，只是一道投影，縱然被你殺死，我也只是損失一些力量。

    「若能夠就此罷手，本座必然會有回報，還請閣下冷靜思考，做出正確的選擇！」

    回應他的，是秦宇一聲嚎叫，「死！你們該死！」

    轟

    他長袍鼓蕩，黑髮向後激揚，無盡黑暗氣息，自體內鋪天蓋地爆發。

    轉眼，天地陷入漆黑……永夜降臨！

祭煉山河 第1169章 暴亂之地

    狂暴殺意侵蝕心神，秦宇意志全線失守，如今身在黑暗之中，唯有剩餘毀滅殺戮。

    殺！

    殺！

    殺！

    將眼前一切，統統送入地獄，在無盡哀嚎之中，品嚐世間一切極致痛苦。

    黑暗的反噬已然開始！

    當秦宇被完全同化後，將再沒有機會醒來，淪為被黑暗意志操控的殺戮機器，永墮深淵。

    就在殺意越來越強烈，秦宇即將沉淪一刻，一點冰涼氣息，驀地在他腦海釋放。

    如果有選擇的話，「老烏龜」肯定很樂意，看秦宇把自己玩死，他就能恢復自由。

    可這裡是昊陽世界，它這個深淵的影子，根本就是雪地裡的泥污，躲都沒地躲藏。

    所以秦宇不能死掉，至少現在還不能死。

    「主子，趕緊醒醒啊主子！」

    秦宇充斥殺意的漆黑眼眸，浮現出一絲波動，充斥天地的黑暗氣息，頓時陷入停滯。

    深吸一口氣，他眼眸中黑暗一點一點消退，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仙山中仙宗修士，慘白面龐上遍佈的恐懼。

    沒錯，這一刻他們真的怕了。

    就在剛才，仙宗眾人親身經歷了，被黑暗同化後秦宇的恐怖輸出，強大如仙源在他攻擊下，都只能勉強抵擋，被錘的翻來覆去好不淒慘。

    恨秦宇是必須的，可如今恐懼支配了心神，仙宗修士們已不奢求，能夠將他殺死，為死去者報仇。

    活下去……已經是他們現今，最大的期待了。

    仙源虛影更加稀薄，就像是一道青煙，一口氣就能吹散。

    如今，終於等到秦宇停手，他苦笑一聲心頭卻長長吐出口氣。

    雖然之前仙源說的沒錯，留在這世界的的確，就只是一道投影。

    可能夠脫離本體，跨越世界間隔長久存在的投影，當然不是那麼簡單而已。

    更別說，他已在這處世界中，傳承了自身道統……若投影被毀滅，道統也將消散。

    對仙道修士而言，毀滅自身一方道統，簡直比殺了他更加難受，若有可能當然不願放棄。

    「閣下能夠及時清醒，避免被黑暗反噬，實在可喜可賀。」仙源虛影拱手開口，擠出笑容，「不知此刻，能否冷靜思考一下了。」

    秦宇突然開口，聲音嘶啞至極，「是誰讓你出手？」

    仙源虛影苦笑，「當年老夫便已立誓，絕不洩露半點，還請閣下能夠體諒。」

    秦宇看了他一眼，漆黑瞳孔閃動光芒，「好，那我換個問題，你出手的目標是誰？」

    仙源虛影微微沉默，「我的任務是，抓捕魔道小世界中兩個女人，幽姬與寧凌。若無法全部抓捕，抓其中任何一人，也算是達成任務。」

    秦宇心頭一沉，聲音更冷，「你是說，抓到她們中任何一個都可以？」

    仙源虛影道：「是。」

    秦宇道：「寧凌……她是如何消失的？將你知道的一切，全部說出來。」

    仙源虛影遲疑更久。

    秦宇冷哼一聲，「是我現在的平靜，讓你忘掉了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嗎？」

    仙源虛影深吸口氣，「當年，我抓到寧凌時，她就處於昏迷

    狀態，正要遵從約定，將她送出這方世界時，沒有任何徵兆與力量波動，寧凌就自行消散了。」

    頓了頓，他突然一揮手，眼前一方空間與外界隔絕，語氣越發低沉，「老夫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這世間，存在一門通天的修行秘法，其名萬魂道。此法分裂自身魂魄，以一化萬散落諸天萬界，任憑分魂不斷成長，最終融合所有個體繼而一步登天，跨越修行極限。」

    「老夫因緣際會之下，認識一位修煉萬魂道修士，恰好對此有些瞭解……寧凌消失時，給老夫的感覺，便與萬魂道分魂被收回時，是一模一樣的。」

    轟——

    秦宇周邊空間瞬間破碎，他身體輕輕顫抖，瞳孔中黑暗湧動著，像是狂暴衝擊河堤的怒浪。

    血絲，在眼珠表面浮現，細細蔓延開來，就像是一張染血的蛛網。

    「老烏龜」肝都顫抖了，一個勁的尖叫，「主子，穩住穩住啊，千萬不能再被拉入黑暗中，否則我可沒本事，再把你叫醒了。」

    他如今也大概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內心一萬個想不通，不就是區區兩個女人嗎？至於這麼激動！

    這世間，就沒比活著，更加重要的事了，女人什麼的就秦宇這修為模樣，勾勾手指要多少有多少，為她們折騰的要死要活，簡直愚蠢之極！

    當然，如今最關鍵的是，秦宇的生死與他息息相關，兩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然愛咋咋地！

    仙源虛影也慌了，趕緊擺手，「別急別急，萬魂道分魂消散，自然是回歸本體了，未必就是真的消散。閣下若能找到她的本體，或許還有機會救人。」

    秦宇眼眸赤紅沉默，許久吐出口氣，「第一個問題。」

    仙源虛影微僵。

    秦宇道：「告訴我答案，今日饒過你，否則……」他抬頭血目鎖定而來，「你可以試試，我能否通過這道虛影，找到你本體所在。」

    仙源虛影臉色大變，他盯著秦宇，眼中陰晴不定。投影就是投影，即便有點特殊，可一旦消散之後，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要通過投影，鎖定他的本體，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如今，迎著秦宇血色眼眸，拒絕的話在嘴邊翻滾，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拒絕了秦宇，極可能會發生，某些非常可怕的事情。

    當年仙源的確承諾了，不會將此事洩露，否則將付出一些代價。

    這代價並不小，但也要分跟什麼對比……就比如，繼續保守秘密，多出秦宇這個敵人……又或者……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仙源就選擇了「又或者」，修為到了他的境界，直覺往往精準。

    賣了當年那位，他的確很不地道，也得有些麻煩，但總好過被人不死不休的追殺。

    吐出一個名字，仙源一步退後，融入到仙山之中。

    而此刻，雲霧繚繞秀美至極的仙宗，數十座仙山僅剩餘眼前一座，還是遍佈瘡痍。

    其餘盡皆毀滅！

    秦宇默念了一遍，將這名字牢牢記住，轉身一步消失不見。

    呼——

    仙宗修士齊齊長出口氣，餘光交錯間，皆能夠清楚察覺到，彼此心底劫後餘生的慶幸。

    終於，活下來了！

    ……

    半月後。

    秦宇抬手摸了摸，顧靈兒的頭髮，旋即搖搖頭收手，看了一眼旁邊的憨厚男人，跟兩個滿臉稚嫩的年輕男女。

    都是已經成婚，且生養一對子女的人了，不能繼續把顧靈兒，當成沒長大的孩子。

    「好了，就送到這裡吧。」

    顧靈兒眼眸發紅，「秦宇哥哥……」一別百年，再見只是半月時間，他就又要離開。

    挽留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因為她很清楚，秦宇匆匆離開的原因。

    「好好生活。」秦宇笑了笑，轉身道：「西門，我這妹妹一家人，就拜託你多照顧了。你的事，我會上心的，如果有了收穫，一定會給你送來。」

    西門孤城拱手，「那麼，一切就拜託了。」

    山無骨低頭，「走吧，再回來的時候，帶著嫂子她們。」

    秦宇道：「一定。」

    轉身就走，抬手一拳轟碎蒼穹，他邁步踏入其中。

    ……

    若說昊陽世界如汪洋島嶼星羅棋布，那麼玄明界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座小島。

    世界本身面積並不大，再加上殘缺的天地規則，導致本土修行者中，踏入神境者鳳毛麟角。

    可就名氣而言，玄明界在這諸天萬界之中，卻很是不俗，只因它有著號稱「暴亂之地」的無盡海。

    名字有些耳熟，但無奈的確它就是這麼個叫法，畢竟天大地大，有個重名啥的委實無比正常。

    雖說無盡海的確，就在玄明界中，可在很多人眼中，它根本就不算是玄明界的一部分。

    很簡單的道理，整個玄明界神境都稀罕，可無盡海裡面卻隱藏著，源神都可能殞落的凶險。

    這能是一個完整個體，所能具備的屬性？可別管怎麼看，想要進入無盡海，就必須先來玄明界。

    秦宇站在海邊，看著隨浪搖擺的大船，下意識眯了眯眼睛，眼神露出一絲凝重。

    倒不是還未登船，就已經心有忌憚，實在是上一次出海的經歷，讓人記憶深刻。

    寒海啊……那鬼地方秦宇是再也不想去了！

    「登船！」船頭響起低吼，獨眼漢子眼神冷冽，掃過岸邊黑壓壓的人群，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咻——

    咻——

    破空聲中，一道道身影衝天而起。

    「看，是詭命一族的歐辰，他居然也來了！」

    「左邊那位，儘管帶著面紗，但根據可靠消息，極可能是浴火一脈的嫡傳後裔！」

    「我還聽說，向章書院那位生而知之者，也參加了這次無盡海盛會！」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吸引來這麼多年輕代強者闖蕩無盡海，真可謂星光璀璨，讓人凜然敬畏啊。」

    船員們議論紛紛，眼神中混雜著敬畏、羨慕。

    獨眼漢子冷冷道：「閉嘴，好好做事！」此人威信顯然極高，被訓斥船員紛紛閉嘴。

    走到船頭，眼神掃過此刻飛向船上的修士，獨眼漢子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絲冷笑。

    進了「暴亂之地」無盡海，眼前這些人能活著出來一半，就算是走運了。

祭煉山河 第1170章 出大名

    「喂！」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秦宇無奈轉過身，看著眼前身材嬌小的女子。

    她叫雲師，身份……算是進入玄明界後，秦宇新認識的同伴吧。

    「秦宇，在這發什麼呆呢？已經開始登船，我哥他們先一步走了，咱們也趕緊的。」

    說著拉住秦宇，「走啦走啦，等下好位置都沒了，無盡海的前一段路，景色據說極美。」

    秦宇不動聲色收手，點頭，「好。」

    雲師也不在意，依舊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興奮時手舞足蹈兩下，笑的非常大聲。

    順利上船。

    雲徹三人已經佔據了，二層靠近船舷的一處位置，不算太靠前，但視野也非常不錯。

    至於視野最好的三層，只有實力足夠強大，且有一定身份的人，才有資格上去。

    「雲師，來這邊這邊！」最左邊的年輕人起身招手，眼神落到秦宇身上，露出幾分憤憤。

    他怎麼都想不通，雲師為什麼對這小子青睞有加，除了皮囊好看一些外，他有什麼？

    雲師拉住秦宇擠過來，一直等落座了才松手，興奮道：「哥，你們很厲害啊，居然搶到了這麼好的位置。」

    雲徹笑著擺手，「多虧了周誠，他身法速度最快，才能搶先佔住位置。」

    周誠是個沉默的年輕人，性格非常靦腆，聞言微黑面龐紅了一下，擺手道：「還是多虧了歡哥，如果不是他，這處位置就被人搶走了。」

    雲師問了兩句，原是登船佔位時，周誠只比另外一撥人m快了一線，雙方幾乎同時抵達。

    顯然，對方選擇了避讓。

    周歡故作平靜，卻遮掩不住眉眼間得意，「嗨！這都不算事，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越隱忍他們越張狂，態度強硬點就好。」

    「哼！」

    不遠處，另一桌上三名修士，其中一人怒哼一聲，眼神不善看來。

    旁邊兩個同伴，伸手拉了他一把，眼神示意不要多事。

    周歡冷笑回應，道：「你們看，有些人就是這樣，色厲內荏的模樣著實可笑。」

    雲徹道：「好了，不要生事。」

    無盡海的景色，當真是極好，海水清澈透明度極高，坐在船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海水中游動的大魚。

    引的雲師大呼小叫興奮不已。

    周歡湊趣說著笑話，引雲師笑的更加開心，周誠乾巴巴的坐在旁邊，只有被雲師追問的時候，才擠出一兩句話，看得雲徹暗暗搖頭，心想自家妹妹可不會喜歡鋸嘴的葫蘆。

    氣氛還算融洽。

    只有秦宇暗暗皺眉，餘光又掃了一眼，不遠處三名修士。

    有血腥氣。

    並不濃重，但給他的感覺很陰森，殺戮氣息縈繞……這三個人，絕非表面所見普通。

    雖說並未爆發衝突，但是很明顯，對方已經在心裡，給雲師、雲徹等人記了一筆。

    眼底露出一絲猶豫，罷了，終歸同行一程，離開之前提醒他們一下，便算盡心了。

    無盡海的屬性，跟玄明界是一樣的，前半程非常寧靜，海面不時可以看到，點綴在蔚藍大海中的島嶼，其上大都林木鬱鬱，有猴群在上面生活，看到大船經過歡快異常。

    有膽子大的猴兒，成群結隊的竄入海中，一路爬上大船，向修士們賣乖討要。看熟稔的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做了，居然也有不錯的收穫。

    雲師被就討走了幾顆丹藥，抱著一隻紅毛猴子滿臉歡喜，看雲徹苦笑連連的模樣，品質應該很不錯。

    周歡當然跟著雲師一起獻愛心，出手更加大方，很吸引了大群猴兒圍繞在身邊

    ，不時對他作揖鞠躬，喧鬧中吸引來不少眼神。

    但這一處的熱鬧，跟秦宇沒什麼關係，他坐在原地沒動彈，也沒做出驅逐的舉動，可船上的猴兒只是遠遠看看他，並不湊過去討要。

    船行的遠了，這群猴兒吃掉收穫，紛紛跳入海中游回島嶼。

    雲師很喜歡懷裡那隻，毛髮微紅的小猴子，捨出去的丹藥，大都進了這猴頭嘴裡。

    可該走的時候，這猴兒卻是毫不猶豫，半點沒顧忌雲師的呼喊，讓她露出幾分鬱悶。

    雲徹淡淡道：「這些猴兒世代生活在無盡海中，早就知道它深處的可怕，當然不會留在船上。」

    雲師撇撇嘴，「沒良心的小東西，下個島嶼一樣能走，以後再見到了，肯定不喂給它丹藥吃。」

    這話真是孩子氣十足。

    雲徹苦笑不已，倒是有些擔心，這次耐不住軟磨硬泡，帶她進無盡海是不是錯了。

    不過……小心點，大概是沒問題的吧，而且這次無盡海中，或許會有大機緣出現。

    想到這裡，雲徹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正閉目養神的秦宇。

    船入無盡海第五天，風平浪靜的日子就此結束，清澈無比的海水，逐漸變得渾濁。

    風浪漸強，耳邊「嗚嗚」狂風呼嘯傳入耳中，透出幾分陰森氣。

    無盡海的前半程就要結束，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暴亂之地」，又號稱絕望之海，神境就不說了，單是殞落其中有名有姓的源神，也已有數十人之多。

    當然，自虐症都是少數，無緣無故的冒險，更加沒有必要。大家願意冒險，來闖這「暴亂之地」，當然是因為「有利可圖」。

    無盡海後半程足夠危險，危險之中卻也孕育了諸多造化，關於「暴亂之地」各類機緣的傳說，根本數不勝數。

    基本上，但凡闖入「暴亂之地」，又能順利活著離開的修士，多少都能有一番收穫。

    不過嚴格來說，這只能算是「基本福利」，因為闖無盡海最大的目的，是為了揚名。

    傳聞，無盡海存在特殊考驗，但凡能夠闖過修士，皆天資優秀潛力驚人，若能傾注資源培養，大都能有一番成就。

    因而，活著離開無盡海的修士，不論修為強弱，其中一部分都會成為被各方爭奪的香餑餑。

    這對自身背景有限，希望能夠擺脫層次禁錮，衝擊更高境界的修士而言，就是一道絕佳的進身之階。為此他們甘願冒險，哪怕明知道闖「暴亂之地」，殞落幾率在一半以上。

    秦宇目的也是揚名，因為他要進桃花源！

    桃花源是主宰之下最強者建造的道統，諸天萬界皆稱之為聖地，要獲得欣賞進入其中，當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普通的出名是沒機會，幫助秦宇達成目的。

    他要出大名！

    出大名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斬殺「暴亂之地」一些足夠強悍的生物，當然至少得是源神上境。

    又或者，經歷「暴亂之地」中，堪稱恐怖的絕境考驗。

    但這都要看運氣，誰都不能確定，自己能否遇到。

    秦宇要的是萬無一失，所以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貫穿「暴亂之地」，自另一個方向，離開無盡海。

    真的忘了，是不是重名的無盡海，既然以「無盡」二字為名，其面積當然驚人。

    之前說過，玄明界本身不大，按道理將根本不可能，容納下規模驚人的無盡海。

    這大概率涉及到了，一些空間方面的問題，同時也是很多修士認定，無盡海不屬於玄明界的重要證據。

    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宇

    要闖過去，號稱「無盡」的無盡海。

    這當然很難，難到據秦宇所知，漫長歲月記載中，似乎只有一人曾成功做到這點。

    而做到此事時，他已踏入源神層次。

    至於秦宇……他的境界，嚴格說還算神境吧。

    如果一切順利，以神境修為橫穿無盡海，足夠秦宇徹底揚名，進入桃花源十拿九穩。

    世間一切皆有意外，秦宇如今能夠做的，就是竭盡全力做到最好……至於結果如何，終歸還是要看幾分運氣。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進入桃花源，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接近種桃的女人，查看寧凌……甚至是幽姬的狀況。

    仙源的任務，是抓住她們中任何一個都可，也就是說在那人眼中，她們價值一樣。而且，在相差不多的時間內，她們兩人同時消散。

    這種情況，不得不讓秦宇多想，寧凌與幽姬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或者更確切的說，她們跟種桃的女人間，是什麼關係？

    深吸口氣，壓下胸膛間翻滾心思，秦宇睜開眼，看向面前的無盡海。天空昏沉低矮，空中狂風呼嘯，捲起渾濁海水，「轟隆隆」咆哮不止。

    一絲絲狂躁、暴動氣息，不斷釋放從中出來，令人心跳不受控制加速，暗暗凜然。

    「停船！」

    獨眼大漢低吼，淡漠眼神看向無盡海，露出一絲驚悸。

    他臉上奪去一隻眼睛的傷疤，便是多年前在「暴亂之地」所得，差點丟掉性命。

    縱然已來到此地很多次，依舊不可控制的，回想起當年的記憶，繼而自心底鑽出寒意。

    「諸位，咱們的船隻能來到這裡，並在此地停留一個月。」獨眼大漢沉聲咆哮，「記住，只有一個月，過期不候……現在，諸位可以進海了！」

    咻

    咻

    頭頂響起破空聲，大船三層的修士們，化為一道道驚虹，呼嘯衝入「暴亂之地」。

    眼前空間似乎有異，飛入其中修士，身影很快淡化不見，消失在風浪之中。

    「歐辰！」

    「浴火一脈嫡傳！」

    「向章書院秘法！」

    「通天劍宗之修！」

    驚呼接連響起，眾人眼神露出驚嘆。

    雲徹深吸口氣，沉聲道：「我們也動身吧。」

    幾人紛紛起身。

    雲師扭頭跺腳，「秦宇，你又在發什麼呆？快點，這次可不會有人等你，出發了！」

    秦宇起身拱手，「一路至今，多謝諸位關照。」

    雲師瞪大眼。

    「秦兄要自己走？」雲徹皺眉，「無盡海深處凶險萬分，一人獨自上路很危險。」

    雲師急忙點頭，「我哥說的對，你一個人太危險了，還是跟我們一起吧。」

    秦宇搖頭，「諸位好意，秦某心領了，我有些原因不便明言，只能獨自一人繼續前行。」

    他一步邁出，腳下微微停頓，「之前那三人，諸位最好多加小心。」 不願多做糾纏，身影一閃呼嘯飛走。

    雲師看著他遠去，滿臉失落。

    這讓周歡很是惱火，壓低聲音怒吼，「他以為他是誰？自己一個人就敢闖無盡海，等著丟掉小命吧！還提醒我們小心，就他們三個人，還敢對咱們不利？可笑！」

    雲徹抬手將他打斷，「秦道友也是好心，總之謹慎些，終歸是沒錯的。」他餘光掃了一眼，不遠處三人已經離開，雖沒有刻意關注，但這三人何時走的，他竟毫無感應。

    心頭微凜，雲徹吸一口氣，伸手拉住雲師，「我們走吧，若有緣的話，終歸還能再見。」

祭煉山河 第1171章 甄選秘境

    無盡海「暴亂之地」的名頭的確響亮，對大都是源神境以下闖入修行者而言，也算得上凶險萬分，可在秦宇看來，跟深淵極深處的黑色寒海相比，至少差了幾個層次。

    更別說，今日的秦宇比當初，進入寒海之時更強……明悟光暗一體，收穫的可不僅僅，是能夠在昊陽世界，動用得自深淵的力量。

    世間任何一處，但凡光明照耀之地，便有陰影相對而生，這便是黑暗的一部分。光明與黑暗，對立而共存，但凡雙方存在之地，便是秦宇之領域。

    狂風咆哮捲動濁浪，「轟隆隆」巨響不斷傳入耳中，秦宇神色平靜前行，周身黑暗環繞。

    他就像是一片黑影，收斂掉自身全部氣息，向著「暴亂之地」深處不斷行進。

    原因很簡單，秦宇此番目的就是橫穿無盡海，只要能做到這點，就足夠他完成揚名。

    在此基礎上，能少一些麻煩，當然再好不過。

    隱匿黑暗之中，避開不必要的意外，秦宇考慮的是極好，可意外這種東西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為它不在思慮之中。

    黑暗環繞內部，秦宇停下腳步，凝神看向遠方，狂暴氣息正肆無忌憚的釋放著。

    在這狂暴氣息中，他感受到了一絲異常波動，臉色不由變得古怪有秘境開啟。

    之前就說了，無盡海後半程的「暴亂之地」，恐怖是極恐怖，卻也孕育出諸多機緣。

    秘境就是其中最吸引人的一種。

    未知原因下產生的秘境，多有強大生物守護，將其擊殺之後就能，從中得到收穫。

    這也是秦宇之前，考慮過的揚名選項之一，只因它具備不確定性，最終被排除掉。

    可如今看，這次秦宇的運氣很不錯，進入「暴亂之地」沒多久，就撞倒了秘境。

    儘管天地間氣機混亂一片，秦宇還是感應到了，屬於修士的氣息，數量並不少。

    看來這處秘境開啟，已吸引來了不少人，說不定如今秘境外，已經爆發了激戰。

    要知道，歷次闖入「暴亂之地」的修士，折損都在一半以上，但其中相當部分，是死在同行者手中。

    要不要過去湊熱鬧？

    秦宇有些猶豫，闖過秘境的確是，揚名的最好選擇之一，或許還能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但這顯然會耽擱時間，秦宇只有一個月，可以貫穿無盡海。

    跟這點相比，闖蕩秘境獲得的名聲，自是小的多。

    算了，還是不要多事，他只要闖過無盡海，大概率就能達成目的。

    收斂掉心思，秦宇轉身就要離去，秘境開啟波動傳開，將有越來越多修士被吸引過來，這裡很快會變成是非之地。

    既然不願趟這渾水，當然儘早離開為好。

    就在這時，破空聲驟然響起，兩道聲音一前一後，撕裂風浪疾馳而來。逃命的是個女人，看到秦宇所在黑暗，眼神驀地明亮，沒有半點猶豫直奔他衝來。

    「道友救我！」

    追殺的也是個女人，眼神冰冷如刀。

    秦宇閃身退後，替人擋刀這種事情，他是沒興趣的，即便逃命的女人皮囊頗有幾分姿色。

    沒想到秦宇反應這麼快，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逃命女人直翻白眼，感受著後面瘋婆子的凌厲氣息，又忍不住恐懼。

    她猛地甩手，將一顆圓球扔向秦宇，眉頭微皺秦宇正要繼續避開，身體突然停下。

    啪

    伸出手，五指握住圓球。

    心神世界中，「老烏龜」激動萬分，「沒錯，是純粹的魂魄氣息！」

    秦宇目光微閃，抓住圓球手指更緊幾分，「老烏龜」是深淵的影子，叛逃之後就不能夠，再得到深淵意志的認可。

    想活下去，就要不斷補充力量，魘獸世界存在的意義便在於此。

    進入昊陽世界後，如何讓「老烏龜」長久存活，便成了擺在秦宇面前的一道題。

    原本，秦宇是想著先進入桃花源後，再借助所謂聖地之力，尋找能夠為「老烏龜」補充力量的寶物。

    卻不想今日竟有收穫。

    儘管並不確切知曉，「老烏龜」究竟有何神奇，但小藍燈對他的看重，卻是毋庸置疑。

    這一刻，秦宇有了決定，眼前這處秘境，他是要闖一闖了。

    追殺女人低喝，「珠子給我！」

    抬手向秦宇點落，空氣驟然炸裂，傳出極致鋒利氣息。

    秦宇拂袖一揮，空間動盪如大潮，將鋒利氣息瞬間淹沒，追殺女人悶哼一聲被震退出去。

    她深深看了秦宇一眼，反應倒是果斷，轉身就走眨眼消失在海面。

    被追殺的女人，反應還要更快點，早就逃的無影無蹤。

    這兩個小娘皮，倒是夠聰明，否則秦宇並不介意，讓她們品嚐下招惹他的滋味。

    懶得跟她們浪費時間，秦宇接連幾步邁出，身影貫穿了風浪。

    秘境在海底，確切的說是一片，獨立的空間內。來自秘境的力量，將狂暴海水推開，形成一片空白區域。

    正常狀況下，秘境層次越高，釋放出的力量就越強，所形成獨立空間也就越大。

    秦宇墜入海中，看著眼前秘境，一眼掃過就大概判斷出了，這處秘境的覆蓋範圍。

    不算特別的大，頂多就是一處，中等層次的秘境……這就有些奇怪了，能夠出產補充「老烏龜」力量圓珠的秘境，居然只是中等秘境。

    秦宇眼底閃過一絲不解，但既然已經來了，遲早能夠知道答案。

    與預料中一樣，秘境外已經匯聚了不少修士，感受著震盪海水中殘餘波動，顯然已經交過手了。

    秦宇很快便找到了，在秘境尚未完全開啟前，就引動眾人搏殺的原因。眼前這片空間區域中，坐落著一塊巨大無比的黑石，如今這黑石表面，出現一道裂口，正向外不斷噴湧著霞光。

    顯然眼前黑石，就是這處秘境的載體，只聽見「咻」的一聲，一顆圓球自裂縫中射出，穿過空白區域，射向秘境之外。

    轟

    爭奪瞬間爆發，十幾名修士大打出手，秦宇猶豫了一下，沒有出手爭奪。因為「老烏龜」告訴他，圓球只是沾染了一些氣息，真正的寶貝還在秘境裡面。

    幾道不善眼神，落在秦宇身上，但也僅止於此，在秘境沒有完全開啟前，沒人願意輕啟戰端。

    圓珠的爭奪很快落下帷幕，得手修士臉色微白，緊握手中圓珠，顯然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

    其餘競爭修士，儘管臉色不善，卻表現的很克制。

    秦宇目光閃了閃，看來之前一逃一追兩個女人，恐怕早就有宿怨，不止是為了爭奪圓珠而已。

    這念頭一閃即逝，不管真相是什麼，都跟秦宇沒關係，他也一點都不在意。

    眼神落到黑石裂縫，不斷噴湧出來的霞光上，秦宇眯了眯眼。

    這處秘境中的寶物，他要了！

    半個時辰後，秘境外匯聚修士，比之前多了很多，其中一道眼神落到秦宇身上，有過短暫滯留。

    是他！

    此人正是之前，在大船上跟周歡衝突三人中一員，沒想到竟與同伴分開，獨自出現在這裡。

    不過這時候，秦宇沒心情管他，因為黑石上的裂縫越來越大……秘境，就要開啟了！

    轟

    突然間，一聲低沉悶響自黑石中傳出，推開海水所形成的空白區域，頓時穩固下去。

    這表示秘境已完成開啟！

    「走！」

    「寶物是我們的！」

    「誰敢爭奪，直接下殺手！」

    嚴陣以待眾人，沒有半點猶豫，蜂擁衝入空白區域。

    可是，進入空白區域眾人，卻發現他們依舊不能，通過裂縫進入黑石內部的秘境。

    「可惡，是甄選秘境！」一名修士低吼。

    「暴亂之地」以亂聞名，所產生的秘境，也是混亂的厲害，各式各樣的都存在。

    所謂甄選秘境，就是其中較噁心的一種，它開啟後允許修士進入，秘境撐開的空間。

    可這並不意味著，就能順利進入秘境，相反真正的考驗，現在才算是剛剛開始。

    甄選秘境只允許，數量有限修士進入，如果名額超出，秘境之門就處於封閉狀態。

    強行開啟，秘境就會自毀，誰都得不到好處。

    「滾！」咆哮中，一名修士出手，揮拳將身邊一人，重重擊飛出去。

    這處空白空間就是甄選之地，當人數減少到，滿足秘境開啟的限額後，它就會自行打開，將被選中之人拉入秘境。

    然後，這處秘境就會隱匿，被排除在外的修士，將失去所有機會。

    爭奪自一

    開始，就進入到了白熱化，除了與自身一起的同伴，身邊所有人都是敵人。

    正因為如此，進入「暴亂之地」的修士，大都選擇跟同伴一起，除了對自身極有自信，或不知天高地厚之輩，少見獨自行走。

    雲徹當初挽留秦宇也是為此，周歡對他的嘲笑亦是。

    秦宇沒有入場，現在人太多，等他們淘汰一批後，再出手不遲。

    總之，這處秘境的寶物，他是志在必得。

    眼前這些人，打的你死我活，噴血的噴血，慘叫的慘叫，在秦宇看來根本沒意義。

    因為結果，在他看到圓珠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狂妄？

    就秦宇看，是算不上的，實在眼前這些修士的實力，根本沒有與他交鋒的資格。

    不過謹慎小心還是必要的，表面之下誰都不知道，對方手中是否隱藏著，某種強力底牌。

    等的人不止秦宇一個，畢竟越晚下場越能保留實力，坐收漁翁之利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赤羽也是其中之一。

    他剛來到的時候，就已經發現秦宇，當即暗暗皺眉。

    事實上，赤羽也說不清楚，為何面對秦宇的時候，總是自心底湧現不安。

    正因為這點，當初在船上的時候，他才跟同伴一起，阻止了性格最是暴虐的赤炎。

    本能告訴他，最好不要跟秦宇為敵……可如今，他也出現在這裡。

    而秘境中的東西，恰是赤羽的任務，他一定要拿到手。

    深吸口氣吐出，看來這一次，是免不了要產生衝突了。

    秦宇突然抬頭，看了赤羽一眼，這眼神很淡漠，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可就是這道眼神，令赤羽驀地僵住，冰寒自心底洶湧而出，整個似乎要被凍結。

    恐懼遍佈心神！

    下一刻，在赤羽眼中，秦宇出手了。

    他一步邁出，直接闖入秘境外空間，迎接他的是來自，三處不同方位的凌厲進攻。

    後入場，當然可以保留自身實力，但同樣也會變成，場中修士聯合打擊的靶子。

    轟

    濃郁的黑暗，剎那間爆發開來，便似粘稠的墨汁，瞬間釋放充斥了整個空間。

    「啊！什麼東西！」

    「給我破！」

    「滾開！」

    怒吼咆哮，自黑暗中傳出，伴隨其間的是一聲聲悶響。一道道身影，被重重擊飛出來，口鼻鮮血狂噴，盯住黑暗的眼神裡露出恐懼。

    只有親身經歷，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如果不是那人手下留情，他們已經死了。

    寶物雖好，卻也要有命才行！

    死裡逃生的修士，根本不敢再停留，紛紛快速離去。

    他們已經受傷，處於虛弱狀態，難免不會有人動歪心思。

    當然逃的越快越好！

    最後，當黑暗中安靜下去，整個秘境之外，也隨之陷入死寂。

    尚未下場，等待漁翁得利眾人，下意識瞪大眼，喉結上下滾動間，滿嘴都是苦澀。

    劇本，不該是這樣的啊！

    我們還沒登場，各種手段來不及施展，就這麼完了？

    不甘心，非常不甘心，可那又怎麼樣？

    剛才那些人的下場，他們是親眼看到的，即便換成自己，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

    赤羽艱難嚥了口吐沫，他緊盯著眼前的黑暗，為之前阻止赤炎出手，感到慶幸萬分。

    至於任務……

    沒錯，公子是吩咐了，不惜代價拿到這處秘境裡的東西，為此甚至給了他一件強力寶物。

    可如今，赤羽很確定，就算他真的動用了，公子給他的寶物，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

    不惜代價……咳咳，不代表著他就要，做無畏的犧牲。

    簡單說，赤羽不準備送死，今天的事肯定會傳開，他相信公子肯定能夠理解的。

    轉身就走，赤羽腦海生出一個念頭，這一次無盡海考驗，果真吸引來了大批變態。

    可秦宇是誰？

    竟有如此恐怖的黑暗力量，根本就沒聽說過啊，必須盡快通知公子，提前做好準備！

    啪

    隨著一聲輕響，秘境撐開的空間，與其中的黑暗一起，全部消失不見。

    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眾人眼前那塊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