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568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3 22:26
第491章局勢激變,幾處動手

    雷斌並沒有去鄉下,他一直都坐在內堂,身邊的人除去最心腹的一個幕僚黃文才之外,全被他趕了出去。

    內堂的大門被關上,幾縷光線從門縫中照進來,給這個陰暗的空間帶來了些許光明。

    黃文才不知道自己的東主是怎麼了,只能是乾坐著,不時的瞟一眼。

    雷斌一直在看著門縫的透光處,目光呆滯,身上的威嚴氣息蕩然無存。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黃文才有些想出恭,就低聲問道:“大人,可要讓讓人換杯茶來?”

    “不用了。”

    雷斌的聲音聽著就像是來自於地底下,他的眼珠子動了一下,然後幽幽的道:“那方醒前日不過是使了個障眼法,蘇八維的栽贓怕早就被看穿了,人家只是一個順水推舟,趁機就拿下了蘇八維,自作孽,沒路了呀!”

    黃文才聽到這等喪氣話,不禁心中一涼,急忙勸道:“大人,那方醒最多也就是拿了那幾家鹽商,可闢顯公那裡他想必是不敢的吧……”

    “不敢?”

    雷斌撐著桌子起身,走過去推開大門,被外面的光明刺激到了眼睛,身體一個搖晃之後,說道:“那人連瓦剌使團都敢殺光,劉辟顯算個什麼東西!”

    提到劉辟顯的時候,雷斌的話裡帶著刻骨的恨意。

    黃文才不禁訝然道:“大人,難道京城那邊……”

    雷斌艱難的點點頭,“剛來的消息,陛下……陛下出手了……”

    聽到夾雜在話裡的哽咽,黃文才大駭,急忙道:“大人,那方醒行事果斷,為今之計……得趕緊把那些東西處理了,否則……”

    “晚了!”

    雷斌拒絕了,這讓黃文才很是絕望。

    作為心腹,黃偉才知道自己和雷斌一損俱損,可看雷斌的樣子,這特麼的就是想坐以待斃啊!

    而罪魁禍首就是方醒!

    黃偉才失魂落魄的跌坐回去,猛的抬頭嘶喊道:“我知道了!前日就算是沒事,那方醒也會找事!”

    雷斌苦澀的道:“正是如此,蘇八維派出死士想坑方醒,可卻沒想到正中下懷,送了份大禮啊!”

    ……

    “那蘇八維果真是貼心,知道我想挑事,乾脆就主動送上門,不然我還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呢! ”

    方醒哈哈大笑著,黃鐘也是撫須暗自讚嘆。

    蘇八維等人低估了方醒的果斷,更是低估了聚寶山衛的戰鬥力。

    本以為一個小旗的軍士能頃刻而下,可沒想到方醒的麾下居然敢抵抗,時間略微一拖,已經足夠方醒趕到現場了。

    方醒看看時間,然後說道:“伯律你在家盯著,我去一趟揚州衛。”

    要想解決軍中將領,那隻有方醒親自出馬才合適。

    黃鐘笑道:“伯爺儘管去,揚州城裡的那幾人保證跑不掉。”

    方醒點點頭,然後叫人進來披掛。

    “城西的那個鬼屋起出來多少私鹽?”

    方醒隨口問道。

    黃鐘皺眉道:“很多,還在清查中。不過伯爺,這事兒那個呆呆居然早就知道了。”

    方醒笑道:“她那是瞎猜的,一天到晚都在做夢,遇到事情也會生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來,誤打誤撞而已,不足為奇。”

    板甲才穿好,小刀就溜進來禀報導:“老爺,趙燕青和馬東林剛從劉辟顯家出來,看樣子有些慌了。”

    方醒伸出手去,好方便辛老七給自己套上臂甲,聞言就說道:“喪家之犬而已,馬上讓人提醒方五,要提防他們逃跑,若是跑掉一個,呆呆就許配給別人了!”

    “老爺,雷知府求見。”

    方醒一怔,然後皺眉道:“請他進來。”

    等雷斌進來時,方醒已經全身披掛完畢了,正在試著合上面甲。

    “咔嚓!”

    方醒緩緩轉身,出現在雷斌面前的就是一具冷漠的戰爭機器。

    雷斌被嚇了一跳,連退了幾步這才驚懼的說道:“興和……伯爺。”

    面甲裡的冷漠眼神一動,旋即就被掀開,露出了方醒的臉。

    “雷知府來遲了。”

    雷斌的腿一軟,堅持著沒跪下,顫聲道:“下官有罪……”

    方醒凝視了他一眼,然後走下台階。擦身而過時,他淡淡的道:“知道有罪是好事,趕緊交代吧,至於怎麼處置你,那自有陛下決定。”

    辛老七和小刀大步跟了上去,走動時身體上的盔甲碰撞,發出來的聲音讓雷斌後悔不迭。

    這是軍隊啊!

    我怎麼把文官的行事方法套到了方醒的身上呢!

    方醒帶著沈浩的千戶所,一路浩浩蕩蕩的去了揚州衛,沿途的百姓看到這般軍容的陣列,都躲在街邊,害怕而又好奇的猜測著誰又要倒霉了。

    到了揚州衛的大營門口,守門的軍士看到這個陣仗差點被嚇尿了,直到沈浩過去,拿出勘合交代道:“聚寶山衛奉旨行事,興和伯就在後面,請你們的彭衛將出來吧。”

    由於擔心被刺殺,所以方醒謹慎的呆在了中間,辛老七貼身保護。

    彭澤正在營中坐立不安,作為武將,金陵的消息根本就沒有通報他這裡,所以得不到最新消息的他幾乎都要瘋了。

    “來人!”

    彭澤決定不能再等了,他叫人進來吩咐道:“馬上去趙燕青家問問金陵的消息,要快!”

    可親兵才出去沒多久,就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他滿臉驚慌的道:“大人,有人闖進來了!”

    “誰那麼大膽!”

    心情正不好的彭澤不禁惡向膽邊生,大步出去,就準備收拾來人。

    方醒的人馬已經被圍在了中間,火槍陣列已然成型,就等著齊射的命令。

    “興和伯奉旨行事,阻攔者殺無赦!”

    一聲尖利的叫喊後,圍在周圍的軍士散開,王賀一身內侍的打扮走出來,把手中的牌子朝著四處一晃,然後得意的回身道:“興和伯請進吧。”

    興和伯?

    彭澤想起前天方醒的那個眼神,腳一軟,就喊道:“伯爺,下官願意戴罪立功!”

    “你願意戴罪立功?”

    方醒在幾名家丁的護衛下走出來,看到在地上癱軟成一團的彭澤,厭惡的道:“軍中之恥!揚州府成為南方私鹽的最大窩點,你彭澤功不可沒,你還有什麼功可立的?”

    若是彭澤沒有被收買,那些大規模走私食鹽的動靜怎麼瞞得過他!

    “拿了他!”

    就在彭澤被方醒拿下的同時,三輛馬車也出了揚州城。

    劉山仁看到安全出城,不禁鬆了一口氣,可看著車裡只有男丁,想起女子都留在了家中,至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禁生出了些許悲涼之意。

    可劉辟顯卻冷冰冰的道:“女人沒了還可以找,可要是把根給斷了,那你我就是劉家的罪人!”

    劉山仁想起了妻子和小妾,不禁點點頭道:“父親,孩兒知道了,只要保住了根,咱們總有一天還能東山再起。”

    劉辟顯點頭道:“你明白就好,還有你不必擔憂,到了海邊,若是沒有為父出面,那誰都走不了。”

    劉山仁不禁為自己父親的老謀深算感到了由衷的佩服,可還沒等他贊幾句,前面的車就停了。

    劉辟顯怒道:“為何停住了?趕緊走!”

    “劉辟顯,你想去哪兒啊?”

    方五策馬出現在了劉辟顯的視線中,看到劉辟顯後,他欣喜的道:“好,抓到你就好,來人,全部綁起來!咱們回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3 22:29
第492章闢顯公,我們來救你了

    全部嫌犯被抓獲,私鹽被查封,御史也來了,還是方醒的老熟人。

    王亮躬身道:“伯爺,私鹽、財物、人犯均已入冊,敢問何時上奏?”

    方醒正看著那些口供,聞言就道:“不必上奏了,咱們馬上回去。”

    王亮有些不忍的道:“那雷斌可算是出首嗎?”

    出首算得上是立功,同為讀書人,想到雷斌以後的下場,王亮有些不忍心。

    “他不算!”

    方醒冷冰冰的道:“他來的那會兒,正是本伯收網的時候,沒說他投機就算是本伯寬宏大量了。”

    看到王亮有些黯然,方醒就說道:“人犯了錯就得承擔責任,今日我的筆一歪,確實是能讓雷斌得到寬恕,可你想過沒有?今日寬一點,明日寬一點,國法何在?!”

    正義凜然的方醒讓王亮羞愧不已,他檢討道:“是下官錯了,伯爺勿怪。”

    “我怪你作甚。”

    王亮可是方醒一直在留意的盟友潛力股,所以他笑道: “你一直是御史,沒經歷過多少實務,所以不知道那些……”

    “儒學敗類,冷血屠夫……”

    “叫那方醒出來!今日他必須給我揚州府一個交代……”

    “… …”

    什麼意思?

    方醒和王亮都有些怔住了。

    “老爺,外間來了一百多讀書人,正堵在大門口罵人呢!”

    小刀興奮的跑進來禀告,然後被辛老七拎著脖子扔到了邊上去。

    王亮聽到這些喊聲就有些尷尬了。

    可方醒卻笑容可掬的道:“學生嘛,總是這般的容易被人蠱惑,不打緊,任他們鬧。”

    王亮至此才是真正的心悅誠服,他躬身道:“伯爺雅量,下官佩服。”

    “王御史可先去看看賬冊可有短缺,若無短缺,咱們就準備出發了。”

    王亮暗自感嘆著方醒的寬宏大量去了後面,方醒這才把笑臉一收,冷冰冰的道:“派幾個眼生的進去,喊話……”

    王亮到了裡面檢查賬冊,事情不復雜,只是按照目錄檢索一遍即可。

    眼瞅著馬上就要完事了,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幾聲怒吼……

    “把闢顯公一家放出來!不然咱們就砸了你的老窩!”

    “闢顯公莫急,學生定然不會讓方醒那賊子得逞……”

    “方醒小賊,今日你不把闢顯公放出來,我等絕不與你罷休!”

    “我等都是讀書人,那方醒不過是一介武夫,如何敢對咱們動手,打進去,救出闢顯公!”

    “打進去,救出闢顯公!”

    “……”

    王亮的臉色一變,他把目錄交給手下的小吏,怒氣沖衝的就去了前面。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興和伯已經很寬宏了,可他們卻得寸進尺,果然是讀書人吶!”

    到了前面,王亮看到方醒鐵青著臉在忍耐著,急忙就勸道:“伯爺千萬別動怒,且等下官出去勸勸。”

    方醒勉強點頭道:“好吧,本伯的個人榮辱不算什麼,就擔心這些被有心人蠱惑的學生會衝進來啊!”

    王亮搖頭道:“他們不敢,絕對不敢……”

    “轟!”

    大門那邊傳來了一聲震響,接著就是一陣歡呼。

    “推開了!大家衝啊!”

    王亮悚然而驚,看向了方醒。

    方醒跺腳道:“罷了罷了!本想息事寧人,可誰想……哎!裡面都是重要的人犯和證物,如何能丟,來人!”

    “伯爺!下官在!”

    “老爺,小的們在此!”

    不知何時出現的林群安單膝跪地,身後是兩個百戶所的軍士,都是殺氣騰騰的跪在後面。

    而辛老七帶著家丁們也是轟然應諾。

    一時間殺伐之氣大起,士氣如虹!

    方醒怒目指著大門的方向,喝令道:“去,把那些不知好歹的傢伙打出去!”

    “是!伯爺!”

    “是!老爺!”

    林群安和辛老七帶人衝了過去,王亮擔憂的道:“伯爺,可別出人命啊!”

    只要不出人命,王亮覺得這事方醒一點錯都沒有。

    劉辟顯那是什麼人?

    明里他是退休老幹部,可暗地裡卻是揚州府販賣私鹽的總策劃人和總後台。

    就這等罪大惡極的人犯,居然還有學生想衝進來營救。

    你們這是腦殘了嗎?

    這一刻的王亮恨不能也拎根棍子去抽打一番。

    可前面已經開始了。

    那一百多學生在被幾名家丁阻攔了一下後,就衝了進來。

    可進來幹什麼?

    真要救出名聲已經臭大街的劉辟顯?

    還有,剛才是誰在喊話?

    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幾百名獰笑著的軍士和家丁已經衝過來了。

    這些人的手上都是棍子,看到學生們在猶豫,辛老七就喊道:“有人搶重犯,打!”

    什麼?

    重犯?

    這時候學生們才想起了劉辟顯的罪名:利用關係,庇護商賈販賣私鹽;穿針引線,為商賈行賄官員提供方便,並且自家也往金陵送了不少值錢的東西。

    這特麼的就是個重犯啊!

    滿門抄斬是躲不過的!

    我們進來幹嘛?

    “錯了!我等不是……哎喲!”

    棍棒揮舞,按照方醒的要求,只要不出人命,只要不打殘,那麼不必忌諱什麼。

    一時間慘嚎聲不絕於耳,求饒聲、認錯聲……

    大門後的這一塊地方頓時就成了地獄!

    辛老七一棍子抽翻一個想逃跑的學生後,看到再也無人站立,就不解氣的道:“誰是頭,滾出來!”

    地上那些頭破血流的學生都在打滾叫喊,聽到這話裡的意思不祥,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剛被辛老七打倒的那個學生。

    辛老七一把揪起這人,仔細一看,大約有四十多歲,可為了裝嫩,他居然拔掉了所有的鬍子,下巴看著斑斑點點的有些噁心。

    “帶他去見老爺!”

    “老爺,就是這人在中間串聯蠱惑。”

    方五把男子丟在地上,然後就開始搜身。

    “老爺,有書信一封。”

    方醒看著被送到面前的書信,低沉的嘆道:“不用看就能猜到是哪些人,我就不看了,給王御史吧。”

    說完方醒就轉過身去,背影看著有些蕭瑟。

    王亮接過書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後,咬牙切齒的道:“果然是黨同伐異,果然是厚顏無恥!”

    方醒沒有回頭問道:“這些學生怎麼處理?”

    王亮作為御史,而且還是當事人,當然有發言權。

    只不過想起朱棣的脾氣,王亮就試探著問道:“伯爺,要不就……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

    “罷了!”

    方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頹然。

    “此事本伯就不插手了,你處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3 22:31
第493章小氣的解縉

    金陵城中。

    會試已經結束了,可那些考生還不能離開,還得等著放榜。

    考完試,有心情忐忑不安的,有覺得無事一身輕的,也有覺得自己肯定能榜上有名,所以還在溫習功課。

    而第一鮮作為金陵飲食界的後起之秀,名氣不小,有錢的考生當然要來嚐嚐。有的還大方的叫上了那些寒門考生,也算是一種提前投資。

    第一鮮的房間裡,兩個考生正在談著最近的時政。

    “聽說胡學士生病了。”一個絡腮鬍的考生問道。

    另一個白臉考生唉聲嘆氣的半餉才說道:

    “被氣病的,據說那興和伯在揚州府大肆搜捕,我輩讀書人當然看不下去了,於是就堵住了他的那個地方,後來… …哎!”

    “後來怎麼了?你倒是說啊!”絡腮鬍催促道。

    白臉考生馬上就怒道:“那興和伯派人出來,一陣亂棍打的那些義士遍體鱗傷,還揚言說要剝去他們的衣冠。”

    “這般囂張?”絡腮鬍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什麼時候讀書人被這般集體暴打過!

    白臉考生嘆道:“那興和伯說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何況你們沒理!”

    “怎麼沒理了?”絡腮鬍氣憤的道:“那興和伯縱兵為禍一方,而且還興雜學,難道他還有理了?”

    白臉考生猶豫了一下道:“可……興和伯在揚州府抓的是私鹽販子啊!”

    絡腮鬍怒道:“私鹽販子又怎麼了?他還弄雜學呢!”

    白臉考生糾結的道:“聽說那興和伯今日就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朝中會不會引發些事端。”

    這些考生不知道,方醒昨晚就回來了。

    天沒亮,方醒就起床了,他小心翼翼的沒驚動昨晚被自己折騰了半宿的張淑慧,溜達著去了隔壁的書院。

    學生們在出操,方醒和解縉、田秀才三人在四周溜達。

    “德華,你此次還是莽撞了!不該動手的啊!”

    解縉背著手,皺眉說道。

    “不,我倒是覺得挺合適的。”

    方醒笑道:“那些讀書人讀書都讀傻了,被人一蠱惑就熱血上頭,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還以為這世上什麼都是他們說了算。”

    看到解縉不以為然,方醒就說道:“當年太祖高皇帝說了,國事天下人都可說得,就是生員說不得,這和漢高祖的看法一致,那就是讀書人自視甚高,在沒有經歷過實務之前,說的話大多是空洞乏味,毫無用處,只會壞事。”

    當年的老朱那可是開國皇帝,眼光之毒辣,早就看出了讀書人那種半瓶水響叮噹的德性,以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本質,所以乾脆就禁止生員議政,而其他人卻沒有這個忌諱。

    到了永樂朝,這條禁令開始鬆散了,生員們也敢高談闊論,指點江山。

    解縉苦笑道:“可你動手也太過了,輿論嘩然啊!”

    “我怕個屁!”

    方醒爆了句粗口,然後無所謂的道:“此次揚州府之行,我是奉旨辦事,可那些學生居然敢衝進來救重犯,還叫囂著什麼取義成仁就在今朝,我差點就想滿足了他們的這個要求,”

    黑夜漸漸的消散,天邊出現了一抹紫色。

    田秀才在邊上聽得無聊,看著天邊的紫色,就搖頭晃腦的作了幾句酸溜溜的詩,然後一臉求表揚的看向解縉。

    這時已經溜達到了最右邊的地方,解縉看到了華小小。他的眼睛一亮,先踢了方醒一腳,示意他往那邊看,然後才隨意的敷衍道:“不錯,若是能再輕靈些就好了。”

    “輕靈些?”

    田秀才琢磨著解縉的評語,腳步一下就放緩了,落在了後面。

    華小小正在巡視著春耕的準備工作,看到方醒後,她的眉頭先是一皺,然後才福身道:“解先生,興和伯,小女有禮了。”

    解縉笑瞇瞇的道:“小小好啊!這麼早就開始操持家事了,果然是賢惠。”

    華小小垂眸道:“小女不敢當解先生的誇獎,若無事,小女就先去了。”

    “咳咳!”

    方醒在邊上乾咳道:“那個啥……書院的樹苗呢?”

    華小小隱蔽的衝方醒翻個白眼,然後說道:“今日就可移栽,還請興和伯準備好人手,我家自然會有人教導。”

    “那就好,學院裡幾十號人,不夠方某就再叫些人來。”

    華小小聞言愕然道:“興和伯,那些可是文曲星下凡,您難道要讓他們種樹?”

    “哪有什麼文曲星!”

    方醒覺得這個世界的觀點實在是太奇葩了,哪怕再重視讀書人,可也不能冠以什麼文曲星的頭銜啊!

    “都是些吃飽沒事幹的傢伙,就這麼說定了,晚點就開始移栽。”

    方醒樂滋滋的走了,華小小迷惑的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個人和那些讀書人不一樣。

    “多了些什麼呢?”

    華小小輕皺秀眉,想了半餉才恍然大悟道:“多了不羈。”

    讀書人不管是好還是壞,可對外時都是一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模樣。

    而方醒卻是率性自然,不加掩飾。

    “殺!”

    操場上,那些學生正在家丁的帶領下操練刺殺。

    年紀小的手中都是木棍,大些的都是鐵棍,一招一式的看著頗有些氣勢。

    解縉活動著腳腕,饒有興趣的問道:“德華,這次能牽扯到胡廣嗎?”

    得!這位還是沒忘記胡廣的冷漠。

    方醒搖頭道:“不可能,那封書信用詞隱晦,而且只是同窗之間的交往,如何能扯上胡廣。”

    解縉笑了笑,“那可不見得,陛下做事有時只憑臆斷,所以希望光大兄能平安無事吧。”

    小心眼啊!

    不過方醒卻認為這樣的解縉更真實。

    這年頭哪來那麼多的道德君子,即便是有,方醒也不會和這種人多接觸。

    太假了!

    等操練完畢後,就是早餐時間。

    方醒也跟著混了一頓。

    早餐內容都差不多,不過師生不在一起吃。

    解縉因為身體還在恢復期,所以早餐時就多了一小碗雞湯。

    喝完加了料的雞湯,解縉看到方醒已經吃完了一大碗羊肉麵,不禁艷羨的道:“年輕就是好啊,老夫當年也是這般的能吃。”

    方醒兩口把煎蛋吃了,擦擦嘴笑道:“解先生,那些學生吃飯才是真正的能吃。”

    自從早操的強度增大後,那些學生的胃口就像是個無底洞,有多少都吃的完。

    方醒看到解縉有些回憶之色,就低聲道:“解先生,在下可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

    解縉愕然,然後就笑了。

    “你動了雷斌,這就是打了胡廣一耳光,算起來是你先的動手吧!”

    方醒攤手道:“誰讓他自己不干淨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4 22:02
第494章懲罰和震懾

    早朝,今天結束'養病'來上朝的胡廣有些沉默。

    楊士奇看到他這副模樣,就過來問道:“光大兄,可是……”

    胡廣搖搖頭,輕聲道:“無事,只是幾日未來,覺得有些不適。”

    楊士奇納悶不已,大家在這裡上朝都多少次了,有什麼不適的!

    今日的早朝一開始,朱棣就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揚州府私鹽氾濫,甚至都賣到了金陵,若不是皇太孫洞察其奸,怕是連朕都得要吃他們的私鹽,諸卿以為如何啊?”

    這話裡壓抑著的怒火讓人膽戰心驚,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幾位大佬敢說話。

    楊榮想了想,第一個出班道:“陛下,可是興和伯有消息了?”

    朱棣點點頭,“叫王亮來。”

    王亮進殿行禮,朱棣吩咐道:“你且把揚州府的事說說,讓大家聽聽,都聽聽,看看我大明的治下如何!”

    王亮起身,黝黑的臉上全是激動。

    “……那鹽商派出了死士,並蠱惑百姓,幸虧興和伯及時趕到,將計就計,這才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揚州知府雷斌,由前禮部右侍郎劉辟顯牽頭,收受三大鹽商的巨額財貨,已然同流合污……”

    尼瑪!這雷斌才到揚州府任職才多久,居然就被拉下水了,這速度比溺水都還快啊!

    “……封存私鹽巨量,財貨無數,均已在昨日帶回。”

    說到這裡,王亮的神色更加的激憤,“就在興和伯準備回京時,當地一百餘生員和青皮衝擊興和伯駐地,叫囂著要救出劉辟顯,並沖垮了大門。興和伯無奈阻攔,已盡數擒獲……”

    等王亮說完後,殿內一陣靜默。

    胡廣面無表情的站在前面,看著王亮躬身退回去,眼中閃過了一抹痛苦。

    這等大案自然是要用人頭來作為終結,殿內的眾人都垂眸不語,連呼吸都特意壓低,生怕引起上面那位大佬的注意。

    朱棣的目光掃過一周,最後定在了胡廣的身上。

    胡廣的身體筆直,態度恭謹。

    “胡廣,你的身體看來還不大好。”

    朱棣的聲音很平淡:“朕雖心急,可卻不願擔個累死臣下的名頭,胡廣,朕允你一月之假,好好在家養養。”

    轟!

    下面的呼吸聲頓時就急促了許多,所有人都緩緩的看向了胡廣。

    什麼病沒好,這都是藉口。

    而且作為大學士,莫名其妙的消失一個月,這裡面蘊含的味道不大好啊。

    能參加早朝的就沒有傻子,所以瞬間絕大部分人都知道,胡廣還是和揚州府牽扯上了。

    首先雷斌就是胡廣推薦的,可這廝才到揚州府沒多久,居然就被拉下水了,這個責任胡廣必須得負。

    其次就是生員和青皮混在一起衝擊方醒的駐地,這個可是大忌。

    生員本就不許干政,可揚州府的這些生員不但是乾政了,而且還想搶重犯,這個性質就嚴重了。

    都是讀書讀傻了啊!

    在場的各位心中不禁暗自慶幸,慶幸自己當年讀書沒有那麼傻。

    如果一切都按照儒學教的來做,估摸著今天站在朝堂上的都和殭屍差不多。

    下朝後,胡廣面色如常的走出去,還衝著楊士奇微微一笑。

    這才是宰相度量啊!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禁暗自稱讚著胡廣的從容。

    ……

    等方醒得知今日早朝的事情后,只是笑了笑。

    “不過是仗著陛下要保持朝中的平衡罷了,不然今日就是他下詔獄的日子!”

    解縉不屑的道:“胡廣若是下去了,楊士奇就會頂上來,而楊士奇目前並無這個威望,到時候朝中必然會有一番混亂,陛下洞若觀火,所以用了禁足來警告和懲罰他。”

    方醒看著在四處挖坑種樹的學生,低聲道:“陛下也不會允許我坐大,不然力量失衡之後,會引發不測。”

    解縉摸著一棵剛種下不久的小樹苗,鬱鬱的道:“當今朝中本來很穩定,可加了你之後,胡廣就坐不住了,所以啊……”

    方醒挑眉道:“所以什麼?所以就應該把我給幹掉嗎?或是直接削爵。”

    “無緣無故誰會削你的爵?”

    解縉打量著方醒,有些艷羨的道:“陛下對你可真是不錯啊!居然肯為了你讓胡廣當眾沒臉。”

    方醒搖頭道:“這不是為我,而是為了震懾百官。”

    解縉皺眉道: “可你並未拿到胡廣 參與此事的證據。”

    “陛下需要證據嗎?”

    方醒說道:“在陛下的眼中,大概是誰受益,那麼誰的嫌疑就最大,而我要是被那些生員給堵在裡面出不來,誰收益?”

    解縉嘖了一聲,仔細的打量著方醒,嘖嘖稱奇道:“這些道理你是從何悟來的?而且揣測陛下的心思,這可不是臣子之道。”

    方醒指指那些學生:“若是您也樂意去學學,我保證您遲早也會領悟的。”

    解縉失笑道:“老夫今年已經四十七了,最近倒是喜歡上了雜書。”

    不想學就算了!

    正好華小小過來了,方醒迎上去問道:“這些樹苗能活幾成?”

    華小小傲然道:“我家的樹苗保證至少九成以上。”

    這個成活率不錯,方醒點點頭,然後說道:“若是能有九成以上,後續還會再買些。”

    華小小的眼睛一亮,然後問道:“興和伯,你家的第一鮮還要不要魚了?”

    方醒想起上次自己惹惱了她,就點頭道:“要,怎麼不要,只要你的魚能養得好,價錢隨行就市,不會虧了你家。”

    由於有方醒提供的調料,以及各種新式作法,所以第一鮮的魚鮮需求量一直都不小。

    以前都是有固定的魚販子在提供,可隨著有些酒樓在跟風模仿第一鮮的菜式,哪怕是沒學到精髓,可價格的差異讓他們的生意也不錯。

    而那些魚販子在貨源緊張了之後,有時候會先把魚鮮送給自己相熟的酒樓,這讓第一鮮斷過幾次食材。

    所以擴大供應商的範圍,這個早就已經在方醒的計劃中了。

    不只是魚鮮,其它食材也在慢慢的尋找新的供應商。

    別特麼的以為是賣方市場就牛筆哄哄的,把哥惹急了,直接騰挪出些魚鮮來,弄死你丫的!

    想起倉庫裡的那些食材,方醒就自信的一笑。

    可這個笑容落在華小小的眼中就是猙獰,她退後了幾步,警惕的看著方醒。

    自信完的方醒看到華小小這個模樣,趕緊也退後了幾步。

    孤男寡女的,這個可得注意影響,不然傳出去,不說家中的女人如何反應,以後他還怎麼在女色上教訓朱瞻基。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4 22:03
第495章我家主人想見您一面


    眼前的植樹活動如火如荼,可方醒卻可恥的遁了。

    “那啥,最近供貨的商家有些拿喬,我且去第一鮮看看。”

    第一鮮的大堂裡,方十一正惱怒的看著眼前的齙牙男子,“楊青,今日的魚鮮果真是沒有了?”

    齙牙男堆笑道:“方掌櫃,這確實是對不住了,那幾家酒樓是我楊青的老客人,不敢不給啊!”

    看到方十一的臉色返青,楊青急忙道:“方掌櫃別著急啊!不過是晚兩個時辰,午飯前保證給送來。”

    “不用了!”

    就在方十一準備嚥下這個悶虧時,方醒在方五和小刀的護衛下走進了大堂。

    “老爺,小的無能。”

    方十一滿臉羞愧的請罪,而楊青卻是笑嘻嘻的行禮道:“小的楊青,見過伯爺。”

    方醒從楊青的身邊走過,視若未見的對方十一說道:“一點小事都愁成這樣,丟人!”

    “老爺,小的……”

    方十一窘迫的道:“剛開春,魚鮮不多,所以小的也是沒辦法。 ”

    方醒走到櫃檯的里面,坐下後,淡淡的道:“一點魚鮮就難倒你了?回頭別說是方家的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你可以走了!”

    楊青準備過來套近乎,可方醒卻指著大門,就像是驅趕臭蟲般的揮揮手,然後又對方十一說道:“你去找賈全,太孫名下的莊子魚鮮多的要命,又沒人吃,都快成精了,咱們幫他處理掉。”

    “伯爺,千萬別……”

    楊青一看勢頭不對,急切的就想解釋,剛衝過來就被方五一腿絆倒,摔了個脆生響。

    可他卻馬上趴在地上喊道:“伯爺,這都是誤會,誤會啊!”

    方醒呵呵道:“什麼誤會?難道是你想見本伯一面,所以使出了這一招?”

    第一鮮是方醒的產業,這一點不少人都知道,作為供應商的楊青肯定也知道。

    可這貨居然敢拿喬,這讓方醒很是好奇。

    楊青艱難的爬起來,那張臉被摔的青腫,他齜牙咧嘴的道:“伯爺,小的主人想和您見一面。”

    果然不出所料啊!

    方醒好奇的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楊青看看四周,然後想近前說話,可小刀笑嘻嘻的伸手攔住了他。

    訕訕的一笑後,楊青低聲道:“小的主人乃是……定國公。”

    “定國公?”

    楊青尷尬的道:“正是,小的主人在年前就想和伯爺見一面,只是不大方便,所以小的就自告奮勇的耍了個小花招,還請伯爺贖罪。”

    馬丹!

    方醒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好發作。

    定國公徐景昌,他老爹就是朱棣的舅子徐增壽。

    這位徐增壽可是朱棣的鐵桿支持者,後來更是在金陵城破之前被建文帝拿來洩憤給幹掉了。

    徐景昌這貨在永樂二年就繼承了定國公的爵位,據說很是驕縱,不過朱棣看在自己的舅子麵上,一般的小事都睜隻眼,閉隻眼的放過去了。

    關鍵是這貨還是朱瞻基的長輩,所以方醒要是發火的話,就有些小題大做了。

    “那就讓你家主人來吧,本伯就在第一鮮等他。”

    楊青面露難色,方醒冷笑道:“怎地,難道本伯還得去覲見你家主人不成?”

    “不敢不敢,小的馬上回去禀告。”

    楊青滿背的冷汗,這方醒連覲見都用上了,可見是有些心結,這事算是他辦砸了。

    “老爺,小的還找賈全嗎?”

    “找,怎麼不找,你家老爺我最討厭被人威脅,馬上就去!”

    楊青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他不敢求饒,只得苦笑著低頭出去。

    過了一個多時辰,方醒茶水都喝飽了,楊青沒看到,卻看到了薛華敏。

    薛華敏一臉堆笑的進來道:“二姑爺,國公爺在家中開了席,請您去喝酒。”

    方醒打個水嗝,嘟囔道:“下次見到那小子,一定要收拾。 ”

    薛華敏一听就知道事情被方醒猜到了,就苦笑道:“二姑爺,那定國公就是這性子,面子特別薄,下不去臉……”

    方醒點點頭道:“怎麼說他都是太孫的長輩,若是我和他鬧翻了,太孫夾在中間也為難,罷了,今日就算是我吃了一次小虧!”

    薛華敏一聽這話,馬上就提高了警惕。

    從方醒的過往經歷來看,這位可是'寬宏大量'的代表性人物,他嘴裡說著罷了,可心裡面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等到了英國公府,方醒意外的還看到了方政。

    書房裡,張輔坐在主位,而他的右邊就是方政。

    至於左邊,那個一臉倨傲的男子看到方醒後,只是頷首示意。

    張輔起身笑道:“德華來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定國公。”

    “定國公好。”

    方醒一屁股就坐在了張輔的對面,看著桌子上的地圖,饒有興趣的問道:“大哥在研究什麼?難道是哪裡又出事了?”

    “咳咳!”

    張輔還沒說話,徐景昌就有些不滿的干咳了兩聲。

    方醒一臉關切的抬頭道:“定國公可是感染了春寒?那可得要小心,許多大病都是由小病拖出來的啊!”

    “咳咳咳!”

    這下徐景昌是真咳嗽了,那聲音有些撕心裂肺的,張輔趕緊叫人送來了熱茶,然後勸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晚點喝幾杯,就算是認識了。”

    方醒馬上就笑容可掬的拱手道:“那是,晚點一定和定國公好好的喝幾杯。”

    徐景昌止住了咳嗽後,就有些想找回場子的意思,可方醒一番話就讓他打消了念頭。

    方醒指著被戳的有些凹陷的交趾位置說道:“還記得當時在交趾和方大哥一起並肩作戰,那些交趾人可真是悍不畏死啊!讓第一次上戰陣的我都慌了。”

    方政看看徐景昌的臉色,然後笑道:“興和伯千萬別再叫大哥了,下官可……”

    “別!”

    方醒說道:“這個興和伯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咱們還是論交情,別扯那些上官下官的。”

    方政嘿嘿的笑著,看到徐景昌臉上的怒色漸漸消散,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方醒把手指頭移動到草原上,自嘲的道:“在北征時,我還是小覷了瓦剌人,結果差點就回不來了。”

    徐景昌的臉色終於恢復正常了,張輔見狀就松了一口氣,就笑著叫擺飯。

    吃飯時,方醒和徐景昌談笑風生的,幾杯酒下肚,就只差斬雞頭燒黃紙了。

    等到飯後再次回到書房時,張輔終於說出了自己近期的擔憂。

    “德華,交趾恐怕還得亂……”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4 22:08
第496章利益誘惑

    書房裡,徐景昌有些熏熏的坐在邊上,看著張輔殺氣畢露。

    張輔指著地圖上交趾的方向沉聲道:“交趾民心未附,此次再次叛亂,可見輕易就能被蠱惑起來,德華,近日朝中有人說交趾糜爛,耗費錢糧,乾脆不如棄之。”

    “那些腐儒妄言,國公爺,不能棄啊!”

    交趾可是大明軍方心中的一根刺,幾次征服,幾次反复。不但讓大明軍方蒙羞,而且也讓文官們為之頭痛。

    所以聽到這話,在交趾征戰多年的方政馬上就不樂意了,看他那鬚髮賁張的模樣,要是那個提議放棄交趾的傢伙站在眼前,多半是活不成了。

    方醒瞥了在邊上打盹的徐景昌一眼,目光盯著地圖,皺眉道:“民心未附,那是因為有人蠱惑,而征戰耗費,那是因為還沒有開發出來,所以……”

    徐景昌猛的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熱的道:“興和伯,交趾有搞頭嗎?”

    方醒微微一笑:“當然有搞頭,若是沒搞頭的話,那我也會建議放棄交趾。”

    徐景昌一听就打起了精神,什麼醉意都沒了。

    方醒的眼中全是真摯,指著地圖道:“交趾北方可以一年兩熟,而南方能三熟。”

    聽到是糧食,徐景昌眼中的興奮消散了大半。

    大明此時並不缺糧,所以去交趾種地絕對是虧本買賣。

    方醒笑道:“這些不過是基礎罷了,否則去了那裡沒飯吃,誰樂意去?”

    “甘蔗!”

    方醒笑瞇瞇的道:“交趾的氣候種植甘蔗再適合不過了,製成糖,那可是一本萬利啊!”

    大明的廣*東和福*建地區此時就種有不少甘蔗,只不過產量不算高。

    糖能讓人感到幸福,而大明此時感知到幸福的人太少了。

    一點飴糖就能讓人心生愉悅,要是大批的白糖進入市場呢?

    連方政都心動了:“只是沒人手啊!”

    利益面前不用方醒多說,徐景昌的眼中閃過和方醒相似的利芒,淡淡的道:“交趾的叛逆不就是人手嗎?”

    這話裡帶著血腥味,但方政卻恍然大悟的笑了。

    方醒和張輔相對一視,然後說道:“那地方不只是有糧食和甘蔗,還有珍貴的木材、藥材。”

    “有甘蔗就夠了!”

    徐景昌眼睛放光的對張輔道:“文弼兄,小弟去一趟交趾如何?”

    咦!

    作為定國公,徐景昌完全可以混吃等死,更不需要上進心。

    可作為第二任,實際上是第一任的定國公,徐景昌卻想弄一些動靜出來,證明自己並不比魏國公那一支差。

    自從徐增壽去了之後,第三任魏國公徐欽就有些低調。不過在李善長死後,魏國公一係就是開國第一功勳,所以別人也不敢小覷。

    等徐景昌急匆匆的走了之後,張輔才說了他想見方醒的原因。

    “定國公跟著你開了家書院。”

    一句話裡蘊含了很多信息。

    方政雖然不懂,可依然敏銳的覺得不對頭。

    “國公爺,這勳戚開書院,怕是要被忌諱的吧。”

    “誰說不是呢。”

    張輔自己一直都是以儒家子弟的形象交際,可他依然不敢開書院,就是怕被上頭給忌諱了。

    說起來朱棣對待功臣也算是比較寬厚了,可你要是不知死活,那就是自作孽,殺了你別人還要叫聲好。

    “定國公被太子敲打了一下,有些慌神了,就想向你討教一二。”

    “有什麼好討教的!”

    方醒笑道:“知行書院只有那些學生,而且教授的也不是科舉之道,再加上皇太孫隔三差五的去巡視一番,我是不怕的。”

    方醒在謀劃書院時就表過態,書院不會成為野心家的溫床,只是為了在獨尊儒學的大明打開一個缺口。

    按照旁人的理解,方學的本質就是實用之學,也就是下等學說。和儒學比起來,方學就是下里巴人。

    可這個下里巴人卻讓那些高貴的儒家老爺們慌了,他們高喊著狼來了,同時展開對這個新生書院的各種打壓,恨不能一夜之間方學就被官方定性為異端,永世不得超生。

    張輔有些不以為然的道:“德華,書院的名頭太大,你還不如辦個私塾算了。”

    書院的名頭大嗎?

    方醒不覺得,所以他笑道:“一共才三十多名學生,教書的也就是解先生的名頭大一點,如果連這都要忌諱的話,那我就帶著學生們到交趾去,全家都搬過去。”

    張輔瞥了方醒一眼,心想你要是真想走,陛下第一個不會同意。

    別人說方學是雜學,上不得檯面,可作為皇帝的朱棣卻看到了其中的實用之處。

    皇帝這等生物是不講道理的,儒學是他統治的根基。可對於儒學,或者說是文官,皇帝是既要用,但也得戒備。

    想想明初時的那些文官,想想把朱允炆忽悠的找不到北的那些文官,傻子才會相信他們。

    而方醒的方學在此時突然異軍突起,這就給朱棣一個平衡儒家的工具。

    方啊,你就大膽的干吧!朕支持你!

    方醒笑了笑,告別張輔,出門回家。

    他又不是傻子,如果他順了朱棣的意思,和儒家鬧得你死我活。

    可等到朱棣把儒家敲打的差不多了時,那時候的方學會不會被他給封了?

    別期待皇帝會和你講感情,講感情的皇帝早就變成了白骨。

    所以還是利益牽制最穩妥!

    走出書房所在的院子,方醒聽到了一聲輕咦,抬頭一看,原來是張輗。

    看到方醒後,張輗有些不大自然,冷哼一聲就進了方醒才出來的院子。

    方醒笑了笑,上次張輗把孟賢的打算通過張輔轉告了方醒,所以方醒還是領了這個情。

    而張軏卻有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意思,據說跟趙王打得火熱,大概是想當撈個從龍之臣,然後也能封爵。

    回到書院,看著整齊有序被栽種好的樹苗,方醒表示了滿意。

    “老爺,看來華家還是擔心樹苗會死啊!這不又送了幾十株樹苗。”

    方杰倫在驗收,不時的挑些刺,讓在邊上陪同的花家管家曾毅不滿的道:“這是我家小姐的好意。”

    方醒看了看,也不管兩個相同職業的傢伙在斗嘴,就回去了。

    剛進內院,方醒就看到小白一臉羞紅的從內室衝出來。

    看到方醒後,小白沒有如往常般的笑臉相迎,而是低頭就跑。

    鈴鐺緊緊的跟在小白的身後,路過時就衝方醒搖了搖尾巴,然後也跑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5 12:06
第497章納妾

    方醒進了內室,看到張淑慧正坐在案幾前發呆,表情似笑非笑。

    “淑慧,小白這是怎麼了?”

    張淑慧一驚,起身迎道:“夫君,小白十六了呢!”

    “哦!十六了?”

    方醒滿不在乎的坐下,正準備伸手去調戲一下張淑慧,可看到張淑慧那神色,不禁渾身就是一個激靈。

    我靠!

    小白十六了?

    張淑慧點頭道:“夫君,妾身這就去吩咐廚房,還有,小白的屋子妾身已經叫人重新擺置了一下。”

    方醒愕然看著張淑慧風風火火的出去了,覺得人有些發暈。

    才十六歲啊!

    而且方醒剛醒來時,小白看著就跟一朵稚嫩的小花般的可憐。

    可這才過了多久……

    想起在前身昏沉的那三年,一直都是小白在貼身照顧,方醒的心中就多了些東西。

    那個傻乎乎的丫頭,以前只知道照顧自己的少爺,包子臉一哭起來就皺的很可愛……

    不收房?

    在這個年代,要是方醒不把小白收房,那麼明早上他就只能在一個繩套中找到她。

    或是在那條河的下游不知道多遠處,才會找到那個臉色蒼白、再也不會發出清脆笑聲的小白……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把小白當做家人的呢?

    方醒瞇眼看著櫃子上的那個拂塵,記得當時想去買,可小白卻說她有辦法,然後家裡的馬和辛老七就倒霉了……

    還有貼身的衣服,以前一直是小白在做,直到張淑慧嫁進來後,才接手了這個工作。

    為此方醒曾經想去安慰小白,然後就在後花園裡找到了她。

    當時小白就一個人蹲在大樹下,從背後看去,那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如果說我是一棵大樹,那你就是纏在我身上的藤蔓,無根的藤蔓……

    “小白照顧夫君多年,妾身知道分寸,請夫君放心。”

    方醒摩挲著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緩緩的道:“淑慧,那三年,若不是有小白看著,這世上已經沒有為夫了。”

    當時的方醒形同於白痴,走路都得要人小心盯著,否則不小心落井什麼的。

    而晚上更是艱難,方醒後來旁敲側擊的問過小白,那三年她晚上幾乎很少睡覺,只是為了看住他。

    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大晚上的瞪著眼睛會不會害怕?而且身邊還有一個醒來就會時不時癲狂的男子。

    “夫君,妾身已經給小白脫籍了,若是她生下一兒半女的,妾身就去找娘娘。”

    方醒拍拍她的小手,嘆道:“淑慧,委屈你了。 ”

    張淑慧主動給小白脫籍,那小白此後在方家的身份就不一樣了。

    至於去找太子妃,也就是要一個恩典,讓方家多一位二夫人。

    小白就算是脫籍了,可作為興和伯,太孫的老師,方醒如果娶了她做二夫人,不得皇家的支持,此後方醒有壓力,小白也難以出門。

    “那以後如何稱呼?”

    名正則言順,稱呼一亂,便生事端。

    方醒沉吟了一下道:“還是按照以前的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肩膀上的小手猛然重壓了一下,方醒柔聲道:“淑慧無需擔心,為夫知道分寸。”

    後花園裡,小白蹲在大樹下,左邊是臥倒的鈴鐺,右邊是不時伸伸脖子的大黃。

    小白雙手托腮,小臉暈紅的看著那些開始展露生機的花草,喃喃的道:“鈴鐺,今晚我就要……就要嫁給少爺了,可我好怕呀!”

    鈴鐺趴在地上,懶洋洋的擺動著尾巴。

    “大黃,你說少爺是可憐我呢,還是真的喜歡我……”

    大黃悄悄的踩著鈴鐺的尾巴,嘎嘎的叫兩聲,很是得意。

    “鈴鐺,你說爹娘還會記得我嗎?”

    小白緩緩的低頭,地面的嫩草被幾滴水珠砸的彎了一下腰,然後又歡快的挺立起來。

    方醒沒有去找小白,他知道這個時候讓她獨自呆著會更好些。

    慢悠悠的逛到了書院裡,正好解縉下課出來,看到他就笑道:“德華這是要做新郎了?晚上可是要請酒啊!”

    看來是張淑慧令人把消息放了出來,方醒的心中一暖,就笑道:“今晚就不喝了。”

    解縉取笑道:“聽說你喝多了忘事,這是怕忘了和美嬌娘的初夜吧!哈哈哈哈! ”

    方醒笑笑,然後繼續溜達。

    張淑慧能主動想到安排小白的事,這是這個時代對大婦的要求。

    小白早已經是通房丫頭的存在,那麼這次就是妾了。

    妾通買賣,乃賤流!

    方醒當然不會賣掉小白,更不會讓人輕賤了她。

    所以方醒就用不更換稱呼來感謝張淑慧,也是在為小白營造即將開始的新生活。

    “齊人之福不好享啊!”

    想起那些前輩妻妾成群,方醒不禁搖搖頭。

    所謂妻妾成群,那必然是建立在感情不深的基礎上。

    一個男人擁有十幾個,甚至是幾十個女人,那麼在他的心中,這些女人不過是玩物而已。

    至於說什麼我對她們都是真心的,方醒覺得純屬扯淡。

    再博愛的男人也無法把感情分配給那麼多的女人,所以情聖不是褒義詞,只是代表著慾望強烈而已。

    方醒覺得自己不博愛,張淑慧對他情深義重,為他破家而出,而且還是未婚妻,所以他娶了。

    至於感情是在婚後的幾年培養出來的……

    天擦黑的時候,方醒就去了小白的屋子。

    沒有頭蓋,燈光下,小白穿了一身嫩黃長裙,螓首低垂,雙手攪在一起。

    方醒看著一桌子的好菜,就習慣性的道:“吃飯了。”

    “哦!”

    小白也習慣性的應聲,然後起身準備給方醒盛飯。

    一切都是這般的自然,彷彿今日和往日並無不同。

    只是等吃完飯後,小白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獨自坐在床邊,恨不能馬上就跑出去。

    方醒洗漱之後,緩緩走來。

    “小白……”

    “少……爺……”

    ……

    “爹,別賣香香,香香會幹活……”

    “娘!娘!救救香香,娘……”

    深夜,方醒摟著小白剛入睡,聽到叫聲猛的一驚,隨即就摟緊了小白。

    原來你叫香香嗎?

    原來你不是忘記了家在哪,只是把他們都封在了自己的記憶裡。

    感到幸福之後,那些記憶之門都被打開,你終於敢於直面那些過往了嗎!

    “少爺……”

    小白低喊了幾聲後,反身就縮進了方醒的懷裡,還把腿壓在了他的腰上,吧嗒幾下嘴,就此沉沉睡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5 12:07
第498章李茂斷腿,陳瀟被罰

    清晨,方醒難得沒有去書院監督學生操練,只是在內院的院子裡跑圈。

    昨天張淑慧就給小白分配了兩個丫鬟,這兩丫鬟剛起床,看到方醒後,趕緊就進去服侍小白。

    “夫君。”

    張淑慧也起床了,看著精神還不錯,這讓方醒多少有些失落和放鬆。

    看到方醒在鍛煉,張淑慧就去了小白的屋裡,不多時裡面就傳來了小白的驚呼。

    “夫人……”

    “昨晚可累著了,別急著起,多睡一會兒。”

    趁著張淑慧展示大婦度量的時候,方醒趕緊就溜了。

    “老爺,有北平的書信。”

    接收書信的事方杰倫從不假手他人,哪怕按理應該是由黃鐘來管也是這樣。

    方杰倫笑的皺紋都能夾住手指了,“少爺,書信是昨晚才到的,老奴看過了,是陳少爺的書信,老奴想著昨晚……就自作主張沒有禀報。 ”

    “陳瀟那個懶鬼怎麼想著寫信了?”

    方醒打開後一看信的內容,頓時就訝然道:“這貨居然打斷了李茂的腿?怪不得沒看到李茂回來參加春闈!”

    “李德政!”

    方醒的面色有些凝重。

    陳瀟的信中說,當時他在外面吃飯,結果遇到了李茂,兩人話不投機,又喝了點酒,最後就打成了一團。

    李茂當然不可能會是陳瀟的對手,所以代價就是斷了一條腿。

    而陳瀟也沒好到哪去,因為李德政不依不饒的要公了,哪怕是陳嘉輝全力斡旋,陳瀟最後還是被重責了十五棍。

    方醒把信收好,皺眉問道:“可有陳叔父的書信?”

    方杰倫搖搖頭,方醒的心就有些往下沉。

    今天的早餐很豐盛,等小白緩緩走進來後,張淑慧笑瞇瞇的道:“小白快來,花娘做了燉雞。”

    大清早的吃雞,這意思再淺顯不過了。

    看到小白和張淑慧都漸漸的放開後,方醒這才說道:“上午為夫要去一趟城裡,你們可有什麼要帶的?”

    張淑慧摀嘴笑道:“妾身都人老珠黃了,夫君可得給小白買些好東西回來。”

    “夫人……”

    小白羞紅了臉的不依,眼看著早餐就要亂套了,方醒幾口把麵條吃完,起身道:“等為夫去看看,都有。”

    方醒先去找到了賈全,問他關於陳瀟這事的經過。

    既然都鬧到了陳瀟被仗責的程度,這事在北平府肯定是傳開了。

    果然,賈全不過是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就有了消息。

    “伯爺,那日李茂的身邊有個人,叫做趙勝。”

    “趙勝?他是誰?”

    賈全低聲道:“就是死在大牢裡的那位趙國章的侄子,曾經在國子監門口攔過您的那位。”

    “是他?”

    方醒猛的想起了當年的事。趙勝當時被人授意,在國子監堵住了方醒,當面質疑。

    方醒當然是不吃虧的,加上那位御史劉奎的存在,於是他就布下了一個殺局。

    當時劉奎被趙國章錯手殺掉,而趙國章也沒討好,在牢裡咬死不說,最後被拷打而死。

    “咦!我想起來了。”

    方醒想起了當時在城外遇到趙勝時的那道陰毒視線。

    那人居然這般果斷,知道自己的叔叔一完蛋,他自己也討不了好,所以就去了北平府。

    “趙勝在北平幹什麼?”

    方醒一旦想清楚了,就覺得這事不對。

    陳瀟好歹也算是個小二代,而且李德政還是陳嘉輝的同僚,李茂是傻了嗎?居然去挑釁陳瀟。

    而且當時李德政的調令應該已經下來了,只等過完年就出發來金陵。

    在這種時候,除非李茂的腦子抽抽了,或是他想要在陳瀟的面前炫耀一番,不然兩人根本就不會有交集。

    “那趙勝開了家店,專門售賣文房四寶,還有些書,不過他好像在北平府有些關係,所以認識了不少人。”

    方醒暗自記下了這些話,然後就去了街上。

    會試已經放榜了,可街頭上的學生卻不少,因為不少人都想著進國子監。

    方醒進了一家首飾店,為家裡的兩個女人買了些首飾,出來時就看到了李德政。

    李德政在兩名隨從的陪伴下,神色平靜的策馬前行。

    也許是心靈感應,當快到這家首飾店時,李德政的目光就掃到了方醒,然後他的表情一滯,就朝著方醒拱拱手,顯得很有風度。

    方醒點點頭,然後也上馬。

    兩人的方向正好一致,李德政放緩了馬速,等方醒過來時,就微笑道:“興和伯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幾年未見,讓下官羨煞!”

    “李大人深謀遠慮,勤於王事,此次連升兩級,讓人為之側目啊!”

    方醒刺了他一句,然後策馬就超了過去,很快就把李德政甩開了。

    看著方醒遠去的背影,李德政勒住韁繩,面沉如水。

    “李大人,這位興和伯在金陵可是風生水起啊!您在北平府與那陳嘉輝結怨,此後……”

    李德政淡淡的道:“本官只知道陛下,不知什麼興和伯,米三,你多慮了!”

    那人笑了笑:“興和伯可是連瓦剌使團都敢殺,甚至還讓胡大人被禁足,李大人,有備無患吶!”

    李德政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目光冷冽的道:“本官要去太子殿下那裡,各自散了吧。”

    看著李德政打馬而去,那叫米三的男子只是笑了笑。

    朱高熾很給李德政的面子,專門抽空接見了他。

    行禮問候之後,李德政就說了些珍羞署裡的事,表現的很是沉穩,讓朱高熾頻頻點頭。

    等話談完後,就在朱高熾以為李德政要告退時,他卻突然跪地道:“殿下,犬子無知,年前在北平與興和伯的好友發生了爭執,結果誤了會試……”

    這話裡的信息量很大,朱高熾微微瞇眼,沒有回應。

    “殿下,臣不敢叫屈,只是擔心興和伯會不會……”

    李德政一臉黯然的樣子讓邊上的梁中都暗自叫好。

    果然是個人才啊!

    不提李茂被打斷腿的事,只是一味的強調擔心被方醒報復,這種姿態雖然有些怯弱,可卻值得表揚。

    什麼是老成謀國?

    眼前這位就是了。

    不但忍下了兒子斷腿和耽誤會試的痛苦,而且還主動請求朱高熾出面調解,真是賢惠……啊不!真是是宰相度量啊!

    朱高熾的笑容收了些,淡淡的道:“此事既已落定就無需擔心,興和伯為人寬宏,當不會生事。”

    方醒為人寬宏?

    這話傳出去,起碼能笑掉百官們的一半牙齒。

    誰不知道興和伯為人睚眥必報啊!

    可李德政卻恭謹的道:“那臣就安心了,改日再去向興和伯賠罪。”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5 12:08
第499章離家出走,冤家路窄

    回到家,首飾果然得到了妻妾的喜歡,只是張淑慧嘴裡埋怨著,說方醒買太多了。

    方醒笑瞇瞇的道:“女為悅己者容,這錢為夫花的心甘情願。”

    這話讓兩個女人都側身對著方醒一笑,讓他有些暈陶陶的,心中想著某些不適宜的內容,然後就覺得身體有些不自然。

    “咳咳!你們自己看著分,為夫去書院看看。”

    書院正在上課,目前方醒每天就一節課,主要是教教雜科。

    書院裡靜悄悄的,看來是在抄寫什麼。

    方醒巡視了一圈才種下的樹苗,結果很滿意。

    再等幾年,當這些樹苗長大後,方醒憧憬的桃李芬芬就會出現。

    “伯爺?”

    方醒正憧憬在未來的美景中,聞聲回頭,就看到了李二毛的母親周氏。

    周氏把掃帚一扔,就準備行禮。

    方醒急忙退後幾步,側身道:“大嫂千萬別,這裡是書院,只有學問,不論尊卑。”

    問了幾句李二毛的情況後,方醒也不好再溜達了,只得回家。

    剛到家門口,方醒看到兩個眼生的婆子在門房那裡,還有兩個轎夫在一架轎子的邊上守候。

    “伯爺。”

    兩個婆子的手中居然還有繩子,一問才知道是陳瀟的未婚妻陸小冉跑出來了。

    “為何?”

    方醒把這事和陳瀟聯繫起來,心中就有些不虞。

    “小冉可是和你家老爺吵架了?”

    其中一個婆子為難的看看左右,然後低聲說道:“伯爺,實不相瞞,老奴兩人是奉命來帶小姐回去的。”

    拿著繩子帶回去?是捆回去吧!

    方醒搖搖頭,丟下一句話就進去了。

    “都等著,等我進去問問再說其它。”

    方醒進了後院,就听到裡面傳來了陸小冉的聲音。

    但奇怪的是,居然不是委屈,反而是意氣風發。

    “嫂子,讓方大哥把那幾個婆子被捆住,小妹馬上就去北平府。”

    張淑慧那輕柔的聲音傳來:“小冉,伯父雖然急了些,可這等事情還是先等你方大哥去溝通溝通。”

    “可家父說要退親,還說陳瀟不成器,以後會如何如何的,小妹就怕家父會私下找人去北平。”

    “咳咳!”

    方醒聽著不像,就走到院子裡,就在門外說道:“那個小冉啊!這事不是陳瀟的錯,你別急,等我去找你父親商議商議。”

    陸小冉看到方醒後,就激動的道:“方大哥,陳瀟怎麼樣了?”

    這姑娘真是敢愛敢恨啊!

    “沒事,就是挨了幾棍子,他皮糙肉厚的,此時怕已經開始活蹦亂跳了。”

    方醒注意到陸小冉還背著個包袱,果然是做好了離家出走的準備。他不禁一笑,然後就吩咐張淑慧照顧好陸小冉,他自己就再次進城。

    禮部是方醒不想進去的地方,所以到了城里後,他就託人把陸飛叫了出來。

    陸飛走路非常有特點,就是那種四平八穩的官步,而且非常注重儀態。

    “興和伯。”

    “陸大人。”

    見禮後,方醒就提議到戶部的門房去坐坐。

    戶部的門房看到是方醒,還以為他是來找夏元吉的。

    “方某借個地方說說話,不妨礙吧?”

    方醒笑著問道。

    門房對方醒的印像不錯,所以就笑瞇瞇的出去看大門。

    陸飛坐的穩穩噹噹的,沉聲道:“興和伯,小女可是麻煩貴府了?”

    “不麻煩。”

    方醒凝視著陸飛,沉聲道:“此事錯不在陳瀟,陸大人怕是對他有些誤會了吧。”

    “不學無術,遊手好閒!下官覺得此子不是小女的良配。”

    陸飛板著臉反駁道。

    “可只要他不紈絝,無害人之心,其它的方某覺得都不是問題,陸大人覺得呢?”

    方醒笑吟吟的說道。

    陸飛的腮幫子彈動幾下,憋悶的道:“當時他信誓旦旦的說要拿了功名才有臉娶小女,可下官聽說他在北平的國子監也是無所事事,這般下去,伯爺若是為人父母,可願意讓家中女兒嫁給此人?”

    這話讓方醒不大好接,他躊躇了一下道:“陸大人,有陳叔父和方某在,難道陳瀟以後還能走了邪路不成?”

    “若是陸大人擔心陳瀟以後的前程,那方某在這裡說一句。”

    方醒斬釘截鐵的道:“有方某在,陳瀟的前程就差不了!不管為官還是做事,陳瀟的前程方某擔保了!”

    陸飛深深的嘆息道:“伯爺的擔保本來下官是相信的,可……”

    方醒看到他臉上的難色,就冷笑道:“可是呂震在說方某的壞話?那等小人,不足為懼!”

    陸飛牙痛的哼道:“請方伯爺慎言。”

    這話要是被呂震聽到了,陸飛覺得自己絕壁要在以後的日子裡穿小鞋,甚至有被坑的危險。

    方醒坦然道:“呂震和方某有怨,而且呂震已經在某些地方涉足過深,陸大人,你當有個提前準備才是。”

    涉足過深?

    陸飛的身體一震,一直保持的不錯的官樣子終於有些散了,他看看左右,然後指著皇宮方向低聲道:“伯爺,難道是和……有關?”

    在方醒透露了些呂震的事情后,陸飛想到雙方的關係雖然不熟悉,可有陳瀟在中間勾兌,那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這才敢問這種話。

    方醒微微頷首,“其人善於察言觀色,可弄臣終究是弄臣,方某敢打賭,這人以後絕討不了好!”

    陸飛被這番話驚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插足皇家的爭鬥那可是大忌啊!

    就算是你現在穩得住,可等以後山陵崩,新君上台,那可是要一一清算老賬的。

    方醒看到陸飛的臉色不大好,就笑道:“目前無礙,不過陸大人可得守住了本心,畢竟那是火中取栗啊!”

    這話是隱晦的提醒陸飛要站好隊,千萬不要跟著呂震的屁股後面走。

    陸飛呼出一口氣,躬身道:“多謝伯爺提醒,下官知曉該怎麼做。”

    這人不古板嘛!

    看到陸飛應對敏捷,方醒覺得陳瀟說自己的老丈人是個老古板有些偏頗了。

    可他卻沒想到,在許多子女的心中,父親大多都是老古板,總是喜歡板著臉,動不動就教訓人。

    方醒起身拱手道:“內子正和小冉相談甚歡,晚點自然會回去。”

    陸飛不自在的道:“那丫頭一點都沒有女兒家的嫻靜,若是伯夫人能教導一番,想必會長進不小。”

    “德華,你怎地到本官這裡來了?”

    方醒剛準備離開,一轉身就看到了夏元吉。

    看到夏元吉沒什麼,可在夏元吉的身邊卻站著一個方醒討厭的人。

    而陸飛的臉色已經發白了,因為來人正是他的上官,禮部尚書呂震!
V123210 發表於 2017-3-25 12:39
第500章呂震,你的臉腫了嗎?

    呂震站在夏元吉的左邊,笑瞇瞇的看著陸飛道:“陸主事可是來戶部公幹嗎?可本官怎麼記得現在你應該是在禮部收集朝貢的資料呢?”

    陸飛的身體一顫,躬身道:“大人,下官……”

    “是本伯找陸主事有事,怎麼,呂大人,不行嗎?”

    方醒打斷了陸飛的話頭,同樣是笑瞇瞇的說道。

    夏元吉一聽到陸飛的身份,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打個哈哈道:“興和伯經常有些奇思妙想,想必是找陸主事商議吧,呂大人,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可呂震卻盯著方醒道:“興和伯,本官記得我禮部沒有你的事務吧,今日這是為何啊?難道是……”

    方醒看著呂震那張臉,突然覺得很噁心,乾脆就直截了當的道:“那是因為本伯不想進禮部看到你這張讓人噁心的臉,所以才把陸主事請了出來。”

    陸飛清晰的看到呂震那張臉從得意轉為愕然,最後變得鐵青。

    完蛋了!還是辭官回家吧!

    陸飛知道呂震這人陰沉,喜歡小動作整人,今日之後,他怕是沒有清靜日子過了。

    “興和伯,你這是在侮辱本官!”

    呂震平日里對自己的相貌頗為得意和自信,今天當著夏元吉被方醒斥之為讓人噁心,頓時就怒不可遏。

    “相由心生。”方醒嘆道:“你的心思不正,形於外就是這個模樣。”

    “德華,罷了,各退一步吧。”

    夏元吉第一次看到方醒和呂震面對面的對嗆,覺得和生死大仇差不多。就勸道:“德華,德華,看在本官的面上,就少說幾句吧。”

    呂震對這些充耳不聞,只是一雙丹鳳眼在盯著陸飛,那眼中的冰冷讓陸飛已經決定了一件事。

    回去就辭官!

    方醒側身擋住了呂震的視線,然後微微搖頭道:“果然是小人,不過陸主事本是人才,放在你禮部真是虧了。”

    “夏大人,我記得你這裡好像還缺人的吧,要不就把陸主事調過來?”

    夏元吉沒想到方醒居然把火燒到了自己這一邊,正準備辯解幾句,可呂震卻剜了方醒一眼後,直接就走了。

    夏元吉苦笑道:“德華,你這是在坑本官呢!”

    方醒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陸飛,就笑道:“夏大人,那呂震小人也,再說了,你還會怕他?”

    說怕,那夏元吉還真是不怕,相反,呂震應該忌憚他。

    戶部掌管著錢袋子,只要夏元吉使個眼色,把禮部的錢糧拖一拖,估摸著呂震就得要哭了。

    夏元吉只是苦笑,他知道今兒不管怎麼樣,呂震肯定是恨上自己了。

    方醒對不安中的陸飛道:“陸大人無需擔心,方某這就進宮一趟。”

    等方醒走後,夏元吉看到陸飛面色慘淡,就安慰道:“興和伯在宮中頗有些情面,你的調動應當不成問題。”

    這話比較婉轉,如果用大白話來說就是:你陸飛不過是六品小官,方醒保證能把你調到別的部門去。

    陸飛此時已是六神無主,只得回了禮部。

    一進禮部的大門,陸飛就覺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

    憐憫、同情、幸災樂禍……

    陸飛一路疾走,等進了自己的房間,他趕緊把門關上,然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

    “聽說了嗎?陸主事被尚書大人冷落了。”

    “豈止是冷落,剛才你沒看到尚書大人的臉色,陸主事若是聰明的話,就趕緊抱病吧,否則……”

    “嘭!”

    兩個禮部的小吏正在窗戶邊上嘀咕著,聽到身邊震響,兩人一看,原來是陸飛。

    陸飛在窗戶裡冷眼看著這兩人,他知道,傻瓜才會莫名其妙的和人結怨。

    這兩人多半是有人授意來的,不然他們怎敢在陸飛的窗戶邊說這些怪話。

    看到陸飛探頭出來,這兩人也不害怕,只是輕哼一聲,然後才各自散去。

    “有什麼來不起的!等著,有你的好日子過!”

    若是往常有小吏敢說這種話,陸飛絕對會出去揪住他們,然後治他們一個辱罵上官的罪名。

    可現在的他唯有苦笑。

    把窗戶關上的時候,陸飛看到幾個官吏在不遠處對著這邊指指點點的,不禁心中愈加沉重。

    事情既然都爆出來了,那多半是呂震的意思,只是沒有把他和方醒的會面說出來而已。

    若不是陸運還算是潔身自好,估摸著現在已經有人在清算他的過往了。

    陸飛一直枯坐到午飯時間,然後拉開門。

    門外的過道有不少同僚,大家都面色輕鬆的準備去吃飯。

    看到出來的陸飛後,大多數人都是在打量著他,肆無忌憚。

    而有相熟的同僚也只能是遞來一個同情而又愛莫能助的眼神。

    “他完蛋了!”

    “最好的結局就是能抱病,否則大人會整死他!”

    “嘖嘖!大人說他吃裡扒外,也不知道是勾結了誰,這不是犯忌諱是什麼!”

    “這人的身上有晦氣,咱們趕緊走,免得沾上。”

    聽著這些冷嘲熱諷,陸飛的心中空蕩蕩的,至於方醒和夏元吉的話,那不過是套話而已,誰會願意冒著得罪呂震的風險去幫自己調動。

    吏部不可能,沒聽說方醒和吏部有關係。

    哎!

    這就是天意啊!

    “哎呀!”

    陸飛正頹喪時,被人在身後撞了一下。他跌跌撞撞的站穩後,回身一看,就看到三個同僚正在他的身後,都是笑嘻嘻的,而且還一臉的無辜。

    虎落平陽被犬欺嗎!

    陸飛搖搖頭,不想再去糾纏。

    “陸大人,這禮部你可呆不了多久了,別急著走啊,多看一眼也留個印象,你們說是不是?”

    “哈哈哈哈……”

    陸雲垂首,聽著這些猖狂的笑聲,眼看就要出了禮部,可身後的笑聲卻戛然而止。

    陸雲以為他們還要撞自己,趕緊就閃到了邊上,同時警惕的回身看著。

    可他身後的那幾人都在看著大門口,禮部的其他人也在看著大門口,一臉的愕然。

    陸雲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激烈的跳動著,呼吸有些困難,眼睛還有些發酸。

    他緩緩的回頭……

    “殿下萬安……”

    陸雲也跟著行禮,他垂下頭去,不想讓站在朱瞻基身邊的方醒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睛。

    而呂震在後面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用力的握著拳頭,心中激憤,恨不能上去一拳把方醒打倒。

    我已經安排好了收拾陸飛的步驟,可這才過了沒多久,計劃也才將展開,你居然……

    呂震看著朱瞻基走到陸飛的身前,笑著說了幾句話,然後又對著禮部的人微微頷首,就和方醒離去了。

    陸飛壓下激動的心情,轉首看著這些人,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愕然和震驚,少部分人的神色驚惶。

    他怎麼會讓太孫另眼相看?

    這可是直接調到戶部去啊!

    和戶部比起來,禮部算個屁!

    戶部在夏元吉的統領下,在六部中是最強勢的一個部門。

    陸飛去了戶部,那以後……

    想到以後禮部的事在戶部都有可能會被陸飛下絆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呂震的身上。

    呂尚書,今兒大家可是秉承著你的意思才去為難陸飛的啊!

    可呂震已經保持不住風度了,他恨恨的一跺腳,飯也不吃了,轉身就回去。

    等呂震走後,這些人才敢低聲說話。

    “這陸飛可是走運了,居然是太孫殿下親自來告知他去戶部,嘖嘖!等他到了戶部,那日子可……是美滋滋啊!”

    “剛還說他要倒霉,可誰想世事難料,這一轉眼就被人家翻盤了,我禮部今日可算是丟人了!”

    “你們知道些什麼!沒看到興和伯也在嗎!”

    “嘶!對啊!我咋沒想到呢!這事兒肯定是興和伯張羅的,也只有他才能請得動太孫殿下。”

    “這陸大人何時與興和伯拉上關係了?”

    “誰知道呢,不過這次大人丟了臉,吃了虧,咱們近日還是小心點為妙,免得觸霉頭。”

    “只是今日那幾人狠狠的得罪了陸大人,這以後可得小心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

    “那是,幸虧當時本官沒去湊這個熱鬧,否則現在肯定連午飯都不吃不下了。”

    “……”

    人群很快就散了,只剩下今天得罪了陸飛的那幾人,他們果然是沒有吃午飯的胃口,都臉色難看 在發呆。

    那可是興和伯啊!

    要是陸飛請動他出頭報復,咱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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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