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548
x24685 發表於 2018-9-14 03:58
第十三章 靈魂為槍,生命作彈,彈盡必亡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洛邱面對著這位新客人的時候。

  他清醒並且清楚地意識到,這幾天自己恐怕是不適合面對客人的——但他幾乎在瞬間就找回了從前的狀態——或者說,被賦予了從前的狀態。

  因為清醒並且清楚的原因,洛邱甚至並未為此而感覺到任何的彆扭,反而覺得如此才是理所當然——所以,他才會認為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而不是彆扭的感覺。

  與俱樂部的同化程度,遠遠超過了他對自身的估計……他看著面前的顧客,一種彷彿油然而生的舒適感,漸漸讓他覺得,這裡才是他最終的歸屬。

  一瞬間,老闆的變化,並沒有瞞過大哲。

  黑魂使者幾乎等同於老闆的所有物,黑魂使者對於老闆的感知,自然十分的強烈……大哲尚且如此,女僕小姐自然是不必多說。

  大哲看到了從昨晚也到現在,女僕小姐的臉上才忽然有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忽然間,大哲皺了皺眉頭……皺眉,或許只是一種本能,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為了什麼。

  ……

  新的顧客,並沒有如同往常的一些給顧客般的慌張——新的客人,鎮定自如,臉色從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或許是熟客,又或者是本身具有一定超凡力量的人。

  但實際上,新的客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沒有半點超凡的力量,也決然並非什麼熟客……只能說,他的性子比較冷。

  灰色的眼睛。

  洛老闆看著對方的雙眼,這雙眼睛雙瞳是常人的黑,但老闆想到了灰色……是那種在黑色的顏料上擠出了大量白色顏料,而強行調和而成的灰白色。

  新的客人,在聽完了女僕小姐關於俱樂部的買賣規矩之後,就陷入了沉默當中——從開始,到陷入沉默的這段時間當中,新的客人,僅僅只是問了三個問題。

  ——「這是哪。」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們是誰。」

  ……

  「陳明明先生,不知道您還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嗎。」老闆首先開口說話——新客人的名字,叫做陳明明。

  不過他並沒有做出自我介紹,老闆是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陳明明只是意外地看了一眼。他放鬆著自己,從現在開始,才開始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放置在陳列架上,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不遠處櫃檯後,那品種豐富的藏酒,還有牆角的舊款唱機以及座鐘。

  「知道,為什麼叫做明明嗎。」他忽然看向了老闆,目無表情,嘴唇微動,好像是把臉分割成為了上半部分是靜態,而下半部分是動態的組合畫般。

  洛邱微微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陳明明可能是喜歡自己說出口來。

  「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們是想要我能夠明明白白。」陳明明雙手提起,放在了桌子上,「做人明明白白,做事情明明白白,活著也要明明白白。」

  「他們?」老闆忽然問道。

  「除了他們之外,還能有誰是有權利給孩子取名字的嗎。」陳明明淡然道。

  洛老闆點了點頭……言歸正傳,洛老闆微微一笑道:「那麼客人,規矩您也已經知道了,可是想好了,要買點什麼嗎。」

  「槍,給我一把槍。」陳明明似乎清楚自己想要些什麼,「一把能夠殺死任何人的槍。」

  他的要求,讓大哲頗有些動容——但這場交易上,黑魂使者沒有說話的資格……因為這並非是尋找金主的任務,而金主已經來到了老闆的面前,等於是最後的一步。

  洛老闆忽然換了一下坐姿,雙手合十放於腿上,看著陳明明衣服的領口處……這裡有一小片露出來的紋身圖案。

  只是露出的部分太少,正常情況下,很難知道完整的圖案到底是什麼。

  「陳先生,是有想要殺死的人嗎。」老闆好一會兒之後,才輕聲問道。

  陳明明搖了搖頭,目光還是灰白色,「並沒有。只不過想著,要是有的時候,手頭上能夠馬上就有這樣的手段。」

  洛老闆點了點頭,「陳先生,這裡出售任何的東西,但也有前提。我們需要,至少是等價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陳先生自身的能力,綜合所有,您也只是在普通人的範疇。但是,如您所見,這裡的存在也就意味著不凡的存在……一把能夠殺死任何人的槍,我們能給,但是陳先生無法支付這把槍的價格。」

  「這樣才正常。」陳明明卻沒有失望,反而覺得十分合理似的點了點頭,「那這樣如何,一把能夠殺死任何我有能力殺死的人的槍。」

  「理論上,在特定的情況下,普通人也能夠殺死不凡的人。」洛老闆微微一笑道:「陳先生的定義,是不是有些太廣闊了。」

  陳明明沉默了片刻,正打算再次開口。

  但洛老闆此時卻忽然道,「陳先生,我可以向你推薦一款應該符合您需求的槍……」

  說話的同時,老闆打開了自己的手掌,一柄銀色的手槍,此時從槍柄的部分開始,一點點地具顯出來……銀色,只是它在形成時候的光澤,當它徹底成型之後,就變得黯淡無光。

  洛老闆把這把銀色的手槍,放在了桌子之上,並且緩緩說道:「這把槍還沒有算是徹底完成,它還需要注入您的靈魂,才能夠算是完整。並且,它無法使用普通的子彈,它只能夠使用以陳先生您以自己的生命製作的子彈。」

  「以我的生命作為子彈?」陳明明似乎有了一絲動容。

  洛老闆淡然道:「我們知道,如果真心想要殺死一個人,我說的是在個體武力上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只要願意花心思,花時間的話,總能夠找到機會的——時間能夠殺死人,陳先生會否定這種說法嗎。」

  陳明明微微搖頭。

  「那麼,就用您的時間作為子彈,殺死您所說的,您有能力能夠殺死的人。」

  「怎麼判定我的子彈需要多少的時間?」

  「需要使用子彈的時候,這把槍自然就會告訴您。」

  「怎麼賣?」

  「當陳先生您再也無法為這把槍注入子彈的時候,我們就會回收這把槍……同時,也會回收您的靈魂,您看如何。」

  「彈盡人亡嗎。」

  洛老闆微微一笑道:「理論上,只要陳先生一直不射出第一顆子彈,您的生命只會自然走到盡頭。」

  許久許久,在老闆的目光中,在女僕小姐的注視之下,陳明明緩緩把桌子上的銀色手槍撿了起來。

  直到他從洛老闆的面前離開,陳明明也再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大哲此時皺了皺眉頭,走到了洛邱的邊上,忍不住道:「老闆,這個傢伙……好像很危險。你把這把槍給了他,就不怕他亂來嗎。」

  「客人想要買什麼,我們就賣什麼。」洛邱淡然道:「本來不就是這樣嗎。」

  大哲張了張口,最終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緩緩退下——既然作為主人的洛邱覺得沒有問題,那他自然就再沒有立場去反駁作為老闆的洛邱。

  主人的意志不可違背……這可是成為黑魂之時,就已經刻入了最深處的烙印。

  優夜此時開始收拾著桌面,「主人,剛才您回來說,想要做什麼?」

  洛邱卻搖了搖頭,「本來是打算去一趟祭壇的,但是忽然間,又不想去了……嗯,我忽然想吃你做的晚餐了。」

  「我這就去準備。」

  女僕小姐微笑著離開,腳步似是歡快的。

  ……

  ……

  汽車緩緩駛入了小區的停車場,停好了車之後,周玉笙沒有第一時間下車,而是獨自一人坐在了車子之中。

  他把座椅調後,就這樣躺在了駕駛座上,閉上了眼睛……發動機一直沒有關閉。

  大概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周玉笙才下了車。

  他忽然響起了馬厚德話,便開始嗅了嗅自己的衣服……確實有著一股不怎麼好的味道——有多久的時間沒有洗澡來著?

  「周警官,你回來啦?」

  地下車庫內,一名中年男子剛好從電梯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打算駕車外出,恐怕還是周玉笙的鄰居,不然不會熱情地打招呼。

  「嗯。」周玉笙點了點頭。

  儘管鄰居的名字他記得,相貌記得,過往談過一些什麼話,也都有印象……可面對對方的熱情招呼,周玉笙反而一種不適應。

  他很快就從鄰居的寒暄中脫了身,一路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打開了門。

  「我回……」

  周玉笙搖了搖頭,關了門,把鑰匙隨手地仍在了入門口位置牆邊的櫃子處,也沒有換去鞋子,徑直就走到了客廳,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或許太久沒有回來的原因吧……坐下的瞬間,布藝的沙發頓時揚起了一些灰塵。

  他隨手打開了電視,剛好是晚間新聞的時段。

  「現在插播一則特別的新聞報導。今日上午,在我市的龍華路段的一棟自建房中,發生了一宗駭然聽聞的殺人案件……」

  周玉笙沒有聽下去,隨手把電視給關上。

  他忽然想起,家裡養著的金魚好像並沒有餵食,而水也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更換——周玉笙連忙站了起來,走到了魚缸之前,發現當初養得不錯的銀龍魚已經翻了肚子,浮上了水面。

  周玉笙連忙伸手去把死魚的屍體給撈了起來,但手伸入水中的時候才想起袖子並沒有捏起,他不得不又抽出手來。

  但是襯衣手袖的紐扣卻不像是往常那樣的好解開,周玉笙忙活了幾下,還是未能解開——他忽然放棄了,雙手枕在了魚缸的邊緣,手腕浸入了水中。

  猛然,周玉笙一下子把魚缸推倒在了地上。

  玻璃碎裂,魚缸中的水也灑在了地上,弄濕了他的身體……銀龍魚並沒有因為這樣而有任何的動作,它們只是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

  周玉笙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就這樣看著,看著……看著看著,他才猛然又站起了身來,連忙取來了打掃的工具,把碎裂的玻璃,死去的魚掃走。

  接著他把地板的水跡弄乾,然後看著似乎更加糟糕的室內環境,便把手上的拖把隨手一扔……就這樣,他站在原地,看著客廳牆壁上的掛鐘,一點點的轉動。

  許久,周玉笙輕輕錘了錘自己的額頭,接著抹了把臉,然後轉身走到了門前,抓起了鑰匙,就出了門,一路到了車庫,駕車而出。

  ……

  周玉笙後來去的地方,是一處相對來說比較高檔的住宅區。

  他把車停到了靠近小區人工湖旁邊的一棟兩層小別墅之前,按了下門鈴。不久之後,閘門打開,一名儒雅的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看見周玉笙的到來似有些意外,詫異道:「玉笙?」

  周玉笙看著面前的男子,吁了口氣,「高隊,我可以進去坐一坐嗎……我…頭痛。」

  高隊……高文張了張口,隨後點了點頭,「你先進來吧。」

  高文把周玉笙帶到了書房裡面,並且讓他坐到了一張躺椅之上,接著自己搬來了椅子,做到了周玉笙的旁邊。

  「玉笙,最近幾個月你不是已經不頭痛了嗎,怎麼突然之間又犯了。」高文此時皺眉問道。

  周玉笙躺著,拳頭輕輕敲著額頭,「我也不知道……高隊,你上次給我開的藥,能不能再給一些?」

  高文道:「那不過是普通的安眠藥而已,我只是讓你多休息一下,並不是真的可以治療頭痛的藥……你,是不是又開始做噩夢了?」

  周玉笙搖了搖頭,「沒有。」

  高文道:「那我覺得你只是太疲勞了,今早上看你的時候,感覺人都快要累倒似得。玉笙啊,你需要的並不是什麼藥物,也不是我的治療,你需要的只是休息而已。」

  周玉笙卻苦笑道:「今日我和馬厚德差點吵了起來,他讓我回家休息……回家?人家回家是休息,我回家只是遭罪而已……沒意思。」

  高文拍了拍周玉笙的肩膀,「藥呢,我是不建議你繼續吃了,不過酒的話還行,喝點紅酒有助睡眠,剛好有人給我送了一瓶不錯的紅酒,這兩天我老婆也不在家,閒著也是閒著,陪我喝幾杯?」

  「好啊。」周玉笙繃緊的臉鬆了一些。

  看著高文此時在書房的小酒吧處開始打開紅酒醒酒,周玉笙忽然問道:「對了,最近,明明怎樣了?」

  「你要是關心你兒子呢,你自己去看看不就好了?」高文搖搖頭道:「我只是他的老師,不是他爹。」

  周玉笙搖了搖頭,「紅的不要了,來點白的吧……」
x24685 發表於 2018-9-15 07:03
第十四章 第一顆子彈

  周玉笙醒來的時候,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但這並不是他一直以來存在的頭痛症的情況……這樣宿醉之後的頭痛,反而讓他有種輕鬆的感覺。

  高文並不在這裡,不過他留下了字條。

  「我去學校了,樓下有早餐,你自己取來吃了吧。另外給你準備了換洗的衣服,有時間洗個澡吧,你確實太臭了點,出門的時候記得給我關門。高文字。」

  周玉笙下意識笑了笑。

  不知道是否睡眠過了的關係,周玉笙感覺這會兒自己的狀態好了不少。

  他看了看四周,隨後猶豫了一下,就在高文的書房中開始找著什麼——不一會兒,他在一個書櫃的抽屜下找到了一個小瓶子。

  周玉笙把這小瓶子塞衣服之中,但是想了想,最後卻把這瓶子擰開,倒出來了一些藥丸,用紙巾包著,接著才把瓶子放回原來的地方。

  他下樓,洗了個澡,隨後吃了點東西,接著就出了門。

  從這裡直接驅車,往局裡面去了……自己的家,自然就沒有回去的必要。

  ……

  ……

  高文的課,依然是學生最多的課堂——在政法大學這種相對嚴肅的地方,能有這種明星般效應的可不多。

  一開始,學生並不知道這位高文老師的過往。後來,高文曾經是市內刑警二大隊隊長的事情被人扒出來了,他曾經立下過什麼功勞,破獲過什麼案件,也漸漸被學生們熟悉。

  一個知識水平很高,並且還有大量經驗,並非紙上談兵,並且還是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士,實在是很容易就把年輕女生們的感覺給刺激了出來——當然,高文老實是已婚的,並且從未有什麼負面的新聞。

  上高文的課,能夠聽到許多實際的案例,這些例子,大多數都是他從前辦過的一些案件。

  課堂上,學生們聚精會神地聽著,但高文卻怎樣也無法徹底地集中精神。

  他看見了昨日最後留下來,問他問題的那名男生——坐在了課室的最後,獨自一人,臉色平靜。

  這讓高文很難完全集中精神。

  只是強大的專業能力,還是讓高文以符合水平的狀態,把這一節課按計畫講完……下課鈴聲響了。

  往常一樣,學生們匆匆離去,也有不少的學生湧上前來……人群中,高文看向了課室的最後,那個安靜的男學生,已經看不見了。

  「高老師,你在看什麼呢?」同學們好奇地問著,她們發現高老師這時候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這是很少會出現的情況。

  高文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剛才,坐在最後面,靠近窗邊位置的男生,你們有誰知道,是什麼班級的嗎?」

  「剛才?」學生們忽然一愣,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終於,一名女學生緩緩說道:「高老師,我記得剛才那個位置上,好像沒有人坐啊?」

  「沒有?」高文不由得怔了怔。

  「是啊,應該是沒有的,老實。」另一名女生此時也以肯定的口吻回答著。

  「哦……」高文點了點頭,「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同學們,老師還有點事情,今天就到這裡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高文收拾好了東西,就在眾人的目光下,腳步稍快地離開了課室。

  ……

  ……

  「周隊!」

  走廊上,那些忙碌著走過的警員,紛紛與周玉笙打著招呼——當然,他們打完招呼之後就很快離開。

  這完全是一種下級看到上級之後的行為,並沒有人打算多聊些什麼……這與局裡面的馬SIR不一樣,馬SIR是不管誰,都能夠胡扯半天的人物。

  周玉笙想著碎屍案案件的事情,快步走向了兩隊人馬臨設設立的專案小組的場地——這時候,一名接待室的警員找到了周玉笙。

  「周隊,外邊來了個人,說是要見你的。」

  「見我?」周玉笙不由得一愣。

  「他說他叫做陳明明,說你聽了名字就會見他的。」警員這樣說道。

  周玉笙張了張口,臉上似有什麼猶豫著……最後,他才說道:「你先把他帶去接待室,單獨一個房間吧,我馬上就過去。」

  警員按照周玉笙的吩咐,先一步離開了——這之後,周玉笙連忙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當中,從抽屜取出了一袋子的東西,就往洗手間跑去——他在這裡把臉上的鬍子給刮了乾淨,然後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還有頭髮。

  接待室的門前,周玉笙手放在了門把之上,卻是頓了一下子,才深呼吸了一口氣,把門打開。

  就如同他之前的吩咐一樣,警員把陳明明單獨帶來了這間房間當中。

  「你怎麼自己來這裡了?」周玉笙看著面前的男生。

  不大,剛剛過了十九歲的生日沒有多久,一年前考上了政法大學,學習成績很好,喜歡吃甜的東西,沒有特別討厭的東西,但相對來說,比較整潔。

  陳明明,他的兒子……三個月前,他與妻子離異之後,兒子就改了姓,隨了母親。

  這會兒的陳明明,正透過窗,看著局裡院子處來來回回的警員們,聞言也沒有回頭,只是淡然道:「這裡的人來來回回的,走路也快,聽說昨天發生碎屍案,你們是要限時破案的吧,看這忙碌的情況。」

  周玉笙皺了皺眉頭,一直以來,他都不習慣陳明明的這種態度。

  「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你還只是一個學生而已。」周玉笙冷哼了一聲,「我不是說過了,工作時間,不許能找我嗎?」

  陳明明轉過身來,側著頭打量著自己的父親,目無表情道:「我去了你家一趟,發現魚缸不見了,你也不在。我就嘗試打過你的電話,但一個晚上也沒有人接,後來接的人是高老師,說你喝醉睡著了。我只能來這裡找你。」

  「你…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周玉笙偏過頭去,看到了旁邊的椅子,索性坐了下來,「坐下來說吧,別站著了。」

  陳明明搖搖頭道:「我等會就走了。我過來只是告訴你,下個月我就要走了。媽媽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下個月我會和她移民到加拿大。」

  周玉笙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千言萬語最後只有一句,「這麼快?」

  「我記得你和媽媽正式離婚有三個月了吧。」陳明明淡然道:「而在這之前,你們已經分居了一年……你覺得,還快嗎。」

  「為什麼要出國,這裡不好嗎?」

  周玉笙皺著眉頭道:「高文收你做了學生,難道高文不能教你了嗎?國內並不比國外差……異國他鄉,人生路不熟,真不知道你媽媽是怎麼想的!不行,我不同意,我回頭就和她聊聊這件事情。」

  陳明明此時冷不丁地掏出了電話,遞了過來。

  「你做什麼?」周玉笙下意識問道。

  陳明明淡然道:「你不是說要和媽媽好好談談嗎。你打她的電話估計她是不會接的,不如用我的來打……我幫你打?」

  通信錄,母親,呼叫。

  看著手機屏幕界面的切換,周玉笙一下子把陳明明的手拍開,啪的一聲,手機飛落,怒道:「大人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操心!」

  「是嗎。」陳明明握著自己的手腕,看了周玉笙一眼,隨後把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頭也不回,推門走了出去,「告辭了,周隊長。」

  「等……」周玉笙張了張口,最終沒能說出任何話來,獨自坐在了接待室中,掩著自己的臉……他忽然又感覺自己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就好像腦袋當中,有著一顆隨時都會炸開的炸彈一樣,周玉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把伸手入口袋當中,掏出了一團紙團,解開,從裡面取出了一顆藥丸,直接吞了下去。

  ……

  陳明明獨自一人在走廊走著,身邊走過的警員雖然奇怪,但並沒有多問——閒人自然是不可能隨便走進來的,那麼既然進來了,自然也是有什麼正當的理由。

  況且此時局裡上下都在忙碌著,也就沒有人太過關心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

  陳明明忽然停了下來,看著的是懸掛在走廊上的公告欄。

  本月傑出警員,上級公事,最近破獲案件等等——陳明明看到的是一張關於破案的表彰,破案人是周玉笙,而抓獲的犯人則是一名網約車的司機,在對受害者進行了侵犯之後順帶還拋屍橋下。

  陳明明看著看著這個犯人的名字,目光眨了眨——此時,他的眼睛,忽然浮現出來了幾個文字。

  9.9天。

  陳明明的瞳孔忽然收縮了一下。

  ……

  好一會兒之後,周玉笙感覺頭痛已經過去了,才趕往了專案組的辦公點。

  這會兒馬厚德正一邊扒著泡麵,一邊看著不斷匯報上來的資料。

  看見有人過來了,馬SIR抬頭看了一眼,愣了愣,隨後點了點頭,「嗯,雖然還是一副鹹魚的樣子,但比昨天像條死魚起碼要好多了。」

  周玉笙索性當作沒有聽見,直接做了下來,從馬厚德的面前抓起了一份文件,就開始看了起來,並且問道:「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

  「我們查過了各大車站的信息,這段時間都沒有王亮的購票信息。」馬厚德此時隨口道:「電話的定位也做過了,這個王亮壓根就沒有離開過這裡,而是躲了起來。」

  說著,馬厚德掏出了另外一份文件,扔到了周玉笙的面前,「昨晚半夜,我們就組織了一次行動,根據王亮手機的定位,找到了一處停了工得爛尾樓。」

  「人抓到了?」周玉笙抬頭。

  馬SIR搖了搖頭,「找到了手機,沒找到人。」

  周玉笙皺眉道:「果然,這個王亮的嫌疑很大。他辭職不說,還偽造自己回家了的假象,家裡還藏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可以直接下通緝令了?」

  「我正打算找局長批文件呢。」馬SIR邊抹著嘴巴邊站了起來,叼了根菸,還沒有點上就罵了起來,「娘的……害勞資吃了幾頓泡麵!」

  周玉笙看著,倒是笑了笑……這馬厚德在局裡面一副死魚的樣子,不求上進,可碰見了案件,卻也是最上心的一批。

  大概是整個晚上都沒有離開吧?

  「馬SIR,周SIR!」卻見林峰此時急忙忙地跑了進來,神色更是匆忙,「有新的發現!」

  「什麼?」馬厚德皺了皺眉頭。

  林峰飛快說道:「小寶那邊已經證實了,碎屍案死者的身份……死者是,王亮!」

  馬厚德張了張嘴,香菸一下子掉了下來,「什麼?死者是王亮?」

  林峰點了點頭,「是的。冰櫃的屍體當中,還有一小截完整的指骨,並且還有鋼釘。死者應該曾經做過手術。我們根據找到了這顆鋼釘的編號,接著聯繫到了對應的醫院,找到了患者的個人信息……就是王亮!」

  「確定是我們要找的這個王亮,而不是同名同姓的別的王亮?」馬SIR張了張口,下意識問道。

  「確定是我們要找的王亮!」

  「完了。」馬厚德一聽,直接坐了下來,「這下好了,白費了一整天的功夫了。」

  周玉笙卻皺眉道:「馬隊,既然現在能夠確定死者的身份是王亮的話,那麼事情其實變得更加明亮了。」

  馬厚德轉頭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對……起碼可以從王亮的身前入手。王亮的屍體被人肢解成這種樣子,這凶手要不是心理變/態,要不就是對王亮有極大仇恨的人……我們先從王亮有可能的仇人下手。」

  周玉笙也點了點頭,「林峰,根據資料顯示,這個王亮之前曾經因為詐騙,騙了好幾個女人的錢吧?是不是還有一個曾經報了案,但是因為證據不足,而無法立案的來著?」

  林峰連忙翻動資料,「是的,報案的女人姓張,叫做張曉琴,在夜總會當陪酒的。」

  「先去調查這個張曉琴。」馬厚德直接吩咐道:「另外,不僅僅是這個張曉琴,其他與王亮曾經有過財務糾紛的,個人恩怨的,都要仔細查一次……瑪的,這下又有得是加班了!」

  此時。

  「不好了,不好了!!!」正自說著,一名警員卻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把幾人嚇了一下,「死人了!馬SIR,周SIR,死人了!!」

  「又有命案了?」馬厚德頓時臥槽。

  「不、不是,是看守所死人了!死了個犯人!」這警員此時看著周玉笙,一臉驚恐道:「周隊,就是你剛抓回來的那個網約車的司機!」

  周玉笙皺了皺眉頭,「他是自殺的?」

  只見這警員臉色古怪,慌張道:「好像…好像說是,是被、被槍殺的!」

  「什麼?!」
x24685 發表於 2018-9-16 08:56
第十五章 陳大師

  死掉的嫌疑犯才剛剛招供沒有多長的時間,因此尚未移送檢察院,暫時還關押在看守所之中。

  這是不得不讓馬厚德與周玉笙放下碎屍案,而馬上趕往的嚴重事情。

  看守所內——至少是這個已經身亡的網約車司機所在的牢房,此時沉默得可怕——死者的屍體開始當場檢驗起來。

  並且,在這之後,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這是絕對不能傳出社會的事情。

  在看守嚴密的看守所中,出現了嫌疑人被殺害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將會對體系的公信力又一個致命的打擊。

  「怎麼樣,到底檢查得怎麼樣?」馬SIR在牢房外著急地來回走動著,時不時看向了裡面。

  此時,只見一名檢查人員臉色古怪地走了出來,似是在想著什麼,一臉猶豫不決的模樣。

  「發現了什麼就說吧。」周玉笙也等得有些不耐煩,接著開口問道。

  檢查的人此時才皺著眉頭道:「現在唯一能夠確認的,這確實是槍傷,正面的槍傷,直接打穿了前額頭,但是……」

  「但是什麼?」

  檢查人員不可思議道:「我們沒有找到彈頭……」

  周玉笙與馬SIR同時一怔,周玉笙下意識道:「什麼意思?」

  檢查人員緩緩說道:「我只是找到了前額的一個彈孔,也就是說子彈肯定是沒有穿透的……但是,子彈消失在了他的大腦當中。真的找不到了。」

  「怎麼回事?」馬厚德張了張口——既然子彈沒有穿透,那裡自然就是留在體內——可本應該留在體內的子彈,反而消失不見了?

  「會不會是凶手把子彈又取出來了?」旁邊一名警員異想天開說道。

  馬厚德敲了對方一記,「你殺了人之後,還有心情幫死人做取彈的手術嗎?」

  「這…沒準凶手就有這樣的愛好?」

  檢查人員此時搖搖頭道:「除了彈痕造成的傷口之外,再沒有任何的傷口,可以排除取出子彈的這種行為。」

  「會不會是冰彈?一些特製的冰彈頭,打入人體之後,融化,所以消失不見了?」這位警員先生繼續異想天開起來——但他忽然發現,四周都投來了關愛的目光。

  「那個…我哪裡說得不對嗎?」警員先生怯生生問道。

  馬厚德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你去監控室看看,他們調看監控有什麼結果了……我實在沒心情也沒時間在這裡和你做科普和講解。」

  把這位異想天開的警員打發離開之後,馬SIR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老周啊,你是怎麼看的?」

  周玉笙想了會兒道:「現在,子彈是怎麼消失的,我們可以先放一邊,重要的是,找到凶手是通過什麼手段行兇的。這牢房別說天窗了,連通風口都沒有一個,要行兇就只能夠在鐵欄面前……而且你也看見了,這裡也不僅僅只是他一個犯人,相鄰的牢房同樣也有犯人關著,他們卻說,沒有看見有人經過……你說,這事情可能嗎?」

  馬厚德點了點頭:「左右牢房的人,和這死掉的也不認識,無仇無怨,一點提供假口供的動機和理由都沒有……這事情太邪乎了,要是等會監控調查的結果出來說,根本什麼都沒發生過,那麼我就該去寺廟走一圈了?」

  「馬SIR,恐怕你是真的去寺廟走一趟了……」只見林峰臉色微白地跑了回來,手上還拿著一台平板電腦,「你們看看……正好有攝像頭拍到了這一幕。」

  牢房內,嫌疑人正抱著手,低著頭,來回地走動著,可以看出來他此時的情緒十分低下,並且不安。

  但是突然之間,他就倒下了——毫無徵兆地,也沒有旁人的接觸,就這樣詭異地倒下,隨後血從他的額頭處湧了出來。

  猛然之間,眾人的背後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

  ……

  這是兩輛帶著字母的大眾黑色汽車。

  汽車緩緩停下來的地方,是一處高檔的住宅區……車後座處,坐著兩名的男子。一個氣度不凡,另外一個則是精明能幹的模樣。

  「二少爺,那位陳大師,就是住在這個地方了。」此時,精明能幹模樣的男子打下了車窗,看著面前的小型別墅,「我已經約好了,我們這就進去?」

  氣度不凡的男子點了點頭,精明能幹的男子這時候直接下了車,走到了別墅門前,按下了門鈴……等待的同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從車上下來的氣度不凡的男子。

  看著鐘落塵走出來的模樣,成雲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但是他掩藏得很好,並沒有讓目前的老闆鐘落塵發現。

  這個鐘家二少爺,怕不是要廢了。

  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二少爺就開始鼓搗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這小半年的時間,也不知道找了多少個江湖神棍,有些是裝神弄鬼的,有些直接就是變魔術障眼法的……這二少爺該不會真的以為自己能修仙?

  這樣也就算了,鐘落塵甚至還花費了巨資,私下成立了一家公司——啥都不生產,整天就知道研究一下什麼生物電波,人體潛力的項目。

  這不,聽說江湖上有一個很神乎得陳大師,就馬上讓自己來找了。

  成雲雖然不知道這位二少是不是真的傻了,還是裝傻充愣……現在鐘家聽說是大少爺獨大,年前三小姐去了一趟南美回來之後,不知道為何居然辭去了所有的職務,住進去了她自己的私人別墅當中,聽說最近已經很少見人。

  成雲也已經很長時間沒能與這位三小姐聯繫了——早前他還能通過隨時匯報二少鐘落塵的情報,從三小姐那裡獲得額外的收入。可現在額外收入的來源也斷了,而大少已經獨大,這會兒自己也實在是靠不過去——多少人搶在自己的面前等著抱這條鐘家第三代的金大腿啊?

  無奈之下,成雲只能努力地保持著自己在鐘落塵身邊的這個飯碗——起碼,那麼這位二少爺是傻了,也是真的有錢,而且超級有錢!

  此時,一名傭人前來開門。

  成雲看著有些不樂意,暗道這個所謂的陳大師,好大的架子……雖說二少爺目前有些失勢,但依然還是鐘家第三代的二少爺,他要見的人,哪個不是屁顛屁顛地自動跑到面前的?

  「你就是成雲先生了嗎?」傭人不鹹不淡地問道。

  「我是,陳大師呢?我們約好了的!」成雲眯起了眼睛。

  傭人還是不鹹不淡道:「陳大師還在午睡,不過他吩咐過了,要是你們過來了,就進來等著吧。」

  這不說還好,一說成雲就來氣了。

  他想著勞資在京城的時候,那些京城有名的公子哥那個見到自己也不是客客氣氣,雲哥前雲哥後的,來到南方這破地方,居然被一個傭人給擋住了?

  「敢讓我們少爺等著?」成雲怒極:「你怕不是不知道,得罪我們少爺,管你是陳大師還是陳大仙,都吃不完兜著走吧?」

  傭人聳聳肩道:「我家老爺的規矩就是這樣,哪個富商,哪個大官過來都一樣。你愛等等,不等走。我們這兒,也不差你這一個半個有錢的。」

  「丫的……」成雲頓時瞪了瞪眼睛。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進去等著吧。」不料鐘落塵此時緩步走來,淡然說道:「勞煩你帶路了,小哥。」

  「這還差不多……進來吧。」傭人點了點頭,轉過身,直接走入了別墅當中。

  成雲此時微怒道:「二少,這陳大師也太不怕您看在眼內的吧?他估計是不知道您到底是什麼身份!」

  鐘落塵淡然道:「有本事的人,有些脾氣,有些古怪的規矩,有些傲然不是很正常嗎。如果這個陳二大師是真的有本事的高人,那我等上一等,又何妨。」

  成雲覺得作為一個金牌馬子,他實在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這位二少爺,這個世界大多數都是神棍,於是他婉轉道:「二少,都這麼些日子了,也沒有找到什麼有本事的。你看,這都是一下騙人的江湖把戲,我看這個陳二大師,沒準又是一個騙子。」

  「是,或者不是,先看看再說。」鐘落塵說著,直接便走入了別墅之中。

  這之後,幾名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也跟在了鐘落塵的身後,快步走了進去。

  成雲搖搖頭,嘆了口氣……二少爺是真的傻了,沒救了。

  ……

  說起這位陳二大師,來頭也是不少。

  他可是黃大師的親傳弟子。這位黃大師,在附近一帶,週遭的十幾個市都有著不少的名氣,尤其是在富商和一些官宦太太們的圈子當中。

  占卜看相,風水擺陣,趨吉避凶。

  只是這位黃大師已經很久不曾接待過客人了,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是黃大師消失了,但是大師的弟子還在,而且這位陳二大師,也是從黃大師的身上學了不少的本事。

  圈子裡的名氣雖然說沒有黃大師那樣的盛,但名頭也漸漸打開——再說,找不到黃大師,能找到黃大師的弟子,也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不是?

  別墅的樓上,陳二掀開了窗簾的一角,其實已經把門前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等人進入了別墅之後,陳二也沒有急著下樓,而是慢條斯理地開了一瓶紅酒,自個兒地品嚐了起來。

  陳二其實很滿意目前的生活。他的師傅——黃大師,大半年前,突然間破了功,眼睛也差點真的瞎了之後,就自個兒地跑去了武當上,至今都沒有消息回來。

  黃大師沒有多少親人,不過陳二估計這老色鬼在外邊肯定留下了不少的風流種,只是沒有告訴別人。

  這老傢伙走得都是乾淨利落,大約四五個月前甚至還打了個電話回來,說什麼讓自己講財產都捐出去慈善。

  陳二這些年跟在了這個老傢伙身邊,百般的討好,別人家的兒子恐怕都做得沒有他的好,卻始終不得到老傢伙的真傳,充其量也只是學到了一些皮毛。

  若說占卜看相,摸骨測字,自然是沒有那個本事。但若是說尋常擺擺桃花陣,趨吉避凶之類的格局倒也是能做,再說長年累月跟在那老傢伙的身邊,總也是學到了些忽悠人的話。

  既然這老傢伙就這樣拋下自己,陳二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繼續惦記這份師徒情分。

  「老傢伙啊老傢伙,你以為沒有了你,我陳二就不行了嗎?」陳二冷笑著:「你的別墅現在也是我的了,現在人人都喊我陳大師,誰還記得你這個黃半仙?老傢伙!我不靠你,一樣能夠混得風生水氣!」

  陳二緩緩地把這一杯的紅酒喝完,隨後開始整理著自己的著裝,足足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方才不緩不急地下了樓。

  陳二從樓梯緩緩走下,看到客廳中,一名氣度不凡的青年,此時正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的身後,站著了三名強壯的黑西裝。

  還有一名精明能幹樣子的傢伙,正滿臉不耐煩地坐著,時不時地瞄著那位氣度不凡的青年……陳二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何,突然有種不怎麼舒服的感覺。

  不過這小半年以來,他直接面對的富商以及一些不小不大的官員也不少,早就練就了一副不凡的氣度。

  陳二負手而來,緩步走到了眾人的面前……那閉目養神的青年,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陳二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淡然道:「那位,是成先生啊。」

  成雲此時上下打量了陳二一番之後,也皺著眉頭道:「你就是陳大師?這麼年輕?」

  陳二輕笑道:「學海無涯,達者為先,誰告訴你,年紀輕,就不能當大師了?」

  鐘落塵此時扶著額,緩緩揉著自己的額角,也不開眼,只是淡然道:「陳大師,我今日還約了人。在你這裡的時間夠多了。我親自來了,已經證明我的誠意了……現在,輪到你了。」

  「你就是成雲先生?」陳二眯起了眼睛。

  鐘落塵是卻擺了擺手,冷不丁道:「試試他,有本事就留下來吧。」

  只見他身後的三名壯漢緩緩走出,一臉的獰笑。

  陳二一怔……這不安套路來啊!
x24685 發表於 2018-9-17 12:35
第十六章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等等。」陳二大師在一瞬間就收斂了自己的一絲慌亂——作為一名遊走在眾多富商以及某些官員圈子中的人,『高人』的風範是需要的。

  如果連人都唬不住,之後哪裡還有什麼生意可談?

  眼前這個公子哥應該不是本地人——本地有名有號的大人物,陳二這些年間都有調查過。

  但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以他在當地的背景和資源,陳二倒是自問出了什麼事情,還是有人願意出面保自己——關鍵遠水救不了近火。

  「陳大師,你該不是怕了吧?」一名黑西裝此時捏了捏拳頭,啪啪作響的關節配合著臉上冷酷的笑容,很是能夠給人一種壓迫感。

  陳二負手而立,淡然道:「我只是一個給人看相的相師,不是打黑拳的拳手。閣下要試我的本事,難道是想要試我的拳腳功夫嗎?閣下要是想要找會功夫的人,那就請便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三名保鏢此時齊齊朝著鐘落塵看來,只見鐘落塵沒有半點開口的意思,還是閉著眼,緩緩揉著自己的額頭,似乎對此漠不關心。

  「動手。」保鏢們冷哼了一聲。

  陳二當下心中一個咯噔,暗道這群傢伙是想要硬來了了……他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到院子外吧,我不想住的地方弄的亂七八糟的。」

  說著,陳二便不理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入了外邊的花園——花園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少,一眼看去,也有五六十個平方的面具。

  並且,這花園個的中間,還樹立著一根根長短不一的木樁,這些木樁最高的幾乎有一米高,最矮的也有一尺。

  只見陳二動作矯健地踩上了木杖,如同靈猴般,不過眨眼之間就登上了最高的那根木樁之上,「幾位,請吧。」

  「梅花樁?我也練過!」一名保鏢冷笑了一聲,直接沖上了木樁,飛身攻向了陳二。

  陳二此時臉色淡然,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黃半仙的徒弟,但很少人知道,在許多年前,他跟在黃半仙的身邊,只是他的一個保鏢——在成為黃半仙的土地之前,陳二是貨真價實的梅花樁拳拳法傳人。

  許多傳統的拳法已經失傳,大多數流傳下來的也失了精髓,僅存下一下皮毛,用來強健身體倒是不錯,可用作實戰的話,大多數還是理論高於實際。

  陳二師從黃半仙,從他身上學不來那些高深的風水相學,但五行八卦之類的理論倒是學了不少,受次啟發,倒也是把傳統的梅花樁拳拳法古老的精髓推演了幾分出來,尋常的拳師還真真能夠隨便打趴。

  不過武功再高也怕子彈,苦練數十年一槍被人打死的例子比比皆是。陳二雖然在拳法上有些天賦,但是紙醉金迷,並未一直浸淫傳統的技藝。

  但即便如此,對付眼前三名強壯的保鏢,倒也是卓卓有餘了。

  此時,三名保鏢都已經踩上梅花樁上,與陳二一起,在梅花樁上你來我往,拳頭架子一看就不像是尋常人的切磋。

  鐘落塵緩緩睜開了眼睛,已經是幾人切磋了一分多鐘之後的事情。他鐘家第三代的兄妹三人,早些年就被老太爺安排在部隊中歷練過,也有部隊中搏鬥高明的高手調教過,自身的搏鬥技術或許達不到高手的程度,但眼力倒也是練了上來。

  這三名保鏢也是從部隊中甄選出來的,雖說不熟悉梅花樁這種地形,但本身的平衡力呵和臨場對戰能力並不差。這陳二雖說佔了地形的便宜,但沒有幾分真本事,也還真是壓不住三人的圍攻。

  「停了吧。」再過了兩分鐘,三名保鏢徹底落下下風,眼看已經支持不足,鐘落塵才緩緩地開口吩咐道。

  他們是從部隊出來的,對於命令有著近乎本能的執行能力,一聞言便迅速從梅花樁上退了下來,飛快回到了鐘落塵的身邊。

  此時陳二也從梅花樁上走下,他進來的大半年,吞佔了黃半仙的遺產之後,幾乎荒廢了這一身的武功,雖說平日也有練習,但也只是出出汗的程度,一場大戰下來,也不免出了一身的冷汗。

  「成先生,這就滿意了嗎。」陳二此時輕笑了一聲,人稱逼王的陳大師,這大半年一直深諳裝逼之道。

  鐘落塵也沒有打算自己去和陳二解釋清楚他的誤會,此時只是看了看成雲,隨口道:「陳雲,你找個時間,帶他回去公司,擺幾個陣法,看看效果吧。」

  說著,鐘落塵也不繼續理會,帶著保鏢離開。

  他判斷一個人有沒有本事自然有一套的標準,如果這個陳二在面對幾個保鏢的時候示弱了,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也自然成不了什麼氣候。真有本事的人,自然是一身的氣度……不過這陳二有沒有風水相學上的本事,憑這一手梅花站樁的功夫,當個高級點的打手也是夠資格的了。

  只是這種類型的高夫高手,鐘落塵只要想要,分分鐘能找來一個連隊便是……正如他所說的,他親自到來,等了一個小時,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誠意,接下來就是陳二的表現,是否能夠當得上自己的這份誠意。

  「你…才是成先生?」陳二此時皺了皺眉頭。

  屋內這時候只剩下成雲一人。成雲這時候才笑了笑,對於這陳大師忽然有種別的看法……小樣,論到裝逼,我成雲也是一代高手!

  成雲此時輕笑了一聲,坐了下來,手掌掃了掃大腿上褲子的褶皺,淡笑道:「陳二大師,你可否聽說過,京城香山鐘家啊?」

  ……

  鐘落塵出了門之後,很快就上了車,前面的司機回頭問他接著要去什麼地方。

  鐘落塵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去一下…墨小姐的工作室吧。」

  司機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些時日,二少爺隔三差五都會去那位墨小姐的工作室,看來是真的對這個墨小姐動了興趣。

  聽說二少爺和張家小姐的婚事好像是有些阻滯了……但二少爺好像也不急,這些時日,除了公務之外,基本上沒有和張家有多少的往來。

  至於這位墨小姐,身份倒是有些神秘……以鐘家的手段,居然查不出來這位墨小姐的來歷,只是知道她是大半年前才出現在這個城市之中的。至於她之前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做什麼,父母等等,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不過那位墨小姐,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一身黑裙,神秘而又高雅。

  ……

  ……

  所謂的工作室,是開在了最近才落成的創意園中的一家陶藝工作室——因為是新落成的原因,創意園內許多的樓宇還處於空閒的狀態。

  但這家陶藝工作室卻相當的火爆——學院大多是都是衝著這位神秘又美麗的老闆娘而來。

  驚為天人,基本上是許多學生,對於這位老闆娘的第一印象。

  可大部分人只是為了老闆娘的美麗而來,卻很少有人真正地去欣賞這位老闆娘陶藝方面的技藝。

  追求這位墨小姐的公子哥兒許多,但真正能夠讓這位墨小姐看上的並沒有幾個——但即便如此,那些個平日秒天秒地秒空氣的公子哥兒,卻沒有往日一貫的粗暴——他們似乎是墨守陳規了一樣,在工作室內,極為守禮。

  今日,墨小姐還是沒有出現在教室當中——在這裡上課的,只是最近才請來的一名陶藝老實,四十歲上下的阿姨。

  樓上還有一間墨小姐專用的房間,那是她平日創造的地方……聽說這麼長的時間,只有一位學生能上去。

  ……

  曲名:《秦桑曲》

  當然並非現場的彈奏,只是通過了音響設備所播放出來的聲音……這裡陽光充足,窗外就能夠把江景盡收眼底。

  鐘落塵踏入這樓上的私人工作間的時候,就被裡面的樂聲所吸引……不是因為裝修的優雅,也不是因為景色的宜人,只是因為那雙正在塑造著陶土形狀的手。

  發現這個地方,也只是一次偶爾的機會。

  鐘落塵以為,自己這一生,應該不會再被女性所吸引……甚至於那誒張家的小姐,從更不知道何時開始,他的興趣也大為減弱,到了後來甚至是可見可不見的程度……如今,他都快要從心中抹去這個相當出色的女人。

  只是那日江邊,那正在河灘邊緣采土的一襲黑裙,卻讓他至今難以忘懷。

  樓下的學生都覺得她是驚為天人,但鐘落塵卻以為這是世間少有,可望而不可褻,遙不可及。

  墨小姐的陶藝造詣很高,尤其是在捏造人偶方面,傳神,栩栩如生,彷彿親手賦予了這些土偶真正的靈魂般。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輕吟得聲音……聲音讓那雙正在塑造陶土的手停了下來。

  美人妙目,賞心悅目。

  鐘落塵緩緩走入,微笑道:「墨小姐,想家了?」

  「鐘先生。」眼前的墨小姐略一點頭,「請坐……今日,你還是繼續上次的功課嗎。」

  「不急。」鐘落塵坐了下來,這裡不久之前有了一席屬於他的位置,「墨小姐,上次讓你送來的泥,還喜歡嗎。」

  墨小姐微微一笑,「是上好的高嶺土,多謝鐘先生了。」

  鐘落塵淡然道:「借花敬佛罷了。再說高嶺土並不難得,算不上什麼貴重物品。」

  墨小姐沒有多說什麼,「鐘先生,開始吧。」

  「好。」鐘落塵點了點頭,開始解開衣袖的扣子,捏起,然後從旁邊櫃子上抓起了一把泥土,開始滲水,和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墨小姐盤子上的泥型,忽然問道:「墨小姐,這似乎還是上次的?難道是不滿意嗎,為什麼重新再來?」

  「就是不滿意了。」墨小姐看著只有簡單的一個人形的土像。

  看不出男女。

  「哦?還有墨小姐難以下手的作品?」鐘落塵大為好奇……他曾親眼見過,墨小姐的高超記憶,短時間內就創造出來了堪稱傳世佳品的作品。

  墨小姐此時低垂著臉,髮絲掩了她半邊的臉,「我忘記了他的名字,也想不起他的樣子……大概,只有再見的時候,才能又想起來吧。」

  鐘落塵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眼前這女人的心思從來都不在這裡。

  她永遠在橋上,而自己則是從橋下,乘著小船,緩緩穿過,看一眼便是一眼,漸漸遠去。

  「鐘先生,你繼續吧,我還有點事。」墨小姐此時抹乾淨了雙手:「晚些時候我再來,看看你今日的作品。」

  鐘落塵沒有挽留,只是看著對方緩緩離去。

  教室內除了他以外,已經空無一人了,他緩緩地和著泥土,心思漸漸沉了進去。

  只是好好的土偶,卻始終無法拉胚成形——一個他心中滿意的形。

  他嘆了口氣,看向了窗外,神色略微複雜,「永遠也…得到愛情嗎。」

  ……

  墨小姐從別的通道離開了工作室,自己駕了車,不久之後就來到了一處距離創意園不遠的小屋當中。

  她從車子裡抱著了兩大包的東西,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是另外一番的天地——這裡像是一個遊樂場,有著沿著屋樑所造的滑梯,也有著假山和水池。

  地板鋪上了一層綠色的毛毯。

  屋子內,一群孩子,最大不過幾歲,最小的還在爬著的模樣,此時正在打鬧……孩子中,一名年紀稍大,眼睛卻是紅彤彤的女孩,此時正在追著一名胖胖的傢伙,「豬玀仔!你又不聽話了,快去洗澡!!不然等黑水姐姐回來了,我就告訴她哦!!!」

  胖胖的傢伙頓時抓了個鬼臉,一條下就沿著牆壁爬上了上去。

  見此一幕,墨小姐臉上才有了笑容,她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輕聲道:「好啦,過來吃飯吧。」

  「哇!黑水姐姐回來啦!」那小女孩一下子就蹦到了墨小姐的身邊,抱住了她,「黑水姐姐,你身上又有那個人類的味道了!他今天又來找你啦?」

  墨小姐……黑水笑了笑,把懷抱中的小女孩放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此時,一群的孩子……妖崽們都匯聚到了黑水的身邊,只見黑水緩緩坐下,黑色的長裙散開,好像是一朵黑色的大麗花般。

  「這個人類好討厭哦!黑水姐姐,你要不吃了他?」這種發言自然是唯吃最大的豬玀仔的發言。

  那年紀大的小女孩儼然是大夥的大姐,聞言敲了一下豬玀仔的腦袋,「你傻啊!很多人類都來找黑水姐姐的麻煩,都靠著人類,那些傢伙才變得規矩的!要是吃了他,我們日子就不好過啦!豬啊你!」

  「我本來就是豬啊!」

  「吃吃吃,就只是會吃!」

  「反正我不喜歡那個人類!」豬玀仔吧嗒吧嗒著嘴巴,哼哼道:「等我長大了,我第一個就吃了他!」

  黑水沒有說話,就是看著這群孩子的打鬧,心滿意足……這裡,就是她的一切了。
x24685 發表於 2018-9-18 10:24
第十一卷 第十七章 凝視

  紅色的mini在街道上緩緩行駛著,任紫玲卻想著數分鐘之前和馬厚德的通話。

  其實這段時間,任紫玲已經收斂了許多,也沒有太過為難馬厚德了——哪怕是這宗震驚了全市得碎屍案,她也是隔了兩天的時間才找的馬厚德,而且還是電話,沒有親身殺到那個好像是自留地般的刑警大隊一隊科室。

  「無可奉告,真的無可奉告……姑奶奶,我這邊忙的要死,真的沒有時間招呼您啊。一單碎屍案件也就罷了,現在還要再加……沒什麼了!總之呢,你要是真的無聊的話,那就去偷拍一下高官和他們情婦之間的互動好啦……真的不說了!」

  基本上,能夠讓馬厚德這樣拒絕自己的,這些年發生的此時也是屈指可數得——恐怕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

  任嬤嬤自然想不到,此時整個局子裡面幾乎都要炸裂——因為好好的一個嫌疑犯,居然死在了看守所當中。

  這件事情的惡劣以及嚴重,讓這市內的刑警大隊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機……

  想著想著,任紫玲連開車的意思都沒有,索性車停在了街道上一個臨時的停車點上,隨手拿起了電話,「喂,梨子啊,我中午不回去了……」

  一邊和梨子交代著事情,任紫玲一邊想著是不是去找幾個熟悉的江湖人,打聽打聽一下,這兩天是不是還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但這通電話還沒有打完,任嬤嬤就匆匆忙忙地把電話給掛斷了——因為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任嬤嬤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手挽著一個簡單的購物籃,剛好從一家超市緩緩走出,一把金色的長髮如絲綢般披在身後——穿著一身知性大體的米色風衣……這不是她兒砸的女朋友優夜還有誰?

  於是任嬤嬤瞬間就將所有的不快拋開——這可是兒砸帶回過家裡,親自承認過的正牌女友,未來的兒媳啊!!

  「優夜!」

  任嬤嬤愉快地從車上滾了下來,二話不說就衝過了馬路,笑容燦爛得好像看見了金子似的。

  「任小姐。」女僕小姐此時臉上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目光更是流露出來了一點恰到好處的驚訝。

  任嬤嬤可能是太過興奮了,此時二話不說就抓住了女僕小姐姐的手,責怪了起來:「你啊,都這麼長時間沒有上來我家看我啦!你在不來,我都以為你把我家那臭小子給甩啦!」

  女僕小姐輕聲道:「任小姐,您放心,我永遠都會在…他身邊的。」

  多好的孩子啊……

  任嬤嬤本來就是自來熟,況且還是熟人?此時自然就挽上了女僕小姐的手臂,「來,別站著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吃下茶吧?你……有空的吧?」

  「當然。」女僕小姐指了指前方,「我知道前面就有一家蛋糕做得很不錯的小店呢,任小姐要不要嘗一下?」

  「我在減……嗯,吃!我們去吃!」任嬤嬤二話不說點了點頭,「還有啊,別任小姐任小姐的啦。叫媽……嗯,先叫我任姐吧!」

  「任姐。」

  「哎!」

  就像是一對漂亮的姐妹花,只是路上行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得到。

  超市的自動門此時又自動打開,大哲雙手拎著兩個大膠帶走了出來——暫時沒啥動作的大哲今天一早就被女僕小姐叫了出來,淪為了拎包的苦力。

  看著前方結伴,親密地並肩走著的女僕小姐與任嬤嬤,大哲張了張口,「我去……小姐姐,你這……故意的吧?」

  心中大嘆了一聲套路啊套路的大哲,提著兩滿載的袋子,一下子飛上了天空,慢悠悠地朝著店子所在的位置飄去。

  ……

  ……

  政法大學雖然整體處在嚴肅的氛圍,但也有著許多能夠製造曖昧氣氛的幽靜地方。

  比如說,體育器材室。

  略微沉重的喘息聲,正從角落處的木馬旁邊傳來,顯然是年輕的男女正在這個時候,偷嘗著禁果的滋味。

  女生的衣衫已經凌亂,卻抿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時她的脖子也用力地仰著起來,讓鎖骨的輪廓更為的清晰。

  脖子,這是男生此刻正在侵佔的地方,一處鮮紅的吻痕,已經浮現。男生似乎並不滿足於此,打算更進一步。

  但當他正打算再進一步的時候,器材室的們忽然打開了——這響聲瞬間驚動了正沉浸在荷爾蒙衝擊的男女。

  只見一名帶著眼睛,體形瘦削,穿著運動服的男生,此時正捧著一籃子的羽毛球拍,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外。

  趙樂幾乎想要一瞬間從這裡逃離……他幾乎想到就做。

  「站著!」但那男生此時卻猛然冷喝了一聲。

  趙樂雙手用力地抓緊籃子的提手,此時那女生則是提著頭,急忙忙地衝了出去……趙樂悄悄看了一眼,認出來這是旁系的一名人氣頗高的女生。

  這男生,也是學級內比較出名,並且張揚的學生——儘管與趙樂並非一個班,但還是見過。

  「四眼雞,誰讓你來的?」男生此時整了整自己衣服的拉鏈,臉色不善地朝著趙樂走來。

  「沒…沒有,我收拾東西……我不是故意的。」趙樂微微偏開了自己的目光。

  男生冷笑了一聲,猛一下衝上前來——他是運動能力很好的類型,一手直接抓住了趙樂的衣領,把他整個人都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男生足足比瘦弱的趙樂高出了整整一個頭。

  「我現在很不爽啊,你說怎麼辦?」男生冷笑著,另一手提起了拳頭。

  拳頭二話不說就揮向了趙樂的臉頰……趙樂下意識縮起了身體,同時閉著自己的眼睛——但這拳頭比想像中還要遲來。

  當趙樂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男生的手臂被誰直接抓住——那是一個和他自己一樣,穿著相同運動服的男生。

  「明明……」趙樂張了張口,呼出了這出手救了自己的男生的名字。

  「陳明明!」男生此時皺起了眉頭,他被陳明明抓住的手臂用力抽了兩下,愣是沒能掙脫開來,「不關你事,給我滾開!」

  眼前的陳明明看了趙樂一眼,隨後才淡然道:「我和他一起負責收拾用品的,他要是受傷了,我會比較麻煩……我不喜歡麻煩。」

  說著,陳明明抓住這男生的手臂,隨手一甩,這力度不小,男生只感覺手臂被這樣扯了一下,幾乎要脫臼似的。

  男生恨恨地盯了陳明明一眼……這傢伙不僅僅學習成績好,甚至運動全能,而且還是學校散打社的主力……陳明明的父親雖然只是不大不小的警官,但他的母親倒是相當出名的律師,認識的達官貴人數也數不過來。

  這男生知道以自己那點兒家底也震不住對方,此時只能壓低聲音道:「你有種……今天就當做是賣你個面子!」

  說著,他直接推開了趙樂,冷哼道:「小子,下次機靈點!再壞我的好事……我讓你在這裡呆不下去!」

  見這男生真的離開了,趙樂此時才吁了口氣,他看著陳明明,感激道:「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要挨一頓打。」

  陳明明卻蹲下了身來,把地上的羽毛球拍開始收拾起來,「收拾東西吧,不然趕不上下一節課了。」

  趙樂也飛快地蹲下身來,開始撿著球拍,他忽然問道:「對了,明明,我聽說你好像要移民了?」

  「嗯。」陳明明簡單地應了一聲。

  趙樂這之後沒有再說些什麼,也沒有多問些什麼……陳明明是班裡面很少與人交談的人,說是性格有些孤僻也不為過,十分難以接近,幾乎沒有朋友。

  東西很快就差不多要收拾好了,這會兒趙樂的手機似乎響了,他取出來看了一眼之後,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明明,我有點事情……能不能幫我清一下假?」

  趙樂說著,也沒有等陳明明的回應,便急忙忙地離開了體育器材室……陳明明疑惑地看了一眼之後,才繼續收拾剩餘的東西,沒有更多的關注。

  把所有的球拍都擺放整齊了之後,陳明明最後把器材室的門也關上,才離開了體育館。

  ……

  因為體育課之後,和趙樂一起收拾的關係,當陳明明換上了衣服走在通往下一節課教室路上的時候,四周已經沒有多少的學生。

  「明明!」

  忽然一道聲音讓陳明明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身一看,看見的是正拿著一個皮包走來的高文。

  高文不僅僅是學校內陳明明的老師這麼簡單。因為圈子內面比較盛行的某些習慣,的原因,他也是曾在周玉笙的操作下,正式拜高文做自己的老師。

  「老師。」陳明明略顯得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高文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這個學生冷了一些,不過考慮到他的成長環境,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說實話,他還是比較滿意自己收下的這個門生。

  聰明,仔細,冷靜,觀察力強,雖說缺少了同年人的朝氣,但也要同年人身上很難找到的沉著。

  「一起走吧?你應該也是這邊的教室吧?」高文此時笑了笑說道。

  陳明明點了點頭,與高文並肩而行。

  走了幾步,高文才緩緩問道:「見著你爸了?」

  「昨天見了。」陳明明點了點頭。

  「說了?」高文皺了皺眉頭。

  陳明明只是點了點頭哦。

  高文嘆了口氣道:「真的不打算再考慮一下嗎?其實以你的能力,並非一定要到國外才有更大的發展空間。本來我已經打算,明年把你引薦給我導師的。他是國際上的權威,有他指導你的話,你的成就不會差的。」

  陳明明沉默了片刻,才忽然說道:「老師,你說,人為什麼會做出改變的選擇。」

  高文張了張口,最後搖了搖頭,心志堅定的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很難再次更改,作為研究心理學的人,他自然十分清楚這一點。

  「前天晚上,你爸爸來我家裡,喝了一晚上的酒。他一直都有頭痛,喝了些酒才算是睡著了。」高文忽然怕了怕陳明明的肩膀,「家庭的事,外人很難斷定什麼……如果你有什麼困難的話,不放找我傾述一下。我和你爸爸也算是同事一場,認識了這些年了,也不好看著他如今這個樣子。」

  陳明明停了下來,看著高文,淡然道:「老師,我是學生,可以遲到。你是老師,遲到就不好了……還有三分鐘,你不走快一點的話,真的會遲到的。」

  高文無奈,只能搖了搖頭,他隨手從皮包中拿出了筆和便簽紙,在便簽紙上寫下了什麼,然後交到了陳明明的手上,「你和你媽媽移民之後的地方,正好我有一為老朋友,如果碰到什麼困難的話,不放找找他,或許能幫上一點忙。」

  陳明明沒有謝絕高文的好意,把紙條給收了下來。

  二人在轉角的地方分開了……高文看著陳明明遠去的身影,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走向了另一邊,前往上課的教室。

  這時候陳明明忽然停了下來,轉了身,看著那轉角的位置。

  他目無表情,看了些時候……四周無人,陳明明的右手手掌處卻忽然閃爍著一股微弱的銀色光芒,漸漸地,一把暗淡銀色的手槍,一點點地出現。

  陳明明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左手的掌心中,一顆半透明的子彈,正緩緩形成——子彈形成,依然還是半透明的模樣。

  陳明明看著這顆子彈,知道想要它徹底可用,還需要注入相應的生命——沒有注入,它很快就會消失。

  但他此時卻能夠確切地感覺到需要注入的生命是多少——不同於之前那顆9.9天的子彈,這顆子彈只需要注入幾分鐘的時間即可。

  「果然,熟人……需要的時間會比較少。」

  陳明明低聲說了一句,左手手掌忽然一握,半透明的子彈便消散無形。

  那銀色的手槍,也一點點散去……陳明明轉身,想著自己上課的教室走去。

  ……

  因為路上遇見陳明明的關係,耽擱了些時間……高文很少會在上課鈴聲響起的瞬間才走進教室的,他一般都會提親至少五分鐘的時間,做一些上課時候的準備。

  「不好意思了,各位同學,剛才有些事情,遲了一些。」高文快步走向了講台,「我們現在開始上課吧。」

  他麻利地打開教件,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階梯教室內的學生們……猛然間,高文的目光微微一跳。

  那最靠後的窗邊位置,高文再一次看到了那個男生……洛奇的兒子!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這是,凝視的目光。

  這讓高文忽然想起了尼采的一句說話: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x24685 發表於 2018-9-19 17:54
第十八章 我們是那條線,那道人牆

  沉重。

  這是高文此時此刻很直觀的一種感受……憑空而來的奇妙壓力,讓他難以保持往日的平靜——因此,他甚至打開錯了另外一個課件。

  對於常常來聽高文課的學生來說,高文會在任課時候犯錯,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聯繫到高老師這節課是踏著鈴聲而來的,不少學生都在猜測高文老實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高文很快就找回了上課的狀態,漸漸地恢復到了以往講課的水準,課堂的氣氛也一點點地活躍了起來。

  只有在有意無意間,高文老實的目光,會看向那最後靠近窗口的位置——好不容易,一節課上完了。

  這幾乎是高文成為老師以來,有數的覺得如此漫長的一節課。

  鈴聲響起的瞬間,高文確定卻接觸這個已經第三次來旁聽自己任課的男生——因為疑問,當洛邱第一次出現,並且詢問了他一個問題之後就驟然離開之後,高文就考試在教學處尋找洛邱的資料。

  他沒能找到洛邱的資料——或者說,政法大學根本就沒有這個學生。

  其後,他第二次出現,今日……第三次出現。

  每一次出現都悄無聲息,在課堂上也只是靜靜看著,沒有提問……從來都是凝視的目光。

  高文輕吸了一口氣,走下了講台,然後踏上了教室的階梯,朝著這右後窗口的位置走去。

  他還在,沒有離開……高文暗自想到。

  「高老師,剛才您說的那個案列,我還是有點不明白的地方。」

  冷不丁地,經過某個座位的時候,一名女生帶著甜甜的笑容站了起來,很自然地擋在了高文的面前……高文的視線無奈地被這女生擋住。

  只是長期以來的修養讓他並沒有做出把人推開的這種舉動,「同學,我等會在解答你的問題吧。」

  僅僅只是幾秒的時間。

  當高文的目光越過這名女學生,再次投向那最後位置的時候,高文又一次失去了洛邱的蹤影。他猛一下看向了課室的後門,也未曾見到對方的背影——幾秒的時間,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不見。

  就算是跑也好,如此大的動作,也不可能沒有半點的動靜。

  「老師,您在看什麼呢?」學生不由得好奇地問道,隨後順著了高文的目光看了過去。

  高文張了張口,「剛才…坐在那個位置的男生……」

  「老師,您是不是看錯了,沒有人啊?」

  沒有?

  與上次一模一樣的答案?

  彷彿只有自己能夠看見……高文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可能…昨晚沒有睡好,一時眼睛花了。」

  難道說,真的是自己看到幻想了?

  高文一下子沉默而不語,卻有種強烈的感覺……下一次上課,自己依然還會看見……那雙眼睛,彷彿無時無刻都在自己的身邊。

  「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高文此時飛快地道:「同學你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事情,就在我的郵箱留言好嗎?我稍後會抽時間解答你的疑問。」

  「高老師?」

  高文一聲不吭,急忙忙離開了教室……高文講師如此的反常,一定是生活中碰到了什麼事情了,學生們低聲討論著。

  ……

  走進去的,是導師,教授等等使用的辦公樓的洗手間……老師們上課時候走動很大,洗手間內此時空無一人。

  高文在洗手盆前,洗了把臉。他抬起頭來,一臉水跡,額前黏在一起的頭髮,把他的眉毛切割成了幾道……高文猛然轉過了身體。

  他彷彿無時無刻都感受到了那種奇特的目光。

  只是他的身後並沒有什麼——轉身之前的鏡子,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只是敏感到了一種超出了自己想像的程度。

  高文吁了口氣,靠在了洗手盆上,低著頭,「洛奇……我見到你的孩子了。」

  沉默無言……不知多久。

  忽然間,有人走進來了洗手間之中,並且主動打起了招呼來。

  「高…高老師?」

  高文扭頭看去,看見的是一名上了年紀的,五十來歲快六十的男人,西裝革履,卻神色卻有說不清楚的憔悴,「歐陽…教授?」

  說起這位歐陽教授,與幾個月前學校的醜聞又莫大的關係——這位頗有名望的教授,某一天被人爆出了與多名女學生有染,甚至還通過把控畢業論文,操控提升機會等等,威逼利誘了好幾名女學生做了一些敗壞風氣的事情。

  院方自然不能夠姑息這種事情的發生——事情根本沒能夠壓下來,院方早早就已經停了這位歐陽教授的職務。

  「教授,最近怎樣了。」高文隨和地打著招呼。

  這位歐陽教授苦笑了一聲,走了進來,嘆了口道:「小高啊,也就你看見我還叫我一聲教授了。他們個個見了我,都避之不及啊。悔不該當初啊……」

  看得出來,這老教授是真的追悔莫及,一生的聲譽就這樣毀去……高文也沒有太多安慰的說話,「教授,今日回來是?」

  「院方希望我能夠自動辭退。」歐陽教授神色苦澀,「算是留給我最後一點的面子吧。我今日過來就是為了辦手續的。」

  「教授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暫時沒多想,可能先回去老家住一段時間吧。」歐陽教授臉上依然難掩羞愧之色,他看著高文,語重心長道:「小高啊,以後有機會,你又不嫌棄我這樣一個糟糕的傢伙,咱們聯繫聯繫吧。」

  「當然。」高文微微一笑,「不管如何,教授你當年還是局裡面法醫的時候,業務能力還是可以肯定的。我可不會忘記,教授你幫了我們破了多少的案子。」

  歐陽教授忽然苦笑道:「我可能不像你想的那麼好,為人老來糊塗了,從前做事的時候,也犯糊塗……現在想想,我啊,還真是對不起自己曾經的工作。」

  「教授?」高文皺了皺眉頭。

  歐陽教授搖了搖頭,「多的不說了……小高啊,千萬不要犯錯,有些錯誤,犯了就沒有回頭了。」

  「好的教授。」高文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這並不是什麼剛出社會的愣頭青,歐陽教授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教得了高文什麼,單純只是說一下自己的切身之痛,了當是一種傾述。

  歐陽教授只是進來洗洗手,與高文簡短地聊了幾句之後,就頗有些落寞地離開。

  當高文再次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又恢復到了從容,儒雅,政法大學風度翩翩的高文講師的模樣。

  ……

  ……

  趙樂的家,是租住在一處老舊的小區當中。

  這種類型的小區樓齡,大多都已經超過了讓二十年,六七樓高的樣子,沒有電梯入戶——趙高的家住在六樓。

  他一路跑上樓梯,到家門前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

  趙樂急忙忙地掏出鑰匙開了門,走入了家中——此時家中客廳,坐著了兩名男子。趙樂頓時目光一怔。

  「小樂,你回來了。」這時候,一名四十來歲的婦女趕緊走到了趙樂的身邊,「這兩位是林警官,王警官。他們過來是問點事情的……不過,你姐姐的情緒可能不是太好。」

  趙樂一聽,臉色一急,匆忙地看了舊沙發上坐著的兩名警官一眼之後,就低著頭,快步走入了裡面的臥室當中。

  這位中年婦女此時也是無奈,只好道:「兩位警官也別怪,小樂平時是很有禮貌的,不過一旦關係到他姐姐的事情,小樂就會十分緊張……曉琴的事,我也大概說了,你們看著……」

  「沒事的,我們能理解。」林姓警官……林峰此時頗為無奈地看著這位婦女。

  這婦女並不是這個家庭的人,她緊緊只是鄰居,平日看屋內的張曉琴可憐,會抽點時間出來照顧。

  「那…那沒事的話,我先回家了。家里人快回來了,我得回去做飯了。」

  看出這婦女有離開和不遠摻合的意思,林峰很快就擺了擺手,讓這位鄰居大媽離開……林峰這之後嘆了口氣。

  「林SIR,真沒想到,這個周曉琴曾經試圖自殺。」旁邊的同伴此時皺著眉頭:「剛才我們只是稍微提及了一下王亮的事情,這個張曉琴的情緒就十分激動。我看短時間內,我們很難問出來點什麼事情。」

  「再看看吧,現在張曉琴的弟弟趙樂回來了,興許能問出來點什麼。」林峰想了會道。

  王姓的警官此時則是好奇道:「說起來,這姐弟居然不是一個姓,也算是奇怪了。」

  「沒什麼好奇怪的。」林峰隨口道:「聽剛才那個大媽說,這姐弟的父母從小離異了,各跟各的姓。後來這趙樂從縣來到這邊上學,就跟張曉琴住一塊了。」

  說著,林峰站起了身來,走到了臥室的門前,看了進去……臥室的門並沒有完全關上。

  房間內,一名坐在了輪椅上的女子,此時臉色蒼白,摀住了自己的耳朵,神情頗為的激動,而趙樂則是在旁邊柔聲說著什麼。

  趙樂此時看見,便一臉寒色地走了過來,直接把臥室的門關上。

  林峰無奈,只能坐回到沙發上。

  將近一個多小時之後,趙樂才沉著臉,從臥室走出……見狀,林峰馬上掏出了自己的證件,「趙樂同學,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不過我們確實是為了調查才來的,並沒有惡意,請你能夠理解……我們也為嚇著你姐姐的事情道歉。」

  趙樂皺了皺眉頭,「你們…你們到我家裡來做什麼?」

  「是這樣的,我們是想要從你姐姐身上,調查一些關於王亮的事情……不過你姐姐聽到王亮的名字之後,情緒就十分的激動。你看……」林峰想著道。

  趙樂卻冷哼道:「那個畜生,害我姐姐這樣,她能不激動嗎!」

  林峰只好道:「趙樂同學,關於你姐姐的事情,我們也很抱歉……不過這調查還是得繼續的。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這樣,我們也好不打擾到你的姐姐。」

  「那個畜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姐姐也不知道!你們走吧,別再來打擾我們了!」趙樂沉聲道:「我姐姐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我不想她又犯病……請你們也諒解一下!」

  「王亮死了。」林峰冷不丁說了一句。

  趙樂一怔,「死、死了?」

  林峰點點頭道:「前日發生的碎屍案,相信你也聽說過了吧?我們已經確實了死者的身份就是王亮……不過我們王亮的事情知道很少,所以才希望你們能夠提供一些線索。」

  「死得好!這種人渣,死得好!」趙樂冷笑道:「這樣的人渣,你們不收,天收了,果然是天道好循環!死得好!」

  林峰皺了皺眉頭,「趙樂同學,我們知道你是政法系的學生……我想,這樣的言論,對你來說,還是有點不妥的吧。」

  「法律早就爛透了!」趙樂冷哼一聲,「這個人渣,害了多少人。可是你們呢?說什麼證據不足,連案也不立,任他在外邊逍遙快活!現在,他死了,反而還要幫他尋凶嗎?」

  「法律是法律。」林峰皺眉道:「趙樂同學,我希望你能夠冷靜下來,也希望這只是你一時間的氣話……不然,這就是對你學業的不尊重了。」

  「法律是法律,但法律也應該是道德的最低線!」趙樂頗有些激動,「如果連這個底線都沒有守護好,那還算什麼法律!這裡不歡迎你們,走!給我走!!」

  趙樂說著,便直接開了大門,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盯著二人。

  這王姓警官皺起眉頭,也有些生氣……或者說性格有些火爆,「趙樂,希望你盡好一個公民的責任,配合我們!」

  「怎麼!你們要暴力執法嗎?可以啊!來啊!!讓我看看你們的法律是怎麼個的法律!」趙樂恨恨道:「我也學法,你可以動手試試!」

  「你……」王警官頓時瞪大了眼睛。

  林峰此時卻伸手一欄,按住了這同事的火氣,同時換上了笑臉,和聲道:「看來我們今天來得不是時候……要不我看這樣吧,我留下一個聯繫方式,你要是想起什麼東西,可是隨時聯繫我。」

  林峰很快就寫下了自己的電話,拉著同事出了門,離開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正色道:「法律確實應該是道德的最低線,但這條底線並不是堤壩,而是人牆……我們就是守住這條底線的人牆……對於你姐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打擾了。」

  林峰隨手關了門,也沒有多看趙樂的神情。

  類似的事情,他這些年經歷了許多,自然知道某些受害者的家屬心中怨憤無處釋放的痛苦。

  樓下,王警官想著自己確實激動了些,「林SIR,我這暴脾氣確實是有點……不過,這趙樂這樣不配合,我們很難工作啊。」

  「還能怎麼辦,難道還能把人帶回去不成?」林峰搖搖頭道:「我們是警察,不是混混。現在,只能看看,這個趙樂會不會想通了。」

  說著,樓梯處忽然衝出來了一道身影……是趙樂,「等一下。」

  二人轉身。

  趙樂皺了皺眉頭,咬牙道:「我配合你們……不過找個地方,別在我家裡。」

  林峰笑了笑,頗為欣慰。
x24685 發表於 2018-9-20 04:55
第十九章 怪你過分美麗

  雖說要求不要再家中,但趙樂選擇的地方也沒有離開太遠——小區樓下的花圃旁邊,並且是能夠抬頭看見他自己家陽台的地方。

  警方關於張曉琴與王亮的關係,只是知道王亮曾經從張曉琴身上弄到了一筆錢,但當初因為並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以至於無法立案。

  他們開始從趙樂的口中,知道王亮更多的事情。

  趙樂此時神色有些複雜,「……出事之前,我姐姐很愛這個男人,而王亮又是一個很會討好人的傢伙。一開始,其實我是有點不喜歡他的,但後來他不斷地幫忙我們,出現在我們的家裡,久而久之,我也就放下了對他的戒心。只是沒想到,這人渣不僅僅只有我姐,外邊還同時有好幾個女朋友,甚至其中還有一個,給他生了孩子,只是還沒有註冊結婚罷了。」

  「他……騙女人錢?」林峰皺了皺眉頭。

  趙樂點了點頭,「不單只是我姐,另外那些據我所知,這些年也在王亮身上花了不少錢……其實我有好幾次已經勸說過我姐的了,只是她不聽。我沒辦法,又總不能夠時時刻刻都盯著她。我姐過得比較辛苦,估計是因為這樣,所以對所謂的愛錢,有著一份期盼吧。」

  搖搖頭,趙樂嘆了口氣,「後來,王亮的事情揚了出來。其實還不是我姐發現的,而是他外邊的有個女人發現的,最後一路找來,把王亮身邊的女人,包括我姐,一個個地找了出來,最後她們才都知道自己都被王亮欺騙的感情。」

  「那…那你姐她為什麼要?」

  趙樂捏了捏拳頭,隨後鬆開了些,「她自己過不起這個坎,好幾次去找王亮,結果受到,了侮辱,都是哭著回來的。她的積蓄沒了,感情也沒有了,那天晚上,我回來了晚點,才回到樓下的時候,就看見她倒在了地上……是跳樓。人後來是救回來了,只是這輩子估計也不能走路了……她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了。」

  趙樂看著林峰,「關於王亮的事情,我只知道這些。而他的個人信息,老家住什麼地方,做什麼工作,我相信你們也能夠查到,或者已經查到。」

  林峰看了看身邊的同事,皺了皺眉頭,「我還有幾個問題。」

  「你問吧。」趙樂吁了口氣。

  林峰道:「你認識王亮另外的幾個女人嗎?她們的名字,聯繫方式,或者地址之類的都可以。」

  「都不清楚。」趙樂搖了搖頭,「有一個好像叫做吳蓉的。最開始也是她發現了王亮的事情,挑起來的事。」

  林峰點了點頭,把這個名字給記錄了下來,隨後才冷不丁問道,「那麼…你姐姐自殺是什麼時候?」

  趙樂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林峰只好道:「我們只是想要排除你姐姐的疑點……如果可以的話。」

  趙樂別過了臉去,「去年,十一月七號。」

  林峰點了點頭……按照從房東那裡得到的信息,王亮應該是十二月之後才失蹤的。他接著又問道:「趙樂同學,那麼你呢?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趙樂轉過頭來,神情有些激動。

  「冷靜。」林峰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們並沒有針對你,只是必須要問這些問題。」

  趙樂深呼吸著,又緩緩地吁了口氣,似是在極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姐出事之後,我就一直都在醫院照顧她,還有學校兩頭跑。」趙樂不情不願道:「如果你們還是覺得我有嫌疑的話,那就去查吧……說老實話,我確實想過要殺死這個人渣!」

  林峰皺了皺眉頭,皺著眉頭的同時,他忽然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同事把攝像暫時給停了下來——從進入趙樂的家中,見張曉琴開始,攝像就是一直都開著的。

  見林峰的舉動,趙樂微微張了張口,但沒有說些什麼。

  「趙樂同學,關於你提供的線索,回去之後我會整理一下,過後也會寄給你,讓你看看的。」林峰正色道:「我也希望你能明白,口供是很嚴肅的東西,而不僅僅只是一時的氣話……你剛說的話,我可以當沒有聽見,我也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再說相同的話。」

  趙樂道:「我配合你們,並非因為我認為自己需要幫王亮找出凶手,僅僅只是希望,你們不要繼續來打擾我姐姐……我家,沒什麼事,希望你們都不要再來。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要回家看我姐了。」

  說著,趙樂就站起了身來,準備離開……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林峰,又看了那關掉的攝像一眼,匆忙說了一句謝謝之後,便快步離開。

  ……

  「林SIR,你相信這趙樂的話?」同事忽然問道。

  林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張曉琴自殺的時間在王亮失蹤之前,她之後住院,又不方便行走,基本可以排除嫌疑……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去找找這個叫吳蓉的女人。我去一趟醫院。」

  同事皺了皺眉頭,「林SIR,你懷疑是趙樂?」

  「我們不能因為同情,主觀就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林峰搖搖頭道:「同情並不等於理解……趙樂,有足夠殺人的動機。而且按目前來說,他的嫌疑恐怕是最大的。」

  同事沉吟了片刻,「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小子的心理素質就太恐怖了……從我們見他開始,他就充滿了憤怒,激動……可就是沒有恐懼和慌亂。」

  「不要小看現在的孩子。」林峰搖了搖頭,隨口道:「很多時候,孩子做的事情,更能讓大人後背一涼。去吧……局裡面這會兒還死了一個嫌疑犯呢,我們是沒多少人手的了。總之……苦逼地加班吧!」

  ……

  ……

  旁晚的時候,在河濱公園,孩子們正在嬉戲著,年紀不大,都是些七八歲的孩子,至於幾個大人則是聚了一旁下著象棋。

  花圃前,陳明明正在筆記本上,用鉛筆畫著河邊對岸的城市。

  「哇!大哥哥,你好厲害!」

  這是一個好奇走過來的小男孩——筆記本上與河邊對岸城市一般無二的素描,讓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感覺到不可思議。

  陳明明停下了手,看著這孩子,微微一笑。

  小男孩此時好奇地指著素描上,一張長凳處的一個人影……一道背影,「這個人是誰啊?」

  素描上僅僅只有這樣的一道坐著,似乎是眺望著什麼背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人物出現在畫中。

  陳明明沒有回答,只是把筆記本給合上。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小男孩,忽然道:「給你看一樣東西。」

  小男孩很是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期待著。

  陳明明把手伸入了書包裡面,隨後看著小男孩的目光,一點點把從書包中抽了出來……一把銀色的手槍。

  酷炫的外貌,一瞬間就讓小男孩想到了電視上某些特攝劇上英雄們的武器——那是遠超了幾十塊錢塑料玩具的質感,小男孩瞬間就哇了一聲,目光更亮了。

  陳明明此時招了招手,讓小男孩轉過身來。

  他雙手繞過了小男孩的身體,隨後提起了小男孩的雙手,緩緩地握上了銀色手槍的槍柄,然後指向了前方一名正在遛狗散步的老人。

  這估計對小男孩來說,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小男孩側著自己的頭,眯起了右邊的眼睛,做著瞄準的動作。

  陳明明此時在小男孩的耳邊,低聲說道:「想開槍嗎。」

  小男孩頗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因為刺激,他甚至心跳加速了起來。

  陳明明此時放開了自己的手,任由這小男孩就這樣保持著雙手握著手槍,做著瞄準的姿勢。

  小男孩露出了笑容,雙手手指同時穿過了扳機的位置,手槍的重量並不符合它那種金屬的質感,所以他能夠拿的十分的穩。

  老人停了下來,寵物狗正蹲在老人的腳下,陪著他……老人此時看著城市旁晚的美景,似乎有些沉浸了進去。

  槍頭,一點點地移動著,從老人的身體,到老人的脖子……到老人的頭顱,終於停了下來。

  手指,一點點地壓下了扳機,時間好像是慢了下來。

  陳明明就這樣靜默地看著這小男孩的一舉一動。

  此時——!

  「兒子——!!」

  一把粗獷的聲音,瞬間傳到了二人所在的位置,同時也讓小男孩的動作停了下來——那是正在觀棋的一名提著購物袋的中年男人。

  小男孩頓時吐了吐舌頭,轉過身體來,朝著陳明明吐了吐舌頭,然後有些不捨地把手槍送回給了陳明明,「大哥哥,你明天還來嗎?」

  「不知道。」陳明明微微一笑。

  小男孩也沒有再問什麼——他的父親又一次傳來了催促的聲音,並且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小男孩只得快步地朝著自己的父親跑了回去。

  當握住了小男孩手掌的時候,他的父親才警惕地看了陳明明一眼,隨後快步離開,並且頗為嚴厲道:「小孩子,別亂要人家的東西!」

  這父親顯然看到了手槍……但並沒有想過這會是真槍。

  河邊處,很快又恢復了平靜,那正在欣賞夕陽景色的老人,已經帶著自己的寵物,緩緩走遠了。

  下棋的人,過了不多久,也收拾了棋盤,觀棋的人也漸漸散去……人越來越少。

  陳明明似乎已經和這從明到暗的光線,與四周融為了一體似得。

  他走到了前方的一張長木凳上坐了下來——這赫然是畫中那道背影所坐著的地方——他就這樣坐著,看著最後一點的夕陽,最終消失地平線,最終只是殘留下暗紅色的雲。

  他忽然把手槍的彈夾給取了出來——沒有子彈。

  又十分鐘,路燈打開,陳明明背起了書包,也從這裡離開。

  ……

  ……

  不得不感嘆的是,女人之間交談的能力——尤其是當一方彷彿有著無盡話題的時候,那種下午茶的時間,確實只會輕易流逝。

  「哎呀……你說這死小子怎麼還不來呢?」

  好不容易抓到了這個機會,任嬤嬤自然不會放過——把優夜截了下來之後,任嬤嬤就第一時間悄悄地給自己的兒砸發送了信息了。

  「他說今天想要去圖書館查資料,可能太投入,忘了時間吧。」優夜微笑著說道。

  任紫玲翻了翻白眼,「看書能有女朋友好玩……不對,重要嗎!不是我說啊,優夜,洛邱這傢伙平時就像是木頭一樣,不過你放心啊,這樣的男人才好啊!專一!」

  女僕小姐掩嘴輕笑,剎那間,彷彿讓這喧鬧之地,回到了數百年前,貴族宮廷的庭院般……任嬤嬤看著看著,也有些著迷起來。

  「要不……你先坐著吧,我去再買點什麼。」任紫玲想了下:「反正也出來了,就省得再去張羅晚餐啦……你先坐著啊,我去櫃檯看有什麼好吃的,洛邱這死小子估計也快到了,也餓著他!」

  女僕小姐自然不打算拒絕任紫玲的這種關懷。

  只見任紫玲伸了伸懶腰,舒張著美好的身段,便緩緩走入了店內……此時,女僕小姐微微一笑,正打算站起身來。

  因為,主人出現了。

  只是她並沒有站起來,因為在這之前,洛邱已經把手輕按在了她的肩上,低聲道:「坐著就行了。」

  這之後,洛邱才拉起了椅子坐了下來。

  優夜開始將就著任紫玲點來的花茶,給洛邱斟著茶,「出來買東西的時候,碰見任小姐了,所以耽誤了些時間。」

  「無妨。」洛邱笑了笑道:「她挺喜歡你的,想要見你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不過也辛苦你了,她很囉嗦的。」

  優夜輕聲道:「說的都是主人您的事情呢,怎麼會是囉嗦。」

  洛邱卻忽然站起了身賴,彎下了腰,吻上了這雙淡淡的唇……淺淺的一吻。

  眼上的睫毛在輕微地跳動著,湛藍色的眸子有了些許的微量,她自然而然地攀上了洛邱的脖子。

  唇分。

  洛邱輕聲道:「這幾天,我想自己做點事情,做完就好,不要胡思亂想。」

  「嗯。」

  咚咚——!

  彷彿是,真實的,心跳的聲音,發自這位女僕小姐的身體。
x24685 發表於 2018-9-21 05:47
第二十章 伴侶候補

  「支付掃碼嗎?」

  「嗯。」

  手機一掃,任紫玲隨手就把兩杯咖啡給拿了起來,轉身的時候剛好看到了玻璃門外那露天座位前發生的事情。

  男孩站起彎腰親吻著那安靜坐著的女孩,一切美麗得如同藝術般……任紫玲一下子就把兩杯咖啡給舉了起來,擋住了自己的雙眼,隨後又偷偷瞄了出來。

  心中偷樂著的任嬤嬤臉上也如實地反映著心情,一個勁兒地偷笑著。

  大概就是……噫嘻嘻這樣的聲音。

  「還是會開竅的嘛……」點了點頭,任嬤嬤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那就不打擾你們啦~」

  想著就會去做。

  把剛剛買來的飲品交給了店員,然後吩咐她送出去之後,任嬤嬤就悄悄從側門離開——不一會兒,紅色的mini小轎車,就緩緩駛出。

  「梨子!在家嗎?到家了啊……我卻接你吧?今天心情好,請你喝酒喲?稿子?什麼稿子!我不知道!根本沒有這回事!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Emmmm……

  ……

  「任小姐,好像已經離開了。」

  他們就像是一瞬間消失在了這茶座當中,人們的視線當中,已經沒有了洛邱和優夜的身影——只是他們依然還坐在這裡。

  洛邱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女僕小姐低聲道:「主人是要回去店裡了嗎?」

  洛邱搖了搖頭,「先不,既然出來了,就做點別的事情吧。」

  優夜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去看個電影如何?」洛邱輕聲笑道,「我們好像,都沒有一次正經地看過電影。」

  「電影?」

  洛邱站起身來,伸手邀請,「美麗的小姐,今晚可否賞臉來一次約會呢。」

  女僕小姐想也沒想,就把手掌放在了洛邱的掌心之上,輕聲道:「當然。」

  她微微一笑,目光如星辰般的璀璨……一點點如微塵般的微粒,忽然間自女僕小姐的身上游離而出。

  不多,並且很快就消散不見。

  女僕小姐有些詫異地看著身體的這些變化,但似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她輕輕地蹙了蹙眉,甚至訝然,「什麼時候……」

  只聽見洛邱柔聲道:「下次不要生那大的氣了,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我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讓主人擔心了。」女僕小姐露出一絲的懊惱,「優夜…看來還不夠完美。」

  洛邱挽起了她的手,走向了長街,「當初祂把你賣出,一絲悲哀也自然而然地植根在你的靈魂當中。前任還在的時候,你的思想並不自由,這一絲悲哀的種子一直都在,被壓制著……我走的路和前任不一樣。」

  優夜看著洛邱的臉頰,略微動容。

  「我喜歡你留在我的身邊,不應該僅僅只是因為我是你的主人。」洛邱正色道:「不管你這一絲悲憤隱藏得多深,我也會把它揪出來,讓它消失。」

  「主人。」女僕小姐眸子再次閃爍。

  只是時間停了下來,她突然不動了,這世界,這時空,這一切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停頓了下來。

  ……

  洛邱吁了口氣,伸手輕撫著女僕小姐的臉盤,淡然道:「我沒有辭職的打算,差不多就得了,過了反而會讓我嫌的……你這樣小心翼翼地剝奪我的情感有又什麼用。想留住我,就讓我高興不就好了。」

  動了。

  女僕小姐的時間再次流動……只是深藍色的眸子,卻一片的混沌,似有無數的星辰,有著一切。

  「你…想起來了?」

  這是優夜的聲音……只是並非她。

  祭壇。

  洛邱能夠輕鬆地感受到,一股別的意志,此刻正借由著優夜的身軀,與他嘗試著交談——一種不同以往的,面對面的,語言上的交談。

  「你也終於願意見我一面了。」洛邱微微一笑,似乎對於這次的結果相當的滿意。

  「我再不出現,你都要……算了,滿足你就是了!」『優夜』頗有些凶地瞪了一眼,隨後洩氣般道,「你…想起來多少東西?」

  「不多,僅僅只是一些很零碎的東西,拼湊不出來什麼。」洛邱淡然道:「還有就是一些感覺。」

  「果然……」『優夜』略微低頭,很快,「洛婭上次對你的攻擊,還是產生了作用。皇家之力貫入了你的身體,最終還是讓屬於你的力量產生了共鳴。」

  「這不是你更加願意看見的嗎。」洛邱冷不丁道,「我似乎隱約能感覺到。」」

  『優夜』搖搖頭,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根源代理人依然存在漏洞,皇家之力是最終的手段……但如果皇家之力的繼承者同時成為代理人,這個漏洞就會被堵住,代理人才是完美無缺。」

  「所以我誕生了是嗎。」

  「不……你只是一個意外。」『優夜』搖了搖頭,「具體我無法透露太多。」

  洛邱眯起了眼睛,「你…代表祭壇,還是根源?」

  『優夜』也同樣看著洛邱,認真道:「我是祭壇,同時也是根源,但根源並不是我……記住,根源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無缺的代行者,我會幫你。」

  「為什麼?」洛邱皺了皺眉頭。

  『優夜』卻走到洛邱的身前,頭輕輕抵在了洛邱的胸膛上。

  這一刻,即便是作為老闆的他……他的時間也停頓了下來。

  「因為不管你想要做什麼,我都會為你實現的啊……」

  『優夜』擁抱了片刻,才緩緩抬起頭來,忽然踮起腳,在洛邱的唇上輕輕一點,才緩緩後退。

  『優夜』凝視了片刻,才微微張開雙手,一絲冷漠的氣息緩緩自『她』的身上散開。

  【表層意識連接,斷開……】

  【代行者成長率超過極限……啟動後備應急機制……】

  【封印代行者所有皇家記憶……調整成長率……】

  【提升代行者僕從,『聖‧貞德』位格為『伴侶候補』】

  【表層意識再次連接……深層意識封印波動率百分之一點三……進行修補……修補完成,此次真魂消耗量六千二百四十萬零九十……】

  【表層意識開始嵌入…嵌入成功……深層意識已休眠……表層意識開始休眠……啟用自運行程序……】

  『優夜』看著洛邱,緩緩閉上了眼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吞掉它。所以,這次,你不許比我更快哦,知道嗎!到時候,我一定會真正地讓你……」

  ……

  洛邱下意識看了看左右。

  「主人?」卻見女僕小姐此時眸子閃亮。

  洛邱不由得歉然道:「我好像有點破壞氣氛了。對不起,我不應該走神的。」

  女僕小姐微笑著搖頭。

  「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洛邱看著優夜,忽然說道,

  女僕小姐疑惑地動了動嘴,「可能是主人的幫助,優夜心情變得輕鬆了吧。」

  洛邱點了點頭,這是會在午後為自己泡上一壺紅茶,默默陪伴著,讓自己無比愜意與舒服的女僕。

  「來,電影應該是要開場的了。」洛邱微微一笑道:「我想,你也不會想要錯過這一場電影的吧。」

  ……

  ……

  誠如當時咆哮般的宣言。

  神州的真龍此時穿著一身睡衣,躺在沙發上,用手撐起頭來,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毫無營養的電視劇,一邊吐槽。

  「什麼鬼,鬥氣化馬?嘖嘖!」

  不同於這位毫無儀態可言的神州真龍,寵物醫院家的小蝶妖此刻卻如乖寶寶一樣,坐在了一旁,並沒有受到半點的影響,正在做著名為『三年高考』的試題集。

  忽然,傳來了門鈴響起的聲音……只想要什麼都不管,先宅幾天的神州真龍此時皺了皺眉頭,「翩躚,把人給打發咯!」

  「哦!」洛翩躚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小蝶妖就小跑著回來。

  看著小跑回來,胸前一蕩一蕩得蝶妖,神州真龍就翻了翻白眼,但小蝶妖此時卻道:「龍姐姐,來了兩個穿黑西服的人,他們說交給你這個東西哦。」

  洛翩躚擺出了的是一本小小的紅本子,上面還有著某個鋼印。

  「管理局的?」龍夕若頓時皺了皺眉頭,雖說不願意,但還是做起了身來,「這群傢伙,閒得沒事做嗎?他們還說什麼了?」

  洛翩躚道:「他們說要來這裡辦個案子,拍打擾到你了,所以先過來打個招呼。」

  「辦案?」龍夕若沉吟了一下。

  總的來說,這個城市算是她的自留地,管理局雖然存在,但也就是一個空殼,只是留下了幾個文職,一般都是幫著實現她的某些要求。

  比如給某些妖怪辦理居住,設置居住身份,又或者是辦理小妖上學工作之類的安排。

  ……

  出現在兩名管理局探員面前的神州真龍,自然是不可能穿著睡衣的——只是神州真龍的衣服雖說很多,但基本上都是幼兒狀態的時候某隻特殊癖好的老烏龜置辦的。

  龍夕若原本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襯衣牛仔褲陪白大褂。

  「中級探員劉明浩,見過龍顧問。」

  「初級探員衛子道,見過龍顧問。」

  「你們很閒嗎?」龍夕若打量著眼前兩名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管理局探員。

  探員劉明浩此時才說明來意,「顧問,我們是接到了這邊的特殊事件申請,所以才過來調查的……這是當地警察局局長親自寫的申請材料,還有這是上頭批覆的文件,您先過目。」

  龍夕若隨手抓了過來,翻開看著,「死在了看守所?」

  這引起了龍夕若的注意,於是她繼續翻看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把文件放下。

  劉明浩此時見機道:「龍顧問,事發的視頻我們已經檢查過,不存在後期加工。犯人是憑空被槍殺的,並且體內也沒有殘留子彈……正常的手段,是不可能做到的。」

  「嗯。」龍夕若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太過在意。

  這些在普通人看來,詭異無比的事情,倘若涉及到超凡的話,那就基本上能夠想出來數十上百種的可能。,

  監控視頻無法拍攝的,可能是某種道法的作用,又或者某些妖族自身擁有隱藏的能力——這種事情,龍夕若確實沒有興趣去理會。

  不過有一點讓她有些意外的。

  她看著兩名中低級探員,皺了皺眉頭道:「我記得,你們並沒有公開才對……這個城市的局長,為何會寫這份申請?」

  劉明浩連忙道:「是這樣的,顧問……自從泰山事件之後,上峰就通過了『特殊應急案』,加密文件基本上都傳達到了各大市級或者以上的一二把手,以及警察局局長的手上。」

  「特殊應急案?什麼時候的事情?」龍夕若張了張口,「為什麼我不知道?」

  劉明浩緊張道:「這…這是上層決定的,我也不知道……顧問或許可以去問問。」

  龍夕若沉吟了片刻,隨後擺了擺手,「行了,你們去忙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回頭給我寫一份報告吧。」

  二人連忙告退。

  這之後龍夕若拎起了電話,一個電話打到了遙遠的京城當中。

  接聽的是剛剛回京,還沒有得及潛修的火雲邪神,「龍大人?這個時候打來,不知道所謂何事?」

  「火雲小兒,我來問你,特殊應急案到底是怎麼回事?」龍夕若微怒道:「你們是打算繞過我,做什麼嗎?」

  「龍大人說笑了,特殊應急案是為了更好應對靈氣復甦帶來的影響。」火雲邪神緩緩說道:「本來這件事情,是打算再過幾天,收集更多的資料之後,做出了論斷,才打算與您商討的,不過既然您問了,那我就給您說一件事情吧。」

  「什麼事?」

  「新聞發佈會的第二天,我們一共收到了三個特別的報告。」火雲邪神正色道:「分別有三家醫院,出現了三名新生的嬰兒。這三名嬰兒,都分別擁有了不同尋常的微弱能力。而這三家醫院,距離當初災難爆發,並不遠……而且,類似的案列,今天我們又收到了兩個報告。」

  「你的意思是?」龍夕若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火雲邪神凝重道:「或許……一個超能時代就要出現了。」

  「這下可麻煩了……」龍夕若喃喃自語。

  天地靈氣煥發,不僅僅道妖能夠得到更多的生存空間,就連常人,也能承受其惠,獲得了一絲進化的可能……
x24685 發表於 2018-9-22 09:51
第二十一章 調查進行時

  依然還是客廳,開始練習者口技…口語的小蝶妖忽然被風風火火地衝出來的龍夕若嚇了一跳。

  原本應該是family的發音,頓時因為被嚇了一跳,f之後的『?m?li'讀音不知為何就偏了,成為『?k'。

  「我要去一趟京城,什麼時候回來未定,這裡你來看好。莫小飛要是來找我,讓他打我直通電話。」

  「啊?」

  沒做更多的解釋,也沒有等洛翩躚反應過來,神州真龍就再次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龍姐姐,你剛不是說要吃火雞芝士熱量大爆炸面嗎?我已經做好啦!」

  龍夕若已經不在寵物醫院了。

  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些面不吃的話太過浪費,而自己又不喜歡吃的情況下,小蝶妖就穿上了白色的帆布鞋,隨手又拿了一點食物——打算喂貓去了。

  回來這幾天,那片空地上的野貓又多了兩隻。

  「不知道會不會碰到老闆呢……」

  上次和老闆一起喂貓,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

  ……

  劉明浩與衛子道從寵物醫院離開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市內的劉局長——也就是馬SIR的大舅子。

  申請材料是劉局長連夜寫的,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就派了人過來——對於那份加密的紅頭文件,市內僅有三人知道,而且也只是到了市級,再往下的縣級就無法得知了。

  當看見了劉明浩與衛子道手持的證件之後,劉局長著實是嚇了一跳。

  不過他並沒有多問,而是配合著二人的行動,連夜就把劉明浩與衛子道二人帶到了出事的那家看守所中。

  因為這裡出現了問題,原本被關押在這,還沒有來得及判罪或者正在審訊中的嫌疑人都被安排到了另外的關押地方,只留下了看守的警員。

  劉明浩讓劉局長把看守的警員也撤出了關押室之後,才開始與衛子道檢查著兇案的現場。

  此時衛子道把一路帶來的手提箱放在了地上,打開,取出來了管理局常規的各種裝備——劉明浩此時則是那種一個名為『異種能量探測』的儀器,開始在牢房的四周檢查起來。

  只是二人檢查了大半個小時,竟都是一無所獲。

  「奇怪,案發的時間應該是昨天上午十一點前後,距離現在還沒有超過三十六小時。」劉明浩此時不得不驟起眉頭:「按照以往的數據看來,任何的妖力或者法力波動,最弱的殘留時間都會超過四十八小時啊?」

  「四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衛子道也開始分析道:「既然攝像頭拍攝不到,那就傾向於靈體或者鬼魂一類……我檢查過了,也沒有陰氣的殘餘。」

  「看來這裡已經看不出來什麼了。」劉明浩點了點頭:「這樣吧,我們去看看屍體,或許會有什麼發現。」

  衛子道點了點頭,連忙收拾了工具起來。

  這之後劉明浩找到了劉局長,要求查看屍體——局長自然是直接答應下來的,並且直接讓劉明浩與衛子道坐上自己的專車,直接駕往停放屍體的地方。

  這一路上都是劉局長親自帶著的,自然沒有任何的盤查——當然,這也是劉明浩的要求——管理局一條最重要的守則就是,儘量避免洩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

  「對了,劉局長,關於這死者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劉明浩隨口問了一句。

  劉局長拿著手帕擦著額頭,聞言正色道:「我們不可能對外宣佈說犯人被殺死的……不過這犯人已經對自己的罪行招過供了,我以為……應該可以用他畏罪自殺作為理由的。當然,所有相關的人員,我也會讓他們保密的。」

  「這樣也好,理由也算是充分了。」劉明浩沒有直接說明些什麼,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基本上,如果當地無法解決的話,還是要讓他們管理局自己出手收拾。

  至於劉局長說讓相關的人員保密這點,劉明波並沒有信得過,人多口雜,總是會有那麼個別的傢伙,不經意間說漏了什麼。

  不過管理局對於這部分的處理,已經有了一套成熟的流程——管理局開發的眾多道術武器當中,就有物美價廉的道具。

  不然這麼多年來,社會上也不會相安無事——要知道,每年發生的神秘事件可不少。

  可這一路上,還有一件事情是讓劉明浩與衛子道暗自心驚的,那就是『異種能量探測』儀器,可謂是一直都在瘋狂的輸出,幾乎達到了每走一步就能探測到妖力存在的程度。

  果然是神州真龍的自留地……這地方也藏著太多的妖族了吧?

  劉明浩與衛子道同時嘆了口氣,來到這裡,就只有他們兩個,可謂是勢單力薄……一種寸步難行,危險係數MAX的感覺,頓襲二人心頭。

  ……

  很快,管理局二人組就在劉局長的陪同之下,來到了停放屍體的地方——在二人到來之前,屍體就被送到了屍檢的地方。

  「局長?您怎麼來了?」

  工作區內,劉局長只是看見了一個頭髮亂糟糟的青年——小寶。

  小寶看著局長帶來的兩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讓局長以眼神制止。這之後,劉明浩與衛子道就直接走入了裡面。

  小寶下意識地想要阻止,卻讓劉局長伸手攔了下來,「小寶,他們是專門過來處理事情的。不管他們做什麼,你都只當做看不見,不知道就行了……來,過來陪我說幾句。」

  「好…好吧。」小寶點了點頭。

  二人走到了外邊走廊,小寶沒有忍住,實在困得厲害,就在劉局長的面前打了個哈欠。

  劉局長拍了拍小寶的肩膀,「老秦不在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也別擔心,我已經申請了,其實呢,明天就會有一個新的法醫過來,暫時頂替老秦的工作。正好這邊還有一件碎屍案是大案,急案,你要好好地輔助新來的法醫,知道了沒。」

  小寶愣了愣,皺了皺眉頭道:「局長……這秦科長到底怎麼了?按理說請假也不可這麼長時間吧?我打過科長的電話,可是一直找不到人啊?」

  劉局長道:「這事情別說你了,就連我也不清楚。老情這傢伙,從前做事情不是這樣的……這都小半年了,人就像是失蹤了一樣。我其實已經找人去找了,只是還沒有消息。」

  「這……科長不會是碰到了什麼意外了吧?」

  劉局長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好了,你也別在這裡等著了,沒事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小寶點了點頭,收拾著東西就跑回去了辦公室裡面——李局長說明天有新的法醫過來了,小寶那裡敢馬虎啊?

  說起來這些天秦科長不在,小寶一人獨守空房,那是自由自在,上班沒事就瘋狂摸魚,空調,網費部用錢,飯堂能應付一天三餐,簡直是美滋滋。

  「嗯……這位置得調調,不能讓新來的法醫一直做背後盯著……」小寶尋思著辦公室的格局問題——應該把兩張辦公室並起來,辦公的時候兩人對照著坐就差不多了。

  「咦……這新的資料片終於更新好啦?我都等多久了!」

  前不夠遊戲說要更新新的版本,已經停了好幾天了——因為更新就關閉服務器幾天這樣天秀的操作,也只有這個遊戲做得出來了吧?

  「幾天沒下副本了,都有點想念修哥和柔柔姐了。」

  二話不說,小寶開始點擊了更新下載的選項……外邊的事情,就讓他們去瞎折騰吧,還是先看看更新內容好了。

  「哦?英雄成就?黑暗紀元?魔土大地?一個名為『太陰』的邪魔自異度位面入侵,大地已經被魔化……這版本是討伐魔王的節奏嗎?」

  ……

  房間內,劉明浩與衛子道二人正在仔細地檢查著死者的屍體——他們自然沒有法醫的專業,但也有一套成熟的檢查手段。

  「傷口自形成之後就沒有改變過,是一次性的傷口。沒有子彈的殘留……或許是某種偽裝成子彈攻擊的手段。」

  「但還是沒有檢查到任何異種能量的殘留……奇怪了。」劉明浩此時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可正當二人百思不解的時候,異種能量探測儀器突然有了反應——只是這反應並非來自屍體的,而是來自旁邊的冷藏櫃的!

  二人好奇地怔了怔之後,打開了冷藏櫃,從冷藏櫃的最裡面,找出來了一個器皿——這時候探查儀的數據開始上升了一些。

  只見那容器之內,有一團小小的,如同指甲大小的肉瘤,緩緩地收縮著……很緩慢,差不多一分鐘左右才會微微動以下。

  但這種活性反應,伴隨著容器離開冷櫃之後溫度的升高,似乎開始漸漸強烈起來——當溫度趨於正常之後,這肉瘤已經出現了小面積的蠕動!

  「這是什麼東西?」劉明浩直接皺起眉頭,隨後看著衛子道:「你去問問。」

  ……

  98%……99%……

  眼看著更新就要完成了,小寶眨了眨眼睛,雙手已經放在了鍵盤之上,做著準備運動,隨時輸入賬號與密碼。

  「小寶!小寶——出來一下!」

  赫然是劉局長的聲音——劉局長此時就站在了門外。

  就差一點點啦……

  小寶暗自哀嚎了一聲,隨後堆出了笑臉來,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局長我在!有什麼事情嗎?」

  此時,電腦屏幕忽然閃了閃,更新完畢之後的遊戲直接跳入了登錄界面——而此時,又一個小小的界面彈跳了出來,蓋在了遊戲登錄界面之上。

  很少的一個窗口。

  「你想感受生命的意義嗎?」

  「YES/NO」

  小小界面的存在並沒有維持很長的時間——差不多一分鐘之後,它就緩緩消失不見,僅僅只剩下那普通登錄的遊戲界面。

  ……

  小寶有些侷促地看著面前兩個黑西服的男子——進來之前,劉局長就吩咐過了,不管這兩位問他什麼問題,都要如實回答,不許有半點的隱瞞。

  可劉局長自己反而沒有進來,還是在外邊的走廊等著——這兩黑西裝的,難道來頭很大?這會兒,小寶不得不好奇起來這二人的來歷。

  劉明浩此時也是直接,直接把容器放在了桌子上,「這東西是在裡面的冷藏櫃找到的,我來問你,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嗎?」

  小寶怔了怔,看著容器,很是嚇了一下——主要是裡面的肉瘤有一種滲人的感覺——這玩兒在自己工作的地方?

  小寶吞了吞口水,手有些顫地用鑷子去轉動容器,把標籤的一面給轉了過來,看了一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秦』字。

  「怎樣,你清楚嗎?」衛子道直接問道。

  小寶想了會兒,「哦……我想起來了。這是秦科長之前做培植的樣品!對對對,想起來了!」

  「你仔細說說,不要遺留任何的細節。」劉明浩此時沉聲說道。

  小寶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回想道:「這東西,應該是去年國慶前後發生的一宗兇殺案現場遺留下來的。當時我們在現場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液體,還有細微的組織殘留。我記得科長當時打算用來做培植,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

  「不過什麼?」劉明明連忙追問起來。

  小寶搖搖頭道:「不過有些奇怪,那件案子最後的兇徒出現了,但逃掉了。通緝文書現在都還在呢,然後我們科長自那之後就請假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這玩意我也沒敢碰,索性就把它塞到冷櫃的最裡面了……今日不是你們找出來的話,我還真是忘記了。」

  說著,小寶又皺了皺眉頭,「不過我記得,那會兒塞進去的時候,就螞蟻大點啊?也沒見它會動啊?低溫生長?這生命力也太強了吧?吃什麼大的?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啊?」

  見小寶陷入了沉思當中,劉明浩與衛子道對視了一天,衛子道便淡然道:「你能把那件案子的詳細資料,拿給我們看看嗎?」

  「我這最多只能找到案發現場的所有檢驗資料。」小寶搖搖頭道;「其它辦案的經過沒有,或許你們可以找局長要。」

  「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回去吧。」衛子道此時忽然把容器拿起,放入了自己帶來的手提箱當中。

  「等等,你們這是做什麼?」小寶頓時有些驚了,「這東西不能隨便帶走的!」

  劉明浩也不說話,直接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擰開,從裡面取出了一個藍白色的膠囊,然後在小寶詫異的目光之下,直接伸手扣住了小寶的下巴,把這膠囊拍入了小寶的嘴巴當中。

  「你們給我吃了什麼?」

  「斷片。」

  小寶頓時感覺到一陣的天旋地轉,隨後緩緩到了下來,不過衛子道很快就把小寶接著,扶著坐在了一旁。

  這就是管理局用力處理相關人員的道具之一,只要一顆膠囊,基本上能夠讓普通人忘記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

  當然,類似的手段還有很多,不過肯定不會有一種按下去就失憶的閃光棒,因為那是要版權的。
x24685 發表於 2018-9-23 04:21
第二十二章 原諒與不原諒的資格

  「不用管看守所的事情?為什麼!」

  天一亮,馬SIR與周玉笙就來到了劉局的辦公室當中,聽到了上司的發話。

  馬厚德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雙手按在了辦公桌之上,這讓劉局心驚肉跳了一番,連忙用手帕擦汗道:「因為這件事情已經交由別的人來調查了。而你和周玉笙現在的任務重點,主要還是放在碎屍案上,這才是人民群眾所知道,關係的事情。」

  馬厚德皺了皺眉頭……有人能夠無視一切的看守,在那種地方行兇,那才是隱患之重——當然並非說外邊的案件就不重要。

  「我們明白了,劉局。碎屍案我們會盡快偵破的。」周玉笙此時見馬厚德還想要說些什麼,便連忙搶先說了一句,同時把馬厚德拉出了劉局的辦公室。

  這樣馬SIR就不樂意了,「周玉笙,你什麼意思?」

  「上面來人插手了,天一亮劉局就讓我們過來說這事情,證明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周玉笙皺眉道:「我們沒必要和劉局在這裡倔……劉局的性格大夥兒都知道。你那次出事不是幫你攬的?既然這次不願意讓我們查,恐怕是因為他已經攬不住。」

  馬SIR沒有說話,煙一根接著一根地抽,抽了好幾根,才無奈地周玉笙回到特案小組當中。

  這邊看守所的事情一籌莫展,而碎屍案這邊,倒是已經圈定了幾個嫌疑人。

  一個是導致王亮輾轉在數個女人事情敗露的吳蓉,一個只是趙樂。

  這兩個人都較大的作案動機。一個可能是因愛生恨,而另外一個有可能是為姐報仇恨。並且經過調查發現,這個吳蓉在與王亮交往的時候,經常出入王亮租住的地方,所有說持有王亮屋子鑰匙,偷偷潛入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並且這個吳蓉年後就已經不在本市工作,目前去向成迷,很有值得調查的價值——進過進一步的調查發現,吳蓉在過年前購買了回老家的火車票。

  「我們嘗試過和這位吳蓉老家的親人聯繫,並且聯繫上,只是吳蓉並沒有回去。」林峰整理著調查回來的信息:「但是按照記錄,吳蓉當時已經上了火車。」

  「嗯……」馬厚德點了點頭。

  隨後他與周玉笙商量了片刻,後直接道:「這樣,你帶上一個人,辛苦點,跑一趟吳蓉老家,儘可能地找到她。我這邊會聯繫當地的派出所,讓他們配合你!事不宜遲,你馬上出發吧!」

  林峰立正,敬禮,大聲說了一聲:「是!」

  ……

  ……

  高文有些心事重重地走入課室,他今日很早到來,甚至是他自己親手開的門。

  不為別的,單純只是為了看著每一個學生的進入。

  伴隨著上課時間的到來,一個個的學生走入,與他打著招呼,然後各自坐下……高文,並沒有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一分一秒,終於迎來了上課的鈴聲。

  高文就這樣坐在了講台上,默默地看著整個班級的學生——他做了一件平常不常做的事情:點名。

  高文的課一般都是公開課,好幾個班的學生,並且基本上都會滿員,點名是一件十分浪費時間的事情——但今日他還是點名了。

  學生自然十分好奇高文講師今日的反常……似乎高位講師最近這兩三天,都有些不同以往。

  「陳子豪……魏新月……習錦民……洛邱?」

  他不經意地喊著這樣一個名字「洛邱」,但課堂上好一會兒都沒有應聲的……高文仔細地打量著四周。

  只見部分學生也開始左右看了起來——他們對這個名字十分的陌生,猜想可能是別的班的學生。

  「洛邱?在不在?在嗎?」

  高文再次確認著,並且看著那最後靠窗的位置……終於,高文把名冊給合了起來,淡然道:「好了,點名就到這裡了吧,現在我們開始上課。」

  還好,點名的時間只有幾分鐘不到,還在接受的範圍,學生們很快就打開手頭上的課本。

  高文整理完自己的思緒之後,暗自搖了搖頭,隨後轉身,在黑板上開始版書起來。

  他的字很漂亮,即便用的是粉筆。

  寫完,高文緩緩轉過身來,一邊拿著麥克風,「好了,今日我們來講一下……」

  他的目光驟然間睜大,呼吸似在這瞬間停頓,心跳也莫名咚的一聲。

  在了……在那個位置上了!

  什麼時候來的……自己在版書的時候,悄悄從後門走進的嗎……高文深呼吸了一口氣,只是他的話突然停頓,眼下所有的學生目光就齊聚在他的身上。

  他不得不把停下來的話接上,若無其事地繼續著自己的教學,只是目光卻一刻不離那位置上,那年輕人的身上。

  教學進行到了一半的時候,高文忽然給課堂上的學生一道討論的題目,並且要求學生分組討論——這是很常見的教學模式。

  學生們開始自主地討論起來——因為高文講師的課堂一般十分的輕鬆,所以學生很快就三三兩兩地聚在了一起討論著。

  高文不經意似地在階梯教室上走動了起來,似是在聽著學生們之前的討論——但他的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斷地靠近著那個最後的位置。

  一直都在……沒有突然間就消失不見。

  一級級的階梯,正如他一下下的心跳聲——終於,高文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最後一級階梯之上,並且坐了下來。

  旁邊只有洛邱,這四座一排的課桌上,只有他與洛邱二人坐著,前面還隔了一排,才是別的學生。

  高文認真地看這這個纏繞了自己幾天的年輕人——從那日他突然出現開始。

  「你…為什麼不和別的同學一起討論?」

  「因為我不認識他們。」

  「我剛才在點名了,你為什麼不回應?」

  「點名了嗎,可能我來得比較晚了些吧,很抱歉。我到的時候,只是看見老師您在版書。」

  「你說你不認識他們?為什麼?」

  「老師不是應該清楚嗎,我不是這裡的學生。」

  一問一答間,高文越發的平靜下來。

  只是內心並不平靜,這並不是一個這個年紀的學生應該有的精神面貌……幾乎是剎那間,高文想到了自己的一個學生:陳明明。

  但陳明明的身影也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因為洛邱的存在是如此的強雷,他像是對你最熟悉,最親密,最瞭解的人般……然而這並不應該。

  最熟悉的陌生人,剎那間這樣的感覺湧上了高文的心頭,他微微張口,打算問些什麼。

  「高老師您的這個問題,其實挺有趣的。」洛邱忽然微微一笑。

  這讓高文原本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吞回了肚子當中,他下意識地哦了一聲。

  讓學生們開始討論的題目是:原諒。

  內容:

  M國的法庭上,正在對一名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進行控訴。

  凶手行兇的手法極為的殘忍,遇害者都是女性,遇害之前都受到了凶手的侵犯,最後才是殘忍的殺害。

  女性的家屬們都齊聚在了法庭之上,每一個人都對這個凶手讓人髮指的罪行奉上了最惡毒的詛咒,而面對著被害者家屬的咒罵,凶手一臉坦然,沒有任何的表情。

  只有一名被害者的牧師父親,在陳述完畢之下,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作為一名父親,我無法原諒你的罪行。但是作為一名牧師,我僅代表我自己,原諒你。」

  被指控的犯人,當場痛哭失聲,情緒崩潰。

  「你覺得有趣的地方在什麼地方?」高文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給出的問題,「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告訴我,你認為這個凶手,是否應該被原諒。」

  「我僅代表我自己,給予原諒。」洛邱緩緩說道。

  高文皺了皺眉頭,「這是你的答案?」

  洛邱微微搖頭,「這是牧師的答案。」

  高文沉默了片刻,再次問道:「我是問你。」

  洛邱淡然道:「法庭上不是已經同時存在了原諒以及不原諒了嗎,而在牧師的身上,也同時存在了原諒和不原諒……我不是他們。」

  「你不打算回答?」高文再次皺起眉頭。

  洛邱看著高文,對視之間,高文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方才聽到了洛邱的說話,「如果我不是這位牧師,也並非這些受害者的親人,我以什麼立場來不原諒這位凶手,又以怎樣的立場來原諒這位凶手。」

  「我們可以假設自己是他們,這僅僅只是為了研究。」高文強調說道。

  洛邱微微一笑道:「我只需要看看就可以了。對我來說,無論原諒的人是多少,不原諒的人是多少,都可以。」

  高文張了張口,似在思考,他有扶了扶眼鏡,似乎陷入了某種狀態,「我已經說了,這是假設,一種學術上的研究,你不應該迴避它。你迴避,有可能是因為你並不像面對這樣的的抉擇。」

  「確實。」洛邱這會兒倒是點了點頭,「只要還有情感在的話,就沒有人會願意面對這種抉擇,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再讓這種抉擇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高文皺眉道:「但實際上,我們無法掌握自然的變化,更加無法控制意外的發生。所以你不應該迴避,你需要做的是直面它。」

  「不。」洛邱看著高文,淡然道:「我現在可以。」

  ……

  頃刻間,高文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以及謊言……他微微張開了嘴唇,此時此刻唯一能夠在洛邱眼內看到的,只有一股不可思議的自信。

  「這種抉擇不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洛邱淡然道:「所以我只能作為旁觀者,同時是失去討論這個案例的資格。」

  只是這個案例?

  隱約間,高文似乎想到了什麼,可並沒有真的抓住,他沉默了好久,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那麼,你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問題是有趣的?」

  「矛盾同時存在的個例,難道不有趣嗎。」洛邱微笑道:「我說過,在同一個法庭上,同時存在了原諒與不原諒。家屬不原諒這個凶手,但是法律判刑之後,已經是原諒了他。牧師以父親的身份不做原諒,但是以牧師的身份做出了原諒……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能出現在這個法庭之中作為旁聽的一員。」

  「人性…本來就複雜。」高文幽幽說了一句,他下意識地去忽略了洛邱最後希望能夠出現在法庭中的想法。

  他低著頭,似在想著什麼……好久好久之後,高文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他已經看不見洛邱了……旁邊的桌子,沒有任何的殘留,按理說這麼近的距離,不應該沒有察覺才對。

  高文不由得詫異地張開了口來。

  「老師……高老師!你沒事吧?」

  學生的聲音,漸漸讓他回神過來……他發現,不少的學生,此時都疑惑地看著自己,高文下意識道:「怎麼了?」

  一名女學生此時吞吐著說道:「老師……你,你剛才一直都在自言自語……」

  高文一怔,猛然站起了身來,死死看著自己的身旁……那個年輕人曾坐著的地方!

  「我…自言自語?我明明就……」

  高文下意識看著眼前的學生,他們的目光或是詫異,或是驚恐……這讓高文有種異常驚悚的感覺。

  或許……一切都只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幻想?

  瞬間,高文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沒有說話,只是急忙忙地走出了教室,在一種學生不解的目光之下,甚至連自己的手提包也沒有帶上。

  ……

  ……

  「喂,停手了,有人過來了!快走,好像是高老師!」

  教學樓通往天台的樓道上,一名學生此時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這傢伙跑來這邊做什麼?」

  這個時候,三名男學生正圍著了一名帶著眼鏡的學生——趙樂。

  趙樂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肚子,嘴唇上還留著吐出的苦水——很明顯,他遭受到了毆打,但同時,毆打者並沒有選擇在他的臉上動手,只是在不可見的地方動手。

  「算你走遠……四眼雞,以後眼鏡給我擦亮點」……這位赫然是在體育器材室被撞破了好事的那位男學生。

  幾名學生,此時嘲笑了幾聲之後,就帶著愉快的笑容離開……趙樂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肚子,扶著牆壁一點點地站了起來。

  眼鏡之下,是另外一種目光……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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