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601
x24685 發表於 2017-5-28 00:20
第八十五章 前夜

  一直以來的豪賭都在一次次地衝擊著眾人的神經,讓大部分人都已經臉紅耳赤,心臟亂跳著,不料這第二局,劉子星一反常態,居然下了最低的籌碼。

  見好就收嗎……不,如果真的懂得見好就收的話,一開始就不應該贏這麼多。

  那麼這個時候的退讓,還有什麼意義?這樣的行為,恐怕是在徹底地激怒人家這個賭廳。

  「一萬嗎?」阿傑看著劉子星,似乎是打算再確認一次。

  劉子星沒有半點的遲疑,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然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上次是我這邊的代表先抽,這次輪到你的。這樣才算是公平。」

  「可以。」阿傑微微一笑。

  他的代表……代表男在阿傑的示意之下,只能夠硬著頭皮再一次開始抽牌——這次就算是輸了也不過是輸掉一萬,好像沒有什麼心理壓力……毛線!

  上一局就已經從自己的手上輸出了將近三億了——他此時的心內完全是崩潰的。原本以為這一百萬的勞務費很好賺,原本以為自己代表的是賭廳的顧問阿傑,這一波肯定是穩了,卻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第一把就輸掉。

  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將來的命運——雖說不會追究他的責任,可是這種場面話說都會說啊——恐怕這次之後,他是無法脫離得了這家酒店會所的背後,需要打一輩子的工……也就是被各種各樣的女人一直玩弄下來。

  他已經徹底崩潰,想著這一把怎麼著也要贏一次……就算贏了也贏不回來這麼多的錢,但至少面子上還能夠讓賭廳這方面過得去。

  他閉著眼睛,猛然一抽,然後用力地把撲克牌甩在了賭桌之上,沒敢看,只敢聽……聽著四周人的反應。

  他聽到了細微的議論聲,也有驚訝的聲音,不禁才忐忑地睜開眼睛,一看自己抽的牌,一下子就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方塊2。

  完了。

  下注的僅僅只是一萬,這一局並不是金錢上的問題,而是面子上的問題。代表男臉色白專會,驚恐地看著旁邊的阿傑——他分明看到了阿傑那眉頭輕輕地跳了一下。

  這下是真的完了……他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那……那是不是到我抽牌了?」侯陳鈺寒不安地看著劉子星。

  劉子星此時卻忽然道:「你去抽左手邊第一張牌吧。」

  侯陳鈺寒一愣,這才想起來,雖說是雙方都讓代表抽牌,但一開始好像也沒有說明,不允許主動指使代表抽牌的——對面的那位賭場的顧問好像也是默認了一樣,並沒有出言反對。

  侯陳鈺寒這才倒是不怎麼緊張,就算不懂得賭錢的玩兒,但是大小還是會區分啊……對方一個方塊二,剩下的幾十張牌裡面,只有四張才會輸,簡直就是隨便抽都贏的局面。

  劉子星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隨便挑一張讓自己抽的吧?

  侯陳鈺寒點了點頭,直接抽了左手邊的第一張,然後簡單地翻開……梅花a?!!

  「居然輸了?見鬼!」

  「臥槽……」

  「我……我居然贏了?」代表男鴨子此時不可思議地跳起了身來。

  眾人都在驚訝於這樣的一個難以置信的局面……只有阿傑的目光凝重了一些。

  劉子星卻抓住時間,直接扔出了又一個一萬的籌碼,讓開始最後的第三局,根本不給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間。

  「梅花……4。」代表男第三次抽牌,又是一個十分小的點數,他依然全線崩潰,眼睛通紅,內心委屈得差點而就想要哭出來。

  劉子星此時卻看著侯陳鈺寒:「右手邊第二張。」

  侯陳鈺寒再抽……黑桃3——第三局,再次輸了。

  「好了,最後三局已經賭完。」劉子星此時站起身來,看著阿傑問道:「我現在可以兌換現金沒有?」

  「當然可以了。」

  回答的並不是阿傑,而是一個帶著微笑快步走來的中年人。現場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這中年人才是這家賭場的真正話事人……但在這極少數之中,也僅僅只有一兩個人清楚,風山也不過時給人打工的——背後,有更為恐怖的大人們。

  風山此時微微一笑道:「不過,無法給劉先生你提供這麼多的現金,只能夠轉賬或者支票了……不知道劉先生想要那種?」

  「分兩張支票吧。」劉子星淡然道:「一張八千九百五十萬的,另一張……你全部打入這個賬戶吧。」

  他寫下了一個賬戶的號碼,直接交到了風山的手上。

  「可以。」風山依然淡笑道:「劉先生不妨到我們的貴賓間稍等片刻。」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著就行。」劉子星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請稍等。」風山也不多說話,點了點頭,便帶著阿傑一同離開。

  倒是沒有人主動在這個時候靠近劉子星——就算是那些認識他的人,此時也紛紛避開……即使他即將擁有幾近六億的現金。

  「會不會是這家賭場做的一台戲?」不知情但喜歡陰謀論調的某老闆。

  「不好說,這酒店你們不清楚,但背後……用不著。」知道一點情況但卻知道不多的某國土部門小領導。

  「說說?」好奇的富家公子。

  「六億我們看起來多,可是對於這家賭場的背後,九牛一毛不為過。」知道更多一些,剛好來到這兒考察市場的某省外富商。

  討論還在繼續,最終似乎難以統合一個結果……那就只能等劉子星的後續消息了。反正他也是圈子內的人,遲早有人知道點兒消息的。

  ……

  風山正在讓財物準備支票,此時卻看著阿傑問道,「他的好運氣是不是已經打斷了?」

  顯然他更加關心這種邪乎的事情。

  阿傑卻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複雜道:「老實說,一直沒有打斷。風總監,這次對不住了,輸掉的三億,我會墊付給賭廳的,不過需要一點時間。還有兩個月才開始拉斯維加斯的賭博大賽,我得等等。」

  「這個不急。」風山搖搖頭,不解道:「你說沒有打斷,可是他後面兩場不是已經輸掉了嗎?」

  「如果他是故意輸掉的呢?」阿傑冷不丁地道。

  「你是說……他故意讓自己輸?」風山愕然道:「他不懂得賭術,又假手於人,怎麼可能?」

  阿傑卻吁了口氣,驚嘆道:「風總監,不是只有能贏才叫做好運氣。真正的好運氣是……心想事成,想贏則贏,想輸就輸啊。」

  風山一聽覺得也有點道理,看劉子星那從容的神情,變有相信了幾分,「果然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個傢伙,以後還得防著點……嗯,支票準備好了,你送過去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跟進一下。」

  阿傑點點頭,取了支票就直接推門離開。

  片刻之後,另一男人才來到了風山的身邊,低聲道:「黑豹的人在來的路上了,估計會在外邊堵住這個劉子星。」

  「沒讓人發現吧?」風山淡然問道。

  「沒有,我讓賭廳場內一個保安放的風。本來黑豹那邊就在四處找這個劉子星,還懸賞,所以那邊應該不會想到是我們故意放的消息。再說,劉子星今天如此高調,就算我們不說,黑豹也一定會知道。」

  「行。」風山笑了笑,「那我們就等著看戲吧……不過,等會如果黑豹敢直接在門口拿人的話,你就出手吧。」

  「總監,我們還幫他?」

  風山淡然道:「賭廳的規矩,會讓客人們安全地離開……至少在我們的範圍內,絕對安全,懂嗎?」

  男人點了點頭,正色道:「黑的不能進來,白的也進不來,都不能在我們視線範圍內拿人……我懂。」

  「不過還是儘量小心點,這邊局子裡的領導,不是我們這個派系的人,能不發生衝突就儘量不要。」風山再次吩咐著:「上面的人,爭鬥得也有些厲害,今年開始已經打到了好幾個大老虎了,咱們也得低調些,別讓人抓住小辮子了。」

  「呵呵,老太爺還在,誰敢動呀?」下屬不以為意。

  風山沒說什麼,只是覺得這人辦事得力是得力,卻還是缺乏了遠見……終究還是無法大用。

  他揮了揮手,「去吧。」

  ……

  ……

  ——謝謝你,冬的雪

  ——謝謝你,最愛的雪

  ——雖然你已是我的詩篇

  ——奈何你總有融化一天

  ——只好靜待明年

  ——寒冬中與我相見

  廣場的一角,一個呆著鴨舌帽和墨鏡,穿著最普通衣服的男子,正在輕輕地自彈自唱著。

  沒有多少人停留,但卻並非沒有。

  男子裝著吉他用的箱子上,有一些零碎的紙錢和硬幣——他現在當然不需要在意是否有收穫了。

  只要有人願意停下來在這裡聽一聽的話,似乎就已經心滿意足。

  廣場前方商場牆壁上的巨大屏幕,此時正在播放著某一款的廣.告。

  廣.告上,一個清純十分的女孩正在使用者一款唇膏,輕輕地說著心中的話。

  「……當你看見櫻桃的時候,就會想起來我的吻嗎?因為我的吻就是櫻桃味的。」

  「——櫻桃味唇膏,給你最愛的人留下記憶的味道。聖誕優惠活動爆熱推出……」

  男人一曲唱完,然後點了根煙,緩緩地抽著,看著廣場上的情侶們來來去去,看著四周佈置好了的聖誕裝飾還有廣場商場傳來的《jingle-bells》,便笑了笑,「明天就平安夜了嗎。」

  「請問,是不唱,要收攤了嗎?」

  正走神的他忽然聽到了有人這樣問著自己,他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個相當年輕的男子,然後還帶著一個美麗的女伴。

  這兩位手上都拎著袋子,裡面裝著的似乎是一些佈置用的裝飾品,估計也是為了佈置一下即將到來了的聖誕節的氣氛,所以才出來採購的小情侶吧?

  此時,年輕人直接在吉他箱子上放下了一百塊的鈔票。

  「唱啊。」男人笑了笑:「你想聽什麼?」

  「嗯,唱你現在想要唱的就行。」年輕人輕聲道。

  男人一愣,便點了點頭,拎起了吉他,隨便地撥動了一下,正在想著要唱什麼,卻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友好像提過,那會兒他在廣場這邊賺點兒奶粉錢的時候,也是碰見一雙男女,每次都給一百塊的打賞的。

  該不會就是這對吧……要不要告訴洪冠?

  貌似他提起來這件事的時候,好像還帶點兒感激來著……他笑了笑,覺得不會有這麼巧,也就沒有太過在意,手指輕彈,一邊看著那巨大屏幕上的廣.告,一邊用帶著磁性,並且技巧日漸豐富的聲線開口唱道:

  ——merry-merry-christmas

  ——lonely-lonely-christmas

  ——想祝福不知該給誰

  ——愛被我們打了死結……

  ……

  等待紅燈的時候,看著旁邊廣場那商場前翼的巨大屏幕上的廣.告,竹茂林有些恍神……這是他給老同學那公司做的廣.告,不過是小璐拍的那段小片,而不是用名模拍的那個。

  「居然在這個地點投放?」

  這是黃金地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老同學的公司大概是不會考慮將小璐的廣.告投放在電視台的。

  不過既然能夠在這繁華的地段投放,顯然也是有一定的重視。

  ——當你看見櫻桃的時候,就會想起來我的吻嗎?因為我的吻就是櫻桃味的……

  隱約地,竹茂林彷彿還能夠聽見廣.告裡面的台詞——當然,廣.告詞也是他寫出來了,所以這時候到底是雙耳聽見,還是心內聽見,他也無法分辨得清楚。

  聖誕節……平安夜。

  等待的紅燈不知不覺過去,竹茂林放下了手剎,車子便驅使離開,一路過去,並沒有再用多長的時間,就來到了一片老區的街道上。

  這是小璐的家,才來過,所以印象還在。

  他下了車,放按下了防盜鎖,走前幾步,便看見那幾層樓的舊房子的樓梯處,此時正坐在……嗯,是小璐。

  竹茂林認出來小璐的衣服。

  她此時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膝蓋,竹茂林皺了皺眉頭,走上前來,「你還好吧?」

  小璐下意識地抬頭,眼睛紅腫,左邊的臉頰上甚至還有鮮豔的一個巴掌印,以及……淚痕。

  小璐張了張口,好像是驚訝於出現在面前的人居然就是竹茂林。

  她什麼話也沒有說,連忙地站起了身來,低著頭,不上樓,就那樣從竹茂林的身邊快步走開,似是不願和竹茂林有更多的交集。

  「等下,你去什麼地方?」竹茂林淡然問道。

  小璐一停,卻馬上就啟動了自己的腳步。

  「你不是說,今天是你生日?」竹茂林聲音提高了一些,「我給你買了個小蛋糕,要不要吃?」

  小璐轉過身來,身子有些而虛般,臉上的紅色掌印依然鮮豔,卻抿著嘴唇,難過地點了點頭。

  「經理,這次能不能輪到你……」她看著竹茂林,滿眼希冀道:「陪我一下?就一會……十二點以前。」

  「我來的時候看見前面有個小公園,要去嗎?」竹茂林卻問道。

  「蛋糕……」

  「嗯?」

  「你不是說,買了蛋糕……」小璐盯著竹茂林的雙手,像是個委屈的小女孩,「在哪……」

  竹茂林嗤笑了聲,「在車上……走吧。」
x24685 發表於 2017-5-29 00:08
第八十六章 近乎無暇

  「就是那三個女的嗎?」

  賭場的大廳中,依舊還是劉仔細一直坐著的那張百家樂的桌子——不過自從他和阿傑的對賭完畢了之後,這張桌子卻沒有再開。

  儘管新的莊家已經接替了上一任,可卻神情緊張地站在了這裡——他甚至用抹布在擦拭著給賭客送去用的卡條……

  這邪門的傢伙不走開,誰敢開賭啊?

  此時,聽著劉子星冷不丁的說話,侯陳鈺寒一怔,然後飛快地從那幾個富豪太太哪兒掃了一眼——這幾位也沒有做開,只是站在了另外一張桌子旁,是不是地朝她這兒看來。

  看情況,好像是打算過來詢問,但又有所顧忌一樣。她們大概是猜不出來自己和旁邊這個狂贏了賭廳一大筆錢的人是什麼關係。

  「嗯。」侯陳鈺寒飛快地點了點頭。

  反正這張百家樂的桌子,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她也不怕別人聽到她說話,「我是被她們來來這個地方的,我原本以為就是一家普通的休閒會所……所以。」

  「你結婚了。」劉子星冷不丁地道。

  侯陳鈺寒一怔,本想問他怎麼知道,但看對方盯著自己帶著戒指的手指,便點了點頭……然後連忙著急地道:「我……我不是那種人。我、我真得不是來這裡玩、玩男人……」

  劉子星搖搖頭,「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等會拿到了錢之後,你跟著我出去,然後我們各走各的。但是你說了不要錢,那我就不會給的。」

  侯陳鈺寒點了點頭。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侯陳鈺寒不知道應該和這個男人說些什麼,感覺異常的尷尬,並且一直置身在這種環境之中,更有不安——可她卻又不敢輕易地走開。

  她取出手機看了一下,發現手機早就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所說充電器還帶著,可這會兒也不知道去哪兒充電好。

  「你……你運氣真好。」侯陳鈺寒還是太害怕了一些,她生怕被那幾個富豪太太看出來她和這個男人根本沒有什麼關係,直接走上來。

  更加害怕一旦這幾個富豪太太學生上前糾纏不清,這個男人會因為怕麻煩而直接不理會,也不帶自己離開——只好找些話題。

  哪怕只是有一句沒一句也好,至少不用看起來素不相識似的。

  「運氣?」劉子星聽完,搖了搖頭,冷笑道:「如果我說,我把未來的運氣全部都用在了今天,今天過後我可能會因為倒霉直接橫死在街頭,你信不信?」

  侯陳鈺寒下意地搖了搖頭……這個男人,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是心動的感覺,而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的感覺。

  明明已經一夜暴富,擁有了旁人一輩子也賺不來的錢的人……卻顯得如此的可憐。

  「我自己也不相信。」劉子星自嘲一笑,「但事實就是如此。」

  「別這樣悲觀。」侯陳鈺寒搖搖頭,「你好好的,怎麼會橫死?」

  「橫死會很奇怪嗎?」

  劉子星淡然道:「這個世界人口數字太大,任何一點不可能的事情被放大到這種恐怖的基數上,概率都一樣會被放大。別的不說吧,前些年我就看到一個新聞,說來你也可能不相信,有一對父子,剛剛從爺爺奶奶那吃飯回家,在路上,做父親的就下車到旁邊的便利店買點東西哄孩子,孩子因為行動不方便留在了車上。沒想到才幾分鐘的時間,那父親走綠燈過馬路的時候,還是被酒駕的司機給撞到了。結果父親被送到了醫院搶救,可那孩子卻無人知道,最終活活地悶死在了車子上。你說,那悶死的孩子本來就已經不幸了,最終還是因為不幸而死,世界就沒有給他過任何一點的溫暖,這樣的事情夠悲慘了吧?不也是會發生?所以我明日如果會橫死的話,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劉子星發現這個剛剛幫自己抽牌的女人,一下子就低著頭,嘴唇抿緊,臉色蒼白。

  「沒……我……」侯陳鈺寒搖搖頭,深呼吸一口氣,強顏歡笑道:「只是感覺你……你說的話,沒錯。」

  「你就是那個小孩的母親?」劉子星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侯陳鈺寒猛然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下意識道:「你、你早就知道?」

  劉子星搖搖頭:「我猜的,我今天猜東西都很準,你信不信?」

  好像是怕侯陳鈺寒並不相信一樣,劉子星隨手從旁邊用掉但還沒有收走的撲克牌取來,抽出了一張,「黑桃q。」

  他翻開,就像是他說的一樣,翻開來的牌子直接就顯示出來了是黑桃q。

  他一聲聲地在翻牌之前就喊一個數字,然後一次次地驗證著他的正確——就像是,他早就已經知道會翻出來什麼。

  「這……」侯陳鈺寒很難想像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直覺告訴她,對方並沒有說任何的謊言,「那你……猜一下我的名字?」

  「這個我猜不到。」劉子星搖搖頭,「牌只有五十二張,我的運氣應還足夠。但是名字的組合無窮無盡,我的運氣恐怕就不夠。至於剛剛說猜到,只是看你的模樣,心中一動罷了。對不起,我沒有打算提起你的傷心事,不要介意。」

  「沒、沒什麼。」侯陳鈺寒搖搖頭,黯然道:「過去好久了。」

  劉子星點了點頭,視線看著前方賭廳的某個門,忽然道:「準備一下,等會我取了錢之後就馬上跟著我離開。如果我有預感,外邊已經有人在等著我。」

  「你是說……賭場的人?」侯陳鈺寒一驚。

  「不一定。」劉子星淡然一笑:「我是個爛人。為了賭錢,家破人亡,連最親的母親也會和我斷絕關係,趕著我離開。仇家多一些,很正常。」

  「可你……」侯陳鈺寒還打算說些什麼。

  劉子星卻已經站起身來——賭場的顧問阿傑已經送著支票走到了他的面前了。

  她默默地看著劉子星……既然已經說出這些話來,為何還要再次來到這個地方豪賭?

  「歡迎下次光臨,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你。」阿傑從容一笑。

  彷彿那輸掉的錢只是極少的數目。

  劉子星卻默默地接過了支票,然後又有手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賬戶,發現另一部分的錢也已經到賬,才看著阿傑,淡然道:「這恐怕是我最後一次賭錢了。」

  阿傑瞬間皺了皺眉頭,「你是說,你以後不再賭了?」

  這樣一個他無法戰勝的對手,並未讓他感覺到挫敗,反而激起了他想要戰勝的心理。他的心境本來從出師之後就幾乎完美……卻因為劉子星的一句話,而不禁動搖——憤怒。

  「不。」劉子星搖搖頭:「我說,不再賭錢……但我還是會賭,賭別的東西。」

  「賭什麼?」阿傑下意識問道。

  「未來。」

  「未來?」

  「對。」劉子星點點頭,「這是我這輩子唯一可以再賭的東西。」

  劉子星說完,什麼話也沒有再多講,只是直接示意讓侯陳鈺寒跟著自己,便從阿傑的面前離開。

  阿傑有種感覺,他以後或許不會在碰到這個奇怪的男人,就像是他的師傅,號稱賭神的那位,在當年輸了給一個連賭術也不會的人手上之後,就再沒有見過這個對手一樣。

  他忽然想起了出師之前師傅所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這世界上沒有最厲害的賭徒,但一定有最強的賭徒——那是敢和命運對賭,以生命為籌碼,最後也要勝天半子的人。

  「是我輸了。」

  這位年輕的賭術高手,悄然認輸。他還沒有勇氣去挑戰自己的命運和未來。

  ……

  ……

  簡易的迴旋木馬,蹺蹺板。

  搖曳的,無常的榕樹樹影和初冬冷風。

  小沙池上還安裝了鞦韆,竹茂林和小璐就各自坐在了相鄰的鞦韆板上。

  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提拉米蘇切件,小小的一塊僅有小璐的手掌大小。

  坐下來之後,小璐便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捨不得似的用叉子切開一小點兒放入口中。

  好久好久,需要回味好久之後,方才願意再用叉子切出一小點,人世間的珍饈百味,好像都已經濃縮在了這小小的提拉米蘇切件上。

  這恐怕是會讓製作這件蛋糕的師傅感覺到最為幸福和滿足的吃法了吧。

  竹茂林沒有去問小璐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也沒有問她為什麼要坐在樓下樓梯上偷偷哭泣,即使看她的衣衫有些凌亂,也沒有詢問——小璐也沒有主動說。

  有些事情,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這是竹茂林才說過沒多久的話:就在不久前的那家火鍋店內力,他就這樣和小璐說了一次。

  晚上十一點三十七分,他就這裡在這裡陪著了小璐有十多分鐘的時間,距離十二點零時,還有二十三分鐘。

  這點未來的時間,就像是這晚夜上空的多雲,無法知道這些雲朵下一秒的變幻。

  「嗯……捨不得吃了。」小璐忽然停下了手來,把剩餘的蛋糕重新裝入了盒子裡面,看著竹茂林,輕聲道:「如果這個盒子能夠停止一年的時間多好……明年,這個時候,我還能夠打開。」

  年輕一些的女孩心存著的,是這樣荒謬而有美好的幻想。

  可竹茂林不再年輕,哪怕他知道這個時候只要說點什麼,他或許就能夠在這女孩的心底留下比印象還要深刻一些的東西。

  不是或許,而是深知,因為他擁有過愛情,知道它萌發所需要的養分來自何處。

  女孩如今就在等待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深深地凝望著——就像是她正在拍攝那廣.告時候,那展演出來的情竇初開的角色。

  淡淡的唇上並沒有拍攝時候那樣塗上了唇膏,但彷彿也留存了那份甜美的櫻桃味……或許,現在還混合了提拉米蘇的香氣。

  這會是怎樣甘甜的味道?

  竹茂林反而閉上了雙眼,但卻無法想像。

  「就像是春天裡的熊。」竹茂林忽然說了一句話,同時打開了他的眼睛。

  小璐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竹茂林淡笑道:「《挪威的森林》之中的一段形容。喜歡,就像是喜歡春天裡的熊一樣。」

  「為什麼是熊?」小璐下意識地問道。

  竹茂林抬頭看著上空的多雲,就像是要把它聚散不停的模樣想像成為小熊的模樣,說:「春天的原野上,百花盛放,鳥語花香,你獨自一人走在山坡上,對面一隻毛茸茸的,黑白交錯的小熊走來。它傻乎乎地坐在了你的面前,朝著你眨著眼睛,於是你把它抱著,然後從柔軟的山坡上滾了下來。你不痛,因為小熊很柔軟,因為青草和泥土也很柔軟。你的身上沾滿了青草的草屑,還有野菊花的花瓣,此刻你不用想任何的事情,身心舒暢……不喜歡嗎?」

  「喜歡。」小璐閉著眼睛,輕輕說道。

  「我就是用這抄來的話,追到我現在的太太的。」竹茂林瞬間打斷了小璐的幻想。

  她睜開了眼,詫異和失落,還有點兒竹茂林看不透的東西:一切都在說明著,驚訝於他會在這個時候……拒絕。

  「你……很愛你的太太嗎?」小璐遲疑地問。

  「我如何能不愛她?」竹茂林反問。

  小璐沒有說話,反而是打開了盒子,默默地把身下的提拉米蘇一點點地吃完,然後從鞦韆凳上站了起來,背向了竹茂林,身子站得筆直,似乎是在準備著什麼似的。

  她還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可以唱歌嗎?」

  「生日歌嗎?」

  此時此刻,竹茂林也就想到了這首應該會唱的歌。可小璐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道:「曾經的一位吟遊者寫給我的歌……」

  竹茂林一愣,似沒有聽清,卻見小璐忽然張開了雙手,像是正在展翅的天鵝,旋轉,跳躍,旋轉,跳躍,矮下了身子。

  ——您正要去斯卡布羅集市嗎?

  ——香菜,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請代我向那兒的一位姑娘問好

  ——她曾經是我的真愛。

  ——請她為我做件麻布衣衫……

  她閉著眼睛,放佛已經看不見塵囂地……永不停歇。

  四周的冬景好像倒退到了深秋,蕭瑟的秋風挾裹著幹草的味道掠過一望無際的荒原,她宛如赤腳的流浪舞孃,也在等待歸來的人。

  這並非竹茂林熟悉的任何一個版本。

  他不知不覺地讓自己的思想也放逐到了這荒原之上,忘卻所有。

  好像真正地來到了這位孤獨的舞孃身邊,成為了她所歸期之人。

  輕輕地,他聽到了舞孃的呼喚。

  「我的生日願望,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喜歡的人,和他一直在一起,和他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你,可以幫我完成這個願望嗎?」

  竹茂林緩緩地吁了口氣,心頭突然變得熾熱起來,男性的本能宛如積累了漫長年月的火山。

  他霍然起身,「對不起,我要回家了。」

  ……

  當停在了小公園外的車子啟動然後直接驅使離開,一刻也好像不願意停留,知道完全離開之時,小璐獨自一人坐在了鞦韆板凳上。

  旁邊竹茂林曾經坐著的位置上放著的是那個裝過了提拉米蘇的空盒子。

  她好像有些走神,然後下意識地提起了自己的手掌,只見一張白色的卡牌緩緩地出現在她的掌心之上。

  然後白色的卡牌,一瞬間徹底破碎——當金主暫時破滅了所有交易可能的時候,代表金主的白卡就會破碎。

  至少,在短時間內,相應的金主內心近乎完美無缺,或者說金主覺得自己有能給力做到想要做到的事情。

  「喔!你這傢伙原來在這裡!半夜三更不回家在這裡做什麼?勞資不就是打了你兩巴掌你就走了!忘記誰是你的老爹了……咦?人呢?」

  一道人影此時急忙忙地衝進了這小公園裡面,滿臉的凶神惡煞還長著小鬍子,中年的模樣,卻只能夠看見小璐一個人坐在這地方。

  他走進到了小璐的身邊,好奇道:「18號大姐,不是說十二點準時過來嗎?」

  「不用了。」『小璐』淡然地看了一眼,「你自個兒玩去吧,這次的任務失敗了。」

  「啥?」

  凶神惡煞的中年人在驚訝的神情之中漸漸變幻……這是大哲。

  一道黑霧從『小璐』的身上湧出,下一秒她已經再次身穿著黑色的袍子,小璐的模樣好像再一次永遠地掩蓋在那看不清的黑霧之中。

  她消失在了大哲的面前,不見了蹤影。

  自個兒……玩去?

  玩啥?

  ……

  ……

  「嗯……這個部件給我一下。對,標記著7的這個部件。」

  俱樂部之中,正在沉迷與拼裝一顆剛剛訂購回來的聖誕樹的洛老闆此時伸出手掌,一會兒之後,女僕小姐就直接把需要的部件送到了他的手上。

  「快完成了呢。」優夜期待似地看著快要完成的聖誕樹。

  這會兒,俱樂部的大門一道黑煙緩緩湧入。洛邱頭也不回,便道:「18號,你來了。來,一起拚一拚這聖誕樹吧,快弄好了。」

  「遵命。」18號點了點頭,便恭敬地走到了洛老闆的身邊,在洛邱的指示下,將一個裝飾用的東西,掛在了聖誕樹的上層。

  一邊掛著,18號一邊低聲道:「主人,屬下該死……這次您所批覆的白卡,已經破滅了。」

  「嗯……那邊的東西拿過來一下。」洛邱指了指。

  18號連忙把東西取了過來。洛邱裝上了之後,才後退了兩步——聖誕樹已經完全裝好了。

  洛老闆滿意地打量著這聖誕樹,笑問道:「感覺如何?」

  18號下意識道:「屬下……屬下太過於依賴『過往之夢』的能力,雖然一直以來都無往不利,可反而忽略了黑魂使者該有的基礎能力。一旦……一旦遇到無法動用『過往之夢』的金主,屬下恐怕連一個新人也不如,屬下應該自醒了。」

  「我說的是這棵聖誕樹。」洛邱搖了搖頭。

  18號抬起頭來,「這……主人親手裝的,自然是最好的。」

  洛邱搖了搖頭,淡然道:「當然是最好的,但並不是因為我是裝的……而是因為,這是我親手裝的。」

  他走到了櫃檯前,一邊在優夜的伺候下開始擺弄著調酒的東西,「自己動手完成的東西,不感覺是最完美的嗎?」

  18號若有所思。

  「這次,要喝點什麼才走嗎?」洛邱笑問道著。

  「那……那屬下就不客氣了。」18號語氣不知不覺就放鬆了些,「蜂蜜酒吧。」

  洛邱微微一笑,「好的,請稍等。」

  新老闆,比上一任,好多了……18號下意識想到。
x24685 發表於 2017-5-30 00:12
第八十七章 奔

  一日是一生的縮影。

  不知怎地,竹茂林突然想起來了這樣的一句說話。他就像是一個歸途的旅人,已經好久沒有這種迫切的心情。

  想要回去那個空空蕩蕩的房子,想要回到那個不管自己多麼渺小,也會把自己當作是寶貝的人的身邊。

  怎麼說出那種說話。

  怎會忘記了當初在祝福聲之中步入殿堂時候做出的宣言。

  深夜街道上的街燈倒退,夜色匆匆。他突然有些感激讓他和小璐相遇的時間……他終於知道小璐到底有什麼地方在吸引著他,到底為何讓他感覺到這樣的寧靜和舒服。

  小璐身上,有著侯陳鈺寒的影子——彷彿就像是一場量身定做的邂逅一樣,小璐給他的,正是他和妻子還在熱戀時候,還是女友的她所給自己的。

  能夠帶來熱戀感覺得女孩……小璐就是這樣一個神奇的女孩。

  在停車場放下了車,竹茂林沖沖地從自己買下的子母車位上走過。黑色的SUV緊靠著的車位上,還有著一輛用帆布蓋住了的機車。

  竹茂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這台機車也是他的,只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上馬路——儘管,一直都又在做著保養的工作。

  這似乎有點像是他對這個家庭,不管是他還是侯陳鈺寒,兩人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維繫著,嘗試去修補那道裂痕,卻始終無法真正地填補。

  漸漸走遠,漸漸冷淡……

  看著電梯樓層的數字一下一下地閃動著,竹茂林眼前的一切彷彿正在交錯。

  那麼多的日日夜夜,那麼多個他不曾回家一直加班到深夜的晚上,她一個人提著從便利店或者快餐店買來的熟食……也一個人抬頭看著電梯跳動的數字嗎?

  那日拍攝完畢了小片難得提前回來,不得已自己做了一碗麵,自個兒看著電視吃著東西——她是否也一樣,把家裡的燈光調暗,正不知道自己吃著的東西是什麼味道,也不知道電視傳來的人聲說的是什麼。

  這是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來,卻一直不敢面對甚至逃避的事情。

  並不是對自己的妻子沒有任何的反應。

  反而每一次都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般……只是每一次到了最後,始終都會想起那一次的意外。

  孩子小時候就睡在他和她的身邊。

  「不在家嗎……」

  他急匆匆地打開了家裡的門,早就已經過了十二點的時間,可家裡卻空無一人。

  這次,竹茂林直接提起了電話,沒有發短信,只是為了打通侯陳鈺寒的電話——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竹茂林一下子坐在了沙發上。

  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

  ……

  幾個富豪太太學生卻一路在後面悄悄地跟上,但最後知道侯陳鈺寒跟著劉子星離開這一樓層之前,都沒能走上前來說話。

  因為摸不清楚人家的底細,這幾位太太也就只能作罷,悻悻而走,商量去了。

  這酒店會所的上面的保安應該是被吩咐過來的,十分禮貌地一路相送,直到完全把兩人送出了酒店會所的範圍。

  然而在大門前的門崗處,保安們就停下了腳步。

  劉子星也停在了這裡,看情況是打算叫計程車——這才剛剛贏了巨款的人,會來這種富貴賭廳賭錢的人……叫計程車?

  侯陳鈺寒不想去更多地深入他的事情——甚至直到此時,她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僅僅只是從賭場對他的稱呼之中知道他姓劉。

  她不打算問,只想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然後回去她那間和空沒有什麼分別的房子。

  今天太累,或許能夠睡著。

  「你就從這裡走吧。」劉子星此時看著侯陳鈺寒,「等下車來了你先上,我等下一輛。」

  侯陳鈺寒只是點了點頭,萍水相逢,僅此而已,但她還是道謝了一番——至少人家確實是把她安全地帶出了這家酒店會所。

  劉子星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晚上零點……現在十二點多了……距離凌晨一點多,大概還有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他心中默默地計算著時間。

  「劉少爺,又見面了!」

  一輛麵包車此時卻忽然急停在了劉子星和侯陳鈺寒的面前,車上幾名穿著大衣的漢子直接走了下來,二話不說就圍住了兩人。

  其中一個更加是冷笑道:「劉少爺,狗籠子你也能逃得了,真有本事嘛?而且還有心情在這裡玩女人嗎?可我們就不好受了……你是乖乖地走,還是我們攆你走?」

  侯陳鈺寒不敢說話,卻驚得下意識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她朝著那不遠處的保安亭看去,卻見那些之前還禮貌異常的傢伙,此時一個個像是看不見一樣,居然目不斜視。

  出了這個範圍,就不歸他們管……這也是被吩咐過的吧?侯陳鈺寒突然有這種明悟。

  怎麼辦?她胡思亂想著。

  劉子星此時卻從容道:「你們老大呢?讓他來見我,放心,我不會走……就在另外那輛車上吧?怎麼不下來?」

  麵包車後面大約三米處,也剛剛停下來了一輛白色的賓利歐陸,劉子星看著的就是這後來的車……這是黑豹的座駕。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跟我們走就是!」

  「別動手。」劉子星搖搖頭:「你們求財而已,去和你們老闆說一句,我有些話和他談一談。」

  「回去再說!」男人冷笑這,直接就把手搭在了劉子星的肩膀上,另外幾個大漢這是眼看著也要對侯陳鈺寒動手。

  此時,那白色的歐陸上又走下來一名像是司機的男人,大聲喝道:「讓他過來,老闆要見他!」

  眾人方才作罷,把劉子星直接押到了白色的歐陸前,至於侯陳鈺寒,依然被幾名大漢盯得緊緊。她只能夠驚恐地低著頭,縮著身子,更加不敢說話了。

  「上去!」

  劉子星幾乎是被人推著上車的。

  車的後座處,黑豹哥正在抽著一根雪茄。看劉子星上來,便裂開了嘴笑了起來——車上就他和劉子星二人了。

  「劉少爺啊劉少爺,你還真能逃啊。」黑豹眯起了眼睛,「耳朵……不痛了?」

  「痛。」劉子星淡然道:「到現在還隱隱作痛,甚至難受。」

  黑豹聲音一冷,「那你還敢跑?」

  「不跑的話,我沒有辦法還錢。」

  劉子星搖搖頭,從衣衫之中把摺疊著的支票給取了出來,「這支票是裡面那家賭廳開的,應該沒有問題。上面的金額,算上我欠的,連本帶利,應該還有多些。你可以驗證一下。」

  黑豹皺了皺眉頭,盯著劉子星用力地看了幾眼,才飛快地把支票從劉子星的手上一抽而出,然後伸出到了車窗外,交給了那司機,「你查一下,對不對!」

  不一會兒之後,那司機才飛快地道:「老闆,這是真的。」

  黑豹哥此時用手抹著自己的眉毛,好一會兒不說話,只是看著麵包車處的幾個手下那邊一眼,便忽然從後座的櫃子之中取出一根雪茄,「抽嗎?」

  「不了,我不抽煙。」劉子星搖搖頭。

  黑豹哥笑了笑道:「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嫖……就愛賭。如果沒這愛好,你沒準是個好男人啊!」

  「如果沒有別的好事情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嗎?」劉子星此時鎮定地問道。

  也只是強行的鎮定——因為即使他目前還擁有很好的運氣,此刻也不確保黑豹收了錢之後就會輕易地放過他。

  時間結束之前,運氣至少能夠保證他不會死……但是會不會身處陷阱也不得而知——他此時其實已經緊張萬分。

  只是和那神秘的老闆都能夠對賭了,再面對黑豹的時候,心態也已經不一樣……至少在所謂的氣勢上。

  「這是你從裡面那家賭場贏的?」

  劉子星點了點頭。

  黑豹哥沉默了一會兒,「這支票的數剛剛好……你好像提前就準備,早知道我回來?」

  劉子星道:「不確定,我只是在猜。本來就打算要還清這筆錢,所以提前準備而已。既然來了,就給你。」

  黑豹哥此時點了點頭,忽然拍了拍大腿,「行,山水有相逢,好聚好散。我也只是求財,別的也不願多做……既然你劉少爺能夠還錢,我黑豹什麼話也不說就是。以後我們還是朋友,你來我哪兒玩的話,一樣還是貴賓!」

  「再說吧。」劉子星點了點頭。

  直到他從黑豹的車子離開之後,然後走到侯陳鈺寒身邊,再看著這些小弟也開著麵包車離開位置,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黑豹還真是這樣輕易就放過他了。

  ……

  ……

  「老闆,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嗎?」路上,前面開車的司機——其實也是心腹,不解地問道:「這劉子星,聽說從那家新賭場贏了好幾個億呢。」

  黑豹卻邊咬著雪茄邊冷笑道:「他這邊才贏錢,我們這邊就知道,還能過來,你覺得對頭嗎?」

  「你是說,是這家新賭廳故意的?」

  黑豹淡然道:「這家賭場的背後水深得很,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有必要躺它的渾水。它做它的高端市場,我做我的生意,還沒有到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也犯不著讓人家當槍使。但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今天我不好弄劉子星這傢伙……看情況吧,這傢伙要是那啥的話,不欠錢我也砍死他。暫時……就算他運氣好吧。」

  「為什麼?」司機愕然問道。

  黑豹卻讓司機停下了車,然後讓他下車等待。

  他在車上獨自一人抽了一會兒煙之後,才猶豫地拿起來了手機,又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才打了一個電話。

  不久之後。

  「喂?豹子……你怎麼這個時候找我了?」

  黑豹哥清了清嗓子,「啊……是我,大竹啊,好久不見了,你……你最近還好吧?現在在什麼地方?」

  「還行吧,剛回到家……有什麼事情?」

  黑豹道:「沒,就是突然想你了,所以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嘛……咱哥們不也是很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喝兩杯?」

  「再說吧,最近有點忙。」

  黑豹想了會兒道:「我說大竹啊……你和嫂子的關係是不是有點什麼問題?」

  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黑豹道:「大竹,說了你別生氣……我剛剛看見嫂子和一個男的一起從一間酒店會所裡面走了出來。我也弄不清楚這兩人的關係,我也沒有在嫂子面前露面。怕她認出我來……雖然她就你們婚禮的時候見過我一次,都五六年了,應該沒啥印象。」

  見電話那頭的『大竹』沉默許久,黑豹哥才怒道:「兄弟,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嫂子真敢給綠帽子你戴?!你說一句話!你說一句,我馬上把這兩賤人抓你面前!!奶奶滴!那年我黑豹才剛起步,搞地下賽車,就是你給我贏的第一桶金!而且還是大竹你給我擋刀子,不然我黑豹早就墳頭草一米多高了!這輩子我黑豹就認你一個兄弟!這口氣,你吞得下,我吞不下!!」

  「說什麼呢。」『大竹』緩緩道:「我信她……你別亂來。告訴我,在什麼地方就行。」

  「呃……就在,新開的這家四季落花酒店會所。」黑豹把頭伸出了窗外。

  此時卻見那司機忽然急忙地道:「老闆,我剛看那劉子星又碰到了一波人,挺凶的。」

  「什麼?人呢?」黑豹愕然道。

  「看他拉著一個女的,就急忙忙地跑……跑那邊去了。」司機一指,落井下石道:「嘖嘖,這傢伙得罪的人真多。該不會是又哪裡欠錢了吧?」

  黑豹頓時怒道:「你吃屎的啊!看見有人敢動手,你們不會動啊!!!喊人!!我看誰敢動!!還不快去!!追啊!!」

  「我、我這就去……」

  黑豹這才飛快地按著電話小聲道:「大竹你放心!!誰敢動嫂子的話,我黑豹劈死他!!大……」

  嘟——嘟——!

  ……

  ……

  小區的停車場內,猛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咆哮聲,讓這裡停泊著的小車紛紛嗡嗡作響,像是被驚動了的小動物一樣。

  只聽得此刻再次傳來一道引擎咆哮的聲音,一輛改裝過的黑色機車從地下停車場的下坡路衝出。

  停車場的車鳴聲經久不停,就像是歡送出征的王者。
x24685 發表於 2017-5-31 00:48
第八十八章 超速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人,這家新開的賭廳之中,確實有不少的賭客認得出黑豹來——至少能夠認得出黑豹的這輛歐陸還有他的車牌。

  但劉子星卻在上了黑豹哥的車一會兒之後,就安全地走了下來,甚至黑豹哥也二話不說就帶人離開。

  「我看見了,好像是劉子星給了黑豹一張支票,應該就是他讓這家賭廳準備的那張。」

  「這麼說的話,他是早就料定黑豹會在外面堵人了?」

  「這又不是不漏風的牆,黑豹早就發紅花要懸賞劉子星了……大概這裡頭有人拿了那份紅花,告訴了黑豹吧。」

  「對啊,不過這家賭場還真有點意思,輸了錢還能這樣大方,嘖嘖,我開始好奇它背後的老闆到底是什麼來頭了。」

  「是啊,進了黑豹口袋的錢就別想拿回來了……嗯,這地方真不錯,什麼都能玩,只要在這裡,還安全。沒看黑豹都不敢進來拿人麼?」

  風山正在聽著員工們打聽回來的消息,不自已地臉上便掛起了一道微笑。誠如三小姐所想的那樣,這次確實是立口碑的好機會。這次之後,四季落花酒店會所算是在這個城市暫時立穩了腳跟,以後只要一步步正常地走,那就是一本萬利。

  如此想來,輸掉幾個億還真不算是事兒——當然只是對那位三小姐來說。

  「總監,沒想到這黑豹還挺安生的,明知道劉子星贏了這麼多,但就拿回自己的,然後直接走人。」

  風山冷笑道:「證明這傢伙以後難對付,定然是估算到了什麼才沒有魯莽。我們就算是過江龍,這黑豹就是地頭蛇,遲早是要鬥一斗的。」

  「那……那劉子星那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做嗎?」下屬男皺了皺眉頭。

  「我差不多下班了。」風山卻擺了擺手,「賭廳的事情讓阿傑處理吧。別的……你來處理就行,自己拿主意,有點分寸就行,給弟兄們討點福利,也無可厚非。」

  說著,風山便淡然一笑,推門離開——他的下屬,看著風山離開,目光便露出了一股狂熱,他已經聽明白風山的話外意思了。

  給兄弟們討福利……怎麼討?

  自然就是從已經劃出的賬面上討回來了……當然,最大的福利還是需要孝敬上去給風山的。

  風山是四季集團的人,來到這裡任職總監,等於是封疆大吏……本就是一份肥美的差事了。

  至於風山再往上的,只要賬面做得好看,實際收益沒有受損的話,以那位三小姐日理萬機的繁忙程度,估計十年八年也發現不了。

  就算發現了,大概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養這麼多的兵,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手下的人如果吃不飽,誰願意賣力幹活不是。

  再說三小姐需要立品牌是沒錯,可這劉子星這樣爛賭的一個人,誰知道除了黑豹之外就沒有別的欠債?這樣的傢伙,就算是橫死街頭,都沒有人感覺到意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賭的產業,本來就是一層層環環相扣的利益鏈。

  「動手吧。」他打了個電話,便帶著冷笑離開。

  ……

  ……

  一路逃來,侯陳鈺寒已經汗流浹背,呼吸困難,她不過只是一個普通人,體力有限。至於劉子星,也是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你……你剛,剛怎麼不直接……直接進去酒店……」

  後面追上來的人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緊咬不放。

  「不能回去……」劉子星喘著氣道:「回去會更加不好。」

  「你、你怎麼知道?」

  「直覺。」劉子星頭也不回,直接就這樣告訴侯陳鈺寒:「我有這樣的預感……只要沒有過超過今天凌晨的一點半,我都相信我的預感!」

  兩人飛快地躲入了一巷子之中,才剛剛停下來,侯陳鈺寒就已經支持不住,背靠在牆壁上,抱著自己的包包,直接就癱坐在了地上——自從學校畢業以來,她跑步都沒有超過兩百米。

  今晚上被這樣追了一條街,簡直不可思議。

  「我不行了……我走不動了。」侯陳鈺寒驚恐地看著劉子星,想來讓他帶自己出來,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入另外一個火坑,「你……你要不報警啊吧,我手機、沒、沒電了。」

  「不能報警。」劉子星一手按在了牆壁上休息著,「這邊是新開發區,警察在這邊的分局……很亂。」

  或許市局的那邊做派十分的正氣,但劉子星卻知道不少關於這分局的事情。從前就有好幾個傢伙為了躲避黑豹的債務而故意進去,卻還是被直接提了出來。

  黑豹也有能力撈人……那追他的人未嘗不可以。

  「你……你的耳朵!」侯陳鈺寒猛然間驚恐地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原來劉子星因為太熱,下意識就掀開了衣服連著的帽子……耳朵上貼著的紗布,自然不能夠在掩藏。甚至因為劇烈運動的原因,傷口再次爆裂,已經流出血水。

  很痛。

  但劉子星卻慘淡一笑,看了眼侯陳鈺寒,「被人割下來的,就在前天晚上。」

  「就是現在追著我們的這些人?」侯陳鈺寒更驚。

  劉子星卻搖搖頭:「不是,是之前走的那批人,也是開賭場的,我在哪裡輸了很多,沒錢還,他們就割了我的耳朵,打算送去我家裡。」

  「打……打算?」

  「我逃出來了。」劉子星嘆了口氣:「我也不知底到底有沒有送過去……我想,我應該要回去看一眼的。不過,應該沒什麼問題,家裡人不會怎會擔心的。」

  侯陳鈺寒一愣,她對劉子星的話實在有些理解不了,「什麼就不會擔心……一,一家人啊?」

  「記住了。」劉子星忽然看著侯陳鈺寒,「這世界上除了錢以外,所有屬於你的重要的東西都不能丟掉……丟到的話,我就是那個下場。賭場這種地方,你以後還是不要去了,算是一點忠告。」

  「我……我真的只是被拉來,不知道酒店還有賭場。」侯陳鈺寒搖了搖頭。

  劉子星也不打算深究,正如黑豹所說的一樣,如果除去了賭蠅之外,他或許並不是什麼爛人。

  「不討論這些了。」劉子星似乎已經緩過了起來,一邊探頭出去看著,一邊淡然道:「聽得下也行,聽不進去也罷,我只是說了我應該說的……等會你看機會就跑吧,我先出去,引開他們。你不和我,他們只是衝我來的。自己小心點。」

  「等下……喂,喂!」

  劉子星已經重新帶回了帽子,直接沖了出去。

  他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還有最後的十五分鐘。

  侯陳鈺寒藏在了巷子之中,聽到了外邊的動靜,那些人似乎一下子就被劉子星吸引了過去。但是她一個人躲在這裡,四周昏暗,街燈不亮,又是夜深無人,自然無比害怕,實在是沒有離開這裡的勇氣。

  本來,在今天之前,她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陶藝教室的陶藝老師,何曾想過會碰到這樣驚險的事情。

  她想起自己悲慘的遭遇,忍不住便落下淚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那劉子星有沒有逃掉,侯陳鈺寒終究還是提起了勇氣,不敢再多逗留在這個地方,便探頭出去,發現外邊空無一人,才咬了咬牙,低著頭快步地衝了出來。

  此時一道強光從她的側邊射來……還有機車引擎的響聲。

  侯陳鈺寒轉頭看去,那機車車頭大燈的燈光就像是太陽一樣,一下子就讓她的視線盡白,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那飛快靠近而來的引擎聲。

  ……

  ……

  「你們是飯桶嗎?這麼多人,兩個人也抓不到?」

  「這……這發生了不少的意外。我們剛剛要追上,可是一拐彎就有一個推車的撿垃圾的流浪漢正好出來,把我們撞上。分岔路上面看見了,直接上去,結果一看只是碰巧穿著一樣衣服的人,根本不是!還有啊!這道上突然就停電了,太黑了,一下子就……」

  「我不是想要聽你們的解釋!人,我要人!給我馬上把人抓回來!」

  「放心吧,我已經讓兄弟們騎車出來了……找到了!」

  說這話的人,其實本身就已經騎著機車,此時二話不說,就把電話塞兜裡沒,手上猛地一呼油門,雙手用力一提,機車就四五十度角地豎立起來,直接朝著前方的男子——劉子星疾馳而來。

  該死……

  運氣已經用盡了嗎……

  劉子星看著那朝著自己撞來的機車,狼狽地滾在了地上躲開,卻見另外的兩輛機車此時此時朝著自己衝撞而來——開發區這邊太遠了,並且夜深,沒有願意過來這邊接客的計程車,也沒有滴滴的司機出現在附近。

  他再也碰不到碰巧的事情……果然,運氣已經用盡。

  劉子星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恐怕無法從這些人手上逃掉,便想也不想地直接伸手去抓著那枚貼身藏著的硬幣——至少他還可以和那個老闆對賭。

  哪怕他運氣用盡好了,至少和那老闆的對賭是絕對的公平——就算他現在走的是最倒霉的運氣,依然還是有一半贏的可能。

  「賭吧。」他忽然冷靜了下來,「我輸了一輩子了……不想要再輸,更加不想輸在這個地方。」

  他拿捏著手上的硬幣,心中正打算呼喚那老闆出來,可就在此時——「找到了!在這!!」

  劉子星下意識地扭頭看去,只見四五名的漢子,此時手上拿著細長的鐵水管或者黑色的棍子,愣是直接沖了出來——一輛麵包車此時也在前方急停。

  這些大漢一下子就衝到了三輛機車的人前,掄起了手上的工具,二話不說就狂砸一通,破壞力驚人。

  劉子星張了張嘴……這些人,不是黑豹的手下嗎?

  怎麼就突然來救他了?

  「劉少爺,你沒事吧?」一個光著頭的漢子此時橫著一臉的肥肉來到了劉子星的面前。

  劉子星有種才剛脫虎口又入狼穴的感覺,臉色蒼白,「沒……你們怎麼來救我?」

  「哦,我們老闆說了。」這滿臉橫肉的傢伙隨口道:「誰敢動你的話,就劈死他!來吧,我們保護你,上車!」

  劉子星一時間拿捏不准黑豹的意思……但面對這些騎著機車不明來歷的傢伙,還有他們背後之刃,劉子星心想倒不如再見一見黑豹……起碼一直打交道過來。

  他點了點頭,然後在幾人的簇擁之下,再次坐上了這輛上次把他抓去狗場的麵包車,前面的路是什麼,根本不知道,也沒有任何的預感。

  唯有不安。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時間……原來時間這時候才剛剛用完。

  ……

  ……

  「大竹……你在哪了?」黑豹哥急忙忙地在電話裡頭問著。

  「我四季落花酒店前門了。」

  儘管如此,但改裝的黑色機車的引擎並沒有停下,竹茂林只是打開了頭盔的蓋子,看著四周。

  「臥槽……這麼快?你不是說還在家裡?」

  「我逆行的高速。」竹茂林淡然說了一句。

  「臥槽……你真敢!不對,這才是你!」

  「別說這些,阿豹,你知不知道對方是些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老婆?」

  「我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是想要抓嫂子,你已經退出了賽車界這麼多年,應該沒啥人對付你的了。我估計是衝著那劉子星來的,那傢伙豪賭成癮,不知道欠了外面多少錢。聽說剛剛從四季裡面贏了好幾個億,估計都盯著他呢……等下,我接個電話,估計是有消息了。」

  不一會兒,黑豹哥連忙換過電話道:「大竹,劉子星救下來了,不過沒找到嫂子,據他說。他和嫂子分開,自己引開那些人……」

  「當時在什麼位置分開?」

  「當時停電,附近太暗了,他沒注意。」

  「你的人在什麼地方就下他的?」

  「北四街道那塊地方。」

  竹茂林深呼吸一口氣,把頭盔上的蓋子啪一下地打了下來,呼緊了油門,這輛改裝過的機車在四季落花酒店的門前直接擺尾,這深夜無人的大道上,再次逆行而出!

  ……

  ……

  三輛機車,繞著侯陳鈺寒圍轉著。她只能夠縮在原地,不敢抬頭,就像是溺水在大海之上,正在被鯊魚偽劣的落難者。

  「說吧,劉子星在什麼地方!」其中一輛機車上的人這時候冷聲喝著,「乖乖地說出話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劉子星……你說那個人……」侯陳鈺寒不得不無奈地想到:直到現在,她才知道那傢伙的全名。

  「我、我不知道,我已經跑掉了。」侯陳鈺寒搖搖頭。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嗎?」那人冷笑一聲,「就是不知道你跑得快不快……把她綁起來,拖著走!我看她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眼看著其中一個騎手直接取出一根白色的繩子,侯陳鈺寒便驚駭得身子顫抖起來,渾身發軟。

  她確實只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女人,想要反抗,卻怎能反抗得了這幾個男人?

  就在這騎士即將要動手的瞬間,不遠處的一牆壁頭上,一道在虛實之間轉換不定的人影猛然之間直接轉化實體。

  人影帶著一條圍巾,瞇著眼睛,有著慍怒之色。

  正是在這裡玩兒的……黑魂大哲!

  只聽得他冷冷道:「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妻兒……為什麼就不懂?老闆也沒有規定我不能宰人啊……湛盧!」

  他的手掌翻開,一把小小的長劍就在他的掌心之中轉動不停。

  眼看著那小劍瞬間變大,即將從他掌心之中射出,卻是驟然之間一停,他再次隱了虛無的黑夜之中。

  不屬於這裡的第四道的巨大機車的咆哮聲驟然響起……第四道的強光也如同利劍,直接刺進到了這裡面。

  而繁星,彷彿已經睡去。 本帖最後由 x24685 於 2017-5-31 00:51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7-5-31 05:08
第八十九章 交織

  那是猛獸咆哮的叫聲。

  黑色的改裝機車轟的一聲,竟是從旁邊一條陡峭的樓梯上,就那麼從上面直接狂奔而下!

  顛簸的姿態,就如同怒極而抖動身體的猛虎!

  讓人心生敬畏。

  藏於黑夜虛無的大哲,此時輕輕地把再次變化成為了鑰匙模樣的湛盧掛上了自己的脖子,同時整理好自己的圍巾,輕聲道:「男人就該這樣,竹茂林……不錯不錯!」

  大哲從站著變成了坐著,悠然地擰開了一瓶綠茶,就這樣自個兒地喝著,面帶微笑。

  而這一會兒,一名騎手猛喝一聲:「誰!」

  卻見那黑色的改裝機車此刻猛然之間剎車,巨大的慣性讓整輛機車的後半部分直接提起,但車上之人卻用力一扭,那車尾部分竟是生生地轉動起來,直接拍在了這名騎手的身上,把人直接撞得滾到了地上!

  「該死!」另外幾人同罵一聲,二話不說就瘋狂撲來。

  可這黑色機車上的男人反手從車子之中抽出一把銀色的巨大扳手,宛如古代騎策在駿馬上的騎士般,凶悍飛舞。

  這種大扳手又長又硬,砸人隨便傷根動骨,端得是超級的大殺器!

  「上車!」

  正在揮舞著手上巨大長扳手的他此時大聲一喝。

  侯陳鈺寒一驚,聽出了這熟悉的聲音,驚喜道:「老公!」

  「上車!」

  竹茂林此時把手上的扳手直接擲出,狠狠地砸在了又一個想要撲上來的騎手肩上,把人砸的痛不堪言。

  同時,他再次呼動油門,黑色的機車再次啟動,朝著侯陳鈺寒飛奔而來,他一手抓緊了侯陳鈺寒的手掌,把她來起,坐在自己的背後,「抱緊我!」

  侯陳鈺寒根本不想所有,也不想竹茂林怎會在這裡,只覺得此刻安全無比,咬牙一點頭,便全力地抱緊竹茂林的背後。

  高速旋轉的輪胎和地面摩擦處大量的灰塵,竹茂林不再理會這些騎手,飛奔而出!

  「追!死追不停!」

  倒在地上的幾名騎手此時咬牙忍痛地爬起身來,連忙把倒在地上的機車扶起,急慢慢地踩開,瘋狂追出,就像是在追擊獅子的窮凶鬣狗!

  「老公,我……」

  「等會說。」竹茂林頭也沒有回,簡單地應了一句,卻是十分溫柔的聲音:「再抱緊一些。」

  侯陳鈺寒輕輕地點了點頭,抱著竹茂林的雙手不知不覺又緊了一些。

  竹茂林看著機車的後視鏡子,後方三輛的機車此時正窮追不捨,瘋狂靠近……看這些傢伙開車的方式,恐怕不是普通的騎手。

  竹茂林眯起了眼睛……那又如何,誰能夠追得上他?

  即使隔著了手頭,手掌此刻彷彿也如同直接連在了機車的方向把手上,竹茂林的身子猛然間在彎低了一些,胸膛幾乎要貼到了機車油門口的位置上。

  飛風之中,黑色的機車向著左側的地面用力一斜,直接以最短的距離轉彎而去,驚險的程度讓侯陳鈺寒下意識地閉緊了眼睛,心臟砰砰亂跳。

  該死,這傢伙是誰!

  即使是窮追不捨……卻也只能夠勉強地做到窮追的程度,甚至距離還在一點點地拉開作為騎手的他們來說,這不亞於是一次最徹底的羞辱。

  在這種速度的比拚之中,被對手不斷地拋開,是世界上所有騎手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他們不禁瘋狂地把油門呼盡,已然急紅了眼睛前面那個開著黑色機車的傢伙實在太囂張了,此刻走的還是逆行的方向!

  儘管……這麼夜的晚上,就算是逆行可是在這新開發區的路上,也根本沒有什麼車子便是。

  「這個方向……這傢伙是打算上高速!不能讓他上去!」

  「對,這傢伙的車改得太厲害,一般人不會這樣改的……一旦他上了高速,我們就再也追不上!」

  「我繞前面去包抄!」

  速度越高的機車,引擎的轟鳴聲就越大,尤其是在這空曠的開發區的大道上,便是如同防空演習的轟鳴般,震耳欲聾!

  一名騎手此時必定是抄了近路,此刻竟是在竹茂林的面前直接殺出,手上還拿著一根粗長的鐵鏈。

  「老公……」

  「閉上眼睛,別怕……我不會到。」

  竹茂林飛快地看著四周的環境,發現沒有可用的地形,卻極不按常理地再次從機車車頭的空隙之中又抽出來了一根扳手。

  那前方正在堵截的騎手一看這傢伙又拎出來一根扳手,頓時就嚇得心臟一挑這傢伙,出門都帶著這種粗暴的大殺器嗎?

  到底誰才是混道上的啊喂!!

  堵截的騎手終究還是對這恐怖的扳手本能地畏懼起來,猛地一縮自己的腦袋,身子甚至乎哆嗦,竹茂林毫無阻攔,便從對方的堵截之中,輕聲偏移離開。

  但竹茂林並不是打算再次衝上高速,而是就這條開發大道直接朝著市區駕駛而去。

  市區內要繁華得多,路上不禁就多出來了一些深夜回家或者是出發的車輛,呼嘯的風聲讓侯陳鈺寒什麼也聽不見,她躲在了竹茂林的背後,所以呼嘯的狂風並沒能讓她睜不開眼睛。

  聽不見除了風之外的任何一點的聲音,哪怕引擎的聲音是如此的臨近。

  身體伴隨著黑色機車的搖動而搖晃著,飛風撞入了她的衣服裡面,有著透骨的寒意。她已經不知道竹茂林已經超了多少量的私家車。

  唯有前方的路上,好長的一條公路,像是油畫裡面一條彎曲的通往高山上城堡,延綿不斷的路上,空無一人。

  侯陳鈺寒微微抬起頭來,四周漸漸高樓疊起,已經不是那空曠的開發區。繁華的鬧市早就已經安靜下來,然而帶來光污染的霓虹燈卻還在閃亮。

  但霓虹的燈光也像是層層疊起的極光。

  它們擁有一個弧度。

  行走在巨大彎曲環路上的黑色機車,讓它們擁有了一個弧度,從侯陳鈺寒的頭頂上飛快地掠過。

  機車就像是從這頭,到那頭,一個長鏡頭,走盡到了這公路的盡頭,最後跳出了鏡頭,消失不見。

  三個騎手最終停了下來……他們最後連那輛黑色機車的車尾燈,也沒能看見,只能黯然放棄。

  ……

  寒意依舊,畢竟是十二月末的冬日。

  從驚嚇到依然還是驚嚇,侯陳鈺寒今日一天驚嚇不停,此時身體有些因為冷而顫抖,可她不知怎地反而安心了下拉。

  竹茂林降下了速度來沒有?

  侯陳鈺寒不知道,她沒有測量機車速度的本事,但是呼嘯不僅僅掩蓋了她所有的聽覺,同時好像要纏繞了世間一次從身邊掠過的事像,讓它們深陷在泥沼之中。

  變慢,變慢,一切都在眼前漸漸變慢。

  她努力地讓只能半睜的眼睛用力地在睜大一絲,然後把耳朵貼在了竹茂林背後,這樣彷彿能夠打破呼嘯風的喧囂,傾聽到那身體裡面的心跳聲。

  強而有力。

  機車的速度或許已經放慢了下來,寒風不再怎樣的刺骨。

  侯陳鈺寒忽然道:「我剛才感覺到,身體好像是被託了起來,是風嗎?」

  竹茂林只是微微偏頭,打開了頭盔的蓋子,好笑道:「你太胖了,風怎麼托得起來,除非是十二級颱風。」

  侯陳鈺寒張開了口,好想一把咬向這個傢伙的耳朵,卻見他帶著頭盔,只好悻悻作罷。

  她突然噗哧一笑,趴在了竹茂林的背上,輕笑了個不停,「我,好久……沒有笑這麼開心了。」

  「嗯,我聽見了。」

  「老公,再繞一圈,才回家,可以嗎?」

  「嗯。」

  ……

  ……

  黑色的機車最後停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竹茂林再次蓋上了帆布。

  侯陳鈺寒站在旁邊,地下停車場裡面已經不怎麼冷了,她輕聲道:「快有一年多沒開過了吧?」

  「其實也有開。」竹茂林擺了擺頭,目光有些複雜:「有偷偷地開過。」

  侯陳鈺寒仰起頭問道:「不回家說加班的時候?」

  「偶爾吧。」竹茂林沒看見妻子眼中有怒氣。

  他只是伸手抓住了侯陳鈺寒的手臂……就在手腕的上方,拉著她來到了電梯,走了進去。她乖巧就像是初初相識的時候。

  後來在家門前,竹茂林摸了摸身子,發現自己原來沒有帶鑰匙。

  侯陳鈺寒卻敲了敲他的腦袋,是她開的門。

  還沒有來得及打開客廳裡面的燈,後面進來的竹茂林就伸手關了門,直接在玄關的位置上壓著侯陳鈺寒的身子在牆上,一手捧著她的臉頰,粗暴地吻了下來。

  她解開他的衣服。

  他解開她的衣服。

  衣服盡數隨意地丟棄在地上,竹茂林提起了侯陳鈺寒一邊的腿部,私密處用力地填補著她這些年的空蕩。

  他們之間愛慾的火焰重燃。

  藏於侯陳鈺寒衣物之中的幾張絢麗的花牌,也就悄然地消失不見。

  ……

  ……

  洛老闆手上重聚的,赫然就是那悄然消失的花牌也就意味著這次的生意已經取消。

  當然,這生意本來就沒有開始,客人在購買之際還在猶豫,沒有提出,自然就沒有了後續。

  這是洛邱上任以來第一次自動取消了的交易……但洛老闆去不以為意。

  洛老闆卻點了點頭,淡然道:「時差沒了。」

  揮手讓手上的花牌消失,洛老闆打了個響指,「夫妻既然能夠交合,自然就能夠繁衍後代了。這是人倫。他們以後,應該會有一個很好的孩子的,所有的不幸……誰知道呢。」

  不知道想著什麼的老闆這會兒看著身旁的女僕小姐,笑了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整天讓人喊住奸商也不好。」

  「主人是說……龍小姐嗎?」女僕小姐眨了眨眼睛。

  「我可沒說。」

  洛老闆揮了揮手……眼前一片光影浮現,變化不停,分別是大哲,18號,以及劉子星……還有王悅川和崔佛教授等人的現狀。
x24685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九十章 注孤生的追風(霧)

  這次,劉子星並沒有被黑豹哥如何的對待。

  可不是?比起上次被困在狗籠子之中,四周還有惡犬無數的恐怖房間,如今不過是左右被兩個大漢夾在了麵包車的後座上坐著而已,儘管還是有些禁止的味道,可也已經好上太多。

  甚至前面做著的那個光頭大漢還給他拿了一瓶喝的水。

  直到快要凌晨四點的時候,前面的光頭大漢才收到了一個電話,趕忙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劉子星喝道:「老闆說了,你可走了!」

  劉子星一怔,黑豹就這樣保護了自己然後讓自己呆了一會兒就放自己離開——是因為那個不認識的,自己從賭廳帶出來的女人的原因?

  這些人救了自己之後,還特意地詢問了那個女人的事情,這時候一切的不正常……甚至一開始黑豹沒有太多刁難自己,恐怕都還是和那個看起來普通的女人不無關係。

  這樣一想,他從選擇了那個女人給自己抽牌開始,就已經種下了這夜平安的好運氣……一飲一啄,似有天意。

  這當中,僅僅只是因為運氣的原因?

  劉子星想不通這些,他贏來的一天的運氣應該已經消失不見,此時他頭腦渾濁,昏昏沉沉,已然累極,並不像幾個小時之前運氣在身,紅光滿臉,精神充沛,如有神助。

  此時,雖說那光頭大漢已經說了他可以離開,可是他身邊左右的這兩漢子卻一動不動,說與做並不一樣……劉子星經歷諸多事情,心中已經有些明悟,於是便簡單地道:「幾位大哥今晚上也辛苦了,各拿五十萬,當作是茶水費吧。」

  劉子星從前也不會在意這點小錢,現在自然更加不在意。俗話說小鬼難纏,說的就是這些當手下的人。

  他取出了手機,現在手機的功能實在太完善了——他給這車上的幾個漢子一人五十萬,算是『紅包』,這些大漢才眉開眼笑地送著劉子星下車,甚至問他想要去什麼地方,可以直接送他過去之類云云。

  劉子星一想,現在還是在這新開發區的範圍,也不知道後來抓他的那些騎手是什麼來路,留在這附近終究還不算是安全,倒不如趁著這會兒和黑豹這邊不清不楚的關係還算可以,坐一趟順風車好了。

  他索性讓這幾大漢直接送他回到市區,才一人下了扯,消失在附近的街道上。

  不久之後,劉子星隨便找了一家破舊的旅館住了下來。此時的他又困又累甚至還餓,隨便從旅館的前台要了一碗泡麵取了一瓶水便獨自上了樓。

  這種小旅館好處就是……隨便就能夠住進來,也不要太多的手續。

  小房間之中僅有一張簡單的白色單人床,而剛進門的地面上還有幾張的小卡片。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燈光並不亮,顯然已經許久沒有更換過。

  劉子星從小錦衣玉食,這種普通的泡麵濃重的調料味道卻反而讓他食指大動,嗖嗖便是已經吃完,甚至還喝光了湯底。

  看著還有最後的一些麵條的殘渣黏在泡麵的碗底下,劉子星也沒有放過,直接用叉子一通地刮來,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這番細細品嚐,似勝過了珍饈百味。

  劉子星忽然放下了手上的一切,用手掩著雙眼,孤獨的滋味漫上心頭,又想起那晚上在劉家大宅裡頭親手弒父的一幕,不知不覺便失聲痛哭。

  ……

  ……

  對於大多數借助月華修煉的妖類來說,晚上子時開始就是最佳的時間,如果是勤奮一些的,那麼直到道月亮西斜最後消失之前,都可以利用。

  大樓的天台處,得到了紫星指點從而學會了新的法門的追風,短短三兩天的時間,本身的妖力硬生生地提升了將近一成的程度。

  這點微薄的妖力自然和不久前連神州真龍都能硬懟的巔峰力量不可比較,可是追風知道自己和那魔狼已經無什麼關係,至於來自父系一方的神秘力量,自那之後也沉寂下來,他也就打回原形,和普通的小妖怪沒有任何的分別。

  所以此時看見妖力如此迅速地增長,心理面自然還是歡喜的……追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結束了這一夜的修煉。

  雖說距離月華消失還有個把小時的時間,但這時候他已經感覺身體有種膨脹的感覺,知道自己這幾天吸收的月華太多,還沒有徹底煉化成為妖力,如果繼續吸收下去只會適得其反,因此只得作罷了。

  但是紫星卻還在吸納月華。

  月華就像是銀色的水流,自四面八方朝著紫星湧來,卻比追風的效果要好上數倍。這兩天的修養加上修煉時候的內調,紫星的臉色已經恢復了紅潤,今日白天的時候已經能夠正常行走。

  好得真快……或許再過不久她就要離開?

  這個城市之中類屬狼的妖怪也有一些,但至今為止,唯獨紫星是看起來和他差不多大小,並且還是難得一見的雌性。

  甚至紫星身上還有種對他的奇怪的吸引力,追風下意識地便生出了愛慕之心。

  只是他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根本不知如何處理,想著紫星和他不過只是萍水相逢,或許不久之後就會分別,忍不住就有些煩躁起來,心中患得患失,更有說話堵住不能說出,如鯁在喉。

  紫星這時候也差不多結束一晚上的吸收,意識早就清醒過來,自然感覺到外界那針對自己的視線。

  她心中微微一凜,如今這幅模樣只不過是因為受傷太重,實力倒退,才縮小如此。她很容易就讀懂這看著自己的目光的含義。

  那貪婪族內不少的族人都是如此,那些貪狼一族的戰士有些出類拔萃的她也沒有放在心上,自然更加不會在意這樣一個小小的土狼妖怪……甚至還不算是成年的妖怪。

  在她看來,追風恐怕還只是個孩子,少年心,對異性本能地嚮往。

  她不會多逗留的,傳授了追風一篇適合狼族的高級法門,已經算是報答,這之後這小小的土狼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那就看他自己的機緣吧。

  不過追風看起來悟性不錯,這法門才兩天的時間已經沉底熟悉,讓她有些驚訝——只是心中驚訝,也只當作這是極異的個體,並沒有真正地放在心中。妖族眾多,如今雖然各個大族都已經式微,但依然還會出現一些個別,雖說天生血脈不見如何珍貴,但也算是天賦極佳,未來也不說沒有衝擊大妖的潛力。但最多也僅僅只是大妖這個層次。

  可那神州大地上的眾多妖怪,也只是當大妖是妖族之中的頂點,當作是一生的追求,卻不知道在大妖之上,還有更高的層次。

  如神州真龍,便是那更高的層次——至於那些血脈不純,但卻天賦甚好的,能看看達到大妖便是極限,再往上已經無攀爬的可能……這就是擺在了妖族之中那牢不可破的血脈枷鎖。

  紫星不知為何此時會想這麼多,也只當作追風那身上的極好天賦是讓自己莫名趕到興趣的原因。

  她微微地出了口氣,終究還是睜開了眼睛。

  追風此時趕忙錯開了自己的視線,生拍被發現了一樣。紫星心底覺得好笑,這小傢伙不知道自己是那狼族最高貴的貪狼一族的少主,相處的時候自然不會和族中的那些青年才俊一樣的拘謹。

  她也好久沒有過這种放松的感覺,不禁就微微一笑,「我臉上有什麼嗎?你為什麼一直看著?」

  「嗯……你好幾天沒洗臉了,臉上其實有點髒。」

  追風看著紫星,冷不丁地竟是擠出了這樣的話來。

  不知道怎麼跟她交流啊……我能怎麼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慘了,她一定是討厭我了……

  不料紫星一愣之後,卻是吃吃而笑,追風又看得痴了,下意識道:「紫星,今晚是平安夜,你要不要跟我出去逛逛……」
x24685 發表於 2017-6-2 00:44
第九十一章 禮物

  雖說平安夜聖誕節這種節日是舶來品,不過在如今東西方文化互相入侵的年代,東方的年輕人也大多數把這種西方的節日幾乎當作了傳統節日來過。

  當然是約約約啊!

  各大酒店早早就已經被訂滿了房間,而各大的院線的場票也已經售罄,平安夜的晚上還沒有到,大部分的新生代已經無心工作,看著牆上的掛鐘,加之碰上明天就是週末的節假日,相信積累了一週的工作壓力定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釋放。

  「不要做夢了!就算是聖誕節到了,也改變不了你們是單身狗的本質!給我加班!」

  就在任大副主編任職的報社之中,老總雙手叉腰地站在辦公室的門前,喝罵著一眾無心工作的員工。

  作為吃瓜群眾的梨子對於單身狗的這種指責毫無壓力,正在努力地消滅著一款新口味的薯片,倒是旁邊的任大副主編此時愁容滿面,唉聲嘆氣,就像是困鎖在大宅深處正在看著秋葉零落的女人一般。

  一瞬間就讓梨子好像是看見了百年前明治維新時期正身穿和服憑欄愁思的地主家小妾般。

  「任姐,你怎麼啦?」

  「我要死了……」任紫玲趴在了桌子上,敗犬的模樣已經徹底無法扭轉,好像是被糟蹋了無數遍般,絕望地看著梨子道:「這個月業績不行,我還有三篇稿沒有寫,專欄沒有寫……今晚還要寫公眾號的推送……」

  「可是任姐,加班不才是你日常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薯片在梨子口中碎裂的聲音,好像就是任紫玲玻璃心破裂的聲音般,她有氣無力地睜開了一絲眼皮,「洛邱叫我今晚上吃飯,說難得過一次節日,還有優夜……被我推掉了。因為這該死的加班……」

  梨子眨了眨眼睛,「不是還有我陪你嘛。」

  「不搞姬,謝謝。」

  「吃薯片?」梨子還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捨,但還是把薯片取出來了一片,喂了過來。

  任紫玲倒也是張開了口,喀嚓喀嚓地咬碎。

  梨子吃吃笑道:「要開工了啦!」

  「讓我……」任紫玲正色道:「讓我再放飛自我一下吧。」

  顯然已經是懶癌的末期病患,早早就已經放棄治療。

  ……

  ……

  紫星原本的衣服有些古怪,像是一種少數民族的服飾,就這樣外出不免會引來不少奇怪的目光,考慮到了這一點的追風提議換裝。

  只是他目前能夠找到的衣服也僅僅只有自己穿過的——至於買麼?

  對不起,人類世界暫時還不請童工,沒有工作,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靠打獵為生,要不就是到奶酪家蹭吃的追風找遍了整個『家』也就找到了幾個鋼鏰。

  當然妖怪還有另外一種快速獲得金錢的途徑——那就是用自身凝聚的妖力珠子,到極樂淨土酒吧之中兌換。

  但雖說極樂淨土酒吧有這種業務,可是對於妖怪來說,妖力才是根本,自然就沒有多少的妖怪願意使用這種服務——在酒吧裡面消費已經有些吃力,還要兌換人類世界的金錢是不是傻?

  「對、對不起,暫時只能找到這些了……」追風支支吾吾地看著已經穿上了自己衣服的紫星,「不過你放心,我洗得很乾淨的!三遍!洗了三遍!」

  「你的帽子給我一下吧。」紫星輕笑一聲,伸手從追風的腦袋上摘下了帽子,然後套在了自己的頭上,正好把她那暫時無法掩藏的長耳朵也一併收納了進去。

  想著紫星不僅帶著自己的帽子和衣服,甚至裡面的貼身衣服也是自己的,追風就有種口乾舌燥之感。

  要不要……這衣服換下來之後就不洗了?

  「追風,追風?」紫星忽然細聲地叫道。

  「我沒有亂……」追風回過神來,「啊?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紫星莞爾一笑:「我說,我對這個城市不熟,你打算帶我去什麼地方。」

  追風下意識問道:「你想去什麼的我都可以帶你去,這裡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

  「那就……那裡吧。」紫星想了想,揮手一指,指著那城市中央的一處大樓。

  這是這個城市最高的建築物,還處於城市的正中心位置。追風一愣,不明白紫星想去哪兒做什麼,不過他也沒有多問,直接就應允了下來。

  「好的。」追風點點頭:「不過現在大白天,我們還是用人類的方法過去吧!我開車送你過去!」

  「車?」紫星微微驚訝。

  卻見追風此時推出來了一輛半新舊的自行車,她便微微張口,最終沒有說話,只是含笑道:「那就走吧。」

  她並非真的答應陪著追風外出走走,只是自那日重傷之後已經過去數日,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行動的力氣,自然要尋找自己部下的消息。

  當日因為狼族戰士驟然間被那人類的白髮女人瞬殺兩個,以至於後來使用秘法貪狼降臨的時候,不得不大量地抽取剩餘兩名戰士的元氣,雖說自己還是有所保留,可那兩剩餘的戰士恐怕此時也是傷重之極。

  只是不知道這倆戰士如今是覓地療傷還是也同樣在尋找紫星少主……因此才有答應追風的邀請。

  至於去那城市中央的最高處,自然是另有打算……只是還需等待半夜子時的到來。

  這追風既然和龍君大人相識……要不要借助他也順便去拜訪一下那位龍君大人?紫星心中暗自一想,旋即又很快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狼族高傲,更何況是狼族之中的王者一族貪狼族?此番不僅讓一名人類女子搶走了秘寶,自己身為少主甚至不敵重傷,體形退化,此等事情實在是有辱貪狼之名,萬一傳出,她就是族內的罪人。

  一邊如此想著,紫星便跟著追風,一路下了這棲身的大樓的樓頂。追風自然也是一路地把那輛自行車扛著下來。

  紫星也沒有多想,直接就側身坐在了自行車的後面,一邊思考著今後的行動,下意識就用右手去扶著了追風的後腰,微微地貼了上來。

  只是追風像是突然僵硬了身體般,紫星便好奇問道:「怎麼還不走?」

  「好……好的!」

  ……

  ……

  自從崔佛教授建議用那秘法提升魔力開始,不管是王悅川還是他本人,魔力每天都能夠看見可觀的增長。

  提升的魔力,更多地能夠參考《死者之書》上的內容而使用魔法,這對於才剛剛接觸這種力量的兩人來說,自然是不能不歡喜的事情。

  二人終日沉默在新領域的開發之中,頗有些不知世間時日過的味道。

  「王……附近已經沒有亂葬崗一類的地方了。」崔佛教授此時在公寓之中負手踱步,「沒有大量的陰靈轉化的話,我們修習的速度又會恢復到之前的緩慢。」

  能快則不慢,想來是個人也會如此。王悅川聽罷,點了點頭,微思了一會兒之後便問道:「教授,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那個儀式需要大量的陰靈。」崔佛教授飛快地道:「隨手我們這幾日使用的那些亂葬崗效果很好,但其實陰靈獲的數量並不多。根據《死者之書》上的描述,死後越久,陰靈的質量越地。而這些亂葬崗年代久遠,說起來還不是最好的狀態……我建議,我們可以悄悄地去這個城市的公墓。」

  王悅川卻搖搖頭道:「教授,我國是火葬,雖說是公墓,但多數也是空的。按照《死者之書》所說,人死後會單身陰靈,但必須一身體作為計寄養一段時間才能夠脫離。公墓的情況恐怕不是最好的選擇。」

  崔佛教授一拍腦袋,點點頭道:「這倒是我忽略了。在我的國家,屍體都是送入墓地的……嗯,王,要不我們趁著新年前出國一趟?」

  王悅川卻沉默了會兒,搖搖頭:「我的身份現在不方便出過國門……不過不代表今後也不能,我需要點時間準備一下。至於魔力提升方面,實在沒有辦法,那就慢點,正好也可以鞏固一下。」

  崔佛教授顯然不願意做所謂的鞏固,在他看來,人體作為魔力的容器,擁有無窮的潛力。這樣巨大的器量之下,魔力的提升自然是越多越好。這王悅川看來還是保守了些。

  他搖了搖頭,冷不丁地建議道:「還有一個地方,陰靈應該會有不少,而且絕對新鮮,甚至於你來說,更加容易達到。」

  王悅川皺了皺眉頭,「你是說……警察局的停屍間?」

  崔佛教授點了點頭,目光熾熱道:「《死者之書》提及,越是在身前誕生濃烈的憎恨,不甘,絕望等等感情的人,死後的陰靈就越強大。這部分最合適的就是那些枉死之人……這種死人,我想在那個地方一定不少。」

  確實,停在那個停屍間的屍體,基本上都不是非自然死亡,有些甚至許久沒有人認領。用他們這些公職人員內部的說話來說,那就是停屍間的怨氣極中重,組織之中不少被分配到停屍間看守的,傳聞臉色都不怎麼好看,有些老年退休還會病患纏身……

  如果是因為陰靈作亂的話,那麼此番前去,不僅僅能夠提升魔力,甚至還能夠解決這種所謂的『怨氣』,讓停屍間工作的文職警員不用受到陰靈的侵蝕,倒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王悅川並沒有思考太久,便點了點頭。

  只是在停屍間還需要用水晶擺出儀式用的法陣,這倒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不過想到如今的魔力剛好能夠施展一些《死者之書》提到過的魔法遠離,或許也正好能夠試驗一下。

  如果成功,那麼當初曹煜能夠堂而皇之地從證物房拿走東西,而無人看見……也就解釋得過去了。

  「王?」

  「沒什麼。」王悅川微微搖頭,「我只是想起一些小事情……停屍間我用職權進去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帶入你。不過,教授,你確定要今天就去嗎?」

  「為什麼不呢?」崔佛教授微微一笑。

  王悅川聳聳肩,淡然道:「今天是平安夜,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最重要的節日吧?」

  這對於崔佛來說,就等於傳統的春節對於王悅川來說——因此,就算是明知道這個地方能夠提升魔力,王悅川也不會在這樣的傳統節日去觸這樣的霉頭。

  並非是因為迷信,僅僅只是一點對傳統的敬重——更何況,那地方又跑不掉,也沒有誰會去利用,自然不會一時心急。

  崔佛教授卻也淡然一笑,擺手道:「王,自從得到《死者之書》以後,你和我已經不是普通人。我們已經是超凡的人,這種節日對我們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提升魔力更有意義。」

  「那就……隨你吧。」王悅川點點頭,「我換一下衣服,然後出門。」

  等到王悅川入了房間,崔佛教授才冷冷一笑……他已經積累了足夠的魔力,可以發動被他所隱藏的《死者之書》內的某個法術了。

  至於王悅川,通過這幾次的魔力提升,對他的信任顯然增加了不少……戒心也沒有這樣的濃了。

  「聖誕節如此重要的節日……我怎麼不過?」崔佛教授低聲怪笑道:「我還甚至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相當不錯的聖誕禮物呢。」

  ……

  自從18號說任務失敗,讓大哲自個兒玩去之後,大哲就沒有看到過18號……當然他大概能夠感覺出來18號的位置,只是覺得那位大姐估計才過了一天的時間,也應該不願見人,所以索性就回到俱樂部之中了。

  洛邱好像是對這次任務失敗沒有任何不歡喜的地方……只是在大哲看來,洛邱和那個他在洛家村碰見的年輕人至今還沒有不同的地方。

  雖說現在是主從的關係。

  「平安夜啊?我不怎過。」

  洛老闆正在書房之中鼓搗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此時,女僕還有大哲這會兒正在喝茶,說起這西方世界的傳統節日,大哲便搖搖頭道:「老闆沒跟你說過嗎?我近十年的時間,大部分都在蹲牢子的。除了中秋春節加個菜什麼的,哪有什麼慶祝的啊?更加不要說什麼聖誕節了。說起來,優夜應該是外國人吧?你們是怎麼過的?」

  大哲好奇地朝著女僕小姐看來。

  雖說是做著喝茶,但作為主人的專屬,女僕小姐由始至終也只是站著,手捧著精緻的茶壺。

  「其實啊,那邊幾乎也不會過的。」優夜微笑道:「俄羅斯的話,過的是除夕。當然也有聖誕節,不過和傳統的12月25不一樣。」

  大哲頗為感興趣,「這麼奇怪啊?說來聽聽?」

  「聖誕節有所謂的紅衣聖誕老人,至於俄羅斯的話,其實也有類似的形象。」優夜回想著道:「不過卻叫做紅衣嚴冬老人,另外還有雪姑娘作為助手,一起送出禮物。嗯……聖誕樹的話,叫法也不一樣,叫做新年樹……」

  大哲聽著一些不同的人文,最後冷不丁好奇道:「既然不過,那你為啥佈置的時候還挺上心的,好像很期待一樣啊?」

  優夜小姐卻輕聲道:「因為,這是優夜陪著主人過的第一個平安夜啊。」

  媽的……被塞了一口狗糧了。

  大哲暗自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還是出去流浪會比較合適。

  「在聊什麼高興的事情嗎?」洛邱的聲音卻忽然傳來,只見他緩緩走出,卻是手捧著大大小小許多的盒子。

  這些盒子包裝精美,不禁讓人有所期待。女僕小姐連忙走上前來,給洛邱分擔下來。

  「沒啥,就隨便聊聊。」大哲搖搖頭,也一同幫手,隨後問道:「老闆,這麼多禮物做什麼用的?」

  洛邱輕聲道:「當然是……送給我的客戶用的。」

  大哲一愣,下意識道:「這麼多?」

  洛邱笑了笑,「是啊,不知不覺,就已經這麼多了。」
x24685 發表於 2017-6-3 09:25
第九十二章 約會大作戰

  醒來的時候,旅館房間的燈還沒有關掉,劉子星就這樣睡了一夜。儘管外邊已經是白天,並且難得還是一個好天氣,只不過拉攏了所有窗簾的房間內,依然還開著燈,終歸要亮一些的。

  看了看時間,快要到了下午三點的時間了。劉子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的累,直接錯過了午飯的時間,此時自己飢腸轆轆。

  他很快地爬起身來,盡情地衝洗了一番,最後刮去了這幾天長出來的鬚根,衣服是沒有辦法換的,但他想著把自己打理乾淨一些還是好的。

  昨夜弄破的耳朵處的傷口出已經重新凝固成為了一大塊,劉子星看著,搖了搖頭,覺得這一邊的耳朵沒有了反而更加適合似的。

  如果他有耳朵的話,這些年來就不會一直聽不得家裡母親和妻子的苦口婆心,終日沉迷賭博之中……從前既然聽不進去,那不如沒有,如今沒有,想要聽,似乎再也聽不見。

  他思考著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快就打理整齊自己,重新蓋上了帽子,結賬離開了這家旅館。

  前台正在看著報紙的大叔這會兒正在慇勤地和一個穿著很裙子和外套的女人搭訕著,見劉子星要結賬,居然也不怎麼熱心,直呼他把錢放在前台櫃子處就可以。

  劉子星也不介意,只是看了這女人一眼,覺得以這女人的貌美,似乎也當得上絕色兩字,無怪乎這旅館的老闆如此的熱切。

  只是他從前一心好賭,反而不怎麼在意女色,或者是沒多大的興趣,如今人生天翻地覆,更加不可能提起多大的興趣,倒是有幾分看透世情的味道,像是局外人。

  他推門而出,隱約只是只聽見那老闆還在慇勤的說著話:黑水小姐,今天是平安夜,晚上你有沒有空……

  ……

  ……

  雖說是要去那城市中央的最高建築物處,不過距離紫星需要的子時還有大量的空餘,所以她很直接就讓追風其實可以不用太趕,在那之前,也可以四處去去。

  知道這少年的心情,到也有些看見族內那些剛剛進化為妖的年輕族人。紫星覺得,初生為妖,總是要飛揚和灑脫一些,雖說也有種看好追風今後的路,但是他的最潛力已經限死,卻也不妨礙這位貪狼族的少主在追風身上結下一段善緣。

  高原上又有僧侶喇嘛無數,貪狼族長久高原之上,自然多與接觸,經年累月下來,也受到一定佛門思想的影響,而到了紫星少主這個階段,又是族內的祭祀,自然更信天命輪迴。

  緣生緣滅……無常在。

  「這是什麼?」

  自行車停在了一側廣場前面,只見追風這會兒捧著了兩份的熱食過來,紫星便好奇地問道。

  「轟炸大魷魚!還是爆漿的!」追風給了紫星一份。

  紫星倒也是看見追風剛剛的小動作,趁著人家那檔口的老闆不注意,眼明手快就順手牽羊了兩份,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而為常,手藝嫻熟。

  紫星搖了搖頭,卻是沒有接過,淡然道:「你送回去吧。」

  追風一怔,心想自己的行為恐怕沒有逃過紫星的眸子……她如此漂亮,還有一股尊貴的氣質,更加隨口就點撥高級的法門,恐怕至少也是妖界的豪族。

  「我……我過幾天會把錢還回去的。」追風漲紅了臉,不知所措,眼內卻充滿了渴望。

  「狼性孤高,謹記。」紫星淡然一笑,方才接過,倒是有幾分老師對學生的味道。

  「我還雙倍就是!」追風也不是一味內疚不知道灑脫的類型,這會兒呵呵一笑,但已經大口大口地吃著手上的熱食。

  紫星微笑不語,有因有果,今日追風在這裡順手牽羊,它日雙倍奉還,也就算是結了這段因果,自然是好的。

  這小土狼能夠這麼快就明悟,明明之中似有天助,知道瞭解因果……雖然可能自身沒有察覺,全憑一種無意為止的直覺,但也足以說明心中佛心頗高。

  她忽然心中一動,土狼血脈雖然只是最下等的狼族血脈,但追風對修煉法門悟性很好,此番尋回了部下,前往蓬萊大會之後,倒不如歸程的時候再來這裡,把他帶回族內好生培養一下。

  雖說大妖之外無在進一步的可能,但如今末法天地,一個大妖差不就算是次頂層的戰力,對於一個大妖族群內說,已經是中流砥柱……族內也不是沒有收下下等血脈的先列。

  甚至如今貪狼族所在的高原,因為貪狼族零落,更有大量的下族奴僕……想著,紫星便忽然輕輕問道:「追風,你說你無父無母,一直流淚,然而在這城市定居有多久了?」

  「十來年吧。」追風想也沒想就回道。

  紫星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個城市?」

  追風一愣,揚起頭看著紫星,茫然道:「離開這裡?」

  紫星微笑道:「我出生高原,那裡地大脈搏,人類政府在那邊少有管理,加之人煙稀少,作為妖怪的顧忌自然要少得多,自然就更加方便成長。你何不一試?」

  高原……大山和水,狼入如此環境就像是蛟龍入海。或許只是天性對這之中環境的追逐,驟然聽見追風就已經心馳神往。

  他知道紫星這是對他發出的邀請……雖說不知道怎麼和喜歡的雌性溝通,但並不代表腿軟走不動啊。

  追風最後卻搖了搖頭,紫星身上頗有一絲古風,追風一直說話也感覺頗為的吃力,此時福靈心至,喃喃自語道:「高原雖好,卻非吾鄉……」

  這裡自然有著讓他更為牽掛的事情。

  紫星到沒有太過失望,微微一笑,就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把手上的轟炸大魷魚淺嚐幾口便已經放下。

  作為狼族自然不忌肉食,只是這食物畢竟有著人類添加了太多無用的東西,所以嘗個味道即可。

  「追風?」

  不遠處以為高中生模樣的少年這會兒卻揮著手臂,然後快步走來,他的身旁也跟著另外一名年紀相若的女孩。

  「大哥!」追風霍然就站起身來……來的是莫小飛。

  莫小飛看他還是恭恭敬敬的模樣,像是個小大人,不由得好笑道:「說了不要這樣……咦,這位是?」

  「她……她是我的朋友。」追風下意識地看了紫星一眼,卻見她眉宇間有些微皺,便沒有透露她的名字。

  「是嘛……」莫小飛搓著下巴,看著追風便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拉長了聲調。

  追風便急忙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莫小飛手掌一攤道:「我沒想什麼啊?」

  「小飛,這就是你經常說起的那個朋友啊?」莫小飛旁邊的女孩此時好奇地問了起來。

  莫小飛笑了笑道:「對啊,最近認識的幾個小朋友,有空介你認識一下……對了,追風,你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我們……」追風想了一會兒,最終道:「還沒有想好。」

  莫小飛繼續搓了搓下巴,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孩……她班上的班長,見她只是會意一笑,便直接道:「那要不一起去看電影?我正好也向你問些問題。」

  「這……」追風支支吾吾,又朝著紫星看去。

  看見追風為難,紫星卻落落大方道:「你拿主意吧。」

  「那好吧!大哥!」追風才做了決定,然後臉色微變,「我……我沒錢。」

  「哈哈!」莫小飛哈哈一笑:「小事情……那就走吧,正好看過電影等會還能吃個樊。」

  說著,莫小飛便搭著追風的肩膀走前幾步,「不過飯後就要自由活動了……我說追風啊,怪不得這幾日都不見人,原來是在追女孩子啊?」

  「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的。」追風還是漲紅了臉。

  要不是這是早早就認定的恩人和大哥,他早就撲上去懟一波了……

  「哈哈,算了算,不笑話你了。」莫小飛呵呵一笑:「總之……咱們就一起,約會大作戰吧!」
x24685 發表於 2017-6-3 09:26
第九十三章 尊貴

  快要到電影院的路上,莫小飛和追風走前面,紫星和班長倒是跟在後頭。這班長是個溫婉的人,紫星貴為貪狼族少主,在交談方面自然也沒有問題到,倒是能胡亂地聊一聊。

  「大哥,你今天不用去修煉嗎?」追風好奇地問道。

  往日莫小飛基本上下課之後就回去修煉,今日卻沒有,反而穿著校服就出來逛街了。

  莫小飛頗為辛酸地道:「我提前了一週請了假……不然的話沒準還出不來。」

  聽說是得到了神州真龍的指點,作為學生而修煉,這估計是妖界眾妖搶破頭都想要的資格。追風自然也想,不過對莫小飛卻只有慶幸,「嗯……龍大人確實是嚴格了點。不過最近好像也沒有怎麼見過龍大人,她還好嗎?」

  龍夕若千叮萬囑讓莫小飛不要透露她如今的事情,莫小飛知道厲害,自然不會多說,「還行,出去採藥了,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我最近都是小龍大人在指導。」

  「哦哦。」追風點了點頭,這小龍大人他是知道,也見過一面,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歷,「對了,大哥,你剛說有事情要問我,是什麼事情?」

  莫小飛索性就從書包裡面逃出來了那張狼族戰士的靈魂畫師的作畫,無奈地道:「你……你最近有沒有看見這上面的傢伙?老師說讓我找這傢伙,當作是修行。」

  追風拿著這畫,便認真地觀看起來,顯然對於能夠幫到莫小飛是在所不辭。

  莫小飛望天:「那個……你拿反了。」

  追風:「……這畫的,好、好別緻……對不起,大哥,我沒見過,不過我會多加留意的!」

  莫小飛搖了搖頭,便把這畫收了起來,笑道:「好吧,如果有消息就通知我,沒有也沒關係。」

  可不,這幾天一到了晚上,莫小飛就悄悄地馳騁在這城市的夜空之上,每天晚上累個半死,能力全開,還是找不到和這畫裡面的狼族少主有半點關係的人。要不是醫院裡面那倆戰士一直堅持,說能夠感應到少主就在這城市,只是無法確定位置的畫,莫小飛都有種想要放棄的感覺。

  「那大哥,這個傢伙還有沒有別的信息,叫什麼名字之類的?」追風追問道。

  莫小飛想了一下,便是搖了搖頭,這涉及到了貪狼一族內部的事情,沒準還有些爭鬥。在他看來追風也不過是個孩子……儘管大齡,但還是不適宜接觸這些事情,「我只是聽老師的話,找這傢伙而已。」

  追風一直在城市之中行走,莫小飛也不過時打算碰一碰運氣而已,也沒有較真。

  「我們去排隊買個票,你們在這等著哦。」莫小飛笑了笑,拍了拍追風的肩膀,便讓追風等著。

  紫星這時候才有和追風單獨說話的時間,她望著追風隱隱皺眉,「這倆人類,真是你朋友?」

  追風沒聽出紫星話中那一絲隱隱的不悅,隨口就道:「是啊!莫小飛大哥是我這輩子最敬重的!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

  紫星終於皺眉:「你是說……他已經知曉你妖怪的身份?這個人類?」

  追風卻理所當然道:「對啊,有什麼好奇怪的?小飛大哥還是龍大人的弟子……噓,不過你可別說出去,這件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龍夕若自然沒有承認弟子這種東西,只是在追風看來,學生和弟子好像也沒有什麼分別。

  可聽的紫星卻不這樣想了。

  龍君大人是何許的存在?神州最強大的真龍,位於妖界的頂點,制定人妖兩界的規矩,萬妖莫敢不從,也就那些偏遠之地,藉著山高皇帝遠的妖怪敢盡做些違規的事情,卻也只敢偷偷摸摸,不敢太過。

  龍君的弟子……身份的尊貴便是她這個貪狼少主也比不上。

  可是……可這分明就是一個人類啊?妖族的龍君收了一個人類的弟子?即使以紫星的見聞,此時也是目瞪口呆。

  她自然有一套察眉觀色的方法,追風的話很容易就看出來並非謊言。儘管心中還是多有不信,感覺當中還有許多未知之迷,但卻涉及龍君的私事,到也不好僭越詢問。

  想她這樣統領一妖怪豪族,還貴為祭祀的,自然比普通的妖怪要更加謹守這涇渭分明的妖界階級。

  只是龍君大人的弟子卻突然出現……難道並非巧合?

  說來也是,那日她動用貪狼降臨,貪狼星現,這麼大的動靜怎能不驚動龍君的注意……或許那位大人已經發現了自己,所以才讓這弟子出來打探?

  只是自己身受重傷,退化至如今模樣,陰貪狼如今又毫無動靜,即使是龍君恐怕也一時無法查明……或許可以私底下和這龍君的弟子接觸一下。

  她本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牽涉神州真龍,畢竟有損貪狼一族的聲譽……可要是真的碰上了,也唯有順勢為之了。

  「呼……好險,差點沒位置了。」莫小飛和班長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隨手就把票交給了追風。

  追風倒是一手就拿了過來。

  而紫星卻稍微拘謹了些,倒是雙手從莫小飛手上接過,並且正色道:「莫大人,感激不盡!」

  「嚇?」莫小飛一愣,「大人什麼的……你該不會也學了追風那一套吧?嗯,先別說這個了,進場吧,要開始了!」

  紫星點了點頭,如果說是妖怪的話,還能夠感受那妖力知道深淺。如果是神州修道的傢伙,也能夠分別對方的道力……問題這莫小飛,不要妖力,就連道人的道力也沒有,到底何德何能能夠成為龍君的入室弟子?

  「那位大人做事情,旁人根本無法預知啊。」紫星微微搖頭,便跟著幾人,默默地走入了電影室來。

  說起來……作為貪狼一族的少主,雖然不缺華衣美食,生活無憂,可這人類世界的消遣娛樂,倒是頭一遭。

  「對了,大哥,這看的是什麼電影啊?」

  「筆仙啊!」莫小飛笑了笑道:「最近很火的驚悚片!」

  ……

  ……

  犯下的是謀殺罪,並且還有擾亂公共場所,製造恐慌等等,最後很自然地判了死刑,如今正在緩刑當中。

  聽聞援助律師想要以犯人的精神問題作為理由的,可是犯人卻主動承認了下來。

  死緩的囚犯自然和一般的囚犯居住的監室有些區別,而大多數等待死刑到來的囚犯都往往會暴躁,或者情緒激動,要不就是意志消沉……但某艙內的一名死囚卻遠比他人要平靜許多。

  他是一個雙目失明的死囚,聽說曾親手殺還自己的女友,還藏屍家中。

  沒有人會和一個死囚計較的,跟何況這傢伙更像是瘋子多一些——因為他總會一個人在囚室裡面,張開手,一個人哼著不知名的曲子在跳舞。

  好像他的手掌正在牽著一名心愛的女子一樣。

  怕不是瘋了。

  今日也是如此,巡邏的獄警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獄警只是打算早點下班,好去和女友見面,然後在度過一個難忘的春宵,更加不會仔細觀看,沖沖而過。

  所以獄警也就沒有看見在這個瘋子死囚的床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

  郭育碩哼著哼著便停了下來,微微一笑,然後摸著牆壁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的手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摸了幾下,應該是一個類似盒子的東西,有點兒輕……繼續探索,倒像是一個包裝用的盒子,還是用絲帶繫著。

  他有些奇怪,便用手輕輕地搖了搖,裡面好像是空的,什麼也沒有……於是他索性打開。

  他看不見,但如果能夠看見,便能夠知道這禮物盒子在打開的瞬間有一道亮光一閃而過。

  最後郭育碩嗅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

  魚香茄子的香味……那記憶之中的香味。

  「謝謝,謝謝……」

  他跪在地上,朝著自己所知道的鐵窗位置,向著那小小的天,磕著頭,便捧著那多出來了的一碟熱辣辣,香氣四溢的魚香茄子,也就痴了。
x24685 發表於 2017-6-3 23:10
第九十四章 神秘電影

  儘管紫星確實地第一次來到人類世界的電影院之中觀看電影,但並不代表她不知道電影到底是如何生成。她不過是保留著妖怪固有的一絲觀念,如非必要的話,儘量都不會卻接觸人類世界的文明。

  因為,正是這文明的崛起,才有這環境的大變,是為如今妖族衰落的一大因數。

  不過,不說紫星這種妖怪的上等種族,就算是一般的妖怪也甚少會來到戲院的,更不要說還還是對妖怪來說簡直兒戲的驚悚片。

  再驚悚的電影,比得過妖怪們的自身經歷?再逼真的特效,也無法媲美原本就是行走在陰陽夾縫的妖怪之所見啊。

  不過看著追風似乎滿懷期待的模樣,紫星也就沒有說什麼。

  此時的她看追風自是有一種看待晚輩的感覺,也有一種因為恩情而滋生的厚愛之意。

  總的來說,大概就是偏向於長輩對晚輩的小小寵溺……但紫星此時更多的關注卻是在莫小飛的身上。

  一個普通人,又何德何能能夠讓龍君動了收徒的心思,也不知道有何特別的地方。

  「要開始了!」莫小飛帶來的班長這會兒神情顯得略微的緊張和期待,漂亮的大眼睛盯著屏幕一眨不眨,似是不願錯過一分一秒。

  這關於筆仙的電影並非國內所拍,所以規免了不少國內的指標和機制,不用好好的一個鬼怪題材的電影最終必然成為模凌兩可的懸疑片,非得說明人心如鬼才能夠某光腚的審核。

  不過儘管如此,其內容極度的驚悚,傳聞在國外公映的時候就有過觀影者先現場嚇破膽死亡的消息,一時間成為熱門的話題,倒像是背後有炒手在推動,不得已讓人想起了十多年前另外一個也曾嚇死過不少人的島國系列電影了。

  才剛剛開始,現場就籠罩在了一種緊張和沉默的氣氛之中——哪怕在這之前,不少人已經在往上看過了影評,知道故事的走向,和人物之間的關係,不管已經看過的人說得如何的恐怖保證不會二刷云云,所以早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卻最終還是讓一開始便出現的配音給清扯入了一種心慌的狀態之中。

  這點氣氛的把控倒是不錯,第一次觀看電影的紫星倒是能夠從單純的藝術性來分析每一個鏡頭的含義以及給出的信息。

  作為貪狼一族的祭祀,本來就需要和星宿多打交道,所謂上上體天心,自是更容易看透事物的本質,加之身處高原,又受佛門佛法影響,明了因果之間,所以那些一葉障目般的描述手法,在紫星看來不過如此。

  不知不覺,紫星索性也放棄去分析故事最終的走向,單純作為一個觀影者去體驗這種關觀影的感受算了,不然實在顯得太過無趣。

  這電影的人物之間的對話倒是很少,大部分都是沉默的鏡頭,環境的拍攝倒是不錯……發生在偏遠的一處看似世外桃源的村莊之中……前面的十來分鐘,甚至可以用風景紀錄片來形容。

  知道突然起來的一場暴雨到來,那女主角困於租下的屋中,無意之中發現了閣樓上的筆墨紙硯。

  當女主角因為無聊而抓起了毛筆,在石鎮壓著的宣紙上寫著字的時候,一直淡淡的手掌,彷彿從虛空之中伸出,卻是緊扣在了這女主角的手指之間,與她一同揮動著毛筆,詭異的音樂聲也在此時驟然響起,緊扣眾人的心弦。

  然而女女主角似乎對於自己的手掌被什麼東西十指緊扣毫無知覺,只是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影片來到這裡,紫星卻忽然皺了皺眉頭,嘴唇微動,默念道:「這是……扶乩?普通的一部人類電影,怎麼會有這種扶乩之術演示。而看這筆尖所刻畫的圖案,咋看之下毫無意義,可細細想來,竟是那般的玄奧……」

  她越發驚訝,目光便更為的專注,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一樣,漸漸便全副心神都被吸引了一般,好像是要被牽扯出身體而沒有發覺。

  但她畢竟也是作為祭祀之身,此時哪怕身受重傷,實力恐怕倒退,但神魂之中依然有著警兆之能,已經開始從這種牽扯之中回奪自身,恢復過來。

  「醒醒,醒醒!」

  紫星目光回歸,正想要深思這道牽扯之力的底細,卻猛然發現不妥之處,此時她已經不是身處在戲院的座椅之中,四周也不是昏暗的環境,而是一個明媚的白天,眼前更加有一個和藹的婦人面帶著急之色地朝著自己看來。

  紫星嘴唇微動,卻是發現自己正躺在了被縟之中,四周俱為木樑結構。她猛然坐起了身來,才發現躺著的並不是什麼床,而僅僅只是鋪在了榻米之上的一層厚厚的被子。

  旁邊放著女子梳妝用的矮小櫃子,上有一面銅鏡,上面倒影著的人物此時也是微露出驚訝之色。

  紫星皺了皺眉頭,這銅鏡上的倒影赫然就是自己……卻並非原本的模樣。

  此時只聽得那旁邊的婦人更為擔心地道:「月姬小姐,你沒事吧?別嚇我……」

  月姬……近藤月姬?

  一種此身的信息,突兀之間就在紫星的思想之中浮現——近藤月姬,紅葉城城主家的小姐。

  這裡……這裡竟是那電影裡面的世界不成?!

  可自己怎麼會牽扯進來了這樣怪異的地方……是只有自己如此,還是說那電影院裡面的所有人都同樣的遭遇?

  難道是,那出現在電影鏡頭之中的那幅扶乩之畫的關係?

  ……

  ……

  王悅川是來自省局的人,而這城市本省就不是省會,只是一個普通的地級市,只不過經濟發展一直名列前茅……可儘管如此,王悅川這類型的省局官員,還是特別的調查員,自然是見平級就高一級,而且本身還有著不少的特權。

  進入停屍間這樣的要求,自然不會受到多少的阻攔——至於還帶著一個系統外的外國老者,雖然有些麻煩,但也不算太難。

  畢竟想這种放著枉死屍體的地方,常常會有普通人出入——那些前來認領屍體的死者家屬或者朋友之類。

  崔佛教授就是用著類似這樣的身份伴隨著王悅川進來的。

  當然,畢竟是講究紀律的地方,即使輕鬆經來了,王悅川和崔佛教授身邊還是有負責停屍間看守的警員陪同。

  便利……也不過是程序下的簡化操作,應該寫入檔案的事情還是需要寫入檔案。這警員五十來歲,是快要退休的年紀了,不過頭髮卻幾乎全禿,並且嘴唇微微發紫,身體似並不健康。

  「王警官,是要開幾號櫃子來著?」這老警員此時看著王悅川直接問道,準備打開放置屍體的冷藏櫃子。

  王悅川看了崔佛教授一眼。

  這兩位作為新晉的魔法師,進來通過神秘的儀式不斷地轉化陰靈成為魔力之源,如今對於陰靈的存在已經能夠輕鬆感應,儘管沒有那儀式法陣的幫助還無法直接觀察,但那絲絲熟悉的感覺卻是瞞不過了。

  並且,這停屍間內陰陰森森,寒氣逼人……恐怕殘留的陰靈絕對不是那些年代久遠的亂葬崗能比。

  崔佛教授此時點了點頭,目光看著了這位老警員,緩緩地道:「請隨便打開一個吧。」

  這應該是王悅川來吩咐才對的,可卻是這個怪老頭……老警員當下一愣,可迎上這怪老外老頭的目光的時候,卻一下子失神了一樣,目光漸漸地變得空洞無物。

  此刻崔佛教授的目光像是有星光閃現,卻一小子消失不見——不過是《死者之書》上的理論加上他自己的一些推理和試驗,而誕生出來的一種類似催眠的能力。

  當然,一般的催眠師需要做多種的準備,明手暗手,各種佈置,還需要對方本體徹底放鬆下來,在配以藥物,才有得手的機會。但這些對於掌控魔力的人來說,自如不需麻煩。

  「好……好的。」

  老警員呆呆地點了點頭,便拉著一輪的鑰匙,選出一根,打開了一個冷場的櫃子,然後拉出,一句包裹在黑色袋子之中的屍體就這樣拉出,一絲絲冰櫃之中的寒氣纏繞。老警員接著拉開袋子的拉鏈,卻見一頭顱破裂,臉容扭曲,不似人型的『死人臉』露出,怕不是車禍造成。

  崔佛教授看了一眼,便有著胃部震盪的感覺,連忙便道:「不用打開了!」

  即便已經開始以超凡者自居,可怎能一下子就連心態也變得超凡起來?看著崔佛教授那不堪的模樣,王悅川一聲不吭。

  「你出去吧,等你醒過來之後,只是記得我們沒認出來,一早就離開了。」

  崔佛教授此時揮了揮手,直接對著這老警員指揮著說道:「還有,把昨天沒有人的時段的監控視頻調換出來,然後覆蓋到我們在的時間……時間就到今晚上十二點之前吧!」

  今晚是平安夜,外邊熱鬧非常,那些年輕當差的早早就想著下班,除非是還有任務再生譬如巡警交警一類比較悲催還要值班,其餘的那裡還有多少心思工作,更加不要說會挑這種時間來認屍的。

  再過半小時就是下班時間,即使還有什麼人闖進來打算認屍,這邊也不會受理,需要等到明天一早了。

  所以一晚上的時間,兩人可謂是能夠在這停屍間之中為所欲為。

  「開始吧。」王悅川此時淡淡地說道。

  崔佛教授也就開始拿出擺弄儀式法陣的各種水晶,開始默不作聲地鼓搗起來——至於那位老警員關了門離開之後,就坐在了外邊的辦公室,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就睡了過去。

  然而此時,這老警員的背後卻有一絲絲黑色的霧氣開始聚攏,然後漸漸化作了穿著黑袍的人影,發出了低沉而沙啞的笑聲。

  赫然是一次任務失敗,卻始終對自身一直玩樂的遊戲樂此不疲的黑魂18號。

  ……

  馬sir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玩著掃雷,而是看著牆壁上的掛鐘的時間——作為一名盡忠職守的警官,他幾乎不會像今天這樣期待下班時間到來。

  當然,並不是如同外邊那群年輕的傢伙一樣,因為是平安夜,因為是約約約的大『日』子……雖說他確實也是約了自己的老婆馬夫人,在外邊的一家餐廳吃飯。

  可是人家馬sir約夫人吃飯當然不是因為過節啊,而是為了慶祝某件事情——那就是馬夫人老蚌生珠,居然傳來了喜信。

  馬sir上次當父親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也沒想過這個年紀居然還能夠老來得子,愣是比第一次當父親還要激動萬分。只是馬夫人不喜歡張揚,這件事情才沒有廣而告之,只是打算等肚子大了瞞不住,也就算了。

  「嘖嘖,我真是雄風不減當年啊!」馬大警官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面傻笑著,「算算時間,該不就是上次黃金週在白玉號上的那幾天?」

  想想那白玉號上兩個晚上的堅挺無比,如有神助般的強大能力,馬sir便下意識地又是一陣的腿軟,心有餘悸。

  他不禁搓著下巴,怪裡怪氣地道:「這樣說來,我還得感謝一下任紫玲這臭丫頭了?算了,沒準還要讓這死丫頭敲詐一番!不過……那些生蚝,到底在什麼地方入貨的啊?這麼猛!!」

  正自胡思亂想,辦公室的門便打了開來,赫然就是馬sir的頭馬……林峰。

  「馬sir,我剛剛看看見王警官了。」

  「啥?王警官,哪個王警官?」馬厚德一愣,下意識問道。

  「王悅川啊!」林峰眨了眨眼睛道:「那個看起來吊炸天的『特使』啊,您老不會是忘記了吧?」

  「那傢伙啊……」馬厚德點了點頭,不過自從上次那補習班的案子暫告一段洛之後,就幾乎不見蹤影,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幹啥,「他這個時候回來幹啥?果然是單身狗嘛!」

  「聽說好像領了手續,然後去了停屍間。」林峰聳聳肩:「好像還帶著個人去,估計是認領屍體之類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距離下班還有些時間,馬厚德搓了搓下巴,有一種自己地盤上被某個外來者隨便鼓搗的不爽的感覺,當下就站起身來:「我們過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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