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40
V123210 發表於 2019-1-9 23:23
第1550節 冬麗茲

    因為這場比賽的兩個選手,都屬於潛力極高的種子選手,故而觀眾席幾乎是爆滿的。

    唯有一處,席位附近有些空曠。

    便是安格爾所在地。

    或許是對於安格爾的敬畏,他附近十米內的座位,完全是空置的。除了賽魯姆與里昂外,沒有人敢靠近這裡,讓這邊形成了一片空洞。

    周圍傳來談論聲,其中說到安格爾的頻率幾乎是最高的,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選手進場,討論聲才逐漸降低。但觀眾的視線,還是時不時的飄向安格爾所在的方向,眼裡雖然帶著畏懼,可還是抵不住好奇。

    選手上台後,懸浮在上方的光屏,顯示出了雙方的名號。

    影鵝女vs幽光

    「幽光的真名叫做夕梨,她就是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這是她的第三場比賽,第一場對戰『冷目貓』野赫,打到一半主動認輸;第二場對戰『白羽』卜林,對手實力很差,她輕鬆獲勝。」賽魯姆在旁低聲念叨:「她此前的比賽數據,實在太少。她的第二場比賽無法作為參考,因為『白羽』卜林太弱了,換做是我上去,估計也能輕鬆獲勝。單從第一場與野赫的對戰來看,她似乎是一個實力不錯的選手。」

    「冷目貓」野赫,來自凜冬學院,《螢都夜語》主編狄歇爾對他的評價非常高,屬於絕對的超新星。

    「當初,夕梨和野赫能打個不相上下,足以說明她的實力應該不錯。不過,夕梨堅持了沒多久就主動認輸了,具體認輸原因還未知。目前有兩種說法,第一是為了隱藏實力,第二是她當時看起來無事,其實已經油盡燈枯了,所以主動認輸。」

    「如果是第一種說法的話,我對上她可能很難打贏。但如果是第二種說法,我或許還有一拼的機會,你怎麼看呢?」

    賽魯姆說了大半天,卻沒得到回應,好奇的回頭一看,卻發現安格爾的目光一直放在場上。

    不過他注意的人,卻不是幽光夕梨。

    而是,場上另一位選手,來自夏露海嶺的影鵝女。

    賽魯姆注意到,安格爾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看上去似乎認識影鵝女。

    賽魯姆正準備開口詢問,可就在這時,一道怪異的女聲,從他們背後響起:「帕特大人,你看上去對我那不可愛的同僚,很感興趣啊?」

    之所以說這道聲音怪異,是因為她同時帶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語調。宛若無底深淵裡傳出來的幽魅聲,以及日光充沛下的慵懶調。

    賽魯姆轉頭看去,卻見他們身後空著的座位,此時卻坐了一個戴著大帽子的少女。

    少女的眼神閃爍著殘酷與血腥,雙頰泛者紅暈,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就像是在嘲諷世間。

    整一個病嬌。

    她的帽子最為特別,是非常浮誇的希南帽。帽頂呈圓錐狀,內部有鐵絲成型,帽簷有金質圓環固定,前沿是一圈深黑色天鵝絨,並且垂著銀色的薄紗。

    「冬麗茲。」賽魯姆眼裡閃過警惕,輕聲叫出來者的名字。

    被稱為冬麗茲的病嬌少女,轉過頭看著賽魯姆,嘴角發出古怪的嘻笑聲:「直呼少女的名字可不禮貌噢,不可愛的小弟弟。」

    賽魯姆一噎,換了個說辭:「黑帽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冬麗茲笑眯眯的揮著比賽的門票,算是回答賽魯姆的問題。她買了票進來,這裡沒人坐,她坐在這兒似乎也沒問題。

    緊接著,冬麗茲繼續將目光看向安格爾,眼神裡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安格爾在沉默了片刻後,道:「你也是夏露海嶺的?」

    一個「也」,表明了安格爾認識台上的「影鵝女」絲蔓。

    冬麗茲點點頭:「看來大人的確是認識絲蔓。大人對絲蔓很好奇嗎,我有她的一些內幕消息,可以提供給大人~」

    安格爾看向冬麗茲,她的臉遮掩在薄紗下,看上去有些隱約:「然後呢?」

    「我只收取一點小小的費用,不知大人是否同意?」

    安格爾眯著眼:「費用?」

    冬麗茲指了指安格爾頭上戴的帽子:「我只要大人的一頂帽子即可。你的帽子,如果我姐姐戴上,一定很好看。」

    帽子?姐姐?安格爾有些不懂冬麗茲在說什麼。

    冬麗茲在提到姐姐後,眼裡的殘忍詭異突然消失不見,帶著一種迷戀與愛慕:「姐姐最想做的,就是開一座帽子的博物館。姐姐的願望,也是我的願望。」

    冬麗茲毫無邏輯的說了一堆關於「帽子」、「姐姐」、「博物館」的話題。

    越說越沉迷,表情就越發迷戀,彷彿經歷了一場回憶的**,最後才滿臉紅暈的看著安格爾:「大人,我只是要一頂小小的帽子,可願意?」

    安格爾原本其實還真有一些關於絲蔓的問題,想要問問冬麗茲,但看她這副怪異的模樣,最後卻是搖搖頭:「我對絲蔓並不感興趣。」

    冬麗茲表情一頓,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嘴裡說著遺憾:「唉,那就沒辦法了。如果帕特大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哦,代價還是一樣,一頂你的帽子即可。」

    說罷,冬麗茲帶著「嘻嘻」的笑聲,離開了這片座位區。

    等到冬麗茲離開,一直沒有說話的里昂,才好奇的問道:「她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這裡……有問題?」

    里昂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腦袋。

    賽魯姆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我也覺得她腦袋有問題。」

    安格爾倒是見慣不怪,冬麗茲和籃子巫婆的表情,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都是病嬌殘忍,而且看樣子一個執著於籃子,一個執著於帽子。只能說,不愧是夏露海嶺麼?

    賽魯姆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忌憚:「不過……她的實力真的很強,而且,她所有戰勝的對手,除了一開始就認輸的外,都被她削了腦袋,說是要做成盛放帽子的模具。」

    「用人頭做模具,只為了盛放帽子?這麼殘忍?」里昂皺著眉:「那打敗她的人呢,為何不趁機殺了她?」

    「因為……目前為止,沒有人打敗過她。」賽魯姆嘆了一口氣:「她已經被稱為這次新星賽最大的一匹黑馬,甚至還有人傳,她可能會打破捷波的不敗傳說。」

    里昂倒吸一口氣,他沒想到,剛才那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少女,居然這麼厲害?

    這時,安格爾道:「捷波的不敗傳說,不是早打破了麼。」

    賽魯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安格爾說的其實是希留。捷波的確可以被稱為最強的學徒,但是,他卻有一個天然的剋星,正是希留。

    希留對上其他人,或許都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可她對上捷波的話,完全是虐殺。

    「我估計,捷波應該會祈禱,不要碰上希留吧。」賽魯姆笑道。

    安格爾搖搖頭:「我倒不這麼覺得。」

    希留的能力雖然克制捷波,但捷波似乎還挺在意希留的,安格爾見過很多次捷波,每次他都會提到希留,不是恐懼,反倒是有一種隱隱的期待。

    在他們提到捷波的時候,比賽已經進入了最後兩分鐘倒計時。

    場上的影鵝女絲蔓,與幽光夕梨都已經站定。

    里昂看著絲蔓,向安格爾問道:「對了,剛才聽你們談話,你似乎認識影鵝女?」

    賽魯姆也好奇的看過來,等待安格爾的回答。

    安格爾:「見過幾面,不過對她並不熟悉。」

    安格爾不像是有隱瞞,里昂繼續道:「那你看上去還挺在意她的?該不會……」

    安格爾搖搖頭:「我在意的不是她,只是看著她,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

    他的腦海裡閃過一道人影,穿著深藍色白邊制服,身材微胖,不過眼神非常凌厲的女子。

    「當初我回舊土大陸的時候,乘坐雲螺號回返,當時船上的一位副船長名叫海倫,是一個很優秀負責的女士。後來,她被絲蔓帶到了夏露海嶺,現在應該也是一名超凡者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6
第1551節 賽魯姆的期望

    對於海倫,安格爾其實很有好感。不過,這種好感並不限於淺薄的愛戀,而是一種人格的欣賞。

    他很欣賞海倫的行為處事,果決明斷,進退有節。在處事上,海倫和娜烏西卡頗為相似,不過人生信條她們卻不一樣,娜烏西卡對自由嚮往,不羈灑脫,而海倫則更傾向守序律己。

    正因為對海倫的欣賞,安格爾其實時不時的也會想起她。

    雖然他對於絲蔓並無太多好感,但絲蔓似乎非常喜歡海倫,有絲蔓的照顧,海倫應該過的還不錯吧?

    在安格爾如此想著的時候,在擂台另一方的觀眾席上,一個微胖的女子目光看向對面安格爾所在的地方,嘴角淺笑,眼裡閃過一絲懷念。

    而擂台之上,一頭紫發的絲蔓,目光先是瞥了一眼微胖女子,然後順著她看向了安格爾。

    絲蔓眉頭微皺,她其實一進擂台就看到了安格爾,因為只有安格爾周圍的位置是空著的,太顯眼了。她有些不明白,安格爾為何會突然來看這場比賽,而且還沒有以評判的身份。

    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對面的夕梨?

    亦或者,為了海倫?

    絲蔓知道海倫以前似乎對安格爾有過好感,但當時安格爾明顯委婉的拒絕了她,海倫自己也果斷退了一步……難道說,安格爾是打算吃回頭草?

    絲蔓陡然複雜的心思,安格爾卻是不知道。他這次來的目的,其實根本與絲蔓無關,甚至一開始他都不知道影鵝女就是絲蔓。

    「話題扯遠了,我剛才說的你聽到了嗎?幽光到底屬於哪一種?她輸給冷目貓,是自身實力不濟,還是真的在隱藏實力?」賽魯姆竭力的將話題拉回正軌。

    安格爾聽後搖搖頭:「我沒看那場比賽,我也不知道。」

    賽魯姆:「好吧,那這場比賽呢?你覺得幽光能贏,還是影鵝女能贏?」

    安格爾看向擂台上兩個選手:「影鵝女的實力不錯,經過改造後的影鵝形態,應該可以讓她迅速的獲得空中優勢。我對幽光並不熟悉,就看她在對空能力上,有沒有辦法了。」

    賽魯姆嘀咕道:「我希望影鵝女能贏,如果不能贏,也最好將幽光的實力都給騙出來,可以讓我想好應對方法。」

    這是賽魯姆特意來觀戰的原因。

    這種方法固然是好的,可如果雙方的差距極大,那就不管用。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桑德斯的幻術能力強,可真到了對戰時候,就算用出了各種克制幻術的手段,還是打不過。因為差距太大,一力降十會。

    而賽魯姆看完這場比賽,心中就有這種感覺。

    他一直祈禱,夕梨當初向冷目貓認輸,是因為實力不濟。可比賽過半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夕梨絕對不是實力不濟,她的續航能力簡直超乎他的想像。

    擂台上,夕梨站在黑暗中,嘴裡不知道嘀咕著什麼,而她面前則是一片黑暗的漩渦。

    「三級戲法,漆黑之輪。」說話的是一道成熟的男聲,聽上去優雅的就像是有貴族在你耳邊細語,不過說話的人卻並不是貴族,而是一本厚殼書

    賽魯姆的《黑暗獄典》。

    賽魯姆沒有為黑典買票,所以他只能用書的形態,被賽魯姆端在手上。此時,黑暗獄典的封面,出現了一張嘴,聲音便是從這張嘴裡傳出。

    「而且,包括之前的黑暗槍決與深邃幽霧,這已經是夕梨釋放的第五次三級戲法了。看上去還遊刃有餘,這種魔源儲量,恐怕比起九成的三級學徒,都還要高。」黑典說完後,還不忘補槍:「而同為黑暗系學徒的主人,你目前還只會一個偽三級戲法,還不一定能在實戰中用出來。」

    賽魯姆的臉色一黑,從牙齒縫裡憋出一句話:「說她就行了,別提到我。」

    對於黑典的話,安格爾其實也同意,短短幾分鐘內,夕梨釋放了五次三級戲法,這不僅說明了她的魔源儲量,也可見夕梨對戲法釋放時機的掌握。

    夕梨的續航能力絕對不存在只能打半局這種說法。

    估計,當初夕梨之所以向野赫認輸,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影鵝女絲蔓的發揮,其實也非常的出色,要知道三級戲法常常是一場比賽決定勝負的關鍵,很多時候,學徒的比賽能釋放出一次三級戲法,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遑論夕梨釋放了五次。而絲蔓能抗住五次,也可見她的實力絲毫不弱。

    只是,與夕梨那恐怖的攻擊相比,絲蔓的表現就被壓制了,相形見絀。

    而且安格爾還注意到,比賽時,夕梨一直行走在黑暗裡,但她嘴裡卻不停的念叨著:「希望。」

    包括她眼神中的渴求、嘴裡的念叨、還有逐漸發散的光能量,無不再說明一件事,夕梨似乎還有以「希望」為本質的力量在醞釀著。

    這應該是夕梨的殺手鐧。

    可惜的是,絲蔓雖然化為了黑翼的影鵝,看上去掌握了制空,可一直被夕梨的黑暗所籠罩,最後無奈的認了輸,並沒有將夕梨的殺手鐧逼迫出來。

    這場比賽結束後,賽魯姆的表情一直很嚴肅。

    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夕梨的實力絕非傳言中的半場琉璃,甚至賽魯姆覺得,如果她真的用出全力去和冷目貓野赫相爭,最後勝利者是誰,還未可知。

    冷目貓屬於潛力榜上的超新星,那麼夕梨不弱於他,在潛力榜上肯定也是前段班。

    這就讓賽魯姆很痛苦了,他只是一個中後段班的選手,要和這種超新星比賽,他真的有希望嗎?

    見賽魯姆一臉的糾結,黑典從書中鑽出上半身,面對賽魯姆:「親愛的主人,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嗎?」

    賽魯姆點點頭,用期望的眼神看向黑典。

    黑典非常嚴肅的道:「那麼接下來我會分析,你該如何機智的認輸,在女士面前既不會丟面子,而且身上受傷也不會太嚴重。等到比賽開始的時候,你可以先這麼做……」

    黑典還沒說完,賽魯姆就面色陰寒的將厚殼書一把合上。

    黑典話才說到一半,直接化為煙霧,消失不見。

    里昂遲疑了一下,問道:「黑典,他不會有事吧?」這段時間,里昂住在芳齡館,黑典經常給他指點,所以里昂對於黑典還是很尊敬的。

    賽魯姆黑著臉道:「放心吧,一般而言惡人活的都比好人長。」

    在平復了心情後,賽魯姆將希望看向安格爾。

    安格爾想了想,他其實也和黑典的想法差不多,賽魯姆目前其實還沒真正的達到三級水平,想要和夕梨對戰,天然就輸了一截。不過賽魯姆也不是沒有優勢,他有黑典,而且還有賢者之體,不過這些優勢能對夕梨造成多大的傷害,安格爾其實並不清楚。

    思及此,他對賽魯姆道:「這樣吧,我先瞭解一下你的實力。」

    一小時後,在無限戰塔封閉的一個擂台上。

    賽魯姆滿頭大汗的趴在地上,喘著大氣,他的對面則是化為儒雅中年的黑典與安格爾,他們站在一起,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就在不久前,賽魯姆釋放著自己各種手段,與安格爾製造出來的一個幻象戰鬥。

    幻像是安格爾今日看完夕梨比賽後,模擬的夕梨。

    這場比賽在賽魯姆釋放完自己絕大多數攻擊手段後,安格爾才停了下來,與黑典商量所謂的對策。

    過了好一會兒,在賽魯姆氣息平復後,安格爾這邊也與黑典討論完畢。

    在賽魯姆期望的眼神中,安格爾道:「具體來說,你比夕梨還是差了一大截。」

    賽魯姆眼神露出失望,這時安格爾卻說了一個但書。

    「不過,我和黑典商量過了,也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

    在賽魯姆重燃光亮的眼神下,安格爾緩緩道:「黑典執掌天秤,進行律條重演。」

    賽魯姆猛地抬頭:「只有這個辦法?」

    安格爾點點頭:「是的。」

    賽魯姆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6
第1552節 賢者之書

    新星賽可以分為三個階段,最初的階段是晉級賽,也就是所有人爬塔,到達無限戰塔三十層並積分100點,就算是晉級。

    第二個階段,便是現在。屬於正式開賽,也可以稱之為複賽,或者淘汰賽。

    第三個階段,自然是最終定排名的決賽。

    如今,複賽已經打到白熱化階段,每天有超過五十場比賽,多的時候甚至接近百場。在如此繁多的賽場上,觀眾選擇看哪些場次,就是一個重點了。

    一般來說,選手會去看自己有可能會遇到的對手比賽。而觀眾則是依靠喜好,或者純粹看選手名氣,來選擇觀看哪場比賽。

    但有的時候,也有例外,就譬如今天這一場。

    幽光vs賢者之書

    有觀眾在買票的時候就發現,這一場比賽剛剛在外界光屏顯示出來,購票的人數就直線上升。在同場開賽的十場比賽裡,預觀看人數瞬間就竄到了第二。

    要知道,現在同場開賽裡最有熱度一場,兩方可都是潛力種子。

    而這場比賽,幽光夕梨雖然實力強大,最近比賽的表現算是不錯,但她終究只是一個初來乍到的人,就算有潛力種子的實力,但名氣還是有些差距。

    至於賢者之書就更是讓人費解,幾乎沒有名氣。

    這樣一場比賽,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去看?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跟風的人不少,他們買了票來到賽場等待的時候,這才發現原因,此時在評判席上,有一位穿著金發碧眼的巫師,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正是被稱為超維的安格爾。

    安格爾的人氣不斷直上,也因此蔚然了這場門票風潮。

    「聽到了嗎?你的那些崇拜者迷戀你,所以盲目來買票。但是那些跟風的人,買了票才發現是因為你,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這場比賽的精彩程度了。」說話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他湊到安格爾的身邊:「你就不擔心嗎?」

    「我擔心什麼?」安格爾疑惑的看向身邊的男子。

    這個男子是「瘋熊」薩博,米多拉的弟子,也是這場比賽的評判。除開特約評判外,薩博算是難得的巫師級評判。

    「譬如你的人氣跌落?本來還以為是一場精彩的對決,結果看了一場了無趣味的比賽。」

    安格爾沒好氣的回道:「我又不是息炬學院的巫師,需要掌聲和目光才有創作動力。我其實更希望,最好一個人也別來。」

    頓了頓,安格爾又道:「再說了,這場比賽真的無趣嗎?不見得。」

    薩博本來準備繼續調侃安格爾,可一聽安格爾提到比賽,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怎麼,你對這場比賽還有期待?」

    一邊說著,薩博一邊拿起了一疊資料,上面是這些天常駐評判進行的一個選手排行榜,與外界發表的排行榜不一樣,這個屬於內部資料,還有一些特殊的點評與見解。

    薩博:「這個叫夕梨的小姑娘,實力很不錯,有超新星的潛力。不過從最初的晉級賽就看出了一點,她所有輸的場次,都是主動認輸,似乎是有什麼隱情。有人推斷,好像是在躲某個人。」

    「至於,賽魯姆。他應該是你來看這場比賽的原因吧,聽說你和他是一起加入野蠻洞窟的同伴?他似乎是有賢者之體,在二級學徒中算是不錯的,可是他的實力比夕梨弱了一整個層次,按照以往的戰鬥經歷來看,獲勝的可能不超過兩成。」

    「這樣一面倒的比賽,你會覺得精彩?」

    安格爾沒有否定薩博的說法:「實力差距過大,我倒是相信。但一面倒,並不意味著不精彩。」

    「你是想說,約翰的逆襲?」薩博問道。

    約翰的逆襲,是一本在南域流傳甚廣的小說情節,裡面有一個叫約翰的小子,每當他遇到無解的困難時,或者難以力敵的對手時,他就會在內心講一大段獨白,把自己講的熱血沸騰,然後再次面對困難的時候,就莫名其妙都有解了。

    後來,約翰的逆襲就變成了一句調侃,指的就是熱血上頭,自以為能反殺的人。

    安格爾卻是笑而不答,給薩博留足了懸念。

    約翰能不能逆襲,他不知道。但如果賽魯姆真的選擇了那條路,安格爾倒是覺得,比賽應該不會太過乏味。

    ……

    隨著光屏上的倒計時進入最後十秒,觀眾席上也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無論是為了安格爾而來的,亦或者跟風買票的人,他們此時都將目光聚集在了比賽上,哪怕他們心中認為,這場比賽應該沒什麼看頭。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一開場,賽魯姆就差點跌落到擂台外。

    因為有開場倒計時的設定,所以雙方可以清楚的預估時間,提前在思維空間裡構建好戲法模型,來進行初次交鋒。

    一般而言,這個初次釋放的戲法,其實就可以看出選手的態度。

    第一個戲法因為醞釀時間久,所以一般威力都是很足夠的,選擇攻擊的,都是對自身實力非常有信心的人。而選擇防禦的,不是專精防禦的守成者,就是自認為處於被動地位相對較弱的人。

    夕梨選擇了進攻,賽魯姆選擇的是防禦,可見賽魯姆也清楚,自己可能處於被動,準備穩紮穩打。

    夕梨嘴裡喃喃自語著「希望」,但手中釋放的卻是「絕望」。

    黑暗衝擊。三級戲法,雖然攻擊力並不足,但只要構建好戲法模型,其釋放速度冠絕同類所有戲法!

    速度之快,從這次開場就可以清楚的看出來。

    賽魯姆其實也提前構建好了戲法,在倒計時的時候瞬間釋放出來,幾乎等同於巫術位的戲法。可是,他的暗盾,還在面前逐漸成型,夕梨的黑暗衝擊就已經到達賽魯姆身前,可見兩者雖然都是堪比巫術位的瞬發,但黑暗衝擊的速度超過了暗盾的成型速度。

    賽魯姆毫無防備的,就被黑暗衝擊給擊中了。

    雖然黑暗衝擊沒有給賽魯姆造成太大的傷害,但黑暗衝擊的力道是持續的,賽魯姆就像是被箭支射中,被黑暗衝擊帶著衝向了擂台外。

    就在賽魯姆已經跌出擂台,就差落地的這個危機時刻,一個穿著白色薄衫,看上去優雅如聖堂天使的絕美男子,突然從賽魯姆手中的書裡鑽了出來,撲扇著背後潔白的羽翼,將賽魯姆裹住,帶出了黑暗衝擊的範圍。

    最後,在白羽紛飛中,他抱著差點落地的賽魯姆,重新回返了賽場。

    所有觀眾都愣了,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個背生雙翼的羽人,是從何而來?有一些對此不瞭解的人,甚至覺得賽魯姆是不是在作弊。

    不過觀眾席上也有眼力很尖的人,他們很快就判斷出,這個羽人並非是真人,而是一個書靈。

    靈和魔寵一樣,如果是獨屬於選手本人的,是可以帶上賽場的。

    而且,他們將目光放到評判席上,所有的評判都沒有任何異動,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可見這個羽人絕對是符合規矩的。

    這就讓人很驚訝了,要知道靈可是很少見的,而且還是一個從書裡鑽出來的書靈。

    「賢者之書」這個外號,莫非就是指他手中書?

    還有,他是野蠻洞窟的,會不會與那位據說南域巫師界最博學的書老有關?

    如果真的與書老有關,那這位選手說不定還真的值得被期待。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6
第1553節 一步棋

    「那個書靈,就是之前在街上乞討的那個了吧?」這時,安格爾耳邊傳來了薩博的聲音。

    安格爾眼裡帶著笑意,點點頭。

    當初黑典在街頭演奏薩克斯風,說是賣藝,但更像乞討。

    據黑典自己說,為了不被人認出來,或者說不被人揍,他今天比賽絕對不會用出當時的那幅形象。

    「那倒挺有意思的。」薩博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他真的如觀眾猜測的,和書老有關?」

    書老是野蠻洞窟的三大祖靈之一,是幾乎所有巫師所公認的『南域博學之最』。

    從某種意義上,書老其實也是野蠻洞窟最具代表性的人物,甚至比起萊茵閣下,聲望還要來的高。

    安格爾沉吟片刻:「我聽賽魯姆說過,他好像的確見到過書老,但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我就不知道了。」

    安格爾說的是實話,賽魯姆的確和書老見過。賽魯姆執意要成為賢者之體,其實也是因為書老告訴他,只有賢者之體才有可能點靈。不過他們之間存在什麼關係,安格爾沒有詢問。

    或許書老很看重賽魯姆,又或者書老只是對後輩的提點,這都難說。畢竟,書老神龍見首不見尾,哪怕知道他一直在雲端圖書館,可就是找不到他。

    薩博聽後,眼神閃爍了一下:「那我倒是有點期待他的表現了。」

    薩博心中的確升起了期待,主要是因為安格爾的在意,以及賽魯姆可能和書老有關。但當他仔細去看這場比賽的時候,越看越皺眉。

    皺眉的原因倒不是因為其他,純粹是他不忍再看。

    賽魯姆和夕梨,看上去都是黑暗系的。同系之爭,就看誰更熟稔。

    無論從戰鬥經驗、戲法的全面度、以及反應速度、甚至肉身強度等等……賽魯姆完敗給夕梨。

    而且,黑典嘴裡還唸唸有詞,不停的傳聲指點賽魯姆該如何去做。

    縱然如此,也無法抵擋夕梨的進攻。

    短短五分鐘的時間,賽魯姆便已經鼻青臉腫,血液糊了一身。而夕梨,目前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行走在黑暗的內線裡,身周氣氛陰沉,嘴裡卻念叨、祈求著希望。

    此時,在觀眾席上。

    芳齡館所有的人,全都因為賽魯姆的這場比賽而出動了。包括沉睡的希留,也被珊強行拖到觀眾席上睡覺。

    坐在干克肩膀上的珊,雙手摀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賽魯姆的情況。但又實在擔心,只能時不時詢問安格爾的情況是好是壞。

    所以,在珊周圍的人,都能聽到干克傳來的聲音,而且永遠都是一句:「不好…不好…不好……」

    里昂也滿臉的焦急,看著場上被完虐的賽魯姆,非常的擔憂。

    見賽魯姆如此慘狀,他忍不住詢問起身邊的娜烏西卡:「這樣下去,真的還有機會嗎?」

    娜烏西卡橫握著菸槍,深吸一口,然後緩緩的吐出裊裊煙霧。

    在煙霧繚繞中,娜烏西卡搖搖頭:「我不知道,如果以我來看,是看不到勝利曙光的,但是……賽魯姆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沒有選擇認輸,黑典也沒有勸他認輸,或許還有希望?」

    娜烏西卡話音剛落,場上賽魯姆在又一次被打飛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同時身上開始慢慢的化出黑暗的迷霧。

    「黑暗化身。」娜烏西卡輕聲道:「這是賽魯姆目前最強的手段,化為黑暗,將對手永遠困在黑暗中。」

    聽到這是賽魯姆最強的手段,里昂眼睛一亮:「那能打敗幽光嗎?」

    娜烏西卡沉吟了片刻:「很難。」

    黑暗化身的確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手段,但對於同為黑暗系的夕梨,真的能做到如以往那般無往不利嗎?娜烏西卡很懷疑。

    當黑暗的迷霧,開始蔓延到周圍的時候,賽魯姆的身影開始逐漸消失,似乎是藏匿到了黑暗中,又像是被黑暗所吞噬。

    這就是黑暗化身,當處於黑暗中時,賽魯姆幾乎可以說是虛妄的形體,很難受到實際的傷害。

    觀眾也對賽魯姆的黑暗化身表示了期待,畢竟賽魯姆如今實在太慘了,如果能有翻身的機會,他們也是樂見的。

    可是,賽魯姆的黑暗化身還沒徹底成型。他的對手,嘴裡念叨著「希望」的夕梨,身體轟然炸裂。

    不過沒有血肉迸濺,在夕梨身體炸裂的瞬間,便化為了無窮無盡的黑暗氣息。

    這些黑暗氣息充斥著腐蝕、迷幻、陰暗與絕對的寂靜。

    看到這一幕,娜烏西卡的臉色一白:「這也是黑暗化身,而且……」

    而且,夕梨的黑暗化身是瞬發的,也就是說,夕梨極有可能將黑暗化身放在了巫術位上。同時,夕梨的黑暗化身裡,容納的性質比起賽魯姆的還要多出腐蝕的效果。

    用黑暗化身去和夕梨對撞,輸的一定是賽魯姆!

    娜烏西卡的擔心很快就成真了,夕梨的黑暗化身直接蓋過了賽魯姆,化為了更大的迷霧,遮掩住擂台。

    如今,擂台中心被大量的黑霧所瀰漫,觀眾能看到的只有翻湧的黑氣與裡面時不時傳來的淒厲慘叫。

    過了許久,一個人影從黑霧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光暈的人,撲扇著背後潔白的羽翼,緩緩的走出了黑霧中。

    無疑,此人正是黑典。

    黑典的懷裡抱著一個血人。

    從那幾乎成為破布的服飾上可以看出,這個血人正是賽魯姆。

    他渾身都被黑暗所腐蝕,沒有一處皮膚是好的,流著濁黃色的液體,看上去淒慘極了。

    這時,他們背後的黑暗迷霧慢慢消散,最後化為了一個陰沉的女子,幽光夕梨。

    夕梨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痕,看上去毫髮無損,她靜靜的看著黑典手中幾乎已經被腐蝕的沒個人樣的賽魯姆,緩緩的對黑典道:「你該知道,我可以殺死他。讓你帶他離開,已經是我的極限。」

    夕梨沒有動手,目光看著黑典。黑典身上那宛若聖堂的明光,讓夕梨隱隱看到了「希望」,也因此,在那一刻她收手了,讓黑典帶著賽魯姆離開了迷霧。

    她的目的很明白,就是讓賽魯姆主動認輸。

    黑典看著懷中的賽魯姆,輕聲一嘆:「你該做出選擇了。」

    黑典的話,在眾人聽來,是在勸賽魯姆放棄這場比賽。但事實,並非如此。

    評判席上,薩博搖頭嘆道:「何必執著呢?早該聽這個書靈的話,早點認輸的,也不必搞得那麼慘。」

    說完後,薩博看向安格爾:「你和賽魯姆很熟,你覺得呢?」

    安格爾:「其實你錯了。」

    我錯了?薩博疑惑的看向安格爾。

    「在比賽前主張認輸的,是賽魯姆。讓他不要認輸的,才是書靈。」安格爾緩緩道,正因此,薩博所說的早該聽書靈的話,本身就不對。

    其實,在昨天看完夕梨與絲蔓的比賽後,賽魯姆是想認真打一打,而黑典建議他認輸。

    可後來突然這種局面翻轉了,黑典建議賽魯姆認真打,而賽魯姆卻想要認輸了。

    原因在於,安格爾與黑典商量之後,提出的「黑典執秤,律條重演」。

    這句話,其實指的是一個強大的技能,也可以說是一步棋。

    這步棋對賽魯姆本人其實並無什麼關礙,但卻關係的黑典的未來。

    這是一步可能讓黑典跌入無限深淵的危險之棋,但同時也有可能是一步充滿無限可能的生棋。

    在黑典出世的時候,這步棋就一直擺在賽魯姆的面前,但他一直想要維持平衡,不曾去觸碰。

    可維持平衡,只是空耗時間卻毫無寸進。

    黑典其實很想打破平衡,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打破僵局,才會有變數。哪怕這個變數是不好的結局,黑典也願意承擔。

    可賽魯姆是執棋之人,他不碰這一步。

    別看賽魯姆經常和黑典鬥嘴,但賽魯姆最不願意失去的,還是黑典。

    賽魯姆對自己很狠,他願意去拼那極小的概率去融合湛藍血脈,但他捨不得黑典。

    這種羈絆,讓賽魯姆僵持住了。黑典也沒辦法,只能配合賽魯姆,不再提及。

    昨天,因為安格爾在,黑典才將這個可能性說出來,希望賽魯姆能聽安格爾的建議。

    黑典不知道賽魯姆會做什麼選擇,但如果直接認輸,那什麼選擇都沒有。故而在開賽前,反倒是黑典不願意賽魯姆去認輸。

    而這時,黑典向賽魯姆說出:「你該做出抉擇了。」

    也不是在回應夕梨,而是在告訴賽魯姆,你要不要執這一步棋。

    ……

    賽魯姆臉上被濁黃液體與血跡覆蓋,完全看不清面容,就連眼神都顯得暗淡。

    當黑典向他詢問抉擇的時候。

    賽魯姆嘴巴張了張,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可黑典的眼神明亮,帶著期冀、渴望,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哀求。

    向來喜歡和賽魯姆唱反調,還很毒舌的黑典,大概是第一次對他露出這種神色。

    賽魯姆突然感覺有些窒息。

    這一刻,觀眾席上喧囂的聲音全都消失了,身上的劇痛彷彿也不見了,他的眼中只有面前黑典的那雙眼睛。

    渴求的眼神、哀求的眼神……還有,他如果拒絕後,黑典可能會露出的憤怒的眼神,以及失望的眼神。

    賽魯姆的心情在掙扎,思緒就像是無數的線糾結在一起。

    他想拒絕,但他不想看到黑典失落的眼神,那就像一個無聲的指責,讓他覺得自己殘忍的剝奪了黑典的未來。

    恍惚間,思緒在沉沉浮浮。

    「做好決定了麼?你是打算認輸,還是繼續找死?」這時,夕梨幽冷的聲音,傳入賽魯姆的耳中,讓他打了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

    賽魯姆知道,該做選擇了。

    「我……」或許是黑暗的腐蝕,傷到了他的喉嚨,賽魯姆的聲音有些嘶啞,半天也沒有說出下句話。

    但黑典太熟悉賽魯姆了,當他一開口,黑典就知道,賽魯姆估計是要認輸。

    他的眼神帶著失望,低聲喃喃:「其實,是向前走一步,亦或者退一步,都需要試試才知道。你為什麼不嘗試著,相信我呢?」

    看著黑典那低落的樣子,賽魯姆捏了捏拳頭,本來已經準備認輸的話,突然半途拐了個彎。

    「我……不會認輸。」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6
第1554節 獄典之神

    「看來,你是想找死。」幽森的聲音,從夕梨嘴裡說出來,同時無數道黑暗之氣化為鋒銳的箭支,在她身後成型。

    隨著夕梨的一聲令下,所有的黑暗之箭全都脫弦而出。

    目標直指賽魯姆!

    賽魯姆有些狼狽的從地面爬起來,支撐著身體,半跪在場上,黑暗能量從他撐在地上的手上蔓延出來,沿著地面升起了一道黑暗盾牆。

    盾牆將所有射過來的黑暗之箭,抵擋在外。

    不過,黑暗盾牆能抵擋的只是能量攻擊,夕梨在釋放出黑暗之箭的同時,她的右手也化了一柄鋒銳的暗之利刃,隱在黑暗之箭的背後,想要一擊斬殺這個不自量力的黑暗使徒。

    夕梨的實力比起賽魯姆高太多,面對盾牆的時候,她的速度也毫不停息直接正面對上了盾牆。

    那延綿的黑暗盾牆在她的衝擊下,簡直就像是紙糊的一般。只聽茲拉一聲,滾滾的黑暗便分成了兩半,夕梨從盾牆中央破開的縫隙裡衝了出來。

    當賽魯姆意識到這一點,想要重新構建新的戲法時,夕梨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右手那閃爍著猩紅光芒的暗之利刃朝著賽魯姆刺了過去。

    利刃速度極快,順利的刺進了胸膛,不過奇怪的是……

    並沒有任何血液飈濺。

    擂台上的黑暗迷霧被風吹散,當眾人疑惑的看去時,卻發現夕梨的利刃雖然刺進了胸膛,但並不是刺進賽魯姆的胸膛,而是那散發這微光,宛若聖堂天使的書靈胸膛中。

    黑典以自身為盾,替賽魯姆擋住了這一擊。

    「你……」夕梨驚疑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他的面容十分英俊,但所有人看到他時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容貌的漂亮,而是那聖潔的像是某些教會裡供奉的光明神般的氣質。

    哪怕他現在胸口上插了一把黑暗利刃,臉色蒼白,雙眼逐漸變得黯淡時,可他依舊帶著寬容的笑容。

    「幽光女士,接下來我可能會認真一些了。如果傷到你,請原諒。」有些微弱但依舊保持優雅的聲音,傳入夕梨的耳中。

    夕梨正疑惑不解時,劇烈的光芒,突然從黑典的身體裡釋放出來。

    這種劇烈的光,甚至眨眼間就蓋過了場上的黑暗。

    對於所有人而言,黑暗迷霧可能會遮蔽視線,但他們卻很少感受到,與黑暗迷霧相對應的無際光輝,其實也會遮掩視線。

    如今,擂台便被刺眼的光芒所覆蓋,絕大多數人都下意識的避開這道輝芒,哪怕有人倔強的直視擂台,可劇烈的光芒依舊將場上的一切都給覆蓋住了,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只能隱隱聽到一道微弱的聲音,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著一句話:

    「黑典執秤,律條重演。」

    話音落下後,場上的光芒更加的耀眼了幾分。

    近距離感受這一切的夕梨,感受最深刻。她一開始看到光芒閃爍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可皮膚上奇怪毛絨觸感,讓她重新睜開了眼。

    原來觸碰到她皮膚的,是無數紛飛的白色羽毛。

    只見黑典張開了寬大的羽翼,將自己整個人包裹在羽翼中,在這過程中,有白羽隨光飛落。

    看到這一幕,夕梨愣了一下,嘴裡下意識的呢喃道:「這是希望嗎?」

    黑典溫柔的聲音從羽翼後傳了出來:「抱歉,這是屬於我的渴望,並非是你所追求的希望。」

    「是麼……」夕梨失落的低下頭。

    「他人身上的光亮,卻是無法照進個人內心深處。唯有蒙上雙眼,在黑暗中才能裁定希望。」這依舊是黑典所說,不過夕梨聽到後,卻猛地抬頭。

    倒不是黑典這句話有問題,而是黑典的聲音,在說到一半的時候,聲音語氣全都變了。

    一開始還是溫和寬厚的男聲,可眨眼間就變成冰冷銳利的女聲。

    而隨著女聲的出現,遮掩在擂台上的光芒,開始慢慢的消失。夕梨面前的光之羽翼,也開始化為虛無。

    隨著羽翼的徹底散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無比漆黑。

    刺目之光背後,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但就像之前突然褪去的光一般,這黑暗也很快的消失……不過,這種消失並不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在凝縮。

    這些黑暗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的雙足。

    緊接著黑氣上升,赤足外開始裹著一個拖地的黑色長裙,然後黑氣繼續上揚,凝縮修長的身軀、纖細的雙手……當場上黑氣消失泰半後,凝聚出來的人影已經模糊可見。

    竟是高達五米的巨人!

    這個巨人看上去是一個擁有完美臉龐的女子,穿著黑色的連衣長裙,上身還戴著光滑的胸甲,一頭披散在背部的金色長發。

    她身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黑色的蒙眼布,將雙目完全矇住,不見世間一切罪惡。

    她一手提著天秤,另一手握著長劍。

    天秤意味著以律條為基準的公正,而長劍意味著判罪時的裁斷。

    所有人看到眼前這個巨人,全都露出驚疑的表情,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對賽魯姆很瞭解的娜烏西卡等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是什麼,看上去氣勢很驚人啊?」薩博好奇的看向安格爾,既然安格爾一開始就說這場比賽不見得不精彩,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的確,安格爾可能是場上除了賽魯姆外,唯一知道內情的人。

    他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他依舊是黑典,不過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黑典其實指的就是賽魯姆手中的那本厚殼書,而這本書的全名,其實叫做《黑暗獄典》。

    書靈是一種很特殊的靈,一旦幻化成功,必然會攜帶他這本書本身的一些性質。就譬如野蠻洞窟的書老,很多人就懷疑他,是不是由某個記載萬物的百科全書所化,就是因為他的博學。

    而黑典,當他幻化成靈,也攜帶了它本身的一些性質。

    《獄典》其實是一部司法之作,而黑典所化的這個巨人,其實就是一個司法女神的形象。

    或者,可以稱之為獄典之神。

    此時在擂台上,化身獄典之神的黑典,**雙足踩在湧動的黑暗霧氣間,就像是踩在翻滾的罪惡裡,每走一步,都有黑暗融入到她體內,彷彿是在滌蕩人間的罪惡。

    夕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謹慎的後退好幾步,一臉的戒備。

    黑典也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低下頭面對夕梨,用冰冷的聲音道:「我既已執秤,律條便開始重演,你雖非惡徒,但阻擋在吾面前,便是有罪之人。」

    「帶罪,則需罰。」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7
第1555節 律條重演

    黑典的聲音剛落,蔓延在整個擂台的黑氣突然翻湧了起來,就像是黏稠的黑水,時不時的升起氣泡,盪開漣漪。

    夕梨看到這一幕後,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威脅感。

    她不是一個被動承受的人,雖然一開始面對巨大化的黑典時,有些謹慎沒有立刻動手,但是既然黑典如今已經對她露出了獠牙,那麼為了自己的安全,她必須提前去搶佔先機。

    先一步動手,才能讓自己不至於落入被動!

    思及此,夕梨沒有猶豫,雙臂的位置砰的一聲炸裂開來,化為濃郁的黑霧,並且聯通到地面的黑氣裡。

    整個擂台上,覆蓋了薄薄一層黑暗之氣,是眼前黑典所化的巨人鼓搗出來的,她站在這如水般黏稠的黑暗之氣上,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這些黑暗之氣可能會成為她最大的危機。

    所以所以夕梨想要做的,就是先將腳下的黑暗之氣解決。

    夕梨最先選擇的是搶奪黑氣的主控權。

    如果能將地面的黑氣歸為己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可以成為她的助益。如果不行的話,再行驅逐也可以。

    不過,夕梨想的很完美,當真正要去做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黑氣雖然有黑暗性質,但惰性到了極點,她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去進行操控。

    它就像是陳痾一樣,附著在地面,與地面合二為一,無法撬動。

    哪怕選擇驅逐,也行不通。

    夕梨的表情變得更加陰沉,無法撼動這蔓延的黑氣,也就意味著,她隨時隨地都處於被動中。

    「滌蕩黑暗與罪惡,屬於律條下的司法之職,你無法驅逐的。」黑典冰冷的聲音,傳入夕梨的耳中。

    「既然無法驅逐,那我就直接殺了你,一切也都結束了。」夕梨冷眼看去,話畢,下半身化為了黑暗,如煙塵一般衝向了黑典。

    不過,在即將抵達黑典身邊時,夕梨突然猛地一拐彎,朝著賽魯姆的方向伸出手。

    夕梨對於黑典的實力目前還不瞭解,但她很清楚,她今天這場比賽不是要和黑典爭個高下,她的對手是賽魯姆。所以,她看似是朝著黑典攻擊,但她目標其實是賽魯姆。

    一道無形的能量,從夕梨的掌心處釋放出來。

    隨著能量的釋放,在賽魯姆身前不遠處,陡然出現了一個黑暗的漩渦,就像空間裂縫,裡面一片的黑暗幽邃,並且不停的旋轉著,同時一股恐怖的吸引力,從漩渦中散發出來。

    三級戲法,漆黑之輪!

    化為黑暗的漩渦,所有被吸引進入的東西,無論生靈亦或者死物,都會被碾碎成為黑暗的碎屑,永遠飄蕩在無邊無際的暗界裡。

    這是一個極其恐怖的黑暗系戲法,賽魯姆也有打算學習,不過按照他自己的計畫,起碼要學習超過五年、十年,才有可能粗通。

    可是夕梨卻能如此輕鬆的釋放,從這也可以看出,夕梨與賽魯姆的差距有多大。

    賽魯姆很清楚漆黑之輪的恐怖,所以他竭力的想要在身前製造一個抵抗力場,可惜他現在受傷非常的嚴重,根本提不起力氣。

    在恐怖吸力下,賽魯姆已經開始撐不住了,他染血的指甲深深的扣在地面,可此時地面在漆黑之輪的吸引下,都已經開始鬆動。

    隨著「哐當」的聲響,地板被掀了起來,賽魯姆也失去了重力,彈飛在半空中,以極快的速度被黑暗之輪所吸引。

    眼看著,賽魯姆即將被黑暗之輪絞碎。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響徹整個賽場。

    「律條之一,司職之內,只有執掌天秤之人,方有行審資格。」

    「僭越,有罪!」

    話畢,從地上翻滾的黑暗之氣中,突然升起了一座黑暗牢籠,將漆黑之輪直接困在了牢籠裡。

    當漆黑之輪被困住後,吸引力隨之消失不見。不過,賽魯姆因為還處於失重中,由於慣性還是繼續往前飛,最終重重的撞在牢籠上,跌落在地。

    好在,賽魯姆並沒有受太大的傷,自行的站了起來。

    而隨著賽魯姆站起身,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能量的波蕩,他回首一看,卻見黑典伸出長劍,劍尖輕點牢籠,牢籠便化為了虛無,困於其中的漆黑之輪,也隨著牢籠化為了黑暗,融入了地面。

    漆黑之輪被擊破後,觀眾席上鴉雀無聲,他們全被這轉變給驚呆了。居然這麼輕易就化解危機,這個書靈為何變成這樣;還有,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賽魯姆要翻盤嗎?

    觀眾驚訝,裁判其實也驚訝,而且他們現在還聚集在一起進行討論著。原本他們已經將賽魯姆與夕梨各自的排行差不多定了調,只等著比賽結束了。可這突然變故,讓他們不得不對雙方重新評估。

    而看到這一幕的夕梨,表情很難看。她作為殺手鐧的三級戲法在眼前這個巨人面前,不堪一擊,甚至還能納為己用,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不過,打擊顯然還沒結束。

    黑典在毀掉漆黑之輪後,再次舉起了長劍,而且這一次是對準了夕梨。

    夕梨陰沉著臉:「在你現在的身上,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看來,當初就不該心軟,應該殺了他。」

    黑典:「律條之二,司職之內,所有的異見需噤聲。」

    話音落下,地面的黑暗之氣翻騰,無聲無息間,夕梨發現自己突然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同時,一股模模糊糊的影子,突然顯現在黑典的背後。

    那是一座漆黑的殿堂,華麗空曠,肅穆冰冷,彷彿隱隱有誦念聲,在耳邊低語。這時,一群帶著鐐銬的罪人,頹喪且麻木的走進大殿內,一步步的來到殿堂中央。這群「罪人」的最前方,也就是殿堂的主位,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像。

    而雕像的模樣,正是一手持劍一手持天秤的獄典女神!

    這一幕,落在薩博的眼裡,眉頭不禁皺起:「這個殿堂怎麼有點像……極端教派的異端裁決庭。」

    不過薩博並沒有多想,因為這個殿堂終究只是一個幻象,真正讓他在意的是禁言。

    黑典說了一句律條,然後讓「異見噤聲」,夕梨便無法說話了。這個過程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因為禁聲術、禁音結界、無聲光環等等類似戲法,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可是,黑典沒有使用戲法,甚至沒有能量波動,只是擂台上鋪就的黑暗之氣翻湧了一下,便出現了眼前的情況。

    這有點超乎薩博的想像。

    「難道是言靈?」

    可是言靈也是神秘側音系的一種啟動術,也絕對有明顯的戲法痕跡,以薩博的能力,絕對可以捕捉到。

    不是言靈,也沒有戲法痕跡,那會是什麼?薩博目光仔細打量著賽場。

    化身獄典之神的黑典,靜靜的站在黑暗之中。

    薩博的視線看向黑典的腳下,那一片翻騰的黑暗之氣,它覆蓋著四方的擂台,就像是一片黑暗的域場。

    域場?

    薩博突然想起了什麼:「難道是法域雛形?」

    法域是規則的領域,是只有傳奇巫師才能觸碰的境界。

    所有巫師都知道一句話:法域之內,我即是神。

    這也說明了,法域的某些特性,當處於自身法域中的時候,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種必定踐行的規則。和剛才黑典讓夕梨禁言的情況,還真有幾分相似。

    如果真的是法域雛形,那這個賽魯姆卻是很不簡單。

    法域雛形雖然南域也有,但不多見,如果確認這是法域雛形,賽魯姆絕對會成為一個潛力種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7
第1556節 希望曙光

    將夕梨禁言後,在夕梨難看的表情中,黑典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天秤。

    一股奇異能量從天秤上往外散發。

    天秤左邊托盤上出現了一個囚籠的虛影,右邊托盤上則浮現出一本厚殼書,正是賽魯姆手中的《黑暗獄典》。

    此時,《黑暗獄典》飛快的翻頁著,一排排獄典規章和懲處律條,彷彿活了一般,從書本中一躍而出,漂浮在半空中。

    每一排律條上面都書寫著「有罪」、「裁決」以及「異端」。

    這些律條就像是樂符般,原本是在《黑暗獄典》周圍沉浮著,可當黑典嘴裡說出一個「判」時,律條便排著隊一般,飄飛到左邊托盤上的囚牢裡,然後融入到囚牢中,讓它從虛影逐漸變得真實。

    與此同時,瀰漫整個擂台的黑氣,也開始翻騰起來。就像是從黑水裡,伸出無數雙手,要將夕梨拖入黑暗之中。

    面對如今的狀況,她一點也沒辦法,想要避開黑氣的範圍,只有飛起來,或者躍出場外。飛起來的話,沒有大地依憑,面對巨大的黑典其實是吃虧的;而躍出場外,那等同於認輸。

    夕梨不想就這麼認輸,可她實在沒有掙脫的力量。

    在與黑氣掙紮了許久後,她最終還是被黑霧團團包圍了起來。

    當夕梨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了天秤左邊托盤上的囚籠裡。

    黑典這時再次開口道:「獄典刑罰,異端裁決!」

    話音落下,黑典手中的長劍懸在夕梨的頭頂,似乎在宣告著判罰的信號。

    那漂浮的律條,速度也在加快,不停的鑽進關押夕梨的牢籠中。

    每有一排律條鑽進牢籠,夕梨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

    裁判席上,薩博表情閃過讚歎,對安格爾道:「我現在有些明白,你為何會說這場比賽精彩了。」

    「我在黑典的身上,感覺到了秩序的力量,這或許是因為司法的緣故?而秩序是規則的脈絡。雖然還未成型,但已經可以看出潛力無窮了。」

    異端裁決,獄典之神。法域雛形,規則之力。

    每一項,都為這場比賽的精彩程度添上一筆。從觀眾那瞪得滾圓的雙眼,以及大氣不出生怕影響觀看體驗的神情,就可以看出這場比賽絕對顛覆了他們原來的刻板印象。

    或許這場比賽不是目前新星賽裡最精彩的比賽,但絕對會成為一時的熱門話題。

    無論是夕梨那堪比潛力種子的實力,亦或者賽魯姆那顛覆常人印象的巨大書靈,都是非常好的談資。

    薩博再次看向比賽場,夕梨已經被徹底的鎖在牢籠裡,在一條條處罰的律令中,臉色蒼白嘴角有血跡滲出,模樣淒慘極了。

    薩博感慨道:「看來,你的那位小朋友,還真的要翻盤了。」

    「這倒不一定。」安格爾這時卻是持了不同的意見。

    薩博好奇看去:「為何,你覺得夕梨還有勝利的機會?」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賽魯姆有底牌,夕梨難道就沒有底牌嗎?這個夕梨的身上,我一直覺得隱藏了一股力量。」

    他昨天對賽魯姆也說過,使用了獄典之神這步棋,可能會有勝利的機會,但這也只是可能。前提是,夕梨沒有使用隱藏力量。

    安格爾看著遠方的牢籠裡的夕梨。

    她雖然處於牢籠刑罰之中,但並沒有認輸,而是緊咬著嘴唇,唸唸有詞。

    因為夕梨從比賽一開始就在念叨,所以她的這個行為看上去似乎很正常。可是,安格爾卻發現,夕梨如今每次念叨,她體內都有一股隱藏的力量在翻湧,似乎在衝撞著某個枷鎖。

    一旦這股力量突破了桎梏,戰局會不會出現改變呢?

    安格爾的話音落下沒多久,所有人都以為結果已定的戰局,再一次風雲突變。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在囚籠之中,夕梨能保持站立,幾乎都是硬撐的。

    從《黑暗獄典》裡冒出來的律條,別看只是鑽進牢籠,並沒有傷害夕梨,但對於夕梨而言,這是一種心靈的煎熬,甚至比起身體的摧殘更讓她難受。

    她的耳邊,一直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對她的人生進行宣判。

    她的記憶之匣好像被人打開,從她出生開始,每一件她覺得愧疚的事,都化為了一幅畫面在她眼前閃過。並且,配以威嚴公正的低語,讓夕梨恍惚間感覺自己彷彿赤條條的站在法庭上,被眾人指指點點,她身上每一處缺陷弊端,都成了罪惡的源頭。

    司法女神以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著她,並且用公正之劍,懲處著她的過往。

    她身上的傷疤、陳痾還有不想被人提及的**,全都成為了對方撻伐她的手段。哪怕夕梨很清楚,這是對手的詭計,但當她最想隱瞞的事情被翻出來,她還是忍不住備受打擊。

    尤其是,當一個男人的畫面,出現在她眼前時,她幾乎連站都無法站立。

    耳邊公正威嚴的低語還在繼續:「他是你最愛的人,也是你最怕的人,可是你為什麼在躲他,是因為你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你用自己的信念,摧毀了一個愛你的人,你堅持的信念本身就是有錯的。而你殺死他的至親,這更是罪大惡極,有罪,需罰!」

    夕梨猛搖頭:「不是的,我是在幫他……閉嘴,你給我閉嘴!」

    可夕梨無論怎麼叫喊,那道審判他的耳語,依舊不停的迴蕩在她腦海中。就像一個禁錮她思想的魔咒,在對她冷冷的嘲笑,與無情的叫囂。

    在一次次的打擊下,夕梨最後抱頭蹲在牢籠中。

    撕開陳舊的傷疤,夕梨直面著自己的過去。

    越是害怕,越是被桎梏;越是不忍回顧,就越是卑微。

    夕梨在這一刻,面對過去不堪的自己,卑微的彷彿沉澱在腐朽沼澤深處的沙塵。

    在看到這幅樣子的夕梨,所有人都以為賽魯姆獲勝了。

    可有的時候,越是被逼迫到極端,越容易看清自己。

    而且,夕梨的情況還很特殊。

    夕梨從很多年前開始,就總是對自己低語著:「眼前的一切,都是遮擋我追求希望的黑暗。為了見到最燦爛的希望,就必須先經歷更深刻的黑暗。」

    道理她都懂,但她從未去踐行過,哪怕她總是在嘴裡反覆說著「追求希望」,可壓抑在心中的力量,只是被壓抑著,從未釋放出來。

    她害怕面對那樣的自己。

    就像是賽魯姆,過去他一直不敢走「黑典執秤,律條重演」這步棋,就因為他怕走了這步棋後,黑典會迎來糟糕的結果。他怕失去黑典,再也無法挽回。

    哪怕賽魯姆知道,黑典想要更進一步,必須要走這步棋。

    道理他懂,但他被各種外因所桎梏,他不敢前進,他害怕前進。

    夕梨也一樣,總是在嘴裡說著要尋找希望,總是說著「只有經歷了最深沉的黑暗,才能迎來最燦爛的希望」,可她依舊不敢面對過去,就像上回和冷目貓對決一般,夕梨不認為自己會輸,可打到一半,她看到了那人。

    她連繼續比賽的勇氣都沒有,直接認輸逃跑了。

    夕梨和賽魯姆,或許都不是怯懦的人,他們不畏懼死亡,不畏懼傷痕。可只要牽涉到心底最柔軟最想珍視,也最不敢面對的事情時,他們便退卻了。

    而這一場的比賽,其實對他們都是一個機會,一個與過去的自己和解的機會。

    賽魯姆終於還是放下了陳見,他相信了黑典,向前走了一步。

    夕梨也一樣,她被黑典的力量,強行拉著面對自己的過去,當達到最卑微的那一刻,也是她認清並且貫徹自我的一刻。

    她再次低聲道:「為了見到最燦爛的希望,就必須先經歷更深刻的黑暗。」

    這一回,她不再只是述諸於口。

    當話音落下的時候,心中一直壓抑的力量,終於釋放了出來。

    只見夕梨身上的黑暗突然褪去,一種明媚到極點的光芒,從她的胸口往外散射開去。

    黑暗盡褪,光明襲來。

    隱藏在夕梨身體最深處的力量,終於解放。那是純粹的光明,也是夕梨一直所追尋的希望。

    正如黑典說的:「他人身上的光亮,卻是無法照進個人內心深處」。

    希望,永遠不要在外面尋找,它其實一直在自己身上。

    當夕梨將黑暗力量消退,展現出純粹的光明之力時,戰局再次發生了改變。

    獄典之神,雖然掌握的是司法規則,但其實本質還是從黑暗力量裡脫胎而出。光與暗,從來都是相互交融又相互克制的,當夕梨揮舞充滿希望的光明之劍時,哪怕再堅固的牢籠,也化為了碎片。

    夕梨的實力本就達到了學徒巔峰,超過賽魯姆太多。哪怕黑典的力量很強大,但他的主人畢竟是賽魯姆,還是會受到賽魯姆本身的掣肘。

    夕梨用出克制黑暗的光明時,黑典也沒有辦法抵擋。

    在一陣耀眼的閃光之後。

    夕梨從半空中落到了地上。

    她的背後,巨大的獄典之神手中的長劍,被砍斷成了兩半,跌落擂台。

    夕梨沒有再動手,因為在另一邊的賽魯姆,早在光明力量鯨吞下,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昏迷在地。

    而黑典的長劍被砍斷後,他也終於低下頭。

    隨著評判的一聲令下,比賽結束。

    夕梨,勝!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3 19:47
第1557節 休眠

    當光屏上顯現出勝負後,觀眾席上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掌聲,持續了很久。

    開場前,所有的掌聲和歡呼幾乎都是為了安格爾,而如今卻是為了場上兩位選手。為了選手的盡力,也為了自己在看了一場酣暢淋漓比賽後,內心渴望的宣洩。

    哪怕比賽已經結束,觀眾的討論與呼喊卻一直未曾停止。而此時,最忙碌的還不是觀眾,而是在討論結果,並且進行排名修訂的一眾評判。

    薩博本來想讓安格爾也來進行修訂,然而安格爾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另一邊。

    薩博隨著安格爾的視線看去,卻見擂台上黑典從女巨人的形象,慢慢的變小,最後變成了普通人的大小。不過外貌依舊是典獄之神的樣子,可惜雙手所持的物件,卻都出現了損毀。

    黑典收起了破損的長劍與天秤,然後一步步的走到昏迷的賽魯姆面前。

    將他抱起來,然後腳尖一踏,便飛縱到了評判台。

    黑典來到安格爾面前,半跪在地,將渾身是血的賽魯姆交給了安格爾:「小主人就拜託帕特大人了。」

    安格爾將賽魯姆扶到身邊,看向黑典。

    「接下來我可能會陷入休眠,不知什麼時候會醒過來。」黑典說完後,靜靜的看著賽魯姆,似乎在記著他的模樣,隔了好一會,黑典才繼續道:「等主人甦醒後,請帕特大人代我告訴主人,謝謝他對我的信任,還有……我一定會回來的。」

    安格爾深深的看了黑典一眼,點點頭:「好。」

    得到安格爾的確認後,黑典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

    話音一落,黑典整個人開始變得模糊,就像是進水的老照片,鮮活的顏色在逐漸的被稀釋,變成基礎的黑白色調,最後化為了無數微小的顆粒,融入到了賽魯姆懷裡的《黑暗獄典》裡,消失不見。

    遠方的比賽場上,夕梨並沒有退回選手後台,而是靜靜的矗立在原地,目光看向黑典消散的身影,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可最後卻只在風中留下一陣輕微嘆息。

    其實,夕梨能夠感覺到,當初她被困到黑暗囚籠後,黑典可以用其他方法來對付她。

    無論是長劍揮砍,亦或者其他刑罰,都能讓夕梨瞬間殞命。

    可黑典並沒有這麼做,反而通過繁複而毫無意義的種種審判,讓她直面了一直想逃避的過往。

    在經歷了最卑微的黑暗後,尋找了光明的希望。

    她不知道黑典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為之。但不管如何,夕梨承了他的恩情。所以,當光明從她身體中掙脫,在最後決定勝負的一刻時,夕梨其實完全可以殺死賽魯姆,她卻沒有這麼做。

    夕梨最後看了一眼,在帕特巫師身邊的賽魯姆,然後輕掩胸口的光明,重新步入了黑暗中。

    光明的背後是黑暗,希望的深處也潛藏陰影。面對只是第一步,如何去正式,才是夕梨現在要做的。

    ……

    因為賽魯姆的傷勢很嚴重,急需治療,所以安格爾拒絕了薩博的邀請,沒有去參加排名的討論。

    反正無論排名如何,這一場比賽輸了之後,賽魯姆的新星賽之旅,也基本到此為止了。

    安格爾告別了薩博,帶著賽魯姆準備去診療室,在離開之前,安格爾看了眼觀眾席。

    娜烏西卡等人正用急切的眼神看向他。

    安格爾向他們傳聲,告訴他們不用擔心,這才移開視線。

    不過,安格爾移開視線後,突然感到一道有些怨念的眼神從另一側向他看來,那股怨念並不是實質上的怨恨,而是一種類似抱怨的情緒。

    安格爾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發現看向他的人,是一個頭戴鹿角帽的少年,他正一臉哀怨的看著安格爾,可當安格爾看過來時,他又立刻收起表情,興奮的站起身,邊蹦邊揮舞起雙手,生怕安格爾看不到他一般。

    安格爾回憶了一下,他似乎從未見過這個少年,對方又哀怨又興奮個什麼勁?

    或許是一個內心世界很豐富的崇拜者?

    安格爾想到這,也沒有在意,向他輕輕點點頭,便轉開了視線。

    半晌後,安格爾帶著賽魯姆去進行了治療,以無限戰塔配備的治療設備,賽魯姆的身體很快就恢復了大半。只不過,想要恢復如初的話,至少要修養個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後,新星賽都結束了。所以正如安格爾所說的,這場比賽應該就是賽魯姆的最後一場新星賽了,雖然輸了,但在安格爾看來,卻是劃下了一個相對完美的句號。

    而且,黑典在打到一半的時候,就清楚這是賽魯姆最後場比賽。黑典也知道,賽魯姆並不看重新星賽的勝負。所以黑典後面對夕梨做的一切,更像是在幫賽魯姆給予人情,而不是與夕梨爭個輸贏。

    平日裡,黑典和賽魯姆有種針尖麥芒的感覺,但其實他們內心對於彼此,都是柔軟且在意的。

    從診療室出來後,安格爾便看到娜烏西卡與哥哥里昂等在外面。

    「希留又睡著了,珊先帶她回芳齡館,我們在這裡等著。」娜烏西卡道:「賽魯姆沒事吧?」

    「放心吧,沒事。」安格爾簡單的將賽魯姆的情況說了一遍。

    「那黑典的情況呢?」里昂問道。

    「黑典的話,和賽魯姆一樣,目前陷入沉睡了,應該過段時間就醒了。」其實安格爾也不敢保證黑典會不會醒。當賽魯姆選擇走這步棋後,黑典是進化成功,還是徹底消散,都是未知的。但既然黑典信誓旦旦的說,他會回來,那麼安格爾也選擇相信他。

    聽到大家都無事,里昂和娜烏西卡終於鬆了一口氣。

    因為今天並沒有其他人比賽,他們便帶著賽魯姆準備先回芳齡館。

    在路上,娜烏西卡也詢問起了比賽中黑典變化成「獄典之神」的事,安格爾只是笑著說,這是賽魯姆的秘密殺招,具體細節他卻是沒說。

    不是安格爾刻意隱瞞,只因為這是賽魯姆的事,就算說也不該由他去說。

    聊著聊著,他們又說起了其他比賽的事。

    其中,他們聊得最多的一場,是1號vs閃亮新星這場比賽。

    這場比賽,是和賽魯姆對戰夕梨同時開場的比賽,在賽魯姆比賽結束後,娜烏西卡還特意去詢問了這場比賽的結果。

    安格爾拿出通訊器看了一下內部的排名:「這兩人……好像都不是被關注的潛力種子。」

    1號是一個運氣不錯的血脈側學徒,遇到的都是普通的對手,目前已經積累了四連勝。第五場,就是今天對戰這個閃亮新星。

    閃亮新星,在內部的評價相對較高,推測是一個和夕梨差不多的,遺珠型的潛力選手。

    但也只是推測。

    所以安格爾有些好奇,為何他們會談論這場比賽?

    「因為這個1號啊。」里昂回答道:「在你去黑城堡的那段時間,1號其實經常來芳齡館,也教過我不少的戰鬥技巧。」

    安格爾愣了一下:「這個1號是?」

    「雷諾茲。」娜烏西卡接口道:「你可能不認識,是我遊歷期間,在香波海濱認識的一個超凡者,是一個……」

    娜烏西卡似乎在斟酌著措辭,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約翰的逆襲嗎?」

    「知道。」安格爾表情有些意外,他不久前才和薩博聊起過約翰的逆襲這個梗,沒想到短短時間,又從娜烏西卡口中聽到。

    「雷諾茲就像是那個約翰一般,自帶幸運光環的熱血青年。」

    其實雷諾茲實力比起娜烏西卡還要差,可他運氣太好了,遇到的所有對手全比他弱,就算稍微比他強一些的人,他只要熱血一上腦,都有機會反敗為勝。

    聽完娜烏西卡的話,安格爾已經給雷諾茲標上了「小說中的熱血男主」的標記。

    不過這時,里昂接口道:「可惜的是,這次遇到閃亮新星,卻是沒有逆襲。剛才我們看了比賽結果,他輸給了閃亮新星,看來他的好運到此為止了。」

    安格爾:「有的時候,輸並不代表厄運。」

    「啊?為什麼?」里昂一臉怔楞的看著安格爾。

    「在不涉及生死利益的賽場上,假如勝利的代價,是耽誤十年的修行,或者魔源破損而止步於此,你願意勝還是負?」

    里昂:「當然是認輸,不過,這只是比較極端的例子吧?」

    里昂剛剛話畢,安格爾的通訊器上就接收到了一條關於最新對戰表的信息。

    安格爾將通訊器遞給里昂:「你不妨看看,他們下一場的對手。」

    里昂接過通訊器,一眼就看到了一條對戰信息。

    1號vs賢者之書

    閃亮新星vs 海洋之子

    賢者之書,正是賽魯姆,目前正被里昂背在背上。以賽魯姆的情況來看,下場比賽鐵定不能上場。

    而閃亮新星的對手海洋之子。

    這可是目前新星賽奪冠呼聲最高的人,捷波。

    兩相對比之下,里昂突然有些明白了,默默的將通訊器還給安格爾:「我現在明白了,看來他身上是真的自帶約翰的逆襲光環……」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5 07:00
第1558節 兌換域魔之目

    除了1號和閃亮新星的比賽外,他們還著重討論了另一個人。

    一個外號叫做「哲學家」的選手。

    「哲學家」的真名叫做奧納西斯,來自烏托學院。

    這是一個所有人幾乎都沒聽過的名字,而且就連烏托學院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清楚奧納西斯其人。只是有傳言,奧納西斯平時似乎都待在烏托學院的哲理辯駁會,當一個聽眾。是一個對於哲學非常熱衷的邊緣人。

    這個人之所以會成為討論的焦點,是因為他的每一場比賽的過程都有些匪夷所思。

    迄今為止,他已經連勝了五場比賽,每一場勝利都是在無知無覺間,觀眾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比賽就已經結束了。

    甚至,評判席上的一眾評判,也常常一頭霧水。到了後來,奧納西斯每一次比賽,都會有巫師級評判鎮場,就是為了對他做一個全面的評判。

    到了後來,就連幾位特殊評判都會去看。包括來自冠星教堂的觀察者海德拉,以及水紋女巫。

    其中海德拉是第三場比賽去看的,然後第四場、第五場都未缺席,可見海德拉對他的重視。

    雖然不知道「哲學家」到底有什麼魔力,但從這些細節就可以看出,他的實力絕不容小覷,說不定又是一匹隱藏的黑馬。

    安格爾聽完他們的閒聊後,也拿出了通訊器看了看常駐評判對選手的內部排名,發現這個「哲學家」在不久前還被定在排行榜的兩百位開外,但短短幾天內,就以坐火箭的速度,不停的上升,每打一場比賽,就是超過四十名的提升,到了如今,已經來到了第八位!

    要知道,排在他前面的,基本都是如捷波、蘇雅圖泰、卡佛蓮……這一類的奪冠熱門。

    毋庸置疑,這定然是一匹殺出重圍的黑馬。

    不過看著他的這個外號,安格爾莫名覺得有些熟悉,腦海裡隱隱浮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

    賽魯姆在回到芳齡館後的第二天便醒了。

    他醒過來後,得知黑典陷入了休眠,整個人便籠罩在一種陰鬱的氛圍中。以往,所有人看到賽魯姆,從來不會將他與黑暗學徒聯想在一起,可現在看到賽魯姆,能明顯感到他身上往外散發的黑暗能量。

    在賽魯姆封閉自我兩天後,安格爾去找他談了談。

    賽魯姆其實並沒有後悔那天的選擇,但是他在責怪自己。因為,他雖然是賢者之體,但因為融合湛藍血脈並不符合完整的規範,導致他的賢者之體是半殘缺的。

    當初,賽魯姆為《黑暗獄典》點靈的時候,也因為殘缺的賢者之體,致使黑典無法化為本質獄典之神。

    這才有了後面一系列的猶豫與糾結。

    如果賽魯姆是完整的賢者之體,他的點靈會直接將黑典變成完全體,而不至於會經歷這一場不知能不能醒來的休眠。

    賽魯姆對自我的責怪,其實還是源於對黑典的擔心,以及對黑典的不信任。

    安格爾能做的,便是將黑典當初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賽魯姆。

    「黑典是一個書靈,他所知所覺必然比平常人要超前,他既然願意踏出這一步,說明他已經有了一個預兆。所以,連黑典自己都願意往前踏一步,你為什麼不嘗試著相信他呢?」

    「黑典說過,他會回來的。你就該深信,他一定會回來。」

    安格爾不知道這番話有沒有作用,但接下來的幾天,賽魯姆的確振作了許多,看上去似乎恢復了以往的性格。不過還是有一絲差別,在黑典化靈之後,賽魯姆其實就很少時刻拿著心愛的厚殼書,如今再次回到了幾年前安格爾初見賽魯姆時的情況,他時時刻刻將黑典揣在身上,眼神一刻不離。

    ……

    在新星賽即將進入最終時刻,比賽越髮膠著的時候,安格爾終於授完了在阿希莉埃的最後一堂課。

    安格爾原本的打算是授十節課,每節課拿個保底兩分,就湊夠二十分了。

    但實際上,他的授課平均分都在四分以上。

    安格爾其實自己都有些驚訝,他初來乍到,並不認為教授的多好,為何評分會這麼高?

    後來,水紋女巫給他解了惑。

    他每節課之所以得到的積分會這麼高,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教授的方式。

    和米多拉大師極為相似,都是以授人以漁為主,而且願意解答任何問題,哪怕和當下教授知識無關的事情,安格爾也都盡心盡力的解答,是典型的學院派。

    學院派的教學,在阿希莉埃的評分一向是最高的。

    除此之外,安格爾還是阿希莉埃極為少見,甚至目前屬於缺失版圖的附魔導師。

    綜合起來,安格爾的評分便高了許多。

    安格爾最終授了六節課,獲得25分。加上作為特約評判的10分……不對,現在其實只有9分,因為只有安格爾作為特約評判參與了新星賽決賽後,才能獲得完整的10分。

    雖然特約評判的分數還未足夠,但他現在累積的分數已經達到了34分。

    兌換白頰域魔的額中目只需要30分,所以安格爾現在已經可以進行兌換了。

    在結束最後一堂課後,安格爾沒有理會依依不捨的學生,直接離開了阿希莉埃綜合學院,來到了奇幻機械城。

    在安東尼奧的引導下,他再次來到了魔材庫。

    在一陣操作後,傳送牆前方的光屏上顯示出一排字:白頰域魔的額中目,不可探察,剩餘數量:3;兌換積分:30分。

    剩餘數量沒變,看來最近沒有人兌換。其實這也正常,魔材庫裡的珍貴材料,只有研發院成員以及特殊貢獻者才有機會兌換,而目前留在天空機械城的研發院成員屈指可數。

    「帕特先生,是否確認兌換?」泛著藍光的安東尼奧,在旁低聲詢問。

    安格爾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兌換。」

    隨著話音落下,安東尼奧的身影鑽入了傳送牆內,不一會兒後,一團深黑色的混沌氣流,從傳送牆內送出,懸浮在安格爾身前。

    安東尼奧這時也從傳送牆中出來,站定在安格爾身側:「這就是白頰域魔的額中目。」

    隨著它的出現,光屏上的兌換數量從3變成了2。

    「此物最好的保存空間是虛空氣息中,所以目前呈現的混沌氣流,其實是它的保護殼。用氣流消引瓶,便可以將包裹在外面的一層氣流引導出來。如果目前暫時不使用它的話,我建議讓它繼續存儲在虛空氣息中,可以用收納氣體的魔納瓶作為裝載工具。」

    安格爾點點頭,這件魔材是為了與維菲特兌換幸運之卷的,他自己用不上,所以先用魔納瓶保存是最好的。

    在將白頰域魔的額中目裝進魔納瓶後,安格爾向安東尼奧打聽起了水紋女巫的位置。

    他並沒有維菲特的聯繫方式,所以只能再次麻煩水紋女巫。

    「水紋女巫現在正在創造殿堂。」安東尼奧頓了頓:「說起來,院長知道先生來了奇幻機械城後,剛才也傳來信息,先生如果有空的話,不妨去一趟創造殿堂。」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5 07:01
第1559節 左手?右手?

    小半天后,安格爾帶著思索的神情,從創造殿堂離開。

    安格爾回到莊園的時候,格蕾婭正在訓練著托比,見安格爾眉頭緊蹙,好奇的問道:「你看上去很困擾,是遇到什麼事了?」

    「讓我想想,你今天的行程,似乎是要去阿希莉埃授課,莫非是授課時被人質疑了?需要我幫你去將他們烹製成糕點,來為你解氣嗎?」

    安格爾搖搖頭:「授課圓滿結束,並沒有什麼意外。我也沒什麼困擾的,只是在研發院聽到一個消息。」

    至於這個消息是什麼,有趣的亦或者讓人震驚的,安格爾都沒說。

    而關於研發院的事情,格蕾婭雖然好奇,但也不好直接詢問:「如果是一個好消息的話,我還是挺樂於傾聽的,如果是壞消息的話,那就別告訴我了。」

    「目前來看,還不算壞消息,但我也不認為是一個好消息。」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幫著托比順了順羽毛:「不過,無論消息是好是壞,波及範圍應該也只是在煉金圈。」

    話說到這,格蕾婭也明白了。這個消息是煉金圈子的消息,與她這種圈外人應該無關,既然如此,她也懶得打聽,反正如果真是個大消息的話,哪怕她人不在煉金圈,也會知道的。

    就像當初安格爾以學徒身份,煉製出高階煉金作品,這雖然是煉金圈的大消息,可也依舊波及到了其他圈子。

    安格爾又和格蕾婭寒暄了一會兒,便獨自回到了房間。

    回來之後,安格爾坐在窗前沉思了片刻,然後拿出了手札,翻到關於空幻之門的記載中。

    在《空幻之門試驗記錄一》的筆記裡,安格爾在「亞歷克斯」的名字後面畫了一個等號,寫上伊沃.施普瑞特。

    之前,安格爾聽完指甲婆婆的故事後,內心中其實已經有所推測,亞歷克斯會不會就是失蹤的伊沃。但這也只是他的一個推測,可今日,安格爾終於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時間回到不久前。

    安東尼奧告訴安格爾,繆斯院長邀請他去創造殿堂。

    安格爾在得知繆斯院長出關,還有些訝異。因為按照之前安東尼奧的說法,院長閉關起碼也是好幾個月,甚至以年計,現在連一個月都不到,就出關了?

    當安格爾來到創造殿堂,發現不僅僅水紋女巫在此,天空機械城另一個城主機械獸皇「羅森」,以及指甲婆婆都在這裡。

    如此鄭重以待,而且指甲婆婆還坐在副位,他心中就已經有所猜測,估計是為了伊沃的事。

    果然,繆斯院長他們正在討論的就是伊沃以及亡靈的輪迴之匣,繆斯叫安格爾過來,也是想要親眼看一看箱庭之影內的幻境,同時向安格爾再次確認一些細節。

    之後,羅森去請了海德拉,以箱庭之影裡的一些細節做了一個預言。

    雖然海德拉沒有直接給出準確的結果,但他從「踞樹之蛇」那裡得到的一些答案,這些答案都在指甲婆婆那裡得到了應證。

    也就是說,基本已經確定了,亞歷克斯不是伊沃本人,就是伊沃的分身。

    在得到這個答案後,創造殿堂裡立刻喧嘩起來。

    繆斯和羅森,就幾個問題開始討論,或者說爭執起來:伊沃在哪裡?這麼去尋找他?還有,該如何在輪迴之匣的桎梏下,救走伊沃?

    因為雙方各執己見,誰也不服誰,創造殿堂裡一時淪為了菜市場般。

    水紋女巫偷偷告訴他,說他們其實已經爭執了好幾天了,但現在還沒有一個統一的答案,估計這種情況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因為後面他們討論的一些事情,涉及到了天空機械城的核心利益,安格爾也沒有繼續留下來聽,先一步離開了。

    但是就目前他得到的消息,伊沃確認就是亞歷克斯,而且,因為伊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無論是繆斯院長亦或者羅森閣下,都已經達成共識:研發院一定會去救伊沃。

    安格爾不知道這個消息,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但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必然會在煉金圈掀起一陣驚天波瀾。

    不過,正如安格爾對格蕾婭所說的,這個消息是好是壞,現在還未可知。

    因為輪迴之匣的恐怖,未曾體驗過的人,永遠難以臆測。哪怕安格爾,其實都沒有真正體驗到輪迴之匣的恐怖,畢竟亞歷克斯所在的古斯特鎮,屬於輕量級的輪迴場景。

    但指甲婆婆畢竟是輪迴之匣的煉製者之一,說不定她對付輪迴之匣有什麼特殊手段。

    一切就等著輪迴之匣真正被找到後,才能知道這個消息是好是壞。

    ……

    夜空中星辰閃爍之時,安格爾還在伏案疾書,做著理論對比。

    經過了兩週的實驗與探察,安格爾大抵已經將變形軟態蟲皮膚移植的一些細節完善了,接下來其實已經可以進入實踐狀態了。

    不過現在安格爾還有一些擔心的地方。

    該移植到哪個部位?

    雖然移植之後,全身都可以進行變形,但軟態蟲的皮膚其實只有巴掌大小,想要達成全身變形是需要消耗相應能量的。

    而局部的變形,消耗的能量會相應減少。

    其中,所選定移植的位置,則幾乎不會消耗能量。

    安格爾參照了很多前人的經驗,最後排除了私密位置,列出了三十六個部位。又經過各種考量,安格爾最終選定了手部。

    因為手是使用率最高的地方,將軟態蟲的皮膚移植到手部,到時候手部變形時,可以忽略能量消耗,這也可以節省一些能量。

    但現在問題又來了,是該移植左手還是右手?

    安格爾平時用的最多的是右手,所以移植到右手自然是最好的。不過右手是投影血脈的表象,而且其上環繞著綠紋,安格爾不知道將皮膚移植到右手,會不會與綠紋衝突。

    左手其實也可以,但安格爾也擔心一件事,如果冷不丁的他又遇到「莎娃」,對方將左手與自己融合,那左手移植的變形軟態蟲皮膚不就白移植了。

    所以,讓他猶豫的地方就是在這。

    左手?還是右手?

    安格爾在難以做出抉擇的情況下,他開始一項項的列出左右手的優缺點,以及每一個優缺點所佔的權重比例。

    當最後做出總結的時候,安格爾注意到,移植到右手,優點很多,優勢權重高於左手,但缺點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綠紋,這屬於一個變量波動極大的未知權重。

    而移植到左手,優勢權重比起右手要少嗎,它最大的缺點,是擔心到時候變形軟態蟲皮膚白移植了。

    這個缺點,雖然會直接導致變形術消失,但安格爾其實能夠承受。

    因為解決方案也有,譬如再次移植新的變形軟態蟲皮膚;又譬如,不使用外力,直接學習變形術。因為有過變形經歷,學習變形術也會事倍功半。

    無論桑德斯亦或者指甲婆婆,其實都勸過安格爾,在移植變形軟態蟲皮膚後,可以嘗試學習正統的修習變形術。

    安格爾自己也有此想法,畢竟正統修行的變形術,肯定比靠外力的要好。

    故而,在對比之後,安格爾還是決定移植到左手。

    在解決這最後一個問題後,安格爾便準備進入移植的流程。

    皮膚的移植,雖然不像是肢體改造這種大手術,但還是需要非常精細的操作,安格爾並沒有助手幫忙,所以他必須自己完成全部流程。

    所以,他給自己預留了三天時間,用來做練習與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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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