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44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5 07:01
第1560節 狂沙之熊

    兩日後,安格爾從魘境裡走了出來。

    他這兩天都在魘境裡通過幻術模擬皮膚的移植,一共模擬了50次,失敗了6次。失敗的次數基本都堆砌在第一天,他因為是自己給自己移植,所以需要借助魔力之手來做輔助,操控時出了一些謬誤,導致的移植失敗。

    在總結了失敗的原因後,第二天安格爾的成功率立刻提升。除了第一場開了一些小差,導致失敗外,其他全是成功的。

    這在同類皮膚移植上,都屬於成功率偏高的。其他巫師想要自己給自己做皮膚移植,估計能到80%成功率,都已經不錯了。

    因為安格爾是煉金術士,經常操控魔力之手,雖然一開始不熟悉,但他的精細操控遠超過同儕,這才是他的成功率較高的原因。

    在這種成功率下,安格爾自認為可以進行移植了,這才結束了幻術模擬,從魘境中離開。

    不過,安格爾離開魘境後,並沒有打算立刻進行皮膚移植。因為就在早上,他的通訊器收到了水紋女巫的傳訊。

    據水紋女巫說,維菲特那邊已經有消息了,並且水紋女巫還約了安格爾下午在指甲婆婆的煉金屋見。

    這也是安格爾早上開小差導致移植失敗的原因。

    距離約見時間已經快到了,安格爾離開了莊園,朝著主城區走去。

    當安格爾抵達指甲煉金屋的時候,發現水紋女巫法琳娜已經在這裡了,正在和一個魁梧的男子談笑。

    「不好意思,來遲了。」安格爾露出歉色。

    法琳娜擺擺手:「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你不僅沒有來遲,還提前了。至於我,其實昨天就過來了。」

    昨天就過來了?安格爾怔了一下。

    法琳娜輕聲一笑:「你今天來指甲煉金屋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婆婆似乎不在?」安格爾瞥了一眼遠處的櫃檯,平日裡都是指甲婆婆坐在那裡,可此時卻是尼哈站在那裡。

    尼哈,是指甲婆婆煉製的香木傀儡。

    「婆婆還在研發院和院長他們在討論,她讓我代她照料一下煉金屋,我就過來當暫代的店主,順道還能揩一些材料回去。」法琳娜眨了眨眼,笑道。

    安格爾明了的點點頭,想來指甲婆婆應該還在就伊沃閣下的事,與繆斯院長和獸皇閣下商議。這件事關乎研發院的核心,所以容不得馬虎。

    法琳娜話畢後,向安格爾介紹坐在對面的男子:「他叫列恩,不知你聽過他的名字嗎?」

    列恩是一個魁梧大漢,穿著黃色沙紋巫師袍,棕紅色的短捲髮,左臉有一道經過眉骨的疤痕,初見時有些凶神惡煞的味道,但笑起來後,卻沖淡了那種凶惡的味道,反倒帶著些爽朗意味。

    安格爾看向列恩,第一眼看的並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的肩膀。

    因為在他的肩膀上,有一雙長著粉紅指甲的毛絨絨手掌掛在衣服上。當安格爾目光看過去時,一個小腦袋瓜,從列恩背後緩緩升起。

    卻是一隻身形迷你的沙熊,黑色的眼珠轉來轉去,當看到安格爾的目光時,閃過一絲畏怯,又埋下了頭。

    安格爾收回了視線,目光定格在列恩臉上,笑著點頭道:「自然聽說過,列恩先生可是被譽為南域最講公正的巫師。」

    安格爾說的並非假話,列恩,外號是「狂沙之熊」,來自西地摩沙。他在巫師界的人緣非常的好,就是因為他的公正與講義氣。

    安格爾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很早之前就聽過列恩的名字。當初,戴維帶著安格爾煉製的音樂盒去遠古河灘的拍賣會,那時因為拍賣會上有人提及盜版幻音盒,列恩還為安格爾的音樂盒主持過公道。

    正因此,安格爾哪怕沒有見過列恩,可對他的印象便已經偏好。

    「超維巫師的大名,我也是很早就聽說過,而且一直想找機會拜訪,如今總算能見面了。」列恩笑著與安格爾握手。

    在一陣寒暄後,眾人落座。

    安格爾雖然對列恩的觀感不錯,但是他內心中還有疑惑,為何列恩會在這裡?

    法琳娜坐下後,很快就給他解了惑:「維菲特之前和我聯絡,稱他處於實驗最關鍵階段,暫時無法脫身。他說,會另外請人將幸運之卷帶來,沒想到來的卻是列恩。」

    列恩也適時接口道:「維菲特的確有些事情耽擱,不能親自過來,他其實非常的遺憾。我正好要來天空機械城,想著能拜會一下大名鼎鼎的超維巫師,便代他來了。」

    一邊說著,列恩將掛在他肩膀上的迷你沙熊拎了過來,放在桌子上。

    小沙熊也在眾人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瑟瑟發抖。

    「它是我的夥伴米沙,它有些害羞。」列恩摸了摸小沙熊的腦袋,掌心的溫暖讓小傢伙稍微平靜了些。

    然後,列恩嘴唇動了動,小沙熊不知聽到了什麼,身體微微前傾,嘴巴一張,一個小巧的皮紙捲軸就從它嘴裡吐了出來。

    當捲軸接觸到外界時,本來只有拇指大小的捲軸,迎風便長,剎那間變成了正常的大小。

    「米沙體內有一個儲藏空間。」列恩解釋了一句,然後將那裹好的皮紙捲軸遞給安格爾:「這就是維菲特拜託我帶來的幸運之卷,你不妨看看。」

    「好。」安格爾眼裡閃過亮光,接過了捲軸。

    這張捲軸一開始並不起眼,可當安格爾慢慢將它展開,露出它的真面目時,一種奇妙的韻律便充斥在整個大廳中。

    幸運之卷,說起來是一種特殊且稀少的魔紋皮卷。安格爾自己精通附魔,所以感受更加深刻。

    幸運之捲上面並沒有看到任何魔紋的紋路,可是隨著能量在皮紙面上氤氳,安格爾的眼前彷彿出現了無數的幾何線條,它們從展開的皮紙上一躍而出,從平面變成了立體,不停的延展著,形成了一個個簡約卻又讓人眼前一亮的圖案。

    這些極簡的幾何風圖案,組成了一個奇妙的迷宮。而此時,有一團奇怪的能量,正在迷宮裡面穿梭著,似乎在尋找著出口。

    不過它的穿梭,不同於其他的迷宮解密。

    它路過的地方,尖銳的角變得平整,鋒利的折面也化為圓潤,就像是將命運的棱角一個個抹平,將所有藏於黑暗中的危險選擇坍縮,只留下一條平整光滑,直通最後的出口。

    當它穿過迷宮的隧道,從出口中走出去的那一剎那,在安格爾視界裡,這些所有的線條重新歸為,從立體降回了平面。

    一道不知從何而起的微風拂過,之前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

    幸運之卷平整的攤開,上面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一團隱匿的能量在氤氳著,靜謐而無痕。

    「這就是幸運之卷?」安格爾在心中喃喃自語,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太震撼了。

    原本他還想著,幸運之卷也屬於魔紋範疇,說不定他可以模仿。可現在看來,魔紋學的深度,還是超乎了他的想像,他明明知道這是魔紋,可卻找不到絲毫的痕跡。彷彿,就像是另一種層面,或者說另一個維度的事。

    在達不到相應的高度前,別說去複製,恐怕連它的運行機制都弄不明白。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5 07:01
第1561節 幸運之卷

    「我大概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看到幸運之捲了,上一次還是在天空拍賣會上。」法琳娜眼裡閃過迷醉,感慨道:「不得不說,每一次看到幸運之卷,都能讓我感受到官能上的震撼,今天也一樣。只是可惜……」

    法琳娜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可惜幸運之卷存世太少且無法複製,而且維繫的幸運時間太短了,要不然作用會更大。」

    「幸運之卷如今存世稀少,我倒是覺得很好。」這時,列恩突然道:「幸運本身就是一種不可知的力量,我甚至很懷疑,它究竟是不是一種可探察的力量種類。」

    「如果幸運真的可以被操縱,那麼接下來必然是濫用幸運。到了那時,再古老悠遠的文明,恐怕都會遭遇大廈將傾的宿命。」

    列恩所說的,其實表明了一種巫師界的觀念之爭:選擇與被選擇。

    選擇代表了前路的未知,也就是所謂的變數。而被選擇,就是一種宿命,生而為人是被選擇,死後埋骨也是被選擇。

    幸運之卷的力量,埋掉了你擁有的無數選擇權,僅僅給你留下所謂「好」的選擇,這其實也是一種被選擇。

    偶爾操縱,可以成為點綴耀眼文明上的燈塔。

    但如果濫用他,那從文明的基石上,就會出現動搖。因為幸運,只是坍縮了某些不好的可能,但並不意味著,他增加了好的可能,以及推動了事物的前景。

    很多時候,危險的選擇,甚至直面死亡的選擇,才可能成為源動力。

    列恩說出這番話,除了是在附和法琳娜的話,其實也是在隱隱點明幸運背後,並不是毫無代價。

    安格爾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他並沒有打算濫用,也不會將他用在現實之中。

    在虛幻的夢裡,讓幸運開出幸運的花。而現實,還是需要回歸現實的骨感。

    列恩感慨之後,看向安格爾:「你還需要確認一下嗎?」

    安格爾搖搖頭,他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幸運之卷,無法立刻判斷真假,但法琳娜的話其實已經表明了這是真的幸運之卷,而且安格爾自己也感知了剛才那神異的魔紋。

    毫無疑問,這就是幸運之卷。

    列恩如此爽快的就將幸運之卷拿了出來,安格爾自然也不可能猶豫,當下就將裝有白頰域魔的額中目魔納瓶拿了出來,遞給列恩。

    列恩檢查之後,這場交易就算是成了。

    雖然交易的過程有些草率簡略,但有水紋女巫法琳娜作為見證人,其實比起普通的交易契約還要更加有保證。

    完成交易後,安格爾按捺住激動,將幸運之卷收到了手鐲中。

    安格爾內心其實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要立刻就去夢之曠野驗證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也只是想想,待人禮儀他還是很恪守的。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便以幸運之卷為由,聊起了一些巫師界的觀念。

    雖然說是以觀念交流為主,但其實安格爾總覺得像是在聽八卦,因為無論是法琳娜,亦或者列恩,在闡述自己觀念的時候,都會舉一些例子。這些例子多為巫師界發生過的事,其中不乏隱秘的爆料,譬如某位巫師的私下癖好等等……聽上去頗有些負罪感,但又忍不住繼續探聽。

    時間慢慢流逝,在交流的過程中,安格爾倒也越發的瞭解列恩其人。

    列恩是一個並不敝帚自珍的人,無論是交流一些秘幸,亦或者知識與技術層面的碰撞,他都願意完整的表達觀念。這些觀念輸出,給了安格爾很多的啟發。

    在這短短幾小時的交流裡,安格爾的收穫可能是在場三人中,最大的。

    直到夜色初上,三人的交流才慢慢結束。

    法琳娜因為答應了指甲婆婆,做暫代的店主,所以留在了指甲煉金屋。安格爾與列恩,則一同離開了。

    安格爾本打算是先回莊園,將變形術學習完以後,然後再去研究幸運之卷。不過,這時列恩的一番話,讓安格爾改變了主意。

    列恩有兩個學生,這次也參加了新星賽。今天恰好有一場比賽,其中一位選手正是他的學生,他打算過去看看。

    安格爾想了想,也決定和他一起去無限戰塔。

    之所以改變主意,原因說來也很巧合,因為列恩等會要看的那場比賽,對戰雙方恰好安格爾都認識。

    白犀vs冥火

    白犀,正是列恩的弟子。安格爾一開始還不知道他是誰,直到列恩笑著道:「我這個小弟子,經過淨化花園之後,常常在嘴邊提起你。」

    一詢問,安格爾才知道,原來這個「白犀」正是洛基。

    安格爾對洛基的印象非常的深刻,因為洛基大概是安格爾見過的,年歲最小但實力卻不可小覷的學徒。

    洛基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常常騎在白沙犀牛上,雖然性格頗有些頑劣,但也沒有什麼大錯。

    在知道白犀就是洛基,安格爾還頗為訝異。當初淨化花園的時候,和安格爾也算有過一面之緣。

    不過,安格爾也不至於專門為了洛基跑去看這場比賽。

    他決定去看比賽,主要還是因為另一個選手:冥火。

    冥火女巫,正是來自莉莉絲之家,如夜之坎特的唯一弟子,琦莉。

    安格爾和琦莉的關係還算不錯,而且他也有一件事情要找琦莉,正好藉著這次機會,可以一併做完。

    他們來到賽場的時候,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五分鐘。

    觀眾席基本已經滿座,而且絕大多數都是琦莉的崇拜者,嘴裡高喊著「貓燈女巫」,情緒隨著琦莉登場,越發的躁動。

    安格爾是頭一次來看琦莉的比賽,也有些訝異。

    琦莉其實是一個偏向自我的性格,甚至可以說是自我到了自閉。安格爾和琦莉有一段出生入死的經歷,琦莉才勉強能忍受安格爾存在,可對於其他人,琦莉是絕對的不屑一顧。

    就像現在,琦莉完全不把觀眾席上高呼她名字的人放在眼裡,甚至冰冷的眼神中偶爾還會閃過厭惡。

    可奇怪的是,越是這樣,那群人反而越發的激動。

    這是什麼怪癖?

    在倒計時結束後,比賽正式開始。

    這場比賽,其實無論列恩,還是安格爾,在私下已經交流過了,洛基勝利的可能性很低。正因此,安格爾的注意力,其實並沒有放在賽場上。

    他反倒對於其他細節比較感興趣,譬如看比賽的一些人。

    因為,他在觀眾席上看到好幾個熟人。

    赫墨斯、艾倫、絲妮崔澤、卡佛蓮……以及法爾加。

    赫墨斯也是列恩的弟子,他與洛基關係情同手足,出現觀眾席再正常不過。艾倫和洛基,大概是氣場上的惺惺相惜,在淨化花園就混跡在一起了。艾倫和絲妮崔澤、卡佛蓮似乎也有些聯繫,最近也常常在一起,她們出現在這也正常。

    不過,法爾加什麼時候跟著他們混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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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2節 踐諾

    難道是只有熊孩子之間才存在的天性相吸?

    「奇怪的友誼。」安格爾低聲嘀咕了一下,便不再理會。

    比賽的過程,沒有可贅述的地方,琦莉以絕對的優勢,將洛基碾壓的渣滓都不剩。

    唯一精彩部分,大概是洛基的白沙犀牛被火焰灼燒的通體發黑,洛基抱著白沙犀牛的脖子嚎啕大哭的畫面。

    配上琦莉毫不心軟的將洛基懸空倒吊著,安格爾倒是覺得這畫面挺可憐的,不過作為洛基的導師,列恩卻是看的津津有味,並且嘴裡嘖嘖道:「多麼美好的畫面,一定要留影下來,以後可以反覆欣賞。」

    嗯,非常真實的師徒情。安格爾暗忖道。

    比賽在洛基的抽泣中結束,琦莉毫不在意的轉身就走,洛基則表情悲傷的伏在傷痕纍纍的白沙犀牛身上,朝著赫墨斯走去。

    列恩要去和洛基匯合,順道指點洛基比賽時的一些謬誤,於是和安格爾在此分道揚鑣。看著列恩急匆匆的大步離開,安格爾總覺得,他或許不僅僅是要去指點洛基的謬誤,應該還要趁著洛基淚痕還沒消的時候,當面恥笑吧?畢竟,參與感也是很重要的。

    安格爾則從觀眾席離開,通過評判專用的通道,來到了選手後台。

    他準備去見一見琦莉。

    選手後台很大,不過裡面並沒有什麼人,除了琦莉外,就只有下一場比賽的兩位選手還在這裡。這兩位選手坐的很遠,看上去有種針尖對麥芒的感覺,可是當琦莉進來後,他們立刻不敢說話,戰戰兢兢的坐在一邊,不敢與琦莉對視。

    本來有些衝突的氣氛,也突然變得尷尬起來。

    安格爾的進入,打破了這兩個選手間的沉默平衡,也讓他們找到機會體面的離開。

    兩位被琦莉氣場壓得瑟瑟發抖的可憐選手,最先看到安格爾,上前一步鞠躬問候後,便以不打擾為由,匆忙的離開。

    琦莉坐在角落裡,沒有第一時間抬起頭,不過她腳邊的黑貓露娜,卻是邁著優雅的步伐,來到安格爾身邊,輕聲叫喚了一下。

    安格爾蹲下身,撫摸露娜下巴上的柔軟細毛。

    上回見到露娜時,因為安格爾幻化了面容,這只傲嬌的看臉貓,表現明顯出了抗拒,這一次倒是非常配合的抬起頭,眯著眼享受著安格爾的按摩。

    這時,琦莉也終於注意到了露娜的動靜,抬眉一看:「原來是安……帕特巫師。」

    「還是叫我安格爾吧。」

    琦莉沉默了片刻:「你怎麼來了?我聽說你最近在阿希莉埃授課?」

    安格爾坐到琦莉的對面,黑貓露娜也非常配合的跳到安格爾的腿上,優雅的盤曲身體伏首休息,黑色的尾巴還愜意的上下搖擺著。

    琦莉瞥了露娜一眼,沒有說什麼。

    「是有在阿希莉埃授課,不過我的授課已經暫時結束了。」安格爾頓了頓:「你很關心我的授課?如果下次我還開課,我可以給你留一個位置。」

    「算了。」琦莉:「我目前對煉金並沒有興趣,我只想早一點成為正式巫師。」至少……不要被你甩的太遠。

    「我的晉級其實是一個意外……」安格爾輕聲嘆息,本想藉著這個開頭,讓琦莉不要過於將晉級當成執念,一步步的走比較穩妥。

    不過,安格爾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琦莉打斷:「那你的晉級,使用了藥劑促進嗎?有針對性的外物輔助嗎?」

    安格爾下意識的回道:「沒有。」

    琦莉依舊冷淡的道:「那就行了,你沒有使用傷害潛力的方式來晉級,這就不算意外,因為底蘊在那,什麼時候晉級都可以。」

    琦莉說的似乎有點道理,讓安格爾突然有些無話可說了。

    安格爾想了想,也不再多作勸解。或許是性格原因,琦莉有時候洞悉事情的程度,比很多巫師都還要清晰。琦莉自己會有一個明確的判斷,再不濟,還有坎特閣下在旁輔助。

    坎特對琦莉,有時候簡直就像養女兒;與列恩對待洛基的師徒情完全是兩碼事。

    所以,真到了晉級關頭,坎特會為琦莉把關的,他這個外人沒必要多說。

    「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來找我做什麼?」琦莉靜靜的注視著安格爾。

    「我來找你,其實是因為要給你這個東西。」安格爾一邊說著,一邊從手鐲裡取出了一個透明的觀察箱。

    觀察箱內,底面鋪了一層薄薄的血液,邊緣還用石頭堆砌了一個精血池。一個青綠色宛若鼻涕的黏稠液體生物,正在精血池邊暢飲著血液,它的身體一聳一聳的,配合暗紅色的血液背景,看上去頗有些噁心。

    不過,琦莉卻絲毫不在意噁心的外觀,面帶疑惑的觀察著箱子內的鼻涕怪。

    琦莉一開始還沒認出鼻涕怪的身份,隔了好半晌,她似乎才想到了什麼,腦海深處的記憶湧了上來,其中一個回憶片段引起了琦莉的注意

    那是當初在莉莉絲之家的圖書室,閱讀書籍的場景。

    琦莉獨自坐在圓形的圖書室,翻閱著外界已經絕版的書冊,其中有一本《神奇魔獸在哪裡》刊物,她看的很入迷。尤其是,這本書的第138頁,上面記錄了一種奇異的魔蟲,名為軟態蟲。

    琦莉從回憶中甦醒,通過回憶裡書籍上的記載,仔細對比著箱內的鼻涕怪的形狀。

    「它看上去像是軟態蟲母蟲?或者說……」琦莉頓了一下,沒有開口說另一個名字。

    安格爾卻是為她補充上了:「變形軟態蟲。」

    琦莉雙眼裡閃過驚疑,有一剎的不可置信:「這真的是變形軟態蟲?」

    「沒錯。」安格爾點點頭。

    這的確是變形軟態蟲,而且是昨天才培育出來的一條幼蟲。雖然花雀雀留在了黑城堡,導致少了一人,培育的速度大大的降低,但好在**塔的培育技術非常過硬,而且他已經有過成功經驗,如今終於又培育出一條變形軟態蟲。

    雖然這條變形軟態蟲從外型來判斷,和上一條略微有些差距,不算是最頂級的那一類,但也屬於變形軟態蟲中的上品。

    哪怕是變形軟態蟲還未滅絕的時代,也能賣一個頂尖的價格。

    安格爾將觀察箱遞給琦莉。

    因為變形軟態蟲已經多年未曾現世了,琦莉還處於震驚的狀態,無意識的情況下接過了觀察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觀察箱已經在她手上。

    琦莉臉上閃過一絲赧然,猶豫了一下:「這是給我的?」

    安格爾點頭:「當然。」

    見安格爾點頭承認,琦莉似乎明白了什麼:「是當初導師給你的那幾枚軟態蟲蟲卵孵化的?」

    得到確認答案後,琦莉眼裡閃過愕然:初見安格爾的時候,她便知道導師將幾枚蟲卵和蟲巢送給了安格爾,當時坎特說,都是孵化不出來的東西,不會虧的。但現在來看,這根本是虧大了。

    不過,琦莉也明白她是以結果論來推,說不定那幾枚軟態蟲蟲卵留在坎特手中,並無機緣孵化。

    既然導師已經送給了安格爾,琦莉也明白,這東西屬於安格爾。

    故而,當安格爾將變形軟態蟲遞給她時,琦莉其實很想拒絕。但是,變形軟態蟲在外界已經絕跡,誰也不知道她未來還有沒有機會能再次遇到,所以琦莉拒絕的話在喉嚨邊徘徊了好久,還是沒有說出口。

    見琦莉一臉的猶豫,安格爾怎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開口解釋道:「我既然會將它給你,這說明我自己已經有一條變形軟態蟲了,所以你不用在意。」

    「而且我答應過如夜閣下,只要培育出變形軟態蟲,會為你留一隻,我不可能食言。」

    琦莉最後還是艱難的收了下來,對安格爾點頭道:「謝謝。」

    因為琦莉性格的原因,想從她口中聽到謝謝,這可不容易。安格爾笑著道:「我其實也是在踐諾。」

    琦莉收下後,安格爾忍不住問道:「我最近在研究皮膚移植,已經頗有心得,需要我來幫你移植嗎?」

    安格爾是真的很想來現實中練練手,畢竟之前都是在魘境裡練習。

    不過遺憾的是,琦莉拒絕了。

    安格爾雖然有些失落,無法正式練手,但他也能理解琦莉的想法。

    琦莉雖然並不排斥安格爾的接近,但這種可能涉及私密的事,以她的那種獨立、自主甚至有些自負的性格,是很難讓她同意假手於人的。

    「在新星賽結束前,我都會待在郊區的莊園,你如果改變主意了,可以來找我。」安格爾還是不死心的補充了一句。

    琦莉這回沒有拒絕,點點頭應了。

    將變形軟態蟲交予琦莉後,安格爾也算是完成了一個承諾,心情放鬆了許多,和琦莉聊了一些近況。

    琦莉似乎也有些拿人手軟,雖然因為性格原因還是有些淡然,但也願意多說幾句。

    在和琦莉聊天的過程中,安格爾還是能看出來,琦莉最執著的依舊是捷波。甚至,琦莉這次來新星賽,也是為了戰勝捷波。

    不過,安格爾還是不怎麼看好她。

    捷波目前應該算是學徒中最強的,能戰勝他的,基本沒有……也不對,希留算一個,不過這是特例。

    不看好歸不看好,但安格爾也沒特意說出來打擊琦莉,而是將話題從捷波身上轉移開:「說起來,你這次參加新星賽,有遇到讓你在意的選手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6 19:32
第1563節 話劇影盒

    除了捷波外,琦莉還真說出來幾個她比較在意的選手。

    分別有「哲學家」奧納西斯、「幻鹿」特羅姆以及「冷目貓」野赫。

    這三人,安格爾聽過兩個。一個是奧納西斯,另一個則是野赫。

    在琦莉的話語中,對於奧納西斯是困惑的,她去看過奧納西斯的比賽,每次比賽都沒看明白,所以很在意。

    野赫的話,琦莉雖然沒有明說,但安格爾能聽出,琦莉對野赫明顯帶著一種排斥。而且,在提到野赫時,反應最大的還不是琦莉,而是蹲坐在安格爾腿上假寐的露娜。

    這是安格爾除了戰鬥時,第一次看到露娜的毛髮倒豎。慵懶的眼神裡,也難得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露娜如此大的反應,讓安格爾也忍不住猜測,這個野赫是不是對露娜做了些什麼?

    至於那位「幻鹿」特羅姆,琦莉平平淡淡的帶過,只是說這是一個強力的對手。

    這三人中,琦莉最在意的還是那位「哲學家」。

    據琦莉描述,迄今為止,在一眾選手間,還沒有人看出奧納西斯到底是如何打敗對手的。如果奧納西斯的手段,接下來還沒有正確解密的話,或許她遇到奧納西斯,估計也是輸。

    看琦莉那幅重視的模樣,也讓安格爾對這個「哲學家」升起了一絲興趣。

    他看了看對戰表,打算看看哲學家下一場比賽是什麼時候。如果他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

    然而,當他找到哲學家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連勝了七場,複賽裡他只剩下最後一場,而且就在明天凌晨時分。

    按照原初的打算,安格爾接下來還要忙著移植變形軟態蟲皮膚與幸運之卷的事,所以他的比賽,估計是沒辦法看了。

    安格爾心中微微有些遺憾,看來只能等最後的定排名的比賽,以及決賽再說了。

    告別了琦莉後,安格爾回到了莊園。

    將托比拜託給了格蕾婭,安格爾獨自進入了密室裡,準備進行皮膚的移植。

    ……

    沒有星辰的夜空,月亮也被濃雲所遮掩,世界漆黑無光。

    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驚慌失措的穿過森林,來到了海岸。她穿著破爛的長裙,光著腳丫,在沙灘上逃跑,可沒跑幾步,就被一個貝殼給絆了腳。

    不僅跌倒在地上,而且小腿劃拉出一條血口子。

    女孩喘息了一聲,表情帶著明顯的痛苦。

    就在這時,背後的森林中傳出的聲音,女孩回過頭,雙眼瞪得滾圓,臉上一片驚慌。

    「遭了,它們追來了,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我還要找到媽媽……」女孩撐著沾滿血跡的沙地,緩緩站了起來。

    想要拖著傷痛的腳,繼續往前跑。

    不過才跑了不到十米,她就再一次倒下了,這回不是被絆倒的,而是從森林的方向有誰丟了顆石子,砸到了她的腳踝,讓她重心不穩跌倒的。

    隨著她的跌倒,森林裡蹦蹦跳跳的走出來一個歪著脖子的稻草人。

    「不玩完玩具島的所有項目,你休想逃跑。」稻草人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女孩臉上露出無助的神情:「不要,我要回家,我要找媽媽……」

    「不行,你必須跟我回去,小孩子就該玩玩具,其他事情都要放在一邊。」稻草人蹦蹦跳跳的朝著女孩走來。

    女孩癱坐在地上,不停的往後退,濕冷的海風將她的頭髮吹亂,更顯得淒涼的模樣。

    「明明不是這樣的,書上不是說玩具島是天堂嗎,為什麼要這樣子?」

    「玩具島當然是天堂,你要繼續體驗才會知道。」

    「我不要,我看到了,那些人是被你們肢解的,木偶在哭,他們流著血淚,他們根本不是玩具,是人!」

    稻草人原本帶著誘惑的聲音,突然一改:「原來你已經看到了……那沒辦法,只有將你帶回玩具池……讓你也變成我們的一員,你是想當缺眼睛的布偶,還是無頭娃娃呢?」

    聲音落下時,黑夜的幕布突然被撕碎,露出了格蕾婭面無表情的臉。

    格蕾婭打了個哈欠,關掉手中的怪異盒子。

    「這是什麼鬼東西,簡直不倫不類,跟安格爾煉製的煉金幻境完全無法相提並論。」格蕾婭忍不住吐槽道。

    剛才那一幕幕的場景變化,其實是一個名為「話劇影盒」的東西。

    格蕾婭白天去主城區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一個火爆的煉金店,店裡賣的就是這東西。據店主說,這些「話劇影盒」起源,是安格爾煉製的一種特殊話劇播放設備。它們店裡售賣的,就是去聽過安格爾課的一位煉金術士所模仿煉製的。

    昨天開始售賣,一經開賣就十分火爆。

    格蕾婭也看到,一大批的學徒在裡面搶購。雖然店主沒有直接打著安格爾的旗號去賣,但噱頭的焦點絕對是安格爾。

    所謂的話劇影盒,其外觀和樊籠之影非常的像,可見店主所說的也有一部分事實,煉製者肯定是見過樊籠之影的。

    格蕾婭是體驗過樊籠之影的,不得不說,那次的體驗的確非常有趣,只不過格蕾婭有些不滿意的是,樊籠之影的故事她並不怎麼喜歡。

    所以,當看到這個話劇影盒的時候,格蕾婭也很好奇。

    她走進去一看,發現這些話劇影盒裡的故事還挺多姿多彩的,其中最受女性歡迎的是《聖女的十二騎士》,而受男性歡迎的則是《霧都魅影》。

    格蕾婭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選了一個比較流行的童話故事:《玩具島的血腥噩夢》。

    格蕾婭是抱著極大的期待去看的,可惜越看越無聊。

    這個幻境,絕對不是真正的幻術系巫師煉製的,估計是跨系修行的,而且看樣子修習幻術時間還很短。那充滿漏洞的幻術,讓格蕾婭這種追求完美的人,簡直抓狂。

    海風吹拂,髮絲在風中飄舞,幾縷發線在唇角邊掠過,配合女孩晶瑩的淚珠,畫面的確很美……但是!你要遵守一個基本邏輯啊!髮絲只是在唇角邊掠過,並不是在嘴唇邊停泊啊,這女孩嘴裡分泌的不是口水,是膠水對吧,能沾半個小時?!

    還有,你髮絲都飛舞了,說明風很大,你的裙子居然一動不動,是鐵做的吧?

    這種不符合基本邏輯的場景,格蕾婭真的無力吐槽。如果只是一處,那也就罷了,而且,還不止一處!這讓代入感瞬間就降低了。

    鏡頭與場景的轉換,和樊籠之影完全沒有可比性。

    故事雖然是《玩具島的血腥噩夢》,但講故事的能力,與幻境本身完全不搭調。

    若非格蕾婭看過《玩具島的血腥噩夢》這部童話,說不定連劇情都看不懂。

    當然,也不是沒有優點,真正的話劇,是無法擺出如此大的佈景的。可除此之外,格蕾婭看不到任何的藝術性。

    而且,還毀了她比較喜歡的一部童話。

    格蕾婭看的很不爽,恨不得立刻衝到安格爾面前,讓他看看,他到底教了些什麼東西。

    不過,安格爾此時正在進行重要的變形軟態蟲皮膚移植,格蕾婭還是忍住了衝動。

    在格蕾婭心裡正鬱結的時候,大廳外面傳來1號管家「歡迎主人」的聲響。

    格蕾婭抬頭一看,卻見桑德斯推開門走了進來。

    因為荷魯斯來到天空機械城,桑德斯基本都在野蠻洞窟的駐點,很少出現在莊園,。難得見他回來一次,格蕾婭眯了眯眼,走了過去。

    「我這裡有一個煉金幻境,你要來看看嗎?」格蕾婭攤開手,露出「話劇影盒」。

    格蕾婭特意沒有說,這個話劇影盒並非安格爾煉製的,就是想要讓桑德斯以為是安格爾煉製的,抱持著期待去看……然後以桑德斯「幻魔大師」的眼界,去吹毛求疵的看幻境中的違和地方,想來會很有趣。

    不過桑德斯瞥了話劇影盒一眼,便淡淡道:「這不是安格爾煉製的。」

    「啊?」格蕾婭愣了一下,不懂桑德斯為何一眼就看穿。

    「他煉製煉金幻境,不會選擇這麼昂貴的材料,因為很浪費。」

    話雖如此,桑德斯還是接過了這個話劇影盒,詢問起具體來歷。

    格蕾婭聳聳肩:「應該是安格爾授課時,有人學到了吧,煉製的其實還可以,你真的不打算看看嗎?」

    桑德斯想了想,還是打開了話劇影盒,看完了一遍全程。

    看完後,格蕾婭抱持著期待眼神看向桑德斯,卻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是沉吟片刻:「煉製的還不錯。」

    格蕾婭:???

    「如果受眾是普通學徒的話,也很難看出違和感。而且,還有改進的空間。」桑德斯中肯的道。

    格蕾婭:「……」怎麼感覺坑了自己,因為她為了讓桑德斯看,還特意跟著再看了一遍。

    桑德斯是真的誇獎,因為任何藝術的表達形式,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立刻就達到很高的高度。

    也許這個煉製的確不怎麼樣,但通過話劇影盒,在這種新型的藝術表現上,開了一個口子,未來自然會有機會百花齊放。

    格蕾婭覺得不爽,卻是因為她先入為主的觀念,如果帶著長遠眼光去看,這種不適感就會降低。

    桑德斯對未來是很樂見的。

    將話劇影盒遞還給格蕾婭,桑德斯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安格爾現在在哪?」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6 19:32
第1564節 變形

    格蕾婭摸了摸在她肩膀上當掛飾的托比,對桑德斯道:「昨天晚上安格爾一回來,就將托比交給我,自己去閉關了,說是準備移植變形軟態蟲皮膚。」

    說到這時,格蕾婭回頭看了眼壁鐘,時間指向正午十二點:「按照時間來算的話,應該要結束了吧?」

    昨天晚上開始?桑德斯愣了一下,慢慢踱步到壁鐘面前,盯著時間看了一會兒後,旋身坐到了沙發上。

    格蕾婭疑惑的看了桑德斯一眼:「怎麼,你找他有事?」

    桑德斯點點頭:「的確有些事要和他商量。」

    不過具體什麼事,桑德斯並沒有說。格蕾婭作為外人,也不好追問,這個話題似乎也宣告到此為止。格蕾婭本想說一些其他話題讓氣氛不至於那麼尷尬,不過桑德斯幾乎不怎麼說話,無論她如何去找話題,桑德斯只是偶爾「嗯」一句,算作回答。

    這種沉悶的氣氛,她堅持了十分鐘,就不想再繼續了。

    雖然冷臉對冷臉也可以,但沒必要。

    格蕾婭正準備找個由頭離開,可就在這時,桑德斯突然開口道:「你這樣,不覺得累嗎?」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格蕾婭一臉的不解:「我怎樣?累?我不累啊,還是說,你是指……心累?看了話劇影盒之後,的確有些心累。」

    格蕾婭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桑德斯,她發現桑德斯雖然是對著自己說話,但他的眼神並沒有看向自己,似乎透過她在看身後另一個人。

    格蕾婭狐疑的轉過頭。

    身後什麼人也沒有,只有一個裝飾用的鐵架高台,以及一個帶銅擺的機械壁鐘。

    「你在和我說話?」格蕾婭問道。

    桑德斯的目光依舊靜靜的看著她的身後,過了整整兩分鐘,格蕾婭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聲。

    身後真的有人?格蕾婭嚇了一跳,驚疑的回頭看去。

    只見牆壁上的機械壁鐘前,突然散開了一團團如水波般的漣漪,這些漣漪掀動了沉寂的空氣。

    格蕾婭眯起眼,輕聲道:「幻術……」

    在機械壁鐘正前方的,正是一團幻術。

    什麼時候,她身後居然多了一個幻術,而她居然還沒察覺出來?格蕾婭正在自省的時候,目光又被幻術背後的東西吸引住了。

    幻術的背後,露出來的還是一個機械壁鐘。不過,這次的機械壁鐘卻是沒有玻璃的。

    顯然,剛才的幻術就是製造一個虛假的玻璃,來掩蓋壁鐘內部。

    但是,一個壁鐘的內部,為何要掩蓋?格蕾婭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了壁鐘上突然停止轉動的分針上,她凝視了許久後,分針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好意思,慢慢的出現了變化。

    只見細長的分針從表盤裡飄了出來,在空中完成了第一次變形,化為了一支純白的羽毛,在空中悠揚的蕩了幾下後,落到了高架檯面。當羽毛停下時,出現第二次變形,由羽毛化為了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青年。

    一開始青年只有巴掌大小,可眨眼間就變大拉長了無數倍,變為了正常的大小。

    金發碧眼的青年坐在架子上,迴避了格蕾婭探究的眼神,有些赧然的對桑德斯道:「導師,午安。額……其實,習慣了就不累了。」

    這人,正是安格爾。

    「所以,你一直就在那裡裝指針?」格蕾婭眯著眼冷聲道。

    安格爾訕訕一笑:「我就是想試驗一下變形術。」

    格蕾婭冷睨了安格爾一眼:「你要試驗術法有的是方法,特意來這裡整我對吧?」

    安格爾趕緊擺手:「沒有,我其實也才來。」

    「才來?」格蕾婭一臉不信。

    安格爾猶豫了一下:「在你看那話劇影盒的後半段來的,當時你正在吐槽稻草人沒有質感,所以沒有注意到我。」

    格蕾婭回憶了一下,當時她全副心神都在吐槽話劇,的確沒有注意到其他人。

    而且,就算真的有人出沒,管家也會發現的,她當時的確是放鬆了警惕。

    格蕾婭冷聲道:「也多虧我當時只是在看話劇影盒,如果我是在做其他事情,譬如說,換衣服……」

    安格爾一臉懵逼:「???」誰會在大廳裡換衣服?

    「你變成指針也就罷了,變形術我還是能認出來的。但是,你還特意加了一層幻術遮掩行蹤,誰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不軌的事。」格蕾婭厲聲指責了一句後,話音倏地一轉:「當然,我也可以不計較,不過前提是……」

    格蕾婭伸出手摩挲了下掌心的盒子話劇影盒。

    格蕾婭的動作暗示,再明顯不過了,安格爾立刻瞭然於心,接口道:「我剛才也看了《玩具島的血腥噩夢》,的確有些不對的地方,這樣,我按照這個故事的脈絡,重新煉製一個。」

    格蕾婭滿意的點點頭,甩了一個「你很懂事」的眼神,然後轉身朝著外面走去:「你導師應該有事找你,我就不打擾了,訓練托比去了。不過,你答應的事,你可不能忘。」

    格蕾婭訛了便宜,立刻開遛。

    等到格蕾婭離開後,桑德斯才道:「看來,你的變形術很成功。」

    變形術的介紹是:可以小如蚊子,也可大如泰坦。

    但實際上,變形術能變到小如蚊子地步的人,並不多。絕大多數巫師使用的變形術,基本只能小到庫拉庫卡族的體態。

    如今,安格爾才剛剛移植皮膚,就能變化到如分針般大小,已經達到絕大多數巫師的變形術上限,可見它的變形術算是成功的。

    「剛才指針的變化,是你縮小的極限?」

    安格爾點點頭:「目前是極限。」

    桎梏變形上限的是能量與變形軟態蟲皮膚的優劣,安格爾的回答是「目前」,也就是說,未來他的能量越發深厚的時候,極限還會相應的提高,到時候變化到沙粒大小也是可期的。

    不過,沙粒與否安格爾暫時也不在意,他能變小到進入潮汐界,就已經滿足了。

    「那你變大的極限是什麼?」

    「還沒測試,不過應該能變到五六米高?」安格爾估摸道。

    「變形術對巫師是非常重要的,應用也是千變萬化,所以最好做一個詳盡的測試。」桑德斯頓了頓:「不過,變形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我來找你是為了另一件事。」

    在安格爾的注視下,桑德斯緩緩道:「不久前,我看到了列恩。」

    ……

    夢之曠野,初心城。

    蒼穹塔的頂層,這裡是弗洛德的辦公室,不過他現在卻是低著頭,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就連寫字記錄的動作,都非常的輕,就怕驚擾了他對面的人

    「幻魔大師」桑德斯。

    哪怕桑德斯在夢之曠野裡,並不像現實中那般,擁有特殊的能力,但他只是端坐在那裡,就自帶一股不容輕視的強大氣場。

    桑德斯,此時正拿著一本冊子,仔細的閱讀著。

    這本冊子名為《異事組調查報告》,也是弗洛德所編著,屬於《夢之曠野的觀察記錄》的補遺。

    報告裡的所有來源,都是「異事組」提供的。而異事組,是弗洛德建立了一個特殊小隊,專門蒐羅與記錄一些在夢之曠野裡出現的怪異事情。

    弗洛德之所以要建立異事組尋找這些異常記錄,是為了尋找當初安格爾在融合魘境主體時,不小心逸散出去的那一個權能。

    只不過,異事組建立也很久了,提供的異常記錄基本都被他批為謠言。

    就算有一些不是謠言的,當要去查證的時候,也是困難重重。至少,弗洛德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與那逸散的權能相關的事情。

    今天,弗洛德本來打算先處理完公事,然後便去和喬恩見面商量,完善安格爾交代下來的任務新城的規劃。

    不過,讓弗洛德沒想到的是,他公事還沒處理完,桑德斯就突然到訪。

    面對這位南域的戰神,弗洛德的心中戰戰兢兢,無論桑德斯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敢拒絕。所以,當桑德斯說要看看《異事組調查報告》,他也交了出去。

    可是交過去後,弗洛德就有些後悔。

    倒不是他不願意讓桑德斯看,純粹是《異事組調查報告》裡記錄的異常事情,很多都是家長裡短的事,甚至還有一些詭異的八卦事件。以桑德斯的格調,看這些零碎的狗血事件,會不會生氣?

    在弗洛德膽顫心驚的時候,他卻發現,桑德斯表情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而是真的就像是在閱讀著名家名作的樣子,去仔細的翻閱。

    一個小時的時間,一晃即逝。

    桑德斯終於將《異事組調查報告》放了下來,他沉思了片刻,看向弗洛德,問道:「除了這些外,可還有其他的報告?」

    弗洛德搖搖頭:「沒有了,異事組調查的所有異常事件,都在這兒了。」

    頓了頓,弗洛德小心翼翼的問道:「可以問一下大人,您想要找什麼嗎?」

    桑德斯眉頭微皺:「這是你列的報告,你問我要找什麼?」

    弗洛德愣了一下:「大人是說,要找那個逸散的權能?」

    「當然。」桑德斯古怪的看了弗洛德一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1 06:57
第1565節 異事組調查報告

    弗洛德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弗洛德其實最近都在檢討著,要不要別浪費人力去搞這個異事組了,因為到現在都看不到一點曙光。

    而且,真的與權能有關的事,又怎麼可能會簡簡單單就被夢界居民給察覺到。

    弗洛德自己都在否定自己,所以當桑德斯說要靠著這些報告來找尋那逸散的權能,弗洛德其實是深刻懷疑的。

    桑德斯在夢之曠野並沒有能力,真的能通過這本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靠譜的報告,來找到權能嗎?

    如果找不到的話,他豈不是成了罪人?

    弗洛德很想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又擔心說出來後,會不會惹得桑德斯不高興,於是只能定在原地,糾結的不停抿嘴唇。

    桑德斯倒是沒有理會弗洛德,而是重新拿起《異事組調查報告》再翻了一遍,似乎想要將裡面的內容重新梳理一遍。

    寂靜的空氣中,弗洛德能聽到的就只有自己不安的心跳,還有桑德斯翻動書頁時的嘩嘩聲。而這種嘩嘩聲,就像是一種酷刑,在他的頭頂上懸了一把劍,每當嘩嘩聲響的時候,頭頂的劍將往下降一分。

    在承受了一會兒這種心理壓力後,弗洛德實在忍不住了,主動打破了沉默。

    「大人,其實我整理的這個《異事組調查報告》,可能並沒有什麼用,裡面都是些夢界居民的囈語,甚至是謠言,沒有太多可靠的信息,靠著它可能無法找到那個逸散的權能。」弗洛德的聲音帶著顫抖,將這段話說了出來。

    桑德斯看著弗洛德那躲閃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輕輕一笑:「具體情況我很清楚,這次來尋找逸散的權能,也只是要做一個實驗。能不能找到,其實並不重要。」

    「實……驗?」弗洛德抬起頭看向桑德斯,一臉的疑惑。

    「沒錯,就是一個實驗。」桑德斯點點頭,正準備解釋的時候,眼睛突然看向桌子的另一側。

    弗洛德也隨著桑德斯的視線看去,木質的方桌上,並沒有什麼東西。弗洛德正不解的時候,卻見桌面上慢慢浮現了一道輪廓。

    很快,那伏線一般的輪廓就填充上了色彩,露出了真容。

    這是一張憑空出現的皮紙卷,用古舊的繩子綁縛著,若是常人來看的話,單從外觀上,很難看出這是什麼東西。

    不過,在場的兩人都不是常人,從這個皮紙卷的材質與造型就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它的的真面目。

    「這是魔紋皮卷?」弗洛德問道。

    「沒錯。」桑德斯看向皮卷的眼神中帶著精光:「你不是想問要做什麼實驗麼,就是用這個來做實驗。」

    桑德斯接過皮卷,將繩子拆下,慢慢的打開皮卷。

    當皮卷打開的時候,他們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些奇異的畫面,可轉瞬之間,這些畫面又消失不見。

    這卻是因為他們現在其實等同於凡人,在無法操控能量的情況下,自然無法看透皮卷的真相。

    「這是什麼皮卷?」弗洛德仔細的看著皮卷,並沒有看到任何紋路,和他以往用的皮卷完全不一樣。

    弗洛德正在疑惑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澈的聲線。

    「弗洛德,你不妨猜一猜,這是什麼皮卷。」

    弗洛德回頭一看,卻見安格爾出現在了外面的露台上,他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安格爾這時會出現,弗洛德倒是不怎麼驚訝。因為魔紋皮卷憑空出現這種事,在夢之曠野裡只有一種可能,便是安格爾通過月色海岸的夢海螺送進來的。

    安格爾將魔紋皮卷帶到夢之曠野後,他肯定也會隨之而來。

    「讓我猜?」弗洛德再次觀察了一下魔紋皮卷,可依舊沒有看出端倪,這時,他注意到安格爾與桑德斯看向皮卷的表情,似乎都壓抑著喜悅。

    喜悅?能讓他們喜悅的魔紋皮卷,難道是……弗洛德腦海突然閃過靈光:「這該不會是幸運之卷吧?」

    弗洛德問出後,眼神中帶著急切與期待。

    因為某些原因,弗洛德已經完全將夢之曠野當做了真實的世界,所以無比渴望能盡快的完善夢之曠野裡的諸多規則,而想要完善夢之曠野,必然要獲得更多的權能。

    但核心權能,很難隨機出來,只有通過幸運之卷,才有機會提高幾率。所以弗洛德對幸運之卷的期待,一點也不比安格爾低。

    安格爾也沒有賣關子,直接點頭道:「沒錯,就是幸運之卷。」

    弗洛德眼神裡立刻冒出狂喜之色。

    安格爾這時道:「有什麼問題,等會再說,我們先談正事。」

    弗洛德點點頭,本來嘴裡一大堆的疑問,也被暫時按捺在心裡。

    「這個幸運之卷,的確是用來獲取權能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和導師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實驗一下它的效果。」

    幸運之力,實在太過縹緲,誰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夢之曠野裡實現。所以,他們才打算做一個實驗。再加上夢之曠野的特殊性,他們就算在這裡使用了幸運之卷,也依舊可以通過夢海螺再次複製一張。

    弗洛德聽完後也明白了,安格爾與桑德斯的打算,是通過幸運之捲來尋找那個逸散的權能。當然,前提是《異事組調查報告》裡真的有關於那個逸散權能的相關消息。

    「有沒有與那逸散權能有關的消息,試試不就知道了。」

    安格爾說罷,看了看幸運之卷,又看了看弗洛德:「這樣吧,就由你來實驗,畢竟異事組是你設置的,你對這些報告最熟悉。」

    安格爾將幸運之卷遞給弗洛德。

    其實安格爾自己使用是最好的,可以先一步體驗幸運之力,不過就像所有提及幸運之卷的巫師所說的那樣,幸運之卷很容易讓人產生依賴,它比想像中還要危險。

    安格爾的打算,是能不使用就儘量避免使用,只在權能獲取時開啟。

    弗洛德激動的接過幸運之卷,在桑德斯與安格爾的注視下,深吸了一口氣。

    因為弗洛德並無能量激活幸運之卷,所以他只能使用最原始的開啟方法,撕開皮卷。

    他先清空了自己的思維,腦海裡只想著一件事:逸散的權能。

    緊接著,他的視線緊盯著《異事組調查報告》,手裡開始有了動作。

    當幸運之卷被撕開的那一剎那,弗洛德只感覺眼前一陣奇異的幾何線條,緊接著便再無異象。

    他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異事組調查報告》,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什麼靈光一閃的開悟。

    是幸運之卷沒有起效,還是說《異事組調查報告》裡記載的那些事,並沒有關於逸散的權能?

    弗洛德自己也無法判斷。

    他抬起頭看向安格爾,想要向安格爾求證的時候,卻沒注意到,自己的袖口帶到了書頁。

    「好像沒有什麼效果?」弗洛德輕聲道:「是不是,逸散的權能並沒有被記載在冊?」

    弗洛德在說話的時候,卻是注意到,安格爾與桑德斯的目光都沒有放到他身上,而是盯著桌上的調查報告。

    弗洛德低頭一看,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口刮到了書頁,輕輕一個動作,書頁就被迫翻動了起來。

    最終書頁停止在了其中一頁上。

    弗洛德看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頁面上的內容,而是一個名字:利薩。

    利薩正是提交這份報告的人,也是異事組的成員之一。

    在弗洛德回憶利薩提交的報告具體內容是什麼時,安格爾與桑德斯已經將目光放到了這一頁的內容上。

    桑德斯之前已經看完了《異事組調查報告》,所以當他一看到標題,就知道里面的內容大致講的是什麼。

    不過,也正因為知道內容是什麼,桑德斯的表情微微有些古怪。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1 06:57
第1566節 巷歌

    當安格爾看完這篇報告的內容後,也露出了和桑德斯如出一轍的古怪表情。而原因則是這篇報告的最下方,有一個紅色的批文謠傳。

    從字跡來看,應該是弗洛德親自批註的。

    也就是說,這篇報告的內容,弗洛德已經確認是虛假的。可為何偏偏弗洛德的袖口帶到了這一頁?

    難道說,翻到這一頁純粹是一不小心,並不是受到幸運之卷的影響?

    安格爾雖然心下有些懷疑是不是巧合,但他也不敢妄下結論,畢竟幸運之卷的力量,誰也道不清。

    安格爾對弗洛德:「你來說說看這篇報告。」

    弗洛德此時也看完了報告的內容,他的眼神中同樣帶著疑惑,回憶了片刻後說道:「這一篇報告,是一個月前異事組提交給我的。我記得,提交報告後的第三天,異事組的副組長和我商議最新發生的異常事件時,就特別提到過它,言之鑿鑿的說是謠傳。」

    「其他配合調查的異事組成員,也說這是虛假的,我當時就給了這個謠傳批註。」

    安格爾:「你的意思是,你其實並沒有親自去處理這件事?」

    弗洛德點點頭:「是的,一般而言,異事組發現異常事件後,第一時間會報告給我,同時開始啟動異常事件的調查程序。他們的調查,是第一層刪選,他們如果能調查出了真相,我就不會再去深究,而是將注意力放在沒有調查出結果的事件上。」

    而顯然,這個報告就是異事組成員確定已經調查出真相的報告。

    弗洛德頓了頓:「異事組的成員,都是我親自挑選的,應該是無二心的。所以,他們的調查應該是無誤的,況且……」

    弗洛德低下頭,注視著這一篇被翻開的調查報告:「況且這一篇報告,異事組成員給出謠傳的證據很充實,應該沒必要特意撒謊。」

    安格爾看過報告內容,弗洛德說的沒錯,依照這篇報告的證據而言,很難去撒謊的。

    安格爾轉頭看向桑德斯:「會不會,翻到這一頁只是巧合,幸運之卷的力量其實並未生效?」

    畢竟,弗洛德整理的這些異常事件集合,總體還是偏少,有極大的概率並沒有關乎「逸散權能」的內容。

    「要不,乾脆重新做一個實驗?」安格爾建議道,反正他們做實驗單純只是想試試幸運是否生效,這個實驗的主體不用侷限在『逸散權能』上,搞一個抽獎活動,其實也可以證明。

    桑德斯沉吟了片刻:「很難說有沒有生效,但是據我所知,幸運之捲開啟後,幸運的眷顧大概會維持兩三秒,而書頁翻動的確是在那兩三秒內出現的……」

    如果那兩三秒內,什麼事都不發生,那自然不用多想。可既然書頁翻動了起來,產生了一個未知量,那就很難判斷了,有可能是真的不小心,也有可能是幸運的推動。

    桑德斯沉思片刻:「這樣吧,將這份報告涉及到的人員找來,重新比對一下。如果真的沒有問題,那麼就重新做實驗。」

    安格爾也點頭同意,反正也不差那點時間。

    在安排找人的過程中,安格爾拿起《異事組調查報告》,再一次的通讀了這篇報告,想要找出可能牽涉到「權能」層面的蹤跡,可無論他從哪一個角度去分析,都很難找到能與「權能」牽上線的地方。

    內容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異事組的調查員,在暗訪的時候,從一些民眾的口中聽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據說,他們經過一條深幽的巷道時,偶爾能聽到鬼魅歌聲。

    這歌聲幽魅且陰鬱,就像是一個女鬼在耳邊低語淒述。所有人聽到後,都感覺心驚膽顫,頭皮發麻。

    調查員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上報給了異事組,異事組記錄以後上報給弗洛德,同時開啟了調查行動。

    兩日後,調查結束。

    真相是:歌聲來自於一個曾經的歌劇演員。

    這個真相很難去撒謊,因為只要找到歌劇演員,再讓民眾去聽一遍,就能確定是誰在唱歌。所以,這個證據幾乎是鐵證,異事組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歌劇演員撒謊,故而弗洛德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批註。

    假設,這個報告的確有問題。可安格爾帶著這個結論再去看報告,也依舊找不到與「權能」有關的痕跡。

    所以,安格爾現在其實更加的偏向,或許當時報告翻頁,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半個小時後,在他們面前站了一排人。

    除了涉及到這件事的人員外,異事組的副組長以及相關調查員也都在場,他們絕大多數還未搞清楚狀況,表情帶著忐忑。

    弗洛德看了眼異事組副組長,副組長接受到眼神後,走到一個中年男子面前:「關於《巷歌》這份報告,他是我們調查員最初得到消息並詢問的人。」說罷,副組長看向男子:「你不妨講講當時的情況。」

    男子點點頭,然後便說了起來。

    他看上去很緊張,言語有些磕磕巴巴,不過大致內容還是說清楚了,和報告能對上。他說完以後,又有幾個親歷「小巷歌謠」的人上來七嘴八舌的將事情補充完整。

    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這件事他們沒有說謊,他們的確在巷子內聽到了歌謠。

    這時,副組長將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子帶到眾人面前。

    「經過調查,她就是唱歌的那人,是一個歌劇演員。」

    這個女子表現的倒是落落大方,被眾人注視也依舊挺直了脊背,顯然是有經過一定的演員歷練。

    「你能唱一下當初的歌謠嗎?」弗洛德問道。

    女子點點頭,毫不怯場,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後,便開始清唱起來。

    她的歌聲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鬼魅」,反而十分的優美,只不過她唱的是《夜茉莉》這出經典的悲劇,裡面的百轉愁腸,被她演繹的淒美至極,聽上去有一種頭皮發麻的直擊感。

    一曲結束,安格爾也忍不住在心中點頭。

    以他對音樂的鑑賞水平,這個女子的演繹已經有一定的藝術高度,甚至可以成為知名歌劇團的核心支柱。

    「演繹的很好,你現在是在海洋劇院工作?」安格爾問道。

    女子雖然不認識安格爾,但在場也就安格爾和另一位男子坐著,連蒂森大人都站在一旁,可見他們的地位。她曾經是一個歌劇演員,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是有的,沒有絲毫怠慢的答道:「沒有,我現在的工作是雕像設計,我的丈夫……以前的丈夫,是一個石雕匠,所以我也會一些。」

    安格爾:「如果你還想繼續唱歌的話,你不妨去海洋劇院試試,那裡應該很適合你。」

    「可以嗎?」女子眼裡閃過憧憬。

    弗洛德接口道:「當然可以,只要你願意,等會就可以去海洋劇院工作。」

    女子驚喜的點頭。

    這邊對話結束後,他們再次回歸到了正題,弗洛德目光看向之前的那群言之鑿鑿的民眾。

    「你們當時聽到的歌,是這首嗎?」

    他們點點頭:「是的,聲音也一樣。」

    他們的回答,證實了報告上的調查結果,異事組沒有撒謊。這份報告,的確沒有什麼異常。

    弗洛德看向安格爾:「要讓他們先回去嗎?」

    安格爾沉思了片刻,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報告是沒有問題的。剛才他甚至猜想,問題是不是出在那條巷子,他通過上帝視角查探了一下,那裡就是普通小巷,也沒有問題。

    所以,很有可能剛才真的是弗洛德不小心碰到了書頁,翻到這篇報告也純屬巧合。

    思及此,安格爾點點頭:「讓他們回去吧。」

    得到首肯後,眾人散開,準備離去。不過就在這時,安格爾看到了一個人,他下意識的喊道:「咦,你是……」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1 06:58
第1567節 利薩的弟弟

    安格爾的突然出聲,讓眾人全都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回過頭。

    弗洛德這時走上來,指著被安格爾注視的那人:「你留下來,其他人先走。」

    等到其他人離開後,屋子裡除了安格爾等人外,就只剩下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男子。

    男子長得很普通,不過看上去卻很精明幹練。

    他似乎也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表情露出明顯的不安。

    「大人,你發現了什麼嗎?」弗洛德向安格爾低聲問道,桑德斯也好奇的看過來,他打量過這個男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人,並沒有特殊的地方。

    安格爾看著他,搖搖頭:「沒什麼發現,只是看上去好像有點眼熟。」

    弗洛德轉頭打量著男子,半晌後,似乎想起了什麼:「我記起來了,他就是上次大人來蒼穹塔的時候,膽肥的跑來攔路的人。」

    弗洛德說到這,安格爾也想起來了,之前他來蒼穹塔的時候,的確發生過一個小插曲。有一個工作人員突然攔住了他,跪倒在地上,嘴裡念叨著:「您是新世界的主人吧?請求您的寬恕……」

    因為只是一個不甚重要的插曲,安格爾沒有放在心上,如今對比來看,當時攔住他的人,正是眼前的男子。

    弗洛德繼續道:「因為他的工作能力還是很強,後來我懲罰過他後,就重新給他安排了個工作,放到異事組當一個調查員。」

    「他叫利薩,今天的這篇報告就是他提……」弗洛德說著說著突然愣住了,眼神裡帶著一絲困惑。

    「你怎麼了?」見弗洛德突然靜默下來,安格爾疑惑的問道。

    弗洛德此時,腦海裡閃過一道記憶,正是不久前,他使用過幸運之卷後的畫面。

    當時,他還在疑惑是不是幸運之卷沒有生效,結果發現安格爾與桑德斯的目光都盯著桌上的《異事組調查報告》,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袖子刮到了調查報告,讓它翻動了起來。

    最後,調查報告停在了異常事件《巷歌》這一頁。

    弗洛德記得,自己當時第一眼注意的,根本不是《巷歌》的內容,而是一排非常不起眼的文字,正是《巷歌》這篇報告的提交人。

    弗洛德用近乎囈語的方式,低聲自喃:「我當時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報告的內容,而是名字……對,是名字,名字才是重點!」

    弗洛德抬起頭,直視著眼前的男子,聲音突然拔高:「我注意到的就是他的名字,利薩。」

    弗洛德沒有前言後語的話,利薩並沒有聽懂,但是安格爾和桑德斯卻明白了,弗洛德想要表達的意思是

    極有可能,使用幸運之卷後掀起的波瀾,並不是關於這份報告本身。而是這份報告裡的提交人,利薩!

    也就是說,利薩有可能與那逸散的權能有關?

    安格爾雖然明白了弗洛德的意思,但經過仔細的觀察,他並沒有看出這個利薩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個利薩都是一個普通人。

    而且,利薩一直生活在初心城,他的生活圈子和其他人是重疊的,又是如何接觸到逸散權能的呢?

    安格爾有些不解。

    弗洛德自己也說不清楚:「我不知道,但當我意識到,之前我最先注意到的是利薩這個名字時,我就有種感覺,報告的確不是重點,重點就是他。」

    弗洛德有一種預感,或許逸散的權能,真的與利薩有關。

    但這個預感,他自己都覺得可笑。利薩怎麼可能接觸得到逸散權能?

    在弗洛德感覺思維一片漿糊的時候,桑德斯突然道:「會不會,幸運之卷並不是指的利薩,只因為當時只有利薩這個選項,而利薩身邊有其他人接觸過逸散權能,所以幸運之卷才會讓你注意到利薩這個名字?」

    弗洛德沉思了片刻:「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有這種可能,不過利薩身邊會有什麼人可以接觸到逸散的權能?」

    原本弗洛德是打算向利薩盤問,但這時安格爾突然道:「很有可能,是他的弟弟。」

    弗洛德愣了一下,也立刻點頭:「的確,可能就是他弟弟!」

    桑德斯則是疑惑的看向弗洛德與安格爾,這個利薩的弟弟,又是誰?

    安格爾向桑德斯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當初,利薩之所以會突然攔住安格爾,其實就是希望安格爾能寬恕他的弟弟。

    利薩本人並沒有什麼劣跡,做事很認真,也很有天分,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才,但是他的弟弟卻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對於女性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待,非常不服氣夢露一介女流成為初心城的城主,就在外面造了些不堪入耳的謠言。

    夢露其實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利薩的言論,但是她剛剛成為城主,的確聽到很多不服氣的聲音,不過那些都是私底下說,像利薩弟弟那麼囂張的沒有。夢露為了避免未來出現事端,決定先殺雞儆猴,而利薩弟弟就成了這只被拿來示眾的雞。

    於是,夢露向弗洛德請求對利薩弟弟發起懲罰。

    弗洛德考慮之後,也應允了。

    結果這傢伙得知了風聲後,自己慫了,沒等夢露來抓他,他就先一步的跑了。

    跑到了城外,至今未歸。

    弗洛德還建議要不要把利薩弟弟抓回來,安格爾當時聽說這個故事後,並沒有答應。

    初心城的外面,是茫茫一片的曠野,就算逃出去也得不到自由。在安格爾看來,城外才是真正的牢籠。

    在城外只有日復一日的枯燥景色,與無邊無際的孤獨。這種流放,才是一種恐怖的刑罰。

    桑德斯聽完後,也明白了安格爾與弗洛德的意思,利薩弟弟流放在無邊無際曠野裡,比起在初心城裡的利薩,他的確有可能接觸到逸散的權能。

    桑德斯和弗洛德的目光看向安格爾,既然利薩弟弟有可能接觸逸散權能,那麼現在自然要找到他。而如今,在外面那茫茫荒原中,能找到他蹤跡的,只有安格爾。

    「我去找他。」安格爾立刻點點頭,既然現在有線索,自然不會放過。

    正當安格爾準備通過魘界氣息,進入上帝模式的時候,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利薩突然道:「尊貴的大人,你們是要找我弟弟嗎?」

    弗洛德點點頭。

    利薩小心翼翼的道:「我弟弟只是言語有些偏執,但他並沒有真正傷過人,也沒有幹過惡事。如果找到他,能寬恕他嗎?或者,我來代替他受罰可以嗎?」

    安格爾瞥了利薩一眼,沒有回話,而是自顧自的進入上帝模式,配合夢之曠野的權能,開始在無邊曠野裡搜尋利薩弟弟的蹤跡。

    弗洛德則淡淡道:「沒有幹過惡事?言語也可以傷人,甚至有時候比刮骨削肉還更加讓人難受。所以,用這種話來請求寬恕,是不可能的。」

    當然,如果利薩弟弟真的能幫他們確定逸散權能的話,也不是沒有開恩的機會。到時候,會按照功過相抵來算,反正過一定大於功,最後會給予利薩弟弟相應的懲處。

    利薩還想說些什麼,弗洛德卻是揮揮手,讓他先離開。

    約莫一個小時後,安格爾睜開了眼。在弗洛德與桑德斯的目光下,安格爾的眉頭緊蹙著,沉默半晌後道:「找到他了,不過我感覺情況有些古怪。」

    古怪?弗洛德和桑德斯有些不懂安格爾的意思。

    「那裡的狀況很難描述,我帶你們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三人互覷了一眼,同時離開了夢之曠野。當他們下回再進入的時候,安格爾通過修改夢境之門的設定,將弗洛德與桑德斯的進入地點,改在了距離初心城千里之外的曠野中。

    弗洛德重新進入夢之曠野後,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蒼穹塔內,而是來到了茫茫無邊的野外,一眼望去,周圍全是無際的曠野,什麼東西也沒有。

    這就是利薩弟弟所在的位置?弗洛德好奇的打量著周圍,想要找到利薩弟弟在哪裡。

    不過,弗洛德並沒有看到利薩弟弟的身影,反倒是將注意力放在了一片黑色的霧氣中。

    那是在視野盡頭出現的黑色霧氣,這些霧氣不停的翻滾著,就像是有某種生物在裡面攢動。

    黑霧籠罩的範圍約莫一里的方圓,並不算大,但是黑霧邊緣正在不停的湧動著,緩慢的向周圍瀰漫。

    這時,桑德斯與安格爾也先後出現在了弗洛德身邊。

    「那些黑霧,是什麼情況?」弗洛德問道。

    安格爾沉吟了片刻:「我也不是很清楚黑霧具體是什麼,但是我有種感覺,或許那就是逸散權能的某種呈現。」

    黑霧與逸散權能有關?桑德斯和弗洛德都有些驚訝,權能是一種虛擬的規則概念,這黑霧顯然不是權能本身,但很有可能是權能規則下的產物!

    可什麼權能,會製造這些黑霧呢?還有這些黑霧到底有什麼作用?這些都是他們心中的疑惑。

    「那利薩的弟弟現在在哪?」

    安格爾指著遠方的黑霧:「就在裡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1 06:58
第1568節 霧氣中的怪物

    「既然他就在黑霧內,那他現在是什麼情況?這黑霧有對他產生影響嗎?」弗洛德問道。

    如果能確定黑霧對利薩弟弟有所影響,那麼說不定就能反推出黑霧的作用。這是弗洛德的想法。

    安格爾沉吟道:「他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據目前的觀察,他的眼神無光,似乎失去了理智,在裡面像是行尸一般遊蕩。可無論怎麼遊蕩,始終不會離開黑霧的範圍。」

    安格爾的說辭,是通過觀察所得的表象。想要藉著這種說辭,來判斷黑霧大致有什麼作用,目前還不行。

    「也就是說,你能觀察到黑霧裡的情況?」桑德斯:「那除了利薩的弟弟外,黑霧裡還有其他異常嗎?能判斷出黑霧的來源嗎?」

    安格爾:「黑霧裡似乎除了利薩弟弟外,並沒有其他異常的東西。至於黑霧的來源,我也沒有發現。」

    桑德斯沉思了片刻,目前得到的信息大致兩點。首先,黑霧的具體作用未知,但從利薩弟弟無神的表現來看,一定存在某種效果。

    再來,黑霧並不在安格爾的掌控之中,基於這一點考慮,如果不是外界入侵,那麼黑霧有可能與逸散權能有關。

    桑德斯:「其他問題我們暫時先拋開,現在要確定的是,這片黑霧與逸散的權能到底有沒有關係?」

    因為只有確定了黑霧與權能是有內在聯繫的,那麼他們對幸運之卷的實驗,就算是成功了。

    可是要如何確定兩者聯繫?

    弗洛德建議道:「要不帶一部分人,進到黑霧區先探探情況。」

    目前單從利薩弟弟的情況來看,很難判斷黑霧的具體效果,如果有對照組,自然容易判斷一些。

    但是,再找人進入黑霧區,也只能確定黑霧會讓對人造成什麼危險,具體是不是權能還是無法判斷。

    不過,安格爾在權衡之後,還是決定先採用弗洛德的建議。因為想要確定是不是權能,他必須親自去黑霧裡看看情況。雖然可以通過各種防禦捲軸來防護自身,但為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確認一下黑霧會對外來者產生什麼影響。

    一小時後,安格爾的身邊站著兩個蒙眼的人。

    這兩人都是這段時間從初心城逃出去的罪人,等於說,他們是自我流放的人。

    因為他們都在無邊無際的曠野裡流浪,要找到他們,再用貢多拉帶到這裡,安格爾其實還頗花了一分力氣。

    畢竟是要用來做實驗,以安格爾的個人標準,優先選擇的自然是這種不安分,不聽規矩,且有極大罪過的人。如今初心城的人,雖然也有人犯罪,但終究只是小打小鬧,有初心城的法規懲處即可。

    這兩人在曠野裡流放了這麼久,也終於明白了,初心城或許是這個世界唯一的桃源。城外根本沒有他們追求的自由,無邊的曠野反倒是更大的囚籠。

    他們現在其實無比想要回到初心城。

    弗洛德也把握住了他們的心思,通過「讓他們有機會重返初心城」為誘餌,讓他們主動答應配合做這個實驗。

    這兩人先後腳進入黑霧中,第一個進入的是毫無任何防禦手段的,第二個進入黑霧區的人,安格爾給了一張防禦皮卷作為防護手段。

    隨著他們兩人先後沒入黑霧中,實驗正式開始。

    因為桑德斯和弗洛德都無法觀察到黑霧裡的情況,所以他們都將目光看向安格爾。

    弗洛德注意到,一開始安格爾的表情還很正常,可突然間,他像是發現了什麼,眉頭緊緊蹙起,然後直至實驗結束,都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而弗洛德觀察到的實驗結果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從黑霧中出來。

    「裡面是什麼情況?」弗洛德問道。

    「有點不妙。」安格爾捏了捏眉心,表情有些難看。

    「不妙?你的意思是,黑霧裡是存在危險?」桑德斯這時也問道。

    「的確有危險。」安格爾點點頭,整理了一下思維,說道:「裡面情況非常複雜,我原本以為黑霧裡除了利薩弟弟外,沒有異常的東西。但我錯了,裡面還是有東西的。」

    安格爾將對照組進入黑霧區後發生的事,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這黑霧似乎對於夢界居民有很大的侵襲性,本來黑霧看上去還算平靜,不過當兩人進入其中後,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濃郁的黑霧開始上湧、翻滾,以及聚合。

    最後,形成了各種古怪的「生物」,這些生物對進來的夢界居民發起了攻擊。

    這些「生物」的攻擊手段也各不相同,有遠攻也有近戰,那兩個夢界居民竭力抵抗,可果依舊失敗了。

    最終,他們被這些生物所侵入。

    「侵入?這是什麼意思?」弗洛德疑惑道。

    安格爾:「字面意思,就是那些聚合出來的生物,最後侵入了夢界居民體內。就像是附身一般,被它們附身的人,就會變成和利薩弟弟一樣,喪失理智如行尸般在裡面遊蕩。」

    「防禦皮卷難道無法防禦它們的攻擊?」弗洛德記得,其中有一人是給了防禦皮卷的。

    「可以防禦,不過裡面的那些怪異生物不斷的生成,在它們一起圍攻下,攻擊的頻率與力度,已經超出了防禦皮卷的承受上限,防禦皮卷失效後,那人也被附身。」安格爾頓了頓:「不過,因為他支撐了一段時間,我也觀察到了一些東西。」

    第一,沒有防禦皮卷的那人,因為先被附身,所以安格爾注意到,他在被附身後也開始攻擊擁有防禦皮卷的人,直到兩人都被附身後,才開始呆滯的遊蕩。也就是說,包括利薩弟弟在內的三人,他們並不是無害的,他們會主動攻擊周圍的夢界居民。

    第二,夢界居民進入黑霧區後,安格爾依舊對他們擁有絕對的掌控權,隨時可以通過守門人權能將他們驅逐出夢之曠野。

    這一點的意義就很重要,安格爾打算近距離接觸黑霧,如果出現意外的話,他也可以隨時離開夢之曠野。

    算是一個安全保障。

    弗洛德聽完安格爾的敘述後,表情惴惴不安:「這真的和權能有關嗎?會不會是被其他夢界生物侵入了?」

    弗洛德以前是夢繫學徒,雖然因為實力關係,並沒有接觸過太多夢界生物,但他看了很多夢繫巫師的記載,對夢界生物太瞭解了。夢界生物的強大,有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因為「夢」本身就不講道理,就像有人做明夢的時候,可以在夢裡化為無敵的存在,這是一種不合邏輯的構想。夢界生物也一樣,它們的力量有時候就是不合邏輯不講道理的強大。

    所以,弗洛德非常擔心,如果是夢之曠野被夢界生物侵入,那就很麻煩了。說不定,會有夢之曠野破碎的可能。

    安格爾閉上眼,將感知的觸角從個人視角,化為整個夢之曠野的視角。夢之曠野如今在黑漆漆的虛空中,周圍並無它物。

    半晌後,安格爾睜開眼,搖頭道:「我沒感覺到有外物入侵,我還是覺得,這可能與逸散的權能有關。」

    「我打算進去看看,如果黑霧與權能有關,我應該能感覺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1 06:58
第1569節 沙魯

    雖然安格爾可以使用綠紋,對自身做防護,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準備了好幾張防禦皮卷。而且,與先前交予對照組的不同,他使用的均是相當高級的皮卷。

    這些高級皮卷,都是從桑德斯的珍藏裡掏出來的。反正,這些皮卷只是在夢之曠野裡損耗,與現實無關。

    最重要的是,這些高級皮卷在夢之曠野,目前也只有安格爾能使用。因為使用高級皮卷需要能量為引,其他人目前都無法操控足以開啟高級皮卷的能量。

    在準備妥當之後,安格爾開啟了一張皮卷高級防禦術,身周立刻出現了一道環形的罩子,這個罩子沒有顏色但是卻和周圍的空間格格不入,用肉眼看,能明顯看到扭曲的空氣。

    「進去後,小心一些。」桑德斯提醒道

    安格爾向桑德斯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最後被滾滾翻湧的黑霧,徹底淹沒。

    當安格爾進入黑霧後,他感覺就像沒入了黑色的池塘。而這黑色池塘中,佈滿的不是水,而是一種奇異的力量。

    安格爾伸了伸手,嘗試捕捉這些奇異力量,然而失敗了。但是在這過程中,他能感覺到,這種力量無處不在,就像是空氣一般,瀰漫在整個黑霧中。

    他靜下心來,仔細的感受了一下。

    無法判斷力量的性質,但是隱隱有一種陰晦負面的感覺。

    很陌生,但莫名的又覺得熟悉。

    在安格爾仔細感知的時候,周圍的黑霧開始起了變幻,就像之前安格爾觀察到的對照組情況一般,濃郁的黑霧開始湧動、翻滾,最後聚合成了一隻隻怪異的生物。

    這些生物長相很奇特,有的頭顱看上去像是某種魔物,但頭顱以下卻是氣體;有的渾身充滿粘液,就像是從枯腐沼澤裡游了一圈似的;還有的,宛若無數個肉瘤黏合在一起,就像是異形一般。

    各種怪異的生物在出現後,立刻瘋狂的向安格爾發起了攻擊。

    它們的攻擊方式也各有不同,有的直接沖上前近身胖揍,有的則站在後方丟著某種奇異的遠程攻擊。

    安格爾沒有躲閃,各種不同性質的遠程能量便打在了身周的防護罩上。

    當能量接觸防護罩的時候,碎裂成了無數的顆粒,消弭在黑霧中。安格爾能感覺到,這些能量很像是負面能量,既有枯燥的冷寂,又有瘋狂的燥郁,還有一種想要吞噬人一切的強烈**,都是令人不舒服的負面情緒,但它本質上與負面能量又有些差別。

    而且,安格爾看著近在咫尺向他發起近身猛烈攻擊的一坨肉瘤異形。

    那種紮實的衝擊,不僅僅是在眼球上的,從防護罩的搖晃也能感受到。可以確定,這個肉瘤異形是真實存在的。

    可明明這些生物一開始,都是由黑霧構成的啊?

    還有更多的生物在成型,安格爾忍不住觀察起這個變化的過程。一開始,安格爾還沒什麼發現;可有一次,一隻生物就在他身邊成型,他當時將所有注意力全都聚集在它身上,在它成型的那一剎,安格爾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波動。

    「這是……」似乎想到了什麼,依仗著高級防禦術,安格爾大喇喇的站在怪物中心,陷入了沉思。

    當安格爾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身周已經圍了接近三十隻生物。不過,它們的力量還沒有到破壞高級防禦術的地步。

    但是,能明顯感覺到,後面誕生的生物,力量比最初誕生的要強很多。若是一直待在黑霧區,哪怕是高級防禦術,估計也很難一直抗住。

    經過之前的沉思,安格爾心中基本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他打算撤出黑霧了。

    不過,在撤出之前,他還準備幹一件事。

    ……

    桑德斯看著遠方曠野上的黑霧,表情很平靜,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在他身邊的弗洛德,就不是那般冷靜了。弗洛德在黑霧外面焦急的徘徊著。雖然安格爾確定了那些生物可能並非外物入侵,但在弗洛德的眼中,黑霧裡的生物其實也有可能是夢界生物。

    畢竟,夢之曠野雖然不是真正的夢界,但也是依託夢界而生的。

    如果裡面的生物,真的是夢界生物,那就需要謹慎且警惕了。

    在弗洛德焦躁不安的時候,遠方的黑霧裡,突然有什麼東西被拋了出來。

    只聽悶哼一聲響,一個人影砸到了弗洛德身前。

    弗洛德仔細一看,發現正是之前進入黑霧做對照組的兩人之一。弗洛德俯下身,準備看看他的情況時,卻見躺在地上的人張大了嘴巴,一道黑影從嘴巴裡跑了出來。

    弗洛德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身體失了重,眼前一陣昏花。

    回神一看,卻是桑德斯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在黑影從那人嘴裡出來的時候,將弗洛德拉到了一旁,免於被黑影迎面撞上的悲劇。

    弗洛德有些後怕的向桑德斯道了聲謝,桑德斯卻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遠方。

    弗洛德隨之看去,卻見之前從那人嘴裡出來的黑影,已經飛奔到了黑霧中,最後消失不見。

    「那是什麼?」弗洛德忍不住問道。

    「可能是附身在他身上的……」桑德斯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著措辭:「霧氣生物?」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第二個人也被拋了出來。

    正是對照組的另外一人。

    這回弗洛德學乖了,沒有再靠近,而是遠遠的觀察著。當這人離開黑霧後,沒多久也張開了嘴,一道黑影從嘴裡跑了出來,最後融入到黑霧中。

    弗洛德注意到,這個黑影看上去似乎有生物的輪廓。

    或許,真如桑德斯所說,是之前附身在他們體內的……霧氣生物。

    這兩人在黑影跑掉後,便陷入了昏迷狀態,弗洛德與桑德斯也沒去管他們,而是將目光繼續看向黑霧。

    沒過多久,黑霧裡出現了一陣翻滾,安格爾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手上,還拎著一個昏迷的男子。

    既然對照組兩人已經出來了,毋庸置疑,安格爾手上的男子應該就是利薩的弟弟。

    安格爾將利薩弟弟丟在地上,正準備和他們說起自己在黑霧裡的發現,卻注意到,無論是桑德斯亦或者弗洛德,都靜靜注視著利薩弟弟,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怎麼了?」安格爾疑惑問道。

    弗洛德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之前的情況,安格爾聽後卻是愣了一下:「附身在他們體內的生物跑了?」

    弗洛德點點頭:「是的。」

    安格爾皺了皺眉,他帶這三人出來,就是打算研究一下,附體到他們身體後那些生物,結果全跑了,那還研究什麼?

    在安格爾心中滿是遺憾的時候,桑德斯忽然道:「有點不對勁,利薩的弟弟,好像並沒有吐出霧氣生物。」

    ……

    半小時後,初心城,蒼穹塔頂端。

    「對照組的兩人,目前暫時被關押到了地牢了,其中一人已經甦醒,意識還算清楚,不過記憶出了點問題,忘記了自己被附身後的事情。另一個雖然還在昏迷,但推測最後的結果也一樣。」弗洛德報告道,「目前只有利薩弟弟是特例,他體內的霧氣生物並沒有離開。」

    說罷,弗洛德的目光看向另一側的立地玻璃艙。

    這個玻璃艙,其實是一種實驗工具,本身是用來做人體組織修復,或者肉身保存的。如今,卻是用來禁錮沙魯。

    沙魯,就是利薩的弟弟。

    沙魯之前甦醒過一次,不過他醒後卻完全沒有意識,就像是一個野獸般,不停的吼叫與發瘋。

    不僅僅如此,沙魯的身體還出現了變化,背上長出了倒刺,四肢也不同程度的出現了異化。

    為了避免沙魯傷人,安格爾從現實裡帶來了玻璃艙,將沙魯禁錮在了裡面。

    「沙魯和其他兩人不一樣,他在黑霧裡待了很長時間,附身在他體內的霧氣生物說不定已經和他融合在了一起。故而,才會出現這種變化。」桑德斯看著玻璃艙內的沙魯,眼裡閃過探究:「可惜,要是在現實中,就可以嘗試去研究了。」

    在夢之曠野裡,雖然工具可以從外面帶,但自身實力不過硬,很難完成這種程度的研究。

    如果能在夢之曠野,擁有操控能量的手段,說不定就能研究了。這便是桑德斯的遺憾。

    「也不是不可能。」安格爾突然開口,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在桑德斯等待安格爾給出答案時,他卻話鋒一轉:「說說我在黑霧裡的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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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