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23
V123210 發表於 2019-2-4 23:00
第1600節 哲理學者

    確定了方案後,格蕾婭立刻開始對卡佛蓮進行治療,先以穩住她的情況為主。

    格蕾婭是進到內間治療去對卡佛蓮治療,所以,其他人只能留在院子裡面面相覷。

    院子裡也就幾個人,卻隱隱分成了幾個小圈子。

    艾倫、絲妮崔澤是一個小圈子,夏莉單獨一個人算是個小圈子。

    這兩個小圈子的人互相用眼神放著冷刀子,畢竟之前他們就有過節。不過礙於安格爾在場,並沒有真正的打起來。

    至於里昂和珊,也可以算作一個小圈子,不過他們坐在一邊專職看戲。

    安格爾揉了揉眉心,決定終結院子裡的詭異氣氛。他看向夏莉:「我記得之前你說過,你和阿撒茲也打過一場,不如說說當時具體的情況。」

    其實夏莉之前也說過自己比賽的情況,但是她著重點放在自己的失敗全是「失誤」,與阿撒茲的實力並無太大關聯。所以,阿撒茲比賽時的具體情況說的很少。

    安格爾也有些好奇,這個阿撒茲到底是什麼情況,再加上院子裡氣氛太僵硬了,這才有此一問。

    夏莉回憶著比賽時的情形,緩緩道:「其實,我沒覺得阿撒茲有多強……」

    「……我雖然也是被那怪異的幽影給打敗的,但我比賽時沒失憶,和卡佛蓮是兩碼事。阿撒茲之前比賽,也沒讓其他人失憶過,所以我估計……」夏莉冷笑了一聲:「是卡佛蓮這人的原因吧,眾所周知,卡佛蓮心高氣傲,說不定她的態度得罪了阿撒茲,這才導致卡佛蓮陷入這種狀況,想來都是自找的。」

    話畢,絲妮崔澤冷睨著夏莉:「你倒是會編故事。我和卡佛蓮一直在一起,我們從來沒見過阿撒茲,你別張口就來。」

    夏莉聳聳肩,用氣人的語氣道:「誰知道呢,聽說你的風評也不好,或許是你以前得罪的呢。」

    夏莉的諷刺,絲妮崔澤怎麼可能忍下來,毫不猶豫的回嘴反擊。

    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

    針尖對上了麥芒,眼看這兩人似乎就要從動嘴變成動手時,內間的大門被推開,格蕾婭走了出來。

    絲妮崔澤立刻停下對罵,走到格蕾婭身前詢問情況。

    格蕾婭:「目前已經止住她變往**食材的趨勢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不過,我在她周圍佈置過一些美食術法的結界,你們暫時不要動她。」

    絲妮崔澤點點頭,率先走進內屋。

    艾倫則停頓了一下,問道:「如果不能動卡佛蓮,是不是意味著……她要暫時留在芳齡館?」

    格蕾婭點點頭:「沒錯,反正也就留一兩天。」

    艾倫眼裡閃過無奈,不是時間問題,而是這裡是別人的地盤,就算真的要留在這裡,也需要和別人打聲招呼啊。艾倫嘆了一口氣,看向珊和里昂,默默的走上前:「我……」

    珊打斷了艾倫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住一兩天沒問題,不過,按照分工。只要你們住在這裡,我們每日三餐的伙食,就由你來負責。」

    珊的算盤打得很精,美食學徒製作的食物,外面可買不到。而且,這些魔食,對巫師身體也有增益。代價只是給她們留個住房,那太划算了。

    艾倫也沒有拒絕的空間,畢竟卡佛蓮必然要留在這裡,珊提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之前艾倫跟著卡佛蓮等人的時候,也是他負責伙食。如今算來,不過多幾張嘴巴罷了,想到這,他點點頭:「行。」

    這邊事情暫了,安格爾看了看時間,距離下午的比賽也快開始了。

    他和里昂等人告別後,便和格蕾婭離開了芳齡館,夏莉自然也跟著格蕾婭一起。

    在飛往無限戰塔的路上,安格爾問道:「阿撒茲的情況,你真的一點也不清楚?」

    格蕾婭眯了眯眼:「我有些猜測,如無意外應該是一個有趣的傢伙,不過還需要具體的確認。」

    接下來安格爾無論怎麼問,格蕾婭都沒有再說,他也只能作罷。

    ……

    哲理學者vs哲學家

    這是八強的最後一場比賽,決定了誰能擁有進入半決賽的資格。再加上,這場比賽的雙方,都是非常強大的選手,有成名已久的「哲理學者」蘇雅圖泰,也有新晉的黑馬「哲學家」奧納西斯,正因此,這場比賽非常的熱門。

    當安格爾等人來到無限戰塔的時候,門票已經全部售出。

    不過,安格爾靠著自己特約評判的權限,還是拿到了幾張觀賽位置上佳的票。

    他這次並不打算當評判,所以也跟著坐在了觀眾席。還沒開打,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場比賽所帶來的火熱氣氛。

    這種氣氛是安格爾迄今為止,感受到最火爆的一次,比起當初在無垠賽場的比賽還要來的更激昂。

    「年輕人就是火熱啊,這喧囂聲都震翻天了,讓我很想……料理了他們啊。」格蕾婭笑眯眯的說出了這段話,不過越說到最後,她的笑意越發陰森。

    夏莉這時突然道:「這場比賽之所以這麼火熱,可能是與一個傳聞有關。」

    安格爾和格蕾婭將目光看向夏莉,等待她的解釋。

    面對兩位巫師的注視,夏莉也不敢賣關子,直言道:「這個傳聞,其實也就是這兩年發生的事。這場比賽的哲理學者,他雖然來自深海之歌,但實際上他是前不久才叛逃到深海之歌的。」

    安格爾愣了一下:「我好像記得這件事,在淨化花園之事過後,蘇雅圖泰就從烏托學院叛逃到了深海之歌。不過,傳聞中好像沒有記載具體是為何叛逃。」

    夏莉:「我倒是聽說一些內幕,據說這個蘇雅圖泰其實一開始,就是深海之歌派到烏托學院的間諜。大人也去過淨化花園,應該知道當時裡面化為了一片淨化之海。蘇雅圖泰在那片海洋裡,暴露了身上的魚鱗紋身,這就是他叛逃的原因。」

    「不過,叛逃的原因不是今天的重點。重點是,蘇雅圖泰的對手,也就是這個『哲學家』奧納西斯,他也是來自烏托學院。」

    一個是曾經烏托學院的天才,一個則是目前烏托學院快速崛起的黑馬,兩兩相遇,哪怕奧納西斯和蘇雅圖泰並無交際,都會在輿論上產生巨大的聲勢效應。

    而超凡者基本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內中有愛恨曲直的賽事,正是他們喜歡看的戲碼。

    這場比賽便符合這一特點。

    如此火熱,倒是情有可原。
V123210 發表於 2019-2-6 15:34
超維術士 第1601節 哲學家VS哲理學者

    當擂台上空的光屏上,開始顯示雙方的名號時,選手終於步入了場內。

    蘇雅圖泰和奧納西斯走到台前後,立刻引發了觀眾席上的歡呼浪潮。不過,擂台上的兩人,並沒有將目光分給觀眾,而是互相注視著彼此。

    安格爾曾經在進入淨化花園前的那個山谷中,見過蘇雅圖泰,當時蘇雅圖泰看上去是一個儒雅的學者,氣質和白珊瑚浮島學院的『撥弦者』盎格魯教授很相似,溫潤且有禮,眼神中閃爍著博學的智慧之光。

    如今的蘇雅圖泰,和當時的樣貌相比,其實並無太大變化,但更加的年輕英俊。身周的氣場,還是一如既往的儒雅。

    而蘇雅圖泰的對手「哲學家」奧納西斯,就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像書呆子的木訥少年,當他們同台站在一起時,他們更像是一對師生,而非對手。

    「他就是你口中那個古怪的選手嗎?看上去,好像沒什麼特別,能量波動也就能看吧,還比不上夏莉。」格蕾婭的目光也看向奧納西斯,表情帶著探究:「烏托學院是白巫師的聚集地,奧納西斯的氣質倒也符合,典型的學院派。」

    格蕾婭說到這時,看了眼安格爾:「從外貌上來看,是比你還傳統的學院派。」

    安格爾沒有回應格蕾婭,而是靜靜的注視著奧納西斯。

    奧納西斯似乎捕捉到了安格爾的目光,轉過頭看了過來,當他看到安格爾時,愣了愣,立刻露出了純真至極的笑容。

    格蕾婭注意到了這一幕:「怎麼感覺,你和他認識?」

    安格爾此時也有些恍然,他之前就有所猜測,這個「哲學家」會不會是之前遇到的那人,沒想到還真是……

    「有過一面之緣。」

    格蕾婭一臉狐疑:「我怎麼感覺不像是一面之緣,上萬人的觀眾席上,他獨獨注意到你?」

    安格爾其實也有些疑惑,他並沒有刻意遮掩目光,但也沒有用任何精神力去輔助注視,完全只是尋常的掃視,對方居然捕捉到了自己的目光,甚至還第一時間看過來。這讓安格爾都覺得很怪異。

    「的確只有一面之緣。」安格爾簡單的講述了一下上回遇到這個少年的事。

    有一次,他在無限戰塔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個認真看書的少年。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最主要原因在於這個少年背後就是選手後台,而安格爾察覺到,選手後台裡那濃郁的血腥氣。

    安格爾懷疑是不是這個少年做的,這才將目光看向他。

    安格爾記得,對方當時在看一本哲學書籍,名字叫《尼德伯根的謊言》。

    這是一本探討謊言與真實的哲學書。對於超凡者的實力而言,並無什麼幫助,只是一種唯心的哲學思辨,不像是年輕人會看的書。

    正因為這個細節,安格爾記住了那個少年。

    後來聽說有一個名為「哲學家」的選手,安格爾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位閱讀《尼德伯根的謊言》的少年。不過,一直沒有見過奧納西斯,所以安格爾也只是猜測。

    今天,是安格爾第一次看到奧納西斯,事實證明,他的猜測並沒有錯。

    奧納西斯就是當時的那個少年。

    聽完安格爾的講述,格蕾婭沉吟片刻道:「一個喜歡讀哲學書籍的少年?聽上去倒是更像傳統學院派了。你知道的,哲學講究思辨,某些學院派巫師,明明在一些與戰鬥應用相關的課題上不佔理,卻能用這種哲學的巧言辯論,將不合理的事強行說成合理。」

    「反正,就是些死要面子的傢伙。」

    格蕾婭說完後還搖搖頭,顯然這段吐槽是走心了,估計她就經歷過類似的經驗。

    「那選手後台裡發生的事,是不是他做的呢?」格蕾婭有些好奇,在安格爾的口中,這個奧納西斯似乎表裡如一,就是一個木訥少年,不像是干這些事人。

    「不知道。」安格爾道,對他而言這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笑插曲,知道或者不知道都無所謂。安格爾和奧納西斯只是打了個照面,便離開了,也沒去探究。

    ……

    在安格爾與格蕾婭對話的時候,擂台上也在進行著一場對話。

    「你在看誰?」溫和有禮的聲音,來自蘇雅圖泰。

    奧納西斯收回看向安格爾的視線後,收斂起嘴角的笑,平靜的道:「我在看一個和你一樣的人。」

    「和我一樣?」蘇雅圖泰有些不理解。

    「五年前在烏托學院的哲理辯駁會,我當時在讀一本書,你是唯一肯定我讀之書的人。」奧納西斯頓了頓:「他也一樣,他也肯定了我閱讀的書。」

    「五年前,真是遙遠的時光啊。」蘇雅圖泰眼裡閃過一絲幽光:「或者說,在烏托學院的日子,與我現在的生活,恍若隔世。」

    奧納西斯靜靜的看著蘇雅圖泰,並沒有回話。

    蘇雅圖泰沉默了片刻:「我記得,當時你讀的書,是《粉紅大象與無色雨》吧?」

    提到自己喜愛的書籍,奧納西斯鄭重的點點頭。

    「這是一本講必要與非必要、存在感與認知偏差的哲學書籍。」蘇雅圖泰顯然讀過這本書,很快就提煉出了這本書的重點,見奧納西斯肅穆的宛若尋覓到真理的模樣,嘴角勾起冷笑,話鋒一轉:「可惜,裡面全是些荒誕的謬誤。」

    奧納西斯雙眼突然瞪大。

    「粉紅大象不會莫名其妙的闖進你的腦海,你以為那是不可忽視的存在感,其實不過你自己在想;無色雨就像空氣一般,你覺得你沒有注意到他,那只是你、覺、得,你的身體其實記住了他的存在感。」

    「也就是說,這些書不過都是作者在自我的唯心世界裡,作繭自縛。」蘇雅圖泰冷冷的嘲諷道。

    奧納西斯並沒有爭辯,只是問道:「可是,當時你並不是這麼說的。你當時是肯定了這本書的。」

    蘇雅圖泰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我覺得,書呆子看什麼書,都無所謂。你看童話故事,更好。」

    奧納西斯看著蘇雅圖泰,平靜的道:「童話故事雖然是寫給孩子的,但裡面很多故事也蘊含了哲理,所以我也會看。」

    「看在曾經我們見過的份上,我可以點醒你,那些都是騙人的。哲學都是假的。」蘇雅圖泰的聲音微微變得低沉。

    奧納西斯輕嘆一口氣:「你的外號,我一直記得。我自己取外號的時候,我甚至是為了追尋你的腳步……我以為你會懂我。」

    哲理學者與哲學家。其實,從廣泛涵義上來看,是可以劃上等號的。

    「在烏托學院,我只是想讓自己看上去更像學院派,所以取了這個名號。你也知道,拉伯雷很吃這一套……我聽說你現在似乎也跟著拉伯雷?」

    拉伯雷,是烏托學院的一名教授,堅定的認為真理就藏在哲學之中。

    「是的,拉伯雷教授其實一直很想念你。」奧納西斯道。

    蘇雅圖泰眼裡閃過一瞬的失神,沉默片刻:「等我晉級正式巫師後,我會去看他的。」

    奧納西斯:「你如果取這個外號,只是希望更像學院派,那你為什麼現在還不改呢?」

    蘇雅圖泰:「你該不會以為我還在堅持過去那錯誤的觀念?我不改,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奧納西斯:「可是,我覺得你並沒有放棄。」

    蘇雅圖泰似嘲帶諷的笑了笑,沒有去搗碎奧納西斯那一點執念。

    這時,光屏上的比賽開始的倒計時,進入了最後五秒。

    奧納西斯想了想:「或許,你只是沒有看到前路。我今天會試著,帶你去看看前方。」

    蘇雅圖泰:「那我就拭目以待。」

    ……

    比賽開始的那一瞬,蘇雅圖泰率先動手,他輕輕一彈指,刻畫在脖子上的魚鱗紋身開始發出淡淡的藍光。

    藍關閃爍間,便有大量的水系元素凝結,化為滾滾怒濤,奔襲而去。

    怒濤之中,所有人隱約間看到了一幅湖面,那是夜色下的海洋,從平靜無波到驟然起風,緊接著狂風暴雨同時出現,海洋變得波瀾起伏,恐怖的怒濤持續的蔓延開來。視線的盡頭,還有一位持著三叉戟的肅穆海神,在俯瞰著茫茫大海!

    這是一個海洋系的戲法,似乎是某種潮浪術的變種,威力更加的強大,範圍也更加的廣泛,遮蔽了整個擂台。

    已經達到三級巔峰戲法的程度!

    當一波波的潮浪衝刷過來時,哪怕是血脈系的學徒,恐怕都會感覺雙腳不穩。

    不過當潮浪衝刷到奧納西斯身邊的時候,他突然閉上眼,唸唸有詞。奧納西斯整個人瞬間就處於一種飄忽的狀態,像是在世間,又像是超脫了世間。

    有點類似虛妄之體,不在此間。潮浪經過他時,甚至衣服都沒有絲毫濕潤。

    可所有人的肉眼都清晰的看到,奧納西斯明明就在原地,而且是實打實的,絕對沒有踏入虛妄之界躲避。

    那他是如何做到完全與水不接觸的?

    在眾人還在納悶這個問題的時候,奧納西斯嘴唇又動了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9-2-6 15:34
超維術士 第1602節 心靈中的世界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奧納西斯準備反擊,然而並沒有,他看上去更像是在和蘇雅圖泰對話。

    蘇雅圖泰也皺起眉,和他進行對談。

    最初像是爭辯,但很快,蘇雅圖泰就靜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題,陷入了沉思。

    場上突然靜止的一幕,讓安格爾和格蕾婭都頗為疑惑。不過,周圍的觀眾,似乎見慣不怪。

    對於這種古怪的情況,夏莉解釋道:「其實這次已經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原來,之前這位看上去木訥的哲學家,比起今天更加的詭異。每當比賽一開始,奧納西斯只是隨口念叨幾句,對面就會主動陷入迷茫狀態,然後比賽就會結束。

    至少,這一次還讓蘇雅圖泰先出手,並且和蘇雅圖泰爭辯了幾句,對方才陷入沉思。比起過往,要好太多了。

    「聽你這麼說,怎麼有點像是言靈。」格蕾婭疑道。

    「如果是言靈的話,讓他不開口就行了。可是,他就算不說話,也能讓人陷入其中。」夏莉回憶道:「我記得之前就有一個例子,沒等奧納西斯說話,就直接通過沉默光環,讓奧納西斯失去了語言能力。不過,就算如此,他也輸了。賽後有人問他原因,他說,就算是用沉默光環,也阻止不了對方將信息發散到他身上。」

    安格爾:「也就是說,語言只是其中一種手段,他最主要的戰鬥方式,是通過信息傳遞。」

    「或許是這樣的吧,但沒有人能確認。」夏莉頓了頓:「對了,如果真的是通過信息傳遞的方式,那能不能徹底屏蔽他傳遞的信息呢?」

    安格爾搖搖頭。

    想要徹底屏蔽對方傳遞出來的信息,也就是說,要徹底忽略語言、圖像、氣味、信息素……等等。這樣聽上去似乎不會陷入奧納西斯的節奏,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如果真這樣做的話,那反而更打不贏他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當你站在擂台上,發現對手是奧納西斯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接受信息了。如果你完全屏蔽,當他是空氣,那你和誰打?

    夏莉又提出一種設想:「那通過大範圍的攻擊手段,對著擂台猛轟呢?這樣也可以不接受對方的信息。」

    因為這是擂台,戰鬥範圍有限制,所以聽上去可以實現夏莉所提的方式。

    這時,格蕾婭指著擂台:「你別忘了,之前蘇雅圖泰不就是用潮浪覆蓋整個擂台麼,估計他也是想到這一點。然而,並沒有什麼效果。」

    夏莉嘆了一口氣:「這麼看來,那似乎想要贏他真的很困難。」

    擂台上,蘇雅圖泰還在沉思,奧納西斯並沒有對他動手,而是靜靜的看著他。

    格蕾婭這時湊到安格爾身邊,低聲道:「你還記得,剛才奧納西斯說了些什麼嗎?」

    安格爾點點頭,慢慢念叨道:「我的存在只是物質組合的一種規律,而所有的物質組合,都是億萬恆星下的一粒沙塵,微不足道。唯有心靈與思想,才可以容納下億萬恆星。」

    這句話,是比賽開始後,奧納西斯說的第一句話。

    也是他面對蘇雅圖泰的變種潮浪術時,說的話。

    「這句話似乎很哲學。」格蕾婭通過唇語,自然也捕捉到了當時奧納西斯的話,她模模糊糊的能懂裡面的意思。而且,她有種直覺,奧納西斯之所以能無懼蘇雅圖泰的潮浪術,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句話。

    「這句話出自《心靈中的世界》,一本古代的哲學典籍。」

    雖然超凡類書籍在這個世界有流通限制,但是凡人的著作,卻不在限制內。哪怕安格爾出生地是在遙遠的舊土大陸,但那裡也時不時有外來貨船,帶來其他大陸,包括繁大陸的經典名著。

    《心靈中的世界》,雖然不算是巨著,但在哲學思辨裡卻非常出名。安格爾小的時候,也曾讀過。

    裡面內容很多,但在安格爾看來,最主要的思辨其實就一句話:我是誰。

    我是誰。是哲學上的著名問題,很多哲學思辨都喜歡從這句話去延伸,而這本《心靈中的世界》,就是通過「物質宇宙與心靈世界」、「渺小與偉大」,來闡述這個問題。

    安格爾簡單的將這本書的概要解釋完,然後道:「奧納西斯說的這段話,簡單而言就是肉身與意識之間的視角轉換。」

    值得玩味的是,奧納西斯剛剛說完這句話後,肉身彷彿真的消失,化為了一段存在的意識。

    也正因此,奧納西斯才完全沒有受到潮浪術的傷害,因為他的肉身已經渺小,而意識則開始偉大。

    「有點意思。」格蕾婭眯了眯眼,突然笑了起來。

    她記得,奧納西斯給蘇雅圖泰說的第二句話,就是第一句話的延伸:「我知道你很疑惑,為何我在潮浪中毫髮無損。因為我很清楚,我是誰。」

    前面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那句話:我是誰。

    因為這句話,蘇雅圖泰和他爭辯了「我」的涵義,這是一個哲學問題,如今在擂台上被「哲理學者」與「哲學家」爭論,最後「哲學家」的思辨明顯高了一籌,讓蘇雅圖泰陷入了他的節奏,進入了思索中。

    這時,觀眾席上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聲。

    格蕾婭將目光放到擂台上,卻見蘇雅圖泰的身影忽然慢慢變暗,就像是脫色了一般,肉身從實體向虛擬轉變。可蘇雅圖泰並不是奧納西斯,當他身體逐漸要融入虛擬中的時候,他噴吐了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就這短短一段時間的思考,蘇雅圖泰身體就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近乎欲死的痛楚,讓蘇雅圖泰從思索「我是誰」這個問題中,回過神。

    他強撐著身體,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奧納西斯。

    眼裡帶著不可置信。

    五年前對方還是一個小孩子,捧著一本《粉紅大象與無色雨》向他求教哲學,他無所謂的回答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他自己可能都不明白解釋的對不對,但是奧納西斯卻開心的接受了。

    當時,他還在內心中嘲笑過奧納西斯的天真。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巫師界存活,遲早會被潮浪拍打到岸頭。

    可現在,奧納西斯用他的天真,將他曾經自以為的驕傲,踩在了地上。

    「我……輸了。」

    蘇雅圖泰一認輸,懸浮在半空中的評判團,立刻舉起了手,示意比賽結束。同時,非常迅速的安排醫療隊成員上前對蘇雅圖泰救治。

    別看蘇雅圖泰只是吐了一場血,似乎是小傷,但按照以往奧納西斯的對手情況來看,如果不及時救治,很有可能身體內部已經徹底化為虛無……
V123210 發表於 2019-2-6 15:35
超維術士 第1603節 開花

    奧納西斯看著蘇雅圖泰被醫療隊的人抬走,當他們身影逐漸消失在遠方時,他低聲自喃了一句:「我給你展示了前路,你能找到自己嗎?」

    在喧囂中,奧納西斯通過選手通道,走向後台。在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回過頭,目光看往安格爾的方向。

    安格爾恰好也在看著他。

    兩人對視的時候,奧納西斯不知想到了什麼,嘴唇微動,最後奧納西斯向安格爾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

    格蕾婭看到了這一幕,好奇的問道:「他好像在和你說話。」

    安格爾點點頭。

    「他說了什麼?」

    安格爾沉吟了片刻,道:「在遙遠的星空下,傾聽雲藤花開的聲音。」

    格蕾婭琢磨了半天這句話的涵義,可依舊沒弄明白,皺著眉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該不會又是什麼哲學道理吧?」

    安格爾:「這句話出自泰格拉在《無法傾聽的聲音》裡寫的一句話。」

    格蕾婭:「泰格拉,也是一個凡人哲學家?」

    安格爾搖頭:「泰格拉是一位治安官,這本《無法傾聽的聲音》是他退離崗位後,用的方式,記錄自己以往偵破的各種案件。」

    越聽安格爾解釋,格蕾婭越發糊塗。也就是說,這是一本偵探,那為何奧納西斯會說這本裡的一句話,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面對格蕾婭的疑問,安格爾笑著問道:「你能聽到遙遠星空的另一方,雲藤花開的聲音嗎?」

    格蕾婭遲疑了一下:「這要看用什麼術法了,如果提前佈置了一個巫師眼……」

    安格爾打斷格蕾婭:「沒有任何預設條件,沒有巫師之眼,也沒有術法。」

    格蕾婭搖頭:「那基本不可能。」

    「那你覺得,雲藤會開花嗎,它開花的時候有聲音嗎?」

    格蕾婭:「如果沒有天災人禍,或許會開花,開花自然會有聲音。」

    「你都沒親自見到,為何認為會認為會開花呢?」安格爾再次問道。

    格蕾婭更加糊塗了:「你是不是被奧納西斯影響了?行了,我可沒打算跟你進行哲學思辨,直接告訴我答案吧。」

    安格爾聳聳肩:「存在即被感知。這其實是一個唯心的哲學問題。」

    「泰格拉在《無法傾聽的聲音》的最後,以告罪的方式,自述曾經放走了一個女罪犯,那個女罪犯殺了自己的丈夫,因為她的丈夫對她進行了長達十年的殘忍施暴。」

    「這個女罪犯最愛的就是雲藤花,一種很難綻放,傳言只在埋有屍體的土地上,才會綻放的一種花。最初,這個女罪犯是一個柔弱的女子,是一個在丈夫凌威下顫顫巍巍的花苞,當她經歷磨難,最後終於爆發,殺死丈夫的時候,她蛻變了,雲藤花也隨之綻放了。」

    「泰格拉同情這個女罪犯,最終放走了他。在女罪犯離開這座小鎮後,泰格拉感嘆了一句:希望在遙遠的星空外,不要再傾聽到雲藤花開的聲音。」

    泰格拉的意思是,他不知道這個女罪犯還會不會犯罪。因為她已經遠去,你根本不知道在她的那一邊,會發生什麼。

    可是奧納西斯將這句話,引申為另一種唯心的哲學問題:存在即被感知。

    我不知道你在哪,我只知道你。只要知道了你的存在,概率就會坍縮。

    他或許是把自己比作雲藤花,又或者是把安格爾比作雲藤花,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所見未知的地方,我知道你在默默無聲的綻放。

    格蕾婭聽到這,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這是在向你撂話,再次相見時,會讓你大吃一驚?」

    安格爾搖搖頭:「或許只是在表明,在未知的地方,他會繼續默默的開花成長,只為了下一次相見。」

    夏莉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她只記住了安格爾說的結論:「大人和他並不熟悉,他為何要期待相見呢?」

    安格爾攤開手:「我也不知道。」

    ……

    在他們離開無限戰塔後,格蕾婭還在思考奧納西斯:「你看明白他了嗎?」

    安格爾不答反問:「你呢?」

    格蕾婭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皺著眉道:「我有種感覺,他似乎是將哲學當做了武器。可仔細想想,這有可能實現嗎?是不是我哪裡觀察漏了?」

    安格爾其實也沒看明白,不過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何評判團內部對奧納西斯的評價,全是問號,因為奧納西斯的手段真的怪異至極。

    不過,存在即是合理。

    說不定,他真的將哲學駕馭成了手中的武器,甚至他把自己活成了哲學也說不定。

    就比如夏莉之前討論如何戰勝他時,曾經說過,屏蔽他的全部信息。可真的能徹底屏蔽嗎?只要你確認自己的對手是他,他已經存在於那裡了。

    這說起來,其實也是一個唯心的問題。

    雖然他們現在還是對奧納西斯充滿疑惑,但可以確定的是,奧納西斯肯定是這次新星賽最大的黑馬了。

    如今捷波半道折戟,說不定奧納西斯真的能奪得冠軍。

    ……

    格蕾婭和夏莉回了莊園,安格爾則又去了一趟芳齡館。這是珊之前聽說安格爾要來看比賽時,特意要求的。

    等安格爾來到芳齡館的時候,看到艾倫在烤肉,珊則光著腳丫坐在樹梢上愜意的踢著腿,同時指揮干克對里昂進行訓練……或者說,毆打。

    安格爾到來後,干克才停止了單方面的虐打。安格爾以為里昂會很傷心委屈,然而並沒有,他在地上躺了半天后,爬起來的第一句話:「打的太爽了!」

    應該是「被」打的太爽了。

    安格爾很想問一下,里昂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愛好。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絲妮崔澤呢?」安格爾坐下來後,問道。

    珊指了指內間,艾倫也同時回答道:「絲妮崔澤在裡面照顧卡佛蓮。」

    安格爾點點頭,現在芳齡館倒是有趣,娜烏西卡在照顧希留,絲妮崔澤在照顧卡佛蓮,賽魯姆則在自己房間裡舔舐傷口等待黑典出現。

    真正有空的,就他們幾人。

    安格爾看向珊:「你剛才讓我比賽後過來一趟,有什麼事?」

    珊:「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知道比賽的結果。」

    隨著珊的解釋,安格爾也瞭解了,原來希留是和奧納西斯、蘇雅圖泰分在同一組,如今希留戰勝捷波晉級半決賽,奧納西斯和蘇雅圖泰無論誰勝誰負,下一場的對手定然是希留。

    珊就是想從安格爾這裡得知一下,對手的實力如何,以及希留該如何應對。

    珊眨了眨眼:「畢竟,這次新星賽咱們野蠻洞窟就剩希留一人,她可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你也希望她能贏吧?」

    安格爾點點頭:「我自然是希望希留能贏,但是……我覺得她贏面可能很小。」

    「為什麼?」

    「因為她的對手,是奧納西斯。」
V123210 發表於 2019-2-6 15:35
超維術士 第1604節 成敗


    「奧納西斯真的這麼強?」

    內廳大門吱拉一聲被推開,一身軟甲的娜烏西卡走了出來。剛才問話的也是她,顯然她也聽到了安格爾的話。

    安格爾點點頭:「他的強,在於目前還沒有找到破解他能力的方式。」

    娜烏西卡坐到了艾倫對面,藉著艾倫手上燃燒著的「甜蜜之火」,點燃了煙斗裡的煙絲,深深的吸了一口,噴吐出宛若玫瑰形狀的煙雲。她臉上的疲態,也隨即消散。

    「甜蜜之火配合銀鱗玫瑰煙絲,這種銷魂的滋味,今日才得聞,既覺得幸運,又覺得遺憾。」娜烏西卡感慨了一句,繼續回頭看向安格爾:「無法破解他的能力?難道,連你也沒有看出他能力的端倪?」

    安格爾:「他的能力很特殊,我和格蕾婭都有些猜測,但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所以無法確認。」

    緊接著,安格爾將他的猜測道了出來。

    除了一心烤肉的艾倫外,其他人全都一臉的驚疑。里昂恍惚了片刻,滿臉困難的向安格爾問道:「哲學,也能成為武器?」

    「我不知道。」安格爾頓了頓:「不過,為什麼不可以?」

    在這個奇幻瑰麗的世界,心中所想所念,哪怕只是一段神秘的概念,只要有媒介承載,都有可能化為現實。

    哲學為什麼不可以?

    當然,這也只是安格爾的推測,想要承載哲學,所需媒介必然是一種他們未曾瞭解過的東西。所以,這依舊只是一個未知數。

    「不管是不是以哲學為武器吧,但現在真的一點勝率也沒有嗎?如果,希留將奧納西斯體內的水化為岩漿,能不能戰勝他?」珊站在希留的角度,問道。

    希留的這一招的確很強,尤其是對於水系的巫師,是非常的克制。但是,絕大多數的超凡者,都會隨時保持防禦術,只要是非水系的防禦術,可以短暫抵擋希留的能力。

    只需要挪出這短暫的時間,希留就有可能被打敗。

    除非,對方用的水系防禦術。

    這也不現實,如今新星賽已經到了半決賽了,排名前列的一眾選手,哪一個沒有被輿論深挖。哪怕希留因為長時間睡覺,拒絕了所有雜誌社的採訪,但是她的能力卻早已曝光。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她的對手都很清楚,面對希留儘量不要用水系戲法,一用就等於找死。

    安格爾:「他的強大,還在於你不能忽視他。當你正視了他的存在,他就可以揮舞起哲學長劍,將你拉入他的節奏。」

    的確,他強大的不是他本身,而是他要傳遞出來的信息。當正視他的存在,就有可能被無孔不入的哲學所包圍。

    娜烏西卡想到這,吐了一口煙霧,輕聲嘆息:「聽你這麼說,看來想要戰勝他,除了能級碾壓外,就只有真正的面對他。」

    忽視奧納西斯的存在,不現實。那就只有面對他,在他的節奏裡,打敗對手。

    珊:「你的意思是……在奧納西斯擅長的領域,打敗他?」

    娜烏西卡點點頭:「沒錯,或許只有和他進行哲學思辨,用思維去和他辯駁,才有機會打敗他。」

    話是這麼說,但奧納西斯幾乎已經把自己活成了一部活的哲學書,想要在思辨裡打敗他,那估計需要的知識積累,哲學底蘊,會相當之大。

    「這樣聽上去,賽魯姆的黑典,說不定有機會辯贏他。一個是站在天秤上純粹理性的思維,一個是站在世界中央以唯心想法來看待世間,兩兩思維對撞,或許真的有一拼。」珊說到這,卻突然洩了氣:「可惜的是,這次比賽的對手不是黑典,而是希留。」

    一位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的人,她能在睡覺裡積累什麼底蘊呢?

    娜烏西卡也嘆息一聲:「只能看著辦吧,實在不行,輸了也罷。」

    安格爾也是這麼想的,希留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非常厲害了。要知道,希留將野蠻洞窟公認的最強學徒——娜娜吉與拜斯,都給壓了下去。由此已經可以展現出,她的強大之處了。

    「這一次新星賽湧現出太多怪物了,一個阿撒茲也就罷了,現在還出現了一個能力怪異的奧納西斯。」珊嘆息了一聲,目光突然掃到了安格爾,語氣一轉:「不過,他們就算再強,還是被安格爾的風頭給壓住了。」

    不管是在深淵與奧德克拉斯締結友誼,亦或者晉級正式巫師、成為研發院一員,這哪一件事都比一個微不足道的新星賽冠軍來的強。

    而安格爾也站在他們這一邊。所以,榮耀還是歸於野蠻洞窟的嘛!

    這樣一想,珊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一提到安格爾,原本專心烤肉的艾倫,也忍不住參與了話題。他們明明是一起從舊土大陸離開的,為何差距這麼大?他實在很好奇安格爾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際遇,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崛起了。

    因為聊起安格爾,一時間,原本還算安靜的院子,也變得熱鬧起來。

    安格爾捏了捏鼻樑,他也沒搞明白,怎麼突然話題就轉到他身上來了。

    見他們越聊越興奮,甚至艾倫還說起了舊土大陸和安格爾同行時的故事,安格爾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將話題拉了回來:「我只是先走一步,當他們到達這一步的時候,表現的肯定會比我更好。」

    就像奧納西斯,如果他晉級成為正式巫師,他的能力或許會更加無解。又如卡佛蓮,當她解鎖更多牧神外衣的形態,實力的提升絕對是飆升的。

    安格爾其實也很樂見他們的成長。

    至少可以看到,未來的南域巫師界,有這群人的存在,將會是精彩可期的。

    「你說的只是他們,卻沒說到了那時的你。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性是,當他們晉入正式巫師,走入群山時,你已經站在群山之頂,尋找摘星的路了。」珊說道,雖然這只是她的猜測,但只要安格爾不隕落,這種可能性是肯定存在的,而且幾率極大。

    珊的這番話,讓眾人都有些感懷,他們與安格爾的差距,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大。

    一想到這,眾人都沒有人再說話。

    半晌之後,珊才打破了沉默,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延續,而是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希留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娜烏西卡:「她已經甦醒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出來。不過,按照她甦醒的習慣,沒有急事,現在肯定是在發呆,至少發呆半小時。」

    希留每天清醒的時間,一般是四至六個小時,還要刨除半小時的發呆,她每天能有效利用的時間還是太少了。

    珊從干克的肩膀上跳下來,朝著屋內走去:「既然已經醒了,那我進去看看她,順道給她分析一下明日的戰局。」

    珊離開後,他們也沒有再聊安格爾,只是隨意聊了些消息,便各自散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2-6 15:35
第1605節 聯繫葛倫

    離開了木原酒吧後,安格爾便往莊園走去,在半路上他拿出通訊器,聯繫上了安東尼奧。

    當淡藍色人形光靈浮現出來時,安格爾道:「可以幫我聯繫一個人嗎……」

    安格爾的通訊器才放下沒多久,甚至連莊園都還沒有抵達,便有一個人頂著魔能眼的禁飛警告,從地面乘坐飛行載具飛了上來。

    「帕特大人!」帶著驚喜的語氣,從來者口中傳出。

    他叫喊過後,行動速度也加快了幾分,惹得後面的金屬魔能眼更是紅光閃爍。

    當來者到安格爾近處時,眼神裡迸發出喜悅的亮光,在飛行載具上都能看出腳步的飄飄然。

    隨著他的靠近,他背後的魔能眼也圍了上來。

    看著魔能眼將對方團團圍住,安格爾終於開口,對著魔能眼道:「他是我叫來的,你們都退去吧。」

    金屬圓球上的獨眼,互相看了看,確定安格爾的身份權限後,然後各自飛離。

    等到魔能眼離開後,安格爾才將目光放到來者上。

    這是一個外形看上去很異類的少年,渾身佩戴著骷髏飾品,哪怕皮靴上的紐扣都是詭笑的骷髏頭。可惜,因為飛行速度很快,又沒有開啟防禦力場,他的頭髮被風吹的亂糟糟的,像是雞窩一般。髮型的改變,讓他立刻就從異類少年,變成了中二少年。

    「葛倫。」安格爾叫出對方的名字。他讓安東尼奧聯繫的人,就是葛倫。不過他的說法是,看看葛倫在哪,有空的時候,安格爾過去見他一面。

    結果,葛倫倒是先找來了。而且,來的速度還這麼快。

    安格爾狐疑的看了眼葛倫,這傢伙天天都沒事做麼,怎麼感覺挺閒的。上回他在阿希莉埃綜合學院開課的時候,葛倫也來聽課了,經過那幾天的授課,安格爾也看出來,他對煉金也沒什麼興趣,所以他來聽課純粹是浪費時間。

    「帕特大人,我之前聽安東尼奧先生說,你有事找我對嗎?」葛倫恭敬的行禮後,看向安格爾,他的眼神很正常,但眼底隱隱泛著一絲光芒。

    看上去,有點像安格爾在無限戰塔看到的那群瘋狂粉絲。

    「沒什麼,我就是希望你幫我打聽一個人。」安格爾:「當然,我會付出代價的。」

    ……

    時間過去五分鐘。

    他們交換通訊方式後,安格爾看著葛倫屁顛顛的離開,心中再次感嘆,這傢伙好像真的挺閒的。本來他是說兩三天後給他答案就行,結果葛倫直接道,最遲明早就會給出答覆。

    明明看上去行動力十足,但怎麼會那麼閒?

    安格爾搖搖頭,沒在多想,而是向芳齡館的艾倫傳了一個消息後,便返回了莊園。

    他這次見葛倫,其實是因為艾倫的緣故。

    不久前在芳齡館聊天的時候,里昂曾好奇的問艾倫:「怎麼沒見到你那妹妹艾琳?」

    當初摩羅帶著艾倫兄妹從帕特莊園離開前,里昂是見過他們的,不過後來艾倫因為有美食天賦,去了糖果屋,艾琳則繼續跟著摩羅前往白珊瑚浮島學院,自此分道揚鑣。這些事,里昂就不知道了,所以才有此一問。

    艾倫解釋了當初的情況後,突然臉色有些灰暗。

    「我其實沒打算來天空機械城的,但前段時間摩羅爺爺讓人帶了條訊息給我,說是妹妹艾琳要參加新星賽,我才想辦法來這裡的。結果,我在這裡並沒有看到妹妹。」

    「我託人去找了,也沒有任何訊息。想要透過無限戰塔的渠道去打聽,可他們的工作人員不透露任何消息,所以也不知道妹妹到底有沒有來參加新星賽。」

    艾倫的想法是,可能與妹妹錯過了,又或者妹妹還在白珊瑚浮島學院,並沒有到天空機械城,這些都是他往好的地方想;若是往壞的地方想,艾倫卻是不敢。

    艾倫嘆息了好一會兒,突然意識到安格爾這個特約評判,就坐在他面前。特約評判也算是無限戰塔的官方人員,說不定能透過安格爾,找到艾琳。

    於是艾倫有些戰戰兢兢的向安格爾求助。

    這件事對安格爾而言,也算是一個舉手之勞,而且當初他也與艾琳的關係也不錯,所以便應了艾倫。

    無限戰塔的工作人員,他自然也是認識的,甚至站在最頂端的獸皇羅森,他也有一些交情。不過,就為了找一個學徒,去拜託他們有些大材小用,所以安格爾才聯繫了葛倫。

    ……

    回到莊園後,安格爾便看到格蕾婭在訓練著托比,夏莉則一臉呆愣的在旁,看著化為獅鷲形態,散發著狂暴氣息的托比。

    格蕾婭一邊訓練,還對夏莉低聲述說著什麼,似乎是在讓夏莉感知托比目前的情緒力場。

    安格爾走近一聽,果然,格蕾婭是在讓夏莉感應並記錄托比身上那股極怨之念的波動。

    安格爾靜靜的在旁看著,直到托比筋疲力盡的變回小鳥形態,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時候,安格爾才走過來。

    「情況怎麼樣?」安格爾向格蕾婭問道。

    「目前才開始接觸,哪有什麼結果?」格蕾婭話雖這麼說,但看向夏莉的眼神,帶著讚賞:「不過,夏莉感知情緒的能力,的確很有用。」

    安格爾轉頭看向夏莉:「這段時間,可能就需要麻煩你配合格蕾婭了。」

    夏莉在這待了一晚上後,心中對未知的驚懼稍微少了些,再加上剛才格蕾婭也說了安格爾帶她來這裡的原因,夏莉倒是沒有那麼怕安格爾了。

    「麻煩倒是不麻煩,如果帕特大人能給我一點小小的獎勵,我就心滿意足了。」說著,夏莉向安格爾拋了個媚眼。

    如果是夏莉的導師,水紋女巫的媚眼,估計就是萬種風情。可夏莉的媚眼,看著她眼睛下方十字架的淚痕紋身,安格爾就只覺得滑稽荒誕。

    「我只是說笑的。」夏莉見安格爾久久不說話,又被嚇了一跳,趕緊補充道。

    不過安格爾這時卻道:「可以,作為一個魔術師,你身上的確少了一些東西。」

    夏莉先是被安格爾點頭,愣了一下。可還沒等她心中的喜悅浮上,就聽到安格爾說的後半句話。

    「你是說我少了魔術師的道具嗎?」夏莉輕輕搖了搖手指:「不是噢,魔術師的道具可不能輕易示人。」

    一邊說著,夏莉摘下自己的帽子,然後輕輕打了一個手指:「就像這樣。」

    話音一落,兩隻純白的鴿子,撲棱著翅膀,從夏莉的帽子裡飛了出來。一隻停在夏莉身周懸浮的那個茶壺上,另一隻則停在夏莉的肩膀。

    夏莉半眯著眼,用俏皮的聲線道:「其實我全身都藏著魔術師的道具喲~外在看不到,不代表我沒有~」

    安格爾:「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夏莉本來還想藉機詢問一下安格爾到底要送她什麼,最好是不要重複的,結果安格爾突然就說……算了?

    夏莉趕緊道:「其實,我就藏了兩個鴿子,其他什麼都沒有。真的,沒有東西了。」

    夏莉當然知道,以安格爾的能力,可以清楚的查探到她魔術師服裡藏的各種小玩意。但現在可是關乎獎勵的問題,肯定要厚著臉皮。

    安格爾的確可以探察夏莉衣服內藏的玩意兒,但畢竟對方是女性,隨意窺探並非紳士所為。

    「那到時候再說吧,前提是,你真的能對托比的問題,有所助益。」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3 07:10
第1606節 半決賽

    翌日。

    安格爾再次來到了芳齡館。

    今天是新星賽的半決賽,分為兩場比賽,上午是由希留對戰奧納西斯,下午則是阿撒茲對戰特羅姆。雖然安格爾依舊認為,希留的勝率不會太高,但他還是打算去看看。

    來到芳齡館的時候,希留難得提前就醒了過來,不過眼神看上去依舊很迷糊。

    安格爾問了一下希留的戰術,然而希留的回應卻很茫然。

    「戰術……沒想過,我已經聽說奧納西斯的能力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到時候再看看怎麼應對吧。」

    這倒是很符合希留的性格,她作為一個水之質變的天賦者,或許也繼承了水的一部分意志。她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爭鬥的人,對她而言,走到半決賽已經是出乎意料之外,哪怕在此淘汰,其實也已經值了。

    安格爾也不再多說,換成他是希留的話,該怎麼對付奧納西斯,他自己也不知道。而且戰局往往是無法預料的,隨機應變反而更好。

    和希留結束了短暫的對話,安格爾找到了艾倫。

    艾倫靠坐在窗沿上,嘴裡銜著一根可以大量產出沁涼冰水的雪草,看著碧藍的天空發呆。

    直到安格爾靠近,艾倫才後知後覺的回過頭。

    「我已經找人打聽了艾琳的消息。」安格爾直接就道出了主題,艾倫的眼神也從呆滯中慢慢變得有神。

    「她現在在哪,還在天空機械城嗎?」艾倫滿臉期待的問著。

    安格爾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這裡,但是,據我得到的消息,艾琳並沒有參與新星賽。」

    艾倫疑惑的道:「沒有參賽?」

    「是的,至少天空機械城的天空塔與無限戰塔中,沒有她的記錄。或許,在白珊瑚浮島學院的天空塔,有她的參賽記錄,但是你也知道,各地的天空塔信息,沒有辦法實時共通。」

    這是早上葛倫給他傳來的訊息,葛倫沒必要騙他,所以艾琳肯定沒有參與天空機械城的新星賽。

    但她有沒有來這裡,這就難說了。畢竟,天空機械城不僅僅是金流集散地,人口流動也非常的頻繁。

    艾倫得到這個消息後,本來還泛著期冀光芒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得到艾琳要參加新星賽的消息話,或許不會在意艾琳有沒有來天空機械城,可偏偏摩羅讓人帶了這個口訊……艾琳如今沒有來參賽,艾倫反倒是更加擔心,是不是中途發生了什麼意外。

    看著艾倫一臉憂愁的模樣,安格爾想了想,拿出通訊器聯繫上葛倫。

    半晌後,安格爾對艾倫道:「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可以去這個地址找一個叫葛倫的巫師學徒。他可以讓你使用信號塔,聯絡白珊瑚浮島學院那邊的人,你可以借此聯繫摩羅,問問艾琳具體情況。」

    安格爾在紙條上寫了一排地址,遞給艾倫。

    「不過,如果你想要使用信號塔的話,費用需要自負。」

    艾倫接過紙條,一臉感激的看著安格爾,嘴裡連聲道著謝。信號塔的費用他作為一個曾經在蝴蝶酒館裡幫工的美食學徒,自然出的起,可惜的是,以後他沒有資格去使用信號塔。如今安格爾幫他得來這個資格,他自然是感激萬分。

    艾倫在得到紙條後,立刻便告別離開,匆忙的出了芳齡館。

    在艾倫離開後,芳齡館的一眾,包括賽魯姆都從房間裡出來,去到無限戰塔為希留的比賽加油。

    安格爾到達無限戰塔後,就與他們分開。他這次打算以特約評判的方式去看,順道也想聽聽,評判團其他人對奧納西斯的評價。

    這場萬眾矚目的半決賽,在上午十點的時候,正式打響。

    讓安格爾意外的是,這次的常駐評判裡,安格爾再次看到了老熟人,米多拉的弟子「瘋熊」薩博。

    薩博主動將懸浮在半空中的座位,往安格爾處靠攏,未等安格爾開口,薩博便道:「我以為你只會在決賽的時候才來,沒想到你今天還會過來當評判。」

    「我對這個奧納西斯挺好奇的,就過來看看。而且,他的對手是我們野蠻洞窟的,自然要多關注一些。」安格爾頓了頓,向薩博問道:「說起來,這個奧納西斯,你是怎麼看待的?」

    提到奧納西斯,薩博嘆息了一聲,搖搖頭:「他的能力太古怪了,卻又不像是天賦能力,我倒是有些猜測,但無法去證實。」

    「以哲學為矛?」安格爾試探著道。

    薩博有些意外,他點點頭:「沒錯,我們猜測他是以哲學作為攻擊手段,但這種能力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所以也不敢肯定。」

    安格爾:「世間稀奇古怪的能力多的是,揮舞哲學之矛,也的確有可能。就像當初如果沒有魔畫巫師,誰又能知道畫中平面也可以自成一界呢。」

    「的確如此,但走這種特殊之路,前無古人開道,只能自己披荊斬棘獨行。奧納西斯的勇氣,卻是讓我感到佩服。」薩博慨嘆道。

    「你剛才說,到現在還無法確認他的能力。難道,你們沒有去詢問那些和奧納西斯比賽的選手?」安格爾好奇的問道。

    薩博:「當然有問,不過都是一頭霧水。說起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也和奧納西斯打過。」

    「你說的是俾斯麥?」

    薩博點點頭:「俾斯麥這次也回天空機械城參與新星賽了,但他連初賽都沒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遇到了奧納西斯。」

    俾斯麥和奧納西斯比賽結束後,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好像在比賽的時候,突然想要尋求「自由」。

    而這種自由,還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自由,而是要徹底擺脫皮囊,甚至擺脫大腦。因為他當時甚至覺得,他的思維都是不自由的。

    如果不是醫療隊及時發現,他估計已經自殘了。

    「那之後呢?」

    「沒有之後了,比賽後俾斯麥就忘記了場上的事,只有一些模糊印象。這也好,免得陷入莫名其妙的哲學思辨而無法自拔。」

    正因為選手比賽結束後,基本都忘記場上的情況,所以很難去判斷他的具體能力。

    但基本還是鎖定在「以哲學為攻擊手段」這個範圍內。

    「或許海德拉知道些什麼吧?不過,海德拉明明每場必來,卻很少在評判團裡談及奧納西斯的事。」薩博說到這時,看了眼不遠處的海德拉。

    海德拉依舊是閉著眼,不過他似乎感知到了薩博的眼神,轉頭面向安格爾這邊,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安格爾本來還想繼續詢問一下奧納西斯的比賽情況,可就在這時,擂台上方的光屏上顯示出……比賽結束。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3 07:10
第1607節 希留的夢

    這場比賽結束的時間之快,簡直超乎所有人想像,本來喧囂都還未停止的觀眾席,突然都靜了下來,好半晌後才響起一片嘩然。

    當安格爾轉頭看向擂台的時候,希留已經被人抬了下去。

    勝利者毋庸置疑,是奧納西斯。

    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安格爾雖然在和薩博對談,但注意力其實也分了一部分放在擂台上。他清楚的看到,比賽開始後,奧納西斯根本沒有說過話,也沒有什麼動作,希留自己就倒地了。

    安格爾心中唯一的猜測……該不會希留又睡過去了吧?

    可是,她不是磕了藥嗎?

    安格爾帶著疑惑,來到了醫療隊。他進去的時候,發現治療的醫師已經離開了,只有娜烏西卡幾人在旁守著。

    「希留什麼情況?」安格爾問道。

    娜烏西卡皺著眉:「睡著了。」

    珊這時也補充道:「根據診斷,希留真的只是睡著了,沒有其他的傷勢……但是,明明上台之前,我們親眼看到希留喝了藥劑的啊,按道理不該這麼快藥效就過了啊。」

    安格爾也上前查探了一下,希留的確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在睡覺。

    但正如珊所說,希留不該這麼早就睡過去。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蹊蹺的地方。

    安格爾想了想,對眾人道:「這樣吧,我入她夢看看情況。」

    坐在一旁,抱著黑典的賽魯姆,也好奇的看向安格爾:「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入夢術了?跨系修行?」

    安格爾點點頭:「算是吧。」

    賽魯姆一臉的驚疑,他們現在學習一個二級戲法,都要花大量的時間,安格爾居然跨系修行?而且還不是跨到元素側,而是跨到了神秘側的夢繫?

    其他人的表情也一樣,全都帶著驚疑,安格爾為了不打擊他們的自信,隨口道:「夢和幻,內核其實有相似之處,所以才會常常被連在一起。只要找到夢幻之間的規律,幻術系超凡者跨系修行其實比起學習元素側戲法還要簡單些。」

    「是這樣的嗎?」

    「當然是這樣,我沒必要騙你。」安格爾信誓旦旦的道。

    賽魯姆雖然還有些狐疑,但現在似乎也只有相信安格爾。要是黑典在的話,以黑典的博學程度,或許就能解答他的疑惑了,可惜……黑典現在還沒回來。

    一想到黑典,賽魯姆又陷入了自我情緒中。

    安格爾則釋放了一個其他人完全不懂的戲法,緊接著,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

    ……

    希留在混沌世界的中心思索著,雖然她知道,自己什麼東西也思索不出來……她知道自己在做夢,也知道這是一個明夢。

    所謂明夢,其實就是明晰夢。做明夢的人,可以大範圍的修改自己的夢境,甚至可以為所欲為。就譬如,一個現實中羸弱的人,在明夢中可以將自己變為超人。

    希留因為天賦的原因,睡夢中的時間,比起現實中的時間要多得多。所以,她哪怕不是夢繫巫師,依舊在長時間的睡夢裡,掌握了明夢的技巧。

    在明夢中,希留可以做很多事,唯一不能做,或者說不好做的事,就是在夢裡進行深度思考。

    這也是很多人做明夢的特點,哪怕你意識到自己做夢,也無法調動所有的腦力去做深層意識的思索,除非是夢繫巫師。

    希留很清楚這一點,但她本人其實沒有太多的欲求,她也很清楚明夢裡光鮮亮麗都是虛假的,所以她的明夢向來是混沌的世界。

    她也知道夢中很難進行深度思考,但這並不妨礙她去思考的心。

    她這種執著的思考,從很早就開始了。她甚至有種小小的奢望,如果有一天她能在夢裡深思問題,就能將現實裡一些巫師路上碰到的疑問,留到夢裡思索,她在睡夢中也不會浪費時間。

    這樣的話,大家也不會擔心她的修行進度問題了。

    正因為有這個執念,希留每次入夢的時候,都會想盡辦法的去思索問題。

    如今,她便在思索一件事:為何我睡著了?

    她隱約記得,她現實中是在擂台上比賽,怎麼突然睡著了?難道我沒有喝藥劑?

    因為夢中思索有極限,希留只能一點點的去剖析她睡著前的情況。

    她記得,她要和一個很強大的對手比賽。就連安格爾都說,對手不容小覷。

    她也很認真的對待這場比賽,在比賽前應該是喝了藥劑的……咦,在擂台上,她的對手是誰呢?

    希留想了很久,可一直記不起對手是誰。這種情況倒是少見,因為回想自身記憶,並不涉及深度思考,一般不會想不起來。

    但現在她的確不記得自己的對手是誰了。

    希留只能暫時放下去直接回想,而是打算從一些細枝末節開始想起。

    她記得她的對手,似乎出自一個並不算大的巫師組織,那個巫師組織曾經有一個很出名的巫師學徒,好像還叛逃了。

    當希留想到「哲理學者」蘇雅圖泰的時候,從他的外號,立刻聯想起了另一人。

    「哲學家」奧納西斯。

    對,她的對手就是奧納西斯。

    再然後,希留開始思索自己面對奧納西斯時,發生了什麼,導致自己睡著了?希留以為自己又會陷入膠著的回憶中,結果讓她意外的是,她發現自己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當時的情況。

    比賽時的細節,奧納西斯的樣子……甚至,風吹拂時的簌簌聲,觀眾的喧嘩聲,以及一部分人身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

    希留居然全都記起來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現實中了一般。

    希留興奮的想著:該不會她真的突破了障礙,能在明夢中進行深度思考了?

    希留是一個習慣先從最壞情況去考慮事情的人,她除了第一時間有些興奮外,她又想到了一種可能:該不會她真的已經回到現實中了?她現在已經甦醒了,所以才能進行深度思考?

    想到這,希留睜開了眼,想要求證一下周圍具體情況。

    隨著光亮照進眼睛,希留愣了一下:有陽光?

    她常年將自己的明夢,變成混沌的世界,不可能會出現陽光。

    所以,她是真的甦醒了?

    希留微微有些失望,不過失望多了,她也習慣了。既然已經醒了,她也打算先看看周圍情況,既然看到了陽光,估計自己已經離開擂台了。

    要麼已經回到芳齡館了,要麼就是被幹克托在背上,正在回芳齡館的路上。

    希留睜開眼,正想和好友打個招呼,結果她環顧了一週後,卻突然愣住了。

    這裡,是一片茫茫的曠野。

    陽光灑落,浮雲流動,曠野在明暗間交錯。

    「這……是哪兒?」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3 07:10
第1608節 那你呢?

    空氣正好,陽光柔暖的灑在身上,還有和緩的風,撩動垂落在雙肩的發絲。

    天氣是難得的愜意。

    可希留自己卻愜意不起來。

    她現在還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甚至,這裡是現實還是夢境,她都一概不知。

    如果說是夢境的話,也太真實了,那種微風掠過指尖的清涼觸感,髮絲飄動時的高低散落,以及浮雲遮蔽下的光影溝壑,在希留以往自己做過的夢中,絕對無法模擬到如此細節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可以進行深度思考。

    看上去就像是在現實中一般,可也只是「像」。

    因為真的說這裡是現實的話,她又有些遲疑。因為她感知不到一絲能量,不僅僅是風中感知不到魔力,就連對思維空間的感應都若有似無,甚至連對水之質變的操控能力都消失不見了。

    她現在羸弱的就和凡人一樣,或者說,她現在根本就是個凡人。

    這種狀況,一點也不像是在現實中。

    「如果是夢的話,我應該還在自己的夢裡。」希留心忖,如果她身處於明夢中,她是可以改變周圍的幻境的,不如嘗試一下更改周圍的環境?

    可最後,希留失敗了,她無法對週遭做任何改變。

    「這裡難道不是我的夢,該不會真的是現實吧?還是說,我其實現在還在和奧納西斯對戰,我陷入奧納西斯製造的幻境中?」希留腦洞大開,開始想起各種可能。

    在希留思考的正歡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希留猛地回頭看去。

    卻見身後多了一個人影,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正朝著希留慢慢走來。

    沒有了精神力的感知,希留一開始只能看到來者的輪廓,直到他走近的時候,希留才注意到,來人居然還是位熟人。

    「安格爾?你也被奧納西斯拖進來了?」不久前,希留正腦洞發散,覺得自己可能在奧納西斯製造的幻境中,看到安格爾的時候,下意識就這麼說了出來。

    安格爾:「……啊?」

    希留說完後,才摀住嘴:「我剛才好像懵了,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這不是奧納西斯的幻境,而是安格爾製造的幻境?希留低聲嘀咕道。以安格爾的能力,應該是可以製造這種屏蔽她能量手段的幻境。

    安格爾一臉失笑:「你覺得這裡是幻境?」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安格爾搖搖頭:「這裡是夢境。」

    希留下意識的搖頭,這裡是夢境的話,也太真實了。完全不是夢的樣子,而且,如果這是夢的話……「你難道是我想像出來的?」

    希留低下頭顱嘀咕道:「我明明不喜歡安格爾啊,為何會在夢裡想到他啊?該不會受到珊影響吧?」

    安格爾看著希留自顧自的低語,忍不住按了按發脹的眉心,他以前沒有發覺希留有這種自言自語的性格啊?而且還是當著別人的面自言自語。

    「你不是夢到我,是我將你帶到了我的夢境。」安格爾道。

    希留狐疑的看著安格爾,她還是有些不相信。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再次解釋道:「我學過一些夢繫把戲,我直接搭了夢橋,將你帶到了我的地盤。」

    見安格爾那幅表情,希留有些遲疑了:「這裡真的是夢?」

    那為何這麼的真實,她的思維也和現實一樣清晰。完全和她自己做的夢不一樣,這是正式巫師才能製造的夢境嗎?

    「當然,這裡就是夢境,你覺得這裡怎樣?」

    希留點點頭:「如果這是夢的話,也太棒了。我的思維難得這麼清晰……」在現實中,因為身體生理緣故,哪怕她甦醒了,也有一段時間睏倦期,過了睏倦期才會徹底的清醒。所以,她想要得到如此清晰的思維,不僅僅要與睡夢對抗,還要和生理的困頓對抗,非常的難得。

    「如果我能一直做這樣的夢,就好了。」希留非常感慨,哪怕在這個夢裡,她沒有任何力量,但她思維不受限了,她就可以思索很多問題,將浪費的時間在睡夢中補起來。

    安格爾:「或許不久後你的願景就會實現。」

    希留猶豫的看著安格爾,她雖然的確很享受這種思維清晰的夢,但如果天天跑到安格爾的夢境,她個人覺得還是很彆扭。

    安格爾也沒多做解釋,這裡是夢之曠野,他將希留帶進來,只是想看看希留的態度。

    如今看來,效果倒是很好。希留立刻就發現了夢之曠野與自己所做的夢的區別。

    至於未來,等到夢之曠野小範圍開放的時候,安格爾肯定會給希留一個位置。作為朋友,他希望夢之曠野能對希留帶來助益。

    「我這次將你帶到這片夢境,其實是有些事情想問你。」安格爾道。

    希留看著安格爾,頓了一下,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是安格爾?」

    「自然,在現實中,你現在還在醫療室。娜烏西卡、珊等人,在你旁邊守著。」

    「我在醫療室?看來,我的確輸給了奧納西斯。」希留沉吟了片刻,問道:「我的傷勢……是不是很重?」

    「不重,甚至你體內並沒有明顯的傷勢。」安格爾聳聳肩,「也正因此,我才會進來問問你的情況,當時在擂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你明明之前吃了藥劑,卻又突然睡著了?」

    「其實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希留沉思了片刻:「我發現,我一回想擂台上的情況,我的記憶片段就在飛速的消失……」

    希留說的情況,也和安格爾從薩博那裡得到的消息很吻合,基本上和奧納西斯戰鬥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失去那場戰鬥的記憶。

    希留頓了頓:「不過,或許因為這裡是夢中,記憶消失的並不快,只是關於奧納西斯這個人的記憶,被一層塵埃慢慢掩蓋。如果你真的是安格爾,那正好,趁著我記憶還沒完全消失的時候,能幫我記錄下來。」

    希留回憶起來當時的情景

    奧納西斯的臉已經模糊了,但擂台上其他的情景,希留都記得住。

    包括擂台地面的紋路,周圍觀眾的呼喚聲,還有那隨風而來的低語……

    希留自己回想了全程比賽,她一直都沒發現哪裡不對,只有那風中的低語,讓她心生疑惑。

    風中的低語不像是人說話,反而像是一種被風吹過來的信息。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在街巷裡踽踽獨行的人,在途經一座院落時,聞到了一陣花香。由風吹拂院落裡的花園,將香味帶了出來,讓這個行人忍不住駐足回味。

    希留當時的情況就是如此,不過風帶過來的不是花香,而是一種低語。

    低語的內容,是一句話

    「大地司職萬物生長,日月輪迴表明時間更替,燈塔代表了低谷,星辰意味著遠方。凜風帶來霜降,流火脫了衣裳。」

    「那你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9-2-13 07:10
第1609節 消失的艾琳

    希留:「我當時便開始深思這句話,緊接著,我感覺自己身體好似化為了羽毛,輕飄飄的從天空中落下,那種感覺很舒服,就像找到了歸屬一般。」

    再然後,希留再次擁有意識,就已經在明夢裡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我確定就是那句話,帶來的後續波瀾。」

    安格爾聽完希留的述說,眼裡閃過瞭然。

    希留所說的低語,出自《湮滅信仰》,這是一本研討宗教的典籍。裡面的內容,講述了在繁大陸的歷史長河中,存在過的各類宗教。這些宗教,基本都已經湮滅殆盡,要麼是隨著時間洪流,被逐漸遺忘,要麼就是被開智的人民所覆滅。

    表面說是研討宗教,裡面也的確講述的宗教來源、意義以及某些宗教思想,但對於繁大陸各國的上層貴族而言,內容更像是是一本治民政治學。

    畢竟,宗教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一種操控人心的手段。對於治民非常有借鑑意味。

    這句低語,毋庸置疑,肯定是奧納西斯所說的。

    它原本出自勇氣之神殿堂的教義,這句話放在教義中的意思,是認清本心,解放天性,這樣才能釋放內心的勇氣。

    奧納西斯引用了這句話,也沒有修改其意思。

    就是讓希留認清本心,解放天性。所謂的本心,本來就是希留想要釋放的自我,她自然會感覺到舒服,彷彿找到歸屬。

    而她的**認清本心回歸原點,那麼縱使嗑藥的效果也無法阻攔。

    非常符合奧納西斯的風格,依舊是用哲學為武器。不過這回,奧納西斯顯然更加的簡單,直接用希留嗜睡的弱點,輕而易舉的瓦解了她的防線。

    雖然就擂台比賽而言,觀賞價值並不高,但用了最輕鬆的方法,不耗費太多心力,就解決一場戰鬥,這無論從戰略角度還是自身考慮,都是最好的。

    而且,也可見他的眼界高度,已經超越了同儕學徒一大層次。

    只要積累足夠,或許他會比起捷波,還要更早的踏入正式巫師的行列。至少,在思維意識上,他已經有了這樣的資格。

    在安格爾默默思忖的時候,希留好奇的問道:「這難道也是一句哲學的話?他就像對付其他人那般,用哲學打敗了我?」

    希留從珊那裡已經得知,很有可能奧納西斯的攻擊手段就是哲學。所以才有此一問。

    安格爾點點頭:「是的,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用其他方法,傳遞了信息。」

    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也證明了與奧納西斯對戰的危險程度,比想像中還要高。可以毫無徵兆,就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那他的這種攻擊手段,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嗎?」希留有些擔心:「會不會比以前更嗜睡了?」

    「放心吧,我之前說過,你並沒有受到傷害。他說的那句話對你也沒有什麼壞處,無論你是記得,還是不記得都無所謂。」

    不記得的話,等於回歸了以往,對希留而言沒有變化。

    記得的話,也無妨。除非是奧納西斯來表達這句話,否則這句話裡的意思,並不會對希留有太多影響。當然,希留自己主動去研究話中真意,並且還真的讓她研究出來了,那就另說了。

    聽到安格爾的評價後,希留也鬆了一口氣。只要未來不影響自己就好,輸了也無妨,她這次的目標只是希望能擁有進入無盡迴廊的資格,早在初賽結束後,她就已經達成目標了,能打到半決賽,已經是超水平發揮。

    比起結果已經既定的比賽,希留現在其實更感興趣的是這片夢境。

    她很想知道,安格爾是如何做到讓夢如此真實?

    安格爾對此的回答,只是笑而不語。等到不久後,希留就會知道真相了,現在卻是不急。

    接下來,安格爾操縱夢境之門的權能,將希留送離了夢之曠野。

    安格爾先醒過來,立刻受到娜烏西卡與珊的關注。

    「希留應該很快就會醒了,具體情況,你們不如直接問希留。」安格爾話音剛落,躺在床上的希留,便睜開了眼。

    當聯繫到思維空間,察覺到充沛的魔源,還有那操控自如的水之質變的天賦。希留明白,她回到了現實。

    希留坐起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娜烏西卡等人的提問,反倒是看向一旁的安格爾:「之前在夢裡,是真的嗎?」

    安格爾點點頭。

    希留有些恍然。也就是說,之前她真的在夢裡與安格爾聊了很久,這種體驗,她還是第一次感受。

    之後的事,便是希留與娜烏西卡等人的對話,希留也將安格爾給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眾人得知她無事,也算是放下心。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們還是決定先帶著希留回芳齡館休息。

    安格爾並沒有跟著去,而是準備繼續留在無限戰塔,畢竟他對下午那場阿撒茲對戰特羅姆的比賽,也挺感興趣的。

    雖然留在無限戰塔,但安格爾也沒打算閒著,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憩一會兒,順道去夢之曠野看看弗洛德那邊的研究進度。

    不過安格爾還沒進入夢之曠野,通訊器上便收到了一條傳訊。

    安格爾看完訊息後,沉默了片刻,還是動身離開了無限戰塔。

    不久後,安格爾來到了天空機械城的信號塔。

    剛剛來到信號塔,就看在大廳中百無聊賴的葛倫。葛倫的身邊,坐著一個滿臉失神的小胖子,正是艾倫。

    「怎麼回事?」之前給安格爾傳訊的正是葛倫,只道艾倫好像有些不對勁

    安格爾的聲音傳入葛倫耳中,他的眼神倏地一亮,原本無聊的態度也收斂了起來:「帕特大人,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幫他聯繫了信號塔那邊,等他從塔內出來就這樣了。」

    安格爾看向艾倫,他的眼神帶著些茫然失措。

    艾倫來信號塔,是聯繫摩羅詢問艾琳的事,他如此表現,莫非艾琳出事了?

    安格爾遲疑了一下,用了一個寧心靜神的戲法,將艾倫從失神中喚醒。

    未等安格爾詢問,艾倫便有些低落的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摩羅當初並沒有說錯,艾琳的確有來天空機械城參與新星賽。不過,她離開白珊瑚浮島學院後,沒多久就失蹤了。

    「失蹤?白珊瑚浮島學院可以傳送到天空機械城的,你的意思是,她來到天空機械城後失蹤的?」最先說話的不是安格爾,反倒是葛倫。

    艾倫點點頭:「據當時和她一起來天空機械城的朋友說,她來的那天晚上,說要出去逛一下,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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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