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234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1 00:21
第四百五十章車禍

    牡丹宴的氛圍讓姬飛晨很不喜歡。

    一群文人墨客吟詩作對,看起來雅緻。但內中含義說直白點,就是雄孔雀在雌孔雀跟前展露華麗的羽屏,以此吸引異性的注意。

    看著場上不少人交換牡丹花,姬飛晨便對羅青衣說:「你在這邊應付著,我去後面查查。」

    「血海盤踞之地,小心點。」

    「明白。」

    姬飛晨悄然離去,找下人打探前幾日死人的事情。然而相國府的人口風緊,根本沒讓姬飛晨查到什麼。

    「怪了,人死之後怎麼也要掩埋屍體,或者有停屍房之類的吧?但是這裡,一點屍氣都感覺不到。」全部被血海的煞氣覆蓋,根本找不到其他蛛絲馬跡。

    站在花園中,姬飛晨靜靜沉思。

    這時,李靜洵和兩位侍女也出來散心。

    姬飛晨不欲跟她照面,馬上讓出地方準備離開。

    二人擦肩而過,看著溫家小姐帶來的「司馬氏」,李靜洵似乎想到什麼:「且慢,我們是不是見過?」她這話讓姬飛晨心中一陣發虛。

    女子扭身,明眸射出銳利的目光打量姬飛晨:「你是哪裡人?」

    姬飛晨顧忌李靜洵聽出自己的口音,故意粗聲粗氣問:「姑娘是誰,貌似今天我們是第一次見吧?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姑娘就這麼問嗎?」

    「表哥!」羅青衣這時候過來,上前挽起姬飛晨的手臂,她笑吟吟對李靜洵說:「這位姐姐,聽說您要嫁給誠王爺,那麼這段時間還是老老實實在家待著。成天拋頭露面,就算四王爺不計較,回頭王妃也肯定不會放過你。而且這種宴會,側王妃您也敢出席?」

    羅青衣目光流露惡意,這個仙家謫落紅塵的女子,要不要暗中動點手腳,直接送入牡丹閣?

    姬飛晨拍了拍她後背,遞過去一個眼色,羅青衣馬上收斂心思:「算了,此刻不是動手的好時機。引來一位王爺的怒火,對我們陰冥宗不利。」

    於是,二人轉身離去。不久,雙雙離開相國府。

    路上,羅青衣拍拍胸脯:「好險好險,差點以為你的身份要暴露呢。不過咱們當初在川楊鎮僅僅跟她打個照面的功夫,沒想到便讓她有所察覺。」

    「嗯。」姬飛晨也放心下來。羅青衣在當做隊友的時候,還算一個合格的隊友吧?至少這次,多虧她幫忙才總算從李靜洵跟前溜走。

    「不過沒想到,她這修仙之人居然也會涉足紅塵,而且對像是景元殿的誠王爺。」

    「當朝四皇子?」

    「不錯,在諸位皇子中也很得寵。不然也不會在他開府後,還專門賜下景元殿作為他在宮中的寢宮。」

    「可我記得,他除卻一房正室外,還有一位側妃和八位姬妾?」

    「沒錯。所以李靜洵的未來就好玩了。也不清楚道德宗知不知道這個消息。還是說,道德宗內部另有計畫?」

    姬飛晨盤算一通,心中明白幾分。

    李長老親自來京城,顯然是擋下道德宗內部的壓力,避免張元初等人得知消息前來救人。而自己顧忌李靜洵的名聲,也沒有往道德宗通報。至於其他魔修,更不會去道德宗告訴他們。因此,恐怕道德宗內部還不清楚李靜洵出事的消息。

    畢竟李靜洵這些年跟雲霄閣主一起遊歷人間,大家都沒想到她可能出事。

    「這人必須要救出來。不然道德宗那邊都不好交代。」

    「對了,師兄。你在花園被李靜洵驚擾,可曾找到什麼線索?」

    「沒什麼,但我覺得明池縣主有些古怪。等晚上我再來一趟。探探她的底細。」

    「也好,根據咱們跟帝朝的約定。白天凡人活動,不方便出手。但宵禁之後就不同了。」魔門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大都堪稱群魔亂舞。因此,帝朝和魔門定下一個協議。

    白天歸帝朝,夜晚歸魔修。

    在白天凡人的視野中,魔門之人不可隨意活動。但是到晚上宵禁後,魔門之間想要了結冤仇,彼此鬥法,大可自便。只要在次日清晨收拾善後,別讓凡人察覺即可。

    為了凡人的安居樂業,要確保京城在表面上的繁華。

    ……

    另一方,眼看外宴結束。李靜洵跟李飛鳴告辭。

    「嗯,你小心點。」李飛鳴把玩著明池縣主送來的牡丹花,準備動身去牡丹閣,便隨口吩咐侍女隨李靜洵離去:「你們照顧小姐的時候精細點,要有個差池,有你們好看的!」

    兩個侍女應是,隨李靜洵離開。

    車馬軒軒,李靜洵回別院的路上,也陷入沉思,思考剛才所見的男人。

    一開始,她感覺姬飛晨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便上前叫住他。直到羅青衣出現後,她馬上想到曾經川楊鎮的事情。她沒認出姬飛晨,但是卻看出羅青衣的魔門身份。

    「陰冥宗的魔修嗎?那麼,她們是支持哪一位皇子?」

    奪嫡之爭,是目前京城最大的風暴。魔修一一前來,正是為了這件事。李靜洵在李家和師父的逼迫下,已經決定扶持四皇子,給他們一個好看。為此,李靜洵需要考慮其他皇子背後的勢力。這次跟李飛鳴一起來,也是為考察京城的局勢。

    剛剛一見各家小姐彼此的親密程度,便可瞧出一點朝廷各大重臣之間的關係。

    「相國自詡正統,支持太子上位。背後還有血海一脈支持。畢竟血海潛入帝朝已經有數十年。太子的誕生乃至上位,都跟他們脫不開幹係。其他人或許能改弦易撤,但血海的利益和太子一體化。偌大東宮陣營的臣子,多是血海在外部署的勢力。」

    太子敗,就意味著血海在朝廷之內的勢力,至少要被拔除三分之二。

    「二皇子早年故去,忽略不提。三皇子背後看不出支持者,暫時撇開。五皇子據說前些日子請了幾尊神像為母妃祈福,能瞧出是白蓮淨宗的人。」李靜洵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在花園和一位張小姐的接觸。

    那位張小姐便是白蓮淨宗的人,也是玄真夫人的徒兒。她暗中跟李靜洵接頭,帶來玄真夫人的意思。

    「玄真夫人在五皇子建立的廟宇中寄宿。現在跟我碰頭,應該是有意幫我脫困。就算不能出全力,跟道德宗說一聲也不難。」

    六皇子同樣故去,接下來的七皇子牽扯海外勢力。八皇子和九皇子不被皇帝喜愛,背後雖然有部分勢力,但不足以奪嫡。

    「十皇子背後是天心魔宗。算來白蓮淨宗、血海、天心魔宗是魔門滲透帝朝最嚴重的三大勢力。那麼三皇子背後,極有可能是陰冥宗?」

    驀地,李靜洵感覺不對勁,馬車的路線似乎有點不同?

    她快速掀開簾子,往偏僻的街道瞥了一眼:「不對,這條回去的路並非往別院走!」

    「啊?」旁邊兩個侍女有點驚慌。其中一人上前,鼓足勇氣說:「小姐,您看錯了吧。這明明就是回別院的路。」

    「是啊,是啊。」另一人連連點頭:「這應該是近道?」

    二人一左一右抓住李靜洵的手臂,不讓她隨便起身。

    女子心中凜然,反而冷靜下來:「你二人都是我們李家的家生子,全家人性命在我們李家的掌握中。現在暗算我,破壞李家的大計,到時候有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清楚?」

    兩個女孩咬著嘴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但還是死死抓著李靜洵不放手:「小姐,您多心了。這的確是回去的路。我們奉公子之命看著您,您千萬不能亂動。」

    李靜洵沒理二人的狡辯,自顧自說:「原來如此,是被威脅了嗎?這麼說,是拿家人的性命逼迫你們?你們已經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

    左邊女孩的身子顫了顫,眼中閃過懼色。

    「你們因為從祖上開始,賣身契便一直在李家,算是李家的物品。就算李家打死你們,頂多也是罰幾兩銀子的事。至於死亡的方式,溺死、燒死、甚至被絞死,你們準備怎麼選擇?」

    的確,兩個女孩受人之派,讓她們抓住李靜洵帶去某個地方。但面對李靜洵的嚇唬,想到李家對奴僕的處置方法,女孩內心被恐懼所充斥。

    這時,李靜洵悍然出手,趁二女分神之際,快速在兩個女孩身上一點。二人當場昏迷,癱倒在榻上。

    李靜洵將二人穩妥安置,避免被劇烈晃動的馬車撞傷,然後目光落在車廂外頭的馬伕上。

    「這馬伕是四皇子的人,仔細一想,背後是誰主使顯而易見。」李靜洵往四週一掃,抓起旁邊的一對筷箸。「這裡沒辦法施展法力,我一個弱女子力氣弱,就算能點穴使人昏迷,也未必能對付一個正值壯年的馬伕。」

    分析敵我差距,李靜洵握緊筷箸,一腳踹向車門。但此刻,她臉上一變:「從外面鎖上了?」

    她馬上往旁邊的窗戶看。只聽一陣機關啟動的聲音,整個馬車被套上堅硬的鐵皮。這本是四皇子防禦外敵射箭偷襲的舉措。但此刻反而成為困住李靜洵的囚籠。

    李靜洵站在鐵皮廂中,整個人從容鎮定,一點都不驚慌,冷靜尋找脫困之策:「一般這類防禦手段,會有相應的機關暗格,從內部解開鐵皮廂。」李靜洵在車廂中尋覓,不時拿筷箸敲擊車廂,通過相應的聲音尋找機關所在。

    而在車廂外頭,馬伕封閉車廂後,狠狠將馬匹一抽,引馬匹衝向城中水道,意圖將李靜洵溺死。

    「姑娘,抱歉。但誰讓你當了我們家主子的路?」馬伕跳下馬車,自顧自離開:「一路上有兩個侍女作伴,黃泉路上也不孤獨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1 00:21
第四百五十一章死亡?

    四皇子的馬車落水了!

    牡丹閣,與明池縣主耳鬢廝磨的李飛鳴馬上驚醒。他抓起旁邊的衣服,也不顧自己只穿著一條褻褲,急急忙忙趕去事發地。

    閣內,眾多男女廝混在一起,明池縣主被李飛鳴一把推開,面色如常的穿上衣服,找來下人問:「怎麼回事?」

    「據說,誠王爺的馬車突然失控,橫衝直撞跌入護城河。在裡面的李家小姐連同侍女一併落水,至今生死不知。」

    「哦?李靜洵嗎?」明池縣主目光閃爍:「她出事了?那這可有意思了。」

    縣主把手藏在袖子裡,暗暗掐指推算,但涉及李靜洵的天機根本無法探明。

    「龍氣無法阻撓我施法,這麼看來,李靜洵的命數還有些隱秘?」

    縣主馬上做出一副關切之色:「飛鳴這一去,難免讓局勢失控。我也去看看。」她交代下去,不久後馬車停在門口,急急忙忙趕去護城河。

    此刻,護城河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人。

    李飛鳴正在裡面跟人爭執。

    明池縣主在附近一問,明白過來。誠王爺的馬車被鐵皮封閉,跌入護城河後,除卻一開始馬匹掙扎幾下外,裡面根本沒有其他動靜。

    因此,捕撈起來很麻煩。官府花了半個多時辰,才勉強用人力將鐵皮廂打撈起來。然而,顧忌四皇子的威嚴,官兵們不敢輕易打開車廂。

    此刻,只聽李飛鳴破口大罵:「人命關天,你們還不趕緊開車廂救人?」

    「將軍,不是我們不救人。是這車廂用特殊的秘煉赤鋼鑄就。除非知道開啟的辦法,不然我們根本打不開。再說,誠王爺的東西,我們這些下面人根本不敢動啊。」

    「一群廢物!」李飛鳴急了,拿出大刀便去劈砍。然而以他的力氣,根本打不開鐵皮廂。

    一時間,場面僵持下來。

    縣主趕緊上前:「飛鳴,這也不是辦法。趕緊通知誠王府的人,讓他們過來幫忙。」然後她對官兵說:「好叫你們知道,車廂裡面的人是誠王爺欲要聘娶的側妃娘娘。如果他知道你們在一旁傻站著不救人,屆時王爺一怒,有你們好看!」

    官兵們心下凜然,馬上回去稟報上司,尋找能工巧匠意圖破開鐵皮廂。

    這邊的騷亂越傳越廣,甚至連當朝皇帝都有所耳聞,馬上招來四皇子垂問情況。

    這大鴻帝朝的當朝國主,並沒有外界想像中的衰老和孱弱。他精神抖擻,老當益壯,在御書房審閱奏摺。

    四皇子匆匆忙忙趕來,跪在他面前:「兒臣拜見父皇。」

    「起來吧。」皇帝抬起頭:「朕聽說,你在城中出事了?」他打量四皇子,除卻趕路的滿頭大汗外,沒看到什麼傷情。

    但他還是說:「來人,還不趕緊給皇兒賜座。」

    四皇子起身,看向自家日角龍顏,帝威赫赫的父親,不由心中暗嘆:人間帝王號稱天子,這個稱呼在父皇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自從皇帝下令屠龍後,每日以龍血滋補,整個人坐在那裡,就如同一尊人形巨龍,無時無刻都有龍氣鎮壓天下。論來,皇帝雖然沒有修行,但他在京城的加持下堪比陸地真仙,神通無量。

    「多謝父皇關愛。但出事的並非兒臣,是兒臣欲要求娶的一位側妃。」

    「哦?側妃?有這件事嗎?除卻宋氏外,你哪裡來的側妃? 」

    「正要跟父皇稟報。前幾日兒臣被人暗殺,恰巧被李家人所救。後來得知那人和兒臣小時便已結識。索性便去李家提親,這件事剛剛得到李家應諾,正準備上報父皇,好請父皇指婚。」

    皇帝面沉如水,關於四皇子的話默默記下,派人去查。

    「這件事朕先壓下,等回頭查清楚了再說。」皇帝也不傻,李家那可是千年世家,底蘊雄厚。跟四皇子聯姻本身,也有很重要的政治意義。不過這件事對他而言,也未必沒有好處。

    「現下,人怎麼樣了?」

    「不知道,據說馬車失控,兒臣正準備前往查看。便聽到聖旨傳召,急匆匆從宮門口趕回。」

    「既然如此,你先去救人。這幾日,也不用來宮中報備,先忙這件事吧。當日暗殺你的人就沒著落,今天還有人敢在京城行兇。真以為朕不會發怒不成?」

    皇帝傳令,派人協同四皇子搜查,便放他離開。

    ……

    同樣的,李靜洵出事的消息也被姬飛晨得知。

    他和羅青衣正商議晚上夜探相國府,聽到李靜洵死了,他身子一震:「李靜洵出事了?」

    羅青衣直接跳起來:「快!再去打探!得到消息,速速回來稟報!」

    下人繼續去探消息,羅青衣喜氣洋洋道:「她出事了?這可是一個好消息。一個仙人在京城這種地方如同凡人,活該她出事!」

    突然,羅青衣感覺不對勁,見姬飛晨一臉震驚愣在那裡,疑惑問:「師兄這是……」

    「李靜洵是誰?她怎麼可能輕易出事?」姬飛晨收攝心神,遮掩自己的失態:「你我前腳離開相國府,她緊跟著出事,有這麼巧麼?」

    羅青衣收回喜悅之色:「那師兄的意思是……」

    「這件事肯定另有內情!我不認為李靜洵會平白無故出事!」

    很快,探子又把最新消息傳來。

    「據說四皇子趕來,從鐵皮廂中找到女屍,好像已經確定李靜洵的死亡。」

    李靜洵死了?

    別說姬飛晨,羅青衣都愣了。

    雖然李靜洵讓她厭煩,但畢竟打過不少次的交道。如果說她出事還有可能,但是死亡……這可能嗎?

    「李靜洵雖然不如正經得到果位的仙家,但也不是那麼容易死亡的吧?」

    姬飛晨神情變幻,默默以「道微圖」尋覓李靜洵的生死。

    「死了?她這種人怎麼可能死在這裡?難道說,這是假死脫身嗎?」如果李靜洵假死,和四皇子的婚事自然告吹。只要離開京城,一切因果就可以了斷。

    道微圖上,看不到李靜洵死亡的命數。姬飛晨鬆了口氣,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師妹,別管她,反正就是一個陌生人。咱們還是研究研究那個明池縣主。她恐怕也是咱們魔門的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3 13:02
第四百五十二章明池縣主

    是夜,相國府後門小巷子處,姬飛晨和羅青衣皆著黑衣,小心翼翼打量相國府。哪怕是已入亥時,相國府內裡仍是燈火通明的熱鬧景象。

    「看來,這牡丹宴還沒散去?」

    「根據消息,普通賓客已經走得差不多。應該是血海那些人摻和進去了?」羅青衣琢磨道:「這樣也好,更方便咱們去探查。師兄,一會兒進去後,我去探查相國府的情報,你去牡丹閣找人。」

    「嗯。」

    二人合計之後,縱身一跳,以輕功落入相國府牆內。

    仙魔在京城很難施展神通,但自身肉體的力量以及一些輕功武藝,反而可以用來傍身。

    只可惜,姬飛晨目前所用的身體是五氣朝元的仙人法身。雖然模擬煞氣,但跟一般魔門真身不同。

    「這人為塑造的肉身比凡人要堅固,可比魔門演化的神魔之體就弱了些,還是要小心點。」姬飛晨拿著萬寶童子捎回來的黃泉法螺,這是他假扮黃脈弟子的手段。

    以幽雲符隱藏蹤跡潛入牡丹閣,姬飛晨看到明池縣主正跟幾個男人廝混。

    「這女子看起來並非單純的採補,不過還是要試探一下。」姬飛晨想了想,掏出一枚金丸屈指一彈,擊碎旁邊的紅燭。

    瞬間,香甜的粉霧在牡丹閣散開。

    「誰!」明池縣主和旁邊幾個男子猛然警覺,但下一刻眼前一黑,統統沉眠在香榻之上。就連牡丹閣很多血海修士,也在姬飛晨的出手下昏迷過去。

    唯有明池縣主雙眸閃過金芒,冷冷注視著門口:「誰在那裡,還不出來!」

    「果然有問題,我這迷魂丹雖然不登大雅之堂,但能夠避開我的催眠,只有體質特殊的仙魔才可以。而且,她是真正達到人境。」

    思索間,明池縣主悍然出手,牡丹閣中的帷帳射出一道道紅帶抓向姬飛晨。同時,掛在衣架上的薄紗紅裳自動飄到她身上,縱身一跳,出門追擊姬飛晨。

    姬飛晨不慌不忙,以指為劍,禦氣絞碎靠近的紅色絲帶。然後一掌催動,以罡風轟碎牡丹閣大門,以破碎的木屑作為暗棋迎向明池縣主。

    縣主只有一件薄紗,她愛護肌膚,不欲讓木屑刮傷自己,便催動法力,一層層月光從肌膚下透出。

    「太陰法力,不是內勁罡氣。」這一下子,姬飛晨徹底摸清明池縣主的底細。

    在京城這種地方動用法力,這可不簡單啊!而且這股和月光有關的法力接引空中明月的光輝,分明是自己所尋找的碧月珠!

    「果然,那三隻千年厲魄跟她有關,三顆碧月珠也在她手中。」

    想到這裡,姬飛晨馬上撤退。

    「哪裡走!來到相國府,還容得你放肆?」

    縣主一聲嬌喝,三枚寶珠從眉心升起,乳白色毫光照亮黑夜:「看我碧月寒魄靈光!」

    三道靈光化作三輪碧色明月,以正三角形鎖定姬飛晨。

    姬飛晨灑然一笑,一邊捏著九雲符篆,一邊拿出黃泉法螺一灑。

    黃沙漫漫遮蔽碧月,瞬間腐蝕出一個口子,讓姬飛晨從容離去:「縣主,既然是同道中人,日後總有真正過招的時候。屆時,還請不吝賜教!」

    說完,姬飛晨施展幽雲符篆離開相國府。

    從相國府離開,姬飛晨沒有直接跟羅青衣匯合。而是悄然溜入李家別院去見李靜洵。

    白天,李飛鳴等人從鐵皮車廂找到三女。三人皆昏迷不醒,幾將溺斃。如今搶救回李家別院請名醫診治,甚至四皇子將宮中禦醫請來,仍藥石無醫,難以回天。

    姬飛晨此刻捨去煞氣,以純粹仙家身份施展隱身法,顯然還是防備李靜洵,擔心她暗中另有佈局,其實早已甦醒,怕她看破自己的身份。於是,這時候便用清泓的名義隱身而來。就算日後被人察覺,也能藉口自己是過來救人的。

    他看著外室幾個愁眉苦臉的御醫,自己慢悠悠走入內室,為李靜洵把脈。

    李靜洵脈象正常,沒在水中喝多少濁水,呼吸均勻,僅僅是閉目躺在那裡。

    「奇怪,從肉身上看,沒有任何異樣。」伸手測她體溫,也和常人一般。

    於是,姬飛晨手指點在李靜洵眉心,以元神探究,這一下發現不對勁:「魂魄不存?她這是魂魄出竅?」

    再去看看其他兩個侍女,同樣也是肉身無損,魂魄失蹤。

    「前世聽說溺水之人會因為特殊情況而傷到大腦。看起來,她們三人同時失去魂魄,莫非那水底下還有水鬼?」

    如果是魂魄不在,七日之內無法將魂魄奪回,哪怕肉身還留著一口氣,也必死無疑!

    「我對魂魄之術瞭解不多,恐怕真要找人幫忙了。」

    ……

    卻說相國府,相國千金見姬飛晨逃了,也不去追趕,而是回返家中拿出三支清香點燃,焚香禱告:「啟稟師尊,彷彿有魔門之人察覺我的行動,還請師尊明示。」

    清香裊裊升騰,化作一面光鏡透出對面的麗人。這也是一個姬飛晨認識的魔門巨擘,風華當世,美貌絕倫。

    「哦,本宮傳授你的秘術藏形匿氣,便是宋紹明在你身邊都沒察覺你身懷修為,是被何人探知?」

    「不清楚,但那人一手黃沙漫天,倒是跟師尊提及過的黃泉沙類似。」

    「黃泉沙,是陰冥宗嗎?」麗人面色一沉,思索陰冥宗怎麼會察覺自己的行動。

    而相國千金繼續說:「不單單如此,師尊您給我的三隻千年厲魄,也被人斬了一尊。」

    「哦?斬殺千年厲鬼,可曾暴露你的功法痕跡?你本身道業有沒有妨礙?」

    「這……這倒沒有。師尊傳授我的三真歸陰轉劫秘法,只是將自身魔種混合厲鬼藏於三個男子體內溫養靈胎。我早先為掩人耳目,將宋紹明的視線引去城外,刻意用鬼胎幻化三尊鬼相,讓他們去殺。就是最後,似乎有人察覺到蛛絲馬跡,斬殺了我留在外頭的一個鬼胎。」

    相國千金露出輕蔑之色:「殺了也好,反正跟那姓傅的書生交往也有點噁心。日後不再見他就是了。」

    女子在另一端聽罷,便說:「你別慌,為師稍後派你陶師姐過去幫忙。你趁早把剩下兩道魔胎拿回。雖然不能一口氣修成地仙,但穩固人仙道果也是好的。大不了這次殺劫後,你隨本宮回山修行,一切以穩妥為上策。」

    「 如師姐要來?」相國千金歡喜道:「師姐要來,一切大可無憂!師尊您放心吧,我和師姐一定會奪取大鴻龍脈,讓咱們這一脈真正大興。」

    「興盛與否無所謂,關鍵是你能安安穩穩修道。」麗人語氣溫和,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斷開聯絡。

    連夜,陶婉如便趕赴京城,來相國府幫忙。和明池縣主一起收拾善後,避免宋紹明等血海之人察覺。

    次日,李靜洵昏迷將近十一時辰,京城之外有一位白衣男子慢慢入城。

    彭少宇化作幽光指引,帶他來到一處隱秘地界。

    「玄門派人助我降服厲鬼,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靈微仙府宇明,特來助鬼差降服惡鬼。」宇明英氣颯爽,背後背著一把闢邪桃木劍,對彭少宇抱拳行禮。

    「靈微仙府?也好,聽人說起過,你們剛剛複興,但趕上這一次殺劫氣運,是其中不可忽視的一支勢力。」

    宇明淡淡一笑:「不單單如此,這次來京城,也是為了卻我靈微派的一段因果。」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3 13:02
第四百五十三章兄弟相逢如陌路

    彭少宇跟宇明在城門口處交流,彭少宇道:「正巧,我這邊有件跟玄門相關的疑難,或許現身能幫幫忙——咦,黑聖宗?」

    他臉色大變,死死盯著城門口。

    宇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抬轎子晃晃悠悠入城,裡面那人搖著羽扇,一派輕鬆愜意,不過怎麼覺得和眼前這位鬼使的面容有點相似?

    看到明魔子到來,彭少宇心中頗不是滋味。

    兄弟相見,陰陽相隔,彭少宇立刻歇了所有念頭:「算了,改日再說吧。」他化作青煙散去,只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宇明。

    「看起來,他們應該是血親?不過無常司主和魔門黑聖宗有關?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時,宇明感覺到一陣寒意從脊樑骨上襲。他輕輕一彈桃木劍,劍鳴之聲響動雲霄,打碎明魔子的巫咒暗算。

    「明魔子,在京城這種地方,你還是老實點吧。不然,你這種人活不過三日!」

    明魔子皺著眉頭,他趁著自己剛剛入城,法力還沒完全衰退的時候暗算宇明。可這一擊被龍氣削減大半,落在宇明身上後又被桃木劍的闢邪之力破除。而且他本人在茫茫龍氣中,身體都有一種莫名的難受。

    明魔子的本源精神在天冥之地。他和姬飛晨類似,都是魂魄躲在天冥之地,用傀儡、化身作為載體在外界行動。

    「雖然我早就提防龍氣的威脅,刻意製作這一具傀儡化身。但沒想到,真正面對起來,果然還是很麻煩啊。」明魔子在龍氣壓制下,精神聯繫斷斷續續,五感模糊,無法自如操控肉身。就如同當日進入黑瀛洲的魔龍身一樣。

    「快!快找落腳的地方。這裡的龍氣太煩人了!」

    京城大多數酒樓客棧都跟朝廷不清不楚。僅僅只有幾家來歷清白的酒樓可供居住。但看著那些地方,明魔子一個個都不滿意。最終選擇萊萬寶的萬寶酒樓,和東方魔教一同落腳在此。

    也正是兩大魔教匯聚,讓其他魔門之人紛紛來到這裡。不久之後,西方魔教、蟾宮以及楊飛等人紛紛入駐這家酒樓,讓這酒樓被陰風環繞,煞氣衝天。群魔亂舞的氣勢,幾乎能抵消外界龍氣的壓制。

    ……

    彭少宇悶悶不樂避開明魔子。

    走遠之後才想起一事:「啊,差點忘了告知宇明,我早先給他安頓落腳之處。算了,他應該自己有辦法落腳。」

    於是,彭少宇回到五毒神廟的廂房。面對牆上的一副山水畫,他伸手一指,畫上浮現一位女子。

    女子明眸皓齒,面相平凡,穿著一件素裳站在青松古柏間。

    「近況如何?」

    「還好,得司主的鬼氣調養,她二人魂魄無礙。」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彭少宇撇開明魔子這件事,再度恢復精明之態:「我認為,對你而言的最佳策略,是趁此機會假死脫身,直接離開這潭泥沼。退一步,海闊天空。日後隨你在名山大澤之間逍遙修道,何樂而不為?」

    「然而這麼做,這兩個小丫頭的命,就真正保不住了。別說她們倆,連同她們的家人也無法活下來。」素服女子幽嘆道:「我假死脫身,她們倆怎麼辦?這種失職之罪,她們倆人頭不保。而且二人陽壽未盡,若真死於非命。哪怕入幽冥地府,也只能在冥土徘徊,遲遲無法轉世。」

    「你倒是一片仁心。別忘了,你之所以差點死亡,就是她們害得!」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兩個花季少女在我面前死亡,怎麼可以旁觀漠視?」

    「所以,你刻意放棄一個逃生的機會,是準備把她們兩家都救下來?」

    自己救她的時候,其實她已經找到生門,只因為顧忌二女無法一併得救,才沒有自己逃脫。最終選擇元神出竅的方式,躲在自己這邊幫二女修補渙散的魂魄。

    「呵呵……」彭少宇托著腮,上下打量女子:「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們仙道的作風?有點意思。仙道貴生,鬼道貴終。的確,咱們兩家的理念大有不同。」

    「那你以為,仙家的道路應該是怎麼樣的?看到人命死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冷眼旁觀?還是上前推一把,讓他們死得更快?」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鬼道地府崇尚善惡分明,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才是正道。」

    涉及理念之爭,二人明白誰也說服不了誰。

    於是,女子道:「不論如何,你為我提供這一處暫避之地留住陰神,還是多謝了。」

    「算來,這是我第二次救你。你要怎麼報答我?」

    「你想要什麼?」

    「這麼嘛……」彭少宇盯著女子的陰神,搖了搖頭:「你身上也沒什麼值得我在意的。這兩個人情暫且記下,日後再找你討要補償。不過你在這邊躲避七日,日後怎麼回去?」

    「看樣子,司主有良策?」

    「正巧有個玄門修士到訪。不如讓他化作遊方道士救你甦醒,並且讓他借宿李家,你看怎樣?」

    「玄門修士?」

    「靈微仙府宇明,你應該認識。」

    「是他?」女子一怔,隨後馬上道:「可否請他來此一敘,我有事情跟他商議。」

    「跟他,而不是你師兄?你那師兄已經入城,難道你沒什麼要跟他說的?」

    「清泓師兄入城了?」女子苦笑:「果然是我這件事,讓他無法安心遊歷嗎?」

    女子思忖後,搖了搖頭:「我就算了,此刻不便和他相見。我怕一見面,便直接跟他走了,放棄目前的全盤計畫。還是不見面的人。」

    救身邊這倆侍女,她本人也不是多情願。但畢竟兩條人命,不好讓她們魂飛魄散。可如果清泓到來,開口說一句。說不定自己還真拍拍屁股走人了。

    「哦?我還以為,你被關了這段時間,會很想他呢。」

    「師兄有師兄的正事,而我有我的劫數,此刻不便相見。如果司主有心,幫我跟師兄帶句話。請他前往當日我帶他去的那處地界,讓我了卻後顧之憂,專心謀劃渡劫。」

    彭少宇點頭答應,隨後封閉山水畫,走出五毒神廟的廂房。

    門口,正站著一人。

    「怎麼樣,都聽到了?」

    「嗯、」男子略略一琢磨,便猜出女子的意思,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回頭我離開京城,出去跑一趟。至於你——」男子關切說:「聽說明魔子那傢伙入城,你沒事吧?要不,暫時讓宇明捉鬼,你也離開一段時間?」

    彭少宇搖頭:「這件事,終究要有一個了結。這次,正好就是機會。你先去忙,回頭忙完手頭的事,就過來幫忙。我不會讓他繼續敗壞我們家的名聲,也不容許他繼續為非作歹下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3 13:03
第四百五十四章母女、姐妹

    李靜洵之母隱居在大鴻帝朝附近的山中。

    如今李靜洵的情況,她擔心自己的母親受到牽連。外加群魔亂舞,更怕李母一人孤身在外被魔頭騷擾,於是請清泓保護她去安全地界。

    情況也正如李靜洵所料。

    這段時間,李母的情況很不安穩。時常有魔修在附近遊走,但因為李母早年布下的魔道禁法,讓外人無法靠近。不過消息走漏,自然有更多人前來。

    這日,瀟湘居外紅炎烈烈,六尊魔神在火海中噴吐烈火,妄圖燒山毀地。李母躲在瀟湘居中,以陣法應對外面的魔神。可是,火海中的青光漸漸暗淡,無法保護整座竹林。

    看到勝利在望,魔神大笑道:「聖女大人,別躲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吧!」

    竹林沒有任何回應,彷彿沒有人一般。

    「哼,聖女大人,我知道你在裡面。咱們這一脈的感應,你能瞞得過去嗎?我這忿天魔神噴出的神火匯聚人心燥火,哪怕你用心魔咒鎮壓,也無法逃出我的追蹤。」

    這時,空中祥雲瀰漫,姬飛晨再度用清泓的身份,扮作玄門仙家乘雲而來。他往下一看,烈火焚山,氣焰滔天。

    「火海?看起來,像是煌陽魔教的人?」清泓伸手一指,碧潮珠滴溜溜從袖袍飛出,降下天雨撲滅烈火。

    隨後三道華光一閃即逝,下方的幾隻魔神被碧潮珠重創,狼狽從火海中逃走。

    「五行大遁。」清泓再伸手一拍,催動天地五行之力扭轉乾坤,以五行之力化去這些魔神的身軀。大多數魔神於他這一掌中化作元氣爆炸,唯有兩個魔神急匆匆逃走。

    「玄門修士?你等著,回頭我再找你算賬!」魔神口中傳出尖利的叫聲,慌不擇路往西跑去。

    清泓顧不上追趕,趕緊按下雲頭探望李母:「秋姨,你沒事吧?」

    李母等了一會兒,才從瀟湘居出來:「暫無大礙。」她往那倆魔頭逃走的方向看了看,神色間閃過憂愁。

    清泓一琢磨,也明白了。這是擔心有後患吧?

    於是,他笑道:「秋姨放心,我去追蹤看看。」他馬上施展五行大遁,去追那兩個魔神。

    不過等他剛走出大山,看到遠處那兩個魔神時,忽然有一道劍芒閃過,兩個魔神瞬間死亡。

    「誰!」清泓再度抓出一把碧潮珠撒過去。但暗中那人遁走的快,根本沒讓他抓到。

    清泓走過去,兩具魔神屍骸已經消失,看不出是什麼路數。

    清泓心下奇怪:「這是有人暗中保護秋姨?」

    李母身上沒有多少法力,這一點做不得假。她根本無法應對這些魔神的圍攻。但是除卻清泓之外,還有人出手擊殺魔修。莫名的,清泓想到魔女彤管。

    雖然他和這魔女只是短暫接觸過,但此刻這種情況,讓他不得不往彤管身上懷疑。

    「她跟秋姨果然有關係?」

    清泓心事重重再度回到瀟湘居,秋姨忙問:「情況如何?」

    「已經死了。」清泓沒有說其他的,而是對李母道:「此地不再安全,秋姨跟我離開,不妨去天寶食肆暫避?正巧,那裡有仙人在,也可照拂一二。」

    「不必。」秋姨搖頭說:「早年,我在東山下有座草廬,便去那裡住著,也方便珣兒回來找我。」

    東山?

    清泓眉頭一挑,曾經他前往東山搜尋蒲牢金鐘,對那邊還有些熟悉。知道東山並非魔門勢力範圍,便沒有否決。

    於是,李母回瀟湘居收拾東西,拿走自己另一個女兒的牌位以及不少生活用品,便跟清泓前往東山。

    李母早些年發生過不少事,此刻法力散去大半,連乘雲御空都很難,一路全是依仗清泓作法升雲。

    半日後,二人順利來到東山。在清泓的照拂下,一路暢通無阻。

    至東山,看著依山傍水的秀麗環境,清泓笑道:「秋姨,這裡倒也是一處潛修的好地方。昔年你選擇這裡,倒是沒錯。」

    李母點點頭,在山中尋覓一陣,漸漸走向昔日清泓取走蒲牢金鐘的山坳。

    清泓面帶訝色,忙問:「秋姨,你這草廬的位置是……」

    「我那草廬被一件法寶隱藏。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山坳——咦!」等二人過去時,看到一座破敗的草廬立在那裡。

    李母臉色變幻,最終嘆氣說:「我在這裡本來放置一件法寶運轉靈陣守護草廬。如今看來,那柄金鐘被人取走了。」

    聞言,清泓心中一突。

    秋姨僅僅是隨口感嘆,但落在清泓耳中截然不同。

    蒲牢金鐘!曾經自己在東山取走的法寶。而且那東西不是跟西方魔教有關?

    「秋姨用蒲牢金鐘守護草廬。莫非,她真是西方魔教的人?」清泓打量草廬,也不得不感嘆李母昔年手段巧妙。自己從這裡收走蒲牢金鐘,但也沒有察覺這座草廬所在。想必是金鐘剛剛被取走,陣法還在運轉,因此草廬沒有暴露。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陣法失效後才逐漸露出裡面的草廬。

    念頭在心中轉了幾個彎,清泓試探問:「秋姨,看這草廬歲月久遠,怕是有五六十年了?」

    「嗯,早些年我在這邊隱修。」李母入草廬打探。草廬內部的各種用品一應俱全,沒有被人碰過的痕跡。「應該只是被人取走鎮壓法器,裡面的草廬沒被發現。」

    清泓心中有些尷尬,本以為是無主之物,哪知道居然是有主的東西?

    但此刻,他也不好開口解釋。便默默幫李母收拾屋子,琢磨怎麼李母。

    等李母安頓下來,天色已近黃昏,清泓馬上告辭。

    「不必,在這裡住一宿吧。草廬邊上還有客房。」

    「不了,我回頭再去看看師妹,把她接過來。」李靜洵那邊生死不知,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置。

    那丫頭忒傻,明明自己可以假死脫身,但非要幫著身邊那兩個丫鬟再度入劫,冒險用陰神修補二人破損的魂魄。

    「她那邊,還需我親自坐鎮。」

    提及李靜洵,李母沒有多說什麼。雖然清泓遮遮掩掩,但連親自見自己都做不到,顯然已經出事。

    李母面帶憂色:「那我也不便留你,下次帶著洵兒一起來吧。」囑咐幾句後,她讓清泓離開。

    做完這一切,李母默默坐在自己小女兒的靈位前祈福。

    半夜三更,李母無心睡眠,默默唸誦咒文。忽有一陣陰風吹過草廬,婀娜少女漫步走進來,站在她背後。

    彤管望著婦人,只聽婦人口中唸唸有詞:「汐兒,你姐姐現在有難,希望你保佑她能平安脫險,讓我們母女團聚。」

    聽到這裡,彤管幽幽一嘆,拂袖一掃,讓李母昏昏欲睡,將她送到床上。

    然後彤管走在草廬中搜索:「這處草廬的位置連我都不清楚。要不是偷偷跟著過來,恐怕也沒想到,母親還有這一處藏身地。」

    草廬按照魔門元道的章法規格,藏有不少暗格。彤管走到靈位面前,打量牌位和旁邊的香爐看了看,從桌案底下翻出一個隱秘的抽屜,裡面正擺放著一面玉珮。

    「果然,聖女令被母親藏在這裡。」彤管上前拿起玉珮,又將自己早先準備的仿製品放回去。此刻李母沒有一丁點的法力,根本無法看破她的偽裝。

    做完這一切,彤管手持玉珮離開。離去之前,她在李母耳畔輕語:「母親放心,不日李靜洵便會安然歸來。」

    看著朦朧月色,彤管化作雲光飛入京城。

    夜晚間的大都上空盤著一條赤龍,如同屏障一樣抵抗邪魔的入侵。然而真正強力的邪魔,都可以憑藉自己遠勝過凡人的肉身強行越牆京城。

    彤管縱身施展輕功跳上城牆,步伐輕盈間落入城內。

    忽然,一陣尖銳的掌風襲向背後,彤管立刻拿出自己的朱顏笛,點破掌風直逼偷襲之人。

    手一頓,朱顏指向那人喉嚨,彤管立刻收手:「原來是韋師兄。您這大忙人,怎麼也來京城了?」

    「蟾宮冰月、煌陽教楊飛,天海閣焦海都來了,我這西方教的人不來鎮鎮場子,豈非讓人看輕了?」韋清琛道:「你來的正好,一會兒在萬寶酒樓有一場聚會,元道十大門閥都會派人前來,討論下一任皇帝的人選。你也一併來吧。」

    韋清琛語氣間的味道,根本不容許讓彤管拒絕。

    女子一琢磨,嬌笑道:「既然是師兄有命,那小女子自當奉陪。不過這皇帝的人選,師兄應該知道我們這一脈的態度。」

    「不讓血海做大,一切都好說。」

    於是,二人前往萬寶酒樓。

    此刻,姬飛晨也重新扮作陰冥宗黃脈探子的模樣,和羅青衣前來赴會。

    看到韋清琛和彤管聯袂而來,姬飛晨嘴角抽搐:「這倆傢伙,什麼時候攪和到一起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07:11
第四百五十五章九龍宴(上)

    「啊啊……你們這是把我這裡當做魔門的老巢嗎!」萊萬寶躲在萬寶酒樓的地下室,抱著頭慘叫。

    蒲石麟同樣哭笑不得,萬寶酒樓一天天進來的魔修越來越多。幾乎佔了整個酒樓住戶的六成,更害的普通人傳出鬧鬼的說法,嚇得凡人不敢靠近。

    沒辦法,在全城所有大型酒樓中,萬寶酒樓是少數沒有朝廷勢力摻和的酒樓。而且服務周到,價格適中。

    萊萬寶這個善於經商鑽營的人,還刻意從五湖四海找來好幾支胡樂隊和耍把戲的人。每天都有歌姬舞女供魔修們作樂。這一點,很符合明魔子的口味。他一向喜愛奢華享受,每天都要三隊歌姬舞女去他所在的院子表演。

    東方魔教和黑聖宗的人都在這裡,其他魔門眾人看到這一情況,也不約而同選在這裡。尤其是今天,要辦什麼九龍宴。

    「這麼犯忌諱的事情。他們不怕朝廷追究,可我這酒樓怎麼辦啊!」

    蒲石麟見狀,也只能好言安撫:「別慌,反正是他們幹的,你只管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安心提供場地就行。」

    「你懂什麼!」萊萬寶一臉肉痛說:「我這酒樓本來就被人惦記。如果再出這種事,朝廷可能不追究嗎?恐怕朝廷趁這個由頭,想要直接收走我的酒樓啊!」

    「那你就讓外頭那些魔修去擋,一會兒把皇禁司的人找來。」驀地,一縷雲光在地下室顯化。

    看到那朦朧的身影,萊萬寶和蒲石麟打起精神:「大掌櫃,您也來了?」

    「嗯,這次東方魔教主持的大會,主要是為了統合魔門勢力,共同推舉下一任皇帝,避免魔門內部的慘烈廝殺。」

    姬飛晨一邊和二人對話,一邊坐在萬寶酒樓後院的花園。

    東方魔教借來花園佈置主場,姬飛晨正在陰冥宗的陣營中。不過陰冥宗這邊名義上是羅青衣打頭陣,他和其他弟子一樣隱於幕後,甚至為了遮掩身份,還刻意套上斗篷。畢竟他這所謂「黃脈暗線司馬氏」的身份,純屬虛構,不方便在這種場合出風頭。

    姬飛晨打量會場,這次九龍宴由東方魔教主持,其他九大門閥分坐兩邊。左側是血海、西方蠻宗、天心魔宗、白蓮淨宗、蟾宮。右側是陰冥宗、煌陽魔教、六臂魔神宗以及黑聖宗。不過在右側之末,還有一個席位。

    「除卻魔門十大勢力外,還有其他人嗎?」

    眼下西方魔教處坐著韋清琛和彤管。在彤管旁邊,是天心魔宗的主事人。至於彤管這位同樣出身天心魔宗的女弟子,並不是以正式身份出場。下面是白蓮淨宗的玄真夫人以及蟾宮的冰月。

    右側陰冥宗羅青衣旁,是煌陽魔教的楊飛,六臂魔神宗的一位中年男子以及黑聖宗的明魔子。

    沒辦法,六臂魔神宗的首席弟子換代太快。因為他們吃人的關係,成天被太霄宮的秦武等人盯著。近來這些年,鎮魔塔光是六臂魔神宗的人,就佔據了三分之一。

    「果然還是血海一脈最慢。」羅青衣冷笑道:「怎麼,殺了我們那麼多人,不敢露面嗎?」

    「哈哈……」突然,門口傳來爽朗的笑聲,宋紹明帶著元初平等人入場:「諸位,不久之前跟相國大人喝茶,一時間有些耽擱,還請諸位贖罪……贖罪啊。」

    宋紹明入場,氣氛陡然一變。

    旁的不說,且看宋紹明這些年經營朝廷勢力,便不是各家可比。其心機過人,在朝中編織大網,扶持太子壓制各家選擇的潛龍,讓羅青衣等人頭痛不已。

    更別說他在魔門年輕一輩頂尖的實力。魔門第一人,當之無愧。

    宋紹明掃視全場,目光落在韋清琛旁邊的彤管身上。

    彤管坐在西方魔教和天心魔宗中央,他眯著眼:「這位師妹看得眼生,好像不常露面。但不久之前,是不是見過?」

    「不久之前,師兄對我同門下手。情不得已下,只能出手救援,還請師兄勿怪。」

    「好說,好說。」宋紹明端起酒杯:「杯酒泯恩仇,師妹,我敬你一杯。」他把酒水一灑,滴滴晶瑩的水珠攜帶內勁,如同漫天銀珠暗器打向彤管。

    彤管手指微動,但突然又再度放下。旁邊韋清琛身上爆發一股霸道的罡勁,如同無形的牆壁將所有水珠擋下。

    「宋兄,這裡是京城,龍氣壓制下神通密咒無法施展,唯有肉體的力量得以保留。在這裡,我們蠻宗佔盡優勢。」

    「是嗎?那你可以試試,看看你的蠻宗真身能不能在這裡破了我的血海秘法。」宋紹明身上湧出血霧,他雙目化作血紅色,以血海秘法強行抗拒龍氣的壓力,妄圖以法力和韋清琛對拼。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而且,怎麼也要給主人家一個面子吧。」明魔子敲擊桌子,語氣有些不滿:「要爭鬥去外頭,別在這裡好麼!」

    羅青衣也笑道:「是啊,兩位師兄稍安勿躁。今天大家參與九龍宴,可不是為打打殺殺來的。焦師弟,你請我們來,到底所為何事?還有,這右側空出一席,莫非還有旁人?」

    「是有旁人,不過我跟他們說的時間晚一些,稍後才到。」焦海拍拍手,命人扛上一個青銅酒缶。

    酒缶邊緣有八條神龍相托,從龍口可以吐出酒水。

    「這尊九龍青銅缶,據說還是前朝之物。前些日子被我買下,專門招待諸位同道。」

    青銅缶中吐出的酒水香氣逼人,乃前朝御酒。侍女給每人奉上酒樽,姬飛晨打量面前碧色酒水,慢慢小酌品嚐。

    原本一觸即發的氣氛緩和,焦海拍拍手,將眾人注意力轉移過來。他朗聲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藏著掖著。血海一脈亮出明牌支持太子,大家都明白。」

    「三皇子這邊,如果沒看錯,應該是陰冥宗的人吧?」

    「五皇子背後——玄真夫人,是你們白蓮淨宗在支持。」

    「十皇子背後是天心靈宗的同道。」

    「論來,咱們元道之人已經深入朝廷,扶持四位皇子。但是——」

    楊飛接過話茬:「但是這樣一來,實力太分散了,而且也很容易內鬥。聽說不久之前,諸位在京城便有一場小風波?」

    這指的,便是血海剷除各派暗子的事情。楊飛等人來得晚,不清楚內幕,只知道血海率先出手。為此,煌陽魔教為求自保,便跟東方魔教聯手推動這一次九龍宴。

    聽到這,姬飛晨已經明白幾分。他暗中對羅青衣說:「這些後出手的門派想要待價而沽呢!你想辦法跟師門聯絡,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楊飛繼續說:「但是大家扶持潛龍的目的,不就是在不久將來和玄門一較高下?現在,咱們元道為此耗損實力,實為不智。」

    「不錯,親者痛而仇者快,非智者所取。」明魔子也站在兩派這邊。他們這些門派出手晚,沒辦法扶持潛龍。但是主動投靠其他門閥,一來顯得自己寄人籬下,難以爭取話語權,二來也容易被人當做炮灰。

    不如此刻,把所有人都找來,然後大家待價而沽。這樣一來,並非他們去求加盟,而是讓陰冥宗和血海等主動來招攬他們加入陣營。

    宋紹明和玄真夫人等很快琢磨明白,宋紹明掃視眾人:「怎麼,這是大家的意思?」

    韋清琛看了看身邊的彤管:「我覺得,十皇子就不錯。年紀小,更方便咱們元道掌控。」

    他邀請彤管同來,便有結盟的心思。畢竟蠻宗在朝廷這邊根本沒多少人,不如選擇一方進行聯合。

    陰冥宗和血海都是勢力龐大的聖地門閥,蠻宗過去無非是錦上添花。所以只有白蓮淨宗和天心魔宗較為適合聯盟。經過一番對比後,蠻宗更傾向於天心魔宗。

    蠻宗急於表態,可五個門閥卻不吭聲。他們在血海和陰冥宗兩脈之間打量,讓羅青衣和宋紹明主動開口求他們加盟。

    但這件事,宋紹明可以作血海的主。但羅青衣卻需要跟師門聯絡,一時間又再度冷場。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07:11
第四百五十六章九龍宴(中)

    很快,陰冥宗傳來消息。

    「拉攏各方,扶持三皇子上位。底線,不可讓太子登基。」

    羅青衣暗暗思忖:「換言之,只要不讓血海得利就可以?」

    其他門派也各自得到門中的指令,一個個心中升起聯盟的打算。

    這時,焦海拍拍手:「這潛龍人選,大家可以慢慢思忖。咱們先看戲。」

    他點了幾個曲目,又把花名冊給羅青衣等過目。眾人隨便點了一首戲曲,便開始暗中串聯。

    焦海給他們時間,正是讓各方私底下聯絡,商量彼此投資對象的。

    血海、陰冥宗、白蓮淨宗和天心魔宗各有扶持對象。因此,羅青衣的目標放在另外六個門閥上。

    最先聯絡的,是煌陽魔教。

    戲曲開幕,這是一個復仇劇。講的是一個家破人亡的少年郎,化名潛入仇人家中。一開始,他懷著報仇的心態和仇家之女相戀,利用對方完成復仇。可久而久之,產生真感情。但最終,他設計陷害仇家,讓其滿門慘死,只有戀人逃過一劫。可得知真相後,情侶結怨,雙雙自殺。

    「一個造化弄人的故事。」姬飛晨微微一笑,坐在旁邊慢慢喝酒聽戲。

    趁著唱戲的功夫,羅青衣來到楊飛邊上,緩緩開口:「三皇子承天地大命,可為人王。」

    楊飛冷冷一笑:「別說虛的,條件呢。」

    「新皇登基,十年內不對蠻國開戰,並且保持兩方通商。」

    「只有這一條?關於我們神教,陰冥宗沒什麼表示?比如咱們兩宗邊界的那幾條玉礦。」

    「仍然是我們的。」羅青衣說話毫不客氣:「人間是人間,元道是元道。僅僅是人間王朝的更替,自然只需付出人間利益。蠻國是你們南方教派的根本,只要蠻國在,就不需要擔心殺劫,不是嗎?」

    蠻國敬奉南方魔教為國教,可以說是煌陽魔教的外圍勢力。因此,煌陽魔教度過殺劫有一個很便利的方法。那就是每年驅使蠻國和大鴻帝朝交戰。死亡的人數,都可以算是煌陽魔教應劫之人。

    以國戰削去自身劫數,煌陽魔教才可稱作南疆第一大教,千年而不易。

    「保持跟南國的通商,可以讓蠻國人口增長,壯大國力。讓你們蠻國壯大,到時候有入主中原的希望,這還不好麼?畢竟大鴻帝朝的未來,咱們都不看好。咱們兩家聯合,到時候扶持蠻國入駐中原,這才是咱們的大事。」

    楊飛合計一番,沉吟說:「十年休戰太短,至少二十年。」

    「不可能的,殺劫頂多只剩下三十年。必須留出十五年的時間,方便我們完成殺劫。」

    兩派暗中合計,不久後羅青衣從楊飛處離開,去找明魔子。從楊飛滿意的神情來看,顯然對交易很滿意。

    明魔子的黑聖宗便不好說話了。

    因為某種複雜的心理,明魔子個人對陰冥宗很反感。這一點上,他和巫鹹的態度截然不同。所以面對羅青衣的拉攏,直接獅子大開口逼走羅青衣。

    羅青衣也不糾纏,轉而去找六臂魔神宗。她對黑聖宗也沒太大期望。畢竟陰冥宗和六臂魔神宗的關係更好,在黑聖宗和六臂魔神宗這兩個門派中選擇,肯定更傾向六臂魔神宗。而六臂魔神宗和黑聖宗又有不小的冤仇。一起幫助三皇子反而容易出事。

    蟾宮與天海閣同理,因為顧忌煌陽魔教的態度,而不得已放棄。

    所以,羅青衣最初的對象,就是煌陽魔教和六臂魔神宗。

    看羅青衣善舞長袖,穿梭眾人之間,姬飛晨暗暗思索「奪嫡之爭」:「說起來,這爭龍對我也有好處。比如,以國家的名義推動二十四節氣,完成我的宏願,順利成仙。」

    姬飛晨修成地仙最大的疑難,是道果誓願。三大誓願,最關鍵的一點是二十四節氣的傳播。目前道德宗等親友門派幫忙,也僅僅是地方性的傳播,沒有真正被帝朝認可。

    但如果趁著新皇登基的時刻,以帝朝的名義宣佈,那就可以在短短幾年內完成。

    「我也扶持一位潛龍?還是等齊國祖神轉世?在大鴻帝朝中另起爐灶?」

    這一選擇,是在幾十年內修成地仙,和殺劫之後修成地仙的區別。

    一時間,姬飛晨無法抉擇,慢慢考慮兩者利弊。

    當這一場大戲結束後,焦海再度發問:「諸位對於我們元道目前推出的四位皇子,更支持誰?」

    羅青衣目光一掃,煌陽魔教和六臂魔神宗率先表態:「我等願意支持三皇子。」

    「我這師姐只拉攏兩派?看來還是很明白的啊。人多了,從龍之功被多人瓜分,也就沒用了。」姬飛晨拿著兩枚丹果把玩,目光在韋清琛和彤管之間打量。

    西方魔教支持天心魔宗的十皇子,陰冥宗三派支持三皇子。血海一脈拉攏東方魔教和蟾宮冰月,而白蓮淨宗僅僅和黑聖宗達成協議。

    看到這一格局,羅青衣率先發難:「若論出身,自然是太子最高。其後是貴妃所出的三皇子。而十皇子更得帝寵,不久前立下大功,尋得三十三天秘陣。」說到這裡,羅青衣心中一動,漸漸明白血海怎麼拉攏東北兩大魔教。

    四方教的三十三天秘法?

    羅青衣思罷,繼續說:「至於五皇子,論能力、資歷,根本不能和其他人相提並論!還請淨宗一脈放棄爭龍,專心經營神教,為日後殺劫做準備。」

    各大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渡劫方式。

    一般來說,就是仙魔打架,殺死對方三個人就成。

    而如果不想這麼做,也有其他辦法。比如煌陽魔教的國運之法。將自家氣運轉嫁給整個蠻國,讓蠻國代替自家核心弟子去死,削減天劫。不過煌陽魔教號稱南疆魔道魁首,手底下附屬勢力眾多。在仙魔鬥法上,也不能落於人後,同樣需要派人參與,幫這些附屬勢力應劫。但楊飛這類核心弟子,並不需要真正參與仙魔鬥法。躲在家中,也能通過蠻國了卻劫數。

    白蓮淨宗的方式差不多,她們每逢亂世便出來廣收門徒,正是讓這些門徒代替自己應劫。死就死吧,反正煉劫秘法培養的砲灰,不值得心疼。

    死上一批外在的砲灰,選擇內門核心弟子的安穩。這也是為什麼,每朝每代都會有白蓮淨宗的人出來鬧事的緣由。因為,她們正是憑藉收人來擋災。

    「對貴派而言,只要私底下收徒即可,何必參合這龍庭之鬥?」

    「這次殺劫有些不同。」玄真夫人款款而談:「我們,自然有我們的用意。」

    姬飛晨想到什麼,和羅青衣耳語說了幾句。

    羅青衣恍然大悟,便問:「貴派又有人準備渡地仙劫了?」

    渡地仙劫,為了削減劫數,從人間收集氣運不失為一個良策。一般來說,每當白蓮淨宗有人渡劫時,就會以渡劫者的名義在人間建立教派收集香火氣運幫他應劫。但這次趕上殺劫,白蓮淨宗自顧不暇,沒有多餘的氣運分潤,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在帝朝上面。

    「正是。」玄真夫人坦然承認:「我們需要氣運,助一位師姐渡劫。這一點,相信各派可以理解。」

    因此,白蓮淨宗無法相讓。

    羅青衣目光又看向彤管和韋清琛。

    彤管輕聲道:「這位師姐,雖然咱們兩派關係好。但此時涉及我派大能,不可退讓。」

    所以,還是這四個皇子嗎?

    焦海看眾人勢力漸漸分化出來,心中已經有譜。正巧門人趕來通報,他笑道:「我請來的最後一批客人到了。大家可隨我迎接。」

    「不必了。」天空雲彩瀰漫,一位蒙面女子帶著三個同伴落在右側最後一位。

    看著位置,她有些不滿,但沒說什麼:「你們魔門已經談好了?那麼,我們支持七皇子,相信諸位也沒什麼意見吧?」

    她是誰?

    眾人神色茫然,但是從魔門這個稱呼來看——玄門的人?

    宋紹明和韋清琛豁然起身,兩人面帶殺機。其他人也紛紛站起來,小心翼翼提防女子四人。

    倒是姬飛晨見最後一個席位的主人落座,他神色一變,似乎想到什麼,悄然在羅青衣耳畔說:「是東海龍宮的人。」

    龍宮?羅青衣神情凝重起來。

    東海龍宮的勢力,可是不遜色玄門的另一勢力,他們居然願意摻和大陸上的爭鬥了?

    見旁邊眾人警惕,羅青衣率先開口:「龍女自東海而來,想必七皇子的海外勢力便是龍宮?你們摻和帝朝更替,難道跟龍庭聯繫了?」

    為什麼除卻魔門外,連玄門都沒人來參與奪龍之爭?

    原因很簡單,因為陰間龍庭不容許。

    眼下地府復興,不管是那些叛亂的惡鬼還是陰間龍庭,都因為顧忌地府而暗中結盟。

    換言之,大鴻帝朝的祖上先帝們和魔門達成默契。容許魔門摻和奪嫡,選擇一位皇子進行扶持,分潤一些氣運。

    但玄門和龍族?

    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玄門除卻李靜洵外,沒有其他人插手,而李靜洵也不是用仙人的身份,而是李家女兒的身份出面。

    如今龍族到來,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不是陰間龍庭和東海龍宮又有什麼瓜葛。

    「需要跟他們談什麼嗎?」龍女從容鎮定:「我們龍宮願意,區區一處人間龍庭的態度,根本無所謂。」

    龍族地仙龍侯百餘人,他們有這個蔑視大鴻帝朝的底氣。

    彤管笑問:「這麼看,是不久之前帝朝捕殺龍族,得罪了諸位?」

    姬飛晨此刻也想起金湖龍伯的遭遇。

    畢竟大陸有不少東海龍裔,被大鴻帝朝屠龍後,龍宮中肯定對此不滿。

    「沒錯,大鴻帝王必須死。聽說七皇子跟他父親關係不好,所以我們選擇扶持他。不管是謀反也好,傳位也罷,總之當朝皇帝不能活下去!」

    是大公主!

    總算,從這人神態和語氣中,姬飛晨猜出她的身份。他心中暗笑:好了,這下有意思了。看看魔門和龍宮之間,哪一派能獲勝。

    平心而論,姬飛晨不希望魔門傾盡全力推舉一人。

    渾水摸魚,各派自有扶持之人,才更容易讓他從中大撈一筆。順帶借助奪嫡之爭,削弱大鴻帝朝的國力。

    當然,如果能趁機讓魔門和龍宮一併衰弱,那最好不過。
V123210 發表於 2017-9-26 07:12
第四百五十七章九龍宴(下)

    大鴻帝朝從上一次殺劫後建立,至今已有四百年。

    但這區區四百年的人間王朝,對仙魔乃至龍族而言,不過是深山一樹,滄海一礁,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各方人士對大鴻帝朝的訴求各有不同。

    玄門看出大鴻帝朝的野心,想要直接顛覆王朝,再立新朝全了天數。

    神道認為大鴻帝朝倒行逆施,已經出手削去國運,等待新朝再傳香火。

    魔道則是要藉助大鴻帝朝和玄門爭鋒,順帶撈一筆僅存的帝朝國運。

    而龍族嘛……一來是為龍裔們報仇,二來也想奪取大鴻帝朝的國運龍氣。

    玄門和神道無慾則剛,可在風暴之外靜觀棋局。但龍族和魔道之間,卻只能針尖對麥芒的硬拚。

    面對龍族的霸道登場,魔門眾人相互看看,一個個戒備起來。

    看到大家的表情,焦海心中暗笑。他刻意讓龍族的人前來,正是藉助元道的人來分擔天海閣對龍族的壓力,讓整個元道硬抗龍宮。

    彤管率先想明白,她拿起酒杯走到大公主面前:「來者是客,這位姐姐從東海遠道而來,我先敬您一杯。」

    大公主看了看旁邊的九龍缶,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我等唐突而來,在此先對諸位賠禮了。」

    她一口飲盡,直接道:「我們龍族性格爽快。所謂奪龍之爭,無非是兩方人拼一個高低上下。」

    「我們支持七皇子,如果諸位不滿,只管跟我們比劃比劃。」她對背後三人看了一眼。三人同時起身,屬於龍伯的氣勢瞬間覆蓋全場。

    萬寶酒樓地下室下的萊萬寶二人渾身一哆嗦:「是誰,誰在酒樓裡面爆發人仙之力?」

    蒲石麟見外面群魔露出驚容,他奇怪問:老大,怎麼龍族的人可以完全施展自己的法力嗎?

    「龍族的龍氣和萬民願力類似,應該有類似的屏蔽方法?」姬飛晨看龍族等人的作法,隱約間看到一點熟悉的東西、這不就是自己的九雲符籙嗎!

    「在京城施展法力,一個是以自己的道果開闢領域擋住龍氣的壓制,另一個就是得到龍氣自身的許可。第一種是地仙們的做法,第二種是龍族的選擇。」

    姬飛晨自己就是第二種,他思索後對蒲石麟二人說:「我回頭跟靳少蘭研究研究,如果能製作相應的法器,你們在京城中施展法力,更多幾分依仗。」比如,將九雲符篆製作為真正的法寶?

    蒲石麟聽到這話,笑道:「看來,又要讓少蘭忙活幾天,不知道他手頭那些項目……」

    「先停停吧,反正他目前手頭那些東西,還用不上。」

    萊萬寶盯著那面照出外界情況的鏡子,突然他精神一振:「皇禁司的人來了!」

    不久之前,魔門眾人到齊後,他便暗中通知皇禁司。

    聽說城中魔門匯聚一堂,皇禁司不敢怠慢,趕緊派人過來監視。

    皇禁司是大鴻帝朝培養對付仙魔的三司之一,裡面都是用靈丹妙藥培養出來的武者。在京城這種地方,可以和仙人一戰。

    萊萬寶出門迎接,只見十幾個煞氣衝天的武者大搖大擺闖入後花園的九龍宴。

    「聽人說,這裡有不法分子聚眾謀事,就是你們嗎?」

    為首那人龍行虎步,腰間挎著一把金刀,身穿官服,和衙門的捕快類似。在他背後,跟著不少武林好手。

    焦海看到這一幕,不慌不忙道:「官爺明鑑,我們都是良民,今天請朋友喝酒聚會,什麼聚眾謀事全是誤會。」

    「誤會?」韓唐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中央的九龍缶上,頓時笑了:「這東西,難道也是誤會?」

    九龍缶是前朝珍寶,千斤重的青銅器上雕琢八條神龍。

    龍,是皇家的標誌。這酒缶固然是前朝之物,但眾人用這種東西喝酒,恐怕也犯了大鴻帝朝的忌諱。

    焦海心道不妙,正思索對策時,宋紹明懶懶開口:「這是太子殿下為萬歲爺籌備的壽禮。準備今年萬歲壽宴的時候奉上。但這九龍缶蘊含機關,一般手法打不開。加上裡面的酒水時間太久,不知道有沒有問題。所以,太子讓我們藉著宴會的名義研究九龍缶。這不,今天在諸位機關高手的幫助下,剛剛打開九龍缶。這酒水還沒喝完,官爺來得巧,不如也品嚐一二,回頭我們好給太子爺覆命。」

    他目光看向焦海,焦海連忙點頭:「不錯,這是太子準備獻給陛下的壽禮。」九龍缶雖然珍貴,但對他而言也不過是一件喝酒的玩物。用來賣好太子,正能展現天海閣對太子繼位的誠意。

    涉及太子,皇禁司的人有些遲疑,有兩個隨從端起酒杯檢查,對韓唐說:「沒問題,的確是前朝古釀。應該是剛剛打開九龍缶,酒香還沒散盡。 」

    本來韓唐想把九龍缶帶回去檢查,但言明是太子獻給皇帝的賀禮,他敢說什麼?

    其他人在宴會上搜尋,也沒找到兵器之類的東西。畢竟大家都把兵器收入體內或者藏在乾坤袋,根本找不到。

    韓唐見搜查無果,便說:「拿你們的戶籍文鑑,讓本官做個記錄。」他也猜出這些人可能是方外仙魔,所以準備借助這個藉口把他們抓起來。再不濟,掃地出門,攆出京城。

    眾人心中一沉,在場魔門眾人可不是都具備大鴻帝朝的戶籍!

    羅青衣、宋紹明、玄真夫人等人忐忑不安看向其他六派。他們四派在城中佔據先手,戶籍之類的文書一概俱全。

    但是其他門派呢?

    「要不,動手打昏這些人,抹去他們的記憶?」羅青衣和宋紹明等交流眼色,暗暗準備動手。

    武者靈覺敏銳,宋紹明等人準備下手,韓唐冷冷一笑:「大家小心點,一個座位接一個座位,誰都不許放過!」

    兩列隊伍從左右上方同時開始。

    宋紹明和羅青衣兩方人自然無礙,哪怕是姬飛晨都有明面上的身份憑證。

    到了韋清琛和彤管,韋清琛作為西方魔教人士,初來乍到,可沒這些東西。他正準備暴起殺人,旁邊彤管拿出兩道文書:「這是我二人的入城文牒。」

    見彤管有所準備,韋清琛露出訝色:這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定眼一瞧,那所謂的文書不過是兩張白紙,彤管用特殊的幻術遮掩,以瞞天過海之術騙過去。

    接下來天心魔宗和白蓮淨宗也都無事。倒是冰月這邊有點問題,畢竟她孤身而來,根本沒有準備。

    不過搜查的人還沒輪到她,讓她開始默默思索退路。

    韓唐親自走上主位台,對焦海說:「你的文書呢!」

    焦海滿面帶笑,拿出自己等人的文書:「官爺您看,我們可都是良民。」心中,他對萬寶酒樓的掌櫃不由生出幾分好感。

    萬寶酒樓的服務果然周到,連我們的戶籍文書都給備下了。

    在酒樓居住的天海閣、黑聖宗、煌陽魔教、六臂神宗等人,都有萊萬寶幫忙製作的戶籍文書。

    看不出偽造的痕跡,韓唐還給焦海,再看看其他人,從前往後也沒什麼成果。

    焦海一臉得意把文書收好:「小人有句話希望大人知曉。事做多了,是要招人恨的。大人自己不怕,也要為身邊的妻兒著想。」

    「家人?哼,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還真不怕你威脅!」

    「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不過今天以後,大人要做好給祖宗斷絕香火的準備。」焦海極為陰損的掃了一眼他的下身。

    今天冒犯群魔,真以為他們好欺負不成?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指望逃過魔門的報復。

    搜查很快到左右最後兩席。

    冰月沒有文書,大公主一行人同樣沒有。而且,龍族也不屑準備這些東西。

    後面那三人看向大公主,大公主靜靜坐在那裡。當官差詢問到他們的時候,大公主淡淡道:「方外之人,沒有憑證。」

    「沒有?我看,你們是蠻國的奸細吧!」周圍幾人圍過來,想要把大公主四人抓走。但大公主目光往幾人身上一掃,龍威瞬間懾服所有人。

    「跪下!」

    皇禁司的人紛紛跪在地上,雖然為首那三人察覺不對,掙紮著想要從地上起來。但體內傳來一陣陣本能的畏懼,讓他們無法反抗大公主。

    見到這一情況,韓唐撇下冰月,衝到大公主面前:「妖女,你膽敢在京城動手。」

    「放肆!」韓唐對大公主無禮,她背後的一位龍伯悍然出手,一拳將韓唐擊飛十餘丈。

    掃了皇禁司的人一眼,大公主起身道:「罷了,今天本宮沒工夫陪你們繼續聊。話放這裡,七皇子必當上位,諸位好自為之吧。」

    她帶著三人退席,一陣白霧中,四人消失不見。

    「他們沒有戶籍文書,在城中寸步難行。而且依照龍族養尊處優的習慣,恐怕不會委屈自己。那麼,他們會在哪裡落腳?」姬飛晨默默看著會場上的一幕,心中盤算起來:「龍族,龍族喜水,莫非他們居住的地方是那裡!」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 00:14
第四百四十八章魔門內鬥

    大公主率眾離開,韓唐等人也無顏繼續逗留,匆匆忙忙離開。

    眾人中,冰月鬆了口氣。

    在場所有人怕是只有她沒有戶籍文書,準備不充分。眼下皇禁司的人主動離開,省得她當眾出醜。

    只剩下魔門之人,大家繼續說起剛才的話題。

    韋清琛憂慮道:「龍族參與進來,恐怕咱們元門十道必須聯合推舉一人,才能跟龍族的七皇子抗衡。」

    「韋師兄還沒聽出來嗎?」羅青衣嘲笑說:「龍族說得明明白白,她們並沒有跟大鴻帝朝的陰間龍庭達成協議。」

    「換言之,無法得到龍庭的大義名分。因此,龍族選擇的道路只有謀反。」玄真夫人道:「在我們元道選擇的人選繼承大寶後,七皇子會舉起反旗,假稱大義名分指責咱們的人得位不正,趁機奪取大鴻帝朝的國運。」

    「他們這次來,僅僅是宣戰的。」明魔子接口,目光有意無意往焦海那邊看:「畢竟,龍族並不希望跟我們整個元道對立。」

    韋清琛在心計謀略上不如眾人,但聽眾人這麼一說,也漸漸明白過來,瞪了天海閣眾人一眼。

    這些人,在拿我們擋刀?

    天海閣舉辦九龍宴,拉攏元門十道共抗龍族。只要逼走龍族,天海閣在東海面對的壓力就會分攤到整個元道。

    但大公主不傻,明裡暗裡一通暗示,讓明眼人得知真相。龍族所要的,並不單單是這幾十年的國運。而是要在魔門掌控大鴻帝朝的國運後,讓具備皇族血脈的七皇子分裂大鴻帝朝,然後參與殺劫,爭取新朝的機會。

    什麼大鴻帝朝,什麼陰間龍庭,龍族根本不在意。他們準備讓七皇子尊奉他們為祖庭,將人間王朝視作龍宮的附庸。

    換言之,龍族想要長久紮根大陸。

    從長遠利益上看,龍宮的計畫跟魔門衝突很大。但在現階段,龍族並不會阻攔魔門推舉的皇子潛龍繼位。畢竟,他們的計畫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新的繼承人登基。

    唯有老皇帝駕崩,新帝登基,他們才能進行龍族的計畫。

    「雖然養虎為患,但日後可以讓玄門幫忙頂著。龍族和玄門兩敗俱傷,對我們才是好處。」

    眾人對龍族的威脅不當回事,反而更在意目前四位皇子誰能上位。

    大眼瞪小眼一陣子後,楊飛提出一個方案:「按照元道的一貫規矩,強者為尊。既然四個人選,四個陣營。那就由我們相互鬥法,勝者為王。」

    對此,大家皆無異議,飲下酒水後準備比武鬥法。

    太子一系,無垠血海、東方魔教、北方蟾宮。

    三皇子一系,陰冥宗、煌陽魔教、六臂魔神宗。

    五皇子一系,白蓮淨宗、黑聖宗。

    十皇子一系,天心魔宗、西方魔教。

    姬飛晨看陣營清晰後,對羅青衣傳音,她馬上對玄真夫人道:「五皇子一系實力最弱,希望最渺茫。如果貴方落敗,還請支持我們陰冥宗。」

    煌陽魔教和六臂魔神宗見狀,立刻邀戰,和白蓮淨宗以及黑聖宗鬥法。

    如今大家法力都被限制,反而不擔心性命之憂,可以拼盡全力比武。

    陰冥宗出手,血海也不甘心落後,直接找上西方魔教和天心魔宗。

    但比起黑聖宗以及白蓮淨宗這兩個軟柿子,明顯韋清琛不好惹。

    他坐在那裡,一杯酒一杯酒自斟,漫不經心道:「其他人我不管。宋兄,來陪我喝酒吧。」韋清琛將酒樽一扔,攜帶內勁衝向宋紹明。

    元初平看到飛來的酒樽,心道:這上面附帶韋清琛的法力,他號稱和師兄是同級別的高手,我不如趁機看看自己跟他們的差距。

    於是,元初平主動去接酒樽。

    但酒樽裡面的酒水激盪,一重重巨力疊疊壓下,彷彿驚濤駭浪一般,元初平剛剛拿住酒樽,便被這股力量震開。他手臂酥麻而無法動彈,虎口已經流出鮮血。

    「好強的力量。」元初平變了臉色,對宋紹明道:「師兄小心!」

    宋紹明面色沉重,一拍桌案,借力逼出一道罡風止住酒樽的去勢,然後伸手抓住酒樽。可饒是如此,他也感覺到韋清琛身上所攜帶的巨力。

    「四方教三十三天真法,果然名不虛傳。」宋紹明微微一嘆,大口飲酒:「韋兄,你也接我一招!」他伸手一指,旁邊九龍缶自動噴出水柱。

    水柱幻化十三支箭矢,一邊射向韋清琛的胸前大穴,一邊鎖住他閃避的後路。

    而且彤管就在他身邊,只要他閃開,彤管就會暴露在宋紹明的攻擊下。

    彤管不閃不躲,握著手中朱顏笛,端看韋清琛施為。

    韋清琛拿酒樽一撈,十三水箭悉數被他收入酒樽。他一口飲盡,又再舀了一勺酒水攻擊宋紹明。

    二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樂乎。

    另外,焦海、冰月等也開始捉對找天心魔宗的人麻煩。彤管難以倖免,只得揮動朱顏笛應對冰月的攻擊。

    天地間寒氣逼人,冰月身後有巨大的冰輪冉冉升起,為整個場地撒上一層素色。

    「這位妹妹有些面生,不知拜入天心靈宗哪位上師門下?」

    「無名之輩,當不得師姐這麼發問。」彤管面沉如水,吹奏朱顏笛,任憑月凌當空,卻難進她三尺之地。

    冰月剛出手,空中明月落下一道身影。

    空靈的鈴聲在月色間迴蕩,羅青衣和姬飛晨神色一動:「師妹到了!」

    月光中,婀娜曼妙的身影伸出一掌拍碎冰月身後的冰輪:「冰月師姐,你若論月道,不妨跟我比比?」

    「陰冥宗白脈?」察覺來人施展的《神月經》,冰月收手望著來人。

    蕭瑩穿著素色紗衣,輕飄飄落入陰冥宗一方。和羅青衣點頭示意後,她對眾人道:「太子具備法統,在太子沒有被拉下馬的時候,三皇子和十皇子還是可以聯手一段時間的。門中有令,希望我們各方暫時聯手,直到太子被廢黜為止。此外,為防止某些門派暗懷私心剷除同道。掌門傳令,我陰冥宗作為元道聖地,有責任保護每一位在京同道的安全。若有人行不道之舉,殘骸同門,我元道諸派當共討之!」

    少女義正言辭,但句句直指血海近日所作所為。

    顯然,陰冥宗趁血海清掃京城各門派人士的機會,準備收買人心,樹立自己的威信。

    「聯手?爾等視我入無物嗎?」宋紹明站起來,他身上有濃稠的血水緩緩流在腳下,形成一片血澤。「我血海在朝廷經營數十年,你們想要白白摘桃子,天底下沒這麼好的事!」

    和龍族操控龍氣不同,他這是要徹底在京城開闢自己的道域,強行施展神通手段壓服所有人。

    「此刻顧不得藏拙了!我們血海一脈,不能在這裡丟了第一門派的威嚴!」宋紹明下定決心,出手便是雷霆手段。

    整個人氣勢暴漲,空中陰雲密佈,血氣逼人。

    羅青衣等悚然色變,他們這些人勉強在京城保持幾分武力,已經是很難得。哪裡有宋紹明這樣,還能強行在京城施展全力?

    韋清琛拿出玄武杵,站起來對峙宋紹明。但是他在京城受到壓制不小,就算肉身再堅固,也不可能和全盛時期的宋紹明比。

    姬飛晨心中明白二人的差距,暗道:「果然,還是要我出手啊!」他不欲讓韋清琛在這裡落敗,只能親自出手牽制宋紹明。

    當然,姬飛晨不會蠢到暴露身份。他拿出黃泉法螺偷偷放出黃沙。

    天空中散落點點金沙,月光和金沙呼應,漫漫光雨覆蓋整個會場。

    「這是什麼?」

    美輪美奐的場景吸引眾人目光,但光沙中所暗含的殺機也被眾人感覺到。

    「大家別忘了,在京城無法施展法力。但是毒還是可以的。宋師兄號稱我魔門魁首。但如果你真要暴起殺人,那我也只好以黃泉毒砂應對。在場除卻閣下以外,東方教、北方教的同道,甚至你們血海的同門都難逃一死。」

    黃泉沙?

    陰冥宗的殺招!

    諸人面色凜然,忍不住挪了挪位置。但是任由他們怎麼躲避,黃泉沙仍飄飄灑灑覆蓋全場。

    毒,不單單是針對仙魔。如果有什麼操控瘟疫的手段,恐怕整個京城都沒人能活。

    畢竟龍氣所針對的,僅僅是超凡力量,瘟疫這種病災並不在龍氣的屏蔽範圍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 00:15
第四百四十九章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師姐,那位師兄到底是誰?我怎麼不記得,門中有這等人物?」在回去的路上,蕭瑩和羅青衣密談。

    黃沙覆蓋全場,雖然宋紹明魔威滔天,但也不得不為了其他人考慮,勉強退讓一步。

    最終,十大門閥達成協議。

    第一,元道共同推舉太子、三皇子、十皇子為下一代皇帝人選。

    第二,為保持元道內部的和諧。彼此之間,爭鬥點到即止,不可出現死亡。

    第三,為確保和龍庭之間的密切關係,儘可能在夜間活動,不得在白晝時動輒施展武力或法術。

    總之,這一場是陰冥宗小勝半籌,達成十大門派的共識。

    可這樣一來,那陰冥宗所謂的黃脈「司馬氏」,也就進入大家的視野。

    「咱們陰冥宗高手如雲,多一位司馬師兄,很奇怪麼?」

    「哼!師姐——這種話在外人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就如同黑脈早些年不敢有人修行《玄冥黑魔典》至地仙境界一般。黃脈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敢祭煉『黃泉毒砂』的。」

    五脈各有一位地仙殿主,他們位於陰冥宗的頂點,就如同饕餮巨獸吞噬下方敢挑戰自己地位的門人。

    黑脈修煉《玄冥黑魔典》的人,就是給坎冥殿主送補品。而黃脈修成「黃泉沙」的人,也是在給豐山殿主提供力量。

    關於黃泉沙,在黃脈有一個說法。誰敢祭煉「黃泉沙」,也意味著拿到通往黃泉路的門票。

    那些低階的小弟子們不清楚,但是修成人仙后的上師們,都苦思冥想意圖改變路徑,研究和黃泉沙不兼容的另外一種靈砂,跳出豐山殿主的掌控。

    「這位司馬師兄選擇黃泉沙,而且和黃泉寂魔幽天沙的品質越發接近,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羅青衣沒有理她,黃脈藏沙一系是豐山殿主的嫡系勢力,修煉黃泉沙並不罕見,甚至可以說是每一個人的標配。這一點上,羅青衣對「司馬氏」並沒有懷疑。但是,她仔細在門中打探,藏沙一脈怎麼也找不到這個叫做「司馬氏」的存在。

    「看他手段,藏沙中應該也不是無名之輩,怎麼我動用門中青脈的潛勢力,都沒能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況且,黃脈這段時日被黑脈打壓,換成好面子的豐山殿主,應該會刻意培養一兩個人出來爭風頭才對。」

    二女彼此勾心鬥角,各自得知一些情報,卻又不肯共享,一路上相互試探。

    而另一邊,韋清琛看到「司馬氏」灑沙子的手法,馬上想到一個人。於是他跟彤管在萬寶酒樓門口分別,暗中尾隨司馬氏離開的方向。

    司馬氏自稱城中還有些事情要查,和羅青衣等人分開。走出一段路程後,便察覺背後潛藏的幾個人。

    「除卻韋清琛外,還是血海以及白蓮淨宗的人?」姬飛晨暗暗搖頭,裝作沒察覺的模樣,於城中尋找水井,探查龍族一行人的落腳地。

    但韋清琛懷疑到他,一邊潛行追蹤,一邊和姬飛晨聯絡。

    「喂,你在嗎!」韋清琛拿著玉符傳音,過了一會兒,對面有姬飛晨的回覆:「在啊,剛剛在修煉雷法,怎麼了?」

    看著遠處於水井旁打量的司馬氏,韋清琛偷偷問:「你在哪?」

    「自然是北地。雖然被那麼多人追殺,但我還是從北地曾經的宗門廢墟處,找到一處潛修寶地。」

    這話可沒錯,畢竟自己正是從陰冥宗的廢墟遺址傳送到黑瀛洲的。

    姬飛晨的魔龍身似笑非笑,通過道果跟韋清琛聯絡。「今天怎麼有空找我了?需要幫忙嗎?過幾天我閉關出來,可以去找你。」

    對於自己仙魔兩方的人脈,姬飛晨自己分得很清楚。比如那些和仙人們聯絡的信物都在清泓的身上,而和韋清琛等魔門眾人聯絡的信物,在魔龍身處。彭少宇和涂山則是例外中的例外,不管聯絡哪方化身都可以。

    現在,韋清琛和姬飛晨聯絡,自然而然落到魔龍身那邊。

    魔龍身的回答條理分明,而面前的「司馬氏」於水井旁打轉,根本看不出二人本是一人。

    「不是姬飛晨假扮的?」韋清琛疑慮打消,對姬飛晨說:「不必,你忙吧。我這邊不著急,不過元道眾多老朋友匯聚在京城,如果修煉完畢,可以過來瞧瞧。」說完,他不再關注司馬氏。既然不是姬飛晨,那就沒有研究的必要。

    不久後,白蓮淨宗的玄真夫人也跟著離去。她悄然去李家別院打探李靜洵的情況。畢竟李靜洵是她跟玄門接頭的人,不能輕易有事。

    「而且,現在救她一命,賣弄人情,到時候對我加入道德宗有幫助。」

    二人這一走,只留下元初平一個人大大方方走出來。

    「師兄。」

    姬飛晨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水井,示意元初平不要說話,並帶元初平走到隱蔽處。

    「記住,以後在京城,不要在水邊活動,以免被人通過水道探聽。」

    「水?」元初平反應過來:「師兄的意思,龍族他們寄居在水中?」

    龍族喜水,藏身水井也不是說不通。

    畢竟,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方才我探查八口水井,察覺水井中的龍氣從地下水脈散開,想必龍族正在京城地下的井龍宮。」而且憑藉水井間的龍氣濃郁程度不同,他已經探出京城地下水道的核心方位。

    「井龍宮是京城地下的樞紐,在前朝的時候有專門的井龍王,只是大鴻帝朝時代已經廢黜。但龍王並沒有死亡,而是遁入東海作為呼風喚雨的一代龍侯。恐怕,這次龍族來人,也跟他有關。」

    大鴻帝朝交惡龍族,外加井龍王從中煽風點火,龍宮徹底歇了和大鴻帝朝聯盟的打算。

    姬飛晨寫下書信,一封送入東海,請飛雲島上的傅玉堂探查東海龍宮的行動。一封送入雲澤水府,將京城地下水道的地形圖交給元昊金萍夫婦。

    元昊金萍夫婦奉「龍王」之命,在下界收攏水道主權。這京城之地的水道是一等一的重要。如果能搶到這一份基業,在未來立新朝時便佔據三分先手。

    所以,姬飛晨請二人前來相助,壓制龍宮水族。

    元初平聽姬飛晨的話,有些似懂非懂。他也沒細問,轉而說:「師兄,這次龍族出面,對您的大計會不會有損?我看,您有心扶持一位皇子,幫您傳播二十四節氣?」

    「是有這方面的打算,不過魔門爭鬥有點厲害,需要再觀望觀望。」

    「那師兄您何必找下一任皇帝?」元初平指著遠處燈火通明的皇宮方向:「他不行嗎?」

    當朝皇帝?

    雖然當朝皇帝和天下諸神結怨,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下。

    「但我不方便出面,最好還是找人幫忙。」姬飛晨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有了,宇明恰好在城中,不如讓他幫忙。順帶,將李靜洵拉進來,保她安危。」

    想到這裡,他不跟元初平多說,興沖沖去找宇明。

    宇明和彭少宇分開後,自己在城中找地方潛修。

    夜裡,他正打坐練氣,忽然清風吹來,白雲騰騰,清泓稽首現身:「道友,明日幫個忙可好?」

    看到清泓,宇明露出了然之色:「我聽到風聲,說是李道友出事。心中尋思著,你也該來了。怎麼,這事情跟她有關?」

    打量宇明居住地,宇明在繼承靈微仙府前是一個散修,清修慣了。他選擇的客棧也很簡陋,和萬寶酒樓不可相提並論。

    「順帶,幫道友換一處地方住。」姬飛晨笑說:「明日你去李家別院,設法救回師妹,賣弄手段贏得當朝皇帝信任。我希望借道友之手,助我推動二十四節氣。當然,無常司那邊應該會暗中幫你。必要時,我可親自現身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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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