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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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章問雪齋

    天母宮中,娘娘忽然笑得花枝亂顫:「難得,真是難得,難得蕩魔這老實人能想出這種事。」

    陽溟神君苦著臉:「娘娘,您就別取笑我了。」

    蕩魔玄聖的話並沒有瞞著外人,以他的性格,無事不可對人言。所以這番話放出,諸位玄聖皆有所察。

    萬神之母指著陽溟神君道:「你面相不錯,相信轉換女身亦是傾國傾城之貌。那時,哀家出面收一個乾女兒又何妨?」

    看到御座上滿面笑容的天母,姬飛晨心中無奈。若非自己打不過天母,早就上去打一架了。

    「那時,別說區區一個玄冥道君。哀家甚至可以幫你保媒,讓你做北聖娘娘,執掌一方北聖宮。」

    北聖蕩魔宮,這不是本尊的道場嗎?姬飛晨一臉窘迫:「娘娘,您老人家就別玩了。」他做北聖娘娘?這算什麼事啊!

    天母忍住笑意,故意板著臉說:「這怎麼是玩你?我輩大能虛空造物,古老時代有一位大能以肋骨製造女神,作為自己的妻子。還有大神的妻子是從自己的拇指鑽出。這無非是陰陽道性的結合,乃遵循天道的結果。」

    天仙元神已經返還道一,寄託於宇宙天道。而大聖更進一步,蛻變為純粹的先天靈神,不夾雜一點後天痕跡,是純粹的道之化身。

    「你自蕩魔本源中分裂,本就是他的一部分。如果二人雙修,那不正可化干戈為玉帛?傳為天下一大美談?」

    美談?笑談才對吧!

    姬飛晨連連作揖賠笑,天母最終不再調戲這個年輕的道君候選。

    「算了,不笑話你了。」天母收斂幾分,又提點說:「但我等先天存在,本就應該以道性包容萬象。你目前的面貌執掌玄冥老陽一面,但道陰一面如何執掌?所以,女性道身你的確需要研究研究。有位大聖昨日傳來消息,她願與你鬥法一場,角逐彼此在玄冥秘境中的本源。」

    「哪位大聖?」

    「寧溟女仙。」

    寧溟?這倒是一個熟人啊。

    姬飛晨愣愣道:「仙子準備怎麼比?」

    「你二人在某處仙洲降臨化身,鬥法一世,勝者獲取玄冥本源。只不過為了保證她的優勢,她要求你顯化女相鬥法。」

    「啊?」姬飛晨一臉懷疑看向天母。不會是娘娘又有什麼歪心思,故意坑自己吧?專門用女相鬥法?還有這種坑人的要求?

    「的確是她的要求。畢竟是你開口求人,自然要遵循他們的規矩來。」

    寧溟仙子這麼做,無非是在自己的主場和姬飛晨的短板比。姬飛晨這個大老爺們,根本不適合女身,怎麼用女身跟她戰鬥?

    姬飛晨感覺有些彆扭,含糊道:「這件事再說吧。」

    天母一臉嚴肅:「我輩先天不朽,道性不分陰陽。何曾聽聞大道有男女,天道有性別?你執著後天男女之相,日後怎麼參悟先天?就你這點執著,日後域外天魔劫便難以度過。」

    但姬飛晨也並非初出茅廬的新人,他馬上反駁:「娘娘,我有陽溟神君執掌玄冥之陽,陰冥真君執掌玄冥之陰,已然陰陽兼備,無須展現女神的一面。」

    「但傳道大千,有時候變化一下身份,對你傳道有幫助。」以男相真君、神君很難將自己的信仰傳入凡間女子的閨閣去。

    「前些年,人間文運變化,有女狀元出世。那天上的魁星自動變幻魁星夫人相,下凡點化。若是男身,豈非不便?」

    至少玄冥之道傳授女徒,是不是女身更好一些?

    姬飛晨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有纖雲在,倒不需要我刻意顯化女相。一切隨緣吧,十二萬化身,我也不認為全能保持男相。但什麼玄冥神女亦或者北聖娘娘,還是算了吧。」他可沒想法去跟本尊相愛相殺去!更不樂意平白多一個哥哥。

    「但除卻寧溟外,哀家也沒辦法聯絡其他人。畢竟玄冥秘境這麼大的好處,誰肯隨便讓出?」

    陽溟神君默然無語。但隨後姬飛晨打起精神:「事在人為。既然要爭,小仙也不見得怕了誰。眼下小仙去開闢天河道場,爭幾分先機再說。」他深深一揖,轉身就跑。

    看著姬飛晨快速逃離天母宮,天母娘娘搖搖頭,暗道:「寧溟這件事,我可沒坑你。但到底你如何選擇,自己琢磨吧。」

    ……

    陽溟神君從天母宮出來,前往天母為九龍女打造的天河龍域。

    這處龍域是天母出手開闢,從青冥之界抽取碧落清靈道炁演化天水,然後取日月之華,星辰之精打造一處浮島。天水流淌過浮島,形成風景明秀的山河景觀。

    神君袖袍一抖,放出文姈等九位龍女。龍女們一出來,便嘰嘰喳喳說得不停。

    姬飛晨輕輕一咳嗽,對九女說:「這裡是天母娘娘為你們開闢的龍宮,你們回頭便在這裡修行。」

    文姈一聽,小龍纏繞過來:「那父神呢?」雖然不是玄冥龍族,但陽溟神君身上的三光神水和九女本源契合,同樣很親近。

    「我在附近重新開闢一條天河。」

    天河是一個泛稱的概念,可以指群星璀璨的星河,也可以代稱未來天界之中的川流,同樣也能指作青冥碧落中衍生的清氣大河。

    而陽溟神君所要打造的天河,是人間水汽凝聚的樞紐,和地界的冥河對應,形成相互倒映的格局,主人間雨雪冰霜。

    他拿出雨師印,看著這口注定歸入自己手中的神器,隨意扔向龍域浮島不遠處的雲海。

    轟隆

    雲海中電閃雷鳴,道道神光縱橫交錯,以雨師印為中心,將整個玄正洲上空的水汽匯攏,凝成一道和玄正冥河相對立的水脈。坐在這裡,神君可以把控玄正洲的降水情況,從而以雨師神力進行微調。

    「地界有冥河故道,那麼這就是我開闢的天河源頭。日後陽溟神君以天河遍佈三十三州,開闢真正的水道體系。」姬飛晨目光落在身邊九龍女身上,微微一笑:「如今的自己可不是孤身一人,有這些龍女相助,執掌人間水系還不簡單?」

    開闢天河非一日之功,神君便暫居龍域浮島,一面教導龍女,一面開闢天河。

    ……

    神君辟天河時,鳳凰真身回歸人間。

    天藍色的鳳凰搖身一變,化作一對鳳凰神鳥自皂風洲而行,將黑瀛、黔光、玄正以及週遭幾座仙洲一一巡視。

    「如今各大仙洲漸漸趨於平靜。黑瀛洲的除魔劫數漸漸結束,冥河教佔據上風,穩穩在諸天宮中佔據一席之地。玄正洲之上雖然還有不少波折,但有景明道人等,無須操心。目前最牽掛的,應該還是黔光洲的學校計畫。」

    於是,鳳凰歸入千聖峰。

    如今千聖峰的冰雪福地中又有一尊全新的化身成型。那化身以冰晶為體,雪魄鑄魂,外貌和人族截然不同,反倒和那些玉雕石像類似。

    鳳凰將妖尊遺留的那一縷至陰寒氣投入化身,便自行躲入福地深處潛修。

    「未來地仙誓願能不能完成,就看這座學校了。」

    那冰霜凝聚的雪人化身得至陰寒氣點化,瞬間活過來,宛如一隻真正的雪妖,成為福地之主。

    一瞬間,暴雪籠罩福地,在風雪中傳來一陣陣悅耳的笑聲。緊接著,整個冰雪世界震動數下,天穹之上浮現七彩極光,從福地逸散,照亮整個黔光洲。

    「又有地仙出世了?」五位地仙有感,立刻走出書館,看到外面瀰漫整個福地的風雪。

    「齋主,你這是做什麼?」照英道人對著風雪呼喊,只見風雪中走出一位年輕男子。

    「沒什麼。只不過嘗試在風雪中造物。」男子相貌清秀,一頭白髮更添三分妖氣。

    照英愣了愣,這模樣跟不久之前可不一樣啊。

    「齋主,您這白髮……」

    「這是我的化身。剛才是化身證道,勉強算入妖族吧。」姬飛晨這尊化身抖了抖身上的白衣:「是天地誕生的雪妖,為這方冰雪世界之主。」

    妖尊的本源力量可不好吸收。那一縷神力投入化身後,立刻讓化身轉變為妖族,是一種不具備雌雄莫辯的怪異妖族。它沒有和血肉生命相似的生育能力,而是傳承一種特殊的天賦。只要堆積雪人塑造軀殼後,將一縷精氣投入雪人,就能誕生新的雪妖。

    姬飛晨說了這種「雪妖」的情況,玩味說:「一種挺有意思的傳承方式。」或許,這種雪妖才是妖尊的真正本體?

    「眼下你們的書籍編撰如何?」

    「第一年的教科書已經備下。您看,要不要先招一批人試試?」

    姬飛晨沉吟一番,揮手將一片銀光灑入風雪:「去,將書信送入人間,就說我的問雪齋開課了!」

    問雪齋,是姬飛晨為這間學校所取的名字。而他自己號稱「問雪齋主」,以福地化身坐鎮千聖峰。

    風暴中,變幻莫測的雪中精靈飛出千聖峰,伴隨著一股寒流衝入千聖峰附近的冰城。

    自姬飛晨的鳳凰真身刻意控制後,無光界域歸入平靜,不再南下侵染雪域。當然,名義上是問雪齋主出面,在無光界域外布下防禦體系,並且號召凡人往大陸中部聚集。

    黔光洲凡人的遷徙式生活,主要是為規避無光界域的黑暗外加糧食等生活問題,必須前往較為溫暖的南方仰仗仙人們討生活。

    但問雪齋主和照英等人出面,賜予凡人不懼嚴寒的靈稻,外加在風雪中不會熄滅的火種,庇護凡人在附近建立了幾座城池。形成雪域中部的七城聯盟。而問雪齋最初的招生,也正是從這裡開始。

    風雪衝入東方的一座冰城,凡人們立刻回到房屋中躲避。這時,他們聽到一陣歡快的笑聲,隨後在不少人家的窗戶上,貼著一封來自問雪齋的信函。

    「令郎與問雪齋有緣,特收錄為問雪齋第一批學生。請在三日後將其送到小城中心的廣場。屆時有問雪齋講師到訪,將預選學生帶入問雪齋傳授仙道。」

    一種很奇怪的收徒方式,不單單是這座東方小城,七城聯盟的居民,有不少人接到同樣的信函。

    很快,消息傳遍七城,流入南方。對這種奇怪的收徒方式,南部仙門保持高度關注。

    以往修仙,都是讓凡人自己聚集起來,然後他們派出「仙師」檢查根骨。哪有問雪齋主這樣,直接指名道姓到各家各戶拉人?

    仙門立刻行動,各大仙門紛紛派遣仙人前來打探消息。

    三日後,從千聖峰中飛出一艘天舟。天舟上有隆隆鐘聲開道,有金光寶鏡驅散風雪落入附近的城池。

    照英和問雪齋主親自出來接引,二人感覺到南部仙門到來的幾位傳人。照英低聲說:「齋主,應該是南邊擔心我們搶他們的生源呢。」

    黔光洲仙門勢力大多在南部,如今經過幾場動亂後,只留下寥寥幾位地仙。

    姬飛晨不以為然:「不怕,如今南部仙門經過一場大亂,還有多少實力?」

    經過跨洲之戰後的內部傾軋,如今黔光洲修行水平一退再退,加上姬飛晨釋放的五道地仙元神,他們內部的矛盾都扯不清,哪裡有功夫找自己麻煩?

    「不過的確要震懾一番,以免他們誤認為我好欺負。」察覺天舟附近的一縷縷無形仙識,姬飛晨心情不爽,張口一噴,寒流瞬間瀰漫天地,把那幾人的仙識凍結。

    一瞬間,諸仙的仙識失去感應。在最後一刻,他們感到一股冰封世界的徹骨寒意。腦海中,浮現一尊蓋世妖尊的法相。

    「大家小心,那是真正的地仙。」幾位仙人不敢再冒犯天舟,默默退後。靜看姬飛晨二人從一個個小城中接引走他們事先挑選的學生。

    打量這些學生,幾位仙人的臉色再度難看起來:「這些學生的根骨都很不錯,幾乎沒有仙骨差的人。而且年紀在十歲到十三歲之間。這豈非說明,對方可以明確測斷凡人根骨,從而定點招人?這樣一來,我們日後怎麼收徒?」

    長此以往,問雪齋將黔光洲所有根骨出眾的孩童收走,哪裡還有其他門派傳道的地方?

    幾位仙人立刻將消息傳回南部仙門,等各位師長定奪。

    照英察覺他們的動作,看向姬飛晨:「齋主,你看要不要……」

    「別理他們,咱們趕緊回去。這開學儀式可不能耽擱了時辰。而且我真正的對手可不是區區一個南部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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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鳳尾稻

    天舟劃破風雪,回歸千聖峰。

    「都下來吧,我們到地方了。」照英招呼孩子們走出天舟,姬飛晨隨手將天舟擱置到一旁。

    那些凡人的孩童走出來後,瞬間被眼前的光景奪去心神。

    一座高聳雲霄的白色神峰,從山巔流淌而下的金色光雲,如同一個小型太陽,驅散千聖峰雪域的寒冷。而碧波萬頃的天空在光雲照映下,變幻七色霞光。山中佇立一座座宏偉壯麗的仙宮,四周是茂密蒼翠的雪松,不時還有悅耳清脆的鐘聲迴蕩在山野間。

    無數年後,哪怕有的人已經成仙證道,而有的人混跡人間,回歸凡塵。但今天的初見,仍會成為他們腦海中最寶貴的回憶。

    「這裡就是千聖峰,你們未來修行的地方。」

    姬飛晨說完,帶領眾人踏著積雪走向千聖峰山腳下的第一殿。

    雖然有光雲照耀光明,但寒山陰冷,還是有不少人打起寒顫。木寒搓搓手,在手心哈了幾口熱氣。

    突然,一股熱氣從他背後傳來,接著他聽到不少孩童的歡呼聲。木寒扭頭一看,照英道人揮手點燃一團三昧真火,站在眾孩童之間驅散寒意。

    「先生,這就是仙家的法術嗎?」

    「這是以精氣神凝練的三昧真火,日後你們也可以煉成。」照英笑著解釋,和姬飛晨一起帶他們前往第一殿。

    問雪齋第一殿,又名登仙殿,是整個千聖峰建築群落的山門口。在殿前丹墀處,其他四位地仙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二人帶孩童們到來,四人立刻上前迎接。

    「一百五十人,這就是齋主最初選擇的學生嗎?」一位消瘦老者審視這些童男童女。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不少人瑟瑟發抖,躲在照英背後不敢抬頭正視。

    「行了,你雖然擅長瞳術,但道行差齋主那麼多,怎麼能明白齋主的想法?」旁邊另一位年輕地仙笑道:「齋主這麼做,想必另有成算。」

    姬飛晨淡然一笑,對諸孩童說:「我叫薛離,問雪齋的齋主,你們日後可以稱呼我薛大先生。至於他們五位……就讓他們自己介紹吧。」

    照英爽朗一笑:「我乃照英道人,日後你們的仙民堂主座,教導你們日後的日常仙術。」

    消瘦老者道:「老夫東郭羊,仙藝堂主座。煉丹、畫符、製器、佈陣……所有和仙道有關的技藝,由老夫主導。仙道諸藝包羅萬象,在此先告誡你們,不要想著全部學會,只要精通一道,日後便前路無憂。」

    而那位年輕地仙用歡快的語調說:「我叫蘇逍遙,你們的仙武堂主座。仙家鬥劍演武,諸多跟戰鬥有關的仙術全部由我負責。」

    第四位是一位中年男子,國字臉,為人肅正:「我乃仙律堂主座,黃黎。我不教你們修煉,唯一教授你們的,便是持戒修心。問雪齋有自己的規矩,如果你們違反規矩,那麼就算落入我手中了。」

    最後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老身俗家姓陳,你們叫我陳婆婆即可。老身的後勤部,僅僅是負責照顧你們的日常。小傢伙們,只要你們不搗亂,平日乖乖聽話,老身不會將你們送去黃堂主那裡。」說到最後,她臉上的褶子擠在一起,眯成一條縫的眼睛透出笑意。

    五人介紹一圈,姬飛晨對眾人道:「關於我問雪齋的《素心天經》,由本齋主親自傳授,教導爾等練氣吐納。」

    「至於你們在問雪齋中的修煉時間,只有三十年。每十年考查一次,合格者晉級,失敗者留級。而三次留級後,則遣送下山,回歸凡塵。當然,如果半途有人覺得仙道修行不好看,可以自行申請退學。」

    姬飛晨講了問雪齋的大致規矩,雙手一拍:「現在,你們有什麼問的?」

    木寒舉起手:「齋主,我們這些人都沒有帶日常用品。聽說仙家不飲五穀,我們日後要怎麼生活?」

    「有人在,有自己的雙手,自然不用擔心生活問題。」姬飛晨笑道:「你們居住的冰城是由我們問雪齋出面建立,你們吃的靈谷乃至使用的火種,全部是問雪齋出品。在這裡,你們不需要為日常物品擔憂。在未來,你們在仙民堂主的教導下,會親手生產相應的物品投入凡塵,或許你們的父母親人也會用到你們製作的東西。」

    隨後,六位仙人帶著這些孩童前往下一殿。

    登仙殿之後,經過一條狹長的白玉甬道,便是第二殿玄真殿。

    「這裡是平日召眾集合的地方。每日清晨來一次點卯即可,隨後可在偏殿用膳。」

    雖然六位仙人不食五穀,但為了照顧這些孩子們,為了跟他們打成一片,會像征性跟眾人一起用餐。

    「從玄真殿往左,是你們平日住宿的地方,還有專門為你們開闢的靈苑,裡面種植靈谷,供你們平日吃食。玄真殿往右,是傳道授課的地方。至於玄真殿後面的天心殿,為問雪齋正殿,每月初一十五開放一次,眾人一起吐納練功,考教功課。」

    千聖山中有眾多仙宮,但目前開放的地方僅僅是包括正殿在內的前三殿地區。至於後面的地帶,則是為日後蛻凡和人仙門人使用。

    姬飛晨粗略講解後,帶領孩子們前往左側的萬靈宮居住。

    這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宮殿群。

    眾孩童看到這片宮殿群,露出羨慕的表情。在城裡的時候,這些高大華麗的建築僅僅是大人們辦公議事的地方。只有城中那些精通仙術的官員才有資格居住。

    「我們,我們真可以住在這裡嗎?」

    「這是你們未來居住的地方。當你們修煉有成,不比冰城那些官員差。就算是第一期的三十年課程,只要合格之後就能成為冰城的高層。而更進一步第二期圓滿,則可以作為秉承城主,甚至自己開闢新的冰城。」

    姬飛晨畫出一張大餅,陳婆婆隨後道:「萬靈有房間一千二百座,足夠你們挑選的啦。但為彼此照顧,多人一間,男女分開選擇。」

    她和照英二人幫忙將一百五十個孩童分開。照英帶著九十六個男孩前往東區,以四人一間,置辦二十四間房。而陳婆婆帶著五十四個女孩前往西區,三人一間,置辦十八間房。

    東郭羊和姬飛晨等人在萬靈宮外等候,他對姬飛晨道:「齋主,你看看咱們是不是要多招募幾個講師?那些仙民堂、仙武堂可能還忙得過來。但我的仙藝堂教授各種各樣的仙道技巧,那些東西連我都學不全啊!」

    東郭羊自問見多識廣,在整個黔光洲也是赫赫有名的地仙達人。不然也不會被姬飛晨看重,從地府拉出來作講師。可是,他對仙道數千年來的種種技藝,根本無法以一位地仙的精力研究透徹。

    傳授別人?別誤人子弟了。

    「放心、放心。肯定要繼續招人的,但現在我們不可能找到人。南部仙門虎視眈眈,過不了多久就會前來找我們『論道』。咱們雖然能打過他們,但以他們的心思,恐怕要以門人論勝負。未免被南部仙門的人混進來,至少這幾十年內,是不可能招人的。所以,咱們幾個多操勞操勞。你們沒見我都把課程刪改了?換成最初的教學大綱,可是每人負責兩個仙堂。」

    說到這地步,東郭羊啞口無言。

    是啊,按照齋主原本的打算,還要專門開設一門講解黔光洲仙道歷史的課程。然而因為眾人執意反對,外加找不到合適的講師,只得作罷。

    一個時辰後,陳婆婆二人帶著諸孩童出來,前往萬靈宮旁邊的靈苑。

    靈苑按照各個穀類以及果蔬分成一個個園區。照英擼起袖子,帶孩子們來到一處平地。只見他伸手一指,輕描淡寫間仙術生效:「墾地術!」一道道元氣如同靈蛇般在大地中湧動,很快就把大地開墾成型。

    墾地術,姬飛晨發明的一種民用仙術,能幫助凡人犁地,翻動土壤。若是正統派仙人看到這一幕,肯定罵問雪齋不干正事。但是在這些樸素的孩童們眼中,無疑看到讓鄉親們減負的方式。

    「如果……如果這種仙術能人人都學會,是不是就能讓父親他們輕鬆輕鬆,我們家的老牛也不會天天累趴下?」一個女童浮想聯翩,露出躍躍欲試的模樣。

    「這種法術回頭在仙民堂的課程上會傳授。」照英對眾人講解說:「仙民二字,正是仙人和凡民結合,以仙家手法培養人道,走上全新的一體化新時代。」

    面對黔光洲的惡劣環境,以仙術開道,全民修仙是最佳的模式。

    「生活仙術?」一個女童怯生生說:「就是城裡面那些大人們用的嗎?」

    「不錯,正是如此。不過那些官員只不過是粗淺的煉氣士,還沒真正入門,是仙道的失敗者。」陳婆婆說完,取來一株巴掌大小的稻穗插入地中。

    很快,地下靈氣噴湧,那顆穀稻茁壯成長,僅僅一炷香時間就完成一年四季的輪迴變遷,長成一棵接近七尺高的稻禾。禾葉上閃爍金色脈絡,托起七株彤紅色的主穗。而每一株主穗又有十二條分蘗穗,每一條分蘗穗皆顆粒飽滿,有三百六十顆稻米。

    僅僅這一顆由仙家培養的靈稻,就能生產三萬多粒米,足夠讓數人吃一頓飯。

    「我們六人在問雪齋,大致上這一顆鳳尾稻就可以解決。至於你們——」陳婆婆拂過一陣風,鳳尾稻隨風晃動,青光裹著稻種重新播撒在靈田。青色稻米埋入地裡,朦朧黃氣覆蓋土壤,重新將大地撫平。

    「接下來,就是你們的工作了。」東郭羊伸手指向旁邊的一片小松林。那些小松樹只有三尺高:「你們一人去拔一顆松樹過來。」

    木寒等人不明所以,但看六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便紛紛過去拔樹。當松樹拔地而起時,在他們手中化作一把松木劍。劍身裹著一團氤氳青氣,蘊含玄妙的道紋。

    「這是老夫祭煉的仙家法寶,雖然是最粗淺的一等,但也是你們未來十年的隨身工具。」東郭羊撫著鬍鬚,對眾人指點:「你們衝著這片田地揮劍看看。」

    眾人對靈田揮動寶劍。隨著木寒等人揮動松風劍,劍身射出一道道青光落入面前的稻田。很快,一點點綠意破土而出。在乙木青氣的刺激下,靈稻長成一株株等人高的穀稻。每一顆稻禾有五穗,每主穗有九分穗,上面掛滿纍纍稻米,還有陣陣稻香隨著清風飄過來。

    一顆稻禾上面有五支主穗?

    木寒的父親便是一位稻農,他跟父親去過冰城裡面的靈田。傳說那裡面的靈谷便是問雪齋出品,但裡面多是雙股稻或者三叉稻,從來沒見過一顆水稻長出五支主穗。

    「在冰城靈田,一顆水稻按三主穗算,每支主穗有效分蘗穗有九條,每條產一百粒米,這就是兩千多粒。而如果按照這裡的五穗稻來算,那豈非接近五千粒?」

    木寒心中一顫:這就是仙家手段嗎?

    而且這並非原來的半年稻或者三月稻。只要仙術催生,每天都可以生產一批全新的稻禾。

    「有這種仙谷,何愁飢飽問題?」想到這,木寒在震驚之餘又升起一點對南方仙門的埋怨。

    「聽說父親他們小時候,每年都需要去南方仙門求救,求那些仙人提供糧食。但那些仙門立世千年,為什麼從來沒有人研究這種惠恩整個人族的寶物?」

    僅僅將仙術用來逞兇鬥狠,而不是恩惠萬民,難道這樣的人也是仙嗎?

    一時間,木寒心中多了一點對問雪齋以及對民用仙術的嚮往。

    姬飛晨拔起一顆水道,解釋說:「這種旱稻名叫鳳尾稻,一稻有七穗,宛如鳳凰尾翎,因此而得名。」

    這是龍淵目前的最高成就。以姬飛晨的評價,靳少蘭能培養出這種靈谷,便是足以恩惠萬民,傳承萬世的莫大功德。

    鳳尾稻和七尾鳳翎草雜交而成,第一代鳳尾稻有七穗,而產下的第二代稻米立刻退化,頂多生產五穗。再反覆一代後,便是三穗之稻。最後,三穗稻禾經過五代反覆培育,蛻變為雙股稻。目前凡間冰城的稻禾,就是問雪齋用退化之後的五穗禾,重新培養的三叉稻和雙股稻。

    接下來,姬飛晨等人指點孩子們自己收割,並且製作為粳米,親手烹飪米飯。當然,剩下的菜餚則是姬飛晨等人提供,算是為眾人慶賀的第一宴。每人十二道正菜外加數不盡的仙家靈果。是他們在冰城中根本無法想像的奢侈。

    問雪齋的第一頓飯,便讓眾人對未來的仙道生活有了無限嚮往。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2 18:31
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二章大新聞!

    嗡嗡——嗡嗡——

    木寒在睡夢中依稀聽到一陣震動聲。他翻了個身,堵住耳朵打算繼續睡。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尖叫:「不好!快起來,到時間了!」

    接著,木寒被人狠狠一推,差點滾下床。這下子,他徹底驚醒,看向身邊匆忙穿衣的室友,忙問:「現在什麼時間了?」

    室友顧不得抬頭,急匆匆說:「卯時吧。趕緊起來,我們去叫其他人。」

    同室四人爬起來,揉著惺忪的睡眼,急急忙忙去萬靈宮敲鐘。

    噹——噹——噹——

    「起床了,起床了!」四人在萬靈宮中撞鐘呼喚。各個廂房不斷跑出來人。

    等人來得差不多了,木寒呼喝說:「男的跟我一起去靈苑採摘,女孩子們去燒火做飯。」

    眾人分工默契,馬上開始行動。

    如今距離木寒等人在問雪齋生活已經過去一個月。

    當日前來問雪齋,眾人晚上由於興奮過度而睡不著覺。第二日的早晨,眾人在屋中賴床睡覺,被陳婆婆等人在辰時揪出,急匆匆趕去玄真殿食堂。

    然而姬飛晨等人已經等候多時,面對眾人的舉動,姬飛晨不置可否,直接讓眾人開始用餐,並且告知眾人,日後每日辰時一刻按時到食堂用餐。

    可接下來,因為眾人坐沒有坐相,吃飯大聲喧嘩,被仙律堂的黃黎主座一頓訓斥。加上眾人晚到,接下來姬飛晨定下的第一堂練氣課改為靜坐。

    姬飛晨傳授眾人「五心朝上」的正確吐納法,然後每天上午的練氣課,讓眾人靜坐一個時辰。

    十歲童身骨骼柔軟,易於培養。於是姬飛晨便一邊讓眾人靜坐,一邊傳授仙家練氣的術語。

    但遲遲沒有真正的功法傳授,木寒等人暗暗焦急。

    十年一次的考試,照他們現在的速度,什麼時候才能開始正課?

    要知道,除卻姬飛晨的練氣課程外,其他幾位師長的課程也大多沒有開始。

    仙武堂的蘇逍遙每日讓眾人扎馬蹲。仙律堂的黃黎則在上課時讓眾人背《問雪齋規矩一百條》。東郭羊則每天僅僅給他們展示靈材,讓他們背誦材料的屬性。

    真正涉及仙家咒法,讓眾人體驗到仙家奧秘的,唯有仙民堂。照英授仙法口訣,讓眾人憑藉松木劍施展簡易咒法,算是這段時間唯一的安慰。

    經過眾人的合計,認為是第二日早晨惡了諸位師長,故而種種課程沒有開始。

    於是,在陳婆婆的暗中指點下,眾人好好表現。每天輪流派人早起敲鐘,然後前往靈苑採摘仙果製作早餐。

    對窮人家的孩子們來說,有不少人接觸過灶火,製作早點不成問題。無非是饅頭、包子、面條外加從靈苑採集仙果搾取果汁。

    木寒等人採摘仙果前往廚房,只見女孩子們已經熱火朝天忙碌起來。十個女孩用昨日事先發酵的麵糰製作面條。

    一口直徑九尺的大鐵鍋,上面懸著一個壓面器。旁邊有好幾個女孩一起用木桿壓面,還有兩個女孩不斷往裡面扔麵糰。順著壓面器,一條條粗細均勻的面條落入沸騰的湯水熬煮。

    一個年長的女孩看到木寒等人進來,立刻說:「時蔬組立刻接收蔬菜。烹飪組和果汁組開始準備。」

    旁邊,另外幾個女孩來到木寒面前:「東西呢?」

    「都拿來了。」木寒等人將自己採摘的一筐筐時蔬,用仙家「懸空咒」搬上來。

    女孩們同樣拿出自己腰間的松木劍,輕輕一點,那些時蔬自動浮空,落入早先準備好的清水池內。

    「淨塵咒。」女孩們在池水邊施展咒法,洗乾淨的蔬菜立刻進入下一環切割,最後在鍋內製作菜鹵。

    至於仙果,同樣經過清洗後開始榨汁。

    木寒等人看到一切順利進行,不由舒了口氣。

    那個年長些的女孩走過來:「這裡交給我們,你們男孩趕緊去食堂收拾,一會兒六位師長就要來了。」

    「田姐,你放心,我們知道。」木寒等人趕緊去玄真殿旁邊的食堂擺放桌椅。

    同樣是用松木劍施咒語,很快將一百五十六張桌案擺放完畢。姬飛晨六人的位置在中央主位,左側是男生,右側是女生。

    做完這一切,木寒手中松木劍一熱,上面附著的青光有些暗淡。

    「又該充能了?」旁邊一個同伴說:「你剛剛是不是咒語用的太多了?接下來你別動手,我們來。趁著上午是齋主的練氣課程,你趕緊去雪地充能。」

    目前眾人身上沒有一丁點的法力,之所以能施展幾個民用咒語,完全是憑藉松木劍中蘊含的靈氣。但這裡面的靈氣儲備有限,需要每日進行充能。

    這種春明松風劍的原形,來自昔日玄正洲血海為大鴻帝朝製作的法器。讓凡人士兵都可以隨意施展仙術的法器,唯一的代價就是消耗凡人的生命。姬飛晨的問雪齋自然不會這麼做,於是和龍淵以及問雪齋五人分頭研究後,以松木為媒介,將一顆完整的活松作法變成法器,替代孩子們支付施咒的消耗。只要松木每日插入土中,就能憑藉大地精氣恢復消耗。

    木寒應了一聲,趕緊把松木劍埋在殿外的土壤。

    剛做完,姬飛晨等人便已經來到食堂。

    「諸位老師請!」木寒趕緊請六人上座。

    「現在是越來越懂事了。」黃黎對這些孩子們的表現越發滿意。

    正如姬飛晨所言:「有人在,有自己的雙手,自然不用擔心生活問題。」

    僅僅一個月時間,這些學生便憑藉集體的力量適應問雪齋的生活,自我照顧日常,讓幾位師長很欣慰。

    姬飛晨招來木寒,笑眯眯問:「怎麼,今天你們準備做什麼?面條?還是糕點?」

    「是面條。不過飯後有田姐她們製作的五味釀。」

    五味釀啊。

    姬飛晨臉上閃過一絲懷念的神色。五味釀,是他傳授孩子們的一種果汁,出自天寶食肆。

    「對了,我要去端菜了。」木寒帶人風風火火跑出去,只留下幾位師長坐在殿內。

    陳婆婆:「他們這麼努力,齋主想好晚上為他們做什麼了嗎?」

    「就你偏愛他們。」姬飛晨微微笑道:「也罷,晚上給他們做一桌大餐。還有,今天便是第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可以教授《素心天經》了。」

    關於吃飯問題,姬飛晨和五位地仙討論多次:兩餐制和三餐制,到底哪一個更好?

    姬飛晨從前世開始,一直都奉行一日三餐。哪怕在玄正洲修行,也多是用辟榖丹一類的丹藥。後來建立天寶食肆,立刻回歸三餐制,甚至影響其他人競相效仿。玄正洲凡間同樣以三餐為主流。但黔光洲不同,黔光洲奉行二餐制,有「過午不食」的習慣。畢竟黔光洲農業極不發達,在溫飽邊緣掙,一日三餐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奢侈的幻想。

    可問雪齋不同,姬飛晨想要給孩子們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

    最終,經過六人協商決定:讓孩子們自己製作早餐,時間定在辰時一刻。然後在午時三刻的時候服用一枚黃精丹果腹。至下午酉時,由六人製作晚飯。一般都是姬飛晨嘗試自己的仙食,端出來給眾人品嚐。

    雖然是一日三餐,但中間添了一份丹藥,除卻充飢果腹外還能讓眾人培養氣感。

    望著男孩們離開的背影,蘇逍遙問:「齋主,你說未來的黔光洲會是什麼景象?他們真能扛起這份引領時代的重任?」

    「不清楚。」望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孩童,姬飛晨搖頭說:「人世不是由一個人組成,而是千千萬萬的人合在一起,攜手走出屬於自己的人道。至於未來,那需要他們自己去闖。」

    但姬飛晨心中有一個猜測:伴隨著自己將人道和仙道結合,未來或許會誕生一個類似青旭洲仙朝的國度,將黔光洲的凡人聚攏起來,以問雪齋的弟子們為主導,戰勝北地惡劣的環境。畢竟,自己這次招收學生,可找了好幾個有王者之相的孩童。

    女孩們端上來的面條自然不能跟昔日李靜洵的手藝比。哪怕有仙術輔助,她們每日也只能用蒸煮烹炸等手段製作一些簡易的早餐。

    眾人安安靜靜吃過飯,姬飛晨擦擦嘴,輕聲對下面孩子們說:「準備準備,一會兒去傳經殿,我教授你們《素心天經》。」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大喜,不少人歡呼出聲,彼此交頭接耳。

    「咳咳……」黃黎銳利的目光一掃,眾人再度恢復平靜,不敢將這個好不容易得到的修行機會再度錯失。他們安安靜靜吃了這頓飯,立刻前往傳經殿等待。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姬飛晨才悠悠和五位地仙聯袂而來。

    傳經殿中,銅鶴仙爐吐出裊裊青煙,姬飛晨坐在殿內的金蒲團上,緩緩講述天經:「《素心天經》是我問雪齋的根本心法,以凝神靜心,煉素心真氣為主。但萬事萬物皆無恆定,對你們而言,素心天經僅僅是最初的台階。本齋主會傳授你們練氣九層的心法。待你們真正築基後,會為你們挑選適合自己的法門。」

    素心天經修成的真氣,實質上便是姬飛晨的玄冥法力,是最淺顯的一道後天元氣。憑藉這縷元氣,如果按照天經的步驟來,可以一步步走向玄冥大道。也是姬飛晨另一種方式的傳道。

    「終於要開始了嗎?」木寒打起精神仔細聆聽。

    過去一個月,姬飛晨僅僅傳授眾人打坐的方法,並且講解一些練氣吐納的術語和修行界常識。

    按照問雪齋分劃,將修真列為七個等級: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元神、渡劫、天仙。

    天仙最尊,是仙道修行的最高目標,添加大聖和玄聖,正巧構成九重天的結構。至於前面六重,分別對應玄正洲的蛻凡、人仙以及地仙三境。

    「我問雪齋的課程分為三段,第一課程練氣境,有三十載。順利築基者,入門深造。若不成功,便返還人間,在冰城中作為主事。」

    姬飛晨要的可不是簡簡單單幾個冰城,而是一個真正的仙朝國度。哪怕是從問雪齋刷下去的人,也都是未來仙朝的頂樑柱。

    「第二課程有八十載,順利結丹者可入福地修行。未結丹者,問雪齋資助其下山在人間建立冰城,享受百年人間富貴。」

    一百一十年修成金丹,對東郭羊等黔光洲地仙們而言,也是一個較難的課程。放眼黔光洲,金丹修士的成丹時間,平均在一百五十年左右。但對玄正洲出身的姬飛晨來說,沒有要求他們六十年結丹,已經很讓步了。

    如果一百一十年,加上他們出生的十年,在兩個甲子內沒有成為人仙,未免太丟人了。

    「金丹之後,在問雪齋潛修三百載,順利締結元嬰者算作出師。」

    元嬰類比玄正洲,在神相和通玄兩個境界之上。於下丹田凝練元嬰,擁有部分元神的特質,但又不是真正的元神上仙。

    姬飛晨說完,講述真正的練氣心法,傳授眾人第一重的口訣。

    一炷香後,等眾人默默記下後,他讓眾人開始吐納練氣。有過去一個月的打底,眾人瞭解正確的坐姿,還有對「氣感」的粗淺瞭解。

    很快,便有兩個人捕捉氣感,嘗試凝練一縷素心真氣。

    陳婆婆面帶微笑:「田藍的天賦不錯,不愧是女孩們的大姐頭。」

    「木寒也成,就是比田藍要差點。」蘇逍遙倒是更喜歡木寒。

    姬飛晨看著二人,提點陳婆婆:「你注意些,這兩年還沒問題。但等過幾年,女孩子們的天葵來了,你需要早點做準備。」

    「老身明白。」

    這時,黃黎心有所感,低聲在姬飛晨身邊耳語。

    姬飛晨微微一笑:「你放心,他們不足為懼。」他隨手將桌案上的玉盞倒扣,似乎僅僅做了一件小事。

    可在諸位地仙眼中,對姬飛晨的手段欽佩不已。

    「齋主果然身懷大能,這手段怕不遜色天人了吧?」

    姬飛晨將玉盞倒扣,千聖峰外便有七位地仙被困風雪之中。

    這七人是南部仙門僅有的地仙。黔光洲一直以來的傳統就是北弱南強,眾多仙門佇立在南部。隨著每年的無光界域蔓延,凡人南遷,供奉仙門以求活命。

    但隨著目前無光界域停下活動,加上千聖峰聚攏凡人建立冰城,南部仙門的根基漸漸動搖。如今問雪齋又開始正大光明收徒,這些地仙終於坐不住了。眾人以論道的名義找麻煩,然而連姬飛晨的第一關都過不去。

    天空中,有一玉色光罩蓋下,七位地仙被困風雪之中難以自拔。

    「明日再把他們招進來,看看他們——」突然,姬飛晨臉色一變,沉默良久才說:「晾他們三個月,你們安心教學。回頭自有我做主。照英,你看著這些孩子們練氣,我要閉關一段時間。」

    姬飛晨陰著臉離開,五位地仙相互看看,照英默默站起來,代替姬飛晨教學。

    就在剛才那一刻,元初平從玄正洲傳來消息,讓包括問雪齋主在內的姬飛晨所有化身全部心中一亂。

    「師兄,無名的身份曝光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2 18:31
第八百八十三章天魔女的女兒


    當日姬飛晨在陰冥宗奪權,以西方玄門之禍引走韋清琛。看似是為陰冥宗大局,實則乃一石數鳥之策。除卻分散鄭瓊人馬,將金屍送入西方外。也給李靜洵一個獲取功勞的機會,更讓元初平的元教、涂山的妖族趁機刷臉,賣人情給玄門。而那些死亡的仙魔前往地府,也讓地府趁機拉攏人才輸出黔光地府。最後,黃少離在仙魔兩方的爭執下,趁機開闢煉氣士西方洞天的雛形。

    整件事中,姬飛晨都沒有露面。挑撥戰爭是已故的鄭瓊作為,爭執的雙方是西方魔教和玄門,擴大戰爭是涂山和元初平。他只是在背後作壁上觀,便得到一個可喜的戰果。

    這種潛移默化影響天命的手段,才是道君大聖們最擅長的手法。在這次戰爭中,有數位頂級人仙在西方開闢福地,順利突破為地仙。不用說,姬飛晨的地仙寶籙上又多出好幾個名額。

    而對於李靜洵,她帶領道德宗在西方建立福地。並且憑藉西遊時對西方地貌瞭解,順利擒獲鄭瓊的幾隻金屍,順帶為道德宗在十數個小國中進行傳道。

    鎮魔、立府、傳道,憑藉她的種種功績,終於壓服其他三位繼承人,讓李靜洵順利繼承道德宗的宗主寶座。

    然而,在李靜洵宗主大典的當天,變故發生了。

    道德宗作為太上道脈的強力上門,遠不是無為派這種不在意道統傳承的門派可比。放眼整個太上道脈,唯有太清宗能力壓一頭。

    因此,李靜洵接掌宗主之位的典禮,不單單是太上道脈的各大同道,就連其他上門也紛紛派使者或者掌門親臨,參與這一次的大典。

    「道德宗主,這是我等上門中最後一個歸位的掌門了。」廣微派羅遙對旁邊的卓平天說:「這次道德宗主歸位,仙魔之爭總算可以鬆口氣。」

    卓平天出自洪陽洞天,和羅遙乃昔日舊交。二人在賓客席後面說笑。

    「羅兄,那可不一定。你別忘了,自丹霄門覆滅之後,咱們上門還缺一個位置呢!」

    丹霄老祖被姬飛晨和葛仙翁等在殺劫中算計死,整個門派毀於殺劫。眼下上門缺一,致使氣運不全。

    「丹霄門以丹道著稱,可歸根究底無非是昔日玉朴派的叛徒。眼下玉朴派有傳人出世,歸位並不難。」

    「這可不見得。」劉子墨突然扭頭看向後面這兩年紀相仿的仙人:「你們別忘了靈微仙府。卓老弟,你們洪陽洞天的李玄歌不是還跟那邊有聯繫?」

    洪陽洞天的李玄歌本是靈微仙府弟子轉世,拜入洪陽洞天門下,如今作為兩方的橋樑拉攏關係。

    「聽師弟說,宇明道兄似乎沒打算恢復上門地位。別忘了,靈微仙府當年隕落那麼些人,他正忙著跟地府接觸,想要請地府幫忙度人。」

    地府號稱玄正洲絕對中立的勢力,請他們辦事可不輕鬆。宇明為此付出莫大代價,必須作為地府的打手,幫忙去黔光洲建立地府。不過有姬飛晨暗中照拂,宇明並不會有危險。

    這時,潛真子插嘴:「說到地府,還有一個門派有可能成為上門。別忘了那清微教。」

    清微教,又名碧雲仙宗或青雲派,傳說祖師出自地府,乃道祖一尊化身。其副教主張玄真交遊廣闊,是一尊精通雷道的有德地仙,連太霄宮都讚譽有加。

    「上門缺一,但競爭者有玉朴派、清微教以及靈微仙府。未來幾百年,又有風波啊。」

    但仔細想想,宇明忙著度同門歸來,幾百年內肯定不會爭奪上門之位。玉朴派作為古仙人道統,很多門派牴觸他們歸來,真正有資格上位的,仍是陽華真人一手扶持的碧雲仙宗。

    旁人不知曉陽華真人身份,難道三宮不清楚?

    這種已經注定的命數,三宮緘默不語,靜待未來碧雲仙宗開府,直接作為上門加入玄門大家庭。

    伴隨著一陣陣悠揚的鐘聲,幾人閉口不語,觀禮李靜洵的接任大典。

    殿外,天花飛舞,瓔珞飄蕩,身穿紫霞天衣的李靜洵緩步走入大殿。

    她束起長發,手持白玉圭,雖然仍是那張普普通通的面孔,但在一身仙寶的襯托下,有種天外仙子的縹緲氣質。

    前方是四對仙童撒花鋪路,背後有諸天女捧香扇、金爐。在兩側賓客的矚目下,她走到宗主寶座前。

    沒有上一代宗主直接傳位,這一場大典較為冷清。是小張聖人等地仙站在宗主寶座前,他們負責將道德觀聖鏡傳給李靜洵。

    「我道德宗奉祖師之名入世教化,你為我清淨道德宗宗主,當持戒掌律,恪守仙規,光大玄門。」小張聖人神色肅然,誦讀道德宗的玉律仙規。

    「我道德宗之人需心懷天下,以救苦蒼生為己任。」

    「弟子謹遵祖師法喻,必當入世度人,行十萬善功。」

    十萬善功,旁邊諸仙一聽,紛紛點頭讚歎。到底是玄門出身的正統女仙,果然是品行高潔,非外道可比。

    「論來,李仙子的性格和處事,可比雲霄閣那兩位仙姑強多了。只可惜,最終清泓道友還是沒有擇她為道侶。」

    眾仙暗中低語,旁邊落情峰主以玉尺輕點李靜洵額頭,用天道之力約束其道果。

    道德宗主德高望重,每一位宗主上位後都有諸多誓願加身。對一般仙人而言,與其累計眾多誓願,還不如安安心心做一個逍遙仙家,但這並不礙於他們對道德宗主的敬重。

    十萬善功,一般逞兇鬥狠的修仙者,誰願意去做?

    每當小張聖人唸完一條玉律,李靜洵便應一聲,然後李長老立下道果誓願。

    「我道德宗之人不得與魔門有染,行亂天禍民之事……」

    李靜洵面色寧靜:「弟子定當恪守玉律,不與邪魔外道為伍。」

    李長老的玉尺正要落下,忽然姚政站出來:「師妹,你不與魔門外道為伍,不知你的出身怎麼算?」

    他打斷儀式,李長老眼一眯,冷聲道:「此乃宗主大典,休要胡言亂語,還不速速退去!」

    別看落情峰主當初威脅李靜洵,說不肯幫她上位。但事到臨頭,宗主出自落情峰總比其他地方好。於是在此刻,長老馬上出言回護女徒。

    小張聖人皺起眉頭,也道:「張元初,你帶他下去!此刻豈容他放肆!」

    「諸位師伯師叔在上,容弟子稟報其中內情。」姚政飛快說:「李師妹和魔門有關,宗主之事不得不慎重!」

    姚政發難,諸位地仙立馬察覺不妙。就算有什麼醜聞,為什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諸仙赴會之時才說?

    在旁觀禮的諸仙心中不虞:這豈非拿眾人當槍使?

    小張聖人面皮發黑,當即出手要把姚政拿下。但旁邊太元宮的地仙忽然攔住:「且慢道友,你不妨讓他說說。正巧大家都在,若真是胡言亂語,也好給李宗主一個公道。」

    「是啊……是啊……」諸仙對李靜洵和魔門的關係不以為然。畢竟李靜洵在前不久的西方大戰中功勞不小,怎麼會跟魔門有染?而且昔日清泓道人的情分在,大家也不認為李靜洵會跟害死清泓道人的魔門有關係。

    「倒要看看這小子怎麼說。」劉子墨一臉不爽,惡狠狠看向姚政。李師妹的宗主大典,怎麼輪得到他非議?

    「諸位可能不知,李師妹的母親是天心魔宗曾經的天魔女!」

    此言一出,殿內一片嘩然。

    天魔女,排除年紀輕輕的彤管和羅青衣,自然指的是曾經縱橫數百年,讓玄門頭疼不已的那人。

    「你說哪位天魔女?」一位老仙忽然睜開眼:「秋嬛?」

    「是她。」

    「李靜洵的母親是秋嬛?」小張聖人也是一怔。作為地仙,他當然清楚秋嬛是誰,八寶靈君的嫡傳門徒,曾經大鬧玄門的絕代魔女。等等……如果秋嬛是李靜洵的母親,那麼其母跟其父的年紀差距,似乎有些大吧?

    小張聖人越想越歪,賓客席中的金蠶娘娘看他表情,冷冷一哼,哪裡不知道他又神遊天外去了?

    天魔女在玄門有不少仇人,老一輩的地仙看李靜洵的目光有些變化。

    「李仙子,姚政的話可是真的?

    李靜洵看了看姚政,又看看身邊的李長老,正要開口。突然被李長老攔住,他目光看向小張聖人等德宗地仙。

    「就算李靜洵母親出身魔道,但與她何干?我道德宗有教無類,秉承道祖真意點化世人,不拘仙魔,只要心向正道者,皆可入道。」

    道宗以「天授」為主,本就不在意出身跟腳,更別說李元當年頻頻往魔門混,仙魔之間的界線本就含糊。

    天道五老峰的其他幾位峰主立刻附和:「不錯,我等求道修真,可不是論資排輩,以身份定善惡的迂腐之人。」

    李長老早就跟道宗峰主們通過信,眾人對這次發難早有預料。

    落情峰主又道:「難為姚政師侄專門跑來為難我家徒兒。不過我道德宗一脈的內務,就不勞各位費心了。」他銳利的目光看向眾多地仙:「我家徒兒在玄門這麼些年,到底秉性如何,難道諸位還不清楚?還是說,諸位要把天魔女的孽債,算在我家徒兒身上?」

    「既然如此,師徒一體,諸多因果我順帶代她接下。」

    天道五老站在一起,道宗態度明確,讓姚政接下來找的人證根本派不上用場。

    本來他的打算是,若李靜洵矢口否認,他直接搬出李家的族人,以此證明李靜洵的出身,將她拿下。哪知天道五老峰鐵了心要支持李靜洵。

    果然,想要憑藉這件事來扳倒她,是不可能的嗎?姚政暗暗捏碎一道玉符:雖然不願意聯絡她,但也不得不如此了。

    金蠶娘娘作為寧心閣代表,也馬上站隊:「天魔女又如何?諸位是看不起妾身,還是瞧不上白蓮淨宗?昔日雲霄閣主引來道祖法相傳道眾生,難道魔門之人便聽不得?不能修煉道祖真傳?」

    小張聖人此刻也回過味來。沒錯,既然已經選擇李靜洵作為宗主,那麼僅僅憑藉天魔女的出身來說話又如何?白蓮淨宗都能歸位,何況區區一個天魔女的女兒。

    他語氣冰冷對姚政說:「你干擾宗主大典,僅僅憑藉這一件事?」

    「當然不是。」姚政連忙說:「如果僅僅是師妹的出身,弟子斷然不敢非議。但師妹曾經假扮魔修,前往鎮魔塔釋放魔門元景,這可說不過去了吧?」

    「嗯?」諸仙一愣,兩旁在座的諸位掌門頓時議論起來。

    無為派主劉子墨大笑道:「姚政老兄,這種玩笑太可笑了吧?李靜洵釋放魔龍姬飛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清泓師弟的關係。」

    景軒站在玉明仙長身邊,忍不住站出來:「鎮魔塔那件事是我們玄門的恥辱,但師妹放出姬飛晨?當今天下誰都可能,就她不可能。」

    太霄宮來人中,正巧便有陳洛和吳河。二人也跟著點頭,大家一起經過殺劫,情誼深厚,自然不肯讓李靜洵受這等污衊。

    「師妹為何一直不說話?難道只能讓旁人幫你解釋?」姚政轉頭對上李靜洵:「以師妹的才智,若愚兄真是栽贓陷害,想必早就反駁了吧?」

    李靜洵微微一笑:「那師妹只好問一問師兄,師兄這番話是誰教的?如果是師兄自己,斷然說不出這一番話來。」

    姚政臉一沉,殿外忽然照耀一片白光:「是我教的。」旋即,一位年輕男子走入金殿。

    「無名?」看到雲光遮面的男子,景軒脫口而出。

    怎麼會是太上傳人?

    小張聖人看向李靜洵,李靜洵默默舉起道德觀聖鏡,鏡中的的確確彰顯一枚神秘道果,其源頭正在天冥之界。

    無疑,這位無名是本土修士。

    李靜洵面帶驚訝之色,似乎很不理解無名的到來:「師兄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何時跟姚師兄有瓜葛?」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妹一錯再錯。先是釋放姬飛晨,又暗中研究造物禁忌,逆天而行。你沒資格做道德宗主。」

    「無名道友!」

    陳洛坐不住了:「先不說鎮魔塔這件事的真假,你作為太上道的嫡系傳人,這麼出面否認一位太上道脈的宗主,恐怕不好吧!」

    景軒輕輕一推身邊的玉明仙長,只聽這位太清宗主道:「無名,你既然今天當眾出現,並且行使太上傳人的權利打斷道德宗的宗主典禮,想必已經做好展露真身的準備?」

    「沒錯。」突然,無名的聲音轉變為清脆的女聲。

    景軒一呆,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

    遮掩面容的雲光散去,在道德金頂之上,無名終於露出自己的真容。

    「彤管?」

    天心魔宗的現任天魔女,也是目前整個魔門所敬奉的聖女。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00:08
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四章姬飛晨的一番「好意」

    「彤管?」

    姬飛晨喃喃自語,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師兄?」元初平急匆匆趕到姬飛晨處,從二人所在的山丘,恰巧能看到三百里之外的清淨道德宗山門。

    元初平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師兄原來一直在這裡?」今日李靜洵的宗主大典,各方仙家趕來道賀。姬飛晨竟然就站在道德宗山門口?

    當然,姬飛晨化身眾多,來清淨道德宗之外的化身乃四聖景明福地中的景明道人。道人施展仙術,隱沒行藏,自身宛如和天地契合,讓外人無法察覺。若非元初平用龍淵寶劍,恐怕也無法察覺他的蹤跡。

    「嗯,閒不住,過來看看。」姬飛晨負手眺望遠方金頂的仙霞紫瑞,心中默默為李靜洵高興。今日是李靜洵成為宗主的大典,他怎麼會不來?

    然而,突然從元初平處得到這個消息,讓他整個人道心失守,所有化身全部露出異樣的情緒。原本在練功、煉寶的兩尊化身,差點走火入魔。

    姬飛晨雙目變作幽藍色,通過這尊化身,玄冥秘境中的道胎真身意志依附過來,銳利的目光刺穿道德宗諸多禁法,親眼觀看道德宗內部的情況。

    道德金殿上,諸仙鴉雀無聲,死死盯著「無名」的絕美朱顏。

    彤管?

    一代天魔女,竟然宣稱自己是無名?說李靜洵是無名,都比彤管是無名可信!

    「魔女,妖言惑眾,竟敢來我玄門重地?」景軒二話不說,取出九霞神劍,施展太清無形劍氣便對彤管斬下。

    劍氣無影無形,只有一縷凌厲的殺機鎖定彤管。

    然而紅衣女子宛然一笑,手指同樣捏出劍訣。

    「這起手式?」太清宗諸仙臉色一變,景軒目光凜然,心神震動:這……這手勢分明是自家太清宗的無形劍氣!

    叮

    只聽空中傳來清脆的撞擊聲,隨後彤管以「太清無形劍氣」和景軒連對九劍而不分勝負。

    「這魔女居然會太清劍法?」

    諸仙露出詫異的表情,但玉明仙長面沉如水,心中暗道:果然,當日東海所見的無名,確實是她。

    前番黔光洲萬仙來犯,玉明仙長曾窺見無名真身。那縷玄陰氣息,表明本代無名應該是女性。

    「躲在魔門多年,這倒符合李元的脾氣。該不會是李元的吩咐,讓他徒兒在魔門混跡吧?」

    玉明仙長對此早有所料,暗中收集情報,對彤管是無名的說法有些相信。但其他人可不是這樣。

    兩宮在場弟子將消息傳回太霄宮和太元宮。

    趙神霄差點握不住手中金樽,脫口而出:「彤管是無名?這不可能啊!我親眼見過本代無名,那分明是一個男人!」

    太元童子直接打翻桌案,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昔日李元混跡魔道,也不過在中下層打滾。而彤管如今堪稱魔道的二把手。她竟然是無名?這是不是太小看魔道了?如果魔道這麼容易被染指,還能存活這麼多年嗎?

    消息從道德金殿傳開,立刻席捲整個修行界。原本認為李靜洵不過區區小輩,不願前來道賀的老牌地仙紛紛現身,雲集道德仙境。

    姬飛晨拉著元初平暗暗躲避,也跟陳娘娘和玉芝仙姑打招呼,讓二人趕緊過來照拂李靜洵。

    金殿眾仙一臉茫然,如果說彤管是天魔女的女兒,而李靜洵是太上無名,大家雖然有點疑惑,但絕對不會質疑。畢竟清泓道人和李靜洵關係好,若二人真是太上道的兩位領頭羊,反而是一番美談。可如果是彤管……

    站在大殿之上的紅衣女子露出清麗的笑:「諸位,可還記得曾經收到的幾封書信?有些關乎魔門動作的情報,若非我從魔門內部探知,玄門的傷亡恐怕不止於此吧?」

    景軒眼皮一跳,想到當年自家師尊仍在人間時提及過的「無名書信」。的確,無名不願暴露真身,一直以來都是用書信的方式透露魔門情報。而其通信的內容與暗號大抵只有上代道德、太清和無為宗主才知道。

    只是……

    他看向自家師叔,玉明仙長正跟劉子墨大眼瞪小眼,兩個新任掌門根本不知道暗號是什麼。

    以往,就算某一位宗主突然出事,剩下兩位宗主和太上無名合計後,也會重新將暗號和彼此的聯絡方式告知,甚至在同一代的三位宗主中,必然有兩人真正知道無名的身份,杜絕外人冒充的情況發生。

    沖虛道主輕輕吩咐身邊的潛真子,潛真子立刻跳出來:「太清宗的無形劍氣又如何?看我太沖九淵!」

    他搶過景軒的九霞神劍,施展沖虛道的太沖九淵劍法。這套劍法來自沖虛道君,一重重深淵在彤管上空浮現。

    彤管抬起頭,在深淵落下時自動浮現一道道漩渦。漆黑神秘的漩渦以同樣的「九淵道意」抵消。

    不單單是太清劍法,連沖虛道的古法秘術也會用?

    這下子,彤管是無名的說法,似乎更多了幾分可能。

    但如果彤管真是無名,那麼她當面指證李靜洵,這背後可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莫非李靜洵真有問題,竟逼得太上傳人自爆真身來趕她下台?

    遠處,觀望這一幕的姬飛晨心中暗暗焦急:「師妹到底怎麼回事,今天的神態有些不對勁啊。」

    自從彤管自爆身份後,李靜洵便愣愣看著她,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

    「這傻丫頭不會是發覺彤管是她妹妹,還沒反應過來吧。」姬飛晨心中暗罵:這可是雙子道劫,每幾百年就有一樁。現在輪到你了,以你這表現不是找死嗎!

    但雙子道劫中,哪位先動親情,先露出破綻,便意味著死亡。

    金殿中,終於有人問出口:「太上傳人的真假先不談,你阻攔李仙子接掌宗主之位,說的那兩條罪名她是魔門臥底?」

    彤管看向李靜洵,女仙握緊白玉圭,默默不語。她神色閃過一縷複雜,繼續說:「根據我在魔門得到的消息。她並非真正從魔門出身,畢竟若真是魔門臥底,顯然瞞不過道德宗的法眼。諸位地仙怎麼會輕易收她為徒?」

    道德宗幾位地仙稍稍釋然。是啊,這可關乎道德宗的清譽,甚至和上代宗主都有牽扯。

    「但是,她跟魔門有接觸。釋放魔龍元景就是證據!她為了奪取宗主之門,和魔門有接觸。」

    李靜洵和魔門接觸的機會很多,她在人間遊歷多年,更被囚禁在大鴻帝朝,那時候帝朝多是魔門之人混跡朝野。

    「甚至我懷疑,這次在西方的仙魔亂鬥,是有人暗中推動的。」彤管鄭重其事說:「在這次西方綠洲計畫的推動中,絕對有魔門之人跟李靜洵聯合。不然,她無法取得那種種功績。」

    姬飛晨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敢情這輪到最後,是自己坑了師妹一把?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00:08
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五章反擊

    姬飛晨推動西方仙魔亂鬥,他從始至終沒有出手,自然不會被人察覺。但元初平等人行事,難免有一些蛛絲馬跡引人懷疑。

    很多地仙對李靜洵從綠洲計畫中獲取的莫大好處感到懷疑。但是,依這一丁點的不協調來懷疑李靜洵?

    哪怕是那些跟秋嬛有仇的地仙們,也不好意思拿這個當藉口。

    這時,李靜洵似乎終於回過神,平凡的臉上也綻放笑容,雖然不如彤管的驚豔,但卻有一種奇特的安心感,讓許多熟悉她的人心中一定。

    姬飛晨舒了口氣:「是啊,師妹不是花瓶,不可能這麼簡單被彤管一番話扳倒。」

    「無名?我認識的無名師兄可不是你。」說完,李靜洵突然對旁邊的景軒出手:「師兄,得罪了。」

    淡淡一絲光線閃過,景軒立刻用九霞神劍擋住,他略略一感應,愕然道:「無形劍氣?」

    同樣是太清無形劍氣!雖然李靜洵的劍氣中夾帶了一點不到位的煙火氣息,但其中精髓赫然是太清宗的無形劍道。

    玉明仙長嘴角抽搐,手掌死死抓住座椅扶手:什麼時候,我太清宗的無形劍氣成為爛大街的通用貨了?

    的確,太清宗的無形劍氣在景軒蛻凡期就開始修煉。整個太清宗修煉這種劍訣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但這套劍訣必須配合太清宗的核心功法,以太清仙法為本,才能煉就清靈劍光,漸漸把劍氣打磨為無形之劍。

    斷體、煉形、無相,將劍氣的實質轉變為虛相,將虛相轉化為雲氣,最終將雲氣光線煉就無形無相的劍氣,甚至連殺機劍氣都不會被人察覺。目前來說,哪怕玉明仙長和景軒都沒達到這個境界。唯有上代宗主成就真正的無形劍,能在外人無可察覺間,於千里之外刺死對方。

    李靜洵的無形劍氣依稀能看到一點細線般的光澤,連劍光還沒完全隱沒。但她以道德宗弟子的身份施展無形劍,對眾人展現了另一條道路。

    「單純模擬太清無形劍氣並不難。畢竟我們道德宗的觀鏡術能映徹大千,與太上傳人的《三洞真經》有異曲同工之妙。」經過最初的驚訝後,李靜洵似乎終於沉穩起來,一步步拿回主導權。

    「彤管是無名師兄?我在上代宗主座下時,曾經見過無名師兄。彤管,你似乎對不上吧。」李靜洵在大殿連走三步,每走出一步,腳下便浮現一道漩渦。

    潛真子和沖虛道主看到那漩渦,點頭道:「是我沖虛道的太沖九淵。」

    只是,這玩意李靜洵怎麼會用?

    女仙微微一笑,雙手一挽,陽龍陰蛇在手腕纏繞,形成一枚剪刀的虛影。

    「咦?這不是我雲霄閣的陰陽之術?」玉芝仙姑乘雲姍姍而來,今日她穿著一套五色宮裝,在手中混元金斗的襯托下,更添幾分仙意。

    「聽聞無名傳人暴露身份,我過來看看,諸位不介意吧?」隨後,她對李靜洵說:「這陰陽道術,是師弟教你的?」

    點出清泓和李靜洵的親密關係,也是為暗示清泓道人的眾多友人和那些承清泓人情的人,讓他們照拂李靜洵。

    「師兄跟我在人間遊歷多年。雖然他礙於門規,不好傳授真正的陰陽仙術。但我二人討論大道,對貴派的秘法有些涉獵。」

    以道德觀聖鏡的觀照之術,讓李靜洵順利解析陰陽龍鬚之術?

    玉芝仙姑稍稍釋然,又看向大殿上的彤管:「你就是無名?當代天魔女,這身份可真夠嚇唬人的。」

    「不。」周燕兒立刻喊道:「仙姑,她是假的。她根本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以往,大家默認精通太上諸脈秘法的人是無名。因為只有無名掌控諸太上門派的核心秘術。在道統斷絕時,太上傳人會出手幫忙延續道統。

    可李靜洵明明白白告訴眾人,想要假冒道術,並非不可能。

    「我和諸位同道遊歷神州,又聯手伏魔多年,就算無法真正得知各脈心法,但以我道德宗的觀鏡之術,足以解析粗淺的使用方式。既然連我都可以施展各大門派的一些著名秘法,那麼彤管真的是無名師兄?」

    李靜洵一口一個「師兄」,質疑眼前天魔女的身份。

    玉芝仙姑點頭道:「各大友好門派相互切磋,某些師長憐才傳法很常見。我雲霄閣的不少秘法,不就在沖虛道嗎?」

    沖虛道主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彤管正要反駁,但李靜洵直接打斷她的話,一步步走過去:「神州有無相法,最擅長擬化他人功法路數。我記得,涂山小弟便是此道大家。」

    李靜洵款款而談:「聽聞涂山小弟曾前往蠻王殿,被韋清琛和彤管你聯手逼退。想他作為妖主,什麼天材地寶沒有,為何一定要去蠻王殿?」

    玉芝仙姑笑吟吟接口:「是為功法?」她暗暗擋住大門,堵住彤管逃走的去路。

    「涂山的無相大道足以擬化天下諸修。更別說萬妖金榜上銘刻眾多妖王的心法。因此,他根本不需要一般的心法。唯一需要的,便是能補全他無相真法的秘典。昔日,天魔一脈的根本傳承。」

    換言之,彤管精通天魔秘法,以天魔之術研習太上秘法並不難。

    李靜洵有憑有據,條理分明,親自展示太上道脈的道術。加上眾人對彤管的懷疑,不住點頭:是啊,單憑一些道術,無法證明彤管的身份。而三位宗主的飛昇,更讓那些書信無法證實彤管的言論。

    彭翁含笑道:「不錯,李丫頭的話不假。僅僅憑藉一些道術,不足證明無名的身份。當年清泓那小子,也能施展不少法術呢!咱們大家不都誤以為他才是無名嗎?」

    場上氣氛突然舒緩起來,眾仙紛紛點頭,重新將懷疑落在彤管身上。

    姚政一臉緊張看向彤管,示意讓她直接亮出憑證。彤管微微搖頭,轉而問仙姑:「仙姑還記得你我第一次相遇嗎?太元宮掀動殺劫,我前往東海尋找青雲伏魔幡,偶遇仙姑和清泓道友。」

    玉芝仙姑一皺眉,彭翁忙問:「真有此事?」

    「確實。我在東海見過無名,知道這件事的人應該不多。但東方魔教的地界,說不定有人看到。又或者有水妖記錄這一幕,不足為憑。」

    玉芝仙姑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彤管:「不論如何,過去多少年,無名一直隱藏身份。這時候突然爆出來,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就算李家妹子做錯事,沒資格做道德宗主。太上傳人也應該顧忌道德宗的臉面,私底下跟道德宗商議,而不是直接在接任大典上攪局。」

    整個太上道脈的名譽毀於一旦,豈是太上傳人該做的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00:09
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六章詭異

    原本大家還是幾分猜測,可現在,一個個面帶不善打量彤管。

    太上傳人豈會當眾宣佈太上道脈的醜聞?果然是魔門的毒計?

    「很簡單,因為韋清琛出手了。」

    眾人看向說話的人,並非彤管自己解釋,而是李靜洵幫她開口:「如果我是彤管,我會說『因為我在魔門不斷給玄門通風報信,被韋清琛察覺,所以不得不搶先暴露身份,佔據先機』。甚至為了逼真一些,彤管你身上可能還有被韋清琛打出來的暗傷?這種冒名頂替,攪亂我玄門的苦肉計,你以為我們會上當?」李靜洵反手一掌,伴隨排山倒海般的雲氣壓向彤管。

    彤管拿出朱顏笛輕輕一點,金色波紋蕩漾,抵消李靜洵這一掌。

    真有傷勢在身?

    景軒蠢蠢欲動,想要直接拿下彤管,回頭慢慢審問。

    「咳咳……」彤管嘴角緩緩溢出鮮血,她捂著胸口,幽幽一嘆:「果然,我主動暴露身份還是晚了一步。魔門早一步給你通氣,讓你有所準備嗎?」

    她露出憂愁的表情,坦然面對那些蠢蠢欲動,想要鎮壓自己的仙家:「沒錯,正如李靜洵所言,我之所以暴露身份,是因為被韋清琛識破。在前幾日,我中了他的埋伏,道行跌落,實力大減。於是我尋思,不如趁機暴露身份回歸玄門,順帶當眾揪出隱藏在玄門中的毒瘤!順帶,也避免魔門找人假冒我。事實證明,如果我不先一步出面,恐怕以道德真法解析太上諸仙術的你,會假稱自己是無名,從而和魔門聯手,將我玄門數千年氣運悉數送葬!」

    李靜洵聰明,彤管也不傻,再度將矛頭指向李靜洵。但一個是玄門大派的繼承人,一個是魔門天魔女,到底相信誰,還用說嗎?

    氣氛漸漸壓抑下來,姚政終於忍不住,再度跳出來指責李靜洵:「你為讓自己在西方仙魔爭鬥中獲利,故意將其他仙人的情報傳給魔道。我開闢的那一處福地之所以失敗,定然是你事先告知韋清琛,從而讓他帶人破了我的仙府。」

    「師兄,你自己不小心洩露行藏,怎麼能怪師姐?」周燕兒神色不滿:「你那處仙府被魔門打破,不是你們跑去外頭收徒,結果惹來那些小國通風報信,被魔門追上了?」

    「是啊,是啊!」旁邊不少道德宗弟子紛紛開口,數落姚政。

    在西方綠洲這個計畫中,道德宗以四大繼承人為首,讓諸弟子前往輔佐,從而觀察他們的心性和作風。李靜洵方寸有度,把控大局,在諸弟子中素有名望。所以,她才能順順利利的執掌道德宗教統。

    眼看局勢對自己不利,姚政在道德宗不得人心,她暗暗搖頭,笑對太上諸仙說:「記得昔日三代太上傳人曾為展現身份,邀請各派同道進行千日論道。不如我們也來試試,看看我對太上一脈的瞭解,到底是不是憑藉天魔無相之力模擬。而且,當日我以自身封印天魔,難道諸位忘了?」

    彤管身上立刻浮現一縷詭秘陰森的天魔氣息。鬼哭神嚎瞬間充斥整個大殿,讓這方仙家聖境渲染為魔域。恍惚間,眾人似乎回到殺劫最終的那一戰。

    「天魔,是真正的天魔!天魔秘境真在她身上?」諸仙面帶驚色,而玉明仙長倒露出了然之色:這樣就說通了。無名混跡天心魔宗,自然有克制天魔的手段。而且對付黔光洲仙人時,彤管那麼痛快幫忙,如果是無名的化身,豈非順理成章?

    玉明仙長在黔光洲那件事中看到一點無名的蛛絲馬跡,倒認為彤管是無名這件事確有可能。

    驀地,黑暗中亮起五色精光,李靜洵上前一步,手持五色神燈照亮金殿,冷冷道:「天魔?誰知道你所謂的天魔秘境到底是不是真的?天魔女的手段,採集眾生慾念,重練一方魔境很難嗎?」

    「至於千日論道——」

    千日論道,指的是太上傳人和諸位太上真仙鬥法論道,共維持一千日。曾經便有一位太上傳人以太上真法鬥敗三位天仙和三十位地仙,從而被眾人認可,最後才亮出自己的太上令表明身份。

    「千日論道,我也可以。無非是憑藉自身淵博的見識來跟諸仙討論太上仙法。不單單是我,清泓師兄也能做到。不然的話,怎麼會有人一直誤以為他才是無名。」

    李靜洵從容一笑,似乎又恢復曾經那智珠在握,冰雪聰穎的女仙形象。

    暗中觀望的姬飛晨鬆口氣:「是啊,以師妹的才智,斷然不是簡簡單單就被扳倒的。」

    不過彤管的口氣有些大了,看到彤管身上攜帶的天魔氣息,姬飛晨對元初平說:「師弟,你既然能從玄門得到消息,想必在場玄門仙家中有你的眼線?那麼,你對魔門瞭解多少?」

    「師兄,咱們元教的人全都是魔門出來的,對魔門的瞭解才是更多的啊。」

    「那就幫我查查彤管的底細。」

    彤管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如果真是秋姨的女兒,那麼當年是怎麼逃過血祭那一環?八寶靈君的一念仁慈?這話說出去,誰信啊!就算活下來了,她在哪裡修行,又為什麼拜入八寶靈君門下?

    「明白。」元初平拿出一塊玉板,開始和元教通訊。

    元教內部有一個通訊體系,是元初平從龍淵搬出來的一件法寶,取名萬靈玄壇。這個玄壇立在元教總壇,形成中樞網絡。然後每一位元教弟子拿取一面和玄壇關聯的玉板。通過玉板向玄壇發訊,然後轉入其他人的玉板。

    這東西,倒類似姬飛晨前世的網絡聊天,讓元教弟子依附在這個局域網中相互溝通。要說與其相似的,應該就是太上傳人相互交流的彌羅平台。不過人家的平台以整個人間界的天道法則構設網絡,而元初平僅僅借用天冥之界的力量小範圍架設在一方大洲。不過這種局域網構成,未來可以推廣到整個玄正洲,讓龍淵商會大賺一筆。

    元教權限分為五級,自上而下依次為紫、金、銀、赤、白。不用說,元初平的權限最高,可以直接在整個萬靈玄壇中發佈消息。

    「從玄門得知的最新消息,太上無名是彤管。請元教所有兄弟將自己對彤管的信息全部彙總過來。」

    「無名是彤管?」

    「不可能啊!她怎麼可能是玄門之人?」

    「等等,聽聞韋清琛和彤管關係密切,如果知道這個消息……可憐的老韋。」

    「哈哈,我猜對了,果然無名就是彤管。我就說嘛,能隨便吸收天魔秘境的人,怎麼可能跟天心魔宗沒關係?果然是天魔女出手,才能將天魔秘境封入無名體內。」

    元教內部的聯絡網瞬間爆炸,信息一條條刷屏。

    姬飛晨站在元初平身邊,看到元初平手中玉板的信息一條接一條,元初平還沒讀完第一條,接著便被數十條評論頂上去。

    不過眾人私下聯絡元初平,將彤管資料送過來。通過私聊的方式,全部彙總在元初平名下,讓他和姬飛晨順利整理情報。

    「彤管,八寶靈君弟子。身世不明,無法探查是哪種收徒方式。」

    一般來說,魔門收徒無非是擄孩童封記憶,或者從洞天福地拉人,再或者是魔門大佬的血裔。

    彤管是秋姨的女兒,的的確確是魔門大佬的血裔。但秋姨久不在魔門,不可能跟她有關。教養彤管,秘授魔功的人,可能還是八寶靈君。

    「她當年沒死,被八寶靈君收徒,然後藏在天心魔宗的某處秘境?」

    這是唯一能說得通的方法,但對彤管就是無名……姬飛晨隱約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元初平摸著下繼續讀信息:「天心魔宗的確有一座小世界。是天魔培養仙人,然後一口吃掉的飼養場。如果彤管在那裡長大,倒也說得通。然而彤管的記錄很詭異,已知最早一次現身,應該是在羅山地帶。陰冥宗派人暗中圍剿天心靈宗——呸,魔宗。那時候,有一位女子憑空現身救走潘螭。據推測,那人就是彤管。師兄,我記得當初陰冥宗主事人就是你吧?」

    姬飛晨眉頭一挑,默默點頭。

    當初姬飛晨在羅山皇甫家那件事中,暗中偷襲宋紹明等,也正是這件事讓元初平和宋紹明有了交情。

    「我派人偷襲白蓮淨宗、天心魔宗以及血海。按照後來的事推測,白蓮淨宗應該就是那時候跟師妹有接觸,從而回歸玄門。」

    等等,記得最後引渡白蓮淨宗的人是無名。師妹將事情稟報導德宗主,然後轉給無名負責?不過師妹跟無名的確有交情,而且道德宗內部肯定有無名的聯絡方式。

    元初平埋頭繼續整理情報:「下次彤管現身,是陰冥宗的烏金山。師兄,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能不清楚嗎?差點讓自己陷入情劫的人啊!

    「彷彿她一出場,便是修為有成的魔門弟子?天心魔宗在人間混跡,採集七情六慾煉法,但根本找不到彤管的相關記錄。」

    元初平很迷茫:「就彷彿,這個人是石頭裡蹦出來似得。」

    再往前,她的記錄根本查不到。

    「天心魔宗覆滅,恐怕只有幾位魔君才清楚她的底細。」元初平皺眉說:「可惜潘螭彤管將天心魔宗轉入西方,我們很難再去萬妙山找情報。」

    這時,元溪也按照姬飛晨的吩咐,蒐集彤管的情報。

    「師兄,你那邊情況如何?」

    「很奇怪。咱們陰冥宗各脈在人間都有自己的情報網。眼下經過我的統合,足以探知過去千年發生的所有往事。然而,在人間根本找不到彤管修行練功的痕跡。」

    元教和陰冥宗皆無法找到嗎?這未免太詭異了吧?是隱藏的深,還是根本就沒有那段經歷?

    元初平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師兄,您說彤管真是無名嗎?」

    「對老韋好點,他身邊的人都各懷心思,這魔教教主還怎麼做啊。」

    彤管是無名,還真不如讓姬飛晨相信,師妹才是無名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00:09
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七章雌雄太上令


    金殿上,李靜洵把彤管貶的一無是處。僅僅憑藉太上秘法和千日論道來表明身份,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

    見兩方僵持,小張聖人開口:「既然姑娘自稱太上傳人,不知太上令可在?」

    李靜洵馬上接口:「就算是太上令在,誰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拿的?就算你有太上九寶在手,也未必不是從旁處偷來。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敢來冒充太上傳人,怎麼可能不拿幾件憑證?」

    所以,拿憑證也沒用!

    彤管聽李靜洵的話,氣極反笑:「這麼說,太上令在你這都不管用?你倒是厲害,將太上道脈多年來的傳統拋得乾乾淨淨。」

    那可是太上令,太上一脈的無上瑰寶。這東西如果都不能表明身份,這東西還有什麼用?以後哪位太上傳人都無法輕易表明身份了。

    玉明仙長想到昔日李元,對李靜洵咄咄逼人的態度有些不喜:「當日李元便是用太上令表明真身。那仙令有道祖遺留的神光,天然跟我太上功法感應。李師侄,你這話便有些過了。難不成一個假的,還真能從太上傳人手中奪來太上令?」

    他看向彤管:「真有憑證,只管拿出來。」

    「仙子何必急於反駁,先讓她拿出來看看。若是假的,她自然便是假的。若是真的,我們再想其他辦法驗證。」另一位上門之主開口。

    諸仙點頭稱是,這話倒也不假,如果彤管拿出一面假令,一切就好說了。真正的無名不可能拿一面假令出來。

    「那便請諸位驗證!」彤管手一翻,眾人抬眼看去,她手中多出一枚白玉仙令。令牌上環繞縷縷青霞紫霧,引得在場眾多太上弟子體內的法力蠢蠢欲動。

    「果真是太上令?」小張聖人露出震驚之色。劉子墨立刻運轉無為心法,感應那枚仙令「的確,能感覺到一股至大悠遠的仙氣,和昔日清泓請來祖師法相的味道類似。」

    真正的太上令?

    殿內諸仙又開始議論起來。

    李靜洵目光一凝:「你暗算無名師兄?」

    「李靜洵,你又錯了。我就是無名,天下誰能暗算我?我有太上仙法傍身,哪怕韋清琛設局謀害,也能順利脫身。」

    是啊,天下無人能暗算無名,那麼彤管是無名的話……玉明仙長看向李靜洵,李靜洵幽幽道:「的確,一般情況下,無名師兄很難本人暗算。但殺劫時,師兄以自身封印天魔秘境而功行大減。若被你和韋清琛聯手偷襲,加上你對天魔秘法的瞭解,盜取太上令並非難事。甚至,師兄可能已經遇害!」

    「仙子,休要胡說!無名乃太上嫡傳門人,什麼遇害,簡直無稽之談!」

    「我看是你心虛,連太上一脈的仙令都不承認吧!」

    是相信無名遇害的謬論,還是相信手持太上令的彤管?

    有李元的前例在,那些老一輩的地仙更傾向於彤管。雖然彤管的天魔女身份有問題,但李靜洵不也是天魔女的女兒?

    一個是魔門中的「仙子」,一個是玄門中的「魔裔」,兩家誰也別說誰。

    「此物經手歷代傳人,如今由我執掌。我便是無名!」彤管將仙令指向李靜洵:「你和魔門暗通款曲,劫走姬飛晨,當眾質疑太上傳人。依太上玉律,當」

    驀地,另一道金光從賓客席上亮起。緊接著天音響動,一縷縷仙氣瀰漫大殿:「太上令,諸位能分辨真假嗎?-」

    嗯?

    眾人扭頭看去,沖虛道主手中拿出另一枚白玉仙令,同樣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引動眾人體內的仙家法力。

    「怎麼有兩枚仙令?」

    小張聖人等人愣住了。而且兩枚仙令的屬性和異象彷彿,眾人幾乎無法辨別真假。

    只見道主笑眯眯說:「天地有陰陽,萬物有雌雄。如果我說太上令有陰陽兩面,諸位信嗎?」

    「道兄,這時候莫要胡鬧!」素水宗主連忙拉住他:「甄別太上傳人,豈容你胡來?」

    「我可沒胡鬧,我這是告訴諸位,太上令的真偽不好鑑定。不要被隨便一面令牌就給蒙了!」

    彤管死死盯著沖虛道主手中的太上仙令,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她確信自己手中的太上令是真的,那麼假的仙令來自哪裡?為什麼能做的一模一樣?

    「莫非是太上宮哪位前輩閒著沒事幹,自己雕刻贋品玩?」心中,彤管將那位前輩抱怨一通。

    「我也有太上令,諸位既然分不出真假,是否要把我也視作太上傳人?」沖虛道主掃視諸仙,眾人張張嘴,一個個啞口無言。

    沒錯,太上令是太上傳人表明身份的東西,但那玩意長什麼樣,誰能鑑別?如今兩枚一模一樣的東西亮出來,眾人根本分不出來!

    玉明仙長回憶昔日在李元手中所見的太上令,再看兩枚仙令上面的花紋,一模一樣,難辨真偽。

    沖虛道主暗暗得意,自家沖虛道準備三千年的計畫,可不是那麼容易被識破的。

    「只是可惜清泓死得早,沒辦法用這面仙令。」昔日沖虛道有一個假冒「無名」的計畫,這可不是無的放矢。他們連假的太上令都已經準備出來,只要清泓運作妥當,真的太上傳人也能視作假的。

    暗中觀望的姬飛晨眨眨眼:難怪沖虛道敢讓我假冒太上傳人,原來手中真有底牌啊。

    「諸位見過李元手中的太上令,如果我告訴你們,李元並沒有將太上令給他徒兒,而是放在我沖虛道,等無名日後來拿,你們信嗎?」

    「玉明仙長和小張聖人相互看看,最後仙長問劉子墨:「無為派主,你怎麼看?」

    劉子墨苦笑道:「在下是晚輩,沒見過真正的太上令。但兩枚仙令皆能感應無為心法,不敢斷言。」

    沖虛道主露出得意之色,沖李靜洵遞了個眼色。

    李靜洵微微點頭,露出感激的神情。

    沖虛道主這一攪局,只要鑑別不出太上令的真偽,彤管照樣無法表明身份。

    突然,金殿外有紫雷劃破長空,強行打碎道德宗的防禦禁法,趙神霄大步走入金殿。接著,一派仙樂響起,太元童子乘雲而至。

    看到彤管手中的太上令,仙童開口:「太上令?你真是無名?」

    金蠶娘娘一聽,「兩位宮主能甄別太上令?這裡可是有兩枚。」

    趙神霄額頭豎起天目,看向沖虛道主手中的仙令,良久之後才評價道:「做工不錯,哪位太上宮弟子偽造的?」

    沖虛道主一聽,臉色微變。他手中的令牌還是數千年前,太上傳人出自雲霄閣時,隨手製作的一枚仙令。後來經過沖虛道的暗中加工,才有眼下的「太上令」。

    「很逼真,跟上古時候的太上令幾乎一模一樣。然而你忘了一件事,太上宮歷經多代,太上令也有新的變化。」太元童子說完,扭頭對小張聖人等解釋:「太上傳人在暗,三大宗派在明,何解?太上傳人固然是太上諸脈的護道人,但同樣三大宗門也是太上傳人的庇護者以及太上傳人的培養者。」

    「從八代太上傳人以來,太上傳人便是由三宗門挑選人才,然後進入太上試煉,獲取太上令。」

    八代太上傳人?

    彭翁霍然色變,站起來問:「師尊?」

    玉華上人,曾經在玉華山傳道諸仙,雲婆婆、陳娘娘等老一輩仙人的老師。

    太元童子瞥了彭翁一眼,嫌棄道:「說到底,不還是你太廢。作為他貼身童子,居然沒有達到太上試煉的要求,沒辦法獲取太上傳承?玉華前輩只好在玉華圓光頂講《太上玉華經》,挑選太上一脈的傑出者傳承太上令,並且重新定下一條規矩。」

    為什麼太上道脈以太清、道德和無為三宗為首?

    很簡單,在太上傳人難以出世,或者有突發情況時,三大宗門能用玉華上人拆解的心法,重新培養太上傳人。

    趙神霄:「根據我太霄宮記載,玉華前輩將《三洞真經》中的第一篇『洞神心法』拆解為三篇法門化入太清、道德以及無為三派心法中。」

    太清宗傳承煉氣口訣,吐納清靈之氣,煉就太清仙光。道德宗秘授「觀鏡術」,煉就類似三洞真經的無上洞察力。而無為派則演繹無為心境,以無為若水之心統御太上三千大道。

    「即便後來的太上傳人突然隕落或者找不到傳人,三宗能從自己門派中挑選傑出人才,前往其他兩脈兼修心法。通過重組《洞神真經》,進而用道德宗的『天授』之術,從太上令中觀想完整的《三洞真經》。相信沖虛道主手中的太上令,並沒有玉華前輩的法印吧?」

    兩位宮主道破太上真傳的隱秘,沖虛道人只好收起仙令,坦然說:「不錯,這枚仙令來歷更早,是太上宮的前輩所煉。這麼說,彤管手中的太上令是真的?」

    「試一試就知道了。」太元童子屈指一彈,彤管手中的太上令自動飛入半空:「請三派出人,聯手催動各家心法,看看能不能引出玉華道印。」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00:09
道辟九霄 第八百八十八章偽裝

    白雲裊裊,陳娘娘跨青鸞而至,正巧趕上三宗聯手激發太上令。

    見兩宮來人,陳寧心中一沉,玉芝仙姑走到她身邊:「娘娘來得好晚。」

    陳娘娘二人是被姬飛晨請來的,只見娉婷女仙低聲道:「路上有些瑣事,但已經解決。現在什麼情況?」

    「彤管拿出太上令,正在驗明真偽呢。」

    太上令嗎?陳娘娘望著玉色仙令,在太清仙光、無為玄氣以及道德紫霞的刺激下,一尊羽衣仙人的法相緩緩浮現。

    日冕月帶,星袍披身,渺渺天音唱響《玉華經》真諦。

    「果真是師尊!」彭翁神色激動,當眾確定仙令的真偽。

    沖虛道主臉上一變,其他人也愣住了。

    這魔女還真是無名?

    太元童子:「既然身份證實,還是討論討論李靜珣的問題。」

    玉芝仙姑走出一步:「宮主,這僅僅說明太上令是真的,並不能確定彤管的身份。」

    不管是不是李靜珣救人,師弟所托,便不能讓她出事。而且救援「姬飛晨」,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這一步了,還嘴硬?太元宮主神色不耐,趙神霄突然說:「這些無所謂,我更關心前往鎮魔塔劫人的,到底是誰!」

    小張聖人陰沉著臉:」這件事我們查清楚後,自會通知兩宮。眼下先請二位宮主迴避!」

    然而,兩位宮主一動不動,靜靜打量李靜珣和彤管。

    諸仙勃然色變:「怎麼?兩位宮主這是打算插手我們太上一脈的內務嗎!」

    趙神霄掃視眾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此事涉及鎮魔塔,我太霄宮不可坐視不理,我要親自審問!」

    諸仙臉一黑,審問?這可是道德宗,你們居然敢這麼說?這兩位只要有一個是真,那至少也是一宗之主!就算要查,也是太上傳人出面,哪輪得到兩宮插手?

    太元童子輕聲道:「無名身份未定,若彤管所言是假,這便是魔門的計策,哪裡是你們一家的事?若她所言是真,李靜洵便有問題,鎮魔塔觀關乎重大。如今太上傳人無法證明身份,三宮一體,我等豈能袖手?」

    眼下正是太元宮壓過太上一脈的好機會!

    太元童子雄心勃勃,哪可能放棄?

    「況且,你們連自家太上令的真偽都看不出,還能指望你們幹什麼?」太元童子不屑道:「李元那個不著調的傢伙將三宗宗主拉走,各種鑑別秘法都沒傳下。按照常理來說,三宗主中會有兩位清楚太上傳人的身份。這代傳人的身份,道德宗主應該清楚。太清那瘋子恐怕瞭解不多,倒是無為那廝……你師尊成天裝糊塗,但心中絕對不傻。誰去你們無為派學過心法,難道你不知道?」最終,太元宮主衝著劉子墨問去。

    劉子墨苦笑不已。

    誰學過無為心法?

    會這東西的人不要太多,太清宗和道德宗經常派弟子過來。什麼景軒、張元初,就連李靜洵都曾經來無為派潛修。而且這還是明面上的,暗裡還有誰,那就更不清楚的。君不見,清泓道人也能玩一出若水心境?再者,如果彤管真是太上傳人,除卻無為派外,李元那邊肯定也有教授吧。

    「哼,李元那不著調的主才不會安心教徒弟。什麼在道德宗內閉關潛修,真當本宮主不知道?他那是走火入魔,早些年鼓搗煉魔之術,引誘天魔入體,讓自己雜念纏身,不得已借助道德宗的觀聖鏡照出心魔,分化仙魔兩身。」

    聽太元宮主的話,玉明仙長忍不住了:「李元師兄經常有異於常人的舉動,讓人難以揣摩,但哪次的最終結果對我玄門有害了?」

    太上傳人的性格作風一個比一個怪。雲霄閣出來的那位,喜歡滿天下的製作贋品。他經常偽造仙家洞府出世,以種種贋品坑殺魔修。玉華上人喜好傳道教人,太上一脈實力強盛,眾多天仙飛昇,跟他脫不開干係。李元嗜好臥底魔門,從魔門中不知帶出多少寶貴的消息,確保玄門的利益和凡人的安全。而他的舉動更讓各大上門嘗到甜頭,不斷往魔門送臥底。

    不論哪一位太上傳人,都能以絕頂道行死死壓住其他兩宮,並且左右一個時代的興衰。

    直到現在無名身份存疑,才讓兩宮找到反擊的機會。

    兩宮強壓,若是原本有太上宮傳人或者三宗主帶領,倒是不懼兩宮氣焰。可現在道德宗群龍無首,無為派的劉子墨說不上話,一個玉明仙長守成有餘,難以擋住兩宮的壓力。

    玉芝仙姑看到這一幕心中暗嘆:未來太上道脈在五百年內要蟄伏起來了。

    五百年,的確是一個頗有深意的時間。或許這正是某些人所要看到的。

    「仙子,得罪了。」趙神霄對李靜珣說:「當日闖鎮魔塔之人有白蓮淨宗秘術。道德宗雖然搜查全部弟子,但難保你沒用觀聖之術遮掩自己。所以,還是用我的天眼吧!」

    說著,宮主額頭的「通天紫瞳」再度睜開。

    李靜珣展顏一笑:「不用測了,宮主現在檢查,我身上可能真有白蓮淨宗的功法痕跡。」

    「啊」道德宗門徒中有一位弟子叫出聲:「在西方綠洲的時候,魔門曾經以血咒攻擊凡人。師姐為了救人,跟我們幾個參悟白蓮淨宗的法子。不單單是師姐,我們幾個也能查到白蓮淨宗的功法路數。」

    李靜珣有恃無恐看向趙神霄:「不知宮主的天眼修行到什麼層次?能否觀察過去未來,看看我修煉白蓮秘術的時間?」

    趙神霄:「……」

    姚政臉色難看。這妖女做事滴水不露,沒想到連這一步都已經算到了嗎?

    刻意在西方綠洲計畫中修習白蓮秘術,眾目睽睽之下,那證人可不少。任誰也無法以這一點來質疑李靜珣。

    景軒恍然大悟:「說來,有段時間和師妹見面,的確能感覺到淨宗的蓮胎氣息,想必是那時候剛剛修煉的?」

    修習白蓮秘術的時間在鎮魔塔截人之後,李靜珣將自身撇的乾乾淨淨。

    而馬上,李靜珣再度將言鋒對準彤管:「倒是你自稱太上傳人,不知道白蓮淨宗的秘術會不會呢?」李靜珣笑容燦爛,而彤管的眼睛漸漸瞪大起來,她能感覺到趙神霄的通天紫瞳若有若無的看向自己。

    「糟糕,被坑了。」姚政心一沉:這是要將截人的事推給太上傳人嗎?

    「韋清琛和姬飛晨交情好,如果是他跟作為天魔女的你同去,倒也說的通。」

    隨後,李靜洵一臉真誠看向趙神霄:「宮主,您神通廣大,能不能想辦法探查時光,找出救走姬飛晨的歹人,還晚輩一個清白?」

    「這……」趙神霄苦笑不已。如果是天機清明之時,大不了眾仙耗費道行,聯手回溯時光,但現在連天機法術都不能用。

    「其實想要驗證真偽,還有一個辦法。」玉芝仙姑突然開口:「諸位還記得當年秦念仙那件事?」

    秦念仙死亡,秦武轉世,這可是太霄宮心中的一道傷疤。

    可聽玉芝仙姑這一說,眾人頓時醒悟:「你要用天蒙神石?」

    當初秦念仙那件事,便是用神石靈力占卜。如果再度激發神石之力……

    「神石靈力不足,難道再來一場西遊?」

    「不用,只要諸仙前往伏魔崖,百位地仙聯手催發神石即可。但我雲霄閣需要準備相應的陣法儀式,三年如何?三年之後,我們用神石卜算無名真身。」

    天機朦朧,諸多術法難以奏效,但天蒙神石是天外瑰寶,或許仍保留一定玄妙。

    暗中偷聽的姬飛晨眼睛漸漸發光,那東西可是自己玩剩下的,只要自己暗中操作……

    陳娘娘笑吟吟說:「這倒是一個辦法。不如我們暫且留後再議。」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00:09
第八百八十九章兩敗俱傷

    隨後再議?說得輕鬆,可李靜洵和彤管如何安頓?

    「彤管你作為天魔女,太上傳人未定,不能在道德宗內隨意走動,還請諸位隨我一起將她拘禁。」說著,李靜洵拿出五氣羅天燈。五色仙光噴薄而出,瞬息間籠罩整個大殿。

    「彼此彼此。」彤管也拿出一道仙符。那符籙暗合九宮之理,演後天萬象之妙,赫然是太上道脈九大至寶的最後一件。

    「九宮仙籙?」旁邊不少掌門驚呼出聲,拿出太上令,又有九宮仙符,這如果不是太上傳人,誰還能是?

    九宮仙符有「鎮神」之名,是太上道脈在太霄宮鎖仙塔之前鎮壓叛亂仙人的手段。以仙符鎖住泥丸宮,將仙人打入封印,直到劫數圓滿方可脫身。

    彤管以仙符催發神光,一道九宮符印落在李靜洵頭上,欲鎮壓女仙的泥丸宮。

    「不可!」旁邊張元初等人連忙出手救援,然而在九宮神符的鎮壓下,一切仙術神通統統無效。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李靜洵不慌不忙,舉起手中的白玉圭。紫色仙氣一閃即逝,這件她從李家取得的太上白玉圭表面浮現首尾相銜的太極圖,擋住空中的九宮仙符。並且在太上白玉圭的純光道韻中,彤管乃至附近所有太上道脈弟子身上的法力全部被封。

    「師侄/師妹,你別胡來!」眾仙在旁呼喊,匆匆忙忙自金殿離開。

    金殿之中,太上絕對領域張開,先天不朽,太上玄德,那茫茫莫測的天威籠罩宮廷。但同時,太上仙令躍立而出,同樣有一股來自道祖的無上仙光迎擊太上白玉圭。

    太上令對太上圭,兩件道祖遺留之物相互碰撞,無窮仙光爆炸,還留在金殿內的仙家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從大殿被橫掃出去。就連兩位宮主都沒有逃過去,直接摔下玉階,被兩道太上之力震到道德宗山門口。

    兩位宮主臉上的尷尬一閃即逝。比起太上道脈的仙家,他們倆似乎是最慘的。

    「這倆丫頭不會是故意的吧?」趙神霄看向道德金殿。也幸虧道德金殿上有昔日天仙遺留的禁法,總算在彤管和李靜洵的攻擊中得以保全。

    殿內龍吟鳳鳴,仙光交錯,外人不敢輕易靠近。最終,還是陳娘娘一手提著一個,將李靜洵和彤管帶出金殿。

    二女臉色發白,彤管被太上白玉圭封印法力,宛如凡人。而李靜洵被九宮神符鎮壓泥丸宮,額頭多出一點殷紅的道印,同樣失去法力。

    陳娘娘幽幽說:「她們兩敗俱傷,如今倒好處置。法力皆消,不愁逃跑,只要安置在兩處幽靜小院,等我們理清頭緒後再做計較。」

    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二人針鋒相對,一個宣稱太上傳人,一個則指責對方暗害真正的「無名師兄」。將二人一併幽禁是最佳選擇。

    小張聖人道:「暫且將她們各請入一座偏殿,回頭我們再合計合計,最好看看魔門的動向。」

    在兩人說法中,韋清琛的態度很重要。他打傷彤管,到底是真發覺彤管是無名,還是一場做戲?

    彤管不好說,但韋清琛的性格可很好打探。

    「不得已,需要請元教幫幫忙了。」小張聖人等對視,心中有了暗算。

    很快,在外頭等消息的元初平接到一封書信。他頓時一樂:「正愁找不到插手的機會,沒想到對方便送來了。」隨後,他對姬飛晨道:「師兄,道德宗暗中跟我聯絡,想要我打探魔門的情況。」

    玄門目前對元教的態度很曖昧。

    元教是姬飛晨發起的提議,為了將那些立志從魔門脫離的良心未泯之人救走,讓元初平以九襄瓊樹建立元教,從而和魔門劃分界限。

    對元教修士,玄門不喜他們曾經造下的殺孽。但因為他們已經悔過,並且積極補救,輔佐新朝照拂凡人。玄門也不好揪著那一點舊事不放,目前只能以漠視的態度面對元教。

    元教對玄門的態度心知肚明,但他們並不氣餒,這一代元教門徒無法交流,但經過幾代之後,那些身家清白的弟子和玄門後輩接觸,便可締造良好關係。一切仇恨,都可以用時間來消弭。

    而現在,元教仍處於灰色地帶。既非純粹的惡,但也不是善。他們多出自魔門,在魔門中留有種種人脈。甚至那魔門之中還有不少心向正道者準備加入元教,讓元教能輕輕鬆鬆收集魔門的情報。

    通過元教來獲取魔門情報,是不久之前西方綠洲計畫中玄門發現的方式。有元教在,可以便利獲取眾多玄門仙人搞不到的消息。或許韋清琛這件事,也能找他們幫忙?

    道德宗固然是正人君子,但不代表大家不會變通,不會利用元教來解決目前的難題。

    「找韋清琛打探消息?也好,你派人去試試,我順帶也去探望探望這位好友。」

    陰冥真君分離一道弱水法力,落入人間化作魔龍元景的模樣,前往蠻王殿探望韋清琛。

    近來,蠻王殿陷入一片低氣壓。諸多門徒擔心惹怒韋清琛,不敢靠近他所在的主殿。可陰冥宗之主親自前來,加上又是韋清琛的友人,弟子們立刻趕去通報。不久,韋清琛便請姬飛晨入內。

    只見魔祖傳人坐在獅王寶座上,身下是一頭死去的地仙級天獅妖王。他靠在獅座上,臉龐呈現一種病態的灰白色。

    看到姬飛晨到來,韋清琛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難得你有心,居然還知道來找我。」

    自陰冥宗一統後,二人再也沒有見過面。

    姬飛晨心中閃過一絲難得的愧疚,拿出一些仙果作為禮品隨意擱置在桌案:「陰冥宗比較忙,而且你這邊又顧著仙魔大戰,我不好過來給你添亂。這不是從玄門得到消息,聽說你跟無名一戰,擔心你的情況,趕緊過來看看嗎?怎麼,彤管真是無名?」

    「哼!你自己看吧!」韋清琛脫下上衣,露出精悍的上半身。他胸膛之上有八道劍痕,裡面依稀還殘留著太清劍氣的痕跡。

    韋清琛面帶厲色:「那賤婢下手狠辣,若非我的龜息功厲害,恐怕便被她破了根基,直接成為廢人。」

    這麼狠?

    「一對一中將你擊傷?」

    「你覺得,在我們這個等級中,人數還重要嗎?」

    姬飛晨表情凝重起來。他本以為彤管所言被韋清琛打傷,是自己吃了暗虧。可如今看,這哪裡是彤管吃虧,分明是韋清琛差點被彤管害死!

    打量韋清琛身上的劍痕,那一道道劍痕直中要害,處處要置韋清琛於死地。

    「她真是太上宮的人?」

    「不清楚。但一般人絕對用不出她那種精妙的劍法。除卻無名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韋清琛穿上長衫,語氣虛弱說:「你也小心點,以往咱們可都看走眼。若非這次我揪魔門奸細時碰巧發覺,恐怕還不知道她藏得這麼深!」

    「魔門奸細?」

    「嗯,這次和仙道火拚,總感覺背後有人幹涉。」

    姬飛晨眨眨眼:「魔門奸細?不至於吧?你我統治下,除卻彤管這個例外,又哪裡會有什麼奸細?你說會不會是涂山?我看他的妖族在這次事件中獲利不小。」

    「有可能,挑撥我們兩方,然後他再出來做好人。」韋清琛想到自己跟涂山的幾次交手,厭惡道:「改天碰到他,直接扒了他的狐狸皮!」

    「嗯,到時候我幫你!」姬飛晨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跟韋清琛一起聲討暗中搗鬼的涂山。

    可暗裡,姬飛晨心中琢磨:如果元初平將韋清琛受傷的消息傳給玄門,恐怕那些人會更相信彤管就是無名吧

    別說他們,就連姬飛晨自己都有幾分信了。如果真是苦肉計,韋清琛這可是冒著身死道消的風險。而且,他也不認為韋清琛能在這件事上說謊。

    「韋清琛的恨意不假,的確是彤管差點將他殺了。但彤管有這麼強?那當初怎麼會狼狽從萬妙山逃出來,難道是計策?」

    在一對一的較量中能將韋清琛逼到這一步,足見彤管隱藏的實力。說是無名,的確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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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