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第八百七十章慈恩教化的玄光道人

    黔光洲自遠征玄正洲失敗後，一口氣折損上萬位仙家。偌大仙洲精英耗盡，各大頂級仙門在動亂中灰飛煙滅。反倒是曾經被排除在外的散修窺見機會，趁機掠奪個大仙門的基業，重新開創一個個全新的門派，並且將那些仙門逃逸的弟子招入自己門下，壯大聲勢。

    如今的黔光洲與其說是一個個源遠流長的仙門道統，倒不如說是一群黑幫勢力在火拚。誰拳頭大，這就是「真理」。

    「雖然我原本看不上黔光洲的風氣，但哪怕是目中無人的天門聖地，也是傳承自天域上仙的道統。是正兒八經的玄門勢力，未來開元嬰道統，為仙道實驗全新道路。」

    姬飛晨的紫宸化身和玄光化身站在無光界域內，看到穿梭在界域中，妄圖靠近大雪山鳳巢的仙魔們，心中越發不喜。

    那些散修駕馭法寶，迎著風雪衝入無光界域，妄圖在鳳凰出世之時將其擒拿。

    「眼下黔光洲的地仙還能湊齊一隻手？人仙嘛……」玄光化身掃視山河，估摸道：「差不多還有上千人？」

    這實力，恐怕連黑瀛洲都不如了吧？

    「但這樣一來，也是老爺的大好機會。」萬寶童子笑嘻嘻說：「老爺在這方大洲傳道，不正可以收買人心？」

    天域上仙的道統被毀？正好姬飛晨出面，救下他們的傳人，幫他們延續道統。如此一來，他們礙於情面，就算不跟姬飛晨站在一起，也不會跟太元道尊一併對付他。

    「說的不錯。」姬飛晨的確有這個想法：「如果廣結善緣，就能跟道君一樣，在外頭隨便舍人情玩。」

    黃庭道君人脈廣，正是在背後努力，才讓「三界神人」計畫有最初的雛形。跟姬飛晨接觸的短暫時間中，給姬飛晨留下深刻印象，影響深遠。道君逢人舍人情，道君也好。玄聖也罷，都賣三分情面。做人做到這地步，才是真正的成功。

    「那老爺想要怎麼做？收徒嗎？」

    「不，我打算開學堂。以中立的姿態平等教化仙人。而且，我的人參果樹不也是一種元嬰大道？」如今黔光洲動亂不堪，姬飛晨只要趁機收集各大門派的功法，自己開辦學校廣收門生，便能將諸位上仙的道統傳承下去。

    全新的收徒理念，全新的培養方式，面對這個動亂期，再合適不過。而且黔光洲作為元嬰大道的試驗地點，與其功德被天門拿去，倒不如自己以人參果樹祭煉道域，收割這樁功德。

    想到這裡，姬飛晨看這些闖入者的目光頓時變了。他們不再是侵染自己領土的「盜賊」，而是一個個為自己送上功法典籍的「福星」。

    「萬寶！抓活的，從他們嘴裡將他們所知的所有功法全部撬出來！」

    采百家之長，挖掘他人功法。這是姬飛晨入道之初經常幹的事。但因為後來知曉天數，明白因果後便不再去做。可黔光洲這局勢，自己幫人延續道統，看看他們的功法，相信那些上仙不會在意吧？而且，天機朦朧的現在，他們奈自己如何？

    萬寶童子應了一聲，拿出煥天鏡和白龍瓶，身邊雙龍遊走，直接殺向遠處兩位散修。

    隨後，姬飛晨取來三口殺劍：「三位，有勞你們了！」

    當初收服的三位天人魔魂從殺劍浮現，如今他們恢複本源，皆有地仙實力。三人布下劍陣，同樣圈住一大群人。

    很快，侵入無光界域的仙魔被眾人拿下。

    鳳凰真身經過七日七夜的修行，終於在碧潮珠的幫助下將所有信仰吞下。

    伴隨鳳鳴響徹天地，風雪從無光界域衝出，涵蓋大陸之上的每一寸土地。這幾乎是玄冥道君出世的預演。僅僅這一場風雪，便能讓黔光洲化作真正的冰河時代！

    凡人們感受風雪中蘊含的力量，紛紛跪在地上向著北方叩首求饒。

    「鳳鳥稍稍息怒。這些仙人阻撓你證道，只是心中貪唸作祟，和凡人無關。」這時，玄光化身顯化法天象地之身，一尊道骨仙風的有德仙真浮現在天邊，落在眾生視野中。

    玄光道人出自清河洲，迎合「清河聖人」的氣運，的確有幾分聖人風采，他裝模作樣施展神通，消止覆蓋大洲的風雪，僅僅將風雪驅趕在那些仙門所在的靈山。

    一座座繁花錦簇的青山秀水化作千里雪山，呼呼冷風吹過，各種仙道禁法統統破碎。

    「老爺又開始坑人了。」萬寶童子翻著白眼，趁機潛入各大仙門拓印他們的功法。

    無光界域中，清冷的鳳鳴斷斷續續響起。但落在凡人耳中，讓他們自發明白鳳凰的話：「此世仙道動亂，修道之人不思以神通庇護眾生，天人共榮，反借無光界域暗害凡人，利慾熏心。如今更阻撓本尊證道，有大罪過！」

    姬飛晨空口白話，直接給黔光洲仙道扣了一個罪名。不求凡人全信，只要有幾分懷疑即可。

    玄光化身作悲天憫人狀：「神鳥放心。此番貧道現身，正是為了消弭兵戈，開釋正道。」

    他手中青枝一劃，黔光洲中央的一座斷山馬上復原：「貧道在此開闢福地，傳仙道真法，天下有緣者盡可前來。」

    「大善。」風雪漸漸消退，在半空化作巨大的鳳凰虛影：「我乃天道運化之神，執北天寒冬，無盡風雪。望仙長好自為之，若百年之後，黔光洲仍是這等景象，便讓我滅世重來吧！」

    姬飛晨自己鼓搗這一幕異象後，鳳凰立刻飛入冥世。一邊飛，風雪之力覆蓋冥世，凍殺那些邪鬼怨靈。

    「天地為鑑，我乃北方之神，今朝開闢冥府，執冥世秩序！」當鳳凰開口立下冥世地府，整個冥土隨之震動。

    宣告地府的確立，只能本域土著才能得到冥世的認可。外來人只會如靈江君一樣受到排斥。

    執明神君，又稱九天執明氏，為黔光地府的開闢者，得氣運眷顧遠勝過其他人。

    四面王眨眨眼，提醒道：「閣下，我們地府體系中有一尊執掌日月明輝的鬼王。所以，您的這個名字，最好改一下。」

    「那就叫執冥，執陰寒玄冥之道。」

    執冥君的業位落下，一道紫氣沒入鳳凰體內，然後蔓延到四面王以及邱澤身上。遠處金宮中的靈江君，感受地府確立的氣運加持，冥冥中的法則排斥立刻削減。

    緊隨其後，靈江君以神力開拓冥河，至大磅礴的君王意志充斥每一片水域，統治冥世一應水族。

    「山河一體，算我一個！」陰山神女顯化神相，跟著加盟地府，執掌冥世群山和諸山中冥族。

    山河之力籠罩冥世，將鳳凰的風雪融化。山中鬼物歸入陰山神女，而水中鬼物歸入靈江君。

    「此世當有光！」暗日鬼王祭起日月寶珠，再度演化暗日冥月，從天外接引光輝，轉化為鬼物可以吸收的日精月華。又是一片功德落下，暗日鬼王得冥世認可。

    這三位君王皆是冥世不可或缺的自然神，的添堵和。但接下來四位鬼王，便只能老老實實開闢鬼都，以幫助鳳凰建立冥府制度為由，慢慢凝聚氣運。

    不過現在，依託執冥神君的大義，外加冥河之力的環繞，兩座相接觸的冥土籠罩在同一片光輝下、如同地界之中的皓日，惹來無數神魔的注意。

    中央鬼蜮，幽冥帝君正跟陽華真人下棋。

    察覺北方衝天而起的赤光，帝君笑道：「教主，這下你放心了？」

    他悠悠道：「黔光洲地府拿下，極北四洲再無阻礙。有這份基業在，教主已經在這方天地有真正的立身之地。」

    教主笑容滿面：「帝君聽到那些鬼王的話，不也放心了？畢竟湊齊他們這些人，帝君也是大費周折。」

    幽冥帝君眉頭一挑，沒有反駁。

    玄正洲地府的十位開闢者可不單純是「鬼物出身，偶得機緣」那麼簡單。其中羅剎女王前世便是地界中的第一尊羅剎神。上古時候被幽冥帝君斬殺，羅剎母血液散入冥河，才有了當今的羅剎一族。

    等羅剎母返還本來面目，必然跟帝君算賬。所以帝君主動讓出一尊道君業位，將羅剎母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地府其他幾位大王也或多或少跟幽冥帝君有牽扯。當初陰陽大戰看似是玄正洲一家的事，但少不了幽冥帝君推波助瀾。

    因為地府十王業位圓滿，若他們情誼深厚攜手證道，哪裡還有帝君自己的位置？

    「朕無意地界之主的寶座，一心參悟生死大道。至於他們幾個，本君提攜他們證道，還不夠嗎？」

    「是無意還是不敢？」教主似笑非笑：「說到底，你還是擔心黃泉中的那位。」他目光眺望中天黃泉之國。在邊境處，地府大軍正跟黃泉之民廝殺，但伴隨著黃泉之民死亡，一縷縷黃泉之氣重歸祖庭，再度孕育新的黃泉之民。週而復始，在地界中黃泉國民便意味著不死不滅。

    「快出世了。」在黃泉國的深處，教主依稀看到一尊黃泉大聖的幻影。等幻影吸收黃泉之氣凝結為實體，那時候便是黃泉之禍真正爆發的時刻。

    「所以，一切有勞教主。」幽冥帝君無心爭執，自己只要安安心心保持目前的二把手地位即可。地界之主，誰愛要誰要。

    「如今地府合併的異象照耀地界，相信附近的黃泉之民會主動過去找他們麻煩。屆時，教主還是多多費心吧。」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一章論「人渣」的自我修養

    距諸王降臨黔光地府已有月許，武哲受幽河王傳召，跟邱澤一同來到王宮。

    「你小心點，眼下陰山王也在，注意別得罪她那邊的山神。」面對武哲這個陛下眷顧的新貴，邱澤不吝嗇一點點善意示好。

    「陰山王也在？」武哲一怔，連忙追問：「難道外頭風傳的雙王聯姻，是真的？」

    幽河王打算迎娶陰山王？

    「別胡說！」邱澤瞪了武哲一眼，低聲喝道：「這話傳出去，你不要命了？」

    「但是外面都這麼說……」

    「只是兩位的宮殿連在一起而已。」邱澤看看四周，小聲解釋說：「冥山主脈和冥河源頭處於同一位置。兩位陛下考察後，發現強行挪移會導致冥世風水大變，所以暫時保持原樣。在中樞冥河冥山處開闢雙聖宮、山河殿以鎮冥世。」

    所以，兩位陛下辦公的地方在一起？

    「再者，其他陛下可不願意兩位陛下真正結合。這話別亂傳，有辱二聖的清譽。」

    諸王之爭？邱澤恍然大悟。是啊，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諸王執掌黔光地府，到底誰人為首，這需要彼此之間的博弈對抗。山河二聖為同一陣營，如果真聯姻結親，便可視作一體，對其他大君不利。

    二人來到核心冥山，只見半山腰有一大片宮殿群落。自宮殿向上，有金梯通達山頂天宮。自龍道向後延伸至山背。

    「陰山陛下的陰山王殿在山頂。咱們陛下的幽河王殿在山後陰泉瀑。至於前面這裡，則是咱們兩方人辦公的地方。」

    說著，邱澤拿出令牌，帶武哲通過守衛。

    武哲亦步亦趨跟在邱澤身後。進入雙聖宮，他看到不少白衣裝扮的蒙面侍女在雙聖宮穿梭。那些娉婷女鬼時而傳遞文書，時而提籃打水，忙忙碌碌穿梭在雙聖宮內。

    「這些都是陰山陛下的侍女。因為雙王同處一宮，所以女王陛下命她們以紗巾遮面，以免衝撞咱們家陛下。」

    衝撞？是擔心她們勾引吧？

    陰山神女在玄正地府的時候，可沒給座下侍女定這種「蒙面」規矩。完全是擔心幽河王相中自己侍女，抓人收作姬妾，致使雙王彼此尷尬，才刻意定下這條規矩。

    「咱們陛下座下的侍臣多為男性，為防止衝撞，還是避諱些好。」邱澤對陰山神女的作法不以為然。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自家陛下有多飢不擇食，才會對神女身邊人下手？

    隨後，邱澤拉著武哲避開這些侍女，欲前往山河殿拜見幽河王。

    山河殿為雙聖宮的核心門庭，是各路鬼侯、地府陰神朝拜二聖的正式場所。

    邱澤眼尖，看到山河殿外的那幾位女官後立刻停下來。他示意武哲站在原地等候，自己走過去打招呼。

    「邱大人，您回來了？」女官看到邱澤，欠身行禮。

    「梅夫人安好。」邱澤回了一禮，問道：「我家陛下可在宮中？」

    「二聖正在宮中討論山河節點。」梅夫人看向站在遠處的武哲：「你們家聖人老爺招來部下，不也是為了這件事？直接進去吧，妾身幫你通報。」

    「可是女王陛下在，會不會衝撞……」

    「我家聖人常說，山河一體。她對幽河王一脈素有好感，豈會在意小事？」梅夫人派人去通報，不久便傳來二聖口諭：「著邱澤、武哲入內朝見。」

    二人連忙整理衣襟，邁著小碎步走入大殿。

    二聖起祥雲，升御座，鸞鳳之聲此起彼伏。

    武哲抬頭望去，幽河王與陰山王一左一右，在祥光雲座兩側，背後各自浮現冥河、陰山法相。二聖以水光、蒼霧遮蔽面容，使得外人看不真切。

    只是看自家君上，武哲心中閃過怪異的念頭：「陛下的修為怎麼連人境都不到？」

    他直直盯著幽河王，旁邊邱澤臉色一變，呵斥道：「放肆，你還不行禮？」

    「武哲，你是不是好奇朕的修為很差？」上首幽河王的聲音帶著幾分歡快，根本不計較武哲的莽撞舉動。

    武哲回過神，跪下行禮：「臣不敢。」

    「沒什麼可隱瞞的，畢竟這只是一尊化身，朕的本尊回歸冥河去了。」幽河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朕凝練兩尊投影擱置在兩方幽河王宮，只要平日處理公務即可。至於實力，連普通鬼眾的層次都沒有。但也無所謂，畢竟總不能碰到什麼敵人，都要本王親自出手吧？」

    「臣等必將保全陛下安危。」邱澤連忙跪下，武哲也緊跟著說：「臣等在，豈容陛下親自動手？」

    「行了，說說而已。畢竟現在黔光地府已經確立，諸王化身皆在此地。無常王和暗日王更是本尊親臨，無須擔憂朕的安危。」

    黔光冥世固然地境鬼物多，但是天人境界的鬼物可沒見到。在彭少宇和暗日鬼王的清掃下，黔光地府在一年之內即可順利建成。

    這一點，大大出乎諸王意料之外。

    姬飛晨最初建立萬人水軍，本來抱著折損五成的想法苦戰數年。哪知僅僅幾個月功夫就已經站穩腳跟，迎接諸王到來。

    當然，這一切跟執冥鳳凰開闢地府，靈江君冥河歸道脫不開干係。正因為這兩件事，引得原本準備穩紮穩打的幾位陛下直接出手，強力橫掃冥世，建立地府雛形。

    而這件事對姬飛晨最大的收穫，便是明悟冥河的深層運作，不需要「景明道人」再度假扮幽河王。他直接以冥河製作兩個水傀儡安放在王位，景明道人即可安然離去，忙活其他事情。

    「這就是你最近垂青的小將軍？」幽河王之畔，神女發出笑聲：「這小子根基不錯，隱隱看到一縷不朽神性，莫不是斬殺了哪位鬼神？」

    「前些日子，差他斬殺巨靈鬼。奪了那道神性彌補自身根基，成為水軍中的偏將。」姬飛晨對神女解釋後，看向下方的武哲：「朕招你前來，是為山河一體的計畫。相信你也知道，朕和陰山王作為山河之主，聯手打造全新的傳送體系。」

    說話間，陰山王命女官展開黔光冥世的地形圖。

    地府以山河殿為核心，佔據附近三千里鬼蜮。而這三千里之外，則仍然屬於冥世土著。但那些人，無須姬飛晨的水軍，只要讓羅剎王和暗日鬼王等人操心即可。

    根據前不久的諸王之議，幽河王與陰山王專注地府建設。

    「我二人將黔光冥世劃分八郡，立十二節道。」神女清冷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地形圖上自動浮現一團團紅色光點。

    「以往地府行動，需要翻越一座座山河，以飛行或者步行的方式前往。但是山河一體的計畫，只要前往附近的山河節點，就可以利用山河大陣，隨意出現在任何一處節點上。」

    黔光冥世的八郡圖，按照修士的飛行速度，考慮風阻和鬼物牽絆，最快需要一日多時間才能從東側到達西側。可依靠山河傳送，只需短短一炷香時間，甚至更短時間內便可送達。

    「這個體系關乎我二人立身之本。所以本王打算讓你帶人去辦。」姬飛晨吩咐武哲去做這件事，神女也派遣自己的女官跟隨，命武哲等人建立節點，以供二人的神力匯融。

    這件事剛安排下去，還沒等二王歇息，便有一尊道人找上門來。

    那道人仙風道骨，白衣飄飄，陰山王愣了下，隱約覺得在哪裡見過此人。

    姬飛晨笑道：「閣下莫不是月前和執冥神君立下約定的那尊仙人？」

    「正是貧道。」

    姬飛晨明知故問：「仙人不在人間教化眾生，怎麼來我們地府了？」

    「為教化眾生這件事，需要地府通融，讓貧道帶走幾個亡魂。」

    陰山神女不置可否：「黔光冥世的修士，我等還沒開始整理。你若要帶走，可直接去找執冥神君。他的鳳巢在八百里之外的大雪山中。」

    仙人苦笑：「貧道剛從那來。神君說，他雖然是地府代言人，但諸王各司其職，不敢擅奪，特意命我詢問諸位陛下。」

    聽道人的話，神女滿意一笑：「那隻小鳳凰倒是懂事。」

    七位鬼王大君定下攜手聯盟的協議。可在他們的協議中並不包括「執冥王」。

    執冥王跟地府的關係，僅僅涉及黔光地府這一處，其他地府的公務跟他無關。而且在地府運行上，他僅僅是「黔光地府」的代言人，很多權職都需要交給其他幽冥大君。

    姬飛晨面對自己的化身，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魂魄由四面王管理，你應該去找他。我二人執掌山水中樞，不插手魂魄引渡。」

    「若僅僅是魂魄引渡，豈敢勞煩兩位陛下？只是貧道聽聞昔日黔光洲入侵玄正洲的犯事仙人元神皆在陰山地獄之下。這次前來，厚顏請諸位陛下釋放幾人，在我那學院做一個講師。」

    「哦？」神女瞬間警覺，銳利的天人目光掃向眼前的仙人：「你不是本洲修士？」若是黔光洲本域修士，可不見得知道這麼多。那些黔光洲的仙人魂魄在自己這裡，還沒跟太上傳人交接，這一點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來自哪裡，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神女緩緩站起來，背後冥山普照萬道光芒，意欲鎮壓面前的仙人。

    但仙人身邊雲光渺然，讓人看不真切底細。只聽他謙卑有禮道：「貧道乃無名散修，相信說出來，女王陛下也沒聽過。」

    在下景明道人，前不久還假扮靈江君跟你談笑風生呢！

    幽河王和景明道人對視，彼此壓下心中異樣的感覺。姬飛晨用幽河王的口安撫陰山神女：「陛下，稍安勿躁，先聽他怎麼說。」

    神女蹙起眉頭，又重新坐下。

    接著，姬飛晨借景明道人的口說：「如果諸位陛下肯助我傳道。貧道可交給二人一處坐標。」

    「坐標？」陰山神女想到了什麼，看向幽河王。

    幽河王的表情隱在水光背後看不真切，但他微微點頭，似乎明白神女的想法。

    神女立刻問：「什麼坐標？」

    「自然是一處冥世的坐標。」

    第三座冥世？

    神女沉吟不語，暗中和幽河王商議：「陛下，您怎麼看？」

    「我覺得，可以給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姬飛晨的想法。月前，他在人間自導自演，讓鳳凰真身假意滅世，然後讓清河洲的玄光化身宣揚救世。

    隨後，在他重新祭煉兩道冥河投影替換景明道人後，又把玄光化身送回清河洲，讓景明道人負責教化事宜。

    景明道人，自四聖景明福地中誕生的地仙化身，是正兒八經的玄門仙真，和曾經的清泓道人最接近，很適合干教書育人的事。

    但是在人間挑選一處荒山打造福地時，姬飛晨發現一點事——人手不夠！

    他作為「修仙學校」的校長可以，但是手底下的講師呢？總不能自己把所有化身去拉過來吧？

    如果他真煉成十二萬化身，不介意拿出一兩萬作為學校的講師員工。但現在各個化身皆有用途。玄光化身在清河洲幫襯田子汾推動地仙計畫，眼下正有一個新人即將突破地仙，無法分心。瑯嬛道人在黑瀛洲忙著跟其他天宮扯皮，爭奪利益，無暇分身。魔龍身更是躲在天微島中研究冥河故道的真諦。還有紫宸道人在玄正洲看守，哪個化身都沒空。

    所以，姬飛晨將主意打到那些犯事元神頭上。

    他再度自導自演，派遣景明道人這位校長來地府找執冥神君。從神君這邊得到許可，過來參見雙王。

    之所以武哲到來時，正巧趕上陰山神女也在。是姬飛晨刻意算好時間，故意留住她等候景明道人化身前來。

    在幽河王的幫襯下，神女自然不會拒絕景明道人的要求。

    「你持本王令牌去找典刑官，讓他幫你挑詩歌地仙元神。」畢竟那些犯事仙人要還給太上傳人，陰山神女也不好全給景明道人。

    「多謝神女。」景明道人裝模作樣將一縷雲氣射入幽河王處，自己轉身離開。

    神女並沒看清那道「雲氣」的底細。在她眼中，那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雲氣，根本不包含任何一點信息。

    然而幽河王收到雲氣後，一直閉目沉思，彷彿在消化其中的信息。

    神女心中暗暗嘀咕：「這人間來的仙人到底什麼來歷？連我天人視界都看不透他的手法？」不由得，她將景明道人的威脅不斷拔高。

    至於那縷雲氣的手段，本來就一點玄機都沒有。完全是姬飛晨自己裝模作樣！

    幽河王假意閉眼半響，才幽幽睜開眼，嘆息道：「好一尊無上仙真，這道人手段超絕，幸虧我本尊遠程出手，不然我這投影就被這一縷雲氣給引爆了。」

    身外化身的層次高過意念投影。至少化身可以自主修煉，而投影僅僅承載一縷意志，無法修行更沒有實體。

    「這麼厲害？」神女驚愕道：「可我看，那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雲氣？」

    「這才彰顯這尊仙人的不凡。大巧若拙，暗藏無上道妙，恐怕是天上的仙真亦或者是隱世的高人。」幽河王語氣凝重道：「神女，你我不可隨便為地府樹敵。索性給他幾個地仙元神算了。」

    神女被姬飛晨這一糊弄，徹底歇了打探「景明道人」來歷的想法：「也是，眼下地府建設要緊。不過，既然他神通廣大，坐標應該不假？」

    「嗯，坐標是真的。的確是一座冥世的坐標，但無法得知對應哪座仙洲。」

    哪裡來的坐標？姬飛晨除卻黑瀛洲的冥世坐標外，其他地方一概不知。但只要神女不問，那還不是隨便自己胡吹？

    神女正要開口，幽河王直接打斷：「眼下黔光地府剛開始經營，我們吃不下另一座地府。但獲取相應坐標，總歸是好事。我可以循序漸進，定錨那座冥世，方便你們進入。」

    想要讓諸王以天人之力跨入冥世，必須先用冥河之力洗禮，轉化冥域後才可以進行。這次眾人之所以來得快，便是因為冥河歸道後，冥河之力在黔光冥世蔓延的結果。

    「也好，你多多費心，日後地府運轉可離不開你。但眼下你只是一道意志投影過來，山河節點的事我來操持。」神女想到靈江君不久之前的「傷勢」，主動幫他分擔公務，讓幽河王好好歇息。

    好人啊，多好的人啊。

    幽河王一臉感動看向神女。正是因為跟這些老實人在一起，自己才能感覺到人世間的「真善美」啊。嗯，希望日後好人越來越多，天下都是這等老實人最好了。

    這一刻，姬飛晨突然萌生「懲惡揚善」的想法。借助人間的道統好好宣揚助人為樂，積極向上的美好思想。因為只有這樣，當人間全都是好人時，才更方便自己行動不是？

    「陛下，你人真好。」這句話，姬飛晨倒真是真心實意，表情極為真誠，只可惜神女看不到。

    神女聽到幽河王的話，笑著擺手：「行了，不用謝我。你我之間，何談這些。安心療傷吧，雙聖宮交給我操持。」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二章白霧世界的女子

    景明道人得陰山神女許可，前去拜見典刑官。

    典刑官，為陰山神女之後，負責看管地獄的鬼神。是教主親封的地境鬼神，未來鬼王候選人之一。

    就如同諸王在黔光洲留下化身一樣，典刑官也在黔光洲留下化身，建設全新的地獄。

    景明道人到來時，他正帶著鬼頭兵開闢七重地獄。

    姬飛晨稽首行禮：「上神，在下有陰山陛下法喻，請上神通融一二。」

    典刑官額頭第三隻眼忽然閃過靈光，露出思索之色，立刻將姬飛晨請入宮殿。

    關上大門後，典刑官笑道：「姬先生，你怎麼用這個身份來？沒拿靈江君的身份遮掩？若非陳某人有天目在，怕是認不出來啊。」

    姬飛晨皺起眉頭：「你能看破我的身份？」

    典刑官給二人斟茶，自得說：「陳某在教主身邊多年，聽說過先生的幾個身份。幽煌福地之主，散仙清泓道人，魔龍姬飛晨外加地府的靈江君。先生變化萬千，混跡仙魔兩道，縱橫陰陽之間，真不怕身份暴露？」

    這位姓陳的典刑官並非一般人。他是黑瀛地府中的一位鬼神，為陽華真人心腹，從黑瀛地府空降玄正洲，執掌兩洲地獄，如今又開始打造第三處地獄，走在諸位鬼王之前。

    聽到典刑官僅僅知道自己的四個身份，姬飛晨稍稍放心：「教主對你夠好的。你那天眼的確厲害，我用這個仙家身份，居然都瞞不過去。」

    典刑官的天目是教主親自出手開眼，有遍查諸天，明曉善惡之能。姬飛晨的化身再多，只要典刑官有所防備，便瞞不過去。

    「先生大可放心，也就我能看破。一般天人根本不知曉先生的身份。再者就算知道，也無法對外宣揚。」哪怕典刑官自己，他礙於黃庭道君遺留的密咒，都無法對外宣佈姬飛晨的隱秘。只要開口宣揚，便會被一股大道之力約束喉嚨，無法發出聲音。

    「先生找我所謂何事？」

    「提幾個元神。」姬飛晨看到熟人，自然也不含糊，說了幾個黔光洲地仙的名字。

    典刑官一聽這些名字，頓時笑了：「除卻五個散修外，另外五人皆是大派門人，而且涉及天域？」

    「正好結一個善緣。」

    姬飛晨挑選十人，其中五個散修是為了給自己做講師，另外五人則是天域道統傳人，且涉及玄冥秘境。姬飛晨是打算以此賣好，換取那些天仙放棄玄冥秘境中的印記。

    典刑官招來部下，吩咐道：「陰山陛下有令，要帶走幾個地仙元神，你去把他們找來。」說著，賜下一個納陰瓶，讓鬼差去提人。

    「先生稍等，一會兒人就送到。」典刑官再度給二人斟滿，探問說：「先生有幽河王化身，不知那些鬼王如何看待我？」

    典刑官神色忐忑，死死盯著姬飛晨。他有天目在身，不怕姬飛晨說謊。

    姬飛晨淡然一笑：「你是教主親封的神靈，地獄之主。未來哪怕三十三冥世融合，仍然需要一位地獄主宰，你的機緣便落在此地。眼下陰山神女已經將地獄全數讓渡，你還擔心什麼？」

    典刑官苦笑一聲：「大人，旁人不曉得我的身份，難道您還不知道？」

    「怎麼，黑瀛洲那邊有事？」

    「黑瀛地府那麼多鬼神，到時候兩方地府衝突，我該如何是好？」

    「不論哪邊，你都執掌地府，瞎擔心什麼？再者，手心手背都是肉，上頭有教主在，何必你操心？」

    「但到底是一群搭檔，總不好看他們傻傻撞上去。」

    給玄正地府比，黑瀛地府目前一個天人都沒有，怎麼比？

    姬飛晨搖搖頭，語重深長說：「陳君，雖然地府自有法度，但實力才是根本。你有心擔心他們，不如多想想自己。成為地獄之君，這才是你對他們最好的照顧。」

    極北四洲的地府必將統一！

    這一點從龍王一統北海後，姬飛晨便把「天數」看得一清二楚。

    所謂天數，便是龍王的意志，是他和教主在北方諸洲的佈局。姬飛晨能做的，便是順水推舟，幫二人完成極北大本營的建設，順帶在這個過程中，為自己度化更多的地仙同道。

    「我成為地獄之主後，將他們收入地獄任職？」典刑官低頭沉思，這樣一來，對黑瀛洲的同仁們也總算是一個交代。

    「大人，人已經帶來。」

    鬼卒將納陰瓶遞給典刑官，典刑官交給姬飛晨，並道謝說：「先生的話，小神銘記在心。」

    「哪裡，日後大家合作的機會多著呢。」畢竟，這可是教主看好的鬼王。

    景明道人告辭離去，直接返還黔光洲剛剛落成的福地。

    這處福地在大陸中央地帶，往北是無光界域，往南是仙門所在。這裡是眾多凡人匯聚之所，最方便招收門徒。

    群山嵯峨起伏，宛如一座座身披白襖的老者。

    「這裡日後便稱呼為千聖峰吧！」姬飛晨隨手掛了一個牌子，寫下這座山的名稱，然後與鳳凰真身聯手打造學堂。

    自山腳開始，一座座冰宮拔地而起，遍及山腰、山頂以及後山。而千聖峰的福地，則是一片真正的冰雪世界。鳳凰真身開闢完成後，直接飛出福地，向著另一座仙洲而去。

    皂風洲，極北四洲的最後一座。也是鳳凰真身進一步羽化的關鍵。

    「我參悟涅槃之火，領悟玄冥真焰，接下來只差鳳凰一脈的神風。」

    玄冥之風，大道韻律。這一點必須從皂風洲中的無盡颶風中領悟。

    「只是走了一個鳳凰真身，接下來又麻煩了。」景明道人望著空蕩蕩的福地。鳳凰真身開闢的福地類似鳳巢，其中充斥無窮風雪寒冰之力，並不適合住人。就連景明道人自己都不習慣這裡。

    眼前白茫茫一片雪原，有八百里方圓，這就是千聖峰附帶的福地了。

    「不過這福地也是一個好去處，至少能培養一個地仙。」姬飛晨先從納陰瓶釋放五道元神，那五縷元神萎靡不堪，飄在半空被風雪之力刺激，頓時打了個哆嗦。

    「黔光洲以元嬰道修成的元神，的確跟玄正洲的道果法門不同。」姬飛晨研究一陣子，便揮袖將五道元神打入事先準備好的玉雕內。

    等玉雕中的精華融入元神，五個元神漸漸恢復意識。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雪原，再看看面前站著的神秘道人，五人頓時大驚。

    「放心，這裡不是地獄，我出手把你們救出來了。」姬飛晨淡淡道：「你們貪心作祟，妄動無明，前往玄正仙洲。結果咎由自取，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如今我用傀儡靈玉幫你們重塑法身。但這法身僅僅是臨時之物，爾等回去後，設法重修道體，潛心修行，好好光大自身門庭。」

    這時，他們才看到自己如同傀儡一樣的玉雕身體。

    「怎麼會這樣？」

    「玉雕傀儡？你想做什麼？」

    幾人紛紛開口，其中一尊玉雕恭聲問：「敢問前輩尊姓大名，為何相助我等？」

    「賣你們師長一個情面。眼下你們道統被毀，門徒四散。所以貧道專門去地府救出爾等，重續道統。」

    師長？

    他們本來就是地仙，他們的師長？莫非，莫非指的是諸位天仙前輩？

    幾人想明白後，態度更加恭敬，想要詢問姬飛晨來歷。但此時，姬飛晨不耐道：「你們門庭破敗，還是想想怎麼修復吧！自去，自去！」景明道人揮揮手，將五道玉雕遣散。

    五人從福地飛出去，看到千聖峰中那一座座宏偉宮殿頓時愣住。

    「我記得這裡是一片荒山吧？」

    「看起來，這位前輩打算在這裡傳道？」

    「喂喂，大家先別說他。咱們想想怎麼解決自己的問題吧。」如今玉雕寄託陽神，萬一碰到什麼魔修，那不就是玩了？

    五人不敢怠慢，趕緊返回自家山門。可回來之後，有人看到自家山門破敗，諸門人捲走功法典藏紛紛離去。

    「好好好，好一群孽障！待我恢復之後，看我怎麼懲治你們！」

    有人看到自家山門被外人奪取，盛怒之下，地仙元神強行借玉雕之力施展神通，將鳩佔鵲巢之人悉數誅殺。

    還有人回來之後，偶遇仍留在山中的幾個童子。在他們幫助下，順利完成肉身重塑，恢復地仙真身，重續道統……

    然而這一切跟姬飛晨無關，他賣弄人情後，便放出另外五道元神。這些散修和大派地仙不同，姬飛晨直接以重塑肉身為條件，跟他們簽訂為期三百年的約定，在自己的千聖峰作三百年講師，而他們的地仙真身由姬飛晨提供。

    五道地仙元神寄人籬下，只得乖乖簽下文書。

    「你們放心，在貧道座下只有你們的好處。」姬飛晨一揮手，雪地上多出五具一模一樣的肉身：「你們自行祭煉肉身，看看合不合用。」這些肉身是靳少蘭通過龍淵的造物技術，所構成的人龍混血種。和纖雲昔年所用的肉身是同一型號。非但根骨絕佳，還有接近八百年的壽命。這麼長的時間，足以讓五道元神打熬真正的地仙真身。

    五位地仙投入肉身軀殼，以陽神溫養肉身。三日後，等他們逐漸醒來，在雪地中活動肉身，姬飛晨馬上拿出數百個書架。

    「來來來，諸位老師，咱們開始編著仙道最初的教科書。歷史、劍術、政論之類的東西暫且不需要，先把練氣吐納的根本法訣整理出來。」

    看到這數百個書架，五位地仙臉色一變：「你……你該不會是把天門的書庫給打劫了吧？」

    「相信諸位還不明白黔光洲的情況？如今黔光洲諸仙門道統覆滅，所存不多。大多數門派的典籍都在這裡，我要為黔光洲重修典藏，延續道統。諸位，一起幹活吧！」

    別說這五人，就連靳少蘭、萬寶童子，姬飛晨都拉過來編著他們擅長領域的書籍。

    對此刻的姬飛晨而言，別說自己的化身或者部下。哪怕是一頭豬，都要當做人力來使用。

    沒辦法，畢竟這所學校意味著仙道全新的理念模式。從師徒傳承的道統形態，改變為學堂式的大眾教育。哪怕太元道尊對姬飛晨不喜，也很好奇這種變革所帶來的意義，便默默觀望這個學校的建立。

    十年，整整十年過去。千聖山的學堂沒有招收一個門人，諸人一心在山中編撰藏書。反倒是皂風洲上，傳來新的異象。

    皂風洲常年被風暴籠罩。十年前，姬飛晨的鳳凰真身降臨海域的那一瞬間，立刻就感受到無窮無盡的風暴向自己襲來。

    鳳凰展翅高飛，奮力和風暴拚搏，意圖從風暴之中領悟風之真諦，參悟鳳凰本質。每日效仿海鳥搏殺與風浪之間，疲累時便落入一座種植梅樹靈根的仙島歇息。飲梅樹之上的玉露精華解乏，第二日再度出海於風暴搏鬥。

    週而復始，十年之後，鳳凰真身終於煉就一縷九天罡風。

    此風合清靈之氣，乃九天之上的罡風，又蘊含一點寒冰之氣，能凍殺眾生。然而這種神風跟玄冥理念差距莫大。

    於是，姬飛晨繼續研究玄冥神風，卻終日無所得。

    這天，他一如往常前往風暴中拚搏，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風有音聲，這聲音便是大道韻律，莫非玄冥神風要從音律入手？」姬飛晨靈光一閃，鳳凰不再以力相搏，而是借助風暴的走向，在空中振翅演化自己所知道的玄冥大道。

    「音律，和雷霆所代表的雷聲別有不同。」

    「雷象徵毀滅，是玄冥大道力量的體現。水是形態，凝冰、氣化，玄冥大道在世間演化氣、水、冰等種種形態，這是玄冥神水體現的道。」姬飛晨回憶曾經領悟的玄冥力量，暗暗思索：「光是大道真諦的昇華，是精神意志的體現。至於火，則是生生不息，玄冥大道得以長存的根源。神火熊熊，至衰敗消亡後留存火種，繼續點燃新的神火。」

    玄冥之火或許並不霸道，或許並不明亮，但同樣具備火種的特性。當一縷火種埋入敵人體內，就會如附骨之疽，不斷吞噬養料壯大玄冥力量，直至最終將人徹底凍結。

    而風，則是玄冥大道的韻律。如流動的風，無形無相，瀰漫天地之間，感悟大道的存在。

    天母讓姬飛晨領悟自然五類，實質上便是參悟玄冥大道的五個基礎。從這五個基礎，宏觀領悟真正的玄冥，將玄冥大道推向新的高度。只有這樣，才能比擬那些大聖對玄冥大道的理解。

    琴聲逐漸和姬飛晨自身演化的玄冥大道結合，形成一種天藍色的風光。那神風順著琴音拂過海面，海上的颶風紛紛消退，只留下剛剛煉成的玄冥神風。

    「變！」琴聲悠揚，演化別樣的鳳凰大道，引得姬飛晨的鳳凰真身氣血翻騰，不自覺一分為二，形成一鳳一凰兩隻神鳥。

    對兩隻神鳥，姬飛晨的感觸一模一樣，能清楚感知到兩隻神鳥的本質。

    一為風，一為火，風為雄鳳，火為雌凰。風火相合，才是真正的鳳凰大道。

    「所以，哪怕是成為鳳凰，仍然要走一遭雙身歸一嗎？」姬飛晨對此頗為無語。

    玄冥之龍由冥河龍和天河龍構成，玄冥鳳凰同樣也是如此，分為善德和惡念兩相。這是這十年來，黔光洲百姓對無光界域的全新神話構成。

    信則有，不信則無。

    生靈自先天靈光催生的信念力量，是很多神靈晉陞的源力。如今姬飛晨便感覺到這方大洲對無光界域的全新認知。

    他們將鳳凰神鳥視作雙相之鳥，平日為天藍神鳥，冰雪之主。而暴怒之後，化作死亡之鳥宣告終結。在凡人的信仰宣揚下，玄冥鳳凰的力量一點點增長。但反饋到鳳凰真身，直接引來鳳凰真身的分裂。

    「這就是吸收凡人信仰的壞處。」姬飛晨苦笑不已。如果他一心苦修，不接受任何一點香火祭祀，根本不會受到凡人信仰的影響。但現如今鳳凰分離，雄鳥執掌風雪，為寒冬冰雪之主。雌鳥操控玄冥神火，象徵死亡。

    「但這樣做也有好處，至少我在風火分離後，已經研究出真正的玄冥神風。」在琴聲刺激下，他身邊的風聲越來越大，玄冥神風蘊含的大道精髓漸漸增長。

    「這風是誰發出的？看上去，是主動幫我修行嗎？」姬飛晨倍感奇怪，順著琴聲尋去。

    轟的一聲，神風撕裂虛空，姬飛晨的鳳凰真身從天地間消失，就連姬飛晨本人都失去對鳳凰真身的感應。

    「失蹤了？」人參果樹上，雖然鳳凰真身的烙印還在，可完全感覺不到鳳凰真身的存在。

    ……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鳳凰雙身比翼翱翔，找到在世界中彈琴的白衣女子。

    「便是閣下以琴聲助我參悟玄冥？」鳳凰相合，歸一成為真正的玄冥太初鳳凰。天藍色的鳳光照亮世界。祂象徵終結，司掌風雪，但和眼前的女子倒有些微的契合？

    這股陰寒屬性姬飛晨馬上反應過來：「跟我的太陰寶珠有關，你具備太陰之力？」

    「太陰操控世間法則的陰面，是虛相之主。音律也罷，風相也罷，皆在太陰大道。」女子神情寡淡：「看你研究玄冥神風，便出手幫你一把。沒成想，你居然敢跑來這裡。」

    「這是哪？」

    白茫茫的迷霧世界，讓附著鳳凰真身的姬飛晨有種熟悉感：「這裡不是太極界？」

    女子莞爾一笑，如同明月照亮這片迷濛的世界：「這是時間之外的超然之地。按理說，你應該來過。」

    曾經……曾經的那座破廟嗎？

    姬飛晨忙道：「仙子到底是誰，難道難道你認識道君嗎？」

    「認識。所以給你一個忠告。你最好離祂遠點，更不要設法復活祂。如果為祂好，那就安安心心送祂上路。終究，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定數。」說到這，女子臉上多出幾分惆悵。清麗的面容更加三分病弱美：「這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第八百七十三章龍鳳呈祥，重煉道胎歸黃庭

    什麼叫最好的選擇？

    姬飛晨一臉茫然，但還沒細問。便有濃霧蔓延開來，將他從這片空間送離。

    走之前，他驚鴻一瞥，恍惚看到空間之中又多了一位青衣人。

    離開界外秘境，人參果樹再度聯繫到鳳凰真身。也正是這一刻，鳳凰真身自發懸浮在皂風洲海域。雙翅展開，他以無上玄冥神風將整個海域的颶風抽空。海域數千年積存的風精統統煉化，成為鳳凰真身的法力。

    想當年，風千里花了數千年苦功煉成天鳳真身。姬飛晨短短十餘年，如何跟他比肩？

    但皂風海域的千年風精，恰好彌補這一環缺失，為他增添三千年法力。只是他煉法動靜大，整個海域乃至龍宮皆有所感。

    龍宮中，螢幽龍王看著地動山搖的宮殿，無奈搖搖頭，除卻派人稟報北海龍王外，再無動作。

    「這位閣下真能鬧騰，也幸虧是在北海，換一處地界，肯定出事。」對於姬飛晨煉化風精，玄蒼龍王早有所料，事先跟螢幽龍王打過招呼。所以，他約束部眾在水底觀望。

    鳳凰乃風火之精，玄冥神風配合玄冥真焰，足足九九八十一日，終於讓姬飛晨把鳳凰之道推入新的高峰。

    「只可惜，想要跨入天人層次太難了。至少目前沒有一個大的機緣，可沒辦法如同玄冥龍祖一樣順遂。」

    仍然是地境巔峰，但比單純的涅槃之火，如今鳳凰真身實力更強，已經不遜色普通的天人。三千年法力的補全，讓他的根基無比雄厚，只差臨門一腳。

    忽然，鳳凰這十年來落足的梅島中射出一縷天光。那天光和昔日龍皇、水母賜福類似，也蘊含一尊無上大能的法力。

    這股力量沒入鳳凰體內，伴隨耳畔隱隱約約的琴聲，讓鳳凰立刻跨入天鳳層次。

    昔日風千里在人間修持數千年才跨入這個層次。姬飛晨憑藉天母的照拂，短短十餘載，便成就一隻真正的太初天鳳！

    這等經歷，哪怕天凰娘娘見了也暗暗心驚，不由慶幸起來：「到底是玄聖化身，果然別有不凡。幸虧已經跟他結盟，免得在日後宇宙破滅時多一個對手。」

    鳳凰真身煉成，姬飛晨目光落入梅島，瞬間明悟天母佈局。他雙足一抓，偌大梅島拔地而起，化作一截先天梅花枝被姬飛晨收去。

    「果然是娘娘在皂風洲為我布下的先天靈根？此物便是日後定錨此洲的聖物。」鳳凰一個俯衝，直接跑到皂風洲的一條祖脈。那梅花枝自動沒入祖脈，化作粉紅梅林開滿全山。日後有這片梅林在，便不愁有人篡改這方大洲的歷史。

    「咦，還真讓這小子成功了？」天域，某位大聖察覺皂風洲之上掀起的天鳳，立刻撥開雲頭觀望。

    風火連天，卻毫無炎熱之意，反而是茫茫風雪覆蓋海域，打造一片真正的冰雪汪洋。

    這風乃玄冥之風，帶著森森寒意從皂風洲吹向玄正、黑瀛以及黔光三地，將整個極北四洲籠罩在一場寒潮內。

    「天母點化，又真正參悟玄冥神風和玄冥神火，看來我也要早早準備了。」天域中的大聖，默默調動玄冥秘境中的道印。搖身一變，那道印承載大聖意志化作神祇，摘下寒山中的雪蓮，走到姬飛晨的黃庭宮畔。

    「小兄弟，這蓮花給你，我那八百里寒山一併予你吧！」

    黃庭宮微微震動，鎖在宮門後的道胎無法回應，姬飛晨連忙從人參果樹分離一縷念頭過來相見。

    虛幻不定的意念投影行禮稽首：「大聖便是娘娘勸說的那人？」

    「是我。如今你已經大功告成，我便早早給你，了斷這方因果。」

    大聖贈送自己在玄冥秘境的道印，除卻天母的請求外，也是為跟姬飛晨結一個善緣。

    至於蕩魔玄聖那邊，這位大聖還真不在意。如果黃庭道君不能完美處理蕩魔玄聖和姬飛晨之間的糾葛，他把自己的人頭砍下來當球踢！

    甚至大聖心中都暗暗嘀咕：莫不是蕩魔玄聖早已經化解芥蒂，刻意跟道君演戲來坑三道尊？

    總之，他把道印雪蓮交給姬飛晨，這道不朽意志立刻返還天域。

    接著，又有五道仙光從秘境各處飛來。姬飛晨在黔光洲續接五處道統，這五方天仙明白因果，主動用自己在玄冥秘境中的烙印來償還。

    「雖然玄冥秘境關乎未來道君業位。但既然天母娘娘有心扶持，我等直接退走。不然牽扯到他的因果中，日後更麻煩。」這五位天仙看得開，還了因果，收回在秘境中的化身。

    五位天仙祭煉的玄冥本源外加一位大聖贈送的雪蓮。姬飛晨有感時機已到，馬上拿出自己祭煉的八角金燈。

    「玄冥本源到手，今日便是破封歸來之時！」

    八角金燈之上的八道仙君符篆同時升起，運轉太上陰陽之理，解析黃庭宮上的封印。

    天域，太元道尊幽幽盯著姬飛晨的動作，招來童子：「去提醒蕩魔，讓他看著點，這小子又開始折騰了。」

    童子出門前往北聖境，不久便轉身回來，苦著臉說：「老爺，蕩魔祖師不在宮中，似乎昨日便下界去了。」

    「下界？他真身下界幹什麼？」太元臉上一變，猛然想到一件事，他揮揮手：「你先下去吧。」屏退童子，道尊坐在碧游床上，元神監察周天，小心翼翼尋找天地中的異數。

    而姬飛晨此刻，同樣小心翼翼舉起八角金燈，觀察黃庭宮上面的北聖封印。

    「解除封印，本尊一定會來找我麻煩。必須小心再小心。」各大仙洲中的化身全部展開行動。

    地仙之祖從龍山寒潭取來一條龍軀。這是玄冥龍祖的龍體真身，如今沒有天人元神入駐，僅僅是一具空殼。

    地仙之祖帶著軀殼，主動潛入玄冥秘境。

    景明道人放下編著道書的大業，落入人參果樹之上演化一方四聖景明福地。

    瑯嬛道人和玄光道人同樣從各自仙洲飛出，落入人參果樹化作福地。

    伴隨著一尊尊化身的歸來，人參果樹的力量越來越強。青翠神木元神浮起重重金霞紫霧，逐漸推入天人層次，將全部法力注入地仙之祖這具化身內。

    黃庭宮前的那一縷意念化身破碎，地仙之祖飄然而至，伸手接過八角金燈，把龍身放在左側。破碎的意念緩緩注入龍身，諸化身的元神意念接踵而至，讓這具龍體重新「復活」。

    接著，一聲鳳鳴響徹天地，玄冥鳳凰自太虛之界而來，優雅地落在地仙之祖右側。

    神龍在左，鳳凰在右，地仙之祖手托神燈站在中央。

    一切準備就緒。

    「開始吧！」地仙之祖依仗天人法力催動南明離火，一朵渺小的火光從神燈跳出，配合八道仙君符籙運轉先天陰陽，化作神斧劈向面前的封印。

    轟——

    一瞬間，封印之上浮現玄武法相，龜蛇糾纏，陰陽動靜之力頃刻爆發，把黃庭宮徹底凝滯在靜止的時空中。

    龍吟鳳鳴同時響起，龍鳳呈祥化解災劫，兩股天人級別的力量顯化。玄冥神風、玄冥真焰、玄冥神水、玄冥道光、玄冥神雷……各種力量交織在一起，抵禦蕩魔玄聖遺留的那一道法力餘韻。但是在那無有窮盡的法力大潮中，姬飛晨沒有道胎依憑，宛如無根浮萍，漸漸支撐不住。

    暗中，龍王和教主來到黃庭宮外。

    看到姬飛晨抵禦北聖之力，龍王忍不住準備邁出去幫忙。

    教主趕緊拉住他：「等等，他還有後招！」

    地仙之祖咬牙堅持，一邊托起金燈，一邊將大聖和五位天仙遺留的玄冥本源融合在一起。雪蓮托起五顆銀色彈丸，在蓮心處化作一枚全新的玄冥道胎。

    「去！」

    既然舊的玄冥道胎拿不出來，那麼就凝練一顆新的！

    這才是姬飛晨早就預想的計畫。在大聖和五位天仙的慷慨解囊下，總算湊齊條件。

    玄冥龍祖和鳳凰真身共鳴，彼此之間的平衡絕對不遜色陽溟和陰冥兩大道身。

    如果說陽溟、陰冥兩大道身是從玄冥陰陽兩面衍生的對立力量。那麼龍鳳雙身便是從玄冥自身的本源屬性深挖大道。

    玄冥龍祖，參雷水真理，領悟玄光之力。

    玄冥鳳凰，演風火妙諦，渾身散發幽暗氣息。無光界域的信仰吸收，反而成為姬飛晨融合龍鳳雙身的關鍵。

    而且龍祖造化一脈，充斥著玄冥之道的勃勃生機。鳳凰以風雪昇華死亡，契合地府冥君之道，鳳凰羽翼充斥著無邊死氣。

    生死歸一，風雷共鳴，水火相容，光暗一體。

    這兩尊化身皆有天仙大能，眼下交融在一起，悉數將精氣投入雪蓮中央的玄冥道胎。

    須臾間，道胎氣勢暴漲。雞子大小的道胎眨眼功夫壯大為三尺高。表面浮現種種先天道紋，演化風雷水火光暗等等玄冥奧妙。更有玄冥秘境中的大道加持，遠處一處處寒山、深潭傳遞共鳴。

    細細一算，姬飛晨這尊道胎執掌秘境至少三千里方圓，不比黃庭宮中的道胎要差。

    道胎成了！

    姬飛晨心中一動，驅使元始法相人參果樹挪移根莖，牽動諸多化身一同扎入道胎。

    玄冥道胎為體，人參果樹為魂，讓原本無根浮萍的地仙化身瞬間得到道基支撐。身上虛無縹緲的氣息漸漸凝實，地仙之祖緩緩向後靠攏，燃盡自身一切法力融入道胎。

    這一刻，地仙之祖的誓願化作條條紅色絲線纏繞在道胎，頭頂是無窮無盡的天道氣運，身下是秘境湧現的玄冥道炁。

    「地仙之祖，玄冥之君，合！」

    宏願和道炁融合，相互再不分彼此。玄冥之君便是地仙之祖，日後即便道胎被玄聖奪走，也必須完成地仙之祖的宏願才能獲取道胎真正的力量。如此一來，本尊還願意費這個力氣嗎？

    北聖神力洶湧澎湃，將整個黃庭宮籠罩在絕對靜止的時光下。然而一盞神燈瑩瑩爍爍，護持下方的玄冥道胎自絕對靜止的時光中孕育神人。

    龍王雙手抱胸，漸漸放下心：「這小子居然是這個打算？」看來，有勝算！

    道胎破，靈神出。一如開闢鴻蒙之神，徹底打碎外面的胎衣，露出裡面的玄冥真身——三歲大小的孩童。

    姬飛晨踉踉蹌蹌，粉嫩嫩的身體差點摔在地上。

    「這……這就是我的真身。」姬飛晨一臉懵逼。他伸出手，看到自己肉肉的手掌，心中苦笑不已：「雖然知道倉促孕育玄冥真身對我不利，沒想到居然是這個模樣。」

    遠處，龍王和教主忍俊不禁。就連剛剛趕來的天凰娘娘也忍不住偷笑。

    孩童爬起來，低頭檢查下身。發現自己並沒有因為先天大道的昇華而缺少器官時，徹底放下心。

    手一招，姬飛晨將八角金燈拿在手中。

    別看孩童身軀矮小，但此刻的他所具備法力是龍鳳兩具天人真身外加諸多地仙化身以及數道玄冥本源的集合。如今的他碰到三魔主或者暗日鬼王等幽冥大君，有信心憑藉先天大道的力量將所有人碾壓！

    「不著急，只要能拿回另一枚玄冥道胎，便能再度長大。」這尊玄冥神人親自出手，玄冥法力注入金燈，在八大太上符篆的運轉下，催生南明離火焚燬封印。

    北聖遺留的龜蛇幻象沒抵抗多久便徹底消失。絕對靜止的領域散去，黃庭宮的宮門緩緩打開。

    門縫中金光萬道，同源的力量和姬飛晨共鳴，讓他心緒澎湃，神情激動：「終於打破封印了！」

    在外流浪多年，品嚐無根浮萍的日子，總算回歸本源，返還本來面目。

    宮中，另一枚玄冥道胎散發天光，和姬飛晨血脈共鳴，讓他忍不住重新變作一顆玄冥道胎。

    兩顆道胎大小不一，飄浮到一起，彼此相互糾纏，宛如人體中的腎府。那絲絲縷縷的地祖宏誓順著聯繫覆蓋另一枚道胎。玄色道胎閃耀赤光，有種另樣的瑰麗。

    龍王笑道：「這樣一來，他玄冥道君的位置才算穩了。」

    腎分左右，姬飛晨用兩枚道胎重演玄冥真身，才算是真正入門。

    只是教主仍有幾分憂慮：「我觀測中，那尊道君候選仍然具備可能性，不知大道為何？」

    兩枚道胎相互交融，彼此大小逐漸等同。自黃庭宮中閉關七七四十九日，才有一位七歲大小的孩自道胎中出世。

    此刻，沒有什麼化身、沒有什麼投影。天地間，只有姬飛晨這一尊玄冥之神。

    看著黃庭宮熟悉的景象，姬飛晨緩緩坐到御座上：「我回來了！」

    先天大道玄圖一一浮現，自十七幅大道玄圖後，又有第十八幅大道寶圖成型。

    道還圖，這卷道圖所講，正是姬飛晨返還黃庭，龍鳳歸道，凝成道身的過程。

    太育還真，神返仙宮。龍鳳呈祥，元胎出竅。丹霄映空，陰陽歸道。太上混一，玄冥永駐。

    龍山之上，又有一顆寶珠大放異彩，和道圖相容。

    纖雲觀望這一幕，心道：看起來，他這次倉促出去，並沒有危險？

    見姬飛晨無事，龍女繼續閉關去了。

    ……

    黃庭宮內，十八幅道圖在牆壁拓印為十八張壁畫，更有無數神將天女在黃庭道圖的光輝中孕育，佈滿整個黃庭宮。而宮外，眾多玄冥精靈自然匯聚而來。大聖贈予的寒山連同姬飛晨掌控的諸多秘境領土，悉數連成一片，共有八千里方圓。寒山雪峰、深潭靈河，這八千里之地以黃庭宮為中心，孕育眾多玄冥神聖。待姬飛晨以道君之身出世，這些神聖便是他的眷屬，和天域中的生靈類似。

    「終於還是到這一步了。」姬飛晨目光環視八千里聖域。

    除卻眾多玄冥神人外，還有玄冥神龍以及玄冥鳳凰等神獸形象。在人間，這些神獸難以孕育。但是在玄冥秘境中，這些神獸處處可見。

    姬飛晨閃過一絲古怪的表情：「等我煉化整個玄冥秘境出去，玄冥龍族瞬間人口暴漲，不知纖雲會怎麼想？還有玄冥鳳凰一脈，也會突然多出幾千隻，成為一個龐大族群。那時候，天凰娘娘又會怎麼想？」

    不過那都是數千年後的事，眼下姬飛晨無須考慮。

    目前姬飛晨要在意的，是如何將自己的黃庭宮聖域擴張至整個玄冥秘境，把其他大聖的烙印全部驅逐。

    玄冥秘境視作一個完整的母胎，最終只有一個人可以獲取玄冥道君的業位。包括姬飛晨在內的所有人，都要在這個「母胎」中爭鬥，直到最後一人合道玄冥。

    但如今以兩枚玄冥道胎重塑真身，此刻七歲孩童之體便是一位真正的道君幼生體，一位孕育之中的道君。

    只不過此刻的姬飛晨眼界更高，已經看不上區區道君業位。他的目光是跟本尊同等的玄聖甚至道尊！

    「我完成地仙誓願，自動跨入玄聖之列。但想想看，太上道祖有八十一化，我好歹也要給自己爭取爭取。」

    不求八十一個大聖化身，好歹凝練幾個道君化身補充自身大道不是？

    姬飛晨閉上眼，自玄冥真身背後，各有一尊化身走出。

    左側化身環繞天河，盈盈水光流轉，三光神水揮灑自如，正是雨師化身，陽溟神君。他一現身，玄正洲眾多雨師廟同時顯聖，頒布「祈雨咒」，杜絕在此咒法之外的其他降雨道術。

    這個祈雨咒必須先唸誦「雨師」之名，哪怕是玄門地仙，同樣要引來雨師之力加持才能施展神通降雨。

    當這個咒法出現，整個玄門隨之嘩然。雨師顯聖，外加祈雨咒的出現，是不是暗示某人還存在生機？

    一時間，就連在西方沙漠的仙魔衝突也有幾分收斂。魔門同樣忌諱清泓道人，不敢再輕舉妄動。對在西方建立洞府的黃少離，韋清琛等人冷眼旁觀，不再直接出面刁難。

    而右側的化身環繞冥河，乃姬飛晨為陰冥宗準備的形象。化身背後長出龍翼，生出龍甲，化作元景長老的模樣。更有一身帝袍，暗合地府運數。

    「未來便靠陰冥真君假扮魔龍身和地府幽河王了。」

    這次諸化身歸一，對姬飛晨最大的好處之一，便是魔龍身中的魔怨雜念在玄冥秘境中直接化去，一點殘渣都沒留下。

    「玄冥道君以冰河時代證道。之後我以地仙宏願登臨玄聖之位。那時，陰冥陽溟兩大化身皆要嘗試衝擊道君。一人佔據天地三個業位。」

    陰冥真君執掌冥河，為地界冥河源頭。目前地府的行動，對陰冥真君極為有利。

    陽溟神君契合天河，為諸天星河之主。這一點，必須從雨師業位入手，所以姬飛晨才會頒布祈雨咒，增強雨師在人間的影響力。

    兩大本源道身離開黃庭宮，一個前往雨師神域，一個前往冥河天微島。

    之後，又有玄冥神龍和玄冥鳳凰化身飛出，一龍一鳳盤踞黃庭宮，護持姬飛晨的玄冥真身。

    最後，人參果樹在姬飛晨腦後浮現，各大福地化身一一重現，回歸各自福地，忙碌原本的事務。

    諸事皆了，姬飛晨重返黃庭，高興之餘又想起本尊：「說起來，整件事下來，怎麼不見本尊干涉？」

    除卻早先留下的封印外，本尊似乎根本沒露面啊？

    「他來不了。此刻的他正在某處時空幹活呢！」龍王和教主緩緩走入黃庭宮。看著姬飛晨重煉各大化身，教主道：「正巧你祭煉化身，不妨也去瞧瞧？或許對你未來有幫助。」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四章化身歸位

    青河洲，江水洶湧，濁浪滔天，一條黑蛟在水中翻騰，正迎頭面對自己的化龍劫數。

    田子汾手持青翠寶樹在旁護法，暗道：「敖道友能不能順利成為地仙，就看這最後一劫了。」

    蛟龍得道，千年化龍。成功之後便等同龍侯，是真正的飛天神龍。

    這條黑蛟修持多年，得田子汾之助煉化江河本源，打造滄水福地，是姬飛晨在青河洲之上的另一個有緣人。

    田子汾在旁護法，玄光道人悄然歸來，回歸田子汾手中的人參果樹。看到蛟龍的情況，他微微一笑，暗中以甘霖為蛟龍療傷，助他順利渡劫。

    黑瀛洲，月玲星瓏兩位宮主正密切關注福地之中的松王。松王當日得「幽煌府主」傳法，終於打開跨入地仙正道的門戶。這日，他同樣偶得靈機，嘗試修成地仙元神。

    「雖然不是開闢福地的內景道統。但作為受我指點而修成的地仙，同樣算入地仙寶籙。」瑯嬛道人歸來，漫天星月之力自動飛入福地，助松王煉形脫殼。

    玄正洲，亦有一位人仙在殺劫之後勘悟大道，煉山河福地而證地仙道果。這是正兒八經的地仙道統，景明道人歸來之後暗中扶持，也讓他順利度過劫難。

    「真是一個好綵頭，我玄冥真身剛剛煉成，便有三位地仙歸位。」姬飛晨對此很滿意。日後也不打算再讓這些福地化身來回在太虛之界穿梭：「這些福地化身在仙洲內部遊走傳道，度人成仙才是緊要事。」

    各大福地化身一一歸入福地，重新把各大仙洲中的瑣事抹平。就連鳳凰真身在千聖峰中開闢的冰雪福地，也有一尊冰聖道人煉形顯化，和五位仙家一同編著仙書。

    至於地府和雨師廟，自有陰冥和陽溟兩尊大道化身處置。

    姬飛晨閉關煉法多日，靈江君自兩處地府同時消失，引來地府不小的震動。陰冥真君歸入天微島後，借助冥河故道之力，在兩處地府重新孕育投影，以真君之力同時扮演多個角色。

    幽河王失蹤多日，陰山神女過來探問，只聽陰冥真君笑道：「還不是那道坐標，我忙著去查看真實性。如果可以的話，將冥河延伸過去，你我二人佔個先手。」

    「哦？」

    「情況如何？」

    「深層冥域太混亂，想要將冥域延伸過去有些麻煩。我琢磨著，從咱們當初所見的冥河故道入手。

    這倒不是胡說，姬飛晨在「冥河歸道」這一行為中大有收穫，隱隱約約觸摸到魔祖曾經的未完成計畫。

    真君借助兩條冥河在外凝練意志投影，自己則借助冥河權限悄然進入冥河故道的核心層。

    冥河故道是魔祖在地界遺留的另一重空間，和萬魔界域類似。三十三仙洲的冥河本源灌入冥河，然後通過冥河滋潤地界冥世，孕育地府諸神。

    九條弱水黑龍環繞真君，讓他飄然進入核心地帶。這裡並非姬飛晨幻想中的河底，而是一片陰氣森森的墓地。

    墓地充斥著先天幽冥本源，演化死氣、陰氣、鬼氣等諸多冥世中擁有的元氣屬性。而在墓地中央，有三十三座懸棺。如今懸棺有十五口緩緩浮起，透著陣陣白光。而另外的懸棺，則偏於下方，被一團團幽冥鬼氣裹住。

    「這三十三口懸棺，應該對應外界的三十三冥河吧？十五口懸浮的棺槨，正對應目前冥河故道中的十五條冥河。」

    看到懸棺，姬飛晨猜出魔祖的打算。

    太上道祖有八十一化，皆是大聖道君之流。而魔祖呢？作為萬魔源流，他的化身在哪裡？

    「哪怕被三道尊鎮壓，我相信魔祖在外還有後手。」想想北海的那座破廟，想想黑瀛洲的無垠天宮，再想想荒古道圖中的枯臂……魔祖在人間留有眾多痕跡，在地界這處大本營自然也不例外。

    至少姬飛晨眼前的這些懸棺，便是魔祖遺留的三十三尊化身孕育地。可惜的是，這些化身還沒來及煉成，魔祖便慘遭鎮壓。

    「現在，這一切全便宜了我。」陰冥真君手一抓，從懸棺底部撈出一卷陣圖。上面陰刻三十三道水紋，彼此交融變幻，構成魔祖留下的絕頂殺陣。

    「三十三彌羅幽河魔陣？魔祖這是要煉成三十三尊化身，來完成真正的冥河之主嗎？」

    這座殺陣可比姬飛晨的十二都天魔龍強多了，是魔祖參悟三十三神境煉製的無上陣法。若有三十三天仙主陣，可發揮大聖級別的戰力。

    陰冥真君一盤算，忽然露出笑容：「如果我把三十三條冥河全部煉化，以三十三尊靈江君化身佈陣，應該比得上一尊大聖？」那時候，即便面對黃泉國，自己也有把握硬抗。

    說做就做，真君檢查懸棺沒有風險後，立刻將玄正、黔光兩道冥河本源注入對應懸棺。很快，雙聖宮中和神女談話的靈江君，外加玄正地府看護九龍子的幽河王突然境界飛漲，兩座地府的靈江君同時步入人仙境界。

    「好快！」真君暗暗心驚：自己只是注入本源，眨眼功夫便形成相應的化身，這懸棺本身就是一件至寶啊。

    「每一口懸棺都不遜色天仙至寶，難為魔祖的準備了。」

    在陰冥真君忙活冥河懸棺時，陽溟神君降臨雨師神域，玄正洲百萬信民的香火願力瞬間湧來。

    神君伸手一指，以玉圭法器承接信仰，坐在神座上體悟其中奧妙。

    雨師，不同於其他人道神靈。凡人對雨師的信仰，只為一件事——降雨！

    頂天了，祈求一下四季風調雨順，農業豐產。更多時候，仍然是干旱地區求雨，洪澇地區求不下雨。

    因此，雨師信仰相對於其他神靈而言，香火更加純粹。而且朝廷每年主持大祭，鄉村每節氣時也有相應的小祭。這些祭祀為姬飛晨積累浩大的信仰本源，且不需要為凡人完成願望。他只需要運轉四時節氣，便可毫無牽絆的吸收香火。

    「看看雨師，再看看無光界域那邊的冥鳥信仰。差距啊！」

    唯一能跟雨師信仰比較的，就是凡人儒門對「大成先師」的祭祀。那部分祭祀被姬飛晨一併歸入陽溟神君處。

    神君吸收香火提煉為神力，又拿出雨師印安排接下來一年的水汽排布，定川流諸神每次降雨的時辰、刻度等等。

    「反正一切由元昊夫婦在，我不用太操心。」姬飛晨將自己寫下的文書傳給二龍，又在神域天宮中坐了一會兒，暗忖：「如今陰冥真君有冥河故道，前路明確。但雨師信仰僅存於一處玄正洲，陽溟神君的未來道路還有些渺茫。是時候準備天河，真正向外傳播信仰了。」

    於是，神君逕自從神域離開，前往天心龍山。

    龍山外，又有一群仙人徘徊。就連黃少離和唐少初也跟著前來，打探自家師尊的情況。神君避開眾人，小心翼翼回到水府。

    纖雲在水府門口迎接姬飛晨，抱怨道：「你看你，非要立『祈雨咒』。這下可好，咱們龍山水府又不清淨了。」

    「你是天人龍女，等閒人豈能發現這處水府？」

    「哼，別小看人。前些日子，有個小姑娘跑來，差點發覺水府所在。幸虧我機警，將水府挪入太虛之界暫避。」

    「小姑娘？」

    纖雲似笑非笑：「自己招惹的麻煩，難道心中沒數嗎？」

    能察覺水府的存在，還會花心思找自己的女修，在姬飛晨認識的熟人只有一位。

    神君皺起眉頭，黃庭宮中的玄冥真身幽幽一嘆：她還沒放棄嗎？

    龍女繼續說：「眼下你的龍蛋已經孵化，咱們也不需要逗留水府。我打算將水府挪開，免得被人找到。」

    「也好。我要在天穹之上建立天河道域，將雨師神域融入天河本源，供文姈她們修煉。到時候，你一併過去，順帶還能參見天母。」

    纖雲搖搖頭：「我接到水母娘娘符詔，要去水母宮覲見聖元娘娘，恐怕沒辦法照顧幾個龍女。對了，你的龍身呢？要不要一起去？」

    水母宮，那可是一尊玄聖的道域天宮，等閒人根本沒資格前往。

    「龍祖真身日後另有妙用。至於水母宮，有機會再說吧。」

    陰冥和陽溟兩大化身象徵玄冥大道的兩極，但姬飛晨並沒有注入太多的玄冥之力。僅僅保持地仙二重的層次。至於他在外面的天人戰力，便是龍鳳雙身了。

    玄冥真身重塑之後，尊主黃庭宮，不得離開玄冥秘境。於是，姬飛晨將天人法力注入龍鳳雙身。

    這玄冥之龍和玄冥鳳凰便是道君的護道神獸，等同蕩魔玄聖的竹熊和玄武。龍鳳守護黃庭宮，和玄冥真身一起嘗試在道宮中擴張權柄神域。

    只不過教主和龍王前來，托姬飛晨外出辦一件事，所以玄冥鳳凰飛離玄冥秘境，目前只留下一條神龍守護天宮。

    姬飛晨一方面要忙著開闢天河宮，一方面又要去辦教主交代的那件事，還要留下一尊化身看守黃庭宮，可沒工夫去水母宮賞玩。

    昨天章節上傳重複。目前「八百七十三章」的內容已經全部替換完畢，可以重新閱覽。網頁端的標題全部修正。客戶端因為緩存的問題，可能部分讀者的標題沒有改過來。只要把書重新收藏一次，清理緩存即可。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五章冤家

    按照教主的說法，蕩魔玄聖之所以沒有在「解封黃庭宮」這件事上找姬飛晨麻煩，是因為他的精力完全被另一件事絆住。

    鳳凰依教主所托飛入太虛之界，看到眼前有條蜿蜒扭曲的紫色虹光準備跨入太極界。

    就在這時，太虛之界深處射出一道仙光，直接把虹光逼退，重新閉合太極界門戶。鳳凰看準機會，上前輕輕一啄，將虹光重創。那虹光中傳來低吼聲，狼狽逃入太虛之界深處。

    「鳳凰一族也出面了？」青光閃耀，一尊太上聖境的天仙徐徐現身，對玄冥鳳凰拱手：「多謝閣下相助。」

    「大家都是為太極界，無須在意。」說完，姬飛晨操控鳳凰真身，再度飛向太虛之界的另一邊。

    根據教主所言，近日太虛之界出現波動，眾多異種元氣幻化魔怪欲要衝入太極界。這些元氣便是眾仙稱呼的「域外魔頭」。因此，蕩魔玄聖為首的眾多大能正在清理這些氾濫的元氣。

    在太虛之界，「它們」僅僅是一道道變化不定的異種元氣。可進入太極界，就會變化為種種眾生所認知的形象。魔神、神獸、怪物以及邪靈……

    在這些元氣暴動時，連帶很多太虛之界生存的異獸神獸也跟著行動起來，想要鑽入太極界的各大福地洞天。當初姬飛晨見過的生死陰陽魚便在幾個福地入口遊走。

    鳳鳴九霄，姬飛晨雙翅射出一道玄冥神風，將那生死陰陽魚再度逼退。

    接著，他又接連對付了好幾隻神獸，確保玄正洲的福地沒有被神獸們靠近。

    都說天仙尊貴，居天域之上而不理俗世。但暗中，玄門天仙駐守太虛之界，確保太虛之界的種種怪獸不會騷擾人間。

    「這些異種元氣太麻煩，不如尋其根源，一併解決？」於是姬飛晨追隨那些元氣虹光的方向，闖入一條色彩斑斕的天河。

    「嗯？」天母宮中，拜見天母娘娘的陽溟神君忽然有感，下意識看向太虛之界方向。

    這次鳳凰證道，全仰仗天母相助。更別說天母幫自己引薦大聖，得到玄冥本源。因此在纖雲和姬飛晨準備遷移水府後，陽溟神君率先來天母宮道謝。

    天母似有所覺，也往太虛之界看了一眼。天河煙波浩渺，看似是河，卻是由無盡時光凝練的天塹

    她忌諱道：「那天河並非你要執掌的天河，而是有人煉化時光，觀想而成的時光長河。那水是歲月凝練的光陰神水，分屬先天，即便是你的鳳凰真身也不可觸碰。」

    「小仙明白。」陽溟神君收回目光，繼續跟天母聊天，討論自己在天河建立道宮的可能性。

    「天河承載諸星之光，從天域之下流過，是未來天界開闢的基石之一。若你能跟太元和解，助他開闢天界。陽溟神君執掌天河當無阻礙。」

    「娘娘也知道，我們三界混一的設想和道尊的理念不合，恐怕不好操作。」

    「所以啊，你手頭的九重寶塔不就是開闢天界的？」天母笑吟吟說：「你若能依龍皇之意開闢天界，別說區區一條天河，整個天界給你又如何？」

    更不可能了。至少在自己證道玄聖之前，根本沒有這個可能。而道尊開闢天界，快則五千年，慢則八千年，哪裡會給自己證道的時間？

    「你雖然是哀家看重的人，但有空去龍皇那邊走走，對你有好處。」

    ……

    神君和天母聊天，鳳凰真身看到時光長河後暗道：「幸好我也是觀想時光長河，尋長河源頭輕而易舉！」

    鳳凰展翅，自河面虛渡，跨過無量光陰神水，飛向時光長河的源頭。那裡正是這次太虛之界異變的源頭。隨著源頭湧動大潮，時光長河變幻莫測，引發元氣暴亂，諸異種元氣衝入人間。

    飛去的路上，長河閃現無數片段。那是天地過去的歷史片段，若是道行不足之人前來，會瞬間跌入長河，迷失在過往的歷史。然而姬飛晨多次前往時光之外的間隙，外加自己參悟時光長河，有道君視界在，無懼長河跨入彼岸。

    在即將靠近長河源頭時，忽然一重大浪拍下。姬飛晨搖身一變，玄冥鳳凰變作天鳳、冥凰。

    風火之力交相輝映，冥凰神鳥催動太初涅槃冰焰凍結水面，而天鳳趁此空隙繞過風浪，進入源頭所在。

    緊接著，天鳳展鳳凰一脈特有的「鸞鳳和鳴」，冥凰法相自動消失，下一刻被牽引至天鳳身邊，二者重新化作玄冥鳳凰。

    這種「鸞鳳和鳴」暗合空間秘術。借助鳳凰之間的感應定位，其中一方可以任意前往另一方所在位置，也能將另一方召喚到自己身邊。

    這本來是鳳凰雙修的秘法，但姬飛晨自己變化鳳凰雙身，可以獨力施展。

    來到時光盡頭，姬飛晨看到一座破敗的山谷。在山谷前，有一個他不願意見到的人。

    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穿著皂服，而他的臉和姬飛晨有九分相似！

    蕩魔玄聖看到姬飛晨穿過時光長河，也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唔……他們讓你過來幫忙？真是無聊的心思。」

    玄聖對鳳凰真身攜帶的那一點天人法力不屑一顧：「就憑你？別添亂就好。」

    是啊，玄聖境界神通廣大，自然懂得「尋根溯源」的道理。

    看到蕩魔玄聖準備解決時光源頭的山谷，姬飛晨本想馬上離開。但被玄聖這一諷刺，他反而留下。

    目前玄冥真身已成，又有道果誓願在身，本尊不能隨隨便便對自己下殺手，不妨留下看看本尊的手段？

    於是，姬飛晨變作人形，臉上浮起笑容：「教主讓我過來太虛之界剷除異種元氣。然而某人太廢，一直無法消除根源異變，導致異種元氣禍亂太虛之界。所以我才來源頭查看情況。」

    「你懂什麼？這山谷中的異變早已煉就真形，乃先天神獸之祖，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蕩魔玄聖在第一時間趕到，可因為顧忌裡面的「生命」，不敢輕舉妄動，在外圍默默研究山谷攜帶的先天道域。

    「煉就真性？」姬飛晨以慧眼望去，山谷外圍是光禿禿的山石，谷中隱隱約約傳來隆隆雷音。更有陣陣霧氣緩緩升騰，遮蔽裡面的情景。當他想要仔細觀察時，忽然一股神威爆發，震得姬飛晨連連後退。

    他駭然色變：「這是什麼神獸？」自己的鳳凰真身作為太初鳳凰雛形，已經君臨神鳥一系的頂點。可即便如此，在這裡也感覺到一種壓力，似乎山穀神獸的等級猶在他之上！

    「你的鳳凰僅僅是雛形，但裡面可是一位完全體。」蕩魔玄聖看到姬飛晨連退幾步，臉上露出愉悅的笑意，出於「好心」提醒說：「小心點，別被那傢伙給吃掉。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不勞閣下擔心，您還是想想怎麼對付祂吧。」

    現在逃跑，自己的臉面就別想要了。日後一輩子都無法在他面前抬起頭。就連碰到教主和龍王，恐怕都會尷尬。

    姬飛晨想了想，問玄聖：「完全體，應該是跟真正的太初鳳凰同級？不知到底是什麼神獸？難道你也沒查出來？」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突然，玄聖在背後使勁一推，姬飛晨踉蹌幾步栽入山谷。

    山谷外圍的迷霧和裡面的雷音瞬間爆發，意欲將姬飛晨轟殺。

    「不好！」姬飛晨臉色大變，趕緊變回鳳凰真身，太初涅槃冰焰須臾間張開，抵禦雷音和迷霧。

    而這一瞬間，蕩魔玄聖自身的神力爆發，蘊含無上神力的一拳轟碎迷霧和雷音，直接砸斷山谷邊緣的山峰，和姬飛晨一起衝入山谷內。

    他自己一個人闖谷，在面對雷音迷霧的同時難以出手找到道域運轉的剎那破綻。而姬飛晨的到來，正好給他一個機會。以姬飛晨為誘餌，他終於進入山谷內部。

    「你——」

    「你什麼？你不是好奇山谷裡面到底是什麼神獸？自己看吧。」旁邊的男子緩緩走到另一邊，以慎重的姿態打量山谷中的神獸。

    姬飛晨也跟著看去，那一瞬間，他腦海中浮現一個神話：

    「人面蛇身，睜眼為晝，閉目為夜。呼氣為冬，吐氣為夏，其聲為雷，其息為風。」

    數千丈的赤色蛇身盤踞在上古中央，脖頸之上有肅穆威嚴的人面。祂雙目緊閉，致使山谷內部一片幽暗。唯一的光輝便是神獸頭頂懸掛的編鐘，淡淡金光照亮山谷，露出神獸的真容。

    「燭……燭龍?」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六章倒霉的竹熊

    「燭龍！」

    在姬飛晨喊出燭龍名稱的那一刻，蛇身人面的神祇突然睜開雙眼。

    霎時間，無盡光輝照亮山谷，等姬飛晨回過神時，已經重新站在山谷前。

    「怎麼回事？」

    沒等姬飛晨反應過來，蕩魔玄聖又是一腳踹過去，如皮球飛快衝向山谷。兩人用剛才的方式再度進入山谷內部。

    「你做什麼——」

    「別說話！」玄聖神色緊張，但在姬飛晨開口的那一刻，燭龍再度看向二人。時光之力重現，姬飛晨似乎聽到清脆的鐘聲，自己和玄聖再度被送離山谷。

    「果然啊，司掌宙光真法的天生神獸是真難應付。」蕩魔玄聖在兩次被驅逐後，搖頭道：「看樣子直闖山谷太難，必須先去山谷原本所在的年代。」

    「原本所在的年代？」

    「山谷，上古。這長蟲將巢穴擱置在上古時代，一般天仙根本無法靠近過去的時空。唯有你我這等參悟先天不朽，領悟過去未來之妙，才可以跨入山谷之內。」

    然而就算進去，也會被時光回溯的力量送出來。

    聽玄聖這一說，姬飛晨臉上一變，這豈非說明那燭龍真是一尊大聖？

    「那你有什麼辦法？」

    「山谷坐落在上古時空，想要強闖山谷，最穩妥的方法是找到對應的時刻。前往上古時代，從山谷正門進入，而不是現在的投影。」

    說著，玄聖身影模糊，腳下浮現一條長河，從當下時刻向著過去進發。他腳下浮現玄龜，如同一艘靈舟帶他前往過去。

    姬飛晨搖身一變，再度以鳳凰形象追上去。

    以自身力量回溯過去，姬飛晨頂多回溯幾百年。哪怕有玄冥真身加持，也無法超過一千年之數。但有玄聖出手開闢前往上古的通道，他借助順風車，輕輕鬆鬆回到五千年前的時刻。

    上古末年，滅妖行動。

    回到這一時刻，姬飛晨映入眼簾的一幕，便是天空中的日月二星破碎。妖尊滅星，天地一片昏暗。

    「妖尊這一戰？」姬飛晨喃喃自語：「這燭龍的目的，莫不是復活妖尊？」他說完，突然看到蕩魔玄聖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怎麼，我說錯了？」

    「不。沒錯。」姬飛晨這一提醒，蕩魔玄聖隱約窺見命運軌跡，發覺自己的這一次行動又落入黃庭的意料之中。

    「果然，穿越時空這種行為對余而言是最大的劣勢。」玄聖當年強行證道，導致根基不足，境界和心性上跟老牌玄聖有一定差距。他的視界還沒適應玄聖層次，並沒有真正跳出時空之外，縱觀宇宙變遷的無上心胸。反而是黃庭道君因為特殊的出身，擅長在時空佈局。加上這次本就是黃庭道君通知，定然又入了那人的局。

    玄聖暗暗思忖：「那傢伙又在算計什麼？燭龍在這個時代出現，對祂是一個莫大威脅——等等，威脅也是變數。如果借助燭龍攪亂時空，或許他可以在過去進行某些佈局？那麼是哪一時刻？太上證道？大災變還是更古老的天地開闢之初？那廝的目的不會真是謀殺陛下吧？」

    對黃庭道君的死，眾人一直以來摸不著頭腦。哪怕關係最親密的龍王，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可如果是暗算「陛下」，針對一位至高存在的謀殺，一切便說得通了。

    玄聖神色有些忐忑，但姬飛晨尋覓燭龍所在的山谷本相，突然愣住了：「這裡不是妖族聖地嗎？」

    燭龍的時光山谷處於一座聖地，而那裡很眼熟，正是涂山的九赫山聖地。

    「為什麼他在玄正洲？」

    「因為玄正洲之上有玄冥秘境，那是宇宙唯一的破綻，也是外來人偷渡所必然經歷的一個入口。」

    所以，龍王闖入這方宇宙後將姬飛晨甩入玄正洲。黃庭道君降臨時，也是從玄正洲開始佈局。就連這偷渡過來的先天神獸燭龍，也是如此。

    「小心點，咱們是真正進入上古時代。一舉一動，都會對這裡的人進行干涉。」一邊說，蕩魔玄聖一邊隱去自己的身形。而姬飛晨也以太初冰焰將自身氣息寂滅，宛如死物避開所有人的探查。

    妖族聖地中，一尊尊上古仙人和妖王們搏殺。

    時而太極圖捲動，鎮壓地火風水。時而神龍擺尾，白虎嘯天。雙方人殺得難解難分，不斷有人隕落。

    二人從戰場穿梭，來到燭龍所在的山谷。

    山谷坐落聖地深處，透著一股亙古長存的不朽氣息。燭龍在山谷內吞吐元氣，祭煉頭頂的編鐘。

    看到姬飛晨二人的行動，燭龍尾巴輕輕劃過虛空，狹窄的時光溪流潺潺淌過。每一滴水便是一刻時光的縮影。仔細看，那些縮影正是姬飛晨和蕩魔玄聖從未來跨入上古的片段。

    燭龍尾尖一勾，從上面扯出一個片段，那是姬飛晨和蕩魔玄聖剛進入上古時刻的那一幕。

    瞬間，走入山谷邊緣的二人重新體驗到時光扭曲的力量。眼前天昏地暗，倒轉回初入上古的這一刻。

    天空中，妖尊打碎日月，天地陷入黑暗。緊接著，天母等大能紛紛現身，出手對戰妖尊。

    「怎麼時間又變了？」

    「哼！廢物，虧你修煉玄冥之道，最淺顯的凍結時光都不懂嗎。」玄聖臉色難看，他已經極力小心，奈何姬飛晨對時光之道的理解太弱，很容易被燭龍拿捏，從而牽扯到自己。

    玄聖身上浮現玄武之紋，以真武動靜之理平復時光，將身邊的一切時光停止。

    「好歹是余分出去的，怎麼連時光凝滯都不會？」

    姬飛晨不理玄聖的怒罵，他似有所悟，身上玄冥道炁湧動，化作一片冰凌封印身邊的時光。

    這便是大聖道君層次的鬥法。普通天仙僅僅涉及空間，身處太虛之間，在兩界之外對內施加法則壓力。而更進一步的大聖道君，已經可以篡改時間，徹底扭轉宇宙的時空刻度。他們的鬥法，無非是彼此技巧的精妙與否，以及對時空的領悟深淺。在這方面，燭龍作為時光大道的化身，天然操控時光逆流。哪怕玄聖道尊對此都頭痛不已。故而存世的燭龍極少，都已經被大能們捕殺。

    一個以真武動靜法門凝滯時光，一個以太初涅槃冰焰寂滅歲月。就這樣，二人一步步走向山谷中央。就算再度有時光潮汐湧動，也被二人身邊的力量凝滯、凍結，無法逼迫二人回溯時光。

    當二人走入山谷，只聽轟的一聲，眼前時空再度變化。所謂山谷雪境轉化為一片黑黝黝的虛空。

    緊接著，燭龍雙目睜開，無量光照亮虛空，隆隆天音響起：「就憑你們倆，打算在時光之中捉到我嗎？」

    沒有說「擊殺」，而是「捉到」。顯然對蕩魔玄聖的戰力，燭龍心中很清楚。但他有信心，在時光中穿梭，蕩魔玄聖不如自己的天賦！

    「等會兒，你別搗亂。」蕩魔玄聖從來沒有把姬飛晨視作戰力。在他的設想中，本來就是自己獨自迎戰燭龍。姬飛晨這個變數，不出現最好！

    說完，玄聖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寶劍，顯化萬丈真身跟燭龍交戰。

    每一劍劃過的痕跡都斬斷時光，從太古的本源對燭龍造成打擊。而燭龍頭頂的編鐘頻頻作響，在時光長河中撞擊朵朵浪花，意欲從時光的角度抹殺未來的蕩魔玄聖。

    鳳凰變作人形，姬飛晨神色凝重：「這就是道君以上境界的戰鬥嗎？」

    「厲害……厲害，然而——完全看不懂！」哪怕姬飛晨有大聖級別的視界，面對二人的打鬥根本不明所以。

    他只聽到一聲聲鐘響以及蕩魔玄聖的劍光劃過虛空。以他的目光無法看到過去未來中的交戰。自時光長河回溯萬年，每一個時空中皆有一條燭龍和一尊玄聖交戰。從長河延伸萬年，同樣有燭龍尋覓時光，以自身巔峰戰力偷襲未來的玄聖。

    可在姬飛晨眼中，宛如兩個孩童兒戲般的打鬧，無法看出一丁點的奧秘。

    不過他也不肯如玄聖所言在一旁乾瞪眼：「在一邊看著，那我來這一趟幹嘛？」

    姬飛晨伸手虛抓，玄冥之氣在手中凝成冰弓，和龍爪弓的樣式類似，只不過長弓兩側為展開的鳳翼，而箭矢則是鳳首。

    他鼓動全部法力，凝聚一道璀璨的冰焰：「太初涅槃冰焰。」

    冰焰瞬間纏繞在鳳首箭矢上，在姬飛晨的運作下，嗖的一聲射向燭龍。

    這一箭並沒有刺傷燭龍，也沒有打破時空，而是對燭龍身下的虛空作用，以冰焰特有的力量將整個虛空凍結，從而干涉燭龍的行動。

    玄聖一愣，但馬上反應過來：「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手中風雷大作，陰陽之力凝聚神劍，狠狠對燭龍脖頸砍去。

    一顆人頭瞬間飛起，姬飛晨大喜道：「成了？」他有自知之明，目前的自己對蕩魔玄聖的確是一個障礙，很難在這種高層次的戰鬥中插手。但以太初涅槃之力封鎖時空，給蕩魔玄聖爭取一瞬間的機會，還是能辦到的。

    頭顱裹著血水飛出，立刻咬住空中的編鐘。血肉和編鐘融合，再度形成一條全新的燭龍。而其原本的蛇身解體為一條斷開的時光長河。浩浩蕩蕩的洪水從山谷蔓延開來，瞬間把姬飛晨攆出去。

    巨浪演化無量時空，統統砸在姬飛晨身上，將他肋骨全部砸碎，口中連吐鳳血，摔入聖地中的一座大山，並且被迫顯出鳳凰真身。

    正巧旁邊有一位妖王在，他扭頭看向身邊的天藍鳳凰：「咦？鳳凰？鳳凰一族不是離開了嗎？難道你們也來幫忙了？」

    竹熊面帶喜色，正要跟姬飛晨說話。但竹熊這一扭頭的功夫，身後血光飛射，直接將他斬殺。

    「糟糕，這小子干涉歷史了？」山谷對陣燭龍的蕩魔玄聖皺起眉頭，看向姬飛晨的方向。可看到一隻竹熊無辜死亡，他面色不忍，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然而正是這一點沒有收束的念頭，讓天機瞬間發生變化。只見那竹熊化作靈山隆起，而他的靈寶則在山中便化作一顆靈根。至於竹熊本身的精氣在靈山中孕育，未來數千年後自當重新復活。

    哪怕玄聖一點力量都沒出，僅僅是一個惋惜的念頭，便讓竹熊在未來獲取一線生機。

    等蕩魔玄聖收束本心後，突然嘴角抽搐，琢磨過來，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該死，又被坑了！」

    姬飛晨盯著竹熊化作靈山，神色古怪：「這……這有點眼熟啊。」再看看妖族聖地中的其他戰場，都跟自己初入九赫山時越發接近。

    「別想了，還是阻攔時光長河更重要。」突然，一道法印從遙遠未來打入這個時空，鎮住時空斷絕燭龍逃入其他時光的可能。

    隨後，法印運轉三元道炁，化作巍峨天宮將姬飛晨收去。

    看到金殿之前的那尊神人，姬飛晨二話不說拿出長弓戒備。

    太元道尊負手而立，掃了一眼山谷中的燭龍和自山谷湧出的時光長河，對姬飛晨道：「本座鎮壓未來，防備時空錯亂。你在這裡將時光長河化去，免得影響歷史。」

    「我？」沒等姬飛晨想明白自己該怎麼做，只見太元道尊伸手一抓，將一隻商羊鳥抓入金殿，然後隨便一抖，水光氤氳的神印摔在地上滾了幾下。

    「……」看到自己熟悉的神物，姬飛晨目光落在商羊鳥身上。這隻鳥，就是雨師印的上一代宿主？太慘了吧？

    道尊隨意將商羊鳥扔出去，示意姬飛晨撿起雨師印：「你催動這東西加持自身，引來左聖相助，擋住時光長河並不難。」

    左聖，雨師印第二代主人，玄門的一尊大聖。

    說完，太元道尊消失不見，將姬飛晨扔在這個時代。

    「這道尊未免太乾脆了。」好歹大家也是敵人，你倒是留下幾句場面話啊：

    「哼，才不是幫你呢。我這是維護天地秩序！」

    「未來我們一決勝負，此刻讓你這螻蟻一手。」

    「你是雨師印天命之主，暫時給你吧。」

    好歹你說句話，大家是日後決戰也好，或者化解恩怨也好，至少有個態度。但你直接走人算什麼？

    道尊這種視姬飛晨如「無物」的態度，讓人很尷尬。

    姬飛晨摸了摸鼻樑，撿起雨師印。

    「不過有雨師印輔佐，應該沒問題了。」鳳凰真身抓住神印。須臾間，天穹中一道赤光沒入雨師印，玄門左聖之力跨空加持，助姬飛晨以大聖之力催發玄冥神風鎮壓山谷。

    緊接著，風雷大作，雲雨聚攏，又有一位大聖出面相助。

    「第三代雨師屏翳？」

    太初冰焰激盪，一道寒流逆沖而上，將山谷化作冰雪世界，凍結時光長河。

    最後，天空中星宿閃耀，畢月烏之上的星光力量投注，雨師印中的光輝更加強盛起來。

    「四代雨師也出手了？」

    三位雨師聯手，遺落在外的時光長河全部回歸山谷，助姬飛晨以神印鎮住這座扭轉時空的神秘山谷。

    然而初代雨師和五代倒霉的商羊鳥毫無異動。

    「如果說商羊鳥境界不到，且被道尊扔飛無法幫忙。那麼初代雨師呢？祂在哪裡？」

    初代雨師，被冠以「玄冥」之稱，上古雨師的源流，從始至終沒有露面。

    不過三位雨師已然足夠。姬飛晨在三人幫助下鎮壓山谷，裡面的玄聖趁此機會，終於把燭龍手中的編鐘打碎，將其斬殺於谷中。

第八百七十七章燭龍設局，黃庭在後

    燭龍隕，山谷崩，但蕩魔玄聖的心情越發沉重。

    「怎麼，這還不算完？」姬飛晨手捧雨師印，來到蕩魔玄聖身邊。

    「在我們這個層次，有時生死已經不再重要。」玄聖眺望遠處的妖尊。

    九首妖神擎天立體，每一顆頭顱都與天邊齊平，或吞雲，或噴火，或呼風，或催雷。在一位無上級別的存在死拼下，天母等人也不敢輕易上前。

    「你趕緊封印山谷，咱們想辦法將這座山谷挪走。」玄聖督促姬飛晨，二人聯手挪移山谷，想要恢復上古原本的時光。

    不過當燭龍死亡的那一瞬間，引發的時空異變已經讓妖尊關注到這處無名山谷。

    上古末年浩浩蕩蕩的滅妖大行動，那是由天母、龍皇、三道尊、魔祖等一系列大能聯合發起，遍佈九霄大宇的行動。在這個行動下，妖尊絕無生機。

    然而，伴隨著燭龍之死，神力悉數凝聚於山谷內部，那一點微弱的時光之力，穩固姬飛晨二人潛入上古的通道，讓妖尊看到一點生機。

    燭龍之死是定局，別說自己，就連燭龍本人也明白。但燭龍以自己為代價，引誘玄聖開闢前往上古的通道，這條通道橫跨五千年，正是妖尊從上古這一戰逃走的唯一出路！

    「沒想到，居然是祂救我。」妖尊看到那條通道，心中十分感慨。但還是抓緊機會，身下一條蛇尾掃向山谷，將上空的雨師印打落。

    「不好！」姬飛晨連忙操控雨師印，三位雨師之力隔空顯化三尊大神法相。而那股妖尊神力微微一頓，同樣便化作商羊鳥的形象奪取雨師印的控制權，將鎮壓的封印掀開，一條靈蛇鑽入下方的通道。

    蕩魔玄聖悍然出手：「別想走！」

    真武之劍開天闢地，一道分判鴻蒙，斬破陰陽的劍光砍下妖尊的蛇尾。隨後身軀龐大如山巒的黑白色神獸雄起，兩隻熊掌狠狠一拍，將靈蛇頭顱打碎，蛇血混雜燭龍之血，被姬飛晨鎖在山谷中。

    同一時刻，幽暗的世界被光明照亮，無窮無盡的天光籠罩太極界。在這一瞬間，世界沒有任何的陰暗，只存在純光的海洋。

    天母爆發自己開闢神的神威，將九首妖尊陷入自己的光之界域。緊接著，龍皇打出一拳，如九龍開道，在天地間開闢九重清霄，化作一尊寶塔虛影鎮壓妖尊的九顆頭顱。

    只不過在光明照亮世界，龍皇粉碎虛空時，有一位倒霉的黑天魔神被光輝震殺，幽天飄落在天宇夾層。直到五千年後，黑天之道才重新復甦。

    姬飛晨眉頭一挑，在苦笑的同時出手催動太初冰焰。冰藍色的焰光毫無溫度，演繹宇宙寂滅的凍結氣象，將上古時空凍結。

    妖尊有感，當即以乳為眼，以臍為口，張口便是一道寒流：「小鳳凰，玩冰，你不行！」肚臍噴出的那股寒流攜帶極寒至陰的力量，反倒是玄冥鳳凰在這一股力量下被化作冰坨。

    「小心，別對祂用冰。」姬飛晨身上湧起一股陰陽道炁，北聖之力加身，直接將姬飛晨從冰坨救出。

    「用你的玄冥神風施展風雪，我們先把山谷拖走。」玄聖再度劈出一劍：「真武安天！」

    這一劍化作光屏，把妖尊阻隔在山谷之外。

    然後姬飛晨變化玄冥鳳凰真形，催動神風環繞山谷，以山谷作為先天鳳巢，從上古時代換換剝離。只要將山谷送走，姬飛晨二人返還未來，便可將妖尊重新困死在這個年代，被諸聖鎮壓！

    鳳巢緩緩飛空，從上古時空消失，山谷石壁的影像越發淡薄。看到這一幕，妖尊心一橫，肚臍眼噴出一枚妖卵射入山谷。

    那妖卵進來之後，先是變化為商羊鳥奪走姬飛晨的雨師印，然後利用鳳巢之力轉化為鳳凰形態。身居太初冰焰，操控雨師神印，和姬飛晨的玄冥鳳凰一模一樣！

    「小子，不得不謝謝你。要不是你開闢鳳巢，執掌雨師印，我也不能凝練先天鳳凰真身逃走！」妖尊掀動漫天風雪，模擬類似的玄冥大道一頭紮入未來時空。

    走之前，祂對天母龍皇等人呼喊：「諸位，咱們未來再見！到時，且看是我妖道大昌，而是你們所謂的煉氣道統更厲害！」

    在這個時代的諸聖追趕不及，眼睜睜看著妖尊逃入未來。

    玄聖臉色越發陰沉，這豈非一切都在燭龍的預料內？正是自己的出現，讓妖尊獲取一線生機？

    驀地，在妖尊化身即將跨入五千年後的那一刻度時，金榜獵獵展開，懸掛在天邊，射出萬道金光。

    至尊金榜，萬妖俯首！

    剎那間金光彩霞飛舞，妖尊逃走的化身被萬妖金榜收去。

    一開始，妖尊還以為是自己的神器在未來接引。但隨後感覺到不對勁，自身神力不斷流入金榜，被另外的存在吞噬。

    祂面露驚恐之色，停下行動，看向金榜之下的白衣少年：「怎麼回事，你……你到底是誰？」

    「殺你的人。」少年身上依附著一股無形無相的天威，磅礴的先天靈光在身後化作朦朧身影，壓制並轉化妖尊的力量。

    涂山？是他在出手？姬飛晨面帶訝色，但蕩魔玄聖、天母乃至龍皇等人都露出精彩的表情。

    五千年後，天母宮中的天母娘娘霍然起身，目光看向妖族聖地。

    陽溟神君一愣，跟著站起來。通過鳳凰的視界，他也察覺到不對勁。妖族聖地中的涂山明顯不對頭，身上的氣息夾帶著飄渺神聖的味道。與其說是涂山在未來斬斷妖尊的生機，倒不如說是另外一位存在暗中埋伏！

    「我出生太晚，無緣和閣下真正交手。沒想到閣下這麼貼心，居然主動到未來尋我。」白衣少年面帶微笑，輕輕一指刺向妖尊鳳凰核心的太初冰焰：「那就請閣下交出本源，來成全我吧！」

    伴隨這一指，涂山身後的那尊朦朧身影越發清晰。

    「娘娘，這是……」眼熟，那尊身影太眼熟，反而讓陽溟神君難以確定。

    黃庭萬聖幽天元晨神尊！曾經庇護自己和太元道尊交鋒的無上存在，是黃庭道君的未來道果。

    「還能是誰，自然是幫你成道的那廝。」天母喃喃道：「是祂為燭龍設的局嗎？」

    燭龍意圖在五千年後復活妖尊，攪動天地亂局。設山谷引誘蕩魔玄聖打通時光遂道，前往上古擊殺自己，讓妖尊趁機逃入未來。奈何黃庭道君「黃雀在後」，直接在五千年後收網，將妖尊捕獲，併吞下對方攜帶的那一縷玄聖本源。

    妖尊被黃庭道君抓住，雨師印衝入這個時空，和神君身上的雨師印相共鳴。

    天母馬上道：「快攔住，同一個時空，雨師印只能存在一枚！」

    陽溟神君不假思索，射出一道三光神水將雨師印阻隔在時空通道。

    那口自上古前往未來的神印被姬飛晨打回去，在通道中滾了幾下，掉入稍前一些的時間刻度。

    「這」陽溟神君面帶異色，默默垂手站在一旁，心裡翻起驚濤駭浪。

    曾經，姬飛晨以清泓道人的身份為大鴻帝朝祈雨。從而得人王冊封，獲取雨師印，作為第六代雨師。但在其之前，商羊妖王隕落後，雨師印從玄正洲已經失蹤數千年。

    可如果這並非失蹤，而是直接從上古跌入未來的時空呢？

    世事無巧合，一切皆是必然。

    黃庭道君打翻的天地棋盤落入過去，化作玄正洲的天冥之界。從上古而來的雨師印跌入未來，又被自己送入祭天祈雨時刻的自己手中。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姬飛晨升起一種難以掌控的宿命感。

    雖然黃庭道君已經把自己的痕跡從棋盤中抹去，宣稱不再執掌天地棋局。但……但這一切的變化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巧合就可以說清楚的。

    「五代雨師商羊之後，雨師印消失不見。原來是被妖尊帶入未來時空，又在時空中被我阻攔，前往當初祈雨祭天的時代？」姬飛晨驚疑不定：「這麼說，雨師印本來就應該歸我所有？」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八章艱難的二選一

    兜兜轉轉，雨師印仍在自己手中打轉。姬飛晨神色不對，可天母看到這一情景，倒是很讚賞，對陽溟神君道：「幹得不錯，這樣一來你又收攏一塊歷史碎片，對你未來鞏固根基有好處。」

    「好處？」姬飛晨只感覺到一種宿命感，可沒覺得什麼好處。仙道超脫，超脫在最後是這個模樣嗎？

    「想要成為道君、道尊，不在宇宙銘刻自己的痕跡，執掌自己的歷史怎麼成？不論如何，你在上古的這一次行動，一來幫你定下雨師印的歸宿，二來也確保自身順利從魔道脫離。」

    蕩魔玄聖一念憐憫，讓一隻竹熊妖王化作靈山，數千年後竹熊復生。靈竹結出陰陽竹米，正是姬飛晨從魔道脫離的關鍵。

    換言之，姬飛晨能從魔道離開，是蕩魔玄聖插手，拉了他一把。哪怕蕩魔玄聖不願意承認，但彼此之間的因果確立，由不得玄聖不認。

    「或許，這才是那幾個小子讓你去上古的用意。」

    執掌歷史嗎？

    姬飛晨閉上眼，體悟自身的時光長河。的確，雖然自己的力量無法觀照過去五千年，但當自己前往上古的那一刻。瀰漫過去的漫長迷霧便有一段清晰起來。那段歷史碎片極為遙遠，和姬飛晨延伸的數百年時光隔絕，是五千年前滅妖之戰的情景。

    等日後姬飛晨證道「玄冥」，他便可以對外宣稱：上古大劫時妖尊作亂，玄冥佐諸聖鎮壓妖尊，乃天地有功之君。

    「道君和大聖最大的不同，便是對天地的影響力。而如何影響天地？」天母細聲細語指點姬飛晨：「為天地做出功德，或者直接把控歷史，將歷史各個大事件和自己契合。」

    為天地立功，這是最簡單的方式。但這個方式是從現在這一刻面向未來，如同姬飛晨的地仙誓願，需要一步步腳踏實地來完成。而隨著天地越來越圓滿，能讓天地契合自身的大功德事件也越來越少。目前已知的三個，一個是天界開闢，一個是黃泉之亂，還有一個就是玄冥歸位。那些有志道君道尊之位的人，自然會圍著天機彰顯的這幾個大事件奮鬥。

    來得越晚，優勢越小。

    所以，想要成為道君、道尊，唯有收束歷史這一條路。

    從時光長河的任何刻度抽取歷史，都能展現一個完整的世界。是整個宇宙在這一刻度的記錄。在這個世界中，道君玄聖們所勾勒的時光，連整個世界歷史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真正的歷史由億萬眾生構成，無窮無盡的命運化作歷史的基石。類似姬飛晨這等後進之人想要快速證道，唯有從這些無主的歷史中進行收束，將其歸屬自身名下，奠定自己前往宇宙開闢之初的基石。

    「像哀家這等開闢神，只確立宇宙開闢這一件運行天道的大事件，便可源源不斷掌控時光，獲取宇宙本源。」天母說著，背後升起無量光輝。

    在陽溟神君眼中，那光輝演化為無量綿長的川流。未來不可觀測，過去雖確立在宇宙開闢的那一刻，但歷時久遠，以他的境界勉勉強強看到宇宙開闢之處的模糊概況。

    天母僅僅在宇宙之初開天，便確立自己在這方宇宙的絕對地位。她的光輝從宇宙開闢之時緩緩流淌，將自身的印記銘刻宇宙任何一個時間點。

    這便是玄聖，真正超越次元、宇宙恆存的無上神祇。

    神君面帶敬畏之色，這才是真正的實權女神，執掌宇宙破滅權柄的天后。

    「你們後來人證道是逆流而上。一步步煉就自己的歷史。但哀家佔據先天優勢，順流而下。無須任何動作，便可將烙印延續向未來。」

    「所以，娘娘您才能永坐天宮，笑看煙雲啊。」姬飛晨對天母的地位羨慕不已，什麼時候自己能走到這一步，那就好了。

    這時，黃庭道君順利拿下妖尊，將其鎖入萬妖金榜，只有一縷縷本源滋潤涂山的肉身。

    這一切，真正讓姬飛晨確信涂山和黃庭道君的關係。

    只是

    「娘娘，道君的佈局到底是什麼用意？」

    「……」天母沉默半響，才鬱悶說：「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天知道黃庭是打算幹什麼！

    「涂山那小傢伙是黃庭遺留在人間的分靈。這一點你應該知曉。但是，這個分靈的用意到底是什麼，目前誰也不清楚。」

    以分靈為根基，黃庭殘留的意念融入「涂山」體內，或許能玩一出「招魂聚靈」的把戲，讓死亡的黃庭道君借「涂山」的軀殼復活。而且復活之後，憑藉妖尊本源一躍成為玄聖。

    也可能是為讓涂山獲得自主，並且成為妖族的新一代皇者，跟天母等人並列。但是，讓化身份靈成為新的玄聖，這該是何等廣大的心胸？玄聖，貫通宇宙始終的無上存在。一般人會把這種力量拱手送人，而且是跟自己犯沖的分靈化身？

    當然，也可能黃庭僅僅是用涂山擊殺妖尊，並沒打算對其未來進行安排。妖尊的本源僅僅是意外所得。

    可是看萬妖金榜中的本源流入「涂山」體內，任何人都不會認為這僅僅是偶然。

    但黃庭到底是什麼用意？眼下沒人能猜出來。

    唯一清楚的是，當黃庭依託涂山殺死妖皇后。祂的未來忽然從「絕對死亡」的確定未來中，添加了一個起死回生的可能性。

    天母迷惑，太元道尊同樣茫然。

    「那傢伙又在折騰什麼？算計燭龍，奪取妖尊本源，為了涂山還是為了自己？」太元道尊很希望黃庭道君是為自己謀劃。雖然可能讓黃庭復活，但總比涂山證道，展現黃庭更大的野心要強。

    想想看，讓自己的分靈證道玄聖，那麼他自己本尊呢？他的目光豈非是諸聖遐想之中的至高業位，成就諸世主宰的萬聖之主？

    「諸分靈證道，自己垂拱而居，成就至高業位。祂的野心應該沒有這麼大吧？」

    地府，太上淨土中，幽冥教主望著人間妖族聖地中陷入沉眠的涂山，久久不語。

    「又是一個玄聖？你倒是捨得。」

    北海，龍王握緊拳頭，神情帶著幾分悵然，喃喃自語：「所以，你根本沒打算讓我們幫忙嗎？」

    一切的一切，黃庭早已經打算自己一人面對。連自己復活的辦法都已經想到，難道祂會不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死亡」的狀況？

    只不過黃庭復活唯一的可能，便是從涂山身上復生。那麼面對這個「二選一」的問題，姬飛晨會如何選擇呢？

    正如時光之外所見的那位女子所言。

    「你最好離祂遠點，更不要設法復活祂。如果為祂好，那就安安心心送祂上路。」

道辟九霄 第八百七十九章弟弟還是妹妹？


    關於黃庭借「涂山」復活這件事，天母思慮再三，終究沒有告知姬飛晨。

    「他跟涂山小兒關係好，知道這件事後，恐怕會陷入真正的拷問。」

    於是，天母轉移話題，問姬飛晨：「以你現在境界，應該明白為什麼我等將天仙、大聖以及玄聖稱呼為同一種生命體了？」

    「明白」姬飛晨沉聲道：「天仙為點，於現在超脫，主宰自身命運。大聖為線，向過去未來延伸，勾勒自身命軌。而玄聖萬劫不朽，過去未來無可衡量。」

    「不錯，理論上大聖這個層次已經開始向著過去未來延伸，每一位大聖都有成為玄聖的可能性，除非中途隕落。」

    姬飛晨握了握拳，這個例子不正是黃庭道君嗎？原本無限延伸的命運只留下一個讓外人看不清的片段。已經真正在諸聖的認知中隕落。

    天母沒在意姬飛晨心中想法，繼續為他傳授自己的心得，見他從涂山這件事上引開：「大聖無法將自己的力量延伸到宇宙的始末，所以境界不如我等。但總歸是同一類人，無非是境界的高遠與否。」

    天仙走過一個宇宙的末劫，總有突破大聖的機會。大聖歷經宇宙開闢的機緣，同樣有機會在下一個宇宙證道。

    「在一個宇宙走完大半路程後，新晉的天仙和大聖很難繼續前進。因為他們的力量無法延伸向更悠久的過去。」

    天地之初，大聖修行煉道，只要將光輝回溯數千年即可證道。但越往後，歷史越久時，他們證道的幾率便越渺小。

    這也是為什麼，世人皆稱呼「越古老越強大」的道理。因為宇宙開闢之初，的確是證道的好機會。

    「為了更快的走向宇宙起源，大家會選擇佔據無主的歷史，轉化為自己的歷史。以此為捷徑，獲取天地眷顧的同時，更加接近宇宙開闢之初？」姬飛晨明白當日黃庭道君定下天地棋盤的意義。

    天地棋盤的確立，意味著從這一刻開始，黃庭道君便被世人所認知。他的道果之術成為玄正洲未來的體系，並且從天地棋盤跌入北地的這一「因」中不斷向著未來延伸。那可是數千年的光陰曆史，憑藉這一件事而到手。

    「同理，上古雨師印落入我手的話……」姬飛晨再度觀察自己的時光長河。

    茫茫迷霧遮蓋過去，但是在五千年前的刻度上，出現一道光輝。跨過五千年的迷霧和現在的自己相呼應。

    「這意味著我直接把握五千年的歷史脈絡？」

    「可以這麼說，但雨師印在五千年間對天地沒有任何影響，僅僅是一個的記錄器。這段歷史的作用，是讓你一躍而上，跳過這五千年的時光，從上古末劫繼續向著過去延伸。」

    前往未來的道路千萬條，但回溯過去的道路，僅有一條。所有後輩仙家的目標都是宇宙起源誕生的那一刻。不斷奠定歷史的基石，向著宇宙起源邁進。或走捷徑，或自身苦修，總歸都是自己的選擇。

    陽溟神君拿出雨師印，忽然靈光一閃：假如我尋找雨師印真正的來源，以此前往初代雨師的時刻？是不是能收束更悠久的歷史，向著宇宙起源進發？

    姬飛晨想到此，終於對自己證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本尊削我壽命，如今無法安穩等候五千年後的玄冥證道。那麼，既然在未來無法證道，我可以向著過去延伸！」

    將初代雨師的歷史收束到自己名下，在上古年間直接證道！

    ……

    妖尊生機斷絕，玄聖和鳳凰真身所在的山谷漸漸消失，被宇宙自身的力量同化。

    此刻，諸事皆了。

    蕩魔玄聖看向鳳凰真身，而鳳凰真身神色戒備，默默催動風火之力。

    想到自己因一念影響天心，讓姬飛晨吞食陰陽竹米順利轉變為煉氣士，他便心中惱火不已。但他到底明曉大義，冷冷道：「滾吧！趁余主意沒改，趕緊滾！」

    看到姬飛晨他就來氣！

    旁的不說，瞧瞧姬飛晨這些年的手段，跟光明磊落的自己根本不沾邊。這個化身的存在，那些大聖道君指不定背地裡怎麼議論自己，討論自己是不是什麼「偽君子」。

    想自己這麼正氣凜然的一位神尊，怎麼就成背後算計，城府極深的陰險小人了？

    還有他在人間的那些人際關係，自己看了都覺得混亂。若真煉成化身，回歸本源，那不是惹來一群孽債？

    更別提還有地仙誓願在，自己就算想融合玄冥道胎也很難做到。

    想到自己在九霄大宇的其他宇宙中的努力化為烏有，玄聖目光越發不善。

    姬飛晨退後幾步，轉身就走。

    在上古這一戰中，他從妖尊身上奪取一縷至純至陰的極寒力量。那是玄聖遺留的法力屬性，對他的玄冥大道幫助不小。同時也是他準備暗算本尊的底牌。可如今玄聖克制，沒有直接翻臉。鳳凰樂得安穩，振翅離去，消失在太虛之界。

    等姬飛晨離開，蕩魔玄聖看向虛空：「出來吧，你就這麼緊張他？」

    陽華真人騎著青獅，笑嘻嘻現身：「我是來恭賀你的。這次順利斬殺燭龍，相信你收穫不淺。」

    「收穫是不少，但他也有收穫。」玄聖感應到姬飛晨離開時帶走的一縷極寒力量，皺眉道：「確定那一縷本源沒問題？」

    「放心，我暗中檢查過。裡面沒有妖尊的意志，僅僅是一縷從天地之初傳承的極寒玄氣。」陽華真人拍著胸脯打包票，然後目光落在妖族聖地：「這件事，你怎麼看？」

    「不明白。那位的想法誰能明白？如果能明白，他也不會追過來了。」想到龍王的選擇，蕩魔玄聖歎了口氣：「你們能不能對他好點，省得他一直在屁股後面追你們。」

    黃庭道君神龍見首不見尾，行事高深莫測，害得自家友人苦苦追尋，蕩魔玄聖都看不下去了。

    他神色不耐道：「到底什麼情況出來說一聲，大家一起幫忙，總比一個人瞎忙活強。還有，這分靈又是什麼？以分靈復活？不對祂脾氣吧？」

    教主搖搖頭，顯然對黃庭道君的作法也很迷茫。

    到底為了什麼，大費周章折騰這麼多？僅僅為這方宇宙的主權？最快捷的辦法不是讓姬飛晨動手，而是直接拉過來一群玄聖，趁太上道尊不在的時候把太元道尊「錘死」啊！

    「對了，這邊先不談。你覺得姬飛晨如何？」

    「哼，你們玩這一出，無聊不無聊？」玄聖一臉不爽，快言快語道：「難道你們還打算讓我們倆同甘同苦。通過這一戰，讓余看到他身上的優點，然後主動放棄回收化身？」

    被玄聖道破心思，教主臉一紅，嘿嘿笑了幾聲。

    「別白費力氣。沒用。」玄聖說完轉身便往北聖境走。

    「……」

    教主看著玄聖背影，當玄聖走出幾步後，他突然扭頭：「讓余放棄找他算賬，不是不行。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教主心中暗喜：這次讓姬飛晨過來，的確沒來錯！

    「玄冥乃道相，玄冥之神不分男女之相。但是後天生靈觀想中，玄冥當為女相，為冬神。只要他肯轉變形象，化作女兒身，余絕對不找他麻煩。」

    教主本來很期待玄聖大度一回，可聽到這個條件，頓時黑下臉：「你」這條件，姬飛晨怎麼可能答應！

    「怎麼，這麼簡單的條件都不肯接受？那也沒什麼可談的了。」玄聖展顏一笑，一副「大人大量」的口吻說：「余說過，不會承認一個所謂的『弟弟』。但是『妹妹』嘛，余暫時可以放下成見，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