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槍御蒼穹 作者：陌刀行 (已完結)

【小說書名】：槍御蒼穹

【作者概要】：陌刀行，男，廣東 - 韶關，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異術超能

【內容簡介】：

　　槍械與真氣合二為一的世界，遇上了危機越大、修煉進度就越快的洛桓。

　　「想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境界，只有一條捷徑可走。如果麻煩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麻煩。」

　　槍械與真氣合二為一的世界，被命運女神送來了一個奇怪的穿越者。
　　他遇到的危機越大，修煉速度就越快。
　　「想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境界，只有一條捷徑可走。如果麻煩不來找我，那我就去找麻煩。」洛桓如是說。

【其他作品】：《無域之皇》、《我家女兒是教皇》、《我真是大德魯伊》

001 命運女神的抉擇

    八月二十日，天氣晴。

    田隱市射擊館內，新貼出的通紅告示刺痛了洛桓的眼睛。

    那是一張參加奧運會海選集訓的人員名單。不出他所料，榜單上沒有洛桓的名字。

    知了在樹上肆意揮灑著夏日的喧囂，正是田隱市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此刻的洛桓，心中卻一片冰涼。

    又失敗了麼？全運會已經錯過了，亞運會錯過了。洛桓有些懊惱的想著：現在又錯過明年的奧運會，估計我的運動員生涯，也該到此結束。

    “真可惜，訓練場霸主這次又沒被選上。”邊上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如果在賽場上，洛桓能發揮訓練時八成的實力，要得獎易如反掌。”

    也有尖刻的人冷嘲道：“沒有什麼如果，奧運會比的首先是心理素質，其次才是個人技術。心理素質太差，一到比賽就掉鍊子的人。他被淘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訓練場霸主？

    這個稱呼讓洛桓心中的苦澀越發沉重：是啊，一個只能在訓練場上打滿分的霸主。在離開訓練場後，如果不能進入比賽場，他終究是一無是處。

    “他平常的成績，會不會是吃藥吃出來的？”隨後有人提出了更尖刻的說法。

    “蠢貨，你以為平常的尿檢是走過個過場？人家只是心理素質不好，比賽的時候怯場而已。他的技術，那是絕對一流的。”有人低聲補充道：

    “教練組都發話了，一旦他滿十八歲，就讓洛桓擔任省隊的助理教練，負責教導新入隊的隊員。但是他好像不太感興趣。”

    眼看最後一次沖金努力失敗，洛桓無心進行下午的訓練。

    他向庫管員交還了手槍、彈殼和打剩的子彈。跟教練組請了個假，打算回家休息幾天。

    教練知道他心情不好，特地批准了三天的假期。

    “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大玩笑，看來我今生注定與奧運金牌無緣。”洛桓心事重重的走出田隱市射擊館。

    剛推開玻璃門，外邊滾滾熱浪讓他不禁連退幾步。

    再定睛一看，射擊館的班車剛剛開走。

    “這鬼運氣，想佔個順風車出門都不行。”洛桓忍不住哀嚎起來：“命運女神，你就這麼喜歡玩我嗎？”

    “命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從來不給人第二次選擇的機會。”突然一個帶著童稚的女聲響起：“但是命運女神決定對你網開一面，你願意從頭再來一次嗎？”

    洛桓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大廳，他迷惑的摸摸後腦：“是誰在說話？奇怪，這裡沒有別人啊，難道是我的幻覺？”

    “我是命運女神，你願意從頭再來一次嗎？”女孩奶聲奶氣道：“去新世界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洛桓一口回絕：“不用了，我現在活得很好。”

    估計射擊隊哪個教練的女兒，躲在角落頭跟洛桓開玩笑。

    現在正值暑假，有教練把孩子帶到訓練場來，一點都不奇怪。

    “悠悠，你又在搞什麼鬼？”洛桓還在沉思，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丫頭，你就不要再坑爹了。快點出來吃飯，不然爸爸會讓你和姐姐一起跳極樂淨土。”

    “好的，爸爸再給悠悠一分鐘。”小女孩大聲回答著，她隨即又壓低聲音道：“沒時間解釋了，趕緊穿越吧。美麗的天使在遠方召喚你，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創造奇蹟。”

    此刻洛桓已經走遠，沒有聽見小女孩的話。

    “既然你不說話，悠悠就當你默認。虛空因果置換大陣，開啟！”

    ---

    “太不像話了！”尖利的女聲突然響起：“過去灌一次氣，連帶洗澡和炒菜，我能用一個月。現在灌一次氣，才用二十天就沒氣了。”

    “洛老闆，我們都是鄉里鄉親的街坊，你怎麼好意思缺斤少兩？”

    女人的聲音尖酸刻薄極富穿透力，一下就把睡在二樓的洛桓吵醒。他睡眼惺忪的坐起身：“誰這麼沒眼色，大清早就擾人清夢？”

    洛家經營著一家小小的煤氣店，專門負責給附近小區的居民送液化氣。洛桓的父親洛彌，每天就扛著煤氣罐跑上跑下。

    這行極其辛苦，每天起早貪黑也就賺個活命錢。

    儘管他是誠信經營，然後還有人不停的來找麻煩。不是認為他以次充好，就是覺得他缺斤短兩。

    其實石油液化氣的灌裝，都是在指定的渠道完成，洛父不可能雁過拔毛。就算他想這麼做——其中的風險損失，遠比這點錢要高很多。

    “又是六棟的蔻大媽，”洛桓重新躺倒在床上：這個老女人既小氣又愛貪小便宜，稍不順心就會撒潑打滾。

    洛彌曾經跟兒子開玩笑說，蔻大媽這人會過日子，挑桶大糞從她家門口過，她都要出門嚐嚐黃醬是鹹是淡。

    “好好好，上次那是我身體不好，所以氣不夠純。這次我幫你補齊，你給我一百二十銀格的錢，我給你沖一百三十銀格的氣。”

    “哎，洛老闆就是客氣。都是鄉里鄉親的，我也不是非要爭這幾個錢。”蔻大媽的語氣立刻就變了：“錢在這，火元玉先放你這，下午充好氣，我再過來拿。”

    洛彌哈哈笑道：“好勒，蔻大媽，你慢走啊。”

    果然是一直把和氣生財掛嘴邊的老爸，洛桓臉上露出微笑。

    隨後他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們倆剛才說的銀格，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火元玉又是啥玩意？最近煤氣公司換了新的計量單位？”

    洛桓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通，他乾脆坐起身：“懶得猜了，等會去問老爸。”

    洗漱完畢後，洛桓打開房門，走下樓進入店內。

    “哦，小桓你起來了。”洛彌端著一碗麵條從廚房走出：“吃早餐吧，你在找什麼？”

    洛桓看看父親，再看看空蕩蕩的屋子：“爸，我們家的煤氣罐都哪去了？”

    洛家的小店是一間臨街的小商舖，二樓是洛家人的起居室，洛桓放假回家就是住在二樓。一樓則是經常擺滿了煤氣罐——這些罐子大多是空的。

    “煤氣罐是什麼東西？”洛彌放下手中的早餐，他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你昨天回家的時候兩手空空，我沒看見什麼煤氣罐啊？”

    洛桓看著父親，他在仔細分辯自家老爹的語氣：“您別開玩笑了行嗎？煤氣罐是咱們家吃飯的傢伙，沒有煤氣罐，你用什么生火煮麵？是不是附近的同行又來找麻煩？”

    “孩子，你是不是睡傻了吧？”洛彌拍拍胸脯，他自豪道：“你出門打聽打聽，附近四個小區，誰不知道我火炎拳洛彌的厲害？”

    “誰敢上門來找我的麻煩？我不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就要燒高香了。”

    火炎拳？洛桓心中升起一種荒謬滑稽的感覺：“老爹你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外號？哪來的火炎拳？你是八神傳人還是草薙京的弟子？”

    洛桓話還沒說完，洛彌隨手就對他劈空拍出一掌：“老子讓你胡說八道！”

    “又要用掌風來嚇我嗎？”洛桓心裡清楚，老爹在八卦掌上的造詣很高，隨手一揮就能掀起撲面的掌風。

    他就算不開煤氣店，開個武館授徒一樣能養活自己。

    只不過現代社會，練拳不如玩刀，玩刀不如練槍。

    所以他支持兒子學射擊，這個比練拳牛多了。

    從小洛桓就沒少挨掌風威嚇，現在都習以為常。但是這一次，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洛桓只覺有股熱浪從父親掌中發出。

    被掌風一卷，他身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炙熱無比。

    老爹的赤火炎勁，越發精進了。

    洛桓剛冒出這個念頭，他猛然間覺得不對：“赤火炎勁是什麼玩意？老爹的掌上怎麼會有熱風？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002 我好像穿越了

    我好像穿越了！洛桓看著眼前的父親，他隨即搖搖頭：不對，我沒有穿越。爹還是原來的爹，但是世界線好像發生了變化。

    平常在射擊館練槍累了，休息的時候洛桓聽一些網絡。

    沒錯，是聽而不是看。射手需要敏銳的眼神，他不能把視力毀在閒書上，通常是帶著耳機聽。

    他對那些天馬行空的想像，光怪陸離的異界故事並不陌生。

    正想著，有個客人上門：“洛老闆，我前天送來的火元玉充好沒有？”

    “早就充好了。”洛彌轉身走進里間。他出來的時候，手裡就拿著一根血紅色的圓柱：“一共是一百二十銀格。”

    客人接過那根長三寸、直徑一寸的圓柱，順手從口袋裡摸出兩個硬幣：“給你錢。”

    洛桓仔細看著兩人的交易過程，他特別注意兩人交易使用的貨幣：一厚一薄兩個銀幣。

    天哪，店門外面還跑著小轎車，怎麼屋裡一眨眼回到貴金屬交易的時代？還有那個火元玉又是什麼鬼？用來給打火機加氣的氣罐，也能充液化氣？

    這個世界線的變動也太厲害了，洛桓昏昏沉沉的想著。

    “小桓，你怎麼了？”洛彌收好錢，回頭就發現兒子一臉蒼白：“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在學院修行太辛苦了？”

    “沒事沒事”洛桓連連擺手，他強笑道：“我想先回房看會書。”

    洛彌點點頭：“那你先吃完早餐，店裡有我盯著就行。”

    食不甘味的吃過早餐，洛桓立刻一頭扎進書本中。如果世界線發生的變化，那他也要確認一件事：我到底來到一個什麼鬼地方？

    能告訴他答案的，當然是歷史書。

    洛桓還記得，自己的高中歷史書，就放在書櫃上。

    雖然他高中沒有上完，就被體院看中選入射擊隊，從此之後遠離了語數外的襲擾。但是，洛桓依舊把書都好好的收著。

    萬一他拿金牌無望，還得回來上學不是？現在看來，這個準備是明智的。

    原本擺在書櫃裡的高中歷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聖域歷史》。字倒還是簡體字，只不過裡面的內容已經亂七八糟的。

    地圖也不是地球的行政區域圖，世界勢力分部也變得截然不同：這個世界一共只有三個帝國：聖域、亞藍、東棱。

    翻著歷史課本，洛桓的腦子裡突然多了很多東西。他明白自己所處的國度，就是聖域帝國。這個國家的歷史很短，短到只有一百七十年。

    其實其他兩個帝國也沒有長多遠，最長的也就追溯到兩百五十年前，五境歸一的時候。

    當五境歸一的大災變發生以後，整個世界縮小到原來世界的二分之一。為了爭奪生存資源，人類進行了瘋狂的戰爭。

    在五境歸一之前，這個世界充滿了各種成仙得道的手段，是諸子百家競相爭鳴。

    但是五境歸一之後，悄無聲息地的墨家強勢崛起。他們以一種名為瑤皇合金的物質製造槍械，以個人的真氣凝成彈藥。

    這種真氣槍械發射的子彈，能無視一切防禦。不管你是道家先天真氣，還是兵家血煞凝罡，又或者儒門浩然正氣，一切防御手段統統失效。

    瑤皇合金的出現，使得普通修者有了對抗最強者的能力。

    哪怕你有站在世界巔峰的實力，也抗不住普通修者幾千桿真氣槍械的攢射。更別說墨家後來還開發出了真氣重砲。

    面對威力如此強大的武器，大家拋棄了原有的修行觀點，專心專研用真氣槍械作戰的技術。

    原來的社會結構在一夜之間崩解，原有的百家學派蕩然無存，就連墨家也不例外。

    只剩墨家的那句名言還在流傳：“槍械會為弱者發言，讓卑微者也有擁有踐踏至高者尊嚴的力量！”

    刻在真氣槍械上的這句話，成為了現代修者的行為準則。

    洛桓的新身份，就是朱雀學院的一名學生。或者說得清楚點，他是一名持槍學徒。這個職業足夠讓很多人為之側目——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持槍學徒。

    比方說洛桓的父親，他擁有火屬性的資質，修煉一門名叫赤火炎勁的功法。年輕時也考過朱雀學院，希望能成為一名槍俠。

    但是因為他的資質不行，無法凝氣成彈。所以只能無奈退學，然後開了這麼一家火屬真氣灌氣站。附近小區許多居民炒菜做飯、燒水洗澡，都要依靠他提供的真氣維持運轉。

    “老爸變成了移動加氣站？”洛桓露出一抹微笑：“這個世界怎麼那麼滑稽呢？”

    他繼續往後翻看著聖域的歷史。因為真氣槍械的出現，這個社會獲得了罕見的科技發展時期。

    對真氣的應用，滲透到社會的方方面面。從火真氣的加熱灶到冰真氣的冰箱，還有電屬真氣的通訊器材，總之這個世界已經被高度真氣化。

    “難道昨天我真遇見命運女神了？”洛桓丟下書本，他雙手摀著自己的前額：“天啊，命運女神，我們無冤無仇。你要不要這麼玩我？”

    就在洛桓滿腦子昏昏沉沉的時候，房間的門被敲響。

    父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天是朱雀學院測試真氣的日子，你不去學院參加真氣體質測試？”

    真氣體質測試？

    洛桓仔細想了想，剛才在書裡好像看見過相關的介紹。

    由於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合適修煉的功法也有不同，比如說洛彌是火屬性。給他一本寒冰屬性的功法，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而且因為身體屬性的原因，他甚至不可能入門。為了更好的因材施教，所以朱雀學院推出了入學真氣測試，根據體質分配班級。

    像這種事關孩子的未來的測試，學生家長歷來是重視再重視。

    一念至此，洛桓坐起身：“好的，一會我就出門。”

    說罷，他扭頭看著眼前的鏡子，鏡中的自己比想像中更稚嫩——似乎又回到了十六歲剛上高中的模樣。

    其實被命運女神改變世界線，這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她給了我一個重來的機會。

    洛桓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心中鬥志昂揚：

    這一次，我將親手改寫自己的命運。

003 真氣測試（上）

    朱雀學院的位置，與洛桓當初就讀的高中位置重合。但是從建築面積來說，朱雀學院遠比高中的佔地面積更大。

    還沒進門，就能看見一隻展翅欲飛鳳凰雕像，這便是朱雀學院的標識。

    三大帝國的一共有六大著名學院，而朱雀學院正是其中的第七家。六大學院有七家，這在聖域帝國是常識。最少在本市，這是常識性的真理。

    走進校園，一切都是那麼熟悉而陌生。進門就是林蔭小路，樹下三三兩兩的學生。

    有學生嚎啕痛哭的往校外走，也有學生興奮的一路狂奔高呼：“中了，中了，我中了。”

    “中什麼了這麼高興？”洛桓低聲吐槽著：“莫非雙色球中了五百萬？別扯了，這比SSR還不可能。”

    很快，他就知道問題的答案。

    沿著小路進校，洛桓依稀聽見了風中傳來槍聲。聲音是從左邊的“體育館”里傳來的，現在還有不少學生正自信滿滿往館內走。

    可是從裡出來的人，只有兩種表情——要么欣喜若狂，要么黯然神傷。

    看上去像是體育館的建築，在入口處掛了一塊牌子：“體質測試入口。”看見牌子，洛桓邁步過去，隨著人群走進測試場。

    “請出示你的學生證和測試費，”前台的妹子一臉職業笑容：“體質測試費為一百銀格。”

    真黑啊，洛桓有些心疼的掏出一塊金屬徽章——這就是他的學生證，徽章內部用秘法寫著學生的姓名學籍。

    另外還掏了一百銀格的測試費，出門前老爹給的那點零花錢，這下全餵了狗。

    “以後誰要再鼓吹教育產業化的好處，老子直接拿槍崩了他。”拿著等候牌，洛桓還在心疼自己的零花錢。

    一百銀格可不是小錢！它相當於地球上一千塊人民幣的購買力。一支充滿氣的火元玉，也就買一百二十銀格。就是說洛爹每賣一罐火真氣，等於地球上十罐到十一罐煤氣的價錢。

    與地球上搬煤氣罐跑上跑下的體力活不同，給火元玉灌真氣是技術活。

    而且真氣催發的火焰，與燒柴的火焰完全不同。以煮湯為例，同樣煮一碗參湯，用真氣煮出來的參湯，藥效比柴火煮的至少高三倍。

    可以這麼說，沒有一定的家底，一般人家用不起火真氣。洛老爹一個月賣十罐氣，就能讓自家變成小康之家。

    但是就算家底再厚，遇到朱雀學院體質測試的收費標準，一樣也要大呼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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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25號，洛桓在不在？輪到你，請跟我來。”體質測試的速度很快，洛桓沒有等多久，就有人通知輪到他進行測試。

    趁著剛才排隊等候的空檔，洛桓把牆壁上的測試流程看了一遍，力求做到心裡有數。

    從牆上的流程來看，第一項是實彈射擊。

    他跟著工作人員走進大門，來到室內靶場的一個射擊位上。

    在射擊位的邊上，站著一個滿臉不耐煩的中年男人。

    “看見二十五米外的靶子沒有？”中年男人粗聲粗氣道：“十五發子彈，140環為優秀，九十環及格。”說完他便把一支槍塞到洛桓手裡：“快點開始吧。”

    許則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測試了一個上午，連一個好苗子都沒有發現。別說優秀，能打到一百三十環勉強進入優良的學生，都沒有見到幾個。

    尤其是眼前這個學生，一看就是剛進學院沒多久。

    可能連拿槍的姿勢都沒學會，還要從拿槍的姿勢學起，也敢厚著臉皮跑來測試。

    想到這裡，許則心中更是煩躁：不知天高地厚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浪費自家大人的血汗錢？

    “快點射擊，”看見洛桓磨磨蹭蹭打量手槍，許則幾乎是怒吼出聲：“在戰場上，沒時間讓你東張西望。看清楚前面的靶子，它們就是向衝過來的你妖獸。打不死它們，你就得死！”

    說這句話的時候，許則用上了家傳的天魔幻音。

    心智不堅定的人聽了，立時就會陷入幻覺中。然後把前面的靶子當成妖獸，導致心神大亂。

    對於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許則向來樂意給他們一點苦頭吃。

    這槍跟地球上的手槍有七八分相似。自從拿起手槍後，洛桓就在反復觀察手中的武器。

    此刻他心中還有一個疑惑：按照歷史書的說法，真氣槍械發射時的動靜不大，感覺就像星球大戰裡爆能槍的。

    可地球上的動能武器，發射時不光動靜大，後座力也不小。

    為了提高射擊精度降低後坐力，運動員比賽用的子彈，都是減裝藥。

    現在到了一個使用真氣槍械的世界，還拿動能武器當測試工具，怎麼想都有些怪異。

    洛桓心中的疑惑還沒有解開，驀地聽見邊上的男人發出一段怒吼。別的話他沒有聽見，但是靶子、妖獸這些詞，洛桓還是聽清楚了。

    就在男人吼完之後，洛桓腦中突然生出一種幻覺：他彷彿又站在了全運會的比賽場上。

    眼前是觀眾席看台，身後才是該射擊的目標靶。而他正舉著槍，瞄準看台上觀眾的眼睛。

    那是一雙通紅的眼睛，眼神凶狠貪婪，似乎要把洛桓撕成碎片。

    洛桓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該死，我這是怎麼了？住手，不能朝著觀眾席開槍。糟糕，我快控制不住了。

    有個秘密壓在他心裡很久了，洛桓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

    在射擊訓練的時候，他總是把標靶想像成兇惡的怪物和野獸——只有擊中靶心要害，才能消滅的野獸。

    這種觀想訓練，平時給他帶來了超高的訓練成績。但是卻讓他在比賽上發揮失常——比起眼前的靶子，身邊的競爭者才他媽更像威脅。

    洛桓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內心的衝動，控制自己不朝其他參賽者射擊。

    用這種狀態參加比賽，還要發揮真實水平——估計滿場的運動員都會腦袋開花。

    眼前的嗜血眼神越來越近了，洛桓在極力抵抗內心中開槍的衝動。

    突然間，遠處那張觀眾的臉驟然大變，他的眉心中打開了一隻豎著的眼睛。

    看見這個異狀，洛桓的心一下就平靜下來：正常人額頭上不會有第三隻眼睛——所以，妖怪受死吧！

    他朝著第三隻眼睛的位置，毫不猶豫的連扣扳機。

    “砰砰砰”十秒不到，洛桓打空了手中的彈夾。

    這邊每開一槍，那邊就響起“叮”的一聲。

    聽見叮叮聲音不絕於耳，許則臉色終於變得不太一樣：在靶子的正中心，有個直徑25mm的鐵片。

    子彈只有在擊中鐵片的時候，才會發出叮叮的聲響。

    “被我的天魔幻音影響了心神，還能一口氣連開十五槍，槍槍都是十環。”許則看著洛桓，他頓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果他在全清醒狀態下射擊，豈不是更加厲害？

    接連不斷的叮叮聲，一連響了十五次。

    在場測試的其他學生都放下槍，四處尋找這位速射滿分的天才。

    “剛才是誰在打槍？速射十五連中，他還是人嗎？”

    “這槍震得我手發麻，打一槍要瞄很久。連射十五發，槍槍十環，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連做夢的都不敢想有這種牛人。”

    “莫非朱雀學院又要再出一個天才？”

004 帥不過三秒

    洛桓放下槍，他心中略帶幾分遺憾：還是跟原來一樣，沒有危機觀想，我就無法發揮全力。

    “150環，滿分。”許則報出成績，他看洛桓的眼神，多了幾分欣賞的意味：“很多年沒有見到速射滿分的學生。你跟我來吧。”

    一路走過去，洛桓收穫了無數羨慕敬仰的目光。

    看上去只是剛剛入門的學生，居然能打出十五連中的成績，一看就是前途無量。

    洛桓還記得走廊上的解說，第二項測試名叫真氣體質測試。用一種巨型的探查灌輸陣法，檢測出受試者的身體素質，然後再給他進行真氣種子植入。

    這是墨家開發的技術，能夠把普通人變成修行學徒。

    墨家講究人人平等，因此他們對口傳心授，各憑天賦的領悟模式極為不屑。

    因此開發了真氣種子植入技術，所有人都不論智慧高低，一律採用力量植入的方式。只要學生體質能承受這種傳承，很快就能變成一名修行學徒。

    一百多年前，這項技術很好用，不過現在不行了。

    按照聖域歷史的說法，經過一百多年安逸和平的生活，使得大量本該被淘汰的劣質基因流傳下來。

    以前是個人就能被傳承。現在十個人裡，至少有五個人沒法接受傳承的力量——這就是基因遺傳上的問題。

    但是好在基因問題不嚴重。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說，兩個資質平平的父母，照樣可以生出合適傳承的孩子——完全不需要隔壁老王幫忙。

    不知道我和老爹相比，誰的資質更好一點？坐在嗡嗡作響的陣法中，洛桓忍不住浮想聯翩。

    站著陣法外，許則衝另一個中年女人道：“這個小傢伙，速射十五連中。雖說這樣的成績，在六大名校比比皆是。不過在朱雀學院，最近十年他還是頭一個。”

    “就看他能不能撐過力量傳承測試，撐過測試又能凝氣成彈，朱雀學院便多了一個好苗子。撐不過，只是讓你我空歡喜一場。”女人淡淡道。

    兩人都不再說話，專心看著陣法的光芒。

    傳承法陣外，所有前來圍觀的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見證奇蹟的發生。

    陣法突然發出耀眼的紅光，紅光一致朝著左方旋轉起來。

    “火屬性真氣，真氣漩渦向左旋轉。”女人報出結果，她臉上露出微笑：“剛才的十五連中，他是用哪隻手持槍？”

    許則回憶了一會，臉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命運女神跟他開了個玩笑，他是右手持槍。”

    “希望這個小傢伙能適應用左手開槍。”眼見陣法已經停止，女人嘴角微微上揚。

    許則也露出微笑：“看法陣的光芒，他的火屬性資質還不錯。左手持槍很容易改，多練幾次就成了。”

    真氣在運轉的時候，氣旋有個固定的旋轉方向。左旋真氣，自然以左手持槍凝氣成彈較為方便。當然用右手持槍也行，但效率會低三到五成。

    話音未落，陣法再度啟動。竟是要再為洛桓進行一次力量傳承。

    “這是，”許則和女人同時驚呼：“雙生屬性？糟糕，這孩子的運氣真差。”

    “我就說嘛，如果這孩子天賦真有那麼好，六大名校怎麼會不把他錄取走？”許則一臉晦暗：“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女人臉色凝重，但是她還在堅持：“看天意吧，他已經有個火屬性左旋，只要不是冰屬性右旋，這孩子還有培養的價值。”

    按理說，每個人的體質都該表現出單一屬性。屬性越單一，真氣越精純，修煉速度也越快。

    雙屬性的修煉進度會慢一半，但也不是完全垃圾。

    假如說洛桓的左旋火屬性，如果再來一個左旋光屬性，他一槍打出去，就會對人造成雙重傷害。當然了，如果命運女神眷顧，給他一個左旋電屬性最好。

    火電真氣混合的特殊子彈有兩種，分別是“紫度破邪滅雷彈”和“紅炎電漿彈”。遠比火光屬性的“烈日光炎彈”要好。

    但是，這些優勢有個前提，第二屬性真氣必須是左旋。只有真氣同旋才能進行混合。

    如若第二屬性是右旋，則是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屬性。

    雙屬性真氣同向旋轉，修行效率減半、威力會加倍。如果雙屬性反向旋轉，會導致左右消旋——兩種真氣互相消磨。意味著他只能接受手持雙槍、修煉效率減半減半再減半的命運。

    就算是這個結果，很多人還要感謝命運女神的開恩，沒有徹底判自己的死刑。

    要知道最差的狀況，不光是雙屬性左右消旋。還有雙屬性相剋，比方說火與冰，比方說暗與火冰電風光五種屬性，都不能搭在一起。

    就在眾人殷切的期盼中，白色的光芒瞬間亮起，它開始急速向右旋轉。

    “完了，又是空歡喜一場。”女人看許則一眼：“居然是最糟糕的冰屬性右旋，他一定欠了命運女神很多錢。這孩子真夠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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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不欠命運女神的錢，洛桓不清楚。

    但是他清楚知道一點，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差了。

    在地球上，他被發現有射擊天賦，進入射擊隊訓練了兩年。最終奧運會入選失敗，被迫穿越到異界，或者說自家的世界線被改到異界。

    好不容易拿了個速射天才的名頭。結果名頭還沒戴到半個小時，徹底淪為了廢材。

    雙屬性、冰火相剋、左右消旋。這是所有預備槍俠中，體質最差的那種。最後命運女神還是給他留了一線生機，洛桓能夠凝氣成彈，意味著他可以繼續學習。

    為什麼到了異界，我的運氣還是那麼差呢？

    躺在自家床上，洛桓看著自己的雙手：或許是因為穿越這件事本身，耗光了我所有的運氣。

    洛桓嘆了口氣，他慢慢閉上眼睛，嘗試感應身體裡的氣旋。

    通過內視術，洛桓清晰感應到一個紅白糾纏的氣旋。

    紅色為火炎真氣，白色為寒冰真氣。雙方在洛桓的丹田互相爭鬥、互相消磨，形成了一種消耗-補充-再消耗的平衡狀態。

    “如果你能堅持下去，”為了堅定洛桓修行的決心，看守陣法的女老師曾對他說：“冰火反旋並不是一無是處，因為冰火真氣相剋，互相消磨的過程中，首先被消耗掉的就是雜質。這會使兩種真氣更加精純凝練。”

    “老師是說我還有特長可以發掘？”洛桓的眼神頓時充滿希望。

    女老師點點頭：“是的，你去開店賣充氣的冰火元玉。就算價格比市價高一倍，來買真氣的人，照樣絡繹不絕。因為你足夠精純，哪怕單屬性的修行者，在這一點上也不如你。”

    真氣更加凝練精純，對洛桓來說是個好消息。

    將來可以賣真氣養活自己，這個消息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不過這還有個前提，修煉的時候千萬別死。相剋反旋真氣的修煉最是凶險，稍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

005 冰火流星

    按照陣法留在腦海裡的法訣，洛桓開始第一次修行。

    因為冰火相剋，洛桓修煉時必須同時運轉兩種真氣。單修其中一種，會導致一方坐大。一旦原有力量平衡被打破，等待他的就是丹田破、氣旋散的局面。

    同時修煉兩種截然不同的功法；說是練功，其實是玩命，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好在朱雀學院的陣法不錯。傳承力量種子的時候，將後續修煉的技巧一併留在洛桓意識裡。

    省去了語言文字和口傳心授帶來的最大阻礙——學生因為資質不同，對同一段口訣的理解也不同。理解誤差會造成修煉偏差。

    洛桓嚴格按照技巧修煉，同時催動兩種真氣運轉。生怕打破原有的平衡，給自己帶來麻煩。

    相剋雙屬性功法的同時運轉，會帶來沉重的心理壓迫、近乎殘酷的失敗懲罰。

    洛桓心理很清楚：一次失敗就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那種逼人成狂的心理壓力，自古以來很少人有能扛得住。修煉過程的凶險，也嚇退了不少比洛桓還強大的天才。

    修煉難度翻倍，收穫卻只有別人的十六分之一。一天修煉的收穫不如別人一個時辰。大家說雙屬性反旋相剋，是最垃圾的屬性，一點都沒錯。

    然而，這對洛桓一點負面影響也沒有。

    每每想到這些失敗懲罰，洛桓就只剩一個念頭：修煉真TM太刺激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化壓力為動力，越是強大的壓迫，越能激發他的鬥志。在射擊館訓練的時候，洛桓必須將靶子想像成怪獸，才能發揮最強實力。

    如今面對的修行危機，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精神磨練，能將他的潛力發揮的淋漓盡致。

    換做是老爹那種單一屬性，洛桓還沒有賭上一切去修煉覺悟。

    好不容易完成第一次週天運轉，洛桓收功睜開眼睛。

    他滿臉懷疑的自語著：“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我覺得同時運轉兩種真氣，一點都不費勁？而且這種走鋼絲的感覺，比訓練場上用觀想練槍還要爽。”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樓下洛彌的聲音傳上來：“李老闆，你手裡有活錢沒有？我想跟你借點錢？”

    “洛老闆，你每個月最少能賣十支火元玉的真氣。”李老闆的大嗓門也刻意壓低：“每個月一千兩百多銀格的收入，還不夠你用？幹什麼事這麼花錢？難道是娶老婆？你可以啊！這我必須支持。”

    洛彌的語氣帶著幾分窘迫：“別開玩笑，最近手頭緊。我怎麼都湊不夠買瑤皇槍的錢。小桓已經成為預備槍俠，我這個做父親的，總不能連兩支瑤皇槍都不幫他買吧？”

    原本呵呵笑著的李老闆，他頓時就沉默下來。

    好半天以後，他才低聲勸道：“洛老闆，你聽我一句勸。買瑤皇槍這事，你就別瞎想了。一支普通的瑤皇槍，就要上萬銀格，好點的槍起碼十萬以上。”

    “倒還不如用買槍的錢，幫他買套房子，將來讓他結婚生子”

    “其實你心裡很清楚，洛桓是冰火反旋。這類身體素質的潛力，是所有預備槍俠中最差的。除非出現奇蹟，否則他的成就極其有限。”

    “我不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管冰火反旋有多差。”洛彌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小桓為了自己的理想，一直努力到今天。孩子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我不想他在理想的入口倒下去。”

    “哪怕砸鍋賣鐵，我也要把兩支瑤皇槍的錢湊齊。”

    洛彌還說了其他什麼話，洛桓已經聽不清了。他依稀記得，這段話以前似乎也聽過。

    當初進入省射擊隊，一套制服就要四五千，每天射擊的子彈還要自己掏錢買。

    洛彌辛辛苦苦送一天煤氣，賺的錢還不夠洛桓買子彈。

    洛桓在射擊館練了兩年射擊，把洛彌積下的那點家底揮霍一空。為了維持洛桓的正常訓練開支，家裡已經到了借錢度日的邊緣。

    儘管洛桓訓練成績優秀，但始終不能拿到獎牌。當其他人都勸洛彌放棄、說洛桓不是這塊料的時候。

    那時候父親洛彌，也說過同樣的話：“我想他在理想的入口倒下去。”

    怎麼可能！

    洛桓緊握雙拳：“我怎麼可能讓相同的事情再次發生！我的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洛桓盤腿閉目，他再次開啟冰火雙重真氣的修煉。

    如果沒有別人的修煉效率，那就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一倍不行那就兩倍，兩倍不行就四倍。

    除去吃飯睡覺，其他的時間都可以用上。

    已經是最差的體質，再怎麼修行也不會失去更多。相反，只要繼續修煉，就會有收穫，

    按理說，今天洛桓是第一次進行修煉，做完一周天的運轉就可以了。盲目為自己增加負荷，只會讓精神消耗增加，然後增加走火入魔的風險。

    但是——洛桓從來就沒有懼怕過壓力風險，相反這些才是他前進的動力。

    來吧！都來吧！被砸碎的，只是枷鎖。將收穫的，是新世界。

    就在他拼盡一切也要修煉時候，異變陡生。

    沒有完全平復下來的心神、加上有些疲憊的精神，導致他控製冰火真氣的時候，稍微出了一點偏差。

    真氣運轉的過程，哪裡來得半點失誤？

    彷彿是冷水掉進熱油鍋，氣旋瞬間暴虐起來。冰火二氣好似不死不休的仇人，眨眼間就要分個高下！

    換做是其他人遇到這個情況，早就心神大亂閉目等死。心智堅定的人，或許能挽回一點頹勢，避免丟掉小命。

    在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洛桓的心卻在剎那間冷靜下來。

    越是強大的精神壓力、越是危急的狀況，就是越能逼出他全部的潛力。

    就在電光石火間，他判斷出問題的關鍵所在：只要氣旋核心能夠穩住，外邊的真氣消磨掉多少都無所謂。有核心氣旋在，一切都能從頭再來。

    就在他打算穩住核心氣旋的時候，一個念頭在心底閃過：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保本翻盤？要賭就賭一把大的，把整個局勢都穩定下來。沒有破釜沉舟的氣勢，一味的保守退讓妥協，這不是我的作風。

    要將控制整個氣旋控制住並穩定下來，需要極高的精神控制力，以及細緻入微的意識操控能力。

    這對射擊隊王牌種子選手的洛桓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洛桓用手槍十五槍連射，槍槍都能打中二十五米外兩公分大小鐵片，靠的就是這兩項本事。

    如今迫在眉睫的致命危機，更逼迫他將潛力發揮到極致。

    兩個小時後，洛桓慢慢睜開眼睛。

    儘管臉色有些蒼白滿身是汗，洛桓眼中卻帶著難掩的興奮：今天這件事實在是太刺激，比參加奧運會好玩多了。

    一個小時後，待精神狀態和氣力都恢復得七七八八，他又再度進入練功狀態。

    在鬼門關面前溜一圈回來以後，洛桓驚訝的發現：原本相衝逆行的濛濛真氣，變成了幾個拖著小尾巴前進的冰火流星。

    拖著長長尾巴的冰火流星，沿著預定的軌道前行。它們的狀態不像是書中描述的水渦氣旋，反倒像是原子核外的電子。

    老師說得沒錯，經過真氣互相的消磨，冰火二氣都變得異常凝練。

    原本像阿爾卑斯奶糖模樣，擠得滿滿噹噹的紅白氣旋，如今只稀疏得好似碳原子模型。

    算來算去，也就三白三紅六支冰火流星在飛舞盤旋。

006 槍與彈

    晚餐時分，洛家。

    “小桓啊，你今天才獲得力量傳承。”望著兒子滿臉的疲憊，洛彌苦口婆心道：“不用這麼拼命去修煉。”

    “爸你放心，我沒事。”洛桓端起碗吃了口飯，他突然停頓下來：“我聽說舊貨店裡有改裝槍出售，價錢只有新槍一半不到。我想去買把二手槍算了。”

    洛彌有些訝異的抬頭：“小桓，你可要想好了。專屬新槍可以依照你的真氣波動形特有迴路，讓你凝氣成彈的速度快一倍。”

    “如果你用二手改裝槍，是沒有迴路加成的。不僅凝氣成彈速度更慢，對真氣的細微控制要求更高。”

    “這樣最好。”洛桓放下碗，他認真解釋道：“與其他同學相比，我的真氣量本就不足。越早掌握細微控制技巧，同樣的真氣總量下，我就能多開幾槍。”

    洛彌毫不懷疑兒子的說法，他欣慰的點點頭：“小桓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這樣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趟舊貨市場。”

    說是買舊貨二手槍，其實價格從來就不便宜。瑤皇槍械製作工藝繁複，製作過程極耗時間。

    就算是流水線生產的普通槍械，也有要兩三個月才能做出一把。

    加上瑤皇合金極其昂貴，而且瑤皇原礦存世量極其稀少。原材料價格一直高居不下。為了邊境上幾個原礦的開採權，聖域、東棱、亞藍三大帝國連年開戰。

    新聞上說，今年聖域搶到了十三個點的礦脈，因此國內的瑤皇槍械下降了七個百分點。

    朱雀學院後街，是田隱市有名的槍俠用品一條街。

    這裡最有名的槍械用品店，要屬名為萬像華庭的槍械用品店。

    “兩位需要看點什麼？”萬像華庭的導購小姐看見洛家父子進門，趕緊快步迎上來：“不管是預備槍俠的練習槍，還是槍俠戰鬥槍。不論是出自名家手筆的名槍，還是軍隊制式的長槍，本店都能提供。絕對是原產原裝。”

    “我們要去後巷看看改裝槍。”洛彌拒絕了導購小姐的推薦，領著兒子朝店內側門後巷走去。

    所謂原裝槍，就是沒有激活真氣迴路的槍械。它在第一次被使用的時候，會根據使用者的真氣波動，在槍內形成專屬迴路。

    專屬真氣迴路，會讓槍主人凝氣速度更快。

    原裝槍在各個城市的槍店均有銷售，來源都是幾家製槍大廠。至於改裝槍，則是持槍的主人遭遇了各種變故，導致自家的槍械流落到黑市。

    這些失去原主人的槍，會被專業人員抹去原主人的真氣迴路，重新變成白裝武器上市銷售。

    改裝武器不具備加速凝氣的功能。

    在萬像華庭的後巷，洛家父子見到了田隱市的改槍大師。

    說是大師，其實是個猥瑣的老頭。

    他一嘴的大黃牙，笑起來的時候，整個屋子裡都是口臭味。

    “你想要什麼型號的槍？”大師咧嘴大笑：“就算我這沒有的型號，需要的話，我也能在三天內幫你弄來。”

    “我要兩支練習手槍，一支填充冰真氣。另一支填充火真氣。”洛彌粗聲粗氣道：“賣火元玉的老李，推薦我來你這看看，他說你這裡價錢公道。”

    大師略作思索，他扭頭看著洛桓：“這麼說，你是冰火反旋的體質？”

    得到肯定答復後，大師從貨架上拿下兩把手槍：“這對槍的主人，也是冰火反旋的體質。因為考進了朱雀學院禦槍系，他高高興興買了兩支槍回去。”

    “結果沒過兩天，他的家人就哭哭啼啼的跑來，把槍退掉。”大師絮絮叨叨的說著： “聽說是第三次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丹田廢了只能退學。”

    “還有別的槍嗎？”洛彌嫌這槍太晦氣，他皺眉道：“不要成套的，只要是火槍和冰槍就行。”

    大師點點頭，轉身拿出一個盒子。

    “這把是比較珍貴的冰槍，它的主人是亞藍帝國設在的田隱市的臥底。後來身份曝光，被田隱城管部隊圍攻而亡。據說死的時候，身上中了兩百多槍，肉碎得連一隻胳膊都拼不起來。”

    “旁邊這支火槍的原主人是個私家偵探，他膽大包天跑去盯梢明家大小姐。結果被明家保鏢抓住，澆上水泥沉到霧攔江里去了。”

    “還是給我看看剛才那兩把。”洛彌終於意識到：所謂的二手槍，他們的前主人都有一段悲慘的往事。只有第一套雙槍原主人，他的故事稍微不那麼悲慘。

    “可以試射嗎？”洛桓握著兩支槍，他試了試手感：“我想試試它的威力。”

    大師笑容滿面連連點頭，他轉身挑開布簾：“當然可以，我這裡的改裝槍，沒外面那麼多臭規矩。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試槍的院子。”

    試槍的院子，大概二十五米長、五米寬。

    在院子的那一頭，擺著一塊碩大的矽膠體，看上去至少有一米厚。

    洛桓以前看過的測試彈道的視頻，知道這是用來測試彈道的靶子。

    “握住槍把以後，除食指外，四指緊貼槍把輸氣法陣。真氣從四指和虎口處輸入。當手槍發光的時候，意味著真氣充能完成，以食指往扳機上輸入真氣，便能激活一次發射。”

    洛桓默唸書中的凝氣成彈步驟，他開始緩慢往手槍中輸入真氣。

    “喂喂，少年人。我這院子可經不起你的重砲猛轟。”大師突然出聲道：“差不多就趕緊開槍吧，別等手槍發光。等手槍發光的話，你要么賠我一個院子，要么朝天開槍。”

    聽見大師的警告，洛桓下意識的扣動扳機。

    “咻、咻”兩顆子彈同時從槍口飛出，在二十五米外的矽膠立方體上，鑽出兩個酒盞大的孔洞。左邊的孔洞邊緣焦黑一片，右邊的孔洞周圍遍布白霜。

    “還不錯，”洛桓滿意的點點頭：“馬馬虎虎。”

    洛彌走過去親手摸摸兒子的射擊成果，他笑容滿面的走回來：“大師，這兩支手槍你開個價吧。”

    “李老闆的朋友，我給你報實價。兩支槍一共八千六百銀格。”聽到生意有希望談成，大師臉上皺紋都舒展開：“這兩支槍原是一套，其實拆開來賣也可以。但是呢，把一對槍拆開賣，是對槍械原作者的褻瀆。”

    “我們這種吃改裝飯的人，本來就是依存制槍師而活。吃了人家的飯，還要糟踐人家的心血，這種缺德事我做不出來。一套就是一套的價格。這兩支槍比別的槍貴六百，原因就在這。”

    洛彌心中一盤算，價格比他預計的一萬銀格還少一千四。

    他二話不說就往外掏錢：“沒說的，大師就是大師，這槍我買了。”

    收了錢，大師笑瞇瞇送父子倆出門。

    “三年內槍械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來找我，三年內的維修都是免費。”

    望著洛桓離去的背影，大師眼神中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槍沒發光之前，凝成的彈胚就能發射。射程能達到二十五米。哈哈，如此精妙的入微操控，就算六大學院的學生也難以望其項背。”

    “朱雀學院那老雜毛，今年祖墳冒青煙啦？”

    “嗯，他剛才聚氣用了幾秒鐘？是三秒還是四秒？”大師仔細想了半天，他無奈的搖搖頭：“哎，我還是老啦，記憶力真的不行了。”

007 危機起源

    清晨七點，洛桓穿著一身學院制服出門。

    投了一個銅板的錢，他登上了開往朱雀學院的公交車。

    看見他身穿朱雀學院的製服，多數人都面露羨慕的神色：不管他是使用瑤皇槍械的預備槍俠，還是其他專業人才，都是這個國家的中流砥柱。

    雖然洛桓腰間的兩隻手槍，明明白白告訴大家：他只是一個資質不如人的雙屬性學生。

    但是相對於渾渾噩噩一生的普通人，洛桓已經超出太多。

    按照朱雀學院的分班原則，單屬性的學生進甲班。雙屬性同旋的進乙班，雙屬性反旋的進丙班。

    洛桓屬於雙屬性反旋屬性相剋，按理說應該給他單獨開一個班。

    問題是本屆學生中，沒有跟他一樣的學生，所以只能委屈他在丙班當臥底。

    將來畢業後，甲班同學有可能去大城市，或者進入軍隊。次一點也會留在本市，成為城市守護者的領導，帶領大家抵抗一年兩次的獸潮侵襲。

    乙班的學生多數會加入城市管理警備部隊，接受甲班同學的領導。成為城市管理警備部隊的一員，簡稱城管。

    丙班學生需要自謀出路，運氣好就去城管部隊當預備役，人稱臨時工。

    運氣不好給某些大家族當保鏢警衛，負責商隊運輸的安全問題。

    運氣再差點，就加入傭兵團跑野外商線，工資可能比城管還高，但是工作極度危險。

    “請問你就是洛桓嗎？”洛桓剛在靠窗那排倒數第二個位置上坐下，有個女孩就站到他的課桌前。

    洛桓聞言抬頭，看見女孩的臉龐，他表情略帶疑惑：“是我，你找我有事。”

    女孩梨渦淺笑明眸靈動，她對洛桓伸出手：“認識一下，我叫齊夢櫻。剛回學校就听說有個新生的槍法很好，機械手槍速射十五連中。”

    “運氣，”洛桓沒有跟女孩握手，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課桌：“僅僅是運氣好而已。”

    對齊夢櫻這個名字，洛桓還有一些印象。

    在他憑空多出的記憶裡，齊夢櫻是朱雀學院五個最著名學生之一。她在朱雀學院極有名氣，還有眾多的追求者和粉絲。

    不光人長得漂亮，實力在學生中也是數一數二，人送外號“暗之破城錘”。

    體質為暗屬性右旋，據說在最佳狀態下，一分鐘可以連發六枚“暗之湮滅彈”。

    暗之湮滅彈，是暗屬性真氣的特殊子彈。據說可以擊穿四十公分厚的均質鋼板，打出碗口大的洞。

    發射特殊屬性彈，三年級的畢業生才能掌握的技巧。齊夢櫻剛進二年級就已經掌握，她的天賦實力可見一斑。

    毫無疑問，齊夢櫻很強。

    問題是洛桓不想跟她扯上任何關係——主要是懶得應付齊夢櫻的親衛隊。

    “洛師弟你太謙虛了，你試射的那把手槍我看過。它的膛線磨損嚴重，本身的誤差也不小。能夠十五連中，完全依靠你自身實力水平。”齊夢櫻美目流轉：“我對你的練習方法很感興趣，有時間我們交流一下。”

    洛桓神色不變：“最好的運氣，就是讓大家都以為那是我的實力。但是真實情況如何，騙得過別人，卻騙不了我自己。”

    看出了洛桓的冷淡，又聽見耳邊上課鈴響起，齊夢櫻很快就離開。留下一堆眼神各異的同學，都在看著洛桓竊竊私語。

    學院最強大的女槍手，跑來找洛桓這個新生求教，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算你識相。”有個男同學在洛桓身邊坐下，他獰笑的補充了一句：“跟她扯上關係，田隱城首富家的三公子陽少，絕對會找你麻煩。”

    “什麼意思？”洛桓轉頭看著他：“你最好說清楚一點。”

    韓鬱冷哼道：“記好了，大爺的名字叫韓鬱。明家三公子明楓陽，讓我來盯著你。你跟齊夢櫻的對話，我會原原本本轉告給陽少。如果你敢跟齊夢櫻多說半個不該說的字，今天能不能走出朱雀學院，都還是個未知數。”

    我記得田隱城的首富，應該是重越集團的蕭家才對。這個什麼明楓陽，完全沒有聽說過。

    洛桓陷入沉思：看來跟隨世界線一起變過來的人，只有我和老爹——不對，老爹也是這個世界的人。

    或者說，那個沒有槍的世界，其實是我睡覺時做的一個夢？

    看見洛桓低頭不語，韓鬱以為他怕了，於是進一步威脅道：“雖然你今天的應答很得體，不過該怎麼跟陽少匯報，全看大爺的心情。要是心情不好——哼哼。”

    這個社會真是殘酷啊！哪怕是芝麻大小的權力，都有人拿來以權謀私。抱土豪大腿的時候，還不忘以權謀私，你這麼屌，明楓陽知道嗎？

    洛桓很文藝的感嘆了一句，他認真的看著韓鬱：“然後呢？你想說什麼？”

    “大爺打聽過，你家在風華小區開了一個氣站，每個月都能有一兩千銀格的收入。”韓鬱臉上帶著陰笑，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以後每個月孝敬大爺兩百銀格，大爺保你一月平安。”

    洛桓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你想勒索我？你怎麼肯定，我還能拿得出錢來？難道你不知道，為了能讓我上學的，我家的家底都掏空了？”

    “沒錢？真倒霉，居然碰到一個窮鬼。”韓鬱罵罵咧咧，他低頭看看洛桓腰上是雙槍：“雖說是兩把不值錢的二手槍，最少也花了九千銀格吧？”

    “這槍跟你也是浪費，不如送給大爺換兩個錢花花。”

    說著，他伸手就去摘洛桓腰上的槍。

    韓鬱的右手還沒接觸到槍套，洛桓已經先一步握住了韓鬱的右手食指。

    沒錯，洛桓就是緊握住他一根手指，然後運勁往外一掰：“我沒有把十萬塊錢送人的習慣，尤其是你這賤種。”

    只聽得“咔嚓”聲響，韓鬱右手食指朝手背方向彎折成九十度。

    “我的手，啊——”韓鬱抱著手指涕淚橫流：“我的手，啊——”

    都說十指連心，他疼得只差沒有滿地打滾。

    “很抱歉啊，我的功力不夠，沒能幫你把手指頭擰下來。”洛桓淡笑道：“下次動手前，記得先看清楚校規，槍械是朱雀學員的第一生命。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任何觸碰你槍的人，都可以視為致命威脅。”

    儘管韓鬱在不停的哀嚎，其他同學卻是置若罔聞。

    就連來上課的老師，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上課了，大家都安靜點。有什麼事情下課再說。”

008 要玩就玩大點

    韓鬱滿眼怨毒，他咬牙將手指復位，又貼了個奇怪的符籙在受傷部位。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骨折、韌帶撕裂加內出血的複合傷勢。

    被韓鬱一個“創可貼”粘上去，居然很快就好了。

    “你給我等著，”韓鬱心有餘悸的偏了偏身體：“陽少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洛桓看了韓鬱一眼：“陽少放不放過我，這都不要緊。眼下的問題是，我肯不肯放過你？”

    “老師，”洛桓突然舉手，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站起身：“我的同桌跟我一見如故，他說要在擂台上跟我進行生死鬥，還說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下擂台。”

    見韓鬱還想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洛桓乾脆就再進一步把他逼上絕路：既然你想玩，咱們就玩大一點如何？

    洛桓自認研究透了聖域帝國的遊戲規則，決心按照遊戲規則跟韓鬱好好玩一把。

    原本還在絮絮叨叨講著校規的老師，他突然眼前一亮：“生死鬥！我沒有聽錯吧。你們才剛剛成為預備槍俠，就要進行生死鬥？哈哈哈，好好好！很多年沒見過這麼有血性的學生。”

    解決學生之間的矛盾，有很多種方法。

    決鬥是聖域帝國最流行的手段，這幾乎成為了一種聖域的校園文化——至少在聖域的歷史書上，這個說法是成立的。

    只不過老師臉上的驚喜神情，明明白白告訴了洛桓一件事：盡信書，不如無書。

    “那我該接受他的決鬥申請嗎？”洛桓不緊不慢的問著，語氣輕鬆得好像是在詢問中午吃什麼菜。

    老師毫不猶豫道：“當然要接受，你不接受，我怎麼開盤口？不對，是男子漢就要勇於面對挑戰！這是朱雀學院的最高校訓。”

    “那好吧，”洛桓轉頭看著韓鬱：“我接受你的挑戰。七天后午時，在朱雀擂台上，我們一決生死。這次決鬥，我們當中只有一人能活著走下擂台。”

    韓鬱很想大喊一句：我沒有提過生死鬥的事情！是洛桓胡說的。

    但是在眾多同學的注視下，他不敢這麼說。

    如果他出言申辯，會被其他人看不起：韓鬱剛才被洛桓掰斷了一根手指，又放了那麼多狠話。

    他要跟洛桓決鬥那是合情合理，沒有一絲PS的痕跡。

    就算他敢否認這件事——但是別忘了，韓鬱是明楓陽的狗腿子跟班。韓鬱在關鍵時刻縮卵，就是在給陽少臉上抹黑，丟明家的老臉。

    輸贏先放在一邊不說，要是明家的走狗連決鬥都不敢接下，明家立馬會變成世家門閥中的笑柄。

    明楓陽為了維護自家的榮譽，也會用各種手段讓他應下這場決鬥。

    現實就是這樣，自從韓鬱同意給明楓陽當狗的那一刻起，生命已經不由他做主。

    “我現在回去準備。八月三十一號，朱雀擂台上，韓鬱等你前來送死！”說完這些場面話，韓鬱拔腿就往教室外面走。想要贏得決鬥勝利，他必須尋求陽少的幫助——越快越好。

    原本在講課的老師也沒有攔他，就這麼讓韓鬱大搖大擺的出門。

    天大地大，決鬥最大。既然他要回去準備，老師自然要放行。

    “哎呀呀，原本修煉冰火真氣，我已經是在生死之間走鋼絲。”洛桓仰頭靠在椅背上，他悠然吐出一口氣：“現在又來個生死之戰——日子果然還是要刺激一點，修煉的時光才不會那麼無聊。”

    在教導處報備了兩個學生的決鬥申請，老師再度走回課堂：“同學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學院已經批准了韓鬱和洛桓的決鬥申請。”

    看班主任滿面紅光的樣子，洛桓就知道朱雀學院的決（賭）鬥（博）文化如何深入人心。

    “決鬥是公平合理的神聖競賽，”老師在台上滔滔不絕：“為了雙方能夠公平競爭，我現在先說明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

    “韓鬱是留級生，身體素質為雙屬性風火反旋。一分鐘能夠連續凝成普通真氣彈四顆。射擊準頭一般，入學時十五發實彈慢射，可以打到九十八環。首次射擊凝氣速度為六點六秒。”

    聽見韓鬱的數據，眾人立刻交頭接耳：“他是留級生？比我們多學一年，經驗豐富是肯定的。洛桓有麻煩了。”

    “韓鬱的射擊精度雖然不高，但是一分鐘內能連開四槍。距離升入二年級的五槍及格線，只有一小步的差距。”

    “六點六秒的兩發的填裝速度，這已經是新生中出類拔萃的成績。”

    “我昨天在家試著凝氣開了兩槍，足足用了八到十秒的時間。這期間不能移動也不能中斷，那叫一個辛苦啊。不過真氣子彈的威力可真足，二十厘米厚的混凝土，被我一槍打得粉碎。”

    “決鬥的時候，不能提前凝氣成彈。也就是說必須當場凝氣成彈。如此一來，洛桓最少在八秒內不能移動，而韓鬱不到七秒就完成裝彈。剩下一秒足夠讓他把洛桓打成碎末。”

    “擂台上雙方相距三十米，普通真氣彈的飛行速度是280米每秒，洛桓或許有機會躲開。”

    “你錯了，韓鬱有風屬性真氣加成，風彈速度可以超過310米每秒。他躲不開的！”

    “大家靜一靜，”班主任雙手下壓，他繼續道：“接下來我要說洛桓的數據，洛桓是今年的新生。身體素質為冰火反旋相剋，入學時實彈速射為十五發全中，150環滿分。是近十年來，實彈射擊成績最好新生。”

    洛桓的數據成績，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知道。

    聽說他是反旋相剋，眾人頓時沉默了：這麼垃圾的屬性，不用打都知道誰會贏。

    突然間，有人叫出聲：“實彈速射都能打出滿分？這還是人嗎？”

    大家這才如夢初醒：“難怪齊夢櫻對他另眼相看，這個天賦著實驚人。可惜決鬥不能帶機械手槍上台。”

    “就算他帶機械手槍，難道還能擊破韓鬱的真氣防禦？”

    “如果他的素質不是冰火反旋，韓鬱恐怕也不敢挑釁他。如此天縱驚才，可惜了。對了，謝老師，韓鬱和洛桓的盤口是幾比幾？”

    “暫時還沒出賠率。”班主任老謝大聲推薦道：“如果你們想下注，記得到食堂邊上的老謝商城下注。那是我家親戚開的店，兌獎手續費很低，只抽一成。”

    洛桓無語望著講台：我靠，你介紹這麼多，就是為了推薦大家去你家下注吧？

009 底牌（上）

    聽著大家的討論，洛桓覺得老師似乎沒有繼續講課的意思。

    他只好催促道：“老師，趕緊上課吧。我記得第一節課，應該是講加速凝氣成彈的具體步驟。你趕緊教，我趕緊學。學會了我好去揍韓鬱。”

    所有的人再一次目瞪口呆：加速凝氣成彈還要現學？你哪來的勇氣跟韓鬱打生死擂台？

    老謝乾咳一聲：“那好吧，我們現在正式上課。凝氣成彈的過程，要從普通真氣子彈的標准開始說起。”

    說著他掏出自己的手槍，只見他略微催動真氣，手槍便散發淡淡的光芒。

    “我們現在只說普通的凝氣成彈方式，儘管是普通氣，它的彈射程威力也有不同。”老謝對著窗外，甩手就是一槍：“啪。”聲音清脆短促，感覺就像一個小砸炮扔在地上。

    子彈飛出窗外，直到一百米外才消失不見。

    “子彈飛行一百米後，”他隨口說著：“還能擊穿十公分混凝土。這是一年級學生的及格標準，想要達到這個標準，你們先要從拿槍的姿勢開始學起。 ”

    一年級的課程很簡單，除了打坐修煉，就是凝氣成彈的反复練習。

    對單屬性的人來說，凝氣過程如同呼吸般自然。他們有足夠的真氣量進行反复練習。

    至於雙屬性的預備槍俠，乙班的同旋單槍學生還好說。

    丙班這些雙屬性反旋的雙槍學生，那就是一次艱苦的雙槍蓄氣過程。

    訓練場上，丙班的凝氣成彈的實訓正在展開。

    “不要刻意去引導真氣！讓凝氣成彈變成本能反應的一部分。”老謝站在眾人身後，他大聲呵斥著眾人：“你們的注意力很寶貴，需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

    “將來上戰場，敵人不會讓你在原地聚氣。你在觀察環境、然後躲避危險。在這個過程中，手中的聚氣過程也不能停。學會一心兩用，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

    “老師，我們先後要完成兩把槍的填裝。已經是一心兩用了。”有新生大聲回答道。

    老謝黑著一張臉：“那就一心三用！誰讓你們命不好，天生是雙屬性真氣反旋。不付出更多的努力，永遠都只能在一線當炮灰。”

    將凝氣成彈的過程，變成一種本能，需要經過大量反复的練習。手指與虎口輸入真氣的強弱變化，有著極其嚴格的規定。

    稍有不對，凝氣成彈的過程便宣告失敗。

    然而洛桓受體質所限，加上二手武器沒有速度加成。他想形成潛意識的習慣，遠比別人要難上數倍。因為他的真氣有限，熟練度沒法那麼快練上去。

    當別人都能雙槍凝彈的時候，洛桓手裡的武器，一點發光的跡像都沒有。

    這主要是他在疑惑一件事：不需要等到武器發光，真氣子彈其實就能發射，而且威力就相當不錯。

    既然如此，大家為何非要等那麼長的技能讀條？

    洛桓不知道的是，改槍大師的那些話，其實是一個試探。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這種細緻入微的凝氣技巧。而且槍俠的主要敵人，是每年跑來入侵的獸潮。

    凝聚大威力的真氣彈，主要是為了對付妖獸。威力不夠的子彈，打不死妖獸。說穿了，槍俠就是城牆上的人形自走砲台。

    “你的真氣嚴重不足。”老謝站在洛桓身後看了半天。

    他最終丟下一句話：“先放下凝氣成彈的課程，把冰火氣旋擴大一倍再說。別讓我失望，我在你身上可是下了一百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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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級新生的任務就是打基礎，他們真正要學的課程並不多。因此每天只有上午半天上課，下午的時間可以自由分配。

    吃過午飯後，洛桓開始滿學院亂逛。

    朱雀學院佔地數千公頃，綠化也做得十分到位。林蔭大道兩邊，盡是鬱鬱蔥蔥的大樹。洛桓走在樹蔭下，完全感覺不到頭頂烈日的溫度。

    他正在校園裡漫無目的亂逛，突然身後響起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洛師弟好清閒呀，七日後就要進行生死決鬥。你居然還有時間出門散步，莫非是有必勝的把握？”

    洛桓循聲回頭望去，正是上午剛見過一面的齊夢櫻。

    此刻女孩身穿二年級的校服，素口蠻腰眉目如畫，一頭青絲隨意的挽成馬尾扎在腦後。眼眸顧盼間，有一股說不出的動人風采。

    在她的大腿右邊外側綁著一隻槍套，女孩只要垂下手，隨時都能快速拔槍射擊。

    齊夢櫻的個頭不過170公分，但是修長的大腿、勻稱的身材讓她看上去十分高挑。

    “齊師姐你好。”洛桓無奈的向她行禮，他現在真不想看見齊夢櫻。

    朱雀學院對學生之間的禮儀十分注重，因為大部分學生畢業後要進入軍隊服役，提早讓他們學會守規矩很有必要。

    因此，校規第一條就是新生必須尊重高年級的學長，該有的禮儀一點不能缺。

    “我聽說你和韓鬱打起來了？”齊夢櫻的語氣帶著幾分好奇，但是更多的是不屑：“韓鬱那個膽小鬼，以為抱著明家大腿就能高枕無憂。現在咬到鐵板，把牙都崩了。”

    洛桓面色如常：“決鬥還沒開始，我沒有把握一定能贏。”

    “你倒是有自知自明，我也覺得你的贏面很低。”齊夢櫻露出感興趣的微笑：“韓鬱跟你一樣，都是雙手持槍。為了保持丹田氣旋的平衡，他一次凝氣成彈就是兩發。一分鐘三次聚氣發射六顆氣彈，對他來說毫無壓力。”

    “若不是明楓陽命令他留級，讓他替明家收攏丙班新一屆的可用之才。他早就進入二年級了。”

    洛桓贊同的點點頭：“我剛才還在疑惑，這種會留級的廢物，明楓陽是怎麼看上的？聽師姐這麼說，看來是我想錯了。哎，肩膀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很多。”

    “你現在後悔啦？”齊夢櫻笑意盈盈道：“那我還要送你一個更好的消息。因為我的原因，明楓陽對你們的決鬥很感興趣。他讓家族護衛對韓鬱進行特訓，力圖在七天內將韓鬱的實力再提升一個檔次。”

    壓力暴增的感覺讓洛桓嘴角上揚：“多謝師姐的情報，我還有事，就不陪師姐閒聊。”

    他轉身還沒走到幾步，就听到齊夢櫻大聲道：“把你練槍的技巧告訴我，我助你贏下這場決鬥。”

    “技巧只有一個，先瞄準了，再扣扳機。”洛桓頭也不回的說到。

    望著洛桓遠去的背影，齊夢櫻露出迷惑的神色：“在他身上感覺不到半點情緒波動。就連離去時的步伐，也透出幾分愉悅，莫非他還有什麼壓箱底的絕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