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節：誓約 Ⅲ
上一次，做著王子與公主的夢是什麼時候來著？
拉動槍栓，滾燙的黃銅彈殼被帶出槍膛，瞄準鏡中的新伊甸人捂著脖子上的創口倒在了地上。
嗯，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小到還沒認識大家，而那個如今只剩下碑可以回憶的弟弟……還沒淹死。
瞄準鏡裡，有新伊甸人在奔跑，注意到了南時計塔上的光芒，這些新伊甸人發動的突襲。
扣動扳機，鏡中的男人倒在了地上，子彈從他的身側鑽入，最終帶出了大量的血霧，這顆穿甲彈對這個活人造成了必死的傷害。
那個時候的自己，有著煩人但足以驕傲的弟弟，雖然老是闖禍，但是學院中的新生首席，就連她這個做姐姐的，都是與有榮焉。
閉合槍栓，看著瞄準鏡中躲在掩體後的新伊甸軍官，麻美扣動了扳機。
子彈在穿透了那塊桌板後鑽進了那個軍官的腦袋，掀飛了一塊腦殼的同時，也將他的性命一道奪走。
然後……某一天……弟弟死了，死在了不服輸的決心與好奇心上，被大人們撈上來的時候，抱著弟弟冰冷身體的自己，還試圖叫醒他。
只可惜，死亡是這個多元宇宙中最公平的存在。
拉動槍栓，退出彈殼，街道上的新伊甸人再一次展開攻勢，他們與友方搶奪著每一幢建築。
凡人終有一死，就像英雄總有遲暮的一天。
扣動扳機，瞄準鏡中的目標應身而倒。
麻美癟了癟嘴，自從失去了弟弟，失格的自己就一定沒能從陰影中走出來，一直都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弟弟。
那怕後來父親與母親們又有了子嗣，自己又成為了姐姐，可也無法代替那個弟弟。
每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他們帶著使命出生，又帶著遺憾離世。
這是親王老爺在他的回憶錄裡為他自己寫的扉頁，從小開始，麻美就尊敬於這位老人，因為他見證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他的故鄉被蟲人的軍團毀滅，他的三子，小貓人的皇太子在火星戰役中失蹤，當然大家都知道，在那種煉獄裡失蹤，和死了沒什麼差別。
瞄準鏡又找上了新的目標，那是一個牧師女性，她正在街道的角落中為中槍的友人施救，用屍體做了一個掩體的她完全不會想到，她的敵人已經在塔頂看到了他。
照顧艾爾，還記得這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雖然只是假日裡的一份打零工，但是喜悅於這是第一次自己親手賺到錢，還能夠為弟弟買一份他最喜歡的魚糕祭品……所以，打零工變成了漫長的工作，就在自己覺得，也許能夠照顧這個冒失鬼一輩子的時候……焰卻告訴了自己一個令她難以相信的事實。
拉動槍栓，瞄準鏡的女性靠在牆邊，額頭上多了一個彈孔的她無神的看著自己客戶，而失去了她的幫助，後者很顯然已經不得不在為他的生命做倒計時了。
“我見過你的弟弟，健康長大的弟弟，他是一個調皮鬼，但他對我說過，你是他最喜歡的姐姐。”
不，我只是一個沒有用的姐姐。
掏出新的子彈，連同橋夾一道塞進了彈艙，然後將橋夾收好，麻美看著瞄準鏡中的小個子沉默了一下——他跑向了那個角落，伸出手抓住了那個女性，似乎是想將她拖到更安全的地方。
離開了艾爾，與大家一起轉而服侍瑪索，雖然這也是一份工作，也有著工資，但是麻美明白，比起自己的若及若離，明美與明恩她們這些方耳朵和尖耳朵，在瑪索的眼中遠比她們這些貓姑娘要好，只有焰，才有資格與她們分庭抗禮。
雖然瑪索對大家都很好。
但麻美能夠感覺到，在姐妹之中，明美與明恩始終最得寵，雖然看起來巴巴莉姆受寵，但是真要說起來，瑪索對於明美和明恩，那是真是信任並寵愛著。
扣動扳機，看著那個小個子摔倒在血泊中，麻美拉動槍栓。
雖然羨慕，雖然姐妹們數量有些多，但瑪索有一點做的好——他對大家都好。
就像是明恩說的那樣，這座城市，是她們送給他的一份禮物。
也是送給這個世界無數無辜的一份禮物。
………………
“夫人，您的這位妹妹真好。”
明美總是喜歡有人這麼說，因為明恩的確是非常好的妹妹，從小到大，是她的心頭肉，也是一個賢明的妹妹。
“說起來，我的妹妹就不行啊，老是和我搶吃的，有時候還要打架。”
同在戰壕中的同伴這麼感嘆道，他的發言引來了一片贊同聲，當然，還有對明美有這個好妹妹的羨慕。
“說起來，我也有些奇怪，我們姐妹服裝總是穿的一模一樣，但是我們小時候的衣服卻多了一套。”明美說起了自己一直覺得奇怪的事情。
“是妹妹多一套嗎？”
“並不是，她總是把那套衣服收的很好，我也是前些天整理行李的時候發現的，那個時候我還問過妹妹，但是她沒回答我。”
與友人的聊天到了這裡，明美嘆了一聲——因為他覺得，這多了一套的衣服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值得自己大驚小怪。
可又隱隱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忘了什麼。
“夫人，新伊甸人上來了。”
“讓他們來吧，我們都快等的生鏽了。”
坐在履帶車後面，在隊友的帶領下從前方回來的偵察員跳出了後斗，和明美說完話，她也跳進了戰壕：“夫人，讓我的弟弟去運彈藥吧。”
“沒問題嗎，我記得你的弟弟還沒成年。”明美看著偵察員說道。
“沒事，小孩子見一見大場面，在這個世界流點血，總比有一天在外面丟了性命要好。”偵察員笑著回答道。
於是明美看了一眼履帶車的騎士，這個半大小子很是靦腆的笑了笑：“夫人，放心吧，我也不是膽小的孩子。”
明美楞了一下，我也不是膽小的孩子。
這句話似乎是在哪兒聽到過。
不，不是和瑪索一起的時間裡聽到的，而是像很久很久以前聽到過的。
笑了笑，明美發現自己眼角有淚劃過。
我這是……怎麼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