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九棺 作者:山河萬朵 (全文完)

 
GGCMEAT 2017-3-26 00:37:3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97 219202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6:57
九棺 第0976章 沈煙,阿木的第一選擇!

         


    離恨歌!

    那一刻,阿木的眼中似乎倒映出了白衣魔尊。

    黑袍的魔尊念身,竟然與阿木曾經在修羅界忘川古宅的鏡像中見過的那白衣魔尊融而為一。

    白衣離恨,無盡飄逸瀟灑。他曾動用魔棺,大戰假扮鬼尊的上邪。上邪自認不是魔尊的對手。

    唔噗——哇——

    失神的一瞬,阿木氣血翻騰,又是一口鮮血,猛然噴出。甚至,阿木眉心處的天女印都微微一震。

    在那里,還有天女的一日光陰。

    只不過,阿木從未動用過。那是姑母最後的饋贈!離恨歌,竟然牽動所有。離恨歌,流傳于海荒神州,便似因為天女。

    那,曾是三界內最為強大的一種心境。

    呼——

    離恨歌回蕩,阿木再受重創。而那魔棺受其鼓動,幾乎如脫韁之馬一般,直奔離恨念身而去。

    離恨念身嘴角一揚,然後單手在空中虛托。

    魔棺,如安靜的黑獸,靜靜地懸浮在魔妖之禁上。無數萬年,魔尊與魔棺竟以這樣的方式合體。

    魔棺坐鎮!隨即,魔妖之禁光華大展,瞬間便欲成吞沒一切之勢。離恨念身手握魔棺,除非真正的尊者復出,否則誰能阻擋?

    “鎮!”離恨念身殺機一現,暴喝一聲。

    再看魔棺之上,猛然豎起萬道黑芒,如似無盡黑峰,又似擎天黑刃。魔意昂然,不可匹敵。

    那一刻,魔棺迸發出的力量遠超阿木所能,甚至要勝當日東皇駕馭魔棺時一籌。

    九棺發威,何者不懼?

    阿木心魂巨震。那種感覺,生不如死。

    當年。柳鎮那一夜,魔棺入海。倏忽數千年已過,幾經生死。魔棺。一直是阿木的一張底牌。

    多少次,最後關頭都是魔棺護住了阿木。

    可是今天。魔棺竟然倒戈一擊,欲置阿木于死地。

    那種感覺,頗不真實,甚至令人絕望。

    “王寒——”而此時,遙遙處一聲嬌喝。那是沈煙。

    再看,虛空中一道紫影,如似閃電,直接沖出神棺的護佑。無數紫色。如似盛開在虛空的花朵。

    黑黝黝的修羅長矛,破空而出。

    “沈煙——”

    阿木原本慘白的臉色,驟然泛起血紅。他沒想到這個時候,沈煙竟然會沖上來。

    原仙九重境!放眼整個三界,都可算是高手。但是,對于眼前的戰斗來說,完全于事無補。

    那根本不是戰斗,而是送死。

    雖然沈煙可結秘術陰陽生死印,但是如今乃是沈煙第三魂,阿木絕對不會讓沈煙消耗壽元提升境界。

    可是。此時沈煙的境界的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提升。至尊鬼神臉上七色光華大展。沈煙烏黑柔順長發,有的正漸變成灰白色。

    原仙九重大圓滿——

    永之一重——

    永之二重——

    桀桀鬼叫,刺人耳鼓。如似刀扎。那是阿木極為熟悉的一幕,那也是阿木最不願見到的一幕。

    那團紫影,為了阿木,再一次完全拋開了生死。

    沈煙當然明白以自己的境界,即使提升了,可能對這個戰局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可是,明知如此,她也要為阿木而戰。

    最根本的,乃是沈煙心中的呢喃——你若死。我便不獨生!

    不求同生,只願共死!那是曾經黑水的誓言。亦是一種執念。

    勝券在握!

    此時,無論是離恨念身還是雪影念身。都沒有想過那個一直站在遠處,在神棺庇護下觀戰的紫衣女子會突然沖出。

    拋下生死,無比決然。那無異于自殺。

    “至尊鬼神臉!陰陽生死印!”

    “鬼尊傳人!”

    其實,兩尊念身自然早就看出了沈煙鬼尊傳人的身份。只不過,沈煙的境界太低。在尊者的眼里,原仙九重完全可以被無視。

    揮手間,便可滅之。

    “蚍蜉撼樹,自不量力!”沈煙沖出的一刻,雪影念身的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光華。那竟然有一種復雜。

    永之三重!

    那是沈煙提升的極限。

    可是,這個境界對于兩尊念身來說,根本造不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沈煙連人帶矛直奔魔棺。她想自己或可阻擋一下魔棺。若是死,能給阿木爭取一個機會也是值得的。

    但是,雪影念身壓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呼——

    單手輕揮,白影微動。一股尊者之力,直接席卷而來。雪影念身很是從容。

    永之三重,沈煙可沒有神秘匕首護體,沒有奧妙無盡的禁圖之術。所以,這一股看似隨意的力量,直接便擋住了沈煙。

    轟——

    那是純粹的力量對決。虛空中,炸出各色亂芒。

    黑氣炸開,紫影搖搖。

    修羅長矛直接被震飛離手,沈煙的身子也是在虛空倒卷回去。隔著至尊鬼神臉,兩大口鮮血直接噴出。

    “沈煙——”阿木的眼楮瞬間便成了血紅色。

    沒有神棺庇護,雪影念身的那一下,完全可能取了沈煙性命。可是,只見沈煙的身子瞬間便懸在空中。

    那個瞬間,連沈煙都是微微一愣。一翻手,修羅長矛已然重歸手中。吐了兩大口血,沈煙的丹海翻騰,但是傷勢不算重。

    “嗯?”

    “鬼尊傳人!你心有執念,馬上退去,我不殺你!”雪影念身的聲音幽幽飄來。

    執念?念身!

    原來,那雪影念身竟然是因為這種情懷,方才才手下留情。否則,沈煙恐怕早已道消魂滅。

    “沈煙,退後!”阿木眼中血紅大叫。

    同時,他心念一動,神棺光芒一展,竟然再次罩住沈煙。而這一次。沈煙被直接禁錮,不得逃脫。

    “王寒!”沈煙身子亂動,想要掙脫。可是卻不能動彈分毫。因為,那是神棺禁錮。

    至尊鬼神臉。光華大展。灰發,瞬間雪白。可是,在那神棺禁錮上,竟然漸漸褪色。

    “桀桀桀——”的鬼叫,如泣如訴。

    呼——轟——

    另一面,虛空中的魔棺,如似泰山壓頂。

    黑魔之氣,鎮壓一切。魔棺還未到阿木身前。那日晷之形便欲完全破碎,無數的裂紋如同蛛網。

    光陰之流,完全被截成數段。

    “唔嗯——”

    魔棺威壓。

    阿木的身子一震,轟然半跪在虛空。青衣紛亂,長發披散。阿木的臉色慘白如紙,前心盡是血跡。

    而那條還未完全跪倒的左腿,也已顫抖。

    阿木牙關緊咬,還在苦苦支撐。

    魔棺威壓,如似天塌。只要魔棺再進一步,光陰禁圖完全破碎。那麼阿木恐怕便要被碾壓。

    嗡嗡——嗚嗚——

    可是,那魔棺在虛空卻也是微微顫動。魔棺之內,似有萬魔低嘯。隱隱低泣。離恨念身也不由再次一皺眉。

    此時此刻,魔棺竟然還在猶豫掙扎。

    “王寒——,放我出去——”

    “即使寂滅,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王寒——,打開神棺禁錮——”

    “王寒——”

    “讓我陪著你!”

    沈煙的叫喊聲,撕心裂肺。此時,至尊鬼神臉已然退去。沈煙的頭發由灰白變黑,那傾城的容顏已然露出。

    可是,梨花帶雨。情眸盡淚。沈煙喊聲已然嘶啞。

    從荒魂秘境初遇,到黑水仙鬼宗的生死大戰。再到東嶺梵天寺的青絲白發。從海荒到修羅,再到天洲。

    沈煙與阿木經歷的生死。不知凡幾。

    生不能分,死不能分。

    寧要美人,不要江山!為你踏遍海荒!坐擁億萬修羅,只為你執掌江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光陰輪轉,百年千年。

    從仙鬼宗面紗摘落的一刻,沈煙,便一直為阿木活著!

    那一刻,鬼尊傳人的嘶喊聲,傳遍整個小世界。那是一個女子,不能挽回愛的悲音;那是一個女子,不能與愛人共死的絕望。

    “沈煙!無礙!”半跪在虛空中的阿木,賈起余勇,揚了揚帶血的嘴角,“我先送你離開!”

    此時,他的神志頗為清醒。

    呼嗚——

    終于,在魔棺停滯的剎那,阿木心念一動。再見神棺,光焰萬丈,便似不死的火鳥一般飛揚在天際。

    神棺之威,當然可抗魔棺。

    可是,此時阿木的心念,不是抵抗魔棺,而是要神棺完全護住沈煙與天狐神魂。

    同時,再見魔郎令形成的那道界門,猛然間泛起能量的波動,無數浪花泛起。

    “嗯!不好——”

    那一刻,離恨、雪影念身都明白,若是那道界門完全打開,或許便有滄海真身。即便是沒有滄海真身,那青白之光若到,亦是一切不可測。

    禁!鎮!

    兩尊念身,心意相通,幾乎同時出手。只要那道界門不能完全打開,那麼一切無憂。

    可是,兩個人的法訣剛剛出手。

    再看,神棺上光芒大展,刺人雙目。同時,阿木身後懸浮的那些魂像,竟然沒有一絲變化。

    沒有召喚!神棺猛然一卷,竟然直接帶起沈煙與天狐神魂,直奔那界門而去。

    逆向傳送!

    那一刻,兩尊念身都是一愣。因為,那意味著阿木把最後的一個機會,留給了沈煙與天狐。

    若是,神棺護佑穿過界門。

    沈煙,天狐定然得救。而他自己,只要魔棺再動一步,光陰之禁破碎,那麼定然道消魂滅。

    原本,方才的一瞬阿木或可召喚魔僕一戰。

    可是,為了沈煙,阿木竟然不願弄險。或者說,先救沈煙乃是阿木的一種本能。

    沈煙,是阿木的第一選擇。

    若有一次生的機會,阿木一定留給沈煙。(未完待續。)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6:58
九棺 第0977章 雪影!等我一萬年

         


    生死不棄,永遠相依。

    可惜,這一刻阿木已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深受重傷,外有魔棺鎮壓。他的力量,已然不足以支撐打開界門,禁錮沈煙後還能操控神棺。

    禁!鎮!

    兩尊念身的術法,已然生成。魔妖之力如似苦海,彌漫所有。魔郎令的界門並沒有完全打開,神棺亦沒有飛到界門旁。

    阿木,已然盡力,但是他丹海內完全空空。雖然坐擁兩大仙根,可是魔棺出海,離體而去。苦海佛燈,亦要油盡燈枯,唯剩一絲殘光。

    因為,這一戰,阿木面對的是兩大尊者念身。

    阿木半跪在虛空,恰似孤島。而遙遙處,神棺護著沈煙、天狐神魂,同樣如似海上渚洲。兩島遙遙,似兩個世界。

    “王寒——”

    此時,沈煙已然哭跪在虛空。那一刻,完全不見當年仙鬼宗宗主的殺伐果斷,更不見魔洲界內修羅公主的震懾威嚴。

    這一刻,沈煙只是一個為愛人而無助的女子。淒淒切切,不勝悲涼。那或許是一個女人,最為軟弱的時刻。

    “王寒,解開我的禁錮——”

    “為什麼……困住我……”

    沈煙的哭聲,穿透所有阻擋。可是,此時的阿木已然不能回答。即使能回答,阿木又該說什麼?

    離恨念身,雙眸微眯。可惜,其漆黑幽邃的雙眸里,什麼也看不出來。隨即,似乎下了決心,面頰一緊繃。

    “魔棺!以魔尊之名,滅!”他的口中,終于蹦出這幾個字。

    轟轟——隆隆——

    魔棺上。蒼涼魔嘯。緩緩下壓,頗為艱澀,如似九天下沉。那一刻。魔棺是死亡之棺,欲葬滄海傳人。欲葬它數千年的主人。

    離恨念身,神色決然。雪影念身,卻是眼神微微恍惚。因為,沈煙的掙扎與哭泣,讓人動容。

    至少,那讓雪影念身動容。

    一切過往,何其相似?沈煙身上似乎有靈魂深處往昔的影子。

    “解開我的禁錮——”

    “王寒——求……你——”

    “讓我和一同戰斗——”

    而在魔棺下壓的最後,雪影念身終于閉上了眼楮。她知道。阿木必死無疑。她不願看見沈煙悲痛欲絕的樣子,她甚至不願听沈煙的哭聲。

    執念!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執念。萬萬年前,萬萬年後,光陰似乎什麼都沒有帶走。

    那是多麼相似的一幕。雪影執念,便是由此化身。

    ~~~~~~~~~~~~~~~~~~~~~~~~~~~~~~~~~~~~~~~~~~~~~~~~~~~~~~~~~~~~~~~~~~~

    萬萬年前。不知何地。

    魔尊離恨。

    白衣勝雪,豐神如玉。那是擁有絕世容顏的美男子。這一點,似乎是魔體的一種傳承。真正的魔體,永遠都是一種絕美。

    眼眸燦如星辰,黑發長及腳踝。

    衣袂飄然。發絲輕揚。

    萬古魔尊,飄逸瀟灑,而且永遠神色平靜。眼目含情,嘴角帶笑。

    “魔”之一字,似乎離其極為遙遠。

    可是,這一日,離恨的眼底縈繞一抹不易覺察的。

    他的身側站著一位同樣白袍長發的女子。同樣,黑發如瀑,長及腳踝。

    妖尊雪影!那是三界最美的女子。雪影的美,魅惑眾生。即使,水魅在其面前。也要黯然。

    妖異與清麗的極致融合!三界第一。這個女子,屬于魔尊。

    此時。有雲,微風。

    雪影雙眸含笑。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離恨身側。那個位置,雪影認為是她一生一世的驕傲。

    魔尊、妖尊,三界內最為驚艷的伴侶。

    雖然,遠古詛咒——魔妖之戀,淒涼萬古。

    可是,雪影一直很幸福,甚至那種幸福有時讓雪影自己都感覺不真實。無論天洲靈族如何,不管三界之內怎樣,她都會一直站在離恨身邊。

    “雪影!”離恨目光遙遙,有些迷離。遠處是無盡的翻滾不息的雲,這里似乎是天的盡頭。

    “嗯!”雪影很自然地應了一聲。整個世界,也沒有人比雪影更懂魔尊的溫柔與愛。身側的男人,在雪影看來完美無缺誰也不能相比。

    仙與魔,無非都是稱號!離恨歌中︰我若願,為鬼為妖為神佛。那不是一種奢望,離恨真的能夠做到。

    “你說,三界之戰,誰會勝?”離恨問道。

    “誰會勝?”雪影嫣然一笑,那笑容可以融化一切,“當然是我們!仙尊無敵,但是你我不懼。不是嗎?”

    雪影笑看著魔尊,眼神像孩子一樣清澈。有人說,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都會變成孩子。

    貴為妖尊,亦不例外。

    “嗯!”離恨點點頭,溫和地笑了笑,篤定地道,“九天後,勝利的一定是我們!”

    說著,離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很自然地輕輕攬雪影入懷。雪影含笑,靠在離恨肩頭。

    遠方的雲,悠悠蕩蕩。尊者,是否比那些雲自由?

    而那一刻,離恨眼中閃過一抹復雜。可惜,雪影看不見。

    “雪影,妖棺可在?咱們再試試雙棺合璧,或可抗滄海的那一道天棺。”

    “嗯!”雪影沒有絲毫猶豫,心念一動。眉心處,青芒一閃。一口青色的棺,已然橫在天際。

    妖棺!青如山。

    離恨攬著雪影,雙眸輕輕一眯,然後緩緩閉上了雙目。

    “雪影!”離恨的聲音如似夢囈,叫得雪影有些心酥。

    而就在妖棺出現的一瞬,離恨突然向雪影的雙唇吻去。這不是離恨第一次吻雪影,可是這一次太突然。

    “嚶嚀——”雪影沒想到。不過,幸福充滿了心。她還是嬌羞地迎合著,一時間意亂情迷。

    她願意。為這個男人奉獻一切。她願意,為這個男人生生又死死。

    “雪影!等我一萬年!”離恨的神魂突然傳音。

    “嗯?”雪影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可是。就在這時,雪影突然感覺那雙攬住自己縴腰和玉肩的手。傳來了無盡的魔力。

    離恨的舌尖,更是有一條極強的念力傳來。

    “結界……封魂……”離恨的神魂聲音顫抖。

    驟然間,漫天的黑雲,就在魔尊的背後涌起。那一襲白袍顯得各位刺目。無盡魔雲,那是離恨的尊者異象。

    離恨身體的驟然抽身而去,唯有留下一道神魂殘像。

    “離恨!”雪影的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可是身子已然不能動。無數的符印與魔咒,連綴如烏色長龍。

    那長龍張牙舞爪。如同枷鎖完全把雪影禁錮住。

    那是離恨準備了很久的封印之法。最熟悉的愛人,他當然知道怎樣才能封住雪影。否則,放眼三界,誰又能在絲毫不傷害妖尊的情況下,將其封印?

    雪影與妖棺的聯絡,早已被離恨切斷。妖棺,靜靜地浮在虛空,似乎在見證著什麼。

    “離恨,你干什麼?”雪影詫異地看著離恨。

    “雪影,對不起!”離恨臉上雖然含笑。但是雙眸已然微亮,“與滄海一戰,其實我們必敗無疑!我不能讓你冒險!”

    “離恨。放我出去!沒有我,誰也不能完美地駕馭妖棺!”雪影道。

    離恨笑了笑,然後搖搖頭。

    “沒關系!對于我來說,你能活著,才是完美!”

    說著,離恨抬了抬手。他背後的黑雲,開始向雪影匯集。那些雲蘊含了無盡的魔力。同時,離恨眉心處一道黑芒繚繞。

    一口縮小的魔棺,在那黑芒里旋轉。魔尊正在調動魔棺的力量。否則這個封印是魔尊也不能完成的任務。

    雪影所處的地界,正在被離恨以強悍的術法與原本的世界分離。

    再造世界。封印神魂。

    這樣強悍的術法,即使後來的三界聖山的滄海封印恐怕也不能與之相比。

    雪影了解離恨。他知道離恨動了真格。魔尊離恨,竟然要再造世界,封印自己。

    為了自己,再造世界。這到底該是悲、還是喜?

    “離恨——不要——”

    “有我在,咱們完全可以一戰滄海!”雪影哭喊道。

    可是,這一刻。魔尊離恨,面色沉毅,不言不語。

    唯有黑雲涌動,唯有魔氣縱橫。虛空中的風,吹動離恨的白袍,卷起那及踝的黑發。離恨立在虛空,雙手結印。

    整個天地,都為之動容。那是離恨的最強封印之法。

    “離恨,解開我的禁錮!”

    “離恨,放我出去——”

    “離恨——”雪影已然淚如雨下。因為,她和離恨的距離正在拉長。她和離恨之間,正在慢慢變成兩個世界。

    “我把狐巫之谷拘來陪你!”離恨絲毫不理會雪影的呼喊。這個強大而固執的男子,以自己甚至自私的方式演繹著自己的愛。

    我把狐巫之谷,拘來陪你!我用一個世界,保護你的神魂!可惜,唯有我離恨不能在你身邊!

    大概,也有唯有尊者才有那樣的手筆。狐巫之谷,不是一般地方。那曾是天洲狐族的聖地。

    天狐,起源于此。

    再看虛空中,萬千青芒。青蒙蒙,如同飛來一個世界。那是萬座青山!那一日,整個狐巫之谷在天洲莫名的消失。

    因為,它被魔尊拘來,封印在了特殊的世界。

    “噗——”再看,離恨劍眉一挑,咬破舌尖,一口魂血噴出,融入封印。離恨臉色微微泛白。

    “從此以後,這里名曰‘天洲修羅處’!”

    那個小世界,在天洲、修羅的夾縫之中,不屬于天洲,亦不屬于修羅。那是魔尊為雪影創造的世界。

    “離恨,放我出去!你這樣消耗,會傷元氣的,大戰時你會死——”

    “離恨,求你!讓我和你一起戰斗——”

    “那怕……我們死在一起……嗚嗚——”

    “我們殺了滄海……殺了綠魂……殺了鳳凰……”

    妖尊,淚如泉涌。雪影,百萬年的歲月登修真之巔,從未有過這樣的哭泣。那是放棄尊者尊嚴的哭泣。

    那一刻,她也只是一個女人。

    可是,離恨不語。

    那些黑霧團涌,漸漸遮住了雪影的身子。

    離恨白衣如雪,面上依舊帶笑。

    只不過,他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那滴淚,滑過魔尊堅毅的面頰,滑過魔尊的絕世笑顏,甚至滑過以後萬萬年的歲月。

    雪影的世界,緩緩閉合。

    “雪影,放心!我不會死!我是不死之身。這一點,更勝滄海。”離恨微笑道,“我封印你神魂萬年。等我萬年,等我親自回來接你!”

    “離恨,不。離恨——”

    “我們能戰勝滄海——”

    “雪影,等我萬年!我親自回來接你!”離恨決然地轉身,緩步離去,不曾回頭。那襲白衣,在黑霧中漸行漸遠。

    那一刻,魔棺,浮在眉心;妖棺,在虛空跟隨。

    “莫問因果,莫怪滄海!”雪影的世界與離恨的世界,漸漸分離,唯有聲音傳來,“雪影,滄海無錯。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未完待續。)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6:59
九棺 第0978章 狐巫之谷,仙魔止步

         


    萬萬年,光陰不斷,痴夢不止。

    雪影念身閉眼的那一刻,便已知道——那魔郎令界門不開,便是滄海真的活著,也來不及救阿木。

    阿木一死,那沈煙定然不會獨生。

    與雪影想比,或許沈煙更為悲哀。因為阿木不是不死之身,更沒有對沈煙說——等我一萬年。

    萬萬年,魔尊因滄海之戰封印雪影。萬萬年後,滄海傳人即將隕落。

    這是因果循環嗎?

    “王寒——”那一刻,沈煙已然完全絕望了。因為,她幾乎感覺到了自己眉心處的那滴魂血正在散去。

    阿木,就要死去嗎?

    可是,所有的毀滅,其實都是剎那。所有的逆轉,亦在瞬間。

    魔棺下壓,雪影念身閉眼的一瞬。那被所有人忽略的,而原本就從血沙之門里漂浮出的絲絲縷縷的青芒,竟然驟然閃亮。

    妖氣!無盡的妖氣,剎那間綿密如網。

    唉——

    虛空里,在無盡的力量之間,居然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那一聲幽嘆,竟然凌駕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聲音。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唯有那一聲嘆息在幽幽地回蕩。

    那是一個女子的嘆息,那是一聲萬萬年的嘆息,那是來自三道血沙之門後的嘆息。

    那是,妖尊的嘆息!

    瞬間,風雲色變。

    那一聲嘆息。打破了所有。那便是真正尊者的力量。再看,阿木的天狐仙鐲內。驟然飛出一道青華。

    呼——

    那似一顆星,又如一滴水!

    光華璀璨,無以倫比,閃亮在這個小世界。然後,一個女子清幽的歌聲,回蕩在這個世界。

    “盼兮盼兮。相約萬載;我心歸來。問爾何在?望兮望兮,相守萬載;我魂歸來,問君安在?”

    “盼兮盼兮,相約萬載;我心歸來,問爾何在?望兮望兮,相守萬載;我魂歸來,問君安在?”

    循環往復,聲聲不絕。

    那歌聲飄渺,音細如絲。帶著淒然的哭腔和說不盡的哀怨。清晰而遙遠。那是多少歲月的思念與沉澱。

    那歌聲,讓人痛徹心扉,纏綿萬年。那是一種怎樣的等待?

    那首歌,阿木听過。那個三界內最美的女人。阿木見過。

    雪影!妖尊。

    萬萬年前,三界大戰時突然消失的雪影。沒有人知道,妖尊雪影為何消失。萬萬年來,不見蹤跡。

    那該是三界內唯一無損的尊者。因為,萬萬年前的最後大戰,妖尊壓根就沒有出現。

    雪影失蹤與滄海之死,都是三界之謎。

    最近的雪影訊息便是當年修羅魔洲永夜之戰。雪影神念出現。當夜,魔神人三棺對戰誤打開了時空通道。

    一道神念鎮三棺!

    雪影的強大,便可見一斑。雲淡風輕如青魔子,對妖尊神念亦不敢造次。青魔子,以一具遠古分身為代價才得到了一滴妖尊之淚,然後贈予阿木。

    妖尊之淚,便是方才的那滴水!

    當年,關于那滴妖尊之淚,青魔子什麼都沒有說。它一直靜靜地在天狐仙鐲內。阿木,幾乎將其遺忘。

    任誰也沒想到,幾乎在這個阿木必死的瞬間。那滴淚,竟然飛出了天狐仙鐲。

    一道嘆息、一滴眼淚,就那樣讓魔棺靜止。

    因為妖尊之淚內,折射出了萬古妖尊的倩影。

    白衣長發,絕美三界。那淚中的影子,遠比那尊念身還要真實而生動。那是真正的雪影。

    轟轟——

    魔棺,被硬生生地逼停在半空,不進分毫。

    魔棺,怎敢動妖尊?

    那一刻,離恨念身驟然一愣。雪影念身也猛然睜開了雙目。

    妖尊之淚,懸在虛空。妖尊的歌聲,回蕩不息。阿木身上的壓力,則是驟然一緩。苦海佛燈,燈火轉亮。

    “萬萬年因果,誰能參透?爾等兩尊念身,縱是大道衍化,又怎敢滅萬萬年應劫之人?”三道血沙之門後,妖尊雪影的聲音冷冷傳來。

    雪影,天狐至尊!靈族至尊!那聲音,帶著萬萬載的威嚴。

    兩尊念身,神色驟變。念身與本尊,可謂假與真的存在。尤其是雪影念身,那原本就是虛幻的身子,不由微微顫抖。

    本尊,絕對不會容他們的存在。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一直阻止阿木等人的原因。

    斬斷執念,才能修成正果。所以,修士們如果意識到執念存在,都會毫不猶豫地斬斷。這執念化身,妖尊會留嗎?

    所以,雪影念身的顫抖,乃是靈魂的顫抖!

    呼呼——嗚嗚——

    再看,那接天連地的血色沙門,瞬間停止了轉動。然後一道青光從沙門後面,如似驕陽一般射來欲穿透所有。

    呼呼——

    漫漫血黃之沙,在那青光照射下,竟然直接化為灰燼。然後,被無名的風吹散,渺渺無蹤。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沙門之後。因為,那血沙之門後竟然顯出另一個世界。

    青蒙蒙,霧蒙蒙。

    無盡的青山,連綿起伏。虛空之中,竟然有一輪圓月掛在山頭。

    山間煙霧升騰,月光映襯。那夜色,朦朧而神秘。

    山口,有一座青色石碑,足有十余丈高。古樸滄桑,不知立了多少萬年,上面乃是遠古妖文。

    “狐巫之谷,仙魔止步!”

    那八個字,曾經震懾三界諸多存在。

    狐巫之谷!

    阿木、沈煙都知道,那是傳說中在上古三界大戰時天洲的狐族聖地。而此時,離恨念身與雪影念身都愣了。

    萬萬年衍化而來,他們其實就像一道游魂。除了衍生出他們的地界,他們沒有絲毫的歸宿。

    問我何生?家在何處?

    盡管他們固守那三道血沙之門,他們擁有雪影封印之前的記憶,但他們進不了真正的雪影封印之地。

    今天,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個魔尊封印的世界。

    青光散開,如同打開了一道廣闊無比的門。但是,那個世界似乎與這里還有一種莫名的阻擋。

    石碑後的山口,一片開闊。一座“青山”,是它的背景。

    只不過,那座山的樣貌有些特別。因為,那座山的底部,竟然是一口棺形。那是一口巨碩無比的棺,橫在那里。

    棺形!妖棺?

    所有人,都是一愣。甚至,那只剩神魂的天狐夫婦,眼中都閃過驚訝。因為,當初的狐巫之谷,並沒有這樣一座山。

    只不過,現在的他們氣若游絲,完全不能言語。

    而那石棺山形,甚至那上面的紋路,都幾乎與妖棺一模一樣。要知道,九棺的任何一口都可變化萬千。

    誰也不清楚,那青蒙世界里的棺山,到底是不是妖棺所化。

    石棺為基,而在那石棺上,竟是一座足有數百丈高的天狐石像。那天狐,不是仰天長嘶狀,而是輕臥在石棺之上如似長眠。

    天狐聖像!

    而在那“青山”腳下,一個白衣女子背對一切。

    及踝的秀發,微微揚起。拖地的白衣,不染縴塵。無數的青色光點,懸浮圍繞在那女子周圍,像無數的螢火蟲,又似諸天的星斗。

    那只是一個背影。那個背影便可讓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

    “妖尊真身——”

    “天狐雪影——”

    “雪影——”

    兩尊念身,眼中駭然。阿木、沈煙則是完全愣住了。而天狐夫婦的神魂只能是暗呼一聲,而最為激動其實就是他們。

    天狐一族,一脈相承。雪影,是整個天洲靈族的信仰。

    妖尊雪影,曾經主宰整個天洲靈族。魔妖之戀,雖然被萬古詛咒亦不被絕大多數族人所接受,但是雪影一直是靈族的尊者。

    月影婆娑,青光變幻。而頗為引人注目,竟然是雪影的肩頭,停落著一只烏鳥。

    白嘴,紅腳。那烏鳥小巧玲瓏,通體黑羽,光澤閃亮,唯有脖頸處一圈白羽頗為乍眼。

    那烏鳥很自然地立在雪影的肩頭,只不過它是面朝阿木等人的方向。脖頸處的白羽,竟然隱隱散著金芒。

    “鴉兒——”阿木眼中驚喜,一聲呼喚。找妖尊,見鴉兒,本就是阿木目的之一。可是,那烏鳥似乎沒有听見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地反應。

    胡青、玉火之魂也是一震。

    萬妖之身,金烏聖體!

    當年,海荒東嶺鴉兒抗拒宿命,寧可永為妖身。

    我命由我,何問妖尊?一生為奴,不死不滅。

    “公子,我要生生世世,落在你的肩頭,一如當年孟家村。”那是鴉兒同阿木說得最後一句話。

    那一幕,不知讓多少海荒兩族修士長淚唏噓。

    後來,修羅大戰,鴉兒被雪影強行帶走。如今看,那鴉兒在雪影的肩頭確是頗為溫順。

    “鴉兒——”阿木再次呼喚。

    可是,烏鳥依舊充耳不聞。此時,雪影的歌聲稍息。但是,那狐巫之谷內的雪影似乎沒有任何轉身的意思。

    唯有小烏鳥,左右歪了歪頭。但是,它的目光也沒有做任何地停留,只是很隨意地看看。

    只不過,這一刻所有的戰斗都暫時停歇了。

    “三界因果,不可言說!”雪影的白袍微蕩,聲音緩緩傳出,“滄海傳人歷經百世千劫而來,便是為了了結一切。所以,他不能死!”

    妖尊的聲音,悅耳卻低緩,自帶著無盡的威嚴。

    那一刻,離恨、雪影念身都是眉頭一挑。可是,妖尊教誨,誰敢不從?(未完待續。)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0
九棺 第0979章天狐心我堅信,他會來

    滄海傳人不能死!

    妖尊的話在天洲修羅處回蕩。此話一出,整個天洲修羅處一片寂然。其實,所有人都弄不清雪影的立場,更不懂雪影的選擇。

    譬如當年,在魔洲修羅界她為什麼把魔棺最後給了阿木,而不是魔主。仙尊、魔尊曾經對決三界,滄海傳人不該是妖尊之敵嗎?

    可是,一切就是這樣的不合邏輯。

    阿木身負妖尊傳承的天狐舞步,今天命懸一線又是妖尊救了他的命。

    “萬萬年,輪回之門大開!一切都快要結束了,一切都該圓滿!”雪影背對所有人,自言自語。

    妖尊的聲音有些飄忽幽浮。那石山棺形與天狐聖像似乎是雪影的听眾。

    一襲白衣,無盡落寞。

    莫非,妖尊就是這樣站立這渡過了萬萬年的歲月嗎?

    眾人依舊沉默,因為不知說些什麼。

    “阿木!”雪影突然喚道。

    “弟……子在!”阿木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恭聲道。

    其實,無論從那個角度,這一聲“弟子”都不為過。要知道,阿木的身上還有天狐仙步的傳承,而且當年能得到最後一塊殘木和魔棺也是妖尊之功。

    何況今日,又是因為妖尊才保住性命。

    “滄海何在?”雪影問得簡潔。很顯然,那道魔郎令的滄海魂像也引起了妖尊的一些疑問。

    “這?”阿木皺了皺眉,只能老實回答,“弟子不知!”

    “哦?”雪影似乎微微一愣,然後隨即釋然,似乎苦笑了一下,“仙尊、魔尊都是讓人看不清楚……關于他們,誰又能說得明白?”

    “莫問因果……莫怪滄海……”雪影又嘆息了一聲,“便一切按君所願!”

    短暫的沉默!

    “聖尊,弟子為求妖棺與天狐心玉而來!”阿木道。

    “天狐心玉?”雪影搖了搖頭,及踝的發絲輕輕舞動。“天狐心,早已碎。又何來天狐心玉?深谷之中,不計歲月。那天狐心玉,不知在多少萬年前便以化為塵埃。”

    “嗯?”阿木一皺眉。天狐心玉。竟然早已沒有了。那胡大哥要取浮塵之水、五族之精恢復玉火容顏便已不可能。

    胡青神魂一震,玉火神魂倒是安然。

    “我以我血,發此詛咒。凡我族類,愛妖者,皆得永愛!……愛魔者。生死無緣!……愛人者,萬載同哀!魔妖之戀,夜夜泣血,淒涼萬古。人妖之戀,一生為奴,其族必滅!”

    那遠古妖尊的詛咒,在雪影的口中輕輕說出,自然別有一番淒涼。

    或許,曾經同樣身為妖尊,雪影對于這個詛咒根本不在意。甚至不相信。

    可是,如今的雪影早已相信。因為,那個詛咒的一切都在應驗。

    那停落在雪影肩頭的烏鳥,似乎受了那詛咒的感染。一拍羽翅,小烏鳥凌空飛起。在那月色下,白頸黑羽如一只月夜的精靈,同時帶著微微的金光。

    圍著雪影轉了三圈,小烏鳥又落在其肩頭。然後,它用自己的小腦袋磨蹭雪影的面頰,便如當年落在阿木肩頭時一樣。

    “鴉兒”可惜阿木的聲音鴉兒壓根就听不到。

    “胡大哥。玉火姐姐……”說罷那道萬古詛咒,雪影雖然還是沒有轉身,但是聲音柔和了幾分,“天狐九轉。你們受了太多苦!可是,因果之力不可阻擋。”

    “同族相愛,遠勝魔妖、人妖之戀。你們縱有天狐九轉之苦,但是畢竟可以生死不離、相濡以沫……”

    “同甘共苦,豈不勝過我和離恨的生離死別?”

    “想我狐族,天資冠絕三界!族中哪個女子。不是貌美如花,傾國之艷?”雪影的語調鮮活起來。

    或許,她想起了狐族興旺時樣子。無數的天狐,在狐巫之谷嬉戲,在天牧草原奔跑。

    只是,當年安樂,一去不返。

    狐巫之谷,早已不是當年。

    此時,唯有雪影知道︰在那棺形石山的背後,全是累累白骨,甚至有些連白骨都已化為齏粉。

    如今整個狐巫之谷內,除了她與鴉兒,連草木生命都沒有。

    當年,魔尊把整個狐巫之谷拘來,或許是怕雪影寂寞。可是,他不知道雪影的神魂在一萬年甦醒後,性情大變。

    雪影,出不了天洲修羅界。所有的怨氣,便都發泄在了狐巫之谷內的生命上。

    遷怒所有!妖尊之怒,屠盡所有狐族,最後甚至所有生命,直到寸草不生。

    滅狐族者,妖尊也!雪影的白衣,曾經被染成血紅。雪影的怒意,曾經讓整個狐巫之谷如同末世。

    那是殺神一般的雪影。

    唯有雪影自己知道,在一萬年甦醒的最初,那是怎樣瘋狂的妖尊?她的雙手,她的長發,都染滿了同族的血。

    不殺,不能止恨!雪影,那時瘋了。

    最後,是無盡歲月,讓雪影的心緒平復。

    從暴怒到冷靜,從冷靜到懺悔,從懺悔到平淡……

    那是萬萬年光陰的串聯!那是任何人,都不想重來的歲月。

    那是與天狐九轉,與魔尊封印,與輪回轉世萬全不同的苦。那是浩宇之間,最大的一種悲哀與寂寞。

    那是等待,沒有方向,且沒有盡頭。

    于是,萬萬年的歲月里,雪影終于悟出了許多。她似乎懂了魔尊的最後的選擇,她也擁有了所有尊者可能都不具備的一種情懷。

    或許,你曾經承受過萬萬年的寂寞與等待,那麼所有的一切你就都能承受。

    他不恨滄海,不怨離恨。那是一種真正的寧靜!

    此時,雪影的話,再次短暫的停頓。狐族的過往,如一場美夢。

    “可是,再美的花也會凋零;再強大的修士,也會寂滅。只不過,長與短!”雪影又搖了搖頭。

    “胡大哥、玉火姐,天狐九轉你們都已經過。那麼又何必執著如花容顏?”

    “若是,我可以選擇。我寧願用我的絕世美貌換與離恨****相守、生生世世的痴纏。九死九生,萬千苦難,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便似蜜甜……”

    所有人,都看不見雪影的臉。

    若是可以。他們定然會看見雪影的眼中滾落了一串淚珠。她的話,如那不知多少萬年不曾撥動的琴弦。

    澀而苦!

    “可是,我不能!”

    雪影的這幾個字,如同砸在心上的悶錘。字字艱難,字字無奈。那及踝的長發。瞬間揚起,如同羽扇般散開,帶著不甘。

    妖尊的一根發絲,就能要萬千生靈的性命。可是,哪又有什麼用?

    尊者,亦不自由!

    所以,最後那長發緩緩地落下,伴著雪影微沉的嘆息。

    “所以”雪影頓了頓,“胡大哥、玉火姐,你們該幸福才是?復不復那絕世容顏又怎樣?”

    “愛心在。美便在!”

    說著,只見妖尊雪影輕輕抬起右臂。縴縴素手更勝羊脂美玉,憑空虛結了一道印訣。

    一團青芒,在月色下頗顯詭異。

    再看那團青芒,直接沖出狐巫之谷,奔胡青、玉火而去。

    妖尊的術法,在場任何人都沒有阻擋的可能。

    阿木一愣時,那團青芒已然把胡青、玉火的神魂完全裹住。再看胡青、玉火的神魂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

    那是怎樣的一種力量?

    抬手間,便可再造生靈嗎?尊者的力量,著實不可思議。那兩尊念身如果和雪影真身比起來。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雪影”

    “雪影”

    隨著神魂的復原,胡青、玉火已然能開口講話。他們不約而同的呼喚雪影。

    “胡大哥、玉火姐,方才那道印法雖然不能助你們完全恢復,但是已然把你們的傷害降到最低。天洲之上。你們再隱世修行數千年,便可一切如初!”雪影道。

    “雪影,妖棺在哪里?”胡青問道。

    “妖棺!”雪影笑了笑,“妖棺該出現的時候,它自然會出現的!所有棺,都該如此。”

    “雪影。誰把你封印在這里的?當年,到底怎麼回事?”玉火急道。

    “當年,是別人!”雪影抬頭看了看那棺形石山和天狐聖像,“現在,是我自己!當年的事,終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其實不知道也罷,都過去了。”

    雪影的回答,回避了很多東西。她不想說,說出來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

    “雪影,你和我們走!”胡青又道。

    “不!”雪影搖了搖頭,“除非他來,否則我絕不會離開這里!”

    “離恨?”玉火道。

    “嗯!”雪影點頭,很堅定地道,“他不來,我不走!”

    “呵呵!”胡青冷笑,“雪影,你為了那魔頭背負了多少罵名?天洲靈族,又經歷了怎樣的苦難?萬萬年了,你竟然還要等他?”

    雪影沒有言語。

    “雪影,你不能離開此地嗎?”玉火皺眉道。

    “曾經不能!現在,是我不想!”雪影嘆息了一聲,“你們不懂離恨。我會在這里等他,因為他答應過我會來接我!”

    “我堅信,他會來!雖然,我知道他被封印在三界聖山!”雪影莞爾一笑。

    “是離恨封印你?”胡青臉色一變。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魔尊封印雪影,這完全顛覆了大家的認知。

    可是,雪影沒有回答胡青的問題。

    “一切的一切,都快浮出水面了!”雪影的聲音再次幽浮起來,“也許,一切都是夢幻。看見的都是虛妄!也許,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所有的死寂,都為了生長!”

    雪影的話,莫名其妙。青蒙蒙的霧氣,突然在虛空中涌起。

    “阿木!這兩尊執念本不該有。一會兒,你代替我除去。他們從大道光陰中衍生,那麼就在大道光陰中去!”

    雪影一抬手,方才那道青芒展開的大門開始漸漸閉合。

    “雪影”胡青、玉火疾呼。他們還有很多話想說。

    “阿木,這烏鳥回到你身邊吧!可助你一臂之力!”雪影再一抬手。

    小烏鳥直接蹦落在她的指尖。

    妖尊輕輕地摸了摸烏鳥的羽毛,眼中無盡愛憐,然後在烏鳥的額頭輕輕一吻。

    “去吧!我的傳人!你該回到他的身邊!”

    單手一抖,一道烏鳴。那小烏鳥,直接從狐巫之谷飛出,直奔阿木。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1
九棺 第0980章輪回萬年讓一切寂滅

    一生為奴,不死不滅!

    “呀呀呀呀呀”當小烏鳥展翅飛出狐巫之谷,並從青光之中穿過時,阿木有些恍惚。

    那一切,有一種不真實感。從修羅魔洲到海荒神洲再到無量天洲,鴉兒已然離開了阿木千余前。

    遙想當年,東海之濱孟家村,阿木一身法力盡失。夢里夢外,鴉兒曾經陪伴阿木渡過最艱澀的一段歲月。

    現在,當年的七劫浮夢早醒,阿木的八苦也已經完全圓滿。

    可是,三界浪跡,幾生幾死?當年鴉兒被雪影帶走,今天鴉兒又能重新飛回,讓阿木有些百感交集,不勝唏噓。

    “鴉……兒……”阿木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呀呀呀呀”方才一定是鴉兒听不見阿木的呼喚,也看不見阿木的存在。因為,當鴉兒沖出青光看見阿木的一刻,頗為興奮,呀呀不停。

    甚至,在烏鳥的眼角有兩顆噙淚。

    羽翅輕舞,圍著阿木轉了一圈。然後,烏鳥便直接落在阿木的肩頭。小腦袋,用力的蹭著阿木的面頰。

    “公子,公子……”阿木似乎听見了鴉兒曾經的呼喚。那是只屬于鴉兒的一個稱呼。

    “鴉兒……”阿木用手輕撫小烏鳥的羽毛。

    而此時,那青色的光門僅剩一道縫隙。原來的血色沙門不見,但是依舊被青光隔開為兩個世界。

    雪影的背影,漸漸消失。那輪圓月,早已不見。

    “阿木,善待鴉兒!”那是雪影最後的話。

    然後,雪影的歌聲再次響起

    ““盼兮盼兮,相約萬載;我心歸來。問爾何在?望兮望兮,相守萬載;我魂歸來,問君安在?”

    那歌聲依舊飄渺。依舊幽怨。

    那一刻,時光似乎從未流走。從一萬年到萬萬年。雪影一直在等待,等待離恨,等待期盼的愛。

    三界的一切,雪影已經完全看淡。她生存下去的意義,大概就在于一種等待。

    “多謝聖尊!”阿木沖著狐巫之谷的方向躬身一拜。雪影的選擇,阿木其實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對妖尊充滿了一種敬意。

    “聖尊……”

    此時,胡青、玉火神魂恢復了七七八八。雪影的背景漸漸消失。胡青、玉火一起跪倒在地。

    胡青面色復雜,玉火已然垂淚。

    萬萬年前,他們情如兄弟姐妹。此時,情誼未變。可是,兩個世界把一切阻隔。胡青、玉火都了解雪影的性格。

    雪影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

    一次跪拜,一聲聖尊,道盡無奈與滄桑。妖棺無蹤,天狐心玉未得,妖尊雪影不肯離去。他們甚至有些茫然。這一次來這里的意義在哪里?

    妖尊避世不問一切,那麼天洲的靈族,到底該何去何從?

    這一切。重重地壓在胡青的心頭。那一刻,就像當年鴉兒永化烏鳥時一樣。胡青的心頭如壓巨石。

    他做得一切,似乎都是無功徒勞。

    青光合龍,兩界分開。妖尊的歌聲,漸歇漸消。

    而就在這一瞬間,方才一直隱忍的離恨、雪影神念驟然奮起。方才雪影的話,他們都听得清楚。

    妖尊沒有親自動手,但是已委托阿木除去他們。先下手為強!兩尊念身心意相同,同時動手。

    這個時機掌握的極佳。妖尊不在。他們可以一戰。

    方才,魔棺被妖尊之淚定在空中。其實。整個空間里還有妖尊的余韻。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兩尊神念乃是拼死一戰。

    雪影。不想留他們。那麼他們自然沒有任何退路。不殺阿木,他們怎麼活下去?

    “鎮!滅!”此時,那雪影念身再次立在魔尊的念身的頭頂。而且,雪影念身的下身已然完全虛幻不見。

    雪影念身完全扎身與魔尊念身的頭顱之中。他們原本同根同源,如今再次合二為一。只為了,能發揮最大的戰力。

    此時,兩尊念身如同妖魔。

    嗚呼嗷

    方才已然停滯的魔妖之禁,再一次光華大展。萬千殺機,如雲涌起。那是惡魔最後的反撲。

    離恨念身,面目無比猙獰。雪影念身,臉色盡是妖色。

    他們都是不甘執念化身而來。若是三界之內真有善惡之分,那麼他們完全是惡的存在與化身。

    生而無路,唯有死戰。

    無數的雲氣,都是黑與青的色彩,覆蓋虛空。他們沒有給自己留任何的後路。若是不生,他們寧願與阿木同歸于盡。

    妖與魔,本就該如此心境吧!

    “王寒”沈煙在遠處大喝一聲。

    而此時,阿木其實早有防備。方才雪影出現時,阿木已然暗自把那光陰之禁復原。魔棺離海,但是現在丹海內的苦海佛燈熊熊而燃。

    他的腳下的日晷之形,一直未散去。

    兩尊念身一動,阿木便心生感應。方才,妖尊不是說要用光陰鏟除兩尊念身嗎?

    只不過,阿木的速度實在比不過那兩尊念身。這種等級的差距,絕對不是瞬間便能彌補的。

    所以,當魔妖之禁瞬間迸發出殺機時,阿木還是慢了一步。

    “嗯?”阿木一皺眉。他的印法,還未完成。

    這種近乎尊者的戰斗,整個戰斗其實都是剎那。阿木瞬間便落了下風。這種下風,極有可能致命。

    只不過,妖尊既然讓阿木幫著除去兩尊念身,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她豈能不知道︰以阿木的境界和修為,實實在在的戰斗,怎麼可能是兩尊衍化萬年大道的尊者念身的對手?

    滄海傳人不能死!所以,妖尊早已給阿木留下後手。

    就在那魔妖之禁張牙舞爪襲來的瞬間,阿木肩頭的烏鳥猛然振翅而起。

    一聲長鳴,直透虛空。

    再看那烏鳥的額頭瞬間發出一道青光,那正是雪影輕吻過的地方。隨即,虛空中一道三足金烏的法相瞬間出現。

    金色的光芒。如一輪驕陽。

    金芒,青光。

    那是什麼術法?那種光,太強!甚至。比方才的雪影念身的青丘妖光還要猛烈數倍。那里面隱隱有尊者之威。

    其實,那青光乃是妖尊所賜。那金光則是浩宇最初的一種光芒。三足金烏。傳承于比萬萬年更遙遠的過去。

    如今的烏鳥,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小烏鳥。它的力量,足以讓日後的阿木震驚。

    “啊”

    那種強光,竟然形成千百丈的光束,直奔兩尊念身。那里面蘊含的尊者之威,足以震懾兩尊念身。

    離恨念身,猛然一聲慘叫。而雪影念身,已然不能驚呼。如此夢魘。那一刻,那兩尊念身感覺周身上下如此火燒,身不由己。

    魔妖之禁,瞬間便有坍塌之勢。兩尊念身,苦苦支撐。鴉兒出手,瞬間便搬回了阿木的劣勢,而且完全佔據了上風。

    這一刻,便足夠了!

    因為,阿木已然結印完成。那日晷上,光華大展。原本停留不前的光陰之流。急速運轉起來。

    一道水流,便是一萬年!

    日晷之上,光陰如流。層層散開。

    阿木一襲青衣,站在當中。長發飛揚,雙手結印。鴉兒羽翅張開,定身于阿木頭頂,散出萬道金光。

    “魔棺!歸!”阿木冷喝一聲。

    此時此刻,魔棺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化為一道黑芒,沉入丹海。魔棺入海,阿木的心神更穩。眼中掠過濃重的殺機。

    一股黑氣,從阿木的頭頂升起。

    光陰。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能逃過光陰!

    那是雪影念身,擺脫夢魘後的一聲嘶嚎。因為。光陰倒流。她正在一點點變淡,隨即再無聲息。

    萬萬年衍生,若是光陰倒流,自然一切消散。

    “塵歸塵,土歸土!”日晷中心,阿木青衣獨立,神色冷漠。那一刻,可以主宰時間者,便是王。

    光陰倒流,日晷之形完全把魔妖之禁吞噬。

    啊吼

    “我不甘心啊”那是魔尊念身的呼喊。

    雪影念身,完全消散。僅剩一道白氣,浮在魔尊念身頭顱之上,隨時可散。

    阿木腳下的禁圖,飛速旋轉。光陰正在倒流,而站在最中心的阿木也感覺眼前的一切正在變化。

    那是光陰之流讓一切變得模糊。

    魔尊的念身,仰天咆哮!

    魔者,天地之不屈之人!魔意,萬古之不甘之念!魔道,三萬萬大道之通天之路。魔修,不違本心踏血而修。仙擋殺仙,佛阻滅佛,唯吾魔道,萬古獨尊。

    那是魔尊初悟大道時的誓言!只不過,後來魔尊悟到了更高的層次。可是,這一道誓言被這尊執念,發揮到極致。

    “讓這一切,為我陪葬”

    呼嗚嗚

    魔尊神念緊閉雙目,因為即使是念身也受不了烏鳥的神光。可是,一道法訣已然在魔尊念身手中結成。

    “我若不生,毀天滅地!萬古魔尊,縱死不甘!哈哈哈哈”瞬間,魔尊的長發散開,如萬千的黑色龍蛇。

    無盡的黑雲,瞬間涌起。

    那是一道滅死訣!

    自爆!

    這道魔尊念身完全瘋狂了。這樣一尊尊者念身自爆,那麼會引爆這個小世界。整個無量天洲界、魔洲修羅界都會顫抖。

    颶風、海嘯!整個小世界的能量在瘋狂聚集,那魔尊念身正在無限膨脹。

    “嗯?”原本神色冷漠的阿木,不由劍眉一挑。

    光陰之禁已成,不可逆轉。你又何必垂死掙扎?

    驟然間,一直懸浮的神秘匕首,驟然化為一道長長的青芒,自動落在了日晷之上,如同一根長長的指針。

    一切驟然加速,光陰倒轉得更快,快得幾乎看不清。

    阿木心生感應,嘴角微微一揚,手中印訣一變。

    “光陰之禁輪回!”阿木雙目一閉,聲音微沉。

    光陰流動,何者可勝?剎那與永恆。因為,那是一種靜止。

    而何者可勝剎那與永恆?唯有輪回。因為,一切重來,可以重生,亦可寂滅!

    那是阿木光陰之禁的終極奧義。他用數千年的歲月,才悟出這一點。

    光陰輪回,輪回萬萬年!

    那一刻,阿木的術,改變了整個小時空。

    神秘匕首光華大展,魔郎令嗡嗡震動,日晷之上盡是流轉的光陰之流。一切都在扭曲,一切都在變化。

    那種變化,甚至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整個世界,如同一團火,又似一道河。而整個世界,又正變成了一道時空的漩渦。

    那是一種混沌!

    所有人都被卷入,所有的物都在下沉,所有的一切都在寂滅……

    回到原點,回到最初。

    (本卷完)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2
九棺 第0981章稻草人冥尊的第三座島

    白山,淨水,如洗碧空。

    無際的綠野,起伏的遠山。輕風絮語,古鳥低唱。安靜而祥和,古樸且自然。那是一個純碎而夢幻般的世界!

    遠離一切,不染縴塵!

    綠野上各色仙草奇花,形態奇異。

    空氣中,散著淡淡幽香。虛空中,偶有飛鳥。有的鳥,如似翼龍。有的鳥,卻似白鴿。更有的鳥,居然還有一張獸面。

    那些都不似凡鳥,而且古老的不能再古老。

    最讓人注目的,則是在那個綠野之上各色仙草間,居然豎立著不知多少的稻草人。

    稻草人!

    所有的稻草人,都是真人一般大小。但是,這些稻草的人的草色卻不盡相同。

    翠綠、金黃、火紅、還有諸多銀白。

    那是一種奇景。四色稻草人,成千上萬。他們以一種特別的次序,排列在綠野之上。那貌似一種陣法,亦或是一種奇異的圖案。

    其實,如果有人從足夠高的天空向下俯視,便會發現那些稻草人竟然構成了一個女子美麗的臉。

    奇異的稻草人,奇異的世界!

    一道小溪,曲曲折折在綠野上。那似乎來自遙遠處白色的大山。

    很奇怪,那溪水緩緩流淌,卻是寂然無聲。同時,那溪水看似清澈無比。但是,若是走近往水中一看,便會發現︰那溪水竟然不是透明的,而更像深不見底。

    溪水之下,並沒有綠野的痕跡。可是,你若一探手,便可在水底觸及到綠色的草地。

    只不過,溪水中倒映出的也不是現在世界。小溪中似乎有無數的鏡像流淌。但是瞬間便沒有了一絲蹤影。

    一滴水,便藏世界?而又誰能看清,那溪水中的所有?

    此時,一只奇異的飛鳥從空中劃過。尖嘴長翼,翼下帶鉤。其仰天而叫,帶出一道破空的長鳴。

    “咿呀咿”

    那叫聲。並不刺耳,但是極為特別。它似乎在呼喚什麼東西。

    有風吹過,那些稻草人竟然可以隨風擺動。它們的樣貌、表情不盡相同,似乎有哭有笑,有歡喜亦有憂傷。

    甚至,很多稻草的姿態也不同。有似手舞足蹈,有似冥然兀坐。這個世界,沒有太陽,但是有一種莫名的光。

    此時。突然那稻草人的中間,漸漸升騰起無數的水霧。那些水霧,不斷地上升、匯集,然後在虛空中漸漸幻化出一道人形。

    那是一個女子!

    窈窕的身姿,玲瓏的曲線,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然後,水霧凝實,余者散去。

    一個身穿水色長裙的女子。裸露雙臂,幻化而生。那女子的容顏並不如何驚艷。但是自帶一種神韻與風流。

    那是一種與眾不同的美。淡雅脫俗,溫而含情。那女子的仙韻,怕是不輸三界之內任何一個女子。

    她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剛剛幻化而出,那女子蛾眉微蹙,看了看周遭,看了看那天上的飛鳥。

    白山。淨水。綠野,小溪。

    這一切一一倒映在女子眼中,而其眼底並沒有太多的波瀾。

    “大夢醒來,不知多少歲月了?”那女子笑了笑,自言自語。“看來,這里的一切都沒有太多變化!”

    最後,那女子的目光落在了那萬千稻草人上,神色復雜,幽幽一聲嘆息。

    “可憐,稻草人!”女子的嘴角掠過一抹復雜難解的笑容。然後,她的目光又投向了那條神奇的小溪。

    “嗯?”那女子似乎發現了什麼,隨即在虛空中輕輕一步。

    瞬間,那女子便到了遠處的白山腳下。那些白山的石質頗為特殊,那種淡淡的乳白色並不刺目,極為柔和。

    叮咚叮咚

    在那白山的一處崖壁縫隙間,泉水叮咚,滴滴而下。

    那便是綠野上小溪的源頭。可是,那是一個奇怪的源頭,因為白山上並不見雪色。

    那泉水,不知來自何處。

    一滴一滴,極富節奏,頗為悅耳。然後,它們在山腳下匯集成了一汪清潭。

    那清潭給人的感覺,與那綠野上小溪的感覺一模一樣。清潭的一角,潭水緩緩流走,便成了那綠野上的小溪。

    無盡的莫名的光,在那潭水中隨波而蕩。那潭中似乎不是水,而是諸多世界,甚至諸多混沌。

    “哦?”看了看那潭水,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怪不得,我會醒來?莫不是,那個人要來了嗎?”。

    說話間,再看那潭水微蕩,似乎有一種力量讓那潭水緩緩旋轉起來。

    一種莫名的力量,正在穿透一切。

    “光陰逆流?真的來了?”女子溫柔地笑了笑,“看來,一切不枉我這麼多年的等待!滄海仙尊,你果然不會錯!”

    六道光華,在水潭中揚起,如似一扇門。那光陰的力量,強悍得不可比擬。

    一切,撲面而來!一切,不期而遇!

    那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的眼中卻說不出悲與喜。

    正這時,潭水分開,一道黑光沖出潭水。

    “呀呀呀”一道烏鳥的叫聲,刺破了這個世界萬古的寧靜。

    幽冥世界。

    黑色大澤,白色孤島。準確地說,應該不是白色的孤島了。因為,在黑色大澤上還有一處小島與白島遙遙相對。

    只不過,那小島比白島小得多,且成血紅色。當初,鬼家三王子的血戒墜入黑海,才出現了這一座小島。

    而以白島為中心,在不同的方向還有幾處閃亮。黑色的大澤里。泛著汽包。那里,似乎還有幾座欲出未出的島。

    最明顯的兩處,一處散著青光,一處閃耀黑芒。同時,還有諸多古老的符文封在每一個閃亮處。

    誰也不知,那下面到底是什麼。

    暗沉沉地。幽冥世界里根本沒有天與地。

    遙遠處,那酆都古城早已不看不見。曾經的忘川,似乎還在。只不過,听不見水聲。悟魂山外,不知還有沒有那個不甘輪回的少年。

    整個幽冥的氣息,已然完全不同于當年。因為,在魔子蕭落隕落的那一刻,整個幽冥異變。

    魔血共鳴,開啟封印。白島轉動。冥尊轉身。

    那一刻,其實幽冥世界便已不是幽冥世界。它正在一步步地,接近它的本相。

    而此時,一個男子懸浮在幽冥虛空。身材修長,一身黑衣,紅發如龍。那不是別人,正是修羅龍涎。

    萬萬年前,龍涎曾經一步踏尊!用整個魔洲修復魔棺。那是驚天的手筆。

    如今,龍涎的修為早已恢復。甚至更勝當年。三界之內,除非真正的尊者,否則恐怕沒有人能是龍涎的對手。

    “聖尊!”龍涎在虛空微微躬身。

    白色孤島上,那個黑衣男子早已轉身。

    俊美如妖,長發如瀑!那是蕭落的容顏,只不過那冥尊並未睜眼。而且依舊盤坐,恰似無數年前。

    “怎麼樣?”冥尊問。

    “光陰力量,不可小覷。屬下趕到時,幾乎一切消散,最後僅僅抓住兩道執念氣息。至于。聖尊所言的兩道念身,早已化為虛無,不能收取。”說著,龍涎單手一翻,乃是一種集魂瓶。

    那集魂瓶內,一青一黑兩道氣芒,如似燈芯纏繞,自然是那兩道執念之氣。這也是阿木逆轉光陰後,唯一的殘余。

    “光陰之力?荒謬,呵呵!”冥尊冷笑一聲,不以為然,然後緩聲道,“也罷!兩道執念之氣,聊勝于無。祭出來吧”

    龍涎應了一聲,然後單手一抖,那集魂瓶便已浮在虛空。

    再看,冥尊長發微動,雙手結印。

    虛空中,那集魂瓶猛然破碎,一青一黑兩道氣芒直接飛出。

    那一刻,黑色的大澤上竟然泛起了水花。尤其是方才閃亮青黑之光的地方,那光芒更加閃亮。

    冥尊手中的法訣一變,口中低喝。

    “魔!妖!歸位!”

    那一青一黑兩道氣芒,直接沉入那青黑之光閃亮的地方。

    轟轟

    整個大澤,都在地動。黑海之上,小島欲出。

    龍涎的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證小島的出現,但他還是震驚于冥尊擁有的力量以及這幽冥世界的神奇。

    白島外,又是兩座小島同時出現。只不過,這兩座小島的高度,遠不如最先出現的那座小島。

    只能說,那兩座小島冒了一個尖。很顯然,那兩道執念之氣的力量不夠。即便如此,三座小島各自散出的光芒,還是產生了某種共鳴。

    嗡嗡嗡嘩嘩嘩

    島震黑澤,泛起大浪。黑色大澤下面,似乎有奇異的力量在游走。整個大澤,以那冥尊獨坐的白島為中心,緩緩轉動了一下。

    “呼”冥尊收了法訣,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

    “聖尊!”龍涎在虛空中喚了一聲。

    “雖然同源,可是力量差上太多!不過,小島已然出海,便可勉強為之!”冥尊頓了頓又道,“現在,只要再拘來最後任何的一種力量。那麼,然後借紫幽之力,我便可出牢籠。”

    “屬下明白!”龍涎應道。

    “阿木,哪里去了?”冥尊問。

    “三界之內,不見氣息!”

    “一場大戰,再次無蹤!”冥尊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過旋即舒展,冷笑一聲,“因果所系,阿木定會出現的。龍涎,苦海無涯樂土無憂。萬萬年了,它們的大自在該結束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3
九棺 第0982章魔山妖山

    修羅魔洲。

    當年永夜大戰,血月大陸盡被波及。但是,從此後便一直安穩至今。修羅宮、無恨谷、幽浮殿各自相安無事。

    血月安穩,七星當然更無大戰。即使曾經最亂的戰之星域,這些年亦少戰亂。因為,白無命基本上已經統一了北方的三大星域。

    歲月流逝。

    修羅光陰已近七八千年,當初的一切漸漸成了往事。只不過,有很多東西一直存在,從未消失。很多人,一直活著,亦從未死去。

    那是一種蟄伏,而不是消亡。譬如,血月南域的不朽鎮。

    永夜大戰,上邪、龍涎爭鬼棺,最後卻被水魅得棺。阿木、魔主大戰,引來天洲一根鳳羽、幽冥萬千黃泉。

    那一場大戰,可謂未分勝負。最後各守其界,各安宿命。

    時至今日,太荒、醉魔羅、魔葬宗及不朽門均有殘部留在不朽鎮。不朽鎮外,自然也有破玄天閣、無恨谷的人嚴陣以待。

    數千年安穩,但是一直隱含殺機。只不過,時間未到。

    不朽鎮上,房屋零星散落,依舊古老斑駁。一切,完全還是當年的樣子。

    鎮子另一頭,那多少年沒有巨艦起航的碼頭依舊。只不過,那七十七艘不朽船一字排開,連綴著如同古老的城牆。

    這些船,都是當年蕭落從幽冥帶來的,一直未走。只是,那曾經的百萬天兵都已不在。他們最後都成了匯集人棺的一道魂。

    這些船,一直未動。這些年,不朽鎮要恢復了當年的那種沉寂。

    不朽鎮與當年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一層淡淡的黑氣,而在這黑氣之間夾雜著淡淡的梅花幽香。

    那是當年五兒消亡時,留下的味道。

    忘川不朽門。

    這似乎是魔洲與冥界的一道界碑。誰也不會輕易犯界。

    古鎮上。偶有稀稀落落的人影,無精打采,帶死不活。而其他所有當年退守不朽鎮的人。都陷入了一種沉睡的狀態。

    可以說,他們如今都是不朽門人。

    那曾經極為殘破的院子里。還是那三間破屋、一棵老樹。

    一身邋遢的不朽老人,卻是盤坐在那棵老樹下,完全沒有當年一睡過午的自在悠閑。

    當年一戰後,不朽老人回到了不朽鎮,便盤坐于此。修行,對于不朽老人來說是頗為遙遠的事。

    原仙九重大圓滿,早已是他的極限。永境!對于這不死老人來說,是不能跨越的障礙。否則。萬萬年的歲月早已晉升。

    所以,與其說修行,不如說靜心。他是冥尊的棋子,隨時準備召喚。曾經的悠閑,無非是一種故作姿態,派遣寂寞。

    “祖爺爺祖爺爺”隨著幾聲呼喚,小六子跑了進來。赤露上身,土布大短褲,肌膚黝黑,身材精壯。

    小六子。完全都是當年的樣子,沒有任何變化。其實,整個生活在不朽鎮上的人。容顏永遠都不會變。

    “什麼事?”不朽老人緩緩睜開雙眼。他知道,沒有事小六子是不來的。“莫不是,又有開船玉符了?”

    “沒有!唉!”小六子沮喪道。至今,他還在懷念揚帆縱河,帶著百萬天兵站在魔子身側回來時的日子。

    多麼威武,多麼雄壯!水手,也可以偉大!可惜,那樣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復返了。無盡的等待,讓小六子都想沉睡了。

    “祖爺爺。忘川上泛起了滔天的大浪。那浪花,萬年不遇。忘川河里。似乎有異物出現了。”

    “哦?”不朽老人冷笑一聲,“莫不是。你閑得慌,精神恍惚了?忘川大河,哪天不起大浪?忘川的浪,你見得少嗎?”

    “不是,祖爺爺!今天的浪,絕對不一樣。”小六子認真地道,“不信,您老開天眼看看。忘川之上,似乎出現了一座高山!可是,我看不清。”

    “扯淡!”不朽老人冷哼一聲,不過還是站起了身,然後踱出了院子。他知道,一定有古怪了。

    任何人不要小看這不朽老人棲身的院子。那院子擁有冥尊的加持,便是永境的神識都不能看透,否則不朽老人也不必出院觀察。

    “嗯?”不朽老人邁出小院,沖忘川的方向一抬雙目,便是神色一變。

    小六子能看見忘川異動。不朽老人則比小六子看得更遠,更真。

    忘川河水從幽冥而來,流進魔洲世界。整個修羅界內,恐怕沒有任何人對忘川的了解會超過不朽老人。

    忘川上,從未有山也不可能有山。因為,忘川根本就不是一條河。

    可是,此時不朽老人目力所及,竟然真的看見一座巍峨無比的高山。那高山完全成黑色,怪石嶙峋,陡峭萬仞。

    黑蒙蒙的霧氣,繚繞山體。

    那黑山就那樣突兀地立在忘川之上。忘川之水,驚濤拍岸。那山巋然不動,似乎屹立了成千上萬年。

    “……”不朽老人眼中閃過一抹駭然,“小六子,這山剛剛出現嗎?”

    “嗯!”小六子點頭,“半個時辰前,忘川異動,大浪卷天。那七十七艘不朽船都在碼頭震動,不多久便出現了……祖爺爺,你能看見嗎?那真是山嗎?”

    “是山!”不朽老人神色復雜,緩緩點點頭,“傳說中的……魔山!小六子,用不了多久,不朽鎮就要再次醒來了。因為冥尊就要蒞臨這個世界了……”

    “啊!”小六子的表情不知是震驚,還是欣喜。

    海荒神州。

    東嶺再東,自然便是一望無際的苦海。神州傳說,苦海比海荒大陸還要遼闊。這一點無從考證。但,真的沒有人走到苦海的盡頭。

    苦海無涯!

    可是,苦海之上有島名曰“無憂”。從東嶺出發若到無憂島,需經菩提島、青山、六道大陣及一道大河。

    這便是當年所謂“菩提島外,青山不遮,東行六道,一川大河”,阿木東闖樂土時便是這條路線。

    只不過,如今菩提島上的菩提居士早已被阿木斬落,余者均在。

    此時,晨光初照,金光瑟瑟。

    這是一個頗為清爽的早晨。

    那無憂島的最後一道屏障大河,在苦海行滾滾而流,不舍晝夜。海上之河,曠世奇景。

    此時,一人緩步走在大河之上,如履平地。

    中年男子,面色微黑,兩腮短髯。一身短褐衣襟,挽著袖子、褲腿。背背斗笠,一只手持一根黑色魚竿,另一手則提著一個竹制魚簍。

    那氣度返璞歸真,大仙如凡。

    那不是別人,正是樂土漁夫。只不過,這一次漁夫沒有唱響那嘹亮的漁歌,而是眉頭微微一皺地看著西方。

    從東往西,穿過六道之陣,漁夫其實可以看見青山。青山上,有白衣婆婆駐守。

    可是,這一刻,漁夫的目光絲毫沒有在青山上停留,而是向更遠處望去。

    因為,苦海之上莫名地多了一座山。

    一座青山,比原本的青山更高,更青,更陡峻。

    那座山,原本不屬于苦海。可是,此時竟扎根于海上,直指虛空。淡淡的青芒,在那山頂散開。

    斗笠下,漁夫的雙目微眯。漁夫在樂土,絕對是特殊的存在。雖然他看上去只有原仙五重境,但是他真實的戰力唯有他自己清楚。

    當年阿木祭出神秘匕首與魔棺,都不是他的對手。最後是憑借魔郎令,漁夫才沒有難為阿木,讓其過了大河。

    當日,漁夫即使面對魔郎令,仍然能朗聲大笑。漁夫的氣度與胸懷,便是阿木也是萬分敬佩!

    可是,此時漁夫望著那突兀而起的青山,眼中卻閃過一抹隱憂。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憂慮。

    “妖山!”漁夫的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然後把目光收回到樂土青山上,自言自語道,“婆婆,你的劫到了!”

    而此時,那白衣婆婆也正站在青山峰頂,向西眺望。

    白衣如雲,銀絲勝雪。樂土的人,如同天洲人一樣,都有海荒及修羅人所不具備的一種氣度。

    那是一種真正的仙氣,與生俱來。

    原仙三重!白衣婆婆的境界比當年略近了一步。

    白衣婆婆自然也看見了那座在遙遠的海面上一夜而起的青山,但是白衣婆婆的神色卻是頗為從容。

    “傳說是真的!”白衣婆婆淡淡一笑,“看來,無憂島終有一日會沉沒!綠魂祖師,為我們偷得了無數光陰的安寧。既然劫已至,那便讓我這老婆子第一個為樂土隕落吧!”

    而此時,那妖山上霧氣正濃。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4
九棺 第0983章紫衣北寒宗的四大祖師

    海荒神洲。

    當年海荒大戰東方世家攪亂神洲,三界聖山一戰更是有紫幽聖城降臨。

    最終,阿木加速光陰,冷玉晉升永境,滄海白龍化形,龍涎遁走,慕容荒敗北,紫幽城莫名消失不知所蹤。

    因此,當阿木離開三界聖山進入無量天洲界後,海荒神洲完全進入了另一個時代。紫幽城統治海荒神洲不知多少萬年,如今紫幽城消失,神洲自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仙劫鎖早開,海荒靈氣充盈。這造就了更多晉升的修士,甚至更多的大小仙門。

    原來的七大仙門,其中仙鬼宗、東方世家完全消亡。當年青原的雲家、妙家雖遭重創,但是歷劫之後展示出了強大的底蘊。

    如今,青原之上雖有各路門派興起,但還是唯有這兩大世家才能分庭抗禮。

    青原雲家仗著遍布神洲各域的靈石、靈幣交易網絡,隱隱有凌駕妙家之勢。有強大的靈石為後盾,雲家的劫境修士、甚至真仙修士可謂輩出。

    但是,五百年前妙家出了一位曠世奇才,竟然以禁圖之術感悟天機,最終突破了天仙之境。

    天仙一重!

    這完全可以稱為後紫幽時代的海荒第一修士,足以震懾諸多。

    南域雲漠的無極仙宮異常低調,貪狼滅門時無極宮遭到重創,此後幾乎不問神洲事。傳說,無極宮主魚秋慕已然完全閉關。

    東方崇嶺梵天寺,依舊古老平靜,一直自安于東嶺。重重大山,仍舊阻擋著很多。

    而在整個海荒大陸上,最為超然的存在,卻是北寒宗。整個海荒東域。甚至整個海荒神洲都要為北寒宗馬首是瞻。

    如今,北寒宗已然把原來的北極仙海並入門內。因為,阿木與離水早已是神洲的傳說。

    北寒宗內。出了兩尊這樣的修士,足以壓倒一切。

    當年。為牽制阿木,東方歡、東方木秀率領東方世家及無數鎧甲黑衣以甦信為內應攻打北寒宗。

    一場大戰,東方一族被滅。可是,整個北寒宗山門盡毀。曾經的五峰四洞,除了天藏峰外,早已面目全非。

    于是,北寒宗北撤與北極仙海徹底合為一門,定名還是北寒宗。這要是阿木與離水的影響。

    但是。北極宗的總山門,還是設在了原北極仙海。

    兩派本就是氣同連枝,如今更是完全合並。現在的北寒宗宗主,則是原來的北極仙海宗主風馳。

    至于,寒千里、白一峰甚至北極仙翁等人早已閉關不問世事,更有一些早年修士遲遲不能突破者壽元已盡。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海荒上北寒宗的第一高手,乃是那道紫衣。

    寒冰依,當年大戰曾經重創玄仙五重的東方木秀,只不過後來敗在東方歡的手下。傳說。大戰後寒冰依被帶回三界聖山修行。

    後來,也曾回到北寒宗。只不過,再後來便沒人知道這北寒紫衣的來去。但是。有一點所有人都相信。

    北寒紫衣,早已晉升到天仙境,甚至更高。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甚至,北寒宗內也極少有人知道她的信息。

    原北寒宗舊址,成了如今北寒宗最重要的一個分舵。

    如今,四峰拱衛一峰的山勢早已不在。但是,群山之間,還有諸多修士開闢洞府修行。此外。天紫峰上冰仙子、紫玉等人的墓葬還在。

    而最為突出的,便是唯一不受當年大戰影響的北寒禁地天藏峰。

    當年大戰。無論哪一方都不敢動天藏峰分毫。天藏峰,便如當年的鎮北峰一樣。成了北寒宗現在的禁地。

    青氣迷蒙,籠罩一切。

    一般的低階修士,根本看不透那青霧。其實,青霧之中並無特殊。唯有一道孤峰,平凡而孤寂。

    天藏一脈,封閉仙山,禁錮洞府。海荒時間,已然過去一千五百年左右。

    如今,在北寒宗舊址修行的很多修士,對于當年的一切都是听聞。阿木、離水、梨若、寒冰依的故事,更是被後代門人津津樂道。

    天紫峰!

    準確地說,如今該是紫竹峰。因為,當年一場大戰,戰場以萬里計。天紫峰,曾經秀冠北寒。可是,如今的天紫峰不復當年。

    山頂的浴鳳湖,完全消散在戰火之中。但是,那些紫竹及天紫一脈的諸多墓葬都萬幸無損。

    今日,紫竹峰下恰好有三名女修。

    兩名藍衣女子帶著一名白衣修童。按照北寒宗的服飾等級,這是兩名初修帶著還未養成仙根的弟子。

    三女姿容俏麗,那白衣修童背著一個竹簍。兩名藍衣女子正在指導其采藥,一遍采藥,一邊講解。

    那白衣女修童乖巧伶俐,而且很認真很用心的樣子。

    “雲師姐,這紫竹峰上真有重要的墓葬麼?”間歇時,白衣女修童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抬頭望了望紫竹峰頂。

    “當然了!”其中一位藍衣女修應道,“咱們天紫一脈的先賢,幾乎盡數葬在紫竹峰上。千年前北寒宗大戰,山門盡毀。但是這紫竹峰上的墓葬都安然無恙,該是咱們天紫一脈的造化神奇!”

    “哦!”白衣女修童眼中無限向往,“傳說,梨若、冰依兩位祖師當年都曾在紫竹峰上修行?”

    “沒錯!”另一個年紀略大一點的藍衣女修回答,“梨若、冰依祖師都出自咱們天紫一脈。我曾經在咱們師祖的書房里,看見過她們的畫像!”

    藍衣女子的語氣略帶滿足和自傲。

    “是嗎?”白衣女修童頗為興奮,眼楮閃亮,“孫師姐,她們長什麼樣?畫像上,有沒有離水、阿木兩位師祖?他們定然仙姿無盡吧?”

    “呵呵!”孫師姐笑罵道,“小師妹。犯什麼花痴?畫像而已!在我看來,估計不能盡顯梨若、冰依兩位師祖的驚艷,當然更沒有離水、阿木兩位師祖了。”

    “唉!”白衣女修童癟癟嘴。很是失望,“什麼時候。我能見到這傳說中的北寒四大祖師?那也不枉,我修行一場!”

    “咯咯!”雲師姐刮了一下白衣女修童的臉蛋笑道,“好師妹,你想得太遠了。下個月,你先把你的八品仙根修出來再說吧!仙根都沒有,還想見四大祖師?你現在的日子,還不叫修行。”

    “哦!”白衣女修童臉一紅,“雲師姐。你說我真能養出八品仙根嗎?”

    “錯不了!咱們天紫峰的神鏡從來沒錯過。你安心習練養根訣,定然養出八品仙根!”雲師姐道。

    “是的!小師妹!”孫師姐也笑道,“听說,當年梨若、冰依兩位祖師都是八品仙根!所以,你定要努力!”

    “她們都是八品仙根!太好了。”白衣女修童眼楮再次放光,似乎覺得自己和兩位祖師是一個級別的人物了。

    然後,白衣女修童歪頭琢磨了一下,最後竟然直接跪倒在紫竹峰下,極為虔誠地道︰“天紫諸位祖師在上,弟子妙龍兒叩拜!希望諸位祖師。保佑弟子養出八品仙根。日後,可登仙境,可見四大祖師並光大我北寒宗!”

    雲師姐與孫師姐听著妙龍兒禱告都沒有說話。而是神色復雜地望著天紫峰頂。

    千年前,仙劫鎖開。海荒修士輩出,北寒宗自然更勝往昔。八品仙根,雖然還是不多但是已不像當年一樣鳳毛麟角。

    只不過,即使這樣,若想達到梨若、冰依祖師的高度,也可謂勢比登天。要知道,梨若與寒冰依擁有怎樣的機遇。

    要成仙者,天資與機遇恐怕一個都不能少。

    遙想當年。她們入門時,哪個不是躊躇滿志?只不過。倏忽近百年,才知修行何其難?仙路漫漫。無有其終。

    要登仙境,談何容易?

    北寒宗萬年以來,不是才出了四大祖師嗎?何況,強大如萬古聖體、千古聖蓮者,不僅空前,恐怕也要絕後。

    當然,兩位師姐不會給妙龍兒潑冷水,她們都非常理解妙龍兒,甚至從心里願意妙龍兒夢想成真。

    誰年輕時不做夢?這是權利!

    妙龍兒畢心誠意,言罷恭恭敬敬地沖天紫峰頂三叩首。

    “天紫先賢,定然如你所願!”虛空中,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三人微微一愣。

    不知何時,在三人的不遠處竟站立著一位紫衣女修。她同樣抬頭看著天紫峰。但是,兩位初修誰也沒有發現她,更無論修童。

    “拜見師叔”

    兩個藍衣女子對視了一眼,然後躬身施禮。妙龍兒也忙站起身,跟著行禮。

    北寒宗門規︰靈境以下修士服飾。修童穿白,初修著藍,定修為紫。靈境以上者,便不受限制。

    其實,對突然出現的這個紫衣女修,孫、雲兩位師姐都不認識。但是,能出現在紫竹峰下的紫衣女修定然是北寒定修無疑。

    所以,她們才口稱師叔。

    妙龍兒上山不過一年有余,自然一切跟隨孫、雲兩位師姐。但是,妙龍兒初生牛犢不怕虎。孫、雲兩位師姐都是畢恭畢敬,唯有她敢抬頭偷偷看那紫衣女修。

    而此時,那紫衣女修轉過身來。

    妙龍兒覺得眼前這位紫衣師叔真的冷艷絕美,不可言說。

    之前,她見過的所有同門都不能與之相比。甚至,那曾經遙遙一瞥過的天紫一脈的副座祖師,都要遜色太多。

    北寒宗里,竟然有這樣的女子。可惜,只是一個定修。但是,這個女子給妙龍兒一種說不清道不名的感覺。

    那似乎是一種真正的仙韻。那種感覺,她在所有見過的修士身上都沒有體會過。

    “多謝師叔!”妙龍兒並不太緊張。她听清了方才紫衣女修的話。

    “你叫什麼名字?”紫衣女修看著妙龍兒。

    “弟子妙龍兒!奧妙的妙,神龍的龍!”

    “奧妙的神龍?”听了妙龍兒的解釋,紫衣女修不由莞爾一笑,“不錯的名字!你是北寒宗天紫一脈,何人門下?”

    “弟子還未養出仙根,未曾真正拜師!”妙龍兒乖乖答道。

    紫衣女修听了听點點頭,目光在其身上一掃。

    “八品至純水靈根!你的資質相當不錯!”然後轉頭,紫衣女修向孫、周兩位初修道,“你們又是何人門下?”

    “弟子師從夢如仙子!”兩人齊聲應道。

    “哦!”紫衣女子點點頭,眼中卻是掠過一抹失望。因為,她壓根就不知道夢如仙子是誰!

    倏忽千年,往事如煙。北寒宗,漸漸開始變得陌生了。

    “妙龍兒!”紫衣女修又看向妙龍兒,眼中閃過一抹柔色,因為這個女修童讓她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曾經,紫韻、紫玉兩位師姐當年不也是穿著一衫藍衣,領著只是修童的自己采藥嗎?

    “妙龍兒,若你願意,待你養成仙根後,不必拜在北寒其它人的門下了。我可以收你為徒,如何?”紫衣女子看著妙龍兒道。

    紫衣女子相信,她今天見到妙龍兒是一種冥冥中的緣分。

    “真的嗎?”妙龍兒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讓她馬上跪倒在地,“弟子願意!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妙龍兒的確是絕頂聰明、討人歡喜的女子。遙遠的未來,會證明這一點。紫衣女子的選擇,絕對沒錯。

    紫衣女子微微含笑點頭,而孫、雲兩位卻是一臉的尷尬。

    因為,她們的師父如夢仙子是極想收妙龍兒為徒的,否則怎麼會讓她們兩個初修九階帶一個小修童出來采藥?

    “呵呵!”紫衣女子一笑,“那就這樣定了。”

    同時,她自然看出了孫、雲的變化。

    “你們放心!我在北寒宗收徒,沒人敢有異議的!”紫衣女子讓孫、雲安心,然後一翻手便是一個錦囊。

    “龍兒,這個送你!算是你的拜師禮。”一道紫光,直落妙龍兒手心。

    “多謝師父!”妙龍兒激動得小臉通紅。法寶嗎?對于她來說,那是如同夢幻的存在。這錦囊中,定有寶貝。

    “徒兒請問師父道號?”

    “請問師叔道號?”妙龍兒與孫、周兩位師姐幾乎同時道。

    “我沒有道號。你們記住,我姓寒!我會再來。”那紫衣女子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腳下升起一團紅雲。

    啾啾

    那紅雲瞬間化為一匹絕世好馬。頭生龍角,肋生雙翅。戰魂馬王,一聲長嘶。然後,踏起無盡飛雲,直奔天藏峰而去。

    天藏峰,那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北寒宗姓寒的女修還有,但是那匹馬絕對是紫衣女子身份的標志。

    “寒?”孫師姐一愣,眼前的紫衣女修和她見過的畫像瞬間合一,旋即驚呼,“冰依……祖師……,那是傳說中的……戰魂馬王……”

    妙龍兒、雲師姐被驚得目瞪口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5
九棺 第0984章天藏青光,夢一場

    更正︰北寒宗白一峰及北極仙海的北極仙翁(被祿存、巨門星君所殺)在上次北寒之戰已經隕落,上一章作者記錯疏忽。致歉!謝謝熱心書友提醒。

    天藏峰下,紫衣紅馬。

    此時,戰魂馬王收回雙翅,靜靜矗立。寒冰依端坐馬上,眼望虛空雙目微眯。

    天藏峰!

    滄海聖神說這乃是無量天洲與海荒神洲的一個通道。只不過,這里被封閉了不知多少萬年。

    青霧氤氳,孤峰似在搖搖。

    寒冰依輕輕嘆息一聲,收了戰魂馬王,孑然獨立山腳。

    曾經北寒宗四洞五峰,一共九脈,如今則盡剩一處完整。在天藏峰的青影里,寒冰依似乎能看見太多的過往。

    一時間,心潮微動,不勝唏噓。

    千藏真人,真的會出現嗎?聖神的預感,應該不會錯吧?

    寒冰依一直站著,虛空中的那輪日頭漸漸西沉。西天,一片血紅之色。青霧、紅雲,相映成輝。

    天地之間,似乎唯有那抹紫衣,略顯落寞。

    “北寒宗弟子,叩拜冰依祖師”北寒天藏禁地之外,不知何時,幾乎跪滿了北寒宗的弟子門人。

    整個分舵的弟子盡出。山呼叩拜,數以千計。

    北寒宗四大祖師之一的寒冰依歸山,孫、雲兩位師姐早已把消息上報。

    北寒舊址分舵,一方面飛報北海總山門,一方面由天紫一脈的副座率領幾乎盡數趕來朝拜。

    寒冰依,曾經的北寒第一美人。

    她的苦修與痴戀,都是北寒宗的傳奇!尤其是天紫一脈,不知多少女修把寒冰依奉為心中之神,甚至一種信仰。

    寒冰依現身,震動整個北寒宗,甚至可以說整個神洲北域。

    與此同時,北寒宗總山門剛剛得到消息。北方寒原之上不知多少道劍光御起,正奔天藏而來。

    “北寒宗弟子。叩拜冰依祖師”天藏峰,禁地外。數千人再次山呼,聲動百里。

    可是,寒冰依卻是微微一蹙眉。因為。她神識所至除了方才見過的妙龍兒三人外,這些北寒門人中竟然再無一個舊識。

    往事越千年,曾經的時代似乎完全過去了。

    “已無故人,你們都散了吧!我只不過,來此看看。”寒冰依沒有轉身。只是嘆息了一聲。言語之中帶著一縷滄桑,一絲無奈。

    天紫一脈的副座,神色復雜地望著那北寒宗的傳說。寒冰依的往事,她都听聞。

    修仙,是不是意味著無邊無際的寂寞?修成絕世大能,鶴立雞群之後,是不是便失去了更多樂趣。

    天紫副座亦是一聲嘆息,然後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眾門人弟子可以散去。但是,天紫副座不走。其它門人弟子怎會離開?

    一時間,只是全場無聲,但是卻無人離去。祖師風采,有生之年能遙遙一望,亦不虛此生。

    寒冰依苦笑一下,也不管這些北寒子弟,任其自主。

    修行這麼多年,歷經諸多生死,寒冰依的心性早已非當日那北寒第一美女可比。

    殘陽墜落,最後一抹紅光漸漸隱去。這一夜。並無月色,但是整個天藏峰上那淡淡的青芒依舊。

    那是頗為神奇的一幕。千余年,這算是一處北寒奇景。

    寒冰依一直未動,她在等待。北寒子弟。則一直陪著。

    在場所有北寒門人都沒有資格與寒冰依搭話。他們也都不知道這北寒祖師突然現身天藏峰的目的,想必不會真是隨便看看吧?

    寒原上的修士還未趕到。

    在北寒弟子的眼中,天藏禁地便是一團青霧,什麼也看不見。唯有寒冰依眼里,可以倒映出那天藏峰曾經的山勢。

    而就在這時,所有初修以上的修士似乎都突然感覺天藏禁地內散出一抹微光。

    “嗯?”那天紫副座眉頭一動。

    她乃是靈聖高階大圓滿。這比當年寒千里的修為。還要高出一大截。她的神識最為敏銳,第一個感覺到了那抹微光。

    天紫副座坐鎮這北寒舊址已然五百余年。

    天藏禁地,神秘難測。但是,她還從未感覺過這樣的異常。而且,在天紫副座的神識中,那不是一抹微光,而是一束頗強的光芒。

    寒冰依一直站在山腳。當那抹青光出現的一刻,她的眼中瞬間閃過亮色。

    “界門?”寒冰依心中一動。

    師出北寒,歸入滄海,游歷海荒四方。寒冰依的見識,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那道青芒,源自天藏峰頂。如果寒冰依的記憶不錯,那道光源該是天藏峰天藏洞內散出的。

    只不過是思量間,再看那青光已成水暈一般瞬間散開。

    整個天葬峰,剎那間便生動起來。青色光芒,如水擴散,直奔百里。

    “天藏峰開啟了”

    “祖師顯靈了”

    “那是什麼青光”

    整個北寒天藏禁地外,一片嘩然。天紫峰副座,面色一凝。當年天藏峰自我封閉,一直是北寒之謎。

    今日,莫非這天藏峰真要開啟嗎?這冰依祖師蒞臨,莫非就是為了這件事?

    “天藏異動,再次傳信寒原!”天紫副座命令一出。她身側自有親信弟子結印傳書。

    而此時,其實第一撥的寒原修士已到。

    為首的正是如今的北寒宗主風馳,後面跟著諸多修士。其中,還有兩位乃是寒冰依同時代的姐妹。

    如今,這些人的修為,最低的都是修魂高階大圓滿。宗主風馳,則是到了風劫下境。

    仙劫鎖開後,海荒修士的境界和修行速度,早已今非昔比。

    “寒師妹”

    “冰依”

    歲月變遷,境界無常。但是,這些故人還是習慣性的稱呼寒冰依。那兩個曾經相熟的天紫峰姐妹,已然滾下淚水。

    當年,北寒大戰,她們能活下來實乃僥幸。當日,包括紫韻在內。不知道多少門人已看不到今日。

    故人來,寒冰依神色微動。

    “冰依見過風師兄及諸位同門、姐妹!”

    寒冰依回身一躬身,微微一笑。以寒冰依如今的地位和境界,這一聲師兄、姐妹。然後躬身一禮已是莫大的情誼。

    在場所有人,沒有任何一個能看清寒冰依的境界。對于所有人,包括風馳在內,寒冰依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而此時,眾人也沒有機會說太多的話。

    因為。整個天藏峰再次青芒大作,如似天地間的一道青色的擎天火炬。

    一種莫名的威壓,向外擴散。這讓在場所有的修士,都感覺靈魂深處微微一震。

    那似乎是一種天威。甚至,連寒冰依心中都生出一種臣服感!

    青芒如潮,天藏峰的真面目。在時隔一千五年左右,終于再一次露出真容。

    “天藏峰”

    “傳說中的天藏一脈”

    在場諸多後輩修士,多數都沒有見過天藏峰。天藏一脈,乃是北寒傳說。要知道,聖蓮離水便是出自天藏一脈。

    天藏峰現世!以如今北寒宗的地位。這件事足以轟動海荒。

    再看,天藏峰露出真容後,原本的天藏洞內,猛然閃出萬千白光。那白光刺目,讓整個北寒宗地方萬里,如同白晝。

    界門大開!

    寒冰依心中篤定。滄海聖神的話,絲毫不錯。這里有天洲的訊息。

    “歷劫經難,罪孽已清,輪回已滿。爾等今日借無量之光,再回天洲聖境。歸為第三魂!”此時,天藏洞內傳來一道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山間回蕩。

    “謝師父”天藏上驟然響起數道回應。那些聲音了充滿了激動與驚喜。

    當年。千藏真人開啟天藏大陣,自封于天藏洞,他們便已不報任何回歸天洲的希望。

    天藏一脈都是覺醒者,他們知道自己來自何處。

    他們都是天洲的罪孽者,他們帶著原罪而來。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多少萬年前。被誰打落到海荒神洲界,而且竟能擁有輪回。他們的第二魂,就在這無盡的輪回中消耗了。

    海荒神洲的一切,對于他們來說更像是一場夢。

    千藏真人是他們的接引者,是他把這些天洲罪孽者聚集在天藏一脈。

    覺醒時,這些天洲修士早已厭倦了輪回,都渴望回到天洲。沒想到,沉寂了一千五百年,他們真的得到了機會。

    瞬間,天藏峰上亮起道道玄芒。這些玄芒,散落在天藏峰各處。一道道沖天而起,然後直奔那天藏洞府內。

    一共三十六道!這便是天藏一脈的三十六名弟子。

    “莫青”寒冰依認出了最後歸入天藏洞的一道青芒。她也就知道那些光芒是什麼。

    “什麼?歷劫經難,罪孽已清,輪回已滿……”

    “無量之光?天洲聖境……”

    “天藏一脈,莫不是天洲人?這太匪夷所思了!”

    北寒諸修無論是前輩,還是後輩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很多事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寒冰依自然也是心頭一驚︰天藏一脈真的來自天洲。

    三十六道青芒,無一例外,全部飛入天藏洞府。那天藏洞內,無數禁圖飛動。

    當年的千藏真人,依舊盤坐在那洞府上方落下的天光里。而那三十六道青芒,便是從那天光中飛出而去。

    那是界門!

    啪啪啪

    那三枚千藏真人用來推演的古色斑斕的古錢,猛然炸開消散。原本灰蒙蒙的氣息,隨之消散。

    三十六道青芒,早已無蹤無影。

    再看,那洞頂的天光漸漸閉合,同時一道青光沐浴。

    千藏真人曾經變得雪白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然後,千藏真人緩緩睜開了雙目。

    “千藏,夢一場!終于醒來”青千藏振衣而起,微微一笑。
GGCMEAT 發表於 2017-3-26 17:06
九棺 第0985章 三百年!唯有你才能追趕時間

         


    千藏真人!

    天藏峰上,一青年文士踏空而下,氣度不凡。

    千藏真人?

    只不過,這千藏真人似乎比當年那位年輕太多。其一身氣度,更是遠勝當初。

    寒冰依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那是什麼境界?寒冰依竟然也看不透,隱隱間她覺得眼前的千藏真人的修為似乎更勝聖神冷玉。

    永境高價?寒冰依不確定。

    “弟子寒冰依,參拜千藏真人!”

    寒冰依心驚過後,忙單膝跪地大禮參拜。寒冰依一跪,“嘩——”,在場數千北寒子弟,包括風馳等人全都跪倒在地。

    “北寒弟子,參拜千藏真人!”聲勢浩大,更勝方才。

    青千藏停在虛空,掃視了一眼北寒舊址及諸多子弟,其眼底掠過一抹落寞。

    “不必多禮了!”青千藏淡淡道,“李千藏只是吾一魂一夢。千藏真人與北寒宗緣分已了,今日便算是一場拜別!”

    其實,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听不懂青千藏的話。事實也許原本就如此。很多事,你不懂,其實你也不必懂。

    說著,青千藏單手一揮,然後對寒冰依含笑道︰“滄海仙僕,咱們同屬滄海一脈,日後不必多禮!”

    “謝真人!”

    滄海一脈?寒冰依心中一動,有些不知所指。同時,她感覺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傳來,讓自己不由自主地輕輕起身。

    至于風馳等人,青千藏只是遙遙點點頭,便再沒有多言。

    “天藏禁地,慎之莫入!”青千藏留下一句話,然後眼望東方,抬步欲走。

    “真人留步!”寒冰依忙道。

    “哦?”青千藏轉身看著寒冰依。

    “真人從無量聖境來?”

    “沒錯!”

    “那!”寒冰依語氣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哀色,“真人,可曾見過他?”

    “哦!”青千藏微微一笑。李千藏與青千藏本是一體。如今兩魂合一,自然了解當年阿木與寒冰依的一切過往。

    寒冰依口中的他。當然指阿木。

    “痴兒!”青千藏心中嘆息。

    “天洲浩渺,我一直未能與其見面。但是我知道,滄海傳人曾經大戰于天洲,魔子蕭落被其斬落。”

    “蕭落死了!”寒冰依眼中掠過驚色。慕容荒死了,蕭落死了。看來,太荒一脈算是徹底滅亡了。

    那些北寒子弟听聞魔子隕落,都是長出一口氣。要知道,當年北寒宗山門盡毀及苦心子隕落。太荒門都脫不了干系。

    這也算是大仇得報,振奮人心。

    “最近,他又如何?身在何處?”寒冰依目視青千藏。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要問得徹底。

    “唉!”青千藏搖了搖頭,“滄海傳人,行蹤不定!我並不知,他現在何方。”

    “哦?”寒冰依略微失望。

    “我所知道的最近消息便是,距今不到三百年前,在三界一處不可知地曾有驚世大戰。據說是滄海傳人滅了兩道尊者念身,以無上妙術逆轉光陰。倒流萬萬年——”

    “嘩——”山下一片嘩然。

    所有的北寒弟子都能听見千藏真人的話。

    逆轉光陰,倒流萬萬年!怎能不驚?這種沖擊與震撼,讓包括風馳在內的北寒弟子如听天書神話。

    方才的話。如果不是出自千藏真人之口,然後親耳听到,他們萬萬不會信。

    “然後呢?”寒冰依相信阿木的驚世手段,並不十分驚奇,而只是關心阿木怎樣了。

    “然後?”青千藏搖了搖頭,苦笑一下,“然後,據說是一個小世界幾乎完全被毀滅。當時,驚動了三界之內的諸多絕頂大能。十數年後。與之同去的天狐及鬼尊傳人全都有了下落。唯有滄海傳人,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一直到現在?”寒冰依道。

    “是的。我從天洲來。估計在界門通道內消耗了幾十載歲月。天洲與海荒時間同步,滄海傳人應該至少消失了近三百年!”

    “近三百年!”寒冰依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呆立,然後才對青千藏再次躬身施禮,“謝謝真人告知消息!”

    青千藏點點頭。

    “放心!天佑滄海,一切無憂!告辭了!”

    說罷,青千藏不再多言。

    虛空中,青千藏一步踏出,身影瞬間消失,直奔東方崇嶺的方向。

    而寒冰依看著青千藏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微有些茫然。

    很多事,不知道,是牽掛。知道了,又怎樣?

    寒冰依輕輕咬著嘴角,美麗的容顏,盡是迷惘。她根本不知自己能做些什麼。

    努力修行,一路向前。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距離阿木還有多遠,甚至是不是更遠。

    幸福與悲哀,似乎是同一種味道。

    唉!

    寒冰依嘆息一聲。然後,心念一動。一團紅雲出現。戰魂馬王,仰天嘶鳴,四蹄如火。

    信馬由韁!因為,寒冰依根本不知,路在何方。

    茫茫三界,冷冷北荒。

    ~~~~~~~~~~~~~~~~~~~~~~~~~~~~~~~~~~~~~~~~~~~~~~~~~~~~~~~~~~~~~~~~~~~

    黑白之日,修羅魔洲!

    修羅世界,七星伴月。最北端,便是殘之星域。當年,阿木、離水初入修羅界時,殘之星域便是第一站。

    龍涎以整個魔洲修復鬼棺,造成修羅世界無限的膨脹,靈氣極為稀薄。如今,修羅世界已經停止膨脹,一切情況略有好轉。

    但是,殘之星域仍舊是魔洲最為貧瘠的星域。

    修羅時間,不知多少年前,白羅門門主白無命歸來。然後,他憑借自身實力的提升及無恨谷的支持。一統修羅北部的三大星域。

    戰、斗、殘三大星域,如今都在白羅門的統治下。

    只不過,星域遙遙。殘之星域的改變並不大。

    無盡浮陸。漂浮虛空。零星地,有個別的修士端坐在浮陸之上。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劫境小修。

    殘之星域,似乎比當初還要荒涼、死寂。

    此時,虛空之中卻有一匹黑馬如似閃電穿梭星際。那馬上乃是一名紫衣鬼面女子。

    墨雲馬,沈煙。

    馬似閃電,那幾乎是空間跳躍。那些在三級浮陸上修行的劫境修士,有的壓根就看不清是什麼。

    他們只感覺,虛空中似有光點一閃即逝。

    殘北星域的一處,乃是一座大湖。其實。那並不是什麼大湖。而是當年阿木走出神王棋界後,萬古神廟消失後形成的方圓近百里的漩渦。

    萬古神廟,曾經是殘北星域諸多修士修行的依托。萬年開啟一次,總有諸多法寶散落。當年周邊有諸多修士修行。

    可是,當年阿木手握神魔兩棺走出棋界,萬古神廟便完成了它的使命。

    數千年來,這里雖仍有修士修行,但是已不如當年繁多。

    墨雲馬如龍,一道墨線虛影劃空,然後驟然停在了那大湖外數里處。

    沈煙帶著至尊鬼神臉。看不出她的神情,但這里是她的目極的。

    一人一馬,靜立虛空。

    這還是引來了周邊一些修士的目光。

    陰陽境、真仙。甚至還有一尊玄仙……

    這些多數都是修羅界的低等修士。可是,境界低不等于就沒有見識。

    修羅魔洲的一切主宰者,他們絕對還是听聞過的。

    黑馬、紫衣,尤其是那張鬼臉。這些標志性的裝扮,瞬間讓他們想起了什麼。

    修羅紫衣?修羅公主!

    那絕對是在修羅魔洲可以一手遮天的人物。

    坐擁億萬修羅,只為你執掌江山。

    修羅界內沒有人會懷疑,只要修羅公主登高一招,那麼無論是血月,還是七星上的修士。不知多少會為修羅公主舍生忘死,拼命一戰。

    修羅紫衣令。令動魔洲界。

    魔洲界內,如果有一人能號令所有。那一定是沈煙。這一點,無論修羅鬼王、無恨谷主,還是神秘的雲之星域的牧雲莊主都做不到。

    她是修羅界的女神!

    “晚輩參拜修羅公主——”

    “散修孫一,參拜修羅公主——”

    “白羅門古光子,參拜修羅公主——”

    周遭修士,凡是看見沈煙者,無不跪地叩拜。但是都是遙遙跪拜,聲音用仙力傳來,絕不敢上前打擾。

    “退下!”沈煙立在馬上,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冷冷地兩個字。

    呼——呼——

    再看周遭目光所及,所有修士御劍的御劍,縱光的縱光。各種飛行法寶祭出,轉瞬間,他們便消失無蹤。

    一個皆無。

    修羅紫衣的話,便是白無命在這里,也要馬上執行。

    沈煙的神識一掃,頗遠處似乎還有零星修士。他們大概以為足夠遠了。

    “萬里之內者,殺!”

    沈煙的聲音足以傳出萬里。一時間,那些頗遠的修士,再度回避。

    沈煙的神識,掃了三遍。萬里之內,再無一人。

    然後,沈煙才雙手結印。

    那是一種鬼尊秘術,再見沈煙的眉心處微微閃亮,然後一道晶瑩剔透的魂血,浮在沈煙眉心處,如似星辰。

    那是阿木的魂血!

    阿木身負戰神一族的傳承,更曾因戰魂王血而復生。所以,阿木絕對稱得上半個神族。

    殘之星域的這道漩渦,乃是進入神王棋界的界門。

    非神族血脈,不能通行!

    所以,沈煙要進神王棋界必須利用阿木的這一滴魂血。

    阿木的魂血,浮在虛空的一刻,那萬古神廟的漩渦便瞬間一滯。然後,隨著沈煙的印法,阿木的魂血再次閃亮。

    魂血中,似有阿木的影子盤膝而坐。

    轟轟——轟——

    那界門有了感應。漩渦中那萬古神廟虛影大門,竟然緩緩打開。

    一種古老但是平和的氣息傳來。那是神域的氣息!

    “吉光,打擾了!”沈煙心中默念,“快三百年了,我還不知道王寒在哪里!三界之內,唯有你才能追得上時間。”

    沈煙縱馬,直入界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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