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法家高徒 作者：豎子不可教 (連載中)

第一千九十二章 率獸食人，亡天下

    」哼！「

    」司徒邢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吧？「

    「真是卑鄙小人！你就是一個偽君子，世人都被你偽善的面孔所欺騙了！「

    「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儒家的新聖人！「

    「因為你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仁義二字。「

    「李天罡雖然不是儒家學子，但也明白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的道理！「

    「常言說的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是乾帝盤的臣子，世代深受皇恩，自當粉身碎骨才能報答！「

    」豈能因為你的一點好處，就背叛主上，做那不忠不孝之人？「

    「常言說的好，身死是小，失節是大！「

    「要殺便殺！何必惺惺作態！「

    看著眼睛中流露出肅殺之色的司徒邢，李天罡的嘴角不由的上翹，不屑的冷哼一聲，滿臉強硬的說道。

    「本官不知仁義二字！「

    「呵呵！」

    看著滿臉嘲諷的李天罡，司徒邢不由的輕笑，用一種近乎囈語好似自言自語般說道：

    「什麼是最大的仁義？」

    「那就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既然你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為什麼還要如此？」

    「作為儒家新聖人，你應該忠心輔佐人王才是，豈能有任何非分之想？」

    看著眼神幽幽，好似觸動的司徒邢，李天罡沒有任何猶豫的呵斥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你可知國家和天下的區別？」

    看著義憤填膺的李天罡，司徒邢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用一種近乎質問的語氣反問道。

    「國家就是天下！」

    「天下就是國家！」

    「這是三歲小孩，都知道的答案。」

    雖然不知道司徒邢要表達什麼，但是李天罡還是一字一句的回到。

    「錯了！」

    「你說的是不對的！」

    聽著李天罡的回答，司徒邢沒任何猶豫的搖頭。

    「國家說是朝廷！」

    「朝廷的更替，和百姓是沒有關係的。。。」

    「易朝改號，那都是歷史的必然，沒有一個王朝可以萬年不朽。這種情況下，百姓是可以無視的。。。」

    「因為不論是什麼朝代，什麼帝王，百姓還是百姓。」

    「這！」

    聽著司徒邢的解釋，李天罡不由的啞然，他想要反駁，但卻不知如何進行反駁。

    古往今來，朝廷更替實在是太多了。

    大乾的前面是大虞，大虞的前面是大秦，大秦的前面是諸侯紛爭。。。。

    如果百姓，都要匹夫有責，恐怕當今還是大秦的天下。甚至是更久遠王朝的天下。。。。

    雖然心中有著不服氣，但李天罡還是忍不住的追問道：

    「那什麼是亡天下呢？」

    「率獸食人，謂之亡天下！」

    司徒邢沒有猶豫的回道。

    「率獸食人？

    聽著司徒邢的言論，不僅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眼睛中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司徒邢的話語非常的簡練，卻有著難以想像的力量。

    好似一個個天雷在他們心頭炸響，又好似一面面青銅大鼓齊鳴。。。。

    」率獸食人！現今已經到了率獸食人的地步！「

    「豪族的寵物，吃的用的都是錦衣玉食，肉糜靈芝，而普通的百姓果腹都難！這等差距。。。不是亡天下又是什麼！「

    」這樣的天下，還要他做什麼？」

    聽著司徒邢鏗鏘有力的聲音，不論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們彷彿看到，無數的百姓聚攏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想像的氣勢，將整個大乾王朝推翻，埋葬。

    無數的豪族，在這場風波中損身碎骨。

    無數的家族，在這場風波中飛灰湮滅。

    轟！

    天地好似也感覺到了司徒邢的氣勢！

    無數的雲彩在空中凝聚，不過這次雲氣不是白色，而是紅色。

    無數紅色好似血水的雨點從空中跌落。。。。。

    無數的鬼神在空中哭泣！

    天亡了！

    沒錯！

    這一刻，不論是北郡的生民，還是蠻荒的妖獸，都震驚的看著空中，天真的亡了！

    遠在神都的乾帝盤只感覺心中一陣壓抑，好似有一柄巨錘重重的敲擊在他的心頭，臉色頓時變得蠟黃起來，到最後竟然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噴出一口鮮血。

    整個人好似被人抽取精氣神一般，在眾人慌亂的眼神中昏迷過去。

    可怕！

    可怕！

    實在是可怕！

    以前只知道司徒邢可怕，但是沒有想到司徒邢竟然如此的可怕。

    僅僅憑藉這幾個字，就能掀起滔天巨浪。

    僅僅憑藉這幾個字，就能讓大乾王朝風雨飄搖！

    「太可怕了！」

    「這就是聖人的力量麼？「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他面前，是那麼的可笑。。。。「

    「一言可為天下師！「

    」一言可為天下法！「

    」這才是聖人！「

    看著好似聖人臨凡一般的司徒邢，不論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都被震驚到了。

    不過雖然感到震驚，李天罡還是如同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任憑眾人如何勸說，都沒有任何改變。

    「李大人！「

    「常言說的好，識時務為俊傑！「

    」大好前程，唾手可得！您這又是何苦？「

    看著滿臉肅穆，想要慷慨就義的李天罡，張鏈子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幾分焦急。

    不論是天罡神算李天罡，還是布衣神相賴大布都是難得的人才，不僅有濟世之才，更精通巫卜，風水。如果就這樣殺了，著實有些可惜。。。想到這裡，他再也忍耐不住，急忙上前勸解道。

    「呸！「

    看著滿臉焦急的張鏈子，李天罡眼睛不由的就是一翻，並且重重的吐了一口濃痰，等眾人的目光全部都匯聚到他身上後，這才滿臉不屑的嗤笑道。

    「你的心思，豈能瞞過李某？」

    「狗腿！「

    「蠅營狗苟之輩！「

    「好好的人不錯，偏要去一個沒有骨頭的奴才！「

    「只是可惜了你一身本事，真替摸金校尉感到可惜，竟然出了你這麼一個叛徒！「

    」終究有一日，王師降臨，就是爾等的末日！「

    看著言語犀利，好似瘋狗一般不停撕咬的李天罡，張鏈子臉色陡然變得赤紅起來，全身肌肉更是不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你！「

    「可惡！「

    」簡直是不可理喻！「

    「真應該當初將你送上法場，直接斬下你的狗頭！「

    「如果不是張某求情，爾等早就是刀下之鬼，沒想到你不等不知感恩，還如此嘲諷於老朽，真是無情無義之輩！「

    相對於張鏈子的惱羞成怒，司徒邢的反應就要淡然不少，不僅沒有惱怒，眼睛中反而流露出一絲難言的欣賞。

    「富貴不能淫！「

    「威武不能屈！」

    「好一個忠貞之士！「

第一千九十三章 朝聞道夕可死

    「好一個忠貞之士！」

    「好一個鐵項之人！」

    看著滿臉冰冷，誓死不從的李天罡，司徒邢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著拍掌。

    」哼！」

    李天罡扭著頭冷哼一聲。好似根本沒有將司徒刑的誇獎放在眼裡。

    「只是可惜了！」

    「如此忠貞之士卻沒有遇到明主。。。」

    「真是明珠暗投，讓人惋惜！」

    看著視死如歸的李天罡，司徒刑不由的輕輕搖頭，滿臉惋惜的嘆息說道。

    「司徒刑，任憑你如何挑唆，某家也是不會上當的！」

    「乾帝盤乃是天下少有的雄主，他年少登基，先是大禮儀案，奪回了被三省把持的朝政，又厲兵秣馬，關注民生，經過數十年的努力，大乾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盛！」

    「這樣的人，不是明主，那究竟什麼人才是明主？」

    看著司徒刑那惋惜的表情，李天罡不由的感到內心一陣刺痛，雖然知道，這是司徒刑刻意為之，但還是忍不住為乾帝盤開脫到。

    「乾帝盤是一代雄主不假！」

    「但他卻不是一代明主。。。。」

    「否則，他怎麼會拋棄你們兄弟，任憑本官隨意處置！」

    看著仍有些不信的李天罡，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翹，聲音低沉的說道。

    「這！」

    「這怎麼可能？「

    」我等對朝廷素來忠心，更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乾帝盤怎麼可能拋棄我們兄弟？「

    聽到司徒刑所言，不論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眼睛都不由的就是一縮，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呵呵！「

    」這個率獸食人的世界，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看著情緒明顯波動的兩人，司徒刑嘴角不由的上翹，有幾分嘲弄的說道：

    」兩位，天家無情，天家無情，只要危及到自身利益，別說是你們，就算是自己的親生子女，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抬起屠刀！「

    」這種事情，在歷史上還少嗎？「

    雖然知道，司徒刑說的是事實，但是李天罡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聖旨就在本官手中，兩位若是不信，大可勘驗。！」

    「就算本官就算再求賢若渴，也不敢製造假的聖旨，矇騙二位。。。。」

    看著滿臉真誠的司徒刑，不論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都詭異的沉默了。。。

    聖旨，是帝王的旨意，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不論材質，還是工藝都是獨一無二的，而且上面還有乾帝盤的玉璽，三書省的官印。

    想要偽造，勢必登天。。。

    司徒刑手中的聖旨，自然是真的。。。。

    「這！」

    看著眼前明黃色的聖旨，以及熟悉的筆跡，正大光明的印痕，不論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都沉默了。

    他們心中僅剩下的一點僥倖，也好似泡沫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位！」

    「還有什麼話說？」

    看著眼神空洞的兩人，司徒刑有些咄咄逼人的問道。

    「哎！」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看著明黃色聖旨上刺目的朱紅色大字，李天罡心中的信念轟然倒塌，身上的精氣神更是被瞬間抽光。。。

    自己的忠貞！

    自己的堅持！

    換來的，就是一份斬殺手諭！

    想來就感覺可笑。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我等兄弟斬斷天下龍脈，杜絕龍蛇起陸，保社稷安康，有什麼罪過？為什麼換來的卻是一道斬殺的手諭？」

    「究竟為什麼？」

    看著聖旨上嚴厲的措辭，李天罡的臉色陡然變得古怪，到最後好似瘋癲的喝問道。

    「我不服啊！」

    「我不服啊！」

    「我不服啊！」

    聽著李天罡那好似夜梟的聲音，在場眾人目光中都流露出同情之色。

    想想也是，為朝廷出生入死幾十年，最後得到的卻是誅殺手諭，換做任何一個人，也會發瘋。

    不過相對於眾人的同情，司徒刑的目光就要顯得冷靜不少：

    「呵呵！」

    」到現在，你還不明白？「

    」你斬殺龍脈，真是在為了社稷，為了天下百姓麼？「

    」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李天罡還有什麼私心不成？「

    」我李天罡可以對天發誓，我所做的這一切，但凡有半點私心，定然不得好死！「

    看著滿臉譏諷的司徒刑，李天罡的臉色不由的大變，眼睛更是不停的閃爍，好似受到了某種說不出的屈辱。

    「到了這時候，你還想不明白麼？」

    「私底下派人斬殺天下龍脈，斷絕潛龍的出路，根本就不是為了蛇姬，也不是為了天下，而是為了大乾，為了朝廷，為了楊家一家的榮辱！」

    「你保的是楊家一門一姓的天下，而非天下黎民的天下。。。。」

    司徒刑逼視李天罡的眼睛，聲音肅穆，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保的是朝廷，而非天下。。。」

    「我保的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而非天下人的天下！」

    聽著司徒刑的喝問，李天罡的竟然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就連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頓時痛徹洞穿。隨著一個個念頭碰撞，李天罡的眼睛也越來越亮，到最後更是好似燈泡一般刺目。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師傅你是對的！「

    」怪不得你寧可躲在深山，也不願意為朝廷所用！「

    」原來朝廷代表的只是一姓天下，而非天下人的天下。。。「

    」我等為乾帝盤斬斷天下龍脈，維護的只是楊家的天下。怪不得會有反噬，怪不得會有反噬！「

    」李某真是罪孽深重！「

    」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

    李天罡情緒激動，放聲長笑，到最後更是眼淚橫飛，滿臉的悔恨。

    」師兄！「

    」師兄！「

    看著好似瘋癲的李天罡，賴大布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幾分擔心。

    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李天罡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看著司徒刑，聲音悲涼的說道：

    」司徒大人！「

    」常言說的好，朝聞道夕可死！「

    」謝謝大人點醒，李某死而無憾了！「

    」只是可惜了我的師弟，他至始至終，都是非常反對斬殺龍脈。。。。「

    「是李某一意孤行，才有了今日的下場！」

    「殺你們？」

    「為什麼要斬殺你們？」

    「本官什麼時候說過要斬殺你們！」

    看著一心求死的李天罡，司徒刑的嘴角不由上翹，滿臉詫異的問道。

    「可是。。。那聖旨。。。。」

    看著滿臉詫異的司徒刑，李天罡眼神不由的一縮，有些震驚的問道。

第一千九十四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司徒大人！」

    「李某罪孽深重，百死難贖！」

    「還請大人三思，為了李某違抗聖旨，著實有些不值得。。。。」

    「還請大人下令，處決李某，給朝廷，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如果有來世，李某定然修橋補路，植樹造林，償還天下。。。」

    看著司徒刑那真誠的目光，李天罡的心中不由的流過一股暖流。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想讓司徒刑為難。

    看著一心求死的李天罡，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就是上翹。

    固然都是求死，但是兩者裡面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李天罡以前求死，那是因為愚忠，現在求死，為了的卻是道義。

    兩者雖然結果相同，但是意義卻是大相逕庭。

    「師兄！」

    「不要！」

    看著眼睛決絕，一心求死的李天罡，賴大布心中不由的大為著急。不過，他也明白，李天罡不是那種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他想要求死，誰也攔不住。。。

    想到這裡，賴大布哀求的目光看著司徒邢，希望他能夠代為規勸。

    只是短短的接觸，不論是李天罡，還是賴大布，都被司徒刑的格局，才華所深深折服。。。

    「率獸食人，則亡天下」這句話，更好似洪鐘大呂一般，在他們每個人心頭迴蕩。

    其實，何嘗是他們？

    整個天下，都因為司徒刑震耳發聵的聲音感到震撼！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個字，卻讓無數的人覺醒。。。。

    神都皇宮大門之外幾十個身穿金甲，手持刀兵的武士百般無聊的站在那裡。更有幾個人，偷偷的藏在城牆陰影裡，小聲的交談議論著。

    皇宮因為是天子居所，別說生人，就算是鬼神，也不敢擅闖。

    正因為這樣，久而久之，在皇宮站崗，就成了一個悠閒的美差。

    不過！

    也有例外的時候！

    」誰？」

    「誰在那裡！」

    隨著一聲爆裂的喝問，剛才還是吊兒郎當的守衛瞬間驚醒，無數的人從暗處蜂擁而至，眼光如刀的直視前方。更有人將手掌放在刀柄之上。

    只要對面的人稍有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斬殺。。。

    「都別動手！」

    「是李柱國！」

    「都別動手！」

    「是李柱國！」

    隨著距離的縮短，皇城前的金甲將軍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急忙抬手，大聲阻止道。士兵見金甲將軍認識來者，這才將手中的弓弩放下。。。

    「大人，您這是？」

    看著身穿普通布衣服，手捧官帽的李柱國，金甲將軍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幾分狐疑。不無差異問道。

    「原來今日是牛將軍當差！」

    「還請通傳一聲，李某求見人王！」

    看著身穿金甲的將軍，李柱國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熟悉的光芒，笑著說道。

    「大人！」

    「陛下最重視儀表！」

    「大人這般打扮，恐怕會君前失儀。。。。」

    看著李柱國那洗的有些發白的，掛著補丁的衣服，以及因為沒有官帽，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牛將軍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為難。

    「哈哈！」

    「老夫謝謝將軍的好意！」

    「不過將軍有所不知，老夫這次前來，是向陛下辭行的。。。。」

    李柱國看著牛將軍目光中的遲疑和擔憂，不由灑脫的一笑，滿臉毫不在乎的說道。

    「辭行？」

    「柱國大人有其他的任命？」

    「請恕小的孤陋寡聞，並沒有聽說！」

    聽到李柱國的話語，牛將軍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滯，臉上更是流露出震驚之色。

    「將軍不知也是正常！」

    「因為老夫是來請求休沐的！」

    李柱國看著滿臉震驚的金甲將軍，嘴角不由的上翹。

    「休沐！」

    「為什麼！」

    「大人深受陛下信任，而且大人年歲也不是太高，來日未嘗不可以位列三公！」

    「現在休沐，著實太過可惜！」

    看著面色柔和，眼睛中卻透露著堅定的李柱國，金甲將軍嘴巴下意識的大張，滿臉震驚的問道。

    「因為老夫找到了自己的道！」

    「率獸食人，則天下亡！」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老夫要回到故居，去著書立說，老夫要為天下興亡，貢獻出一份力氣！」

    隨著鏗鏘有力的聲音，李柱國的眼睛越來越亮，到最後竟然好似兩輪明日，竟然讓人有一種不敢對視之感。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少。

    數位儒家的鴻儒，向乾帝盤提出了辭呈。。。

    臥在病榻之上的乾帝盤全部駁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種子已經種下，只需要一定的時間，就會萌芽。。。

    遠在北郡的司徒刑，怎麼也不會想到。

    他無意的一句言論，竟然導致乾帝盤臥床不起，更讓平靜的朝堂變得動盪起來。

    他現在考慮的是怎麼說服李天罡，讓這個兩人才為自己所用。

    「李先生大可不必如此。」

    「聖人言，人固有一死，或者輕於鴻毛，或者是重於泰山！」

    「先說現在求死，就是輕於鴻毛！」

    。。。。

    」這！「

    聽著司徒刑的勸說，李天罡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思索之色。正如司徒刑所說，如果就這麼死了！

    死的的確非常的卑微，好似鴻毛一般沒有任何重量。

    就這樣死了，著實有些可惜。。。。

    」而且，先生一生所學，震古爍今，這麼失傳，著實可惜！」

    「這！」

    聽著司徒刑的話，李天罡眼睛中的猶豫之色變得更濃。

    到最後更是陷入天人交戰之中，正如司徒刑所說，他和賴大布繼承了天機老人的衣缽，在欽天監中，又吸收了別家精華。

    一身學識，可以說是震古爍今！

    這樣默默無聞的死去，真是感覺憋屈。。。

    最重要是，他一身所學都沒有傳人。

    」來北郡吧！「

    」你在這裡，你會有更好的未來。。。。「

    看火候差不多，司徒刑再次提出邀請。

    」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從今日起，李某隻想要著書立作，讓真正的皇家之學，進入民間，讓風水堪輿學不在為一家一姓服務。。。。「

    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是，李天罡竟然再次拒絕了司徒刑，而且拒絕的非常的果決。

    看著滿臉肅穆，發下前所未有大宏願的李天罡，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震撼，以及佩服。。。。一絲因為接連拒絕而產生的不滿，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一千九十五章 君子如龍

    」好！「

    」先生真是好志向！「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此言真是震耳發聵！」

    」黑山之糜皆是先生的道場，但凡有任何需求，本官也一應滿足！「

    」只希望，天下多幾位先生這樣的地仙！「

    」此乃天下之福，此乃百姓之福！」

    聽著李天罡和賴大布的豪言，司徒刑眼睛不由的就是一亮，下意識的重重的拍手，興奮的大聲說道。

    「大人言重了！」

    「大人才是我輩楷模！」

    「如果不是大人點醒，李某還在渾渾噩噩！」

    「朝廷禁止民間研習風水堪輿，以及天文星象，就是保住一家一姓的富貴！」

    「可恨以前李某為虎作倀，現在想起來，就是切膚之痛！」

    李天罡雙手抱拳對著司徒邢躬身行禮。眼睛中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李某在這裡先行謝過大人！「

    「來日就算有成就，也全賴大人點化之功！」

    「彩！」

    「彩！」

    看著眼睛中流露出堅定之色的李天罡，司徒刑不由豎起拇指，大聲喝彩道。

    其他人受到司徒刑的影響，也都跟著豎起拇指，節奏整齊的大聲喝彩道。

    看著滿臉興奮，鼎力相助的司徒刑，李天罡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幾分感動。

    」先生太是客氣了！「

    」本官應該代替天下黎民謝謝先生才是！「

    「讓本是束之高閣，只有豪族貴族才能掌握的風水秘術走進民間，先生才是真正的功德無量，後人定然忘不了先生的功績！」

    」說不得將來還會有人建廟供奉，祭祀！「

    聽著司徒刑的描述，雖然極力克制，但是李天罡的臉上還是流露出難掩的喜色。

    別說是他，就連賴大布的眼睛中也充滿了振奮。

    死後封神！

    這是何等的榮耀？

    怎麼可能有人不動心？

    「先生才是真正的大善之人！」

    司徒刑急忙拱手，滿臉肅穆的說道。

    「大人難道就不怕天下人都能找到真龍真穴？」

    「要知道，大人現在也是貴人！」

    看著滿臉誠懇的司徒刑，賴大布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差異，有些驚異的問道。

    「哈哈！」

    「賴先生過慮了！「

    」和一般人考慮一家一族興衰不同，本官更重視是天下百姓興亡！「

    」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當厚德載物！「

    」本官希望君子如龍！「

    」只有這樣，這天下才能真正的興盛！「

    聽著賴大布的質疑，司徒邢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滿臉肅穆的說道。

    轟！

    就在司徒刑話音落地的瞬間，空中文氣陡然燃燒起來，蔚藍的天幕，被直接撕成兩半，無數的星斗好似璀璨的寶石倒掛在九天之上。

    」這？「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所有人都是嘴巴大張，一臉震驚的看著空中。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眾人知道，此事必定和司徒刑剛才的言論有關。

    難道，和」率獸食人，則天下亡「一樣，這句」君子如龍「也是可以傳唱千年的經典？

    」這！「

    別說是別人，就算是司徒刑的眼睛也是不停的收縮。

    因為，空中的異象並沒有結束，反而越發的強烈起來。。。。

    無數的雷霆好似海洋一般陡然翻滾起來，形成一個個洪峰，一道道閃電，好似銀蛇，又好似海燕，在雷霆海洋中不停的翻滾。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怎麼感覺雷霆海洋中正在孕育著什麼生命？」

    「沒錯！」

    「我也有這個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眾人希冀震驚的目光中，寬廣的雷霆海洋的威壓越來越強大，整個天地都變得壓抑起來。

    天怒！

    天地雖然沒有言語。

    但是眾人都能從蒼穹的變化中感受到那種刺骨的寒意，以及難言的憤怒。

    蒼穹之怒！

    看著空中那不停翻滾的雷霆，以及慢慢變成紅色的背景。

    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這種堪稱恐怖的天地之威面前，人類是那麼的渺小，不論是武道聖人，還是帝王將相，都好似滄海一粟那樣的渺小！

    和天地比起來，人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轟！

    天地之間的雷霆變得越來越殘暴！

    好似山崩，又好似海嘯，不過他的力量卻要比山崩，海嘯還大上數倍，數十倍，甚至是數百倍！

    就算武道聖者，在他面前也會好似嬰兒一般的脆弱。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壓迫下。無數的人下意識的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他們害怕了！

    他們怯懦了！

    這種恐懼，好似基因一般，烙印在他們的骨子裡。

    不過，也有人挺直腰板，頭顱高昂，司徒刑眼睛明亮，眼神銳利，頭頂的氣血升騰形成一根幣值的氣柱，好似利劍一般至直刺蒼穹。

    」老天！「

    」天道，不要試圖用恐懼，擊垮我的意志！「

    司徒刑眼睛直視空中狂暴的雷霆，沒有任何猶豫的大聲呵斥道。

    轟！

    彷彿感覺到司徒刑的反抗，空中的雷霆變得更加的殘暴，無數好似海浪一般的雷霆，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司徒刑壓迫過來。

    受到這種氣勢的影響，司徒刑四周的建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崩塌，就連堅固的山巒也發出令人感到牙酸的呻，吟聲。

    看著不停搖晃，即將開裂的大地，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就是天道的力量麼？

    僅僅是一個投影，就讓人喪失抵抗的勇氣。。。。

    就在眾人即將完全屈服在天道之下，成為命運的奴隸之時。

    一直沒有動作的司徒刑嘴巴陡然微張，雖然艱難，但是一個個好似山巒無比沉重的字體最終還是脫口而出。並且在空中形成一段段經久不衰的文字：

    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地勢坤，君子當厚德載物！

    君子如龍，自強不息！

    轟！

    轟！

    轟！

    這幾句話彷彿擁有什麼難言的力量，整個天穹被撕裂開來。

    天道所帶來的壓力，也瞬間就是一輕。

    在漫天雷霆之中，更是陡然出現一條神龍，隨著他矯健的身姿，渾濁的空中瞬間就是一輕。

    「那是什麼！」

    「君子如龍！」

    「那條神龍，就是君子如龍的真正含義麼？」

第一千一十六章 氣若游絲

    「君子如龍！」

    「群龍無首，吉！」

    隨著司徒刑肅穆，好似朝聖一般的聲音傳來，空中陡然出現無數條蛟龍。

    一條！

    兩條！

    三條！

    。。。

    十條！

    十一條！

    。。。

    一百條！

    。。。

    無數條！

    眾人嘴巴大張，眼花繚亂的看著空中。

    震撼！

    說不出的震撼！

    無數條蛟龍在空中不停的翻滾，蜿蜒。。。

    在群龍亂舞之下，無數的雷霆湮滅，無數的烏雲被撕開。。。

    就連天地那股不可戰勝的意志，也開始慢慢的退縮，最終消失於無形。

    就在天道意識消失的瞬間，眾人只感覺身上不由的一陣輕鬆，好似有一個無形的枷鎖被徹底的斬斷。

    。。。。

    神都皇宮

    乾帝盤臉色灰白的躺在龍床之上，不過幾日他頭上的黑髮已經白了大半。

    金針刺穿他的穴位，密密麻麻一片，隨著乾帝盤的呼吸，無數的金針不停的顫抖並且發出嗡嗡的鳴叫。。。

    身穿黑色大裳的李德福滿臉憂心的看著。

    在他的印象當中，乾帝盤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虛弱過。

    乾帝盤也從來沒有這麼老邁過。

    幾個太醫面色嚴肅的圍繞在乾帝盤四周，手掌伸開，青色的能量從他們的手心射出，無數的黑色的病氣，被拔了出來。。。

    」讓開！「

    」都讓開！「

    」不要被病氣臨身，否則，大羅神仙也是難救！「

    看著四散開來的黑氣，那幾個年老的太醫不由的大急。

    四周的太監，宮女，根本不用吩咐，就四散開來，生恐自己的被黑氣纏繞。。。

    噗！

    就在眾人退開的瞬間，黑色的病氣好似蛛絲一般纏繞在花草樹木之上。

    說來也是奇怪，剛才還生機勃勃的花草，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枯萎起來，好似碧玉一般的葉子上更是出現一個個黑色的斑點。

    四周的人，都用近乎恐怖的目光看著花草的變化。

    同時心中也升起一種說不出的僥倖。

    幸虧！

    幸虧！

    如果不是及時離開，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噗！

    隨著幾個年老太醫共同施救，一直沒有反應的乾帝盤嘴巴陡然大張，一口黑色的淤血，好似飛箭一般射在金色的地面之上。

    用黃金打造，出奇堅硬的地面，竟然瞬間變得坑坑窪窪起來。

    更有一種刺鼻的氣息，讓人從內心有一種嘔吐的衝動。

    」這是！「

    看著氣若游絲的乾帝盤，以及寒氣逼人的黑氣，不論是小太監，還是宮女眼睛中都流露出一種震驚。更有人低下頭，眼睛急速的閃爍，顯然他們的心情並不像是表面上那麼平靜。

    」關閉宮門！「

    」任何人只能進不能出！「

    」但有違抗者，殺無赦！「

    一身灰色大裳，好似整日睡不醒的老太監李德福眼睛環顧四周後，聲音冰冷的說道。

    」諾！「

    」諾！「

    隨著李德福的吩咐，大殿黑暗中陡然走出數個身穿黑衣的武士。

    偌大的交泰殿，都被一種緊張的氣息所籠罩。

    」這！「

    」李總管！「

    「您這是？」

    看著陡然封閉的宮門，太醫院的幾位太醫，眼睛中都流露出驚怒之色，更有人想要上前。

    「幾位太醫請稍安勿躁！」

    「陛下的情況比較特殊，為了避免朝堂上出現沒必要的亂子，只能委屈幾位了！」

    「不過還請放心，只要陛下的病情稍微穩定，雜家定然親自賠罪！」

    李德福見幾位太醫眼睛中多少有些驚懼，急忙笑著解釋道。

    「可是！」

    「可是我等要回太醫院拿藥材器具。。。。」

    「你將我等困在交泰殿，對陛下的病情不會有任何幫助！」

    太醫院首座看了一眼躺在龍榻上，氣若游絲的乾帝盤，又看了一眼封閉殿門，滿臉戒備的武士，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幾分為難。

    「這個無妨！」

    「各位大人，可以推舉出一位信任的，雜家也會派人進行護送。。。。」

    李德福好似對這樣的問題早有預料，應付起來顯得遊刃有餘。

    看著滿臉堆笑的李德福，幾位太醫不由啞然。

    護送？

    恐怕護送是假，監視才是真的！

    「太醫！」

    「太醫！」

    「父皇的身體怎麼樣了？」

    穿著明黃色四爪龍袍的太子見一個太醫從交泰殿中走了出來，急忙上前拉著他的袖子，低聲問道。

    「太子爺！」

    「陛下是激怒攻心，精血逆流，從而有些暈厥之狀，只要精心調養，定然沒有大礙！」

    太醫見太子親自詢問，不敢遲疑，急忙說道。

    「真的這麼簡單？」

    「孤雖然不是天子，但也是儲君，欺瞞孤王，後果會非常的嚴重。。。」

    看著眼光閃爍，顧左右而言他的太醫，太子本能的感到不相信，要知道乾帝盤可是武道聖人，一身氣血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的浩蕩。

    皮膚好似老牛皮一般堅韌，就算刀劍也是難傷。。。

    這樣強大的乾帝盤，怎麼可能說病倒就病倒？

    看著眼睛中流露著冰冷光芒的太子，太醫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起來，雙腿更是戰戰，看著太醫的表情變化，太子越發的篤定自己心中的判斷。。。

    不過還沒等繼續發問，交泰殿內已經傳來小黃門略顯尖銳的聲音：

    」太子來了麼？「

    」太子來了麼？「

    「太子來了麼？」

    「在！」

    「本宮在這裡！」

    「可是聖上相招？」

    見小黃門滿臉焦急，太子不敢遲疑，急忙上前。

    見太子離去，那個太醫不由在心中暗暗的長出了一口氣。。。

    好險！

    幸虧太子被小黃門喊走，否則自己真不見得能扛得住他的逼問。

    到了那時候，恐怕第一個要殺自己的，就是乾帝盤。

    想到這裡，他不由恐懼的看了一眼四周。

    雖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四周定然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

    只要他有一點差池，迎接他的，就是無盡的追殺。

    太醫有些恐懼的吞嚥了一口唾沫，並且下意識的抹了一把額頭上那並不存在的汗水。

    太醫這個職位看著風光，是醫家的榜樣，更是皇家親近之人，實則上卻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有的選擇，他寧可做一個江湖游醫。

    。。。

    「公公！」

    「父皇到底得了什麼病？」

    趁左右無人，太子將一張銀票塞到小黃門的袖子裡，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第一千一十七章 太子監國

    「公公！」

    「陛下究竟是何等病狀？」

    隨著太子的詢問，正在帶路虛引的小黃門動作不由的就是一滯，眼睛中更流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擔憂。

    「怎麼？」

    「陛下病的十分嚴重？」

    太子承乾捕捉到小太監眼睛中的擔憂，不由的上前半步，小聲的逼問道。

    「太子爺！」

    「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真的不能說。。。。」

    小太監抬頭快速的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他的嘴唇才微微蠕動，用一種近乎蚊鳴的聲音說道。

    「呵呵！」

    「公公如此說，本宮已經明了！」

    「等本宮登上大寶之日，斷然不會忘了公公今日通風報信之恩德！」

    小太監看似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卻給太子透露了異常重要的訊息，那就是乾帝盤真的病了，而且非常的嚴重。否則，也不會這麼火燒火燎的將自己宣進皇宮。

    「難道說乾帝盤已經時日無多，準備臨終託孤？」

    「如果是那樣，自己登上大寶，君臨天下，也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某種可能，太子承乾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就連臉上也多了幾分不是很正常的潮紅。

    如果乾帝盤知道太子承乾如此想，頓然會感到一陣陣心寒。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天家固然是天下第一豪族，權勢之大，無人能及，但是天家最是無情。

    兄弟閱牆，父子相殘的事情，多有發生。

    交泰殿，取天地交泰之意，也是乾帝盤的寢宮，平日就算妃嬪在未得到傳喚的情況下，也不能擅自進入。

    所以，就算太子承乾貴為儲君，也很少有機會進入交泰殿。

    「太子！」

    「這邊請！」

    前面的小黃門手掌虛引，太子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繞過幾個屏風，走廊之後，來到一個隱秘之處。

    「太子來了！」

    「進來吧！」

    就在太子剛到交泰殿，屋內就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父皇！」

    聽著這個中氣十足，好似龍吟虎嘯的聲音，太子承乾的眼睛不由的微微眯起，並且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小黃門身上。

    「不是說乾帝盤病重麼？」

    「怎麼聲音如此的渾厚？聽其聲音，根本不像是有病之人！」

    那個小黃門也是滿臉差異，不過他表情上掩飾的很好，手掌虛引，示意太子承乾進入內殿。

    內殿的面積不是很大。

    只有一張龍塌，還有一兩個高大的仙鶴形狀的香爐，一絲絲好似雲霧的檀香，從仙鶴嘴巴中噴出，讓整個大殿都充滿了靜謐的氣息。

    頭上戴著黃色抹額的乾帝盤，端坐在龍床之上，目光炯炯的看著剛剛進門的太子。

    「父皇！」

    「你這是怎麼了？」

    「真是急煞孩兒！」

    看著絲毫沒有病態的乾帝盤，太子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訝。不過太子承乾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情深意切，好虎目含淚，似孝子一般跪倒在乾帝盤身前，不停的叩首：

    「孩兒恨不得以身相待！」

    「還希望父皇保重龍體。。。。」

    「好了！」

    「好了！」

    「朕知道你素來純孝！」

    「趕緊起來，莫要做那小女兒姿態，讓人笑話！」

    看著熱淚盈眶的太子，乾帝盤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感慨，這個太子雖然平庸，但是卻素來純孝。這一點來說，要比其他皇子強上不少。

    這也是自己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另立太子的一個重要原因。

    「朕的身體只是偶感風寒！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只是這朝堂之上，一日不可無君，你身為太子儲君，理應擔負起監國的重責！」

    微微點頭之後，乾帝盤面色肅穆的說道。

    「這！」

    聽著乾帝盤殷切的囑託，太子的眼睛中不由閃過一絲喜色，不過，他卻將這種情緒掩藏的很好。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乾帝盤，也沒有任何察覺。

    「這個！」

    「這個孩兒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父皇現在還是春秋鼎盛之時，孩兒怎麼敢踰越！」

    看著滿臉恐懼，不停擺手拒絕的太子，乾帝盤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滿，有些呵斥的說道：

    」你本就是儲君！「

    」親政只是早晚的事情，現在這段時間，正好磨礪一下。也免得等朕真的歸天之後，你手足無措！「

    」還請父皇慎言！「

    」父皇身體正是春秋鼎盛，怎麼可能歸天？「

    」孩兒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期望上蒼，讓父皇的身體千秋萬世，只祈禱我大乾江山千秋萬世！「

    太子承乾不停的搖手，滿臉悲傷的說道。

    看著情深意切，誓死不從的太子承乾，乾帝盤眼睛中不由的閃過幾分感動，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好孩子！「

    」你是一個好孩子！「

    」朕的身體沒事，只是最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段日子！「

    」你也不要有壓力。有不決之事大可進宮問朕。。。。「

    看著眼睛中浮現出焦急之色，氣息也開始變得不穩定的乾帝盤，太子成乾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隱晦的光芒。

    那個小黃門沒有誆騙自己。。。

    乾帝盤的身體定然是出現了大問題。否則，他的氣血不會如此的枯萎，否則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會這麼快將手中的權利的交出。

    自己總算熬到了這個時候！

    曾幾何時，他一度以為，自己會被乾帝盤熬死。

    要知道乾帝盤可是武道聖人，一身修為之高，非常人能夠揣測，也正是這樣，乾帝盤一日不退位，誰也不敢放肆。

    」諾！「

    太子成乾想明白這些之後，不由躬身上前，大聲承諾道。

    隨著太子的答應，一身灰色大裳的李德福悄無聲息的上前，他手中托盤之中，放著一方雕刻著盤龍的寶印。

    帝王六璽，看著那一方不算太大，但卻晶瑩剔透，好似象徵無上權利的寶印。

    太子成乾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

    眼睛中更有著難以掩飾的精光。。。

    因為他知道，只要接過這個印章，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太子監國，朝中之事，一言就可以決斷！

第一千一十八章 天道離殤

    」太子！「

    」還請接旨吧！「

    看著有些發愣的太子，李德福不由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滿臉堆笑的說道。

    」好！「

    」好！「

    」好！「

    看著雙手捧著龍印，緩步上前的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太子承乾不在猶豫，急忙上前。雙手做出迎接狀。。。

    天子六寶，都是用美玉雕刻，這方寶印自然也毫不例外。

    隨著寶印入手，太子只感覺到一種難言的溫暖圓潤，就連自己的精神也突然變得清醒不少。。。

    轟！

    就在寶印完全入手之後。一道赤色的龍氣陡然從天而降，太子頭頂的蛟龍氣運陡然發出歡喜的嘶鳴，本就有手臂粗的身體，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

    頭頂上更是長出金色的，好似雄鹿的犄角。。。。

    不過，他頭頂氣運中的蛟龍，和乾帝盤的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乾帝盤頭頂的蛟龍，不僅體型更大，而且還是五隻爪子，而太子頭頂氣運中的蛟龍，只有四爪。。。

    只要乾帝盤一日不禪位。

    太子的氣運，就一日達不到頂峰！

    。。。

    」哎！「

    」太子的氣勢，強大了不少！「

    」希望他能穩住朝堂，現在大乾風雨飄搖，沒想到，朕的身體卻在這時垮掉。。。。「

    看著龍行虎步，已經有了幾分帝王風範的太子離去，乾帝盤全身的精氣神好似被陡然抽空，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委頓起來。

    就連好似白玉的臉頰，也瞬間變得蠟黃。

    」陛下！「

    」太醫說，您只是偶感風寒，只要安心靜養，不日就可以康復！「

    看著以肉眼可見速度蒼老的乾帝盤，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急忙小聲安慰道。

    」你這個老猴！「

    」也想和那些庸醫一般糊弄與朕？「

    」朕身為天子，又是天下少有的大宗師，怎麼可能不瞭解自己的身體？「

    」偶感風寒？「

    」怎麼可能那麼簡單？「

    」朕這是遭受了氣運反噬，別說是朕，就連高高在上的天道也吃了大虧！「

    看著故作輕鬆，生恐自己擔憂的李德福，乾帝盤不由嗤笑一聲，有些不滿的呵斥道。

    」這怎麼可能？「

    」天道乃是至高無上之物，就算是陛下，也只能以天子自稱！「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的強大，竟然能夠重創天道？難道說是太陽星上的那幾位陽神？還是說有橫渡虛空的聖人返回大乾？「

    聽著乾帝盤的訴說，李德福的臉色不由就是大變，嘴巴更是微微張開，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朕也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夠重創天道意識！「

    」只是可惜，天道意識因為受創太過嚴重，已經陷入沉睡，就算是朕，貴為天子，也沒有辦法和他進行聯繫。。。。「

    」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天道這次受損，和北郡定然有著難以擺脫的關係！「

    」黑石來報，就在天道受損之時，整個北郡天空電閃雷鳴，有無數的蛟龍橫空出世！「

    想到受創的天道意識，以及自己的損傷，乾帝盤的眼睛閃爍，心中不無憤恨的咒罵道：

    」別讓朕知道是誰，否則定然要讓他好看！「

    」陛下！「

    」難道是司徒刑？「

    李德福不無試探的問道。

    」剛開始朕也曾這麼懷疑過。。。不過，就算是司徒刑擁有大秦金人這等神器，想要擊傷高高在上的天道，斷無可能！「

    」朕懷疑！「

    」北郡出現了一位陽神，或者是人仙高手！否則，天道不會受損如此嚴重！「

    看著李德福試探的表情，乾帝盤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人仙！「

    」陽神！「

    」這怎麼可能？「

    」這樣的高手，不應該都破碎虛空而去了麼?「

    聽著乾帝盤的推斷，李德福的眼睛不由大睜，滿臉震驚，難以置信的問道。

    」也許有一兩尊，在巔峰時期選擇了沉睡！「

    」經過數百年時空，才醒轉過來，也不一定。。。。「

    乾帝盤臉色凝重的說道：

    」真是大爭之世！「

    」大乾，真是風雨飄搖啊。。。。「

    看著滿臉凝重，時不時發出感慨的乾帝盤，李德福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大乾國祚將盡！

    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正是因為這樣。。。

    才有無數的牛鬼蛇神從沉睡中清醒。

    「好在太子還算孝順！」

    「就算他能力差上一些，但是有朕在他的背後保駕護航，朝堂之上，就不會出現太大的亂子！」

    「只要度過這次危機，大乾還是我楊家的大乾！」

    「什麼藩王，什麼梟雄，注定都會是為王先驅的角色！」

    看著試圖重新振作的乾帝盤，李德福不由大聲的恭維道。

    「只要陛下身體康健，整個大乾，就有了定海神針！」

    「就算有不識天時的亂賊，也必定掀不起什麼大的動靜！」

    「張家父子造反，劉家父子造反已經說明了問題。。。。司徒刑已經命人，將劉家親眷如數送到神都！」

    「要殺要剮，全憑陛下聖裁！」

    「嗯！」

    「劉家之人，竟然敢試圖造反！」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警朝臣！」

    「朕要將他們千刀萬剮，這就是造反的下場！」

    「司徒邢這次有大功，告訴太子，要酌情進行賞賜！」

    「萬萬不能讓天下人寒心才是！」

    「有功賞！」

    「有過罰！」

    「朕就是要讓天下人明白，只要歸順大乾，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聽到劉家之人即將被押解進京的消息，乾帝盤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興奮，滿臉鼓舞的說道。

    「諾！」

    「陛下說的是！」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司徒刑定然會感念陛下的仁德，天下人，也必定會感念陛下的仁德！」

    就在乾帝盤規劃美好的未來之時，太子成乾也回到了自己的東宮濳邸。

    到了內室之後，素來以純孝著稱的太子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滿臉放肆的高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

    「沒有想到，本太子總算熬了出來！」

    「哈哈哈！」

    「太子監國！」

    「滿朝大權盡數歸於一身，想想就感到興奮！」

    「魏先生呢？」

    「傳魏先生前來，本太子和他有要事想商！」

第一千一十九章 樹倒猢猻散

    嗡！

    嗡！

    嗡！

    丑時，聳立在景山之上的青銅大鐘按時響起，無數的家庭被鐘聲驚醒。

    無數的府邸亮起燈光，無數的人忙忙碌碌。

    今日的朝會，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但又有很大的區別。

    因為今日是太子成乾第一次以太子監國的身份主持朝會，這也預示著乾帝盤開始有意識的交出權力，慢慢的開始退居幕後。

    太子黨無不興奮鼓舞，而其他皇子的支持者則是如喪縞披。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大內。

    畢竟，從少年登基以來，乾帝盤從未放鬆過手中的權力。

    今日會出現這種情況，那只能說明，乾帝盤的身體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問題。。。

    要知道，大乾之所以到現在還能勉強維持，靠的就是乾帝盤強力的鎮壓。

    正因為乾帝盤是天下聞名的大宗師，不論是宗門，還是豪族，才不敢有絲毫異動。。。

    現在乾帝盤的身體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損傷！

    眾人怎麼會不擔憂？

    。。。。

    」諸位！「

    」本宮知道諸位非常擔憂父皇的身體！「

    」本宮前幾日剛剛進宮探視，陛下的身體非常的好，只是偶感風寒，宮中的太醫必定會竭盡全力，想來用不了多久，陛下就會再次臨朝！「

    一身四爪蛟龍服飾的太子成乾坐在高處，用一種一覽眾山小的姿態環顧朝野。

    這是他離大寶位置最近的一次！

    只要輕輕上前一步，大寶之位就唾手可得。

    看著上方那個九龍纏繞的寶座，太子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貪婪。

    不過，他也明白！

    現在他只是太子監國，並不是真正的天子，就算他心中多麼的渴望，也不敢踰越半步。。。

    要知道，乾帝盤雖然病重，但是虎死威猶存。。。太子根本不敢有任何放肆，踰越之舉。

    」諾！「

    」諸位大人，大可不必擔心！「

    」陛下讓老奴傳達他的口諭，太子素來純孝，而且惇厚敏行，定然能夠穩定朝綱，如若有未決之事，諸位可以到交泰殿叩見人王！「

    見眾人多少還有幾分不信，一身黑色大裳的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急忙上前，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傳達乾帝盤的口諭。。。

    」原來如此！「

    聽到李德福的話，諸位朝臣煩躁的心這才慢慢安穩下來，允許朝臣進宮，這就說明乾帝盤的身體，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也許，正如聖旨中所說，今日的一切，只是為了鍛鍊太子的能力。

    」諾！「

    」諾！「

    」臣等謹遵聖旨，希望陛下龍體早日康健！「

    看著在司禮監大太監李德福的示意下，一個個朝臣對著自己行叩拜之禮，太子成乾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

    。。。

    一輛篆刻有龍紋的機關車在大批的護衛下在官道上疾馳，一身黑衣，鬍子拉碴的城郡王端坐在機關車中，面色沉穩。

    一種說不出的壓抑，讓整個機關車都變得安靜了不少，青衣老道等人環繞在四周，大氣不敢出一聲。

    生恐觸怒了城郡王。。。。

    「哎！」

    「當年本王出京之時，送行者長達百里。」

    「上到三公，下到青衣官員都盡數到場！」

    「再看現在，本王出京，別說三公紅紫，就算是青衣，小吏也是少見！」

    「真是樹倒猢猻散！」

    「哈哈！」

    「樹倒猢猻散！」

    看著空無一人的後方，成郡王不由的臉色鐵青，聲音蒼涼的說道。

    「王爺！」

    「大寶之位，一日沒有落在太子手中，我等就還有機會！」

    「要知道，現在的人王是乾帝盤，而不是太子爺！」

    看了一眼蒼涼的官道，青衣老道的臉上也升起幾分蕭索，不過，他並沒有喪失信心，輕聲安慰道。

    「遲了！」

    「一切都遲了！」

    「就在本王倉皇逃出北郡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注定！」

    「是本王讓乾帝盤失望了！」

    「否則，他也不會將本王貶黜神都，到那南方苦寒之地戍邊！」

    看著滿臉自信，不停為自己打氣的青衣老道，成郡王的臉上不由流露出一絲苦笑。

    「你沒見這滿朝文武，都沒人前來送行？」

    「想來，他們對本王也是失望透頂！」

    」王爺！「

    」一切還沒有落下帷幕！「

    」一切還存在變數！「

    」太子雖然已經佔據上風，但是他畢竟性子迂腐，只要王爺上書認錯，他為了兄弟之情，以及自己的仁德之名，斷然不會趕盡殺絕！「

    」到了那時，王爺就有了喘息之機！「

    」大不了到了領地之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就是！「

    青衣老道捋著自己的鬍子，眼睛閃爍，自信滿滿的說道。

    本來有些絕望的城君王，眼睛也滿滿的亮了起來。。。就在這時，驛道上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而且由遠及近。。。

    看著後面飛馳的駿馬，誠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好奇。

    難道說，還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送自己出京赴任？

    」報！「

    」報！「

    」郡王！」

    「朝廷方面的急報！」

    那匹駿馬看到誠郡王的機關車，急忙減速，騎士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取出一個手札，滿臉肅穆的說道。

    」朝廷發生了什麼大事？「

    」竟然動用了八百里加急！「

    看著氣喘吁吁的騎士，以及明顯有些脫力的駿馬，誠郡王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震驚。

    」不知道！「

    」郡王打開捲軸就知道了。。。。「

    青衣老道也是一臉的震驚，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有些催促的說道。

    誠郡王也不遲疑，急忙上前，從騎士手中取過捲軸，毫不避諱的當著眾人的面打開。。。。

    」什麼！「

    「乾帝盤病重，現在朝中一切權利，如數落在太子手中。。。」

    「這怎麼可能？」

    「本王離開京都之時，陛下還是龍精虎猛，怎麼可能說病重就病重？」

    「難道太子欲行不軌之舉?「

    看著手中的捲軸，誠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圓睜，臉上更是浮現出震驚之色。

    別說是他，就連青衣老道也失去了以往的沉穩！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會是這樣？「

    」究竟發生了什麼？「

第一千二十章

    「這！」

    看著手中的捲軸，誠郡王好似雷擊，久久沒有言語。

    突然，實在是太突然了！

    除了突然，誠郡王不知用什麼才能形容此時的心情。

    在他的印象中，乾帝盤的身體向來康健，六十多歲的年齡，還有子嗣誕生，用龍精虎猛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本來按照他的估算，乾帝盤的身體最少還能堅持三十年。

    誰能想到，不過旬日，乾帝盤就臥病在床。

    乾帝盤的突然病倒，太子監國，讓他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真是天不佑我！「

    「太子羽翼已豐，本王拿什麼和他抗衡？」

    想到這裡，誠郡王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眼睛中也沒了神采。

    「王爺！」

    「老道的想法和您恰恰相反！」

    「這是您的機會啊！」

    看著滿臉頹廢，臉色枯黃的誠郡王，青衣老道不由笑著搖頭。

    「都到了這步田地！」

    「你就不要安慰本王了！」

    看著滿臉自信的青衣老道，誠郡王不由苦笑的搖頭，聲音低沉的說道。

    「郡王！」

    「老道並非安慰於您。」

    「乾帝盤病倒，對郡王來說，看似不利，實際上卻是前所未有的機遇！」

    青衣老道屏退左右後，這才摸著自己的鬍鬚，異常篤定的說道。

    「哦！」

    見青衣老道說的肯定，誠郡王的眼睛不由的微亮，臉上更是流露出傾聽之色。

    「王爺！」

    「聖人有言：父母在不遠遊！」

    「大乾以孝治國數百年，忠孝之道早就深入人心！」

    「乾帝盤病倒，王爺大可以上書，請求返回神都，日夜服侍！」

    「想來，乾帝盤聽聞，必定龍心大悅，只要王爺能夠返回神都，就有機會。。。。」

    「畢竟太子只是監國，而不是登基！」

    「將來大寶之位歸屬，還不是陛下一言決之?「

    青衣老道見誠郡王流露出傾聽之色，也沒有隱瞞，急忙和盤托出。

    」這！「

    隨著青衣老道的剖析，誠郡王的眼睛越來越亮，到最後更是好似燈泡一般。

    」沒錯！「

    」父皇最重視忠孝！「

    」太子能夠數次不倒，靠的就是純孝二字！「

    」本王不僅要主動回京日夜侍奉，更要去宗廟為陛下祈福，希望他老人家早日康復！「

    」孺子可教也！「

    看著滿臉頓悟表情的誠郡王，青衣老道不由欣喜的輕輕點頭。

    。。。

    」李德福！「

    」最近朝中可有什麼大事?「

    臉色有些蠟黃的乾帝盤在小太監的服侍下，艱難的坐在龍床之上。

    雖然，太醫們竭盡全力，毫不吝嗇各種珍稀藥材，但是乾帝盤的病情並沒有太大的起色。

    也許，正如乾帝盤所說，他受到的是氣運反噬，不是藥材針石所能奏效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乾帝盤還是異常關心朝事。

    「陛下，朝中並沒有什麼大事！」

    「太子處理的很好，陛下大可不必擔心。。。」

    李德福彷彿早就知道乾帝盤會詢問一般，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拂塵，笑著說道。

    實際上，太子監國這段時間，乾帝盤每日都要詢問一番。

    「陛下！」

    「太醫說您需要靜養！」

    「朝廷中的事情，您就放心讓太子處置吧？」

    「太子雖然純孝！」

    「但終究守成有餘，開拓不足！」

    「將這麼大的江山，交給他，你讓朕如何安心？」

    看著滿臉擔憂的李德福，乾帝盤不由重重的嘆息一聲，滿臉無奈的說道。

    「誠郡王性格最類朕！」

    「可惜，他不是嫡長子！就算朕有心立他為太子，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

    「陛下！」

    「太子是老奴看著長大的！」

    「太子素來純孝。頗有仁者之風，也正是這個原因，朝中文武多有追隨者！」

    「太子監國之後，惇厚敏行，朝中的大臣，都是讚不絕口的！」

    見乾帝盤有些發牢騷，李德福不由笑著開解道。

    「你這個老猴子，就是喜歡哄朕！」

    「朕還沒有老糊塗！」

    「太子是朕的兒子，知子莫若父！」

    「朕豈能不知。。。。」

    頭上戴著黃色抹額乾帝盤不由的笑著搖頭。眼睛中更是流露出一絲無奈和悲哀。

    迫於朝廷壓力，被迫立太子為儲君，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悲哀。

    「陛下！」

    「老奴聽說了一件事！「

    」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德福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沒有發現被監視的痕跡，這才有些吞吐的說道。

    「你這個老猴子，什麼時候學會藏著掖著了！」

    「別人都畏懼朕！害怕朕，不敢和朕說實話，難道，就連你這個老猴子也要這樣？」

    「如果真那樣，那麼朕可就真的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看著李德福遲疑的目光，乾帝盤臉色不由的一滯，眼睛中也流露出凝重之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你如此的為難？」

    「難道說嗎，這件事和太子有關係？」

    「陛下！」

    「老奴聽說！」

    」誠郡王聽聞陛下病倒後，急忙上書，想要回京，日夜服侍陛下，並且想要到太廟祈福，希望陛下早日康復！「

    李德福小心的環顧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這個誠郡王！」

    「朕乃是天下共主，還會缺一個服侍的人？」

    「不過，他也是有心了。不枉朕偏愛於他。。。」

    聽到李德福的話，乾帝盤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婉兒，不無幸福的說道。

    看著乾帝盤的表情變化，李德福的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滯。

    現在的乾帝盤哪裡還是冷血無情的帝王，分明是一個寵溺子孫的慈父。

    「給那個小猴子下旨！」

    「允！」

    「朕的年事已高，身體不好，讓他回來服侍，也符合人倫大道！」

    乾帝盤看著遠方，眼神迷離，好似陷入了美好的回憶，冰冷的臉頰也好似變得柔和了不少。也不知過了多久，乾帝盤才聲音悠悠的說道。

    「可是！」

    「可是，陛下。。。。」

    看著臉上流露出舐犢之情的乾帝盤，李德福的眼睛中不由的閃過幾分為難。

    「怎麼？」

    「現在朕的話不好使了？」

    「還是說，朕的旨意，出不了中宮？」

    看著杵在那裡，一直沒有動靜的李德福，乾帝盤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目光中也多了幾分說不出的肅殺。

第一千二十一章 指北遷都

    「陛下！」

    「並非老奴不願意擬旨，而是太子殿下已經做了批覆！」

    見乾帝盤有些呼吸急促，李德福急忙上前，用手掌撫摸乾帝盤的胸膛，幫助他順氣。等他情緒穩定後，這才滿臉苦笑的說道。

    「太子已經做了批覆？」

    乾帝盤有些詫異的看了李德福一眼，滿臉狐疑的問道：

    「朕如何不知？」

    「太子批覆的奏摺，晚上都要抄錄一份送到交泰殿！」

    「難道你們疏漏了？」

    「來人，將前幾日的奏摺，都給朕搬過來。。。。」

    見乾帝盤想要重新清點奏摺，李德福不由滿臉苦笑的阻止道：

    」陛下！「

    」老奴在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派人清查了奏摺！「

    」這幾日共有各類奏摺一百八十八份，朝中諸共三十六份，剩下的一百六十二份是各地藩王上書。。。「

    」其中太子批閱了九十八份，陛下復批了五十份！「

    」但是任憑老奴翻遍整個交泰殿，唯獨不見誠郡王的摺子！「

    「老奴又派人查看了三書省的有關記錄，這才發現了一些端倪！」

    「這個孽障！」

    「真是好大的膽子！」

    「竟然敢藏匿不報！」

    「真是好大的膽子！」

    還沒等李德福說完，乾帝盤就明白了其中關鍵，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聲音中也充滿了幾分惱怒。

    「陛下！」

    「老奴是不是和三書省那邊打個招呼！」

    「讓他們允許誠郡王回京侍奉？」

    見乾帝盤臉色鐵青，周身氣息沉悶，好似一個即將噴發的火山。李德福急忙小聲的試探道。

    「不！」

    「太子剛剛監國，威嚴本就不足！」

    「如果朕否定他的批覆，勢必會影響到他的威儀！」

    聽到李德福的提議，乾帝盤眼睛中流露出幾分意動，眼睛更是閃爍起來，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任何猶豫的搖頭。

    「那誠郡王那裡？」

    看著毫不猶豫搖頭的乾帝盤，李德福有些遲疑的問道。

    「讓黑石多多留意誠郡王的動態！」

    「朕要隨時知道他的動態！」

    乾帝盤思慮再三，聲音肅穆的說道。

    「諾！」

    「請陛下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好！」

    。。。。

    指北縣縣衙花廳，一身黑衣，面色如玉的蕭何站在司徒刑面前，悄聲問道：

    「大人！」

    「您有什麼吩咐！」

    「遷都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

    「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見蕭何前來，司徒刑輕輕的抬頭，灑然一笑。滿臉和煦的問道。

    「大人，遷都之事情已經進行大半，還算順利！」

    「不過。。。。」

    看著心情明顯不錯的司徒刑，蕭何有些遲疑吞吐的說道。

    「不過什麼？」

    看著滿臉為難之色的蕭何，司徒刑的眉頭不由輕輕的皺起，聲音中也多了幾分冷意。

    「不過，以呂太公為首的四大家族，並不願意遷都！」

    「為了此事，蕭何已經和他們協商數次，都沒有達成一致！」

    」北郡乃是千年大城，疆域廣闊，人口眾多。資源更是豐富，遷徙到那裡，不論是對朝廷，還是百姓，只有益處，沒有害處。他們為什麼要反對？」

    聽到蕭何之言，司徒刑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詫異。

    在他看來，北郡不論政治地位，還是經濟地位，亦或者是地理優勢，都不是小小指北縣能夠比擬的。

    他前期遲疑，不是因為他不明白這道理。

    更多的是一種感情上的難捨。還有從自己氣運方面考慮，畢竟，指北縣是他的發家之地，難免有一種特殊的情懷。。。

    四大家族反對遷徙，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但是他很快就理清其中的關係。臉色瞬間變得冰冷：

    「哼！」

    「別以為本官不知他們心中所想。」

    「他們都是指北縣本地豪族，在此地經營數百年，關係更是錯綜複雜，就算本官，不以雷霆手段，短時間內也難將他們清除！」

    「都城一旦遷徙，指北縣將會變成一個普通的郡縣，他們的影響力必定下降，就算他們遷徙到北郡，根基也勢必會受到影響！「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的牴觸遷都！「

    」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只知道蠅營狗苟的鼠輩！「

    」你沒有告訴他們，指北縣龍脈損傷，除了遷都，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麼？「

    聽著司徒刑的喝問，蕭何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難言的苦笑。

    指北縣龍脈受損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告訴本地豪族。

    本地豪族，也派人去了龍脈入首之處。。。

    但是，人心最難揣測，就算知道龍脈已經受損，但是本地豪族，還是不願意離開故土。

    」哼！「

    」本官就不信按照你蕭何的手段，竟然對付不了幾個腐朽的豪族！「

    」這個。。。「

    」大人！「

    」蕭何也是為難。。。「

    看著臉色冷峻的司徒邢，蕭何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為難，嘴角更是忍不住上翹，流露出一絲難言的苦澀。

    」為難！「

    」有什麼好為難的？「

    」對於那種一意孤行的，本官絕不吝嗇雷霆手段。。。「

    看著滿臉為難的蕭何，司徒邢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幾分狐疑。在他印象中，蕭何並不是那種軟弱之人，這次怎麼手段如此的軟弱。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指北縣的四大豪族，不僅盤踞指北縣數百年，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動全身。

    最重要的是，身為四大家族之首的呂家，和自己有著特殊的關係。

    呂家的兩個女兒呂雉，呂素不僅下嫁自己，並且為了自己生了兩個兒子。

    某種程度上說，現在的呂氏就是指北縣的外戚。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蕭何才會這樣的忌憚。

    投鼠忌器！

    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蕭何手段為什麼會軟弱無力。。。

    」給本地豪族下帖子！「

    」特別是呂氏，讓太公一定親自到場！「

    」就說本官要親自和他們談遷都之事。。。「

    司徒邢目光霸道的環視四周，聲音肅穆的說道。

    」諾！「

    「大人英明！」

    看著司徒刑著重強調呂氏，蕭何明白，司徒刑明白了他的擔憂。心中不由的長鬆一口氣，聲音也變得輕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