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逆鱗 作者:柳下揮 (連載中)

 
ablaze1021 2017-4-12 17:40:2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2 683864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19
第四百二十一章、爺爺接下!

“誰敢拔劍,我就殺誰。”

    這是威脅,也是誓言。

    陸行空是軍伍出身,整天和一些兵油子將痞子打交道。他熟悉他們的秉性,更了解他們的行事作風。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些士兵之疾苦,邊將之艱難,戰爭之凶險,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站出來為將士們鼓與呼。

    給予糧草、給予銀錢、給予刀甲、也給予理解和尊嚴。

    最最重要的是,是他們的戰功,就記掛在他們每個人自己的頭上。讓每個人都能夠看到希望,讓每個人都有出頭升遷的空間。

    人家連命都搭上了,你還不給人一點火星般的希望?

    陸行空也是帝都名門出身,卻沒有像其它的那些權門子弟一般,去了軍隊只是掛職,吆喝著下面的將卒去沖鋒,去送死,自己在大帳里面喝酒斗樂,更荒謬的還有一些二少竟然偷偷帶著家奴鶯倡伎入帳行#淫取樂。仗打勝了,那是自己指揮有功。仗打敗了,就將那些活著回來的敗卒全部處死。

    陸行空執掌軍部大權之後,杜絕權貴子弟去軍部撈取戰功,想要進去也可以,和普通士卒真刀真#槍的去打,去殺,去撈取自己的功勞以及升遷的資本。

    也正是因為這樣,軍部紀律嚴明,風氣一新,帝國的權貴子弟變得勇敢而強悍。

    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陸行空幾乎得罪了天都大半的閥門。

    誰家沒有幾個優秀的子弟想要成為神威將軍?誰家沒有幾個想要送去邊關撈取戰功待以升遷的人才?

    有些嫡系子弟咬牙送過去了,結果被敵軍給殺了-------

    他們不恨敵軍,只恨改變規則的陸行空。

    陸行空這樣干不僅僅是斷了別人的路子,也是斷了自己的路子。

    所以,很多年前外界就有傳言,說是陸行空命不久矣,陸氏必當會被人屠盡滿門。

    那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陸家正遭遇這樣的圍剿。

    權貴之間的博弈對決,從來都是這般的悄無聲息又凶險無比。

    不要小看每一次的事件,幕後必然有一雙或者好多雙的黑手在攪#弄風雲。

    從李牧羊長街之上被人伏擊,到今日止水劍館百名白袍圍攏上門,這里面又隱含著什麼樣的真實意圖?

    陸行空很聰明,倘若不聰明的話,也不會被人稱之為‘沙鷹’了。沙鷹是大漠之中最凶殘也最詭詐的動物。

    但是,出身軍伍的他更加崇尚武力。因為不管多少的爾諛我詐陰謀陽謀,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拳頭和刀劍,誰的拳頭大,誰有道理,誰的刀多劍多,誰就獲得最終的勝利。

    你在戰場之上說得口干舌燥,大軍所過,怕是就連完整的尸骨都難以保全。

    所以,陸行空就是這麼的蠻橫,就是這麼的霸道。

    老子有理,所以老子就可以不講道理。

    反正今日是止水劍館的白袍劍客們主動招惹上門,又是圍府門又是下戰書的,自己就是把他們全部給殺了,外人也休想說陸家半句壞話。

    陸行空的身材高大挺拔,傲然而立,猶如不敗戰神。

    殺人盈野,屠敵萬萬,那血海尸骨中凝煉而來的戰力和殺氣,讓人脊背生寒,雙腿戰戰。一眼看去,猶如千軍萬馬橫沖直撞。

    百名白袍劍客被這氣勢所懾,別說拔劍殺人,就是保持自己握劍的手不要抖動都極其困難。

    止水劍館精英過百,此時有能力拔劍的只有兩個人。

    一為乘風長老李承鋒,另外一人為石君子石陶。

    他們倆人都是止水劍館精英中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就是放眼整個西風都是難得一遇的對手。

    所以,他們在面對陸行空這種強者時,仍然有著一戰之力。

    乘風長老臉上的肌肉抽搐,卻沒辦法一言不合拔劍相向-------要是別人,他們也就這麼干了。畢竟,止水劍館是皇家劍館,他們也沒少干這種欺負人的事情。

    可是,他們現在面對的人是陸行空,是名義上掌管整個西風帝國軍隊的一方大佬,是同樣屹立千年而不倒的西風陸氏-------

    最要命的是,人家今天佔據了個‘理’字。

    雖然平時他們對待比他們弱的人不太講理,但是面對同樣強大的對手時,‘理’就很重要了。

    崔家的嫡系子孫崔照人都被人給干掉了,不也沒能把陸家給怎麼著了嗎?

    還不是因為陸家佔了理字?

    石君子石陶的修養功夫終究不如乘風長老,被陸行空給指著鼻子罵,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變成了紫黑色,拳頭握緊又松開,好幾次都想一劍橫空將其斬殺,但是看到乘風長老的臉色,終究放下了這種荒謬的想法。

    他若是在陸家的門口殺了陸行空,怕是自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吧?

    乘風長老輕輕嘆息,說道︰“國尉大人,何苦為難我們這些送信之人?你也清楚,這是老神仙的意思,誰敢忤逆?”

    “所以,他想殺我陸家兒郎,我就得把陸家的兒郎洗淨綁好送過去給他殺?”陸行空冷笑出聲。

    “你們也可以避戰------”乘風長老小聲說道。

    “避而不戰?”陸行空哈哈大笑起來,指著乘風長老說道︰“你們止水劍館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玩的一手好計謀。倘若我們陸家避而不戰的話,你們止水劍館墜落的聲威又將重新拾起,垮掉的信仰也將重新樹立,而且,再也沒有人敢恥笑你們止水劍館都是一群繡花枕頭了吧?”

   “而我陸家又將如何?懼而不戰,怕而畏死?你們止水劍館愛惜羽毛,難道我陸家就可以隨意遭人貶低?你們想要踩著我陸家的脊梁骨上重新站起來,怕是打錯了主意吧這戰書我接下了。回去告訴你們家那個老不死的,李牧羊沒空和他啰嗦。既然此事因我陸家而起,那就由我去會會那個老東西的《止水劍法》”

乘風長老有些為難,老神仙要見的人是李牧羊,想要試招的人也是李牧羊。
   
現在陸行空強行攔截,到底合不合他老人家的心意啊?

    于是,乘風長老苦口婆心的勸道︰“陸公,何必以身犯險?那個李牧羊也不過只是陸家一個-----佣人的兒子,陸公讓他去試一試不就成了?輸了,無傷大雅。反正也不會有人認為他可以戰勝老神仙。贏了,那更是轟動神州,對聲望提升很有助益的事情。此一戰結束,倘若那李牧羊還能夠活著,怕是可以位列星空最強者之一吧?”

    “但是,大概一定以及肯定------我是活不了了?是不是?”李牧羊站在陸行空的身邊,一臉嘲諷的說道。

    陸行空轉身,用力的拍拍李牧羊的肩膀,溺愛的說道︰“好孩子,你且回去稍等,這件事情自由爺爺來幫你應下。止水劍館的那個老東西這麼大歲數都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為老不尊,以強凌弱。為了給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報仇,竟然向一個孩子下戰書------他怎麼就不怕被世人恥笑?以後別人再提起他的名字,都會狠狠地‘呸’上一口吧?“

    “陸行空,休要侮辱我們老神仙-------”乘風長老怒喝出聲。陸行空說的話太損了,也太毒了。就是他這樣的好脾氣也受不了了。

    陸行空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看著李牧羊說道︰“你說奇怪不奇怪?那麼不要臉的事情,他們都能夠當眾說出來。卻又想堵住悠悠世人之口,不想讓人說出來。說出來他們就很生氣,說出來他們就想拔劍把人砍成肉泥------歸根結底,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拳頭重才是硬道理。”

    “牧羊受教了。”李牧羊附和著說道︰“以前在江南的時候,認識一個朋友,他的名字叫做燕相馬,整天嚷嚷著說‘我是江南城最有名的紈刳大少,我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可是,他做的也不過就是一些偷狗攆雞調戲一下良家少女這樣的事情,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讓人家去墮胎。”

    李牧羊掃了乘風長老一眼,說道︰“到了天都城之後才大開眼界,有些人滿嘴的仁義道德,又是白袍又是劍客,卻什麼惡心事都能夠做的出來。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會叫的狗不咬人,那些不叫的狗------偷偷摸摸的就把人給往死里咬。”

    “李牧羊,你敢如此辱我止水劍館,你不想活命了?”乘風長老手掌微青,怒聲喝道。

    石君子石陶手握長劍,有種一劍將李牧羊斬成兩截的沖動。

    他們沒辦法對陸行空下手,但是對李牧羊可就沒有任何顧忌了。

    誰讓他沒有威望,又沒有權勢呢?

    李牧羊差點兒被這貨給逗樂了,冷笑著說道︰“這還真是天大的笑話。我連你們止水劍館的大門往那邊開都不知道的時候,你們的止水館主就跑到長街上面埋伏襲殺我。我連知道你們止水劍館的老神仙是誰都不知道的時候,你們就替他送來了戰書------我都要死的人了,罵你們幾句怎麼了?”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0
第四百二十二章、老賊敢爾!

    乘風長老認真的想了想,發現李牧羊說的很有道理。

    以前李牧羊和他們止水劍館無怨無仇的時候,他們的館主木浴白帶著三狂客之一的百里長河和數十精英跑去伏擊別人。

    結果圍剿失敗,止水劍館損失慘重,狂客百里長河被人砍成肉泥,數十精英無一活命,就連館主也重傷未愈直至現在未醒。

    數年不出世的老神仙聞風而動,竟然讓他們來給一個毛頭小子送來戰書-------

    “這種事要擱在自己身上,那也是要生氣的。”乘風長老在心里想道。“非常生氣。”

    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就不好意思再生氣了。

    于是,他看向李牧羊說道︰“你就是李牧羊?”

    “我是李牧羊。”李牧羊沉聲說道。“就是你們千方百計想要殺掉的李牧羊。”

    “我們並沒有要殺你-----”乘風長老還想再努力的辯解一番。

    “對。你們館主帶著無數死士當街伏擊,只是為了把我攔下來打個招呼?”

    “這個--------”

    “你們的老神仙讓你來給我送戰書,也只是想和我見上一面聊聊家常,順便看看誰尿的比較遠一些?”

    “我們老神仙不會做那種無稽之事。”

    “他當然不會做那種無稽之事了。他只是想要殺我而已。”李牧羊冷笑不已。

    “李牧羊------”乘風長老氣急敗壞,心里又有一股子悶氣難以發泄,讓人感覺憋屈之極。“這戰書你到底接還是不接?”

    “乘風,我陸某剛才已經明言,此事因我陸家而起,就由我陸行空來一力承擔。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陸行空伸出手來,喝道︰“把戰書取來給我。”

    乘風不給,仍然眼神堅定的看向李牧羊。

    畢竟,老神仙要挑戰的人是李牧羊,可不是陸家家主陸行空------陸行空要是去了,到時候老神仙是把他殺了好呢還是不殺好呢?很讓人為難啊。

    李牧羊知道乘風的意思,雙手抱胸,出聲說道︰“你們剛才不是說你們的老神仙只是為了提攜後進,為帝國選才嗎?不若這樣,你回去讓你們老神仙寫一份契書,上面寫明我絕對不傷害李牧羊的性命他掉了一根頭發我送上人頭謝罪之類的話------這樣的話,我就會接下你們的戰書。不然的話就是你們那位老神仙心里有鬼,他看到自己兒子敗在我的手里了,所以自己小心眼兒,咬牙切齒的想要找我一個小孩子報仇。”

    “李牧羊,你真是豈有此理,哪有下戰書還有給人寫保證書的道理------”乘風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看看,黃鼠狼的尾巴露出來了吧?就知道你們想要吃雞。”李思念站在李牧羊的身側,忍不住仗義執言。自己的哥哥被一個據說是很了不得的人物挑戰,現在院子里面已經傳遍了,李思念自然不會再傻傻等待,跑到門口來看個究竟。

    李牧羊回頭看了李思念一眼,李思念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改口說道︰“狐狸尾巴------就知道你們是一群老狐狸。”

    認真的想了想,好像狐狸也是吃雞的。又不好意思再改口,太招眼了,不是坐實了自己的哥哥是只‘雞’嗎?

    石君子石陶實在是看不下去他們欺負老實人,于是忍不住插嘴說話了,他看向乘風長老說道︰“長老,我們只需要將戰書送達,他們要不要接,到底是何人來接,悉听尊便,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夠控制的了--------”

    乘風長老也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于是從袖子里掏出止水戰書遞了過去,說道︰“此乃老神仙給李牧羊的戰書,李牧羊,你可願接?”

    “不接。”李牧羊干淨利落的說道。“我剛把你們的現任館主打倒,你們的老館主就立即出來了。要是我再把你們那個老館主打倒,你們的老老館主再跳出來,那我李牧羊一生只需要干這一件事情就夠了----打館主?”

    “你------你------”乘風長老覺得自己的心髒抽緊,指著李牧羊‘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從何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對于李牧羊的無恥,陸行空是很欣賞的。

    他用力的拍著李牧羊的肩膀狂笑出聲,說道︰“好孩子,還真是好孩子------就是這個理。一個小小少年才剛剛打倒了西風劍神,止水劍館的館主,還沒來得及休息幾日,卻就接到了另外一個老不死的戰書-------你們怎麼有臉過來?要是他再把你們的那個老不死的家伙打倒了,會不會他爹又出來了?那樣的話,牧羊也不用再回星空學院修行破境了,一直留在天都修行打怪就夠了。”

    李牧羊和陸行空眼神對視,有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對嘛,有什麼話就當場說出來,有什麼恨就當場砍人兩刀。這樣做人才過癮。

    “如此欺我辱我-------”乘風長老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轟隆隆------

    天空之中,出現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

    只見蒼茫的天色之中,出現了一汪藍色的水潭。那潭水流不停的掙扎扭動,然後從中間鑽出來一個身穿白袍長發披散的老者。

    “老神仙------”乘風長老驚呼一聲,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只不過是送個戰書而已,怎麼老神仙親自來了?

    “老神仙出來了,老神仙出來了------”百名站在那里被人侮辱半天的白袍劍客更是神情激動,一個個的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止水老神仙,是神州傳說中的人物,他們進入止水劍館多年也不曾見過一眼,卻沒想到今日有緣得見真身。

    陸家大宅之中,西風君王楚先達猛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抬頭仰望天空,說道︰“老神仙,止水老神仙出來了-----他怎麼也出來了?”

    更有不少來祝壽的客人見此神跡,立即跪倒在地進行磕拜。

    李牧羊也同樣抬頭看向天空,看向藍色水潭之中的那道白色身影。

    他知道,那不是真的老神仙,那只是他從遠處投來的一道身影,是虛空幻影。

    可是,那道身影卻是如此的逼真,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高空之中俯窺著下面的一切。

    “保護將軍。”

    陸府門口,十數名將軍發現高空中的身影時,立即自行組隊,一個又一個的沖到了陸行空的前方。

    對于他們而言,不管來犯之敵是誰,唯有死戰而已。

    這是他們在戰場上養成的習慣,就算回到天都,這個習慣仍然保留著。

    “父親小心------”陸清明一人一槍,冷冷盯著那天空之中的水中幻影。倘若那人稍有異動,自己必將拼死反擊。

    “木鼎一。”陸行空臉色陰沉,虎目掃向天空,凶狠的說出這個讓人陌生的名字。

    “同場切磋而已,國尉大人何必如此憂慮?”天空之中,那道幻影出聲說道。

    陸行空冷笑不已,說道︰“我為何憂慮,有眼之人皆可以看到,有耳之人皆已經听到,有智慧者皆能夠想到-----為子報仇,不擇手段,這就是劍神所為?這就是西風民眾敬仰的老神仙所做出來的齷鹺事情?”

    “多年不見,沒想到你性格還是如此暴烈。”老神仙聲音平靜的說道。

    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右手中指前伸,其它四指回收。

    天空之中,風起雲涌。

    九天之外,有雷電轟鳴。

    嘩啦啦------

    他身後的那藍色水潭扭動的更加激烈,朝著他豎起來的那根手指頭涌了過去。

    那藍色的水流和他的水指相連,變成了一把藍色的大劍。

    藍色的大劍仿佛成了活物一般,水流還在不停的轉動著。以巨劍的模樣。

    嘩啦啦-------

    仔細傾听,還有水聲傳出。

    老神仙舉起了那根手指頭,也同樣舉起了手指頭前面的那把藍色巨劍。

    然後,他的右手手指頭用力的斬下。

    止水劍法之斬之訣!

    這是最簡單的一劍。

    簡單到------讓人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就像是簡單的喝了口水,簡單的吃了口飯。

    他只不過是豎起了一根手指頭而已。

    可是,地上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磅礡大力從高空之上壓迫而來。

    風被勁氣吹走,雪被勁氣擠走。

    就連人也被那勁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轟隆隆------

    巨劍疾速而下,所斬的方向竟然是陸府的門楣。

    倘若這一劍將陸府高掛的牌匾和前院小樓斬成兩截,那麼陸家將顏面無存,就真的沒辦法再在天都立足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打臉,折人面子了事,而是欲置人于死地。

    不僅僅要將現在活著的這些陸家人打死,還要將那千百年來為了這個龐大的家族去努力去犧牲的無數陸氏先賢給踩在腳底。

    李牧羊打敗了西風劍神木浴白,致使止水劍館的聲望墜入欲底。

    這就是止水劍館的報復?

    “老賊,敢爾。”陸清明怒喝一聲,手持長槍沖天而起,朝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藍色巨劍刺了過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1
第四百二十三章劍障危險

  “清明小心--------”

    “陸叔小心---------”

    “總督大人--------”

    ----------

    陸家門口,無數人驚呼出聲。

    木鼎一一劍斬出,陸清明倉猝應戰。他們擔心陸清明沒有準備好會傷及自身。

    陸清明心里實在是恨極了止水劍館,恨極了這個高高在上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卻盡行卑鄙之事的止水老神仙。

    要是這事擱在別人身上,為了家族大計,為了陸氏門楣,他可以權衡願意妥協。

    可是,他們偏偏欺負的人是李牧羊。

    “我兒子招你惹你了?你們先是伏擊截殺,圍剿失敗之後又派人過來送戰書-----為的還是想要殺死自己的兒子。不擇手段想方設法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殺我兒子。”

    上一次止水劍館木浴白襲殺失敗,陸清明的心里就存著一股子戾氣難以發泄。

    幸好李牧羊安然回來,倘若李牧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或者直接被他們給斬殺而亡------他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兒子?

    父子相見卻還沒來得及相認,人就天各一方,這讓人情何以堪?

    以妻子公孫瑜此時對待李牧羊的態度,如果李牧羊要是死了,怕是她也活不成了。

    那個時候,自己遭遇的就是家毀人亡的後果。

    因為陸家所處在亂局之中,步步驚心,處境堪憂,陸清明強忍下那股子惡氣,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時候,他也權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沒想到的是,止水劍館見到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再一次欺負上門-------

    什麼也不管了,什麼也不顧了,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上門,他也要把天捅破,佛擋殺佛,神擋滅神。

    其實這一擊也頗有淵源。

    《止水劍法》被人稱為西風第一劍法,《天王槍》又被稱為西風第一槍。

    第一槍和第一劍前面都有個‘第一’的名頭,到底是第一槍厲害,還是第一劍鋒利,無數人心里都期待有個答案。

    只是雙方都極其克制,雖然兩家有過不少的小磨擦,但是大的沖突卻沒有。像是陸行空陸清明這樣的陸家嫡系血脈和木浴白木鼎一這種掌握著最純粹劍意的木氏族人從來沒有過直接的對撞。

    這一次,或許就能夠得到一個結果。

    一個世人皆為好奇的答案。

    長槍如龍,紫色的火焰瘋狂燃起,將昏暗的天空都給點亮。

    那被火焰燃燒著的氣體和雪花嘶啦啦作響,發出痛苦不堪的聲音。

    天王槍之雷霆式!

    一槍猶如雷霆,橫貫天空。

    長槍的槍頭直刺那深藍色的巨形大劍,它要將那大劍給擊碎成碎片。

    陸清明心里清楚,木鼎一是無形之人,這一劍也是無形之劍。

    也就是說,這一劍純粹由劍意和真氣組成,而那不停流動的藍色水流就是他真氣流轉的表現形式。

    以有形之槍,擊無形之劍。

    理論上而言,他是佔了天大便宜的。

    因為木鼎一那個老家伙本人不在現場,只有一縷神識外放,又能積蓄多少的能量和真氣?

    嗖!

    長槍刺中藍色巨劍的劍心,然後-----

    就那麼穿了過去。

    “就那麼穿了過去?”陸清明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的長槍之上灌注了磅礡勁氣,而木鼎一那巨型的水劍也完全是由勁氣組成的能量體。

    兩個蘊涵著無匹勁氣的能量體進行踫撞,陸清明之前預料的轟然巨響沒有出現。他想依靠長槍之上的勁道來破掉巨劍之上的力道希望落空。

    要知道,每一個能量體都是一個獨立的域。

    不同的真氣想要進入那個域里面,就是破壞整個域的完整性和平衡性。

    只要稍有異動,整個域就會像是火山噴發一般的爆掉,以此將周圍的一切摧毀。

    域里面蘊涵的真氣越充沛,爆炸所帶來的真氣波也就越多。

    那藍色的巨劍就像是真正的水流,沒有勁氣,沒有水波,沒有爆炸。

    “穿過去了。”

    “就那麼穿過去了。”

    “怎麼就能穿過去了?”

    陸清明的心里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為了破掉木鼎一的那一招止水劍式,他將一身真氣蘊涵到這一槍之中。因為用力過猛,身體仍然保持著持槍上沖的姿態。

    想要變招,已來不及。

    陸清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把藍色巨劍與他擦肩而過,然後保持著水波蕩漾的狀態,急需朝著那陸家的門廳和牌匾劈去。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少人驚嘆出聲,他們的臉色也同樣的凝重之極。

    如果說止水劍館那個老家伙這一劍里面沒有蘊涵任何真氣,那麼,沒有真氣又怎麼能夠凝結成巨劍實型?沒有真氣又怎麼可能斬斷這陸家的門廳和門楣?

    只是一道水流啊,水流沖撞在門廊之上,能夠帶來多大的破壞力?

    可是,如果說這一劍里面有真氣的話,那麼,為何陸叔那一槍刺上去會落空呢?就像是刺進了真正的湖水里面------就那麼簡簡單單的穿過去了。

    這樣的話,應當以何種辦法反擊?

    “這是劍障。”李牧羊沉聲說道。

    所謂劍障,就是劍的屏障,也可以說是劍的迷障。

    它迷惑的是你的心,也是你的眼楮。

    你以為它在那里,但是,它卻並不在那里。

    它不是看山不是山,也不是看水不是水。

    它是------比你的眼楮看到的快一些,比你的耳朵听到的又有可能慢一些。

    它猶如活物,可以與你捉迷藏。

    在它預定的攻擊沒有達到時,是不會輕易自爆的。

    陸清明剛才那一槍並沒有刺中劍心,當然,在陸清明的眼楮里看到的是陸清明看到的。

    這也是劍障給予陸清明的迷障,放在他眼前的幻影。

    陸行空頗為詫異的看了李牧羊一眼,沒想到他竟然能夠識得這劍道至強之法----劍障。

    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星空學子可以知道的,也不是隨便一個劍手能夠施展出來的。

    就連現在的止水劍館的館主木浴白都做不到,也只有那個老不死的老妖怪能夠施出這等至強劍訣。

    陸行空抬頭看著那朝著頭頂疾速劈來的藍色巨劍,猛地一拳轟了出去。

    轟隆隆------

    一道紫色的火焰朝著那把藍色巨劍沖了過去。

    讓人詫異的一幕出現了,紫色火焰和那藍色巨劍接觸之後,同樣的沒有發生爆炸,而是那藍色巨劍表面的水波激烈的動蕩過之後,竟然將那紫色的火焰給吸收融合。

    轟-------

    那藍色巨劍瞬間光芒大作,體型更大,殺氣更濃。

    陸行空不管不顧,再次對著那藍色巨劍轟出了三拳。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三拳下去,三道紫色火焰沖天而起,朝著那藍色巨劍沖了過去。

    他們同樣的和那藍色巨劍進行接觸,然後融合,成為那藍色巨劍的一份子。

    滋啦啦-------

    那把藍色巨劍在下落的過程中一下子膨脹開來,漲大了數倍。

    藍色的水頭也被那紫色的火焰給點燃,就像是一把燒著了的大劍飛劈而來。

    近了。

    呼吸間便落在眾人的頭頂。

    烈火燃燒,劍氣肆意。

    劍下之下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立了起來。

    那陸府門廊,以及站在廊檐之下的眾多陸氏家人即將被那巨劍劈中。

     嚓-------

    一聲巨響傳來。

    那聲音極近極近,就像是驚雷在耳朵邊爆炸。

    轟--------

    那把燃燒著的巨劍被撕裂開來,變成了無數個小塊,無數個小塊正在天空之中熊熊的燃燒著。

    藍色巨劍終于還是爆炸開來了。

    它在即將斬斷陸府門楣以及廊檐下面的無數顆腦袋時轟然破碎。

    它強行吞噬了陸行空連續轟出去的四拳勁氣,然後將自己給撐得爆體而亡,撕扯成碎片。

    滋啦啦-------

    頭頂之上,那藍色的碎劍劍屑還在燃燒著。

    在場諸人,終于能夠自由的呼吸。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過駭人,一劍之威,讓人心生一種難以抵擋的感覺。

    那個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束縛,被包裹,難以逃脫,難以呼叫。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在那遙遠的天空之中,那道白衣身影仍然沒有消失,他一臉平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就像這是他早就已經預料到的事情。

    “戰書送達,十日之後,我在神劍廣場恭候牧羊小友大駕。”

    聲音越來越弱,天空中的身影也越來越淡,最終完全消失。

    那個老頭子離開了,他的那一縷外放的神念消失了。

    他沒有等待陸府的回答,也沒有等待李牧羊的回答。

    因為他清楚,他不需要等待,應該來的一定會來。

    風繼續吹,雪繼續下。

    有只雪嗥鳥從頭頂掠過,落下一片哀傷之極的啼哭聲音。

    李牧羊看著天空之上止水劍館那個老頭子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說道︰“我還沒答應他呢。”

    他又對著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乘風長老出聲說道︰“我還沒答應他呢。”

    沒有人回應他這個問題。

    就好像所有人都認定-------這是一場難以避免的戰斗。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3
第四百二十四章、有死無回!

崔府。潑墨閣。

崔家老爺子崔洗塵正在教導家里小一些的孫子孫女們寫字,練的是以書法入道的一代大師黃庭堅的《華嚴疏》。黃宗師的字奇崛瘦硬,端正直真,適合孩童啟蒙。

“小鬼,肩要挺直。再累都不能跨下,人的肩膀跨了,精神沒了。寫字的時候也是一樣,肩膀跨了,字的神采也就沒有了。”

“囝囝,這一筆要更長一些,你是女娃娃,氣勢不夠,力道不足,所以就要走靈秀俊俏之風——”

“這一個‘佛’字寫的不好,今日要再寫一百遍——”——

“老爺。”

中年管家站在墨閣門口,一臉奉承的笑著。

“進來說話。”崔洗塵知道他此時找來,必然有事,出聲說道。

“我身上有寒氣,就不帶進去了,免得讓小主子們受涼——”管家臉上的笑意更濃,看向幾個端坐在書案上寫字的小孩子比自己的親兒子還要親熱一些。一個個的和他們微笑示意,那幾個小家伙也都點頭表示回禮。大戶人家的孩子,終歸有一些場面規矩要遵循。

崔洗塵點了點頭,轉身囑咐幾個小鬼不許偷懶耍滑,一會兒要來檢查課業,然后關上房門走了出來。

“何事?”崔洗塵出聲問道。

管家在崔洗塵的耳邊低語幾句,崔洗塵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說道:“那個老家伙當真出來了?”

“老爺,我又特別找人打聽過,千真萬確。這是很多人都親眼所見的事情。”管家一臉篤定的說道:“據說那位老神仙還以神念朝陸家門庭斬了一劍,陸家的陸清明誤入劍障,沒能攔截成功。不過最終被陸家的那位老爺子連轟幾拳,將那一劍的劍氣給打爆了。不然的話,怕是后果更加嚴重。”

“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崔洗塵臉帶微笑,出聲問道:“陛下還在陸府?”

“是的。據說陛下也沒有想到老神仙會來,他也跟著受到驚嚇。”

“止水劍館的老神仙當著陛下的面挑戰李牧羊,挑戰一個無知少年——”崔洗塵臉上仍然保持著玩味的笑意,喃喃自語說道:“有意思啊。還真是有意思。”

“我們要不要——再做些什么?”管家言有所指的問道。

“千萬不要。”崔洗塵表情嚴肅的拒絕,說道:“一獅一虎相爭,怎么樣才能夠讓它們撕咬的更加激烈?”

“擊鼓助威?”

“不,什么都不做。安安靜靜的,讓它們不受驚擾的一直咬下去。”崔洗塵沉聲說道。“倘若有人驚擾到它們,它們的眼里就會有了第三方敵人。那個時候它們的氣不定,心不狠。沒辦法一直撕咬到最終決戰勝負,可能草草了事,倉猝收場。”

“明白了。”管家低頭應是。

“所以,沒有我的命令,你們不要妄自行動。”

“是。老爺。”

崔洗塵看著園子里面的風雪,輕輕嘆息著說道:“今冬這場雪下的可真大啊。”

“——”管家不知道老爺因何發出這種感嘆,沒有接話,只是站在旁邊陪著笑臉。

一墻之隔的小院,崔小心懷里捧著一只雪燕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是一只雪燕的幼兒,全身都毛絨絨的,翅膀也沒有任何力度,暫時還不具備飛翔的能力。

等到墻那邊的聲音消失,腳步聲音漸遠,崔小心才輕輕的松了口氣,只是臉色難堪之極。

她將雪燕放進柳綠的懷里,讓她將燕兒放進正急急嗷叫的鳥窩里面。又拉著桃紅出聲問道:“怎么樣?打聽清楚了嗎?”

“婢子已經打聽清楚了。”桃紅氣喘吁吁的模樣,說道:“今天是陸家老爺子陸行空的六十壽誕,聽說連陛下都去賀壽了,朝中大臣也去了不少——”

“我問的不是這個。”崔小心急聲說道。

“是是是。”桃紅連連點頭,說道:“聽說止水劍館今天跑到陸家去圍門,還說要送戰書,他們止水劍館的老神仙要挑戰在陸家做客的牧羊少爺——真是沒想到,思念小姐的那個馬夫竟然就是牧羊少爺,小姐,你說當時我們怎么就一點兒也沒有想到呢?”

“是你沒有想到。”崔小心表情凝重,沒好氣的說道。

“啊?”桃紅一臉的驚訝。“難道小姐——小姐當時就知道?”

“備車。”

“小姐,我們去哪里?”

“去給陸爺爺祝壽。”

“小姐不要。”桃紅連忙阻攔。“今天老爺都沒有出門,少爺們也沒有一個人過去,小姐要是去了會遭責罵的。”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和思念是手帕之交,她的爺爺過生日,我理應前去拜壽。”

“小姐——”

“備車。”

“是,小姐。”

嘎吱——

院門被人推開,崔小心的母親走了進來,一臉笑意的看著崔小心,說道:“小心這是要去哪里啊?左右今日沒事,你陪我去你舅舅家走一趟,他的腿有毛病,一到冬天就痛得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崔小心輕輕嘆息,看來今日是哪里也去不了了——

城門之外,宋家老宅。

宋家老爺子宋孤獨穿著一身白色單衣蹲在那廊檐下面,看著那院子里面的幾株梅樹發呆。

宋洮腳步輕快的走了過來,看到爺爺蹲在那里一動不動,趕緊將自己身上披著的黑色熊皮大襖披在了爺爺的肩膀之上,語帶責怪的說道:“爺爺,外面天寒,還是進屋休息吧?”

宋孤獨頭也不回的說道:“倘若連這點風雪都能夠傷我,那我這一身老骨頭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爺爺,只要你好好活著,那就有天大的意義——你老也不要費心,有什么事情交給叔叔伯伯他們去處理,我們這些孫子雖然不成器,也能夠幫忙打一打下手——你就舒舒服服的活著,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好讓我們這些晚輩的能夠多來看看你。多看你幾眼,我們也滿足了。”

“說的傻話。”宋孤獨搖頭說道:“我要是躺在那里不言不語,起床都很困難。那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當一尊雕像?還是做一塊木頭?”

美人怕白頭,英雄怕遲暮。

宋孤獨是世間強者,名震神州,是整個西風帝國最具傳奇色彩的英雄。

一生逍遙,縱橫天下,沒有不可到達之地,沒有不可斬殺之人。

可是,到了老年,卻變成一個連飯都吃不進去的無用老人,他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宋洮看著爺爺干瘦的側臉,心神稍定,說道:“爺爺,我給你講件趣事逗你一樂。你還記得止水劍館的那位老神仙嗎?”

“木鼎一?”

“是的,這位老神仙好多年不露面,世人皆以為他在閉關苦修去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因為一個年輕人而出關,而且還親自上門送了戰書,要挑戰那個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可是李牧羊?”

“爺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宋洮笑著問道。

宋孤獨看著那院子里的梅樹,說道:“整座天都城,值得他親自出手的年輕人——大抵也只有那位李姓少年了。”

“爺爺——”宋洮又驚又妒。

驚的是,那個從來都不曾和爺爺見面的李牧羊竟然能夠得到爺爺這么高的評價。要知道,這句話要是傳了出去,怕是李牧羊一瞬間就成為整個西風的傳奇人物。

妒的是,大家同樣為年輕人,憑什么那個李牧羊可以得到自己這樣的評價,而自己卻沒有得到——畢竟,爺爺那句話可是以全城少年人的榮譽來哄抬李牧羊一人啊。

“好了好了,你自去忙活吧。不用陪在我這個老頭子的身邊。”他的視線不曾從那些梅樹上面挪開,輕聲說道:“靜待花開。”

“爺爺,梅花不是已經開了嗎?”

宋孤獨輕輕嘆息,說道:“開了還會再開。”

宋洮無奈,準備起身離開。

“對了,你去詢問一下那李姓少年,可愿意到這老宅陪我這個老頭子喝杯苦茶?”

“爺爺——”——

“我還沒有答應他呢。”李牧羊哀嚎出聲。

戰書送達,老神仙也出現了,乘風長老一息也不愿意再在陸家呆下去了。

更不愿意回答李牧羊這個讓他聽到心慌的問題,對著陸行空拱了拱手,然后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石君子石陶眼神若有所思的看了李牧羊一眼,也跟著轉身離開。

瞬間功夫,那百名白袍劍客走了個精光。走的時候聲音浩大,走的時候卻悄無聲息。

陸清明看著那空無一物的天空,再看看手里的長槍,眼里有著濃濃的失落和悲傷。

李牧羊走了過去,安慰說道:“陸叔,是那個老家伙故弄玄虛而已。只要出槍比他快一些,比我們眼睛所看到的更快一些,他那所謂的劍障自然而然就被破解了。看起來很高深,其實只是一點上不得臺面的障眼法而已。陸叔無須將此事放在心上。”

“牧羊。”陸清明臉色陰沉的看向李牧羊,沉聲說道:“我求你一件事情。請你一定要答應我。”

“陸叔請講。”

“十日之后,我代你前去應戰。”

此時此刻,陸清明眼神堅定,一幅無死無回的決絕表情。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3
第四百二十五章、不許你去!


雖然李牧羊說剛才那一劍是迷惑,是上不得臺面的障眼法。但是,沒擋住就是沒擋住。

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擋住,所以他才要替李牧羊去迎戰木鼎一。

他自己沒能擋住,他擔心李牧羊也擋不住。

他死了沒有關系,他擔心李牧羊被木鼎一給殺了。

李牧羊是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自己的兒子去冒險。

所以,他要李牧羊答應他的這個要求。

無論如何都要答應。

看著陸叔鐵青的臉色以及那咬牙切齒不懼犧牲的模樣,李牧羊心中感動不已。

雖然自己在竹海之內救過他一命,但是他們已經報答過自己太多太多,而且他們將自己的父母家人照顧的很好,讓他們不被崔家報復,讓他們能夠安逸幸福的生活。

現在他要代替自己去送死,要以命換命,這實在是讓李牧羊難以接受。

李牧羊看著陸清明,笑著說道:“陸叔,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么不答應?”

“因為他要挑戰的人是我。”李牧羊眼神冷洌的說道:“他從一開始想要挑戰的人就是我。是我打敗了他的兒子木浴白,是我讓止水劍館聲譽掃地——如果他們不將我打敗,不把我給殺了。木浴白的仇恨如何消除?止水劍館的名譽如何恢復?”

“不行。你這是去送死。”陸清明態度堅決的說道:“木鼎一只是放出一縷神識,就能夠發揮出如此強大的戰力。倘若他本人出手的話,那一劍的威力又將是如何的恐怖?”

“陸叔,我明白你的一番好意。我也知道那個——老家伙實力很強大。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想有多遠躲多遠,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和他有任何的接觸。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這次你替我去了,他們不甘心,還會有下一次的挑戰,下下一次的挑戰。以后還有誰代我去?他們一定會將我殺了才罷手。才能夠洗涮《止水劍法》敗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上這種恥辱——”

“牧羊,我一向視你為子侄。這一次,聽我的。”

“陸叔——”

“就這么決定了。”

“行了行了。”陸行空的視線從遠處收了回來,出聲呵斥著說道:“我還沒死呢,用得著你們倆個去出頭?”

“父親——”

“陸爺爺——”

“老的對老的,小的就對小的。既然止水劍館那邊的老家伙都親自出手了,我們陸家也不可能不給予相應的對待。”陸天空咧開嘴巴笑了起來,用力的拍打著李牧羊的肩膀,說道:“牧羊,答應我一件事情?”

“陸爺爺——”

“那個止水劍館的少館主木恩也在你們星空學院修行破境,答應我——等到你返回天都,給我狠狠的把他揍一頓。”

李牧羊用力的點頭,說道:“陸爺爺,這個我能夠答應你——但是,還是讓我自己去劍神廣場吧——”

“狗屁。你是陸家家主還是我是陸家家主啊?什么時候輪到你當家做主了?我說怎么著就怎么著。”

“可是,那戰書是送給我的啊——”

“送給你?”陸行空冷笑出聲,說道:“那戰書是送到我陸家門口,就是送給我陸家的。好了,都給我閉嘴。有什么事情我們關上門慢慢說。別忘記了,今天可是我這個老頭子的六十壽誕。”

“是,父親。”

“是。陸爺爺——”

陸行空看看陸清明,又看看李牧羊,然后伸出雙手抓住他們倆人的手臂,大步向著院子里面走了過去。

西風君王楚先達看著龍行虎步大步而回的陸行空,怒聲說道:“國尉,這止水劍館也實在過份。今日是行空大壽的日子,他們卻偏偏跑來送什么戰書。這不是觸人霉頭嗎?”

“陛下,老臣受點兒羞辱算不得什么,南征北戰數十年,什么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就怕他們傷及陛下,那樣的話,老臣可就萬死莫辭了。”

“嗯。國尉大人一心為朕,朕心甚慰。原本有心調和矛盾,止干戈為玉帛。但是止水那位老神仙親自出來送戰書,朕便不方便出面說話了。老神仙幾年不出關了,此番出來,為了一個少年人而來,說是要為國選才,提拔后進。朕也沒辦法抹了他的面子。朕的難處,還望國尉大人能夠理解。”

“臣理解。”陸行空沉聲說道。

楚先達點了點頭,開懷說道:“如此甚好。十日之后,朕親自到劍神廣場去為國尉大人吶喊助威,必要讓這場戰斗公平公正的舉行。”

陸行空眼神微凜,仍然躬身道謝,說道:“有陛下在,此戰必然能夠公平公正的舉行下去。”

陛下親臨,這場架不打也得打了。

不僅要打,而且要好好的打。

楚先達一臉‘欣賞’的看向李牧羊,一臉笑意的說道:“小小少年郎,竟然能夠驚動止水老神仙親自出面送戰書。此戰尚未開始,怕是牧羊就已經名動神州了吧?我西風有如此年輕俊杰,何愁強敵環繞強者入侵?”

“謝陛下。”李牧羊知道這個皇帝分分鐘都在給人雙腳下套子往人后背捅刀子,所以盡量不愿意和他多說些什么,禮數做足就夠了。陸行空轉身看著西風之主楚先達,笑著說道:“我西風有如此多的英雄少年,理當為陛下賀——今日陸府略備薄酒,還望陛下與民同樂,共飲幾杯如何?”

楚先達點頭,說道:“朕意便是如此。”

陸行空轉身看向管家,大聲喝道:“開席,今日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開席。”管家吆喝一聲,近百丫鬟健仆立即忙活起來。

“陛下請入席。”

“國尉大人先請。”

楚疆經過李牧羊身邊的時候,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李牧羊一番,笑著說道:“上次見面,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以后我們可要多多親近。”

“是,二皇子。”

“哈哈哈,你我同輩論交,無須如此客氣。那樣變顯得生份了。”二皇子楚疆很有風度的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說道:“我們天都英杰輩出,當真是可喜可賀之事。一會兒你我要多飲幾杯。”

“是,二皇子。”李牧羊再次應道。

楚潯走到李牧羊面前,笑著說道:“不愧是我們星空學院出來的學子,入學不到一年,竟然就能夠和止水老神仙同場競技切磋。此事傳出去,怕是牧羊兄現在已經名滿神州了吧?我們的學院同學聽聞此事,也定然會為你驕傲的。做為你的同窗同學,我有必要向你說聲恭喜了。”

李牧羊一巴掌抽在楚潯的臉上。

這一巴掌過于突兀。

也過于響亮。

談笑風聲的人安靜下來、交頭接耳的人定格下來,就連那忙活著上酒布菜的丫鬟仆人們也都停頓了下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李牧羊,看著被李牧羊抽打的小王爺楚潯。

楚潯自己也被打懵了,眼神如發狂的野獸般盯著李牧羊。

他沒想到李牧羊敢動手打人,更沒想到他竟然敢當著君王和自己父親的面抽打自己。

毆打皇室人員,他不怕被砍頭嗎?

福王的臉色難堪之極。

自己的兒子當眾被打,這一巴掌不是抽在兒子楚潯的臉上,而是抽在他這個王爺的臉上。

儒雅的面頰上染滿了戾氣,那一瞬間綻放出來的殺機簡直可以將人給碾成灰燼。

福王眼神兇狠的盯著李牧羊,等待著他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給這在場諸人一個解釋。

陸清明表情驚詫,瞬間又釋然。

以他對李牧羊的了解,李牧羊如此行事,定然是楚潯說了什么觸及他禁忌的話。

倒是陸行空不動聲色,臉上無喜無憂,一臉平靜的看著李牧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先達看到這一幕,心里殺氣乍起。

楚潯是什么人?是西風皇室之人,是楚氏宗親——

李牧羊這一巴掌抽過去,打得可不僅僅是楚潯父親那個閑散王爺,還有他這個皇帝啊。

臉上的笑容凝固,然后消失,楚先達冷冷看著李牧羊,說道:“這是何意?倘若不給朕一個解釋的話,毆打皇室宗親可是重罪——朕也絕不輕饒。”

這件事情確實不能輕饒。

要是這次放過了李牧羊,以后其它人也有樣學樣,西風楚氏得被人抽多少耳光啊?皇親國戚的體統和顏面還要不要了?

“我不許你去。”李牧羊的臉色蒼白,眼神里面有著感激與憤恨交雜在一起的復雜情緒。他的眼睛微紅,眼眶濕潤,咬緊薄唇,就像是在對自己最深愛的女子說話。“我不許你傷害自己。”

眾人更懵逼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對小情侶——吵架了?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4
第四百二十六章、福王有福!

福王看看李牧羊又氣又怒的表情,又看看自己兒子委屈疼痛的模樣,小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近萬年來,帝國的權貴間突然流行一種蓄養孌童為已所用的風氣,還有一些少年人追逐潮流,彼此看對了眼,不走正道,偏偏走上了那些邪門歪道。

福王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得厲害,擔心自己的兒子楚潯被外面的那些妖艷賤貨所勾引。

看這兩個人的模樣,一個俊朗無匹,一個瀟灑不群,這樣的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

“你讓他說。”李牧羊指著楚潯,一幅氣急敗壞的模樣。

福王拉著兒子的手臂,壓抑著心中怒氣喝道:“楚潯,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為什么要打你?”

“”楚潯都快要哭了。

他為什么打我,我怎么知道?

只不過是說了幾句嘲諷的話而已,這個混蛋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他要找誰說理去?

他原本以為,就算李牧羊心中不爽,也只能將這份恨意強壓在心里。

“怎么能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呢?當眾毆打皇族,你就不怕我的皇帝伯伯把你的腦袋給砍了?”

福王看到楚潯一幅有苦難言的模樣,更加篤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又擔心當場鬧出一樁天大的丑聞,到時候是給西風楚氏的臉上抹黑——————不,潑糞。

就算人在當場的皇兄楚先達饒恕過楚潯,他也要把這小子給斬了清理門戶。

他拖著楚潯的手臂,強行用力的想要拖著他離開,說道:“回去。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沒有反省清楚不許跨出家門一步。”

楚潯不走。

他若是不走,福王就沒辦法再將他拖動。

楚潯眼神兇狠的盯著李牧羊,說道:“你敢打我?”

“我不僅要打你,我還想打斷你的腿。”李牧羊咬牙切齒的說道。“止水劍館的老神仙,那是什么級別境界的高手?你要代我出戰?那不是去自尋死路嗎?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你要是死了,我以后還有何顏面出來見人?我李牧羊————還有何資格傲立在這片星空之下?”

“就是。我哥的戰斗,憑什么要由你代勞啊?那樣的話,天都民眾會怎么看我哥哥?他們會覺得我哥技不如人,所以只能搬來救兵————”李思念雖然沒有聽清楚楚潯剛才說了一些什么話,但是她清楚那一定是很不好的話。

所以,在李牧羊一巴掌抽出去之后,她就已經機靈的揮起了匕首,嚓嚓嚓的朝著楚潯的臉上身上亂戳。

“原來是這樣。”福王的心臟終于安定了一些。

繼而又想抽自己的白癡兒子了,我的小祖宗,你也不看看李牧羊招惹的是什么級別的對手,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就想去代友出戰,你知不知道一個‘死’字是怎么寫的?

不過,福王終究沒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因為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他理應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才對啊?

找別人替他出戰還有可能,他替別人去出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牧羊說的對。”楚先達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他的視線轉向楚潯,語重心長的說道:“楚潯,老神仙要挑戰的人是李牧羊,他所看重的人也是李牧羊。你代李牧羊出戰算是怎么回事兒?你以為你去了,老神仙就會同意和你同場較技?要是每個人都存著你這樣的想法,那老神仙還不得忙死?整日應對那些想要一戰成名的挑戰者都要忙不過來了。”

頓了頓,楚先達接著說道:“更何況此番是老神仙親自送來戰書,朕剛才也說了十日之后會親自到劍神廣場觀戰,你橫插一腳,若是將此戰給攪黃了,即誤了老神仙挑拔后進的好意,又讓朕成為言而無信之人————”

福王嚇得臉色蒼白,‘撲通’一聲主跪倒在楚先達的面前,說道:“皇兄,楚潯年輕任性,行事魯莽。您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楚先達親自彎腰將福王給扶了起來,說道:“跪什么跪?他是我的子侄,我會和他生氣嗎?身為皇室的一員,言語行事要慎之又慎,哪能任意妄為?”

“是是是,皇兄教訓的是。”福王抽了楚潯的后背一記,說道:“還不謝恩。”

楚潯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眼神如刀般狠狠剜了李牧羊一眼,然后躬身向西風君王楚先達行禮,說道:“楚潯言語無忌,請陛下懲罰。”

“罷了罷了。”楚先達擺了擺手,說道:“都是少年人,哪能真正的責備?”

發生了這樣后呢一,福王飯也吃不下去了,當場就向陸行空告辭。

陸行空再三挽留,福王執意要走,于是便也松口任他離開。

福王拖著楚洗的手臂就走,完全無視在場無數人的閑言碎語以及異樣的眼神。

楚先達哈哈大笑,說道:“我這個兄弟其它都好,就是膽小。”

眾人陪著笑臉,迎和著這一句并不好笑的笑話。

走出陸府,坐進自己的馬車里面,在衛隊的簇擁下朝著福王府走去。

福王看著兒子臉上的淤痕,聲音平靜的問道:“痛嗎?”

“不痛。”楚潯搖頭說道。

“真的不痛?”

“不是臉痛。而是——————心痛。”楚潯狠聲說道:“被人當眾打臉,這種恥辱,我已經遭受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和這個李牧羊有關。那個時候,感覺不到臉在痛,只能夠感覺到心在痛。全身都在痛。”

“你們倆有舊仇?”

“正如我之前用飛蛾給父親傳書所說的那般,他的存在讓事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楚潯再一次感覺到了心痛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他的心臟。他眼睜睜看著傷口血流汩汩,卻沒辦法做出任何的彌補。“陸契機對待他的態度很特別,第一次見面的感覺就非同尋常,就好像是————他們很多年前就已經認識過一般。”

“奇怪的是,后來我調查過李牧羊的資料,他從來不曾走出過江南城,更沒有到達過天都。陸契機倒是時常出外游歷,可是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去了江南。如果他們以前不曾見過的話,他們之間————怎么會有一種那么密切的聯系呢?”

“怎么個密切法?”

“就像是————相愛相殺。我能夠感覺的到陸契機很討厭李牧羊,甚至有數次都露出殺機。但是,當有人真正的傷害到李牧羊時,她又第一個舍身相救。”

福王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說道:“傻孩子,這就是愛情啊。”

“什么?

“愛啊。”福王沉聲說道:“即想擁有,又想毀滅。除了愛情,哪里還有一種感情是這樣的狀態?”

“”于是,楚潯覺得胸口又再次被自己的父親也給捅了一刀。

車輪轤轤,壓得路上積雪嘎吱嘎吱作響。

父子倆人沉默了一會兒,楚潯出聲打破寧靜,說道:“父王交代的事情,我沒辦法完成了。”

“只是一手閑棋而已,也沒想過一定能夠有什么收獲。”福王意態悠閑,一點兒也沒有剛才在西風君王楚先達面前那般的戰戰兢兢。看著自己的兒子楚潯,說道:“應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其它的就交給天意吧。”

“父王”

“什么?”

楚潯欲言又止,想說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低聲說道:“或許,我能夠給父親一個小小的驚喜。”

“你是我的兒子。”福王用力的拍拍楚潯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出生的那一剎那,我就體會到了驚喜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父王”

“好了。收拾你小女兒的作態,睜大眼睛好好的看著吧。看著這天都風起云涌,舊城換新顏。”

“是。父親。”

“我福王,終究是有福的”

李牧羊喝了不少酒。

楚潯被自己當眾抽了一記耳光打跑了,二皇子楚疆卻并不忌諱這些,屢次對著李牧羊舉杯,說是要替自己的父皇敬天都英杰。就連楚先達也一臉笑呵呵樂見其成的模樣。李牧羊拒絕不了,人家二皇子主動舉杯,他也只能跟著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

幸好他的酒量還不錯,喝了那么多也沒覺得醉。

等到賓客散盡,陸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陸行空把陸清明和李牧羊叫到了自己的書房。

陸叔幫忙泡上熱茶后,主動出去并且書房的門關上。

陸行空捧著熱茶,看看陸清明,又看看李牧羊,突然間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李牧羊一臉疑惑,都這個時候了,這老爺子還有心情笑成這樣?

陸行空指了指陸清明,又指了指李牧羊,說道:“我這書房沒有銅鏡,不然你們就會發現——————你們倆愁眉苦臉想著心事的表情簡直是一模一樣。”

陸清明心神一動,滿臉驚訝的看向父親,心想,難道父親想要在此時將李牧羊的身份給揭破?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5
第四百二十七章、宋家邀請!

   陸行空看到陸清明期待的眼神,心里輕輕嘆息。

    他知道兒子在想些什麼,只是現在著實不是將這座火山給引爆的時候啊。

    在這關鍵時刻,誰知道最終火山的岩漿傷到的是陸家的敵人還是陸氏自己?

    畢竟,陸家虧待這個孩子。

    陸行空看著李牧羊,出聲說道︰“牧羊,自從你回到天都,咱們爺孫倆也沒有好好說過話。我一直心中疑惑,你修行時間不足一年,現在到底是何境界?”

    李牧羊表面鎮定,心里卻是隱隱擔心。

    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迷團,也有太多難以說清的事情。

    不管是龍王的眼淚還是弱水之心,都不是可以向外人言明的事情。即便是視自己為親生子佷的陸清明和視自己為親生孫子的陸老爺子,他都不能向他們說明真相-----

    可是,如果只將自己的真實修為境界說出來,那麼,又如何解釋自己斬殺閑雲上品的崔照人以及枯榮境上品的西風劍神木浴白呢?

    要知道,一重境就是一重山,自己和他們的級別相差甚遠,按照常理而言,自己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才對。

    可是,為什麼他們偏偏就折在自己手里呢?

    長者發問,不能不答。

    李牧羊看著陸行空,笑著說道︰“陸爺爺,我的修為境界我也不是太熟悉,時高時低的。危急時刻就發揮超常一些,平時就發揮的普通一些。”

    敷衍。

    就是要敷衍。

    李牧羊希望模糊和淡化級別境界問題,掩蓋掉身上那些不可言說的秘密。

    “性命攸關之時,確實能夠激發出體內巨大的潛能。”陸行空點了點頭,定定的看著李牧羊,出聲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你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修為境界?高山?閑雲?乃或枯榮?”

    “-------”

    “怎麼?不方便說嗎?”陸行空看著李牧羊,出聲問道。

    “沒有沒有。”李牧羊一臉的尷尬,笑著說道︰“其實-----我是空谷境。”

    “空谷?”陸行空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在我們面前還想著要隱瞞。”

    陸清明也跟著大笑,看向李牧羊的眼神充滿了溺愛。

    “這就是所謂的天倫之樂吧?”陸清明在心里想道。“陸天語也是自己的兒子,但是天語在自己和父親面前更加的小心拘謹。牧羊無所顧忌,倒是極其能夠放得開。”

    李牧羊也跟著笑,笑得------想哭。

    他沒有想過要隱瞞啊,他已經無比的坦誠了好不好?

    陸行空手指虛點著李牧羊,說道︰“修為境界,原本沒有可隱瞞之處。畢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只要你一出招,別人就大概可以判斷出你的修為境界。不過,既然牧羊有什麼難言之隱,那也就作罷吧。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只是想著了解清楚你的修為境界,在以後有什麼突發狀況時,看看你是否有自保能力-------”

    頓了頓,陸行空看著李牧羊,說道︰“不過,既然你能夠斬殺崔照人,大敗木浴白,自保是沒有問題的。唯一讓我擔心的是止水劍館的那個老家伙盯上了你。木鼎一成名一甲子,在我剛剛成年步入軍伍做一名小卒時,他就已經是威名赫赫的西風劍神。世人皆以為宋家的那個老家伙是西風第一強者,其實在我個人看來,木鼎一要比宋家那位更強一些。”

    “而且,數十年前木鼎一就將止水劍館交到自己的兒子手里,然後自己閉關潛修,不問世事。現在到底入了什麼境界,怕是無人知曉。不過,從剛才他那一縷神念所劈出來的一劍來看,實力實在是高深莫測,讓人望而生畏。”

    “是的。”李牧羊點頭,說道︰“他只是用幻影的一根手指頭劈出那一劍,就能夠達到那樣的殺傷力。倘若是其本尊到場,威力更是要有無數倍的加成。那樣的場面------想想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所以,千萬不要獨自面對那個老家伙。”陸行空一臉嚴肅的叮囑著說道。

    “陸爺爺,剛才在門口我已經和陸叔說過,他要找的人是我,要殺的人也是我-----倘若我不去的話,他豈能善罷甘休?那個老家伙的實力通玄,就算我現在想要逃跑,怕是也逃不出這天都城了吧?”

    “那也不能讓你去送死。”陸行空聲音嚴肅的說道。“他們想毀的是陸家,想殺的也是陸家人。木浴白之所以長街伏擊,也是受了有心人的蠱惑和安排。他們是沖著我陸氏而來,不是沖著你李牧羊而來。所以,你安心住著,其它的事情就交給我們陸家來處理吧。”

    “陸李兩家同氣連枝,我們怎麼能坐視不理呢?”李牧羊出聲說道︰“再說,陸爺爺就一定有把握能夠戰勝止水那個老怪物嗎?”

    “是的父親。”陸清明也出聲勸導。“父親在,陸氏就在。父親倘若不在了,這個家怕是也就不在了。所以,父親不能去冒這個險。這一次,就讓我去應戰吧。”

    “不行。陸叔是陸家的重要人物,也是陸氏未來的核心。你在,那些人才能夠看到希望,才願意繼續簇擁在陸氏旁邊。你要是有個什麼好歹,那些人就失去了未來努力的方向。他們也就各自散去,這對陸家極其不利。所以,這一戰,我勢在必行。沒有比我更加合適的人選。”

    陸行空哈哈大笑起來,他看著陸清明和李牧羊,說道︰“倘若你們都不在了,我陸氏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我陸行空的搏命還有什麼價值?”

    他用力的擺手,說道︰“你們無需多言,我心中已有定論。”

    李牧羊知道此時誰也沒辦法將誰說服,反正距離迎戰老怪物還有些時日,後面再做其它打算吧。

    陸叔敲了敲門,然後推開書房門站在門口,看著李牧羊說道︰“牧羊少爺,宋家的三少爺宋洮前來拜訪-----說是受他爺爺所托,前來邀請牧羊少爺到宋家老宅做客。”

    “他爺爺所托?星空之眼?”陸清明一臉的驚訝。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6
第四百二十八章、星空之眼!

李牧羊來到思源廳時,宋洮正站在窗前欣賞梅園雪景。

    宋洮雖然只是宋家的三少爺,甚至都沒有正式的官方身份,但是就憑他出身宋系閥門,就足夠讓天都任何一個家族都視其為上賓。

    再說,他的姑姑還是當今西風帝國的皇後,有這樣強硬的後台,西風之大,哪里不能去得?

    來到天都,李牧羊和這位宋三少的接觸次數不少。

    去千佛寺禮佛時,兩人還一路同行。當然,那個時候自己只是李思念的馬夫,或許宋洮的眼里根本都沒有自己這個小人物的存在。只是因為機緣巧合下救了崔小心一回,所以才讓他稍微留意一些。

    與止水劍館木浴白一戰,李牧羊的身份曝光出來。現在這位宋家的三少爺親自來到陸府拜訪,所為何事?

    如果說是上門問罪的話,那可就實在太過囂張跋扈了吧?

    李牧羊遠遠對著宋洮拱手鞠躬,出聲說道︰“累三少久等,牧羊實在是愧疚之至。”

    宋洮這才將視線收了回來,認真打量著面前的白衣少年。

    臉頰清秀,甚至可以說極其的俊俏。以瘦為美的時代,任誰看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

    他的肌膚雪白、五官精致,即使是再挑剔的人,在他臉上也找不到任何的瑕疵。臉上帶著盈盈笑臉,眼神清澈有神。

    白衣勝雪,自有一股子瀟灑風流。

    都說西風之精華在宋家,宋家精華在宋三少身上。宋洮也是天都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但是和面前的李牧羊一比,竟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這就是那個漆黑如炭的江南少年?

    宋洮很想把那些負責情報搜集工作的家伙給發配到死亡之地去挖礦石。

    “你們眼瞎啊?”

    宋洮快走幾步,伸手握住李牧羊的手掌,埋怨說道︰“牧羊兄,你瞞得我好苦啊。”

    李牧羊一愣,這是什麼路數?他們何時這麼親熱熟悉了?

    “身不由已。還請三少勿怪。”李牧羊解釋著說道。

    “能夠理解,能夠理解。時局如此,牧羊兄為了安全隱藏身份也是理所當然。”宋洮笑呵呵的說道︰“只是千佛寺之行,你我一路同行,宋洮卻有目無珠,沒能辨別出來牧羊兄的真實身份------實在是慚愧啊。讓牧羊兄這樣的少年英雄淪為趕馬的馬夫,宋洮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李牧羊一臉憨厚的笑著,說道︰“為自己的妹妹趕馬,牧羊甘之如飴。”

    “確實如此。思念小姐國色天香,初至京城便被眾人評為天都第四輪明月,芳名滿天下。”宋洮對李思念大加贊美,說道︰“我也極喜思念小姐的清新率真,可做益友。”

    李牧羊實在不想和他說這種沒營養的話了,主動步入正題,問道︰“不知三少此行------有何見教?”

    “哦。你看看我-----和牧羊兄相談甚歡,差點兒忘記正事了。是這樣,爺爺听說天都城最近新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特別讓我過來請你前去老宅做客。”宋洮看著李牧羊的眼楮,說道︰“爺爺讓我問問你幾時得空,想要邀你喝杯苦茶,不知牧羊兄可否-----願意?”

    本來想說‘賞臉’的,但是宋洮實在說不出那兩個字眼。

    他的爺爺是什麼人?是西風國相,是‘帝國文庫’是星空之眼,是帝國第一人
   
甚至有人說,倘若西風君主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去請求宋孤獨幫忙吧。

    雖然這句話沒安好心,但是也從側面說明------在西風帝國,爺爺的權勢要比君王還要更大一些。

    宋洮實在想不明白,老爺子為何突然間要見這樣一個人?

    即使李牧羊名滿天都,即使李牧羊被星空學院錄取,即使李牧羊打敗了木浴白,即使李牧羊被止水劍館的老神仙挑戰------可是,爺爺為何要將視線投放在這樣一個人的身上?

    李牧羊面露猶豫之色,在宋洮快要拔劍斬人的時候,終于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

    宋洮暗自運轉宋家家傳的《封魔功法》去調整氣息,強壓下心中的戾氣,臉上再次擠滿笑意,說道︰“牧羊兄何時有空呢?”

    “明天吧。”李牧羊笑著說道︰“今天陸爺爺大壽,我喝了不少酒。帶著一身酒氣去見長輩不太尊重。”

    “那好。明日我親自來接。”宋洮說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李牧羊趕緊拒絕。他不太喜歡和不太熟悉的人說話。要是宋洮親自來接,兩人再不小心同乘一輛馬車,到時候在那狹小的車廂里面說些什麼啊?沒有共同語言是沒辦法愉快的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好不好?

    幸好宋洮也有同樣的顧忌,于是飛快的點頭說道︰“那我就在老宅等候牧羊兄了。”

    宋洮再次拱手行禮,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李牧羊看著宋洮遠去的背影,再次回到了陸行空老爺子的書房。

    “如何?”陸行空出聲問道。

    “沒說什麼事,只說宋家那位老爺子邀請我過去喝杯苦茶。”李牧羊擔心陸行空誤會,以為自己另抱大腿,趕緊解釋著說道︰“說來奇怪,我根本就不認識宋家那位老爺子,為何他會找我喝茶呢?”

    “現在是多事之秋,我擔心宋家那位對牧羊不利。”陸清明一臉擔憂的說道。前面止水劍館那個老家伙還沒打發,現在又來一個更恐怖的存在------李牧羊以前到底做過多少傷天害老的事情,不然的話,怎麼全世界的老人家都要和他為敵呢?

    “既然相邀,不能不去。”陸行空沉聲說道︰“想要動手,隨時都有機會,哪里用得著特意讓人把牧羊叫到家里?”

    “可是------”

    “這件事情听牧羊的。”陸行空打斷兒子的話,出聲說道。


    當馬車停了下來,宋洮果然依約站在老宅門口等候。

    李牧羊掀開車簾下車,笑著說道︰“三少何必如此客氣?隨意找個門人接我一程就行了。”

    “牧羊是爺爺親自邀請來的貴客,豈敢輕慢?”宋洮笑著說道,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李牧羊終于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老人家。

    他身穿一件白色單衣,外面罩著一條看起來和他的身材很不協調的熊皮大襖。

    穿著一雙黑色布靴,像個農夫一般正蹲在廊檐下面看著院子里的風雪,根本沒有注意到客人的到來。

    這和李牧羊之前所想象出來的帝國強者宋孤獨一點兒也不一樣,和他昨天晚上所預測的見面場景也完全不一樣。


    “你就是李牧羊?”

    “我就是李牧羊。”

    “我乃宋孤獨。”

    “我還是李牧羊。”

    ----------

    你看看,多好的劇本。

    不講究。

    “爺爺,李牧羊來了。”宋洮站在老者的身後,輕聲說道。

    于是,那個老頭兒終于做出了一些反應。

    他用手拍了拍自己旁邊的空地。

    李牧羊愣了好一陣子,然後學著宋孤獨的模樣蹲在了他的身邊。

    這種待客方式------好別致。好喜歡。

    “你說這梅花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開放?”宋孤獨出聲問道。

    李牧羊看了看那滿樹的寒梅,又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才出聲說道︰“梅花不是已經開了嗎?”

    李牧羊心中大是驚詫,心想,宋家的這位老爺子不會是患了眼疾吧?

    只要是有眼楮的人皆可以看到,那滿樹梅花開的正艷。就算是冰雪裹身,也難以遮掩他的嬌艷和芬芳。

    “開了嗎?我沒看到。”宋孤獨很是遺憾的說道。

    李牧羊轉身看了宋洮一眼,確定這個人就是宋家的那位老爺子之後,這才認認真真的去看那滿樹的梅花,認認真真的去思考宋孤獨的這個問題。

    “你說這梅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開放?”

    漫天風雪之中,數株老梅樹傲然挺立。

    風如冰窟,雪如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去切割那老梅樹的身體。

    枝干漆黑、粗壯,筋節密布。

    可是,那花蕊卻不懼寒冬,隨風搖曳。

    “我能夠看到梅花,別人都能夠看到梅花,為何他看不見?”

    “梅花已經開了,為何他問梅花什麼時候才能開?”

    “我們看到的梅花,是不是真的梅花-------他說的梅花又是什麼樣的梅花?”

    ---------

    一剎那間,李牧羊竟然看得入迷,想得痴了。

    千頭萬緒,千言萬語。

    靈感就像是一尾狡猾的魚兒在那大海之中跳躍出水面,然後又落入水中拼命的逃竄。

    “梅花什麼時候才能開放?”

    李牧羊頭疼欲裂,幾乎快要爆炸。

    “這個問題------到底什麼才是答案?”

    李牧羊拼命的游動著,想要追逐那尾小魚,想要將他給捉在手心。

    可是,那魚兒忽東忽西忽左忽西,就像是和李牧羊捉起了迷藏一般。

    “梅花-------”

    “寒梅-------”

    “寒梅傲雪------傲雪寒梅-----”

    “什麼時候------真正的開放?”

    李牧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冰天雪地里面,額頭上面竟然堆滿了汗珠。

    “啪--------”

    李牧羊一把將那尾游魚給捉在了手里。

    李牧羊拼命的想,拼命的去追。

    轟------

    就像是腦袋突然間炸開一般,無數金色的光輝閃耀在腦海里面。

    風雪狂卷,朝著李牧羊所在的位置洶涌而來。

    轟隆隆-------

    李牧羊被那漫天的風雪給裹成了一個冰人。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8
第四百二十九章、高山太高!

天都城外,宋家老宅。

    星空之眼宋孤獨的小院子里,李牧羊就那麼赤裸又高調的把自己裹成一個冰人。

    風狂卷,雪狂漫。

    李牧羊消失不見了,在他剛才所蹲立的位置,出現了一個上面粗壯上面尖細的大雪人。

    奇怪的是,那風雪都是朝著李牧羊一個人而來,和他近在咫尺,就蹲在旁邊不到三尺的宋孤獨卻完全不受任何侵擾。就像是一個被風雪給忽略過的透明人似的。又像是自有本身真元護體,大風大雪難以侵襲我身傷害我體。

    宋孤獨一臉的平靜,世間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他為之動容。

    倒是宋洮一臉的震驚,指著把自己變成一個球的李牧羊,說道︰“爺爺,他這是------在忙什麼?”

    “各人自有機緣。一個人的緣分到了,他等待的花也就開了。”宋孤獨一臉的平靜,仍然注視著那院子里的梅花,說道︰“沒想到我等的花還沒有開,倒是讓這小子捷足先登了。一言點撥,就能夠有此感悟。天賦驚人啊。”

    “那我-------”宋洮看向個白色大雪人,眼里的殺機一閃而逝。

    “待他折花吧。”宋孤獨出聲說道。

    “是,爺爺。”宋洮笑著答應,又恢復了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站在旁邊安靜等候著。

    當李牧羊在記憶海里面抓住了那條狡猾的游魚時,就像是打開了一道金色的大門。

    推開那道金色大門,他看到了一個白衣勝雪美若仙人的女人。

    那是一個自己在現實中不曾見過的女人。

    可是,他又對她非常的熟悉。他以前見過,見過她朦朧的容顏,見過她驚若天人的側臉,見過她飄然離去的美好身體-----這是第一次見到她的全部。

    那麼清晰,那麼動人。

    而且看到她的那一剎那有悲傷,更多的是驚喜。

    他想伸出手來,去撫摸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紅唇以及那隨風飛揚的白發。

    心中猶豫,糾結,終究只是遠遠的看著。

    她站在一棵梅樹下面,從冬天等到春天,再從春天等到冬天。

    她走過四季,等了一個又一個輪回------

    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在她等待的過程中,那棵梅樹從一棵幼苗也成長為一棵枝干粗壯的大樹。從第一年開的三五朵梅花增加到數百朵,上千朵。

    密密麻麻,滿樹都是數不清的白色梅花。

    那棵梅樹的根部在紅土里面不停的伸長蔓延,最後長出新的梅樹,開出新的梅花。

    以那一棵梅樹為核心,周圍變成了一片梅林。

    李牧羊的心里很難過很難過,心髒部位就像是有一把利刃在一刀又一刀用力的在戳。

    “她是誰?”

    “她等誰?”

    ---------

    梅花謝了再開,開了再謝。

    每到漫天風雪,梅花綻放的時候,她的表情就會變得激動喜悅一些。

    等到梅花凋零,只剩枯干時,她又恢復了那古井無波恆古不變的冰冷。

    李牧羊終于明白了宋孤獨那個問題的真正含意︰梅花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的開放呢?

    宋孤獨早已經步入星空之境,是世間最強大的修行者之一。

    榮華富貴,如煙如塵。

    功名利祿,瞬間成空。

    他所追求的,無非是更強,是長生,是永恆。

    自己能夠看到梅花綻放,別人也能夠看到梅花綻放,他怎麼可能看不到呢?

    如春風、如秋雨、如夏蟬、如冬雪。也如這花開花落。

    這些都是完美的、無垠的、是四季更替,是天道輪回。

    如同人生人死,也是更替,是輪回。

    每個人都是要死的,可是,倘若你不想死的話,那就是改變天道,改變輪回。

    梅花已經開放了,接下來很快就要凋零。宋孤獨卻在等待著梅花真正的開放------它是想要改變天道,改變輪回,改變這世人皆知的準則,改變上天安排好的一切。逆天而行,想要讓自己長生不死。

    星空之後便是神游,亦稱仙人境。神游天外,萬里取人首級。一絲一縷神念便能夠殺人。

    那個時候,人便能夠真正的長生了嗎?

    “明白了。”

    “全部明白了。”

    李牧羊心里狂喜不已。

    他四處搜尋,卻發現那白衣女子消失不見,漫山遍野的梅林也消失不見。

    金色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閉,他已經被拋出在大門之外。

    于此同時,小院之內異像再生。

    那燦爛開放的梅花突然間開始凋零,飛落,然後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綻放。它開出白色的,閃耀著金色光芒的花朵。

    那從高空墜落的雪花落不下來,它們反而朝著逆反的方向,朝著那蒼穹之上飛去。

    地上的積雪嗖嗖而起,就像是被天空的巨大引力所吸引,也同樣的朝著天空之上飛去。

    在勁風的席卷下,將李牧羊包裹成雪人的那些冰雪也同樣的朝著天空飛去,然後消失于九天之外。

    無數違背常理的景象出現了。

    宋孤獨的表情終于動容。

    他的眼神如一汪洶涌的湖水,死死的盯著那滿院綻放出金色光芒的梅花。

    直到李牧羊剝落掉風雪,重新出現在人前,他都沒有轉過頭看上一眼。

    李牧羊睜開眼楮,瞳孔金色如兩團正在燃燒的烈日。

    不過這金色一閃而逝,瞬間又恢復了原來的黑瞳。不同的是,他的瞳孔更加的清澈,也更加的干淨,就像是世間最好的黑色墨玉或者琉璃珠。

    看到宋洮用看到神州凶獸一般的眼神盯著自己,李牧羊大吃一驚,一臉警惕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你想干什麼?”

    “剛才------你做了什麼?”宋洮出聲問道。

    “我沒干什麼啊。”李牧羊出聲說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冰雪覆蓋變成了雪人,更不知道他在那道金色大門里面呆了多久。不過,應該不會很久吧?也不過只是眨眼般的功夫。

    “這還叫什麼都沒干?”宋洮指著光溜溜的小院,指著那綻放出金色光芒的梅花,沉聲問道。

    “我確實什麼都沒干-----呀,雪停了?院子里面的積雪呢?”

    “-------”

    听到兩人的爭執聲音,宋孤獨的視線終于從那梅樹上面收了回來,看著李牧羊良久,沉聲說道︰“恭喜牧羊小友一息悟道,踏入高山之境。”

    “我破境了?”李牧羊大驚。

    仔細感受一番,發現自己那丹田氣海的無垠大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填滿了,藍色的海水填滿那空蕩蕩的空谷。

    上次在水之幻境的時候,他被雪球給吞進了肚子里,繼而雪球又將那整個幻境的水元素給吸食了個干淨。

    水母消失,水元素消失,水之幻境也就此崩塌。

    外界都在猜測水之幻境倒塌的原因,卻不知道,只是一個小雪球為了拯救李牧羊的性命而致。

    後來李牧羊被小雪球吐出來時,發現肚子撐得厲害,丹田處也脹得厲害,就像是爆炸了一般。

    脫險之後,趁機檢查過一番,發現那空谷之中原本只是淺淺一汪的海水突然間變大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蔚藍大海。

    那個時候,李牧羊就開始懷疑是不是那整個水之幻境里面的水元素全部都進入了自己的身體里面。

    “可是,水元素可以直接轉換成真氣去填充氣海嗎?”李牧羊想了極久,心里也沒有任何的答案。就連那頭老龍的記憶海里面也沒有這方面的知識。

    看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和弱水之心相處的經歷。

    “我竟然破境了。”李牧羊喃喃自語,喜不勝收。對于一名武者來說,沒有比破境更加讓人痛快淋灕的事情了。

    更何況當時他的老師夏侯淺白危言聳听,一臉凝重的對他說‘你的空谷太空,怕是一輩子都難以填滿’。

    空谷填不滿,那自己不就得一輩子都處在這空谷之中?

    李牧羊沒想過要一輩子來填空谷,在他的預想中,三五年把這個坑給填了就好。

    卻沒想到,這還一年時間不到呢,就因為連番奇遇,自己從空谷入了高山。

    要知道,空谷還要分為空谷下品、空谷中品、空谷上品。他連破數界,一腳踏入高山。在年輕一輩之中,幾乎沒有比他修行破境速度更快的對手了。

    “踏入高山之境?”

    听到爺爺說的這句話,宋洮差點兒沒有咬斷自己的舌頭。

    在他第一次听說李牧羊的名字時,是他在求學路上斬殺了崔家的崔照人,毀掉了西風帝國的半個監察司。

    崔照人是他們這一代人的佼佼者,在整個天都都極負盛名,世家閥門子弟之中,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要知道,以他這樣的年紀就已經是閑雲上品,以後前途簡直是無可限量。數十年之後,或者百年之後,誰能保證他不是又一個星空強者呢?

    可是,他卻被李牧羊給一劍斬殺。

    再後來,有關李牧羊的事件就多了起來。不過,最讓人震撼的就是止水劍館的館主木浴白被他給打敗了,直到現在重傷未醒。

    因為那些黑衣劍客全部死亡,就連三狂客之一的百里長河也被凌遲,除了活著的紅袖姑娘,整個天都沒有人知道李牧羊是靠那只小地球給救了一命打敗木浴白-------

    李牧羊自然不可能暴露雪球的秘密,所以,這所有的功勞就厚顏無恥的落在了他個人的身上。

    木浴白是什麼人?

    是止水劍館的館主,是西風劍神,是傳說中和爺爺一個級別的高手-----當然,宋洮覺得他是不如自己家爺爺的。雖然他們沒有下場切磋過。

    這樣的人都被李牧羊給打敗了,那李牧羊得是多麼厲害的高手啊?他的境界是-------枯榮上品?或者是星空下品?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番見面,宋洮對李牧羊的態度都要客氣許多。誰敢得罪一個可以把西風劍神打爆的高手啊?

    可是,他竟然只是------真相太殘忍。

    剛剛踏入空谷之境,那麼就是說在那之前他只是空谷境。

    空谷境是怎麼斬殺崔照人的?是怎麼打敗木浴白的?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宋孤獨伸出手來,觸摸上李牧羊的頭頂,一團白色的光團瞬間將李牧羊的腦袋籠罩。

    然後,他的眼神若有所思,輕輕嘆息著說道︰“你的高山------太高了。”

    “----------”

    李牧羊現在正站立在一座高山腳底,他仰望著那看不到盡頭的巍峨高山,然後起身對著宋孤獨老爺子深深鞠躬,說道︰“感謝宋老點撥之恩。牧羊定然會銘記于心,永不敢忘。”

    宋孤獨擺了擺手,說道︰“我只是把自己堪不破的問題丟給了你,去沒想到被你給隨手破解------哪里有什麼點撥之恩?是你個人機緣到了而已。”

    “宋老有宋老的立場,牧羊有牧羊的態度。”李牧羊再次鞠躬,說道︰“我是因為宋老的這個問題而破境,自然要感念宋老的恩情。”

    宋孤獨終于起身,走過去撫摸著院子里綻放出金色光芒的梅花花蕊,出聲說道︰“李牧羊,你剛才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天道不可違。”

    “可是我輩修行破境,本就是要逆天而行。”

    “我可以違背,但是你不行。”李牧羊笑著說道︰“我違背了,只是一點改變。你違背了,那就是真正的逆天。”

    “是啊。”宋孤獨輕輕嘆息,說道︰“所以,越是走到最後,就越是艱難。人力有盡時,人壽有窮時,就怕還沒有找到逆天之路,一切歸零,煙消雲散。”

    “開過的花,就是開過了。發生過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李牧羊出聲勸導,笑著說道︰“雖然我是初次見到宋老,但是宋老之名,響徹星空,凡是有人煙處,皆知宋老之人,之事。”

    “宋老已經存在過,並且永遠會存在。你所經歷的,你所付出的,你的豐功偉績會流傳于世人之口,會記錄于史冊。這些,還不夠嗎?”

    “夠嗎?”宋孤獨看向那無垠的天空,風又吹了起來,漫天飛雪再次降臨。

    正如李牧羊所說的那般,他的逆行只是一點點的改變。短暫的時間過後,一切又會恢復如常。

    “人的貪婪------是建立在他已經擁有的事物基礎之上。不管你前面擁有了多少,在欲望面前,永遠都是處于虛無的狀態。”宋孤獨輕輕嘆息,說道︰“我所求的,卻是世人難以給的。”

    確實,帝王可以給你權勢,給你富貴,卻給不了你長生。

    長生這樣的事情-----就算帝王有,他也不會隨便給別人啊。

    宋孤獨看向李牧羊,出聲問道︰“李牧羊,你的幻境之中可有收獲?”

    “收獲?”李牧羊笑,說道︰“收獲就是差點兒出不來,外界皆傳我已經死在幻境之中-------名氣倒是更大了一些。”

    “難道就沒有人問過你這樣的問題︰你是怎麼斬殺崔照人的?又是怎麼樣打敗止水劍館木浴白的?”

    “運氣吧?”李牧羊呵呵的笑,說道︰“可能是我運氣好,就連上天都眷顧我。”

    “是嗎?”宋孤獨眼神深沉的看著李牧羊,說道︰“一次是運氣,第二次就不是運氣了。再說,我從不相信世間有運氣這種事情。”

    “我信。”李牧羊說道。

    “你知不知道,在它人面前破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倘若剛才我一掌拍出,恐怕你現在一命嗚呼了。”宋洮出聲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宋洮很不喜歡李牧羊。看到他和自己的爺爺發生爭執,更是想要一巴掌拍死他。

    “可是,三少沒有那麼做。”李牧羊揚起嘴角笑了起來,說道︰“所以,這還是我運氣好。不是嗎?”

    “你的身體里面藏滿了秘密。”宋孤獨說道。

    “是嗎?恕牧羊愚笨,一個都沒有發現。”李牧羊嘴硬的說道。

    心里卻是緊張的要死,他想起了宋孤獨‘星空之眼’的外號,據說星空之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了這個老人的眼楮。

    難道說,他已經知道自己被黑龍附體-------

    如果是這樣的話,李牧羊就陷入了生平最大的一次危機。

    面前的這個老頭是西風最強者之一,就是在整個神州都能夠排在前幾位。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一條龍的話,會不會立即跳出來把自己屠了?

    至于為什麼特意讓孫子把自己請到面前,那還不是為了讓他屠起龍來方便一些,而且還不給別人屠龍的機會------他的孫子真是太孫子了。

    宋孤獨眼神如一汪寒潭,一眼看進去就深陷其中,瞬間沉溺。

    他看著李牧羊,沉聲說道︰“李牧羊,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份?你就從來沒有認真的想過------你是誰?你來自哪里?”

    李牧羊臉上的笑容凝固,盯著宋孤獨說道︰“我來自江南,家父李岩,母親叫羅琦,還有一個妹妹名叫思念-------應該知道的,牧羊都已經知道了。所以,我不清楚宋老為何還要讓我思考這些問題的意義是什麼?”

    “傻子想要變聰明很難,聰明人想扮傻子更難。”宋孤獨看著李牧羊瞬間變化的臉色,出聲說道︰“牧羊,你心慌了。”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4-18 17:29
第四百三十章、人品堪憂!

   “呵呵,你說我心慌?”李牧羊冷笑出聲。

    笑完之後才想起來面前這個老者的身份以及他那一巴掌可以把自己拍死的修為境界,趕緊將那還沒來得及盡情發揮的嘲諷技能給收了起來,沉聲說道︰“我心慌的原因是我不明白像您這樣身份地位的長輩為何會關注我的身世,並且意有所指的問我到底是來自何處-----我來自江南,我的父親是李岩母親是羅琦,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宋老拿這些問題來詢問,是想要說些什麼呢?”

    宋孤獨看著李牧羊的眼楮,他感受到他心中的怒意,他感覺的到他心跳頻率的加快,他甚至能夠知道他正在用道家的《清心咒》在平息心中的煩躁。

    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抵死不認的無賴家伙,他總不能當真將他一掌拍死吧?

    “你今年虛歲十五。”

    “是的。”

    “十五年前的一個夜晚,天都城里天閃雷鳴,風雨大作。整個世界都像是要被那場大雨給傾覆淹沒。”

    李牧羊愣了愣,他和自己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宋孤獨的表情陷入了沉思,就像是在回憶那消失已久的過往,出聲說道︰“直到現在,天都人士還會談起十五年前的那一場雨災。西風立國以來,也沒有一場那般大的雨水。因為那一場暴雨,天都城外的村莊毀滅了不少,數十萬百姓無家可歸,河堤沖跨、山峰塌陷,帝國損失慘重。那一晚,你出生了。”

    李牧羊變得緊張起來,出聲說道︰“宋老,這件事情可和我沒有關系-----我那時候還太小,我才剛剛出生,我什麼事情都沒做。再說,那只是趕巧了。你不能因為我出生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發了一場洪災,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頓了頓,李牧羊小心翼翼的問道︰“宋老今日將我找來,不會是想讓我賠錢吧------我沒錢。”

    “李牧羊------”宋洮臉上的肌肉抽啊抽的,恨不得當場拔劍把李牧羊給斬成一百八十段,不,三千兩百段。誰讓你賠錢了?誰讓你賠錢了?我們宋家需要這點錢嗎?我爺爺是什麼樣的身份地位,就是帝國的各部堂官疆場將軍來拜訪,也全都被他給推掉不見-------誰會和你談幾個金幣的事情啊?

    “因為那是一場罕見洪災,《西風紀事》里面也對那一天的天氣景狀有詳細的描述。欽天監同樣對當日的天象有觀察和記錄,同時將當日定為‘雙龍奪珠’之大凶之兆呈報帝宮。牧羊若有疑問,可去借閱查覽。想必這對你而言沒有難處。”

    “沒想到我出生是如此的驚天動天,我就知道我不是普通人。”李牧羊一臉驕傲的笑著,說道︰“謝謝宋老,我回頭就去借來查閱。雖然那些事情都和我沒有什麼關系,但是,終究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天發生的這些事情。了解一些,也好以後講給自己的子女听听。”

    “當日,陸氏產女,名為契機。與此同時,你的母親羅琦也同樣將你生下,並且不知犯下何罪過,竟然被陸家驅逐連夜逃往江南。“

    宋孤獨的眼神終于恢復了一些清明,視線轉移到李牧羊身上,出聲問道︰“這麼些年,你的父母可曾與你說過這些事情?”
   
    李牧羊心里暗恨。

    這個老家伙實在是太過份了,竟然將他們家的事情給勘察的清清楚楚。

    不過,父親李岩和母親羅琦還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這些事情。

    甚至就連做為主家的陸清明和公孫姨也沒有向他說過這些事情。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謂的‘雙龍奪珠’,應該是黑龍和那只鳳凰纏斗萬年所導致的天生異像。最終兩人------不,一龍一鳳同歸于盡,同樣的爆體而亡。

    黑龍化作一顆眼淚,就是龍王的眼淚,然後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十幾年後和自己融合。

    而那只鳳凰卻保留下來完整的鳳凰之心,同樣的保存著完整的記憶和功法,完全的佔據了陸契機的身體。真正的陸家小姐陸契機消失了,現在的陸契機就是那只和黑龍斗爭萬年的鳳凰。

    可是,自己的父母為何當夜離開天都趕往江南?他們這些長輩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矛盾沖突?

    為何在李牧羊斬殺了崔照人之後,陸家又如此的看重自己的父母親人,甚至陸家的主母公孫瑜親自趕到江南將父母妹妹給接到天都悉心照顧------

    一個又一個迷團,一重又一重玄機。

    李牧羊心亂如麻。

    不過,他仍然嘴硬的說道︰“父母確實和我說過一些事情,說我們在天都有一些親戚,還說倘若我能夠考上西風大學,就讓我來投靠這門遠房親戚。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所說的就是陸家。”

    宋孤獨並不在意李牧羊的回答,他的眼神仿佛已經將李牧羊的五髒六腑都給看穿了一般。

    “那你可知,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你的父母又是因為何事必須要帶著一個初生嬰兒遠赴江南?”

    “這是陸氏機密,不可外言。”李牧羊笑著說道。對著宋孤獨拱了拱手,說道︰“宋老,實在是抱歉了。不是我不願意回答您的問題,而是各家都有各家的規矩。我說這些是對陸家不敬。”

    “奇怪的是,陸家將你們一家人驅逐出去之後,卻又請來道家七真人之一的紫陽真人為你延醫治病-------這又何解?”

    “可能是他們心善,不忍心看到一個可愛的嬰兒就此夭折吧。”李牧羊回答的很不要臉。

    宋孤獨並不糾纏這個問題,看著李牧羊,說道︰“止水劍館木鼎一送來戰書,你待如何?”

    “我肯定是想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你跑不掉。”宋孤獨說道。

    “他們已經將天都城圍起來了?”李牧羊大驚。

    “是命運。”宋孤獨輕輕嘆息,說道︰“你逃不掉的是命運。況且,也只有你有實力可以和那個老家伙一戰-----你不去,誰去?”

    “哈哈哈,宋老真是太抬舉小子了-------”李牧羊這一次是真的笑出聲來。“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著有多遠跑多遠。最好永遠都不要相見。”

    宋孤獨眼神深邃的看向李牧羊,說道︰“你不會。”

    “就是所有人都讓你逃跑,你也不會。”

    “--------”


    李牧羊離開的時候心情很沉重,他就想不明白了,那個老頭子怎麼就知道自己不會逃跑呢?

    “難道自己長了一張正氣凜然忠肝義膽的臉?”

    李牧羊摸著自己的臉頰,心想,自己也照過鏡子,沒覺得自己看起來是一個特別有骨氣的人啊。

    “難道自己看錯了自己?”

    李牧羊很想抽自己一耳光。

    “混蛋,竟然連自己都欺騙------”

    宋洮親自送李牧羊出門,時不時的打量走在左側的這個家伙。

    今日的這一番對話,實在是太顛覆人的認知了。

    特別是爺爺當著李牧羊的面說‘只有你有實力可以和那個老家伙一戰’的時候,他差點兒沒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知道,爺爺說的是真話,是心理話。

    到了他這樣的身份地位,也沒有必要去奉承迎合誰。他說李牧羊堪與止水老神仙一戰,證明他的心里確實是那麼想的。

    “李牧羊只是空谷境------空谷境怎麼就能夠戰勝止水那位老神仙呢?”

    李牧羊不說,爺爺也不說,宋洮非常的想不通。

    “三少,今天實在是太抱歉了。”李牧羊看到宋洮一眼在偷瞄自己,心里有點兒毛毛的,主動出聲打破了寧靜。

    “為何說抱歉?”

    “我沒想到會突然間破境,所以------可能有些打擾了。”李牧羊歉意的說道。

    大老遠的跑到人家的宅子里,一言不合就玩起了變身-------這樣對主人是不是太不尊重了?李牧羊心中有愧,所以才急著要向人道歉。

    “呵呵------”宋洮臉上的肉又開始抽搐。什麼叫做沒想到會突然間破境啊?別人千辛萬苦歷經磨難數年甚至數十年一日的去努力才能夠做到的,你就那麼一瞬間就破了,你讓其它的修行者還怎麼活?怎麼活?“當時你突然間呆滯不動,漫天風雪把你包裹起來,我確實有些受驚,還以為牧羊兄遭遇了什麼事情呢。不過,終究還是要恭喜牧羊兄,一夕悟道,只有最天才的修行者才能夠做到。牧羊兄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以後還要請多多提攜啊。”

    李牧羊哈哈大笑,說道︰“三少,你不要開玩笑。你還需要別人來提攜?”

    宋洮也笑,說道︰“有些事情,人力難為。人活在世,誰沒有求人的時候呢?”

    “說的也是。”李牧羊點頭說道。

    宋洮將李牧羊送到小院門口,說道︰“牧羊兄一路保重,我就不遠送了。”

    “三少請留步。”

    看著李牧羊登上馬車遠走,宋洮轉身回到小院,宋孤獨再一次頓在廊檐下面看梅花。

    “爺爺,你覺得他怎麼樣?”

    “天賦驚人。”宋孤獨面無表情的說道︰“人品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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