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地藏曲 作者:楓舞邀雪 (已完成)

 
li60830 2017-4-18 14:30: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85131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4:53
第六十九章 王母傳位
陰陽相隔多年,止水峰一脈弟子便再度重逢,似有說不完的話語,此時此刻,秦歌完全沉入了相逢的喜悅之中,看著眼前一個個飛揚的麵容,一股暖意悄然湧遍了心田。

長歌笑語相隨,簇擁著秦歌一同走入四合院中,而聽得外麵喧鬧聲起的青鬆、荊少羽、陸雲萱等人,也喜上眉梢,前來迎接。

“爹、娘。”

小紫彤高叫一聲,撲入了陸雲萱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小丫頭離開娘親太久,自得知娘親未死,更是讓她湧起了無窮的思念,甫一見著,便立即撲入陸雲萱的懷中,將這些時日的思念之情化為淚水,訴說了出來。

陸雲萱喜極而泣,顯得異常高興,於她來說,修道千載,還不如廝守著李無憂與小紫彤來得實在。

在青蓮宗內無比嚴肅的青鬆此刻渾然像是變了個人似得,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圍在秦歌身邊走看右看,還不時的點點頭,露出欣慰之色。

“好一個地藏王,好一個秦歌,我青鬆能夠有如此徒兒,此生無憾了。”此前,青鬆聽得荊少羽提起秦歌的種種,心中大驚之餘,更多的則是欣慰,青鬆從未想過,自己的徒兒與兒子竟然有如此的出息,雙雙攀升到了天神之境。

天神之境啊,那可是青鬆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在他眼中,那就是傳說了,可是這傳說生生出現在眼前,怎能讓他不激動?

在青鬆身側衣著華貴,眉宇間透露著英凜之氣的餘英瓊說道:“老頭子,你別發瘋了,秦歌都被你那雙眼看得不自在了,誰叫你先前對他太過嚴苛,現在你態度大變,他怎會受得了。”

青鬆一怔,轉而哈哈大笑道:“無妨,無妨,我青鬆的徒兒豈是扭捏之輩。”

“秦歌,隨我去屋裏,我定要你與痛飲三杯。”

青鬆因餘英瓊之故,心性變得開朗起來,不複青蓮宗的嚴苛,放下了所有思緒的青鬆,此刻便如慈和的長者,對待任何事物都看的很開。

經隔數年,止水峰一脈弟子再度重逢,這次重逢多出了一些人,不過這樣的情況,是止水峰弟子皆願意看見的。

茶餘飯後,止水峰諸人皆圍在一起,言笑交談起來,以青鬆為首,諸人無所不談,不過最多的話題則是落在秦歌身上,畢竟現在的秦歌,可是三界無敵的存在,而且秦歌三生之身,前世輪回,種種經曆都引得他們異常的好奇。

秦歌毫不隱瞞,將自己的一切都與大家分享,止水峰諸人聽完過後,皆是驚掉了下巴。善惡化身,三生輪回,混沌倏忽,這其中的每一件都足夠讓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了,這些加在一起,徹底的讓他們保持了沉默,原因無他,隻是他們說聽到的事都太光怪陸離了,這些東西他們都插不上話來。

郝仁率先打破沉靜,對著秦歌說道:“秦師弟,我先前遇見一個人間剛死的新魂,聽到他提起中土之事,現在中土一個大門派再度崛起了,正叫青蓮宗,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秦歌沉吟片刻,驀然回想起燕歌行之事,便疑惑道:“青蓮宗掌門是否叫做燕歌行?”

郝仁欣然道:“怎地?師弟你竟認識此人,莫非此事與你有關?”

秦歌道:“燕歌行正是我故人之子,拜在青蓮宗門下,不過他的師傅並非是我,而是衛陽師兄,畢竟我已被逐出師門,至今還未回歸。”說到這裏,神色有些落寞,雖然他已被逐出了青蓮宗,可是在心底裏,還一直認為自己的青蓮宗弟子。

青蓮宗眾弟子默然,皆一齊望著青鬆。

青鬆知曉眾人意思,當即說道:“你是我青鬆的弟子,是我止水峰一脈最小的弟子,隻要有我青鬆在一日,你便永遠是我青蓮宗弟子。”

話語堅決,斬釘截鐵。

“多謝師傅。”

秦歌曲腿一拜,異常的真誠。

青鬆忙將他托起,笑道:“快起來,快起來,你可是地藏王,至高無上的存在,怎地動不動就下跪,這成何體統。”

郝仁在一旁打趣道:“定然是秦師弟想念這下跪的滋味了,是以才動不動就下跪,你們說是也不是?”話語一落,迎來的是眾人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不過這臭罵卻是善意的,郝仁更是欣然領受,他們如此做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早已習慣如常,更有甚之,一日不損郝仁,他們便一日都覺難受。

修道歲月清苦,唯有如此方能忘了修道之途伴隨的永恒孤獨。

辰光如水,秦歌在這一呆便是一月有餘,這月餘時間來,是秦歌一生最快樂的時光,親情、友情、愛情環繞著他,讓他徹底的沉淪其中了,在這一刻,他覺得這樣的生活便是他所要的。

可是人在江湖之中沉浮,身不由己啊,便在今日,楚江王急匆匆趕來,秦歌自眾人身旁走出,待離百丈遠之地時,秦歌道:“楚江王,你到底有何要事?”

楚江王神色猶豫不定,半晌才從懷中掏出一封印著金漆的帖子,送至秦歌的手中,說道:“昆侖仙子雪舞即將正式接任昆侖王母之位,而且雪舞仙子接任王母之位後,便會在天庭瑤池舉行蟠桃大會,你乃是鬼界之主,按理說應當參加。”

秦歌頗覺煩惱,雪舞與地藏的千世孽緣雖說在這一世盡了,可是秦歌乃是地藏轉世之身,與雪舞亦有著一絲聯係。

“去還是不去?”

楚江王道:“還是去吧。”

秦歌將帖子收入懷中,說道:“你去轉告昆侖來使,秦歌必定赴會。”

回到院中,諸人皆沉默不語,楚江王的來意他們非常清楚,雪舞即將接任昆侖王母之事,鬼界皆知,而且地藏王與雪舞之間的千世孽緣,也在瞬間傳開。

青鬆沉聲說道:“你想去便去吧,我相信月兒姑娘不會介意的。”

林月兒接過話嫣然道:“呆子,我在這等你回來。”

荊少羽沉默片刻過後,說道:“師弟,我也隨你一起去吧,借此機會,我也想去昆侖仙界走一遭,順便去昆侖仙界問明九黎苗疆之事。”說完之後,再次轉過身,對著青鬆與餘英瓊說道:“爹、娘,我有要事在身,必須得去昆侖仙界一趟,待我辦完之後,定會再與你們相聚,不再離開。”

言罷,荊少羽便對著秦歌說道:“師弟,我們走吧。”衝天而起,飛出鬼界之後,荊少羽並未向昆侖仙界飛去,而是朝著中土而去。

“荊師兄,水盈兒師妹過得怎樣了?”

荊少羽此去中土的目的很明顯,必是去中土尋找水盈兒。

中土早已麵目全非,經過天庭的幹擾,中土各大派已然瓦解,也不知水盈兒是否還活著。

臨近中土,荊少羽愈發顯得緊張了,上次中土之役,他也曾去尋找過水盈兒,可是那時的中土修道者盡是避世不出,靈寶派也因此散的散,避世的避世,詢問了許久都未曾聽得水盈兒的消息。

荊少羽本想仔細打探,可是因九黎苗疆之事纏身,也就未再找下去。

“師兄,水盈兒師姐定會安然無恙的。”秦歌神念展開,轉瞬便覆蓋了數萬裏之地,可是卻為搜尋到水盈兒的消息,心中隱覺不妙,不過為了讓荊少羽心安,他亦是不敢將此等情況道出。

荊少羽歎息一聲,道:“我欠她的太多了,是該補償了,找到她之後,待九黎苗疆之事一了,我便與她一同常伴爹娘身旁,再也不理世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4:54
第七十章 插曲
道行到了秦歌與荊少羽這等地步來說,要想再進一步,實則難如登天,而且就算修煉至祖神之境,接踵而來的依然是億萬年的孤獨與寂寞,這樣的孤獨與寂寞,他們身為上古神靈轉世之身,早已嚐夠了。

禦風弄清影,綿綿細雨相隨,如飄絮飛舞,細密的雨點擊落在荊少羽的臉上,倍覺寒苦。恍然間,便已踏上了中土,映入眼簾的是海邊的一座小鎮,秦歌與荊少羽便在這小鎮停歇了下來,稍作休息,而且方才自高空俯視看去,可見小鎮乃是這四周的交通樞紐,來往商旅都會在此落腳,最適合打探消息了。

信步至街頭,看著綿綿細雨中急匆匆的熙攘人群,秦歌與荊少羽便如局外人,少了人間眾生那份煙火之氣,多了幾分淡然出塵,站在人群中異常的顯眼。

感受著周遭射來的異樣目光,秦歌與荊少羽二人也隻有淡然一笑。

細雨綿綿,二人悄然行至一家酒樓,這間酒樓臨江而立,其三層高樓之上獨設三桌,用來款待身份尊貴、出手豪綽的貴客,憑欄遠眺,可以看見江海交接,流水奔騰之景,而且自這酒樓三層往四周看去,鎮中一切都可盡收眼底。

這不食人間煙火的二人破例點了一桌子饕餮大餐,擺滿了整個桌子,而那些菜式更是極盡華貴,山珍海味、飛禽走獸,應有盡有,荊少羽道:“可惜俗世的美酒已經難以入我髒腑了,不然定要喝個酩酊大醉,一醉方休。”

秦歌卻不管許多,毫不理會在那離愁思緒正濃的荊少羽,揮動手中筷子,風卷殘雲似的大塊朵頤,轉眼間滿桌子菜已經被他掃空了大半,獨餘下少半殘羹剩菜。

“啊,秦師弟你怎麽不給我留一點,竟然全吃完了。”驚叫一聲之後,荊少羽舉起筷子便猛夾,剩餘的半桌子菜也被他掃入腹中,正當他放下碗筷之時,鄰桌三名玄衣青衫、背負長劍的修道者嗤笑道:“這等高雅之地,竟遇上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真是晦氣。”

其中一人附和道:“如此佳肴,怎可這般狼吞虎咽,此等做法,真是暴殄天物,我看不慣了,要修理這兩個土包子。”

秦歌與荊少羽放下碗筷,但見得眼前這三名修道者劍眉飛揚,臉上傲氣凜然,那睥睨四野的雙目更是平添幾分倨傲之色。

“不過靈虛之境。”秦歌與荊少羽同時笑了起來,眼前這三名修道者以區區二十載便修煉至靈虛之境,其才智固然是高,但是在秦歌與荊少羽二人眼中,實則不值得一提,當下也懶得理會,別過頭去,欣賞眼前江海接天的波瀾壯闊景色。

這目空一切的三名修道者見荊少羽與秦歌理也不理他們,怒然道:“兩個臭小子,你是何人門下,竟不將我們太上三傑放在眼中,真是好大的膽子。”

荊少羽抬了抬眼皮,朝著秦歌說道:“師弟,這太上三傑是什麽東西?”

秦歌答道:“他們不是東西。”

兩人一唱一和,完全不將太上三傑放在眼中,這令得他們惱怒異常,喝道:“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不將我們太上三傑放在眼中,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速速報上命來,某人手中不殺無名之鬼。”

秦歌與荊少羽哈哈大笑起來,道:“若是我報上名來,必定要嚇死你,趁著我們還未出手,你們快滾吧。”

太上三傑勃然大怒,各引仙劍,脫鞘飛出,但見三抹寒光如冰霜,朝著秦歌與荊少羽激射而去。

太上三傑道行在中土算是高的,不過在天神之境的秦歌與荊少羽眼中,什麽也不是,區區破銅爛鐵,連給他們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

仙劍飛來,秦歌與荊少羽雙雙挪動了位置,三把仙劍擦著他們的發髻飛過,擊在了不遠處的一座高樓之上,瞬間樓台坍塌,不過卻未砸到人。

“太上三傑,你們竟敢在此撒野。”正待秦歌與荊少羽出手之際,一名青年男子禦劍衝起,手中仙劍朝著太上三傑激射而去。四把仙劍相互撞擊,發出一聲聲鏗鏘脆鳴,衝湧氣浪席卷,整座酒樓都震動不已,在他們大戰之地,更是樓台坍塌,酒杯菜碟掉落滿地,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氣光閃耀,這名與太上三傑激鬥的青年男子道行不弱,手中仙劍畫圓,一道道劍光如水,幻化出一個個氣圈,抵在身前,將破空擊來的劍氣一一抵消。

“咦,此人運轉的竟是我們青蓮宗的心法,而且他所施展的劍法與衛陽師兄所創的太極劍法極為相似。”秦歌看出了端倪,荊少羽此刻也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此人。

荊少羽看了片刻,道:“不用說,此人定是出自我們青蓮宗,如今他已露敗象,我們還是助他一臂之力吧。”

秦歌笑道:“這等小事,還須用得著你這天神之境的修道者出手,念在他乃是我們青蓮宗弟子,便點化他一下吧,能否領悟,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在兩人說話之時,那名出自青蓮宗的年輕男子逐漸有些乏力,麵對太上道三大傑出弟子的圍攻,他鬥得異常的辛苦,若不是施展出來的太極劍法極是神奇,隻怕早已被太上三傑斬於劍下了。

“太極者,在於動靜之間,如行雲隨性,如流水隨心。”餘音落下,秦歌與荊少羽便翩然離去,道行到了他們這般田地,早已淡漠了生死,那名青蓮宗弟子的死活,亦不會讓他們記掛在心上了,而且方才秦歌那一句話語可是以無上天音喝出,對於那名弟子的道行提升有著極大的好處。

既有口訣相傳,又有天音洗禮,若是這青蓮宗弟子還不能將太上三傑斬於劍下,那隻能怪他自身資質有限了。

那名青蓮宗弟子聽完之後,隻覺寥寥數語,便將自己所修煉的太極劍法的精義給提點了出來,雖是寥寥數語,卻如同堪破的天機一般,在他腦海回蕩,如洪鍾大呂,久久不息。

“此前太注重劍招變化,這樣反而束縛了自己的心性,如此一來便落了下成。”臉上愧然,不過手中仙劍陡然一轉,劍意大變,放手施為,念頭所至之處,劍意便至。

劍訣變化,毫無軌跡可尋,一切渾然天成,太上三傑在瞬間感覺到壓力陡增,麵對神出鬼沒的劍法,他們手邊大亂。劍出之際,詭異莫測,靜時如山似嶽,不可撼動,動時如霹靂驚弦,無堅不摧。

自短短數字間,這名青蓮宗弟子頓悟,道行立時突飛猛進,而且先前所修煉的太極劍法,更是得到了升華。

劍起劍落,三道血光迸濺,太上三傑手腕處皆隱現一道猩紅血線,血流不止,冷光刺目的仙劍也叮當落地。

“日後若是再見你們為禍,定斬不饒。”說完之後,匆匆丟下幾錠銀兩,算是作為賠償方才激鬥時破壞酒樓建築的損失。於這之後,這名青蓮宗弟子浸淫劍道,修行不輟,終在三百年之後,破關而出,以一把仙劍威震三界,世人皆將其稱為劍神。

劍神是個傳奇,一生為劍,在劍神終老之際,有人問他,為何同為青蓮宗弟子,他的劍法卻比其他同輩中人高出太多,劍神並未回答,隻是淡淡說了句:“隨心隨性。”

在劍神心中,一直記得海邊小鎮那一番遭遇,他能有如此成就,全拜在海邊小鎮遇見的絕世高人所賜,讓他遺憾的是,他至死也未能知道這絕世高人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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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抉擇
青悠山間,鬆濤如海,連綿起伏,盎然綠意中,霓裳飛舞,飄飄若仙。思羽崖畔,一位年輕女子張目遠望,見得紅日頃吞之景,臉上浮現一絲沉醉,撲麵清風而來,竟有絲絲涼意。

嗆然一聲,這女子祭出了一柄如秋水般晶瑩透徹的仙劍,劍光如水,隨著女子輕輕舞起,如清泉潺潺,當空舞過,可是劍光遁去之後,一切便了無痕跡,彷如方才便是一場夢境。

無痕秋水,似夾著她所有的思念,了然而過,沒有留下任何的足跡。

“不知他怎樣了。”女子悠悠歎息一聲,摩挲著手中如秋水般的仙劍,熒光如霓虹,淺淺的映在她的眉間,更添一絲感傷。思緒若羽,飄飄欲飛,承載著所有的思念,一同去追憶往昔。

寒風起,鬆林如濤,起伏不絕,絲絲寒風入骨,愈發顯得淒涼了,風中矗立的女子許是有些冷了,單薄的嬌軀微微顫抖著,不過她臉上卻是異常的倔強,任由寒風過麵,仍自傲立。

“掌門,門外有客人求見。”此時,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自鬆濤林中走了出來,他寂然站在女子身前,沉聲說道:“師妹,門外有兩名自稱是青蓮宗的弟子求見,他們指名要見你。”

這個女子乃是靈寶派現任掌門,思羽真人,她十六年前本是靈寶派中一位毫不顯眼的女弟子,可是後來突然有如神助般,道行進步神速,短短十六年便修煉至太虛境界,這可謂是中土道門千年難遇的奇事。

靈寶派曆經波折,終在思羽真人手中重新建立,短短三年時間,便成為了與中土青蓮宗相抗衡的道門大派。

思羽真人淡淡說道:“如今的青蓮宗已非昔日的青蓮宗,與我熟識之人皆已輪回,這兩名青蓮宗弟子為何要指名找我?”思羽真人皺眉片刻過後,對著身旁的男子說道:“你先將他們引至會客大廳,我稍後自會去見他們。”

男子說道:“師妹,難道你還忘不了嗎,已經十六年了,他未來找你,定是死了。”

“胡說,荊師兄不會死的。”思羽真人柳眉倒豎,單薄的身子中陡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手中那柄如秋水般的仙劍怒氣騰騰,指著男子的眉心。

男子目不斜視,直看著思羽真人那張柔怯的麵孔,道:“師妹,你醒醒吧。”

思羽真人冷漠如霜,徐徐將手中仙劍放下,以極為淡漠的語氣說道:“我念你是我師兄,今日之事便不計較了,若是日後你還敢放肆,我必定會以門規處置。”

男子垂下頭,默然不語,心中卻是異常的淒苦,整整十六年了,自己的無悔付出,卻始終像是東流水,一去不複還,眼前這個柔弱的師妹卻始終未正眼看過自己一眼。

男子走後,靈寶派掌門思羽真人仿佛是陷入了無窮的回憶之中,既有甜蜜又有苦澀,不自覺間淚水已是盈眶而出,寒風吹來,臉上的淚漬漸幹。許久許久,她才說道:“荊師兄,你難道真的已經……,十六年了,為何你都不來看我,你可知道盈兒想你想的好苦啊。”

摩挲著手中那柄薄如蟬翼的秋水無痕劍,這通靈神兵似是感覺到了她的憂傷,泛起清瑩藍光,潺潺如流水,在她指尖滑過,異常的冰冷。

“若是荊師兄真的出現在眼前,我是否應該放棄這掌門之位,立刻隨他一同遠走高飛?”嬌俏少女如是想到,臉頰如燒,可也心底裏卻也有一絲躊躇,若是真要麵對此等情況,自己到底該當如何?

“可是我能放棄嗎?”

思羽真人如是想到,在她心目中靈寶派便是她的一切,若是就此離去,那定然會有不舍。

“嗬嗬,我真是杞人憂天了。”思羽真人哂笑一聲,荊少羽已失蹤許久,隻怕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思羽真人便在崖邊站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雖然現在的青蓮宗已非當年的青蓮宗,可當今青蓮宗掌門畢竟是秦師弟的弟子,與我有些情分,既然青蓮宗弟子要見我,那便見上一見吧。”

飄然飛起,朝著靈寶派待客大廳行去,不過片刻時間便至,她還未走進大廳,便聽得其中兩個異常熟悉的聲音傳來,其中一個聲音,她是再也熟悉不過了,幾乎每天夜晚夢裏都能聽得見。

“師弟,也不知這思羽真人到底是何方人物,聽說她道行已在太虛之境,她竟以不到區區五十年的時間便修煉至如斯境界,真是不簡單呐。”

“這思羽真人我倒是想見上一見,若是她真如世人所說那般,我倒真想將逍遙遊心法傳於她。”

“哈哈,師弟你現在怎地如此熱衷於收徒啦,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難道你想讓中土道門掌門都成為你的弟子嗎?”

“這倒不是,我隻想為我中土道門留下一點東西,日後再遇上天庭仙人,也不會如先前那般不堪一擊。”

“呃,師弟說的倒是,不過這些全與我無關,我此行目的隻是為了尋找水盈兒師妹的下落,不過人海茫茫,也不知水盈兒師妹到底淪落何方?”

一字一句入得耳中,站在廳外的思羽真人心海如潮,滾滾翻騰,那狂喜之意便直衝入腦海,而後又溢滿全身,在這一刻她呆滯了,聽著耳邊回響的那個聲音,那個沉寂的心再度狂跳了起來。

夢裏千思萬想的那個人兒此時與自己僅一牆之隔,可是這一牆之隔,卻如同天塹,讓她不敢逾越。

“荊師兄啊,真的是荊師兄,他沒死,他真的沒死。”繼而芳心大震,欣喜若狂,忖道:“荊師兄來接我了,他真的來了,盈兒等的好苦啊。”

此時,門外的一位女弟子見掌門站在門外,久久不進去,便出言提醒道:“掌門,廳中兩位青蓮宗的師兄已在等候多時。”

話音甫落,思羽真人便如當頭被一盆涼水澆下,她登時怔道:“是啊,我是靈寶派的掌門,不可亂動凡心,我肩上擔負著的是整個靈寶派的責任,我早已答應過師傅,窮盡自己一生,定要光複靈寶派。”

“掌門,廳中兩位青蓮宗師兄已在此等候多時。”那名女弟子從未見過掌門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雖有疑竇,可卻是不敢去問,那兩位青蓮宗師兄已在等候了一個時辰,不可再怠慢他們了。

“唔,我已知道了。”

思羽真人立即回過神來,可是心海依舊不平靜,在外麵深呼吸過後,踏門而入。

甫一進門,便聽得廳中秦歌與荊少羽驚呼道:“盈兒師妹、盈兒師姐。”

思羽真人亦即是與荊少羽、秦歌所熟識的水盈兒,自中土發生變故以來,水盈兒便隨著靈寶派弟子四處躲避,直到秦歌那次將整個天庭仙人斬殺之後,便再次出來,而水盈兒許是醍醐灌頂了,在短短時日,道行大進,竟然直逼太虛之境,是以靈寶派前掌門便在臨死之前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她。

於今日,苦苦等候十六年的心上人出現在眼前,水盈兒卻未有過多的激動,雲淡風輕的朝著荊少羽說道:“原來是青蓮宗的荊少羽師兄,我本以為你消失了十六年,隻怕早已不在人世,想不到今日卻好端端的站在我身前。”言語雖淡,但是那流雲水袖中緊緊掐入手心的雙手,召顯著她此刻是多麽的痛苦與多麽的激動。

如烈火般的煎熬肆虐著她那顆跳動不已的心,此刻的她是多麽的想隨著他一起走啊,可是自己這個單薄的肩膀還要扛著整個靈寶派,此生她已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這個養育她的地方。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4:56
第七十二章 思羽
每個難以入眠的夜中,她都在搖曳燭光下想到:“若是此時荊師兄出現在我眼前,我定會不顧一切隨著他一同遠走高飛,不再理會這俗世之事,隻管在這中土尋找一塊隱蔽之地,過著隱居山林的生活。”

可是,正當日思夜想的那個男子出現在自己麵前之時,那早已在自己心中根深蒂固的師傅臨終遺言便如同一座大山,橫亙在自己與荊少羽身前,讓她不敢逾越半步。

千斤重擔壓在她這個單薄的肩上,讓她感覺到了窒息,可是她不得不如同蝸牛一樣,背負著這個千斤重擔徐徐前行,放棄了沿途那美麗的風景,不知疲倦的朝著未知的終點行去。

荊少羽與秦歌一怔,滿心的歡喜便如烏雲遮日,變得深沉起來,他們想不到久別重逢的水盈兒竟為何變得如此冷漠,饒是以他們古井無波的心境,也泛起了圈圈漣漪,久久不得平靜。

“水盈兒師姐,你怎麽了?”荊少羽臉上黯然,滿心愧疚,秦歌則是滿是不解,遂出言相問。

思羽真人緊緊咬著下唇,道:“我如今已是靈寶派掌門,名為思羽。”說到思羽二字之時,臉上稍露羞赧。

秦歌微微一怔,便明白過來這思羽二字所代表的含義,回首朝荊少羽望去,隻見得荊少羽緊握雙拳,似是異常的緊張,他憋了半晌才說道:“水盈兒師妹,十六年未見,我想你!”

以荊少羽這等桀驁性格,說出此話來,可真算是難為他了。

思羽真人聽後,神色稍暖,縮在流雲水袖中的雙手再次一緊,心中怦怦直跳,在心底裏不斷大聲叫道:“荊師兄他終於說想我了,他終於向盈兒表白了……。”

驀地心頭一涼,心若死灰,自己師傅臨終遺言便如洪鍾在她耳邊敲響,重責如山,她不能放棄,雖然她的心早已隨著荊少羽飛了,可是人必須得留在這裏,如今的中土看似平靜,實則微瀾暗起,若是靈寶派失去了她這個高手坐鎮,必定會遭到其他門派的吞並,徹底成為其他門派的勢力。

念及此,思羽真人無動於衷,轉過話鋒,淡淡說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要事,若是無事,那我便離開了,派中事物繁雜,須得我親力親為不可。”

荊少羽一愣,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表述出來的思念之情,便如一陣清風過崗,毫無痕跡留下,細看思羽真人麵上表情,冷如冰霜,與自己十六年前所遇見的水盈兒師妹大為迥異。

荊少羽不知水盈兒為何會變得如此陌生,變得如此冷漠,在他的記憶中,水盈兒一直都是那副柔弱模樣,永遠都是羞紅著一張臉,無怨無悔的跟在自己身邊。

反觀秦歌,旁觀者清,隱隱看見水盈兒掐入掌心的玉指,便知她此刻已處於天人交戰之時,她心中定然有著難以言出的苦衷。

場中極靜,隻有荊少羽與水盈兒自那彼此對視,久久不離。

“為什麽,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終於,荊少羽開口了,他的心緒很不平靜,此話似是咆哮著說出來了一般,顯示著他心中的不解與迷茫。

“沒有為什麽,隻是因為當初的水盈兒已經死了,站在你麵前的是靈寶派掌門思羽真人。”思羽真人抿著嘴唇,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語速極為緩慢,極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情緒,她怕一個不小心,便會在心愛之人眼前哭出來。

若是她還是靈寶派那個柔弱的水盈兒,不是現在抗起整個靈寶派的思羽真人,隻怕她會立即答應下來,隨同荊少羽一同遠走高飛。水盈兒可以,但是思羽真人卻不能,因為她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靈寶派。

雖然每個日夜裏,她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隨同荊少羽一起,可是隻能在孤寂的夜晚對著清冷月輝想想罷了。

“很好,思羽真人,好一個靈寶派掌門。”荊少羽心中大痛,轉而嘶吼如狂,發足狂奔,離開了靈寶派。

秦歌無言歎息,隻是對著水盈兒說道:“我知你有苦衷,可是人生於世,修道絕非正途,就算你長生不老,道行通天,斷絕了人世間的愛恨離愁,最終也不過是個冰冷無情之人罷了。”

思羽真人默然無語,待秦歌走後,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如春江崩堤,泛濫的一發而不可收拾。許久之後,哭過淚過,她便重整心緒,複又披上靈寶派掌門的羽衣,翩然朝著議事大廳行去。

嘶吼若狂,荊少羽一路狂奔,周遭綠樹飛閃,被他撞飛數丈之遙,造成一路蒼夷。

終於,荊少羽許是累了,便在一處清水潭邊停了下來,悵然無聲,看著清淩碧水發呆。

秦歌也隨著他坐了下來,挑起腳邊的石子,逐一拋入水中,蕩起圈圈漣漪,隨後便對著荊少羽說道:“師兄,在這水中,你看見了什麽?”

荊少羽道:“你在裝什麽神弄什麽鬼,這潭中我隻看見了動蕩不安的潭水,其他什麽也未瞧見。”

秦歌哈哈笑道:“荊師兄,你著相了,你隻看見了這動蕩的潭水,卻看不見這潭中之水為何動,正如你看見的是水盈兒師姐的表情,卻未看見她冷漠的表情之下,那顆愁腸百結的心,所以你誤會水盈兒師姐了。”

荊少羽聽後,驀地站起,失聲道:“師弟,你說的是什麽意思,莫非水盈兒師妹還有什麽難以說出來的苦衷,可是她為何不與我說,以我如今的道行,三界少有對手,沒有我不能解決的事。”

秦歌反問道:“那你告訴過水盈兒師姐,你如今已是天神級別的人物了嗎,她知道你這十六年來的際遇嗎?”

荊少羽啞然,同時暗暗怪責自己,竟然如此魯莽。

“如今中土道門雖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門派之爭越演越烈,若無水盈兒師姐坐鎮靈寶派,那靈寶派必定會被其他道門頃吞。”秦歌將先前所遇見的以及聽到的,稍作整理便將其和盤托出。

荊少羽為之咋舌,道:“沒想到人心竟如此複雜,不過這些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這便去將他們全數殺光。”

秦歌苦笑道:“人心難測,就算你今日將所有與靈寶派為敵之人殺光,他日還會有其他道門中人覬覦靈寶派,如此循環往複,你能殺的完嗎?”

荊少羽前世之身乃是魔神蚩尤,而蚩尤的九黎一族向來以彪悍勇猛著稱,對於權謀、猜度人心絲毫不懂,所以聽得秦歌這一番分析,他亦感覺到人心才是這世間最可怕之物。

“那現在該怎麽辦?”

“以水盈兒師姐的道行,中土道門無人是其對手,她暫時沒有危險,我們還是先去赴昆侖仙界之約才是。”雪舞之事,讓秦歌頗覺為難,處理完荊少羽之事過後,便該輪到他了。

昆侖仙界位居中土東部,穿過碧海之時,他們便已踏上了昆侖仙界,自上次荊少羽大鬧昆侖仙界以來,他再次踏上這瑰麗的仙境,想起那次的事來,便覺有趣。

臨近昆侖仙界,秦歌卻是心緒憧憧,因為自他得知雪舞將接任昆侖西王母之位以來,他的心總是會莫名的跳動著,焦躁不安。

地藏雖已徹底的煙消雲散了,可是做為地藏轉世的秦歌,體內仍餘下地藏的一絲意識,隻是這意識已經極淡了,可以完全忽略。

在此時,秦歌已然聽到了昆侖仙山頂上的宮殿傳來悠揚的鍾聲,餘音回蕩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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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傳位大典
巍巍昆侖者,高不可攀,世間相傳這昆侖仙山中居住著神仙,古往今來,中土之士,更是崇仙慕道,前往昆侖仙山者,如過江之鯽。恒古屹立於中土東極方位的昆侖仙山,在今日顯得格外的熱鬧,與前些時日的清寂孤廖之景相去十萬八千裏。

冥冥薄霧,如煙霞錦帶,繚繞紫氣東來,環在昆侖山巔那座宏偉的昆侖大殿周圍,愈顯神秘,清脆鼎音透過繚繞的薄霧回蕩,在這天地間傳開,聽得這鼎音,天邊可見無數道流光飛過,目的地正是昆侖大殿。

眾仙雲集昆侖大殿,今日可謂是昆侖仙界萬年一度的大事,皆因昆侖西王母會在今日將這王母之位傳於昆侖聖女雪舞,此等盛會,萬年都難得一見,西王母自任昆侖王母以來,便在這昆侖山上守了萬載,若是雪舞仙子接受這昆侖王母之位,便亦會是如此,從此青燈相伴,在這清冷的昆侖大殿中虛度荏苒歲月。

王母之位可是一界之主的象征,世間修道者無不羨慕,恨不得今日登上這神位的便是自己。

昆侖王母之位於雪舞仙子來說,無足輕重,權勢威望對於她便如天上過往的白雲,絲毫占據不了她這顆業已冰冷的心,此刻的她接受亦或者不接受這王母之位,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隻因,她的心已經死了,如今餘下的不過是一具臭皮囊,隻不過她的這具臭皮囊仍還有些用處。再過百年光陰,西王母的千世大劫亦會來臨,待西王母應劫之後,便會羽化而去,自此消散於天地間,化作那劃過蒼穹的一顆流星。

昆侖仙界亦不平靜,其中暗流湧動,諸仙家之間屢有摩擦,這其中多虧西王母從中調解,才令得彼此間有著大仇恨的諸仙家暫時偃旗息鼓,各回各處,若是西王母羽化而去過後,這些仙家必定會再次發生摩擦,從而在昆侖仙界引起一場動亂。

於此,雪舞這個王母繼承人便猶為重要了,諸多事宜還需得她從中回旋,平息諸位仙家之間的仇怨,昆侖仙界中的仙家積怨已深,憑她雪舞一人,恐會異常艱難。

千世大劫要來,無人能夠阻擋得住,任是那佛法無邊的燃燈佛祖,在這千世大劫之前,也唯有悍然赴死,休想以人力去對抗整個天道之力。

眾仙陸續到齊,天庭與西方佛教也派出了使者前來,天庭經過猴子這麽一鬧,眾仙死了不少,傳令使這個仙職經由三任換主,如今已無仙家敢擔任了,最後玉帝無法之下,便命托塔李天王來昆侖仙界行走。

西方佛教那一邊,則是大佛子迦葉親臨,此次西王母傳位一事,西方佛教異常的重視,佛祖親自派出迦葉佛前來,為的正是向昆侖仙界示好,相較於天庭則遜色多了,李天王在天庭雖算得上是一位武將,可是地位不高,比之統領天河十萬天兵天將的天蓬元帥都不如,不過天蓬因私動凡心,早已被玉帝打下凡間,變成了豬妖。

天庭自猴子一鬧之後,聲威便小了許多,此次昆侖群仙見天庭竟隻派托塔李天王前來,心中認定天庭定是不將昆侖仙界放在眼裏,皆有慍色。猴子大鬧天庭,四禦大帝被斬,這使得天庭力量損失過半,而昆侖仙界雖少道行絕高之人,可是此時正值仙佛之爭,若是昆侖仙界倒戈西方佛教,那便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屆時天庭定然比不過西方佛教。

“嘿嘿,李天王駕到,小仙有失遠迎,還請李天王隨我來。”負責接待來賓的是昆侖仙界老一輩的修道者,亦是經過上古封神之戰的人物,與李天王有過一麵之緣,將李天王引至西方最角落處,說道:“李天王乃是天庭不可多得的人才,亦是上古時期統領數十萬精兵的超卓人物,這西席之位若不讓於李天王,便無人有此資格。”

神色異常的恭敬,臉上亦是堆滿了笑容。

“你!”李天王麵色漲紅,眼前之人所說的西席之位名稱雖好,可是卻是處在西邊的最角落,這最角落便坐著的均是些不入流的仙家,有此做法,用意非常的明顯,那便是告訴李天王,他沒有資格坐上首之位,若要想坐前排的醒目位置,還須得天庭另派人來才是。

李天王正欲出言喝罵,在他身旁的哪吒三太子輕輕拉了拉李天王的衣袖,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之後,便忍氣吞聲,寒著一張臉寂然端坐,眼眉低垂,不屑一顧地掃視周遭的仙人,冷哼一聲過後,便閉目養神去了。

在一旁有幸參加這等盛事的仙人,見神色倨傲的李天王舉目掃來,那甚是不屑的眼色激怒了他們,就在瞬間,這些與李天王一同坐在“西席”的仙人便講起了妖猴大鬧天庭之事,而且講得繪聲繪色,就好像自己是那孤身一人連斬天庭四禦,更是逼得玉帝走投無路的猴子一般。

不過他們最多的話題卻是集中在李天王氣勢洶洶下界除妖,反而铩羽敗歸這件事上,這些仙人口才極佳,將一切都講得活靈活現,更有一仙,最善模仿他人口氣,便將當日李天王被妖猴打得慘叫的聲音學了出來,惟妙惟肖,竟與李天王的聲音一般無二。

“你們簡直是找死!”被區區一屆妖物殺得大敗,讓李天王顏麵掃地,他早已將此時當做自己的恥辱,今日聽人提起,怒火攻心,手中琉璃寶塔瞬間祭了出來,直欲朝那些嚼舌的仙人打去。

“父王不可呀,若是在這昆侖大殿出手,那必將得罪西王母,還請父王三思啊。”三太子哪吒雖也有氣,可畢竟心思通透,見李天王怒火攻心模樣,生怕他會在此時與昆侖仙界不和,若是因他們二人之故,讓昆侖仙界倒戈相向,歸順了西方佛教,那可謂是給天庭帶來了天大的麻煩,玉帝也定然會將他們推上斬仙台梟首示眾的。

這一段小插曲繼續上演,而真正的大戲也在同時上演了,清脆鼎音連續交響,足足響了八十一聲之後,便停歇了,隨著眾仙的高呼聲中,西王母與雪舞同時駕馭著祥雲而來。

頗具威嚴的西王母此際臉色有些發白,想來是大劫將至,她體內已生出異常,正是應劫的征兆。而跟隨其後的聖女雪舞則依然是冷若冰霜,似如那寒冬裏綻放的雪梅花,冰清玉潔,讓人生不出任何的褻瀆之念。

在昆侖仙界西王母有著至高的權威,她掃視了下方眾仙一眼,隨即沉聲說道:“既然諸位仙家已經來齊,那便在此時舉行傳位儀式,今日之後,雪舞便是我昆侖仙界之主,榮登王母之位。”

西王母威壓的話音甫落,下方眾仙皆靜待西王母後話。

西王母微微點頭,轉而對著身旁的雪舞道:“聖女雪舞聽令。”

雪舞朝前邁出一步,朝著西王母盈盈一跪,淡然道:“雪舞謹遵王母旨意。”

“自今日之後你便接替我擔任這昆侖王母之位,你可願意?”西王母並沒有許多客套話,隻因她體內的狀態每況愈下,通常時間都是閉關不出,靜待大劫的到來,今日因要當著三界眾仙的麵,將昆侖王母之位傳於雪舞,這才破例出關。

雪舞怔了一下,驀然心中一痛,掃視了下方眾仙一眼,並未見著地藏轉世之人,心中微覺失落,聲如蚊吟般歎息了一聲過後,恭聲道:“弟子願意。”

西王母臉上露出一絲愧色,雪舞既已答應接任昆侖王母之位,等待著她的將是萬年的孤獨,可是西王母沒有辦法,昆侖不可一日無主,這昆侖仙界最有資格當這王母的亦隻有雪舞,能夠讓昆侖眾仙信服的也隻有她了。

匆匆丟下一句話過後,西王母便獨自離開了,待行至後堂之際,她額間已是汗珠如豆,滾滾落下,方才一番講話,已然消耗了她體內殘餘的仙元,到了後堂之時,便再也支撐不住,全身乏力。

聖女既已榮登王母之位,便是整個昆侖仙界之主,作為新上任的王母,第一要務便是交接管理昆侖大小事物,好在先前西王母已將雜事交予她處理,在今日交接之時,便輕車熟路了。

經過半個時辰的交接之後,接下來的便是慶賀了,間中宴席是少不了的,昆侖仙界準備的宴席均不是俗物,美味佳肴均是以昆侖仙界獨有的稀世奇珍製成,香氣騰騰,入口之時,更是口齒留香。

雪舞與諸位仙家對飲一杯之後,便借口要清修匆匆離去了,將一切應酬都交予了昆侖仙界四大長老中的大長老趙忠。雪舞生性淡泊,在座之人皆知,是以並不覺雪舞如此做法有何不妥之處。

席間,迦葉與趙忠走得極近,而且彼此間更是言笑晏晏,這讓坐在“西席”的李天王給急得滿頭大汗,生怕趙忠已倒向了西方佛教,若真是如此的話,自己的性命隻怕是難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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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鬆濤如海,昆侖後山間,林浪起伏,翻滾如波,不過在隨著幾隻瑞鶴長鳴之際,已正式勝任昆侖王母之位的仙子雪舞卻一如往常般,孤然立於這陡峭崖邊,那雙似是看透了世間一切的雙目平靜如無波的秋水,橫過天際,最終目光徐徐落在了遠處那一株百花紛舞的海棠樹前。

千世之前,佛界高僧地藏王於海棠花下悟道,獨自拋下未婚妻子,削發為僧,自此周遊各國,遍嚐人間疾苦,曆經千百磨難、萬般淒苦,方成就這地藏王之位。

於今日,地藏王這個享譽三界的佛界第一人真正的淡出了人們的心海,不過在雪舞心中,愈發的清晰了,可是地藏王已不在,癡侯千世、等待萬年的雪舞卻業已將地藏王這個偉岸的男子冰封了,封入自己心海的最深處。

似有寒風呼嘯而過,在崖邊站了許久的雪舞仙子感覺到身體有些寒了,微微欠身,福至心靈般,抬起螓首,驀然回轉,向著身後看去,這一目已讓她呆了,眼前之人,從眉毛到眼睛,身上那股悲憫氣息,手中持著的那杆方天神戟,簡直與心中冰封的那個地藏王一模一樣。

雪舞仙子亦知道,地藏已經圓寂,再無生還的可能,但是她看著眼前同地藏一模一樣的男子,那麵容自是不用說,更難得的是眼前之人給他那安忍不動如大地的感覺實在是與地藏王太相似了。

癡癡相對,雖然知道他一定不是地藏,可是感受著眼前之人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息,亦讓雪舞深深迷戀。

“秦歌!”

雪舞終是道出了來人姓命,正是秦歌無疑。

“恭喜仙子榮登昆侖王母之位,自此之後,這偌大個昆侖仙界便全部由你掌管了。”秦歌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在這裏出現,可是心底裏的那個聲音卻在時刻催促著他,要他無論如何也要來這,了卻一件心事。

可真當秦歌鬼使神差般的來到這崖邊,心底裏那股強烈的感覺卻消散的異常幹淨,他隻覺得一縷清風從自己的竅穴之中升騰出來,如初春那略帶寒風的微風,拂過了仙子雪舞的臉龐。

“些許小事,值得慶賀麽?”

雪舞淡淡詢問,不待秦歌回答,直接說道:“世人皆戀慕權勢,可他們卻怎會知曉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呢,昆侖王母之位於我來說,隻不過是給我上了把無形的枷鎖,將我困在昆侖大殿萬年。”

秦歌默然,雪舞亦是如此。

終於,雪舞便開口了,徐徐說道:“你走吧,我需要靜一靜,地藏已死,你終究不是他。”

秦歌聞言,不發一言,悄然禦空飛往蒼穹,走得異常的灑脫。

雪舞冷若冰霜的臉上露出一絲戚容,她似乎是異常的怕冷,那華貴衣衫之下,嬌軀在微微顫抖,也不知是真個覺得寒了,還是那顆心早已結冰。

便也在此時,一縷清風無息飄來,像是一隻溫潤的手,拂過了她的臉龐,這縷清風帶著些許暖意,不似先前那般的寒冷。說也奇怪,在這縷清風之下瑟瑟發抖的雪舞仙子竟也不覺得寒了,一種溫暖如春的感覺自那顆冰封的心田升起。

“我已感覺到你在我的身邊,萬年的寒苦算不得什麽的。”微風下蚊吟之聲徐蕩,傳出了老遠。

也就在同時,居於隱仙洞中的昆侖王母已似無名老僧那般,氣息奄奄。等待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就算她的生命再長,也終有壽終正寢的那一天,隻是時間早晚罷了。

隱仙洞四壁鑲著無數顆明珠,這無數顆明珠之中竟有淡淡生命氣息傳出,更是氤氳成霧氣,如一條玉帶在洞中滾舞奔騰,隨著西王母的一呼一吸,也隨之翻躍不已。

洞中除了床榻之外,空無一物,洞中除了西王母之外,再也無他人存在,而且隱仙洞洞口更是布置了一重神秘的陣法,將洞口以大神通遮蓋了過去,這等大陣便讓天庭的二郎真君前來以天眼神通都難以看破。

西王母在昆侖仙界聲望極高,隻有她才能夠鎮壓得住昆侖群仙,雖然最近時間,西王母都是在閉關中度過,這讓昆侖眾仙頗有些不滿,可卻攝於西王母的餘威,仍是不敢造次。

若是讓這些仙人得知西王母已然道行全失,而且更是氣息奄奄,形同槁木,那隻怕他們會在今日便造反,是以西王母如今的情況,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一道碧光在隱仙洞口處閃爍著,那原本被大陣掩蓋過的洞口便在瞬間露了出來。將這洞口大陣破去之人便是荊少羽,普天之下,能夠破除這神秘大陣的除了蚩尤轉世荊少羽之外,再無他人有這本事。

騰騰碧光在荊少羽周圍流轉,宛如流水逸舞,朝前徐徐滾動,荊少羽踏著綿長的甬道,心緒起伏不定,他作為蚩尤轉世,自是擁有蚩尤前生記憶,在秘地他更是得到蚩尤所有的戰魂,可謂是繼承了蚩尤的一切。

上古炎黃時期,蚩尤與西王母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感情糾葛,而且西王母更是關乎整個九黎苗疆的命運,隻因西王母手中有一件可讓整個九黎苗疆都為之喪膽的神物——鎮魔珠。

荊少羽此行的目的正是為了鎮魔珠而來,若是西王母應劫歸去之後,這鎮魔珠落入他人之手,被他人用來對付九黎苗疆的巫民,那對於九黎苗疆來說,是個毀滅性的打擊。

步入洞中之後,荊少羽眼前漸漸的開闊了,直到走到山洞的盡頭,方覺眼前大亮。他與西王母相隔不過十丈距離,可是短短距離,荊少羽便覺得咫尺天涯,與西王母的距離是那麽的遠。

荊少羽心中生出一股悲涼以及一股濃濃的哀怨,而心中所想之人,正是眼前的西王母。荊少羽和西王母不過見麵兩次,第一次見麵更是險些發生了生死之搏,他斷然是不會對西王母生出這樣的感情來,心中料想,必然是荊少羽體內繼承的蚩尤戰魂在作祟。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4:59
第七十五章
上古時期,軒轅黃帝、蚩尤、西王母本是有熊氏中三個孤兒,各自被有熊氏中的居民收養,三人之間本來相處和睦,可待三人到了弱冠之年,已是懂得男女情愛之事。因軒轅黃帝生得英俊瀟灑,而且更是聰慧絕倫,深得族中女性青睞。

西王母從小與軒轅黃帝青梅竹馬,隨著年齡的增長,早已對軒轅黃帝芳心暗許。但是軒轅黃帝無心在她身上,與有熊氏聖女相戀,因此惹得西王母黯然神傷。

蚩尤天生脾氣暴躁,最喜生事,在族中無人能夠勸得了他,因他力大無窮,在整個族中都無人是他對手,所以行事愈發的囂張跋扈。在族中唯一能夠壓得住蚩尤的亦隻有西王母。

蚩尤自小與西王母一起,心中便已將西王母當做了自家人看待,而且隨著年歲的增長,西王母出落得愈發的亭亭玉立,讓蚩尤心生愛慕,不過卻一直不敢說出口,而且他也知道西王母心中戀著的乃是黃帝,是以便壓製這種撕心裂肺的苦楚。

直到黃帝公開與族中聖女之間的戀情,更是與族中聖女共結連理,獨餘下西王母為之傷心落淚,見得此種情形,蚩尤便去找黃帝說理,卻未想到與黃帝在爭吵之際,失手將聖女殺死。

闖下彌天大禍的蚩尤當即逃之夭夭,留下黃帝在那哀傷不絕,西王母聽到此事之後,便立即安慰黃帝,卻不料被正自傷心欲絕的黃帝訓斥一段,說這一切都因她而起,更要她一命賠一命。

西王母聽到此話之後,心如刀割,正欲含淚自刎之際,便見得天上一道劍光落過,將她手中匕首擊飛,而後自高天飄然落下一位出塵脫俗的絕世仙子。

這仙子並非她人,正是昆侖仙界王母,昆侖仙界王母因見西王母根骨精奇,便起了收徒之念,暗中觀察了西王母幾日,心中甚是滿意,本想多觀察幾日,可是見西王母竟然如此想不開,欲舉刀自刎,這便無奈出來相救。

心如死灰的西王母跟隨著昆侖仙界王母一同入山修道,從此之後便不再過問俗世之事。而誤殺聖女逃走的蚩尤輾轉幾千裏,來到一片奇異之地,正是現今的九黎苗疆,

蚩尤本就是天生的戰神,在短短時日,便在九黎苗疆之中打出了一片天地,成為九黎苗疆之主。其時,黃帝因才能卓越讓有熊氏族長倍覺信服,在族長彌留之際,便將這族長之位傳於黃帝。

經過三年的治理,有熊氏部落便已然成為可與炎帝部落相抗衡的力量。過得三年,炎帝與黃帝大戰阪泉,炎帝大敗,因此歸順。

在黃帝與炎帝決戰之時,蚩尤糾結九黎苗疆之眾逐鹿中原,與黃帝分庭抗禮。蚩尤不愧魔神,而且有九黎苗疆這些精兵悍卒相助,在前期將黃帝殺得大敗。

黃帝不敵蚩尤,連連戰敗,在蚩尤已掌握全局之時,西王母便挺身而出,將蚩尤以及九黎苗疆那些精兵悍卒的弱點公布於眾,最終軒轅黃帝將蚩尤打退,斬下蚩尤首級懸於逐鹿之野,更因掌握了九黎苗疆部眾的弱點而將九黎苗疆戰士斬殺殆盡。

蚩尤身死,西王母便引身而退,蚩尤與黃帝相爭,可以說是因她而起,蚩尤的九黎魔兵因她之故,泄露了他們的弱點,累及九黎苗疆一族自此不敢再在人間行走,因此她便幽居昆侖仙界,苦心鑽研醫術,希冀能夠讓九黎苗疆之眾擺脫體內那種神秘力量的束縛。

九黎苗疆之眾身體強悍在於他們體內的那股神秘力量,而他們的弱點也正在於此,是以隻要將他們體內世世代代遺傳下來的力量自他們體內解除,他們亦就可變回正常人,已正常人一模一樣,從此也不會再因此而受到人間其他生靈的歧視。

於這山洞中,荊少羽複又與西王母相見,隻是此次的相見,他腦海中多出了許多東西,他本對西王母有些偏見,可就在此時,看著已近遲暮的西王母,他說不出話來,心中更是隱約生起一種生離死別的痛楚。

“世人皆傳他是無情之輩,最喜逞凶鬥狠,可又誰知,他心底卻是個多情之人,可為心愛的人去死,他就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般調皮,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希望在你麵前展現出他威武不凡的一麵。”

荊少羽話語徐徐而落,字句落地,西王母身子都不由得一震。

“你說的不錯,他的心意我懂,可是我無法接受,隻因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這話我從未與他說過。”西王母眉間微蹙,微弱的話語便在喉間打轉,微不可聞的說了出來。

荊少羽心中劇烈疼痛,整顆心都在抽搐,俊臉也因劇烈的痛楚而變得無情,他幾乎是咬牙說了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囂張狂笑,目中清淚兩行。

在這一刻,荊少羽便化作了魔神蚩尤,蚩尤在他體內遺留的一絲元神因西王母之故,變得強烈不安,占據了荊少羽整個身體。

“為何我不告訴你,那是因為我母親便是殺害你母親的凶手,我知你心中對殺害你母親的凶手極為憎恨,是以我便隱姓埋名,為補償母親的過失,陪在你身旁,與你一起同甘共苦,永不分離。”

“你為什麽不早點說,為什麽?你可知我心中有多麽的恨你,為何你還要讓我更恨你。”荊少羽狀如瘋狂,不斷抱著頭,痛苦長吼著,在他體內的蚩尤元神徹底的複蘇了,又徹底的瘋狂了。

雖然此時的荊少羽可在瞬間將蚩尤殘存的元神抹殺掉,可是他並不會這麽做,隻因蚩尤讓他敬佩,如此重情卻又桀驁不馴的男子,他又怎忍心去抹殺呢。

西王母似是恢複了些力氣,靜靜的立起身子,如許久之前那般,不自覺的伸出玉手,在“蚩尤”身上輕輕拍著,安慰著他,以那吐氣如蘭般的話語說道:“若你恨我,便殺了我吧,也算償還了我這一世的罪孽。”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5:01
第七十六章
荊少羽豁然擦幹眼淚,恨意大發,道:“我恨你。”雙目泛著淚光,便如一個受騙的孩童般,倔強的發泄著自己的不滿,甩手正欲逃離。

可如今已是天神之境的荊少羽這一揮手,體內真元便不自覺地迸發出來,通過手臂,寂然而動,雖是無意中激發出來的真元,但足可以爆發出極為強大的力量了。

隻聽得“砰”的一聲,西王母整個身子如同飄零柳絮,輾轉拋飛,重重的撞在堅硬的石壁之上,頓時口中鮮血噴出,浸濕了胸前一大片地方,鮮紅的血液染在皓白長服之上,顯得怵目驚心。

在同時間,荊少羽驀然回頭,看著臉色慘白如紙的西王母,心中悔恨迸爆,此刻正如同自知做錯事之後的孩童,淒然跑到西王母身旁,呐呐說道:“你為什麽不躲開,為什麽?”

西王母勉力說道:“你現在的氣可消了,若是你還未消的話,再拍我幾掌。”雖說西王母此刻已近油盡燈枯,可卻也是餘威猶在,真個要抵擋住荊少羽方才隨意拍出的那一掌,亦是可以辦到。

此時的西王母已然淡漠了生死,若是以自己一死能夠化解蚩尤心中的仇恨,那又何嚐不可?

西王母所做的一切,荊少羽是知道的,而在他體內的蚩尤元神更是知道,惱恨交加之際,別無他法之下,唯有不斷輸送著自身的真元,但是西王母先前因劫難來臨,生機已經極度微弱,而現今受了方才一掌,更是徹底的絕了生機,本來她可再活百年,現在隻可以活過百天。

失去了生命精元的西王母,體內狀況極為糟糕,任由荊少羽如何輸送真元,一絲一毫都不能在西王母體內逗留片刻,寂然而逝。

荊少羽此刻六神無主,靜靜的侯在一邊,任由體內的蚩尤元神施為,他如同一個毫不相幹的外人,靜靜的看待著眼前的一切,在腦海中驀然多出來的記憶中去漸漸的搜尋蚩尤與西王母之間的恩怨情仇。

“生死有命,你無須再浪費真元了,我生機已盡,隻不過還餘百日時光。”西王母異常清楚自己的情況,微笑著麵對生死。

西王母的一個微笑,一句如春風微瀾般的話語,都讓蚩尤的元神跳動不已,那早已塵封萬載的往事悄然浮現於他的心頭,那每一句話語都在他的耳邊回蕩,久久……

“我好累,要睡了。”西王母氣息漸弱,不過片刻,已然閉起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而蚩尤則在一旁守候著,不曾離開。

洞中無歲月,他也不知在洞中呆了多久,或者是一個時辰,也或者是千年,不過這一切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夠在剩餘的日子中,陪著與自己糾葛一生的女子走完這最後一程。

恍然如夢,也就在這時,除荊少羽之外,第二個外人亦踏足了進來,這個外人準確的來說不是個人,而是具骷髏。

這具骷髏通體泛著玉質般的光澤,熒光閃爍不止,而且他兩隻眼窩中更是時不時的耀起一點精光,如同一個看破塵世的智者。

骷髏負手而行,像是一個普通人類一般,邁動腳骨,踩在隱仙洞堅硬的地麵上,哢哢作響。待他來到隱仙洞口之後,便停了下來,眼窩中點點金光跳躍著,自這金光之中,溢出絲絲金色光液,劃過了他的臉骨,落在地麵上,悄然消散。

這具骷髏在哭泣著,看著洞中那個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他的牙骨不斷張合著,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麽,可以因某種力量的牽製,他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你是什麽東西?”

骷髏接近西王母之時,在那寂然不動的荊少羽便*而起,手中長生刀瞬間劈出,璀璨刀芒斬落之餘,其上分出三道光束,幾乎在同時將骷髏困於其中,封住了他的逃離路線。

一柄真元凝聚而成的長劍自骷髏手中激射而出,它指尖凝聚出的長劍竟然凝結為實體,與一般長劍相差無幾,但是骷髏凝聚出的氣劍之上,竟有道道金色符文,徐徐如流水潺動。

若是秦歌在此,必定會發現,骷髏施展出的正是凝氣成兵神通,而且它施展的凝聚成兵神通較之於秦歌更為精湛。

雖說秦歌現在乃是三界無敵的存在,可是對於凝氣成兵神通的運用,要做到骷髏這般地步,那也須得修煉上百年方可。

氣劍與刀氣相擊,相互湮滅,逸散出的能量絲毫沒有波及到四周,隻是在巴掌大的一片空間肆虐。

而在其旁觀的荊少羽則是驚駭非常,蚩尤與這具骷髏對於真元的控製簡直是到了一種極致,妙至豪巔處,所產生的威力則會成倍增長。

“凝氣成兵神兵,你竟然是軒轅黃帝,沒想到昔年意氣風華、不可一世的軒轅黃帝竟然落得這般田地,竟連肉身也碎了,隻餘下這麽一堆破骨頭,若是傳出去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荊少羽此時的肉身乃是由蚩尤元神主導,自凝氣成兵神通看出了骷髏的來曆正是上古時期的軒轅黃帝,心中隻覺大感快慰,譏笑連連。

“哎!”

軒轅黃帝不知為何骷髏體中竟有一絲極為古怪的力量,在牽製著他,讓他行動受損,渾身骨頭劈啪數聲脆響,他的喉間終於吐出一個字來。

蚩尤哂笑道:“堂堂軒轅黃帝這副鬼模樣,真是有趣啊,當日你斬我首級、滅我九黎苗疆部眾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華,可你看看今日的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可笑啊。”

軒轅黃帝喉骨再度劈啪作響,一道淡然金光衝出,終於可以說出話來了,他淡淡說道:“那已是往事,何須再提它,你我皆落得這般下場,還有什麽好爭的。”

蚩尤嘿嘿笑道:“那好,今日我便也斬下你的首級。”長生刀再次劈出,燦若霞光,倏然電斬而下,劈在了黃帝的頸項之上,那顆骷髏頭便拋飛落地,在地上滾了幾滾。

“如此做法,你現在可滿意了?”那顆拋飛的骷髏頭再次回到了軒轅黃帝的頸項,稍微停頓之後,便再次旋轉自如。

蚩尤再出一刀,如方才一般,將軒轅黃帝的骷髏頭劈落,而那顆被斬落的骷髏頭便再次回到他的頸項。

反複幾次之後,蚩尤便覺索然無味,在他心中可謂是對黃帝恨之入骨,可是真到了殺他之時,驀然想到若是黃帝死後,此生便少了自己唯一的對手,那今後漫長年月之中,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如是想到過後,蚩尤便將手中長生刀收起,淡淡說道:“算了,我要殺的乃是當年叱吒風雲的軒轅黃帝,而非今日已變作一堆皚皚白骨的軒轅黃帝。”

轉而,繼續說道:“時間不多,在這最後的日子中,我們還是好好陪夕瑤一程。”

軒轅黃帝說道:“也罷,如今我已被混沌之中的存在打碎了肉身,便也將我所有的雄心壯誌也打消了,在剩餘的日子之中,也讓我好好陪夕瑤走完一程。”

蚩尤道:“多謝!”

“哈哈,想不到一向桀驁不馴的魔神蚩尤竟也會說多謝二字,這多謝二字如此寶貴,我定會將它牢記在心中。”

“住嘴,你這麽大聲若是驚醒了夕瑤,我與你沒完。”

便在瞬間,大笑之聲戛然而止,隻餘下輕微的呼吸之聲。

而在隱仙洞外,已過了半月有餘,新任的昆侖王母雪舞便率著昆侖眾仙著手準備舉辦蟠桃大會的事宜,一時間昆侖仙界便也忙了起來。

而做為萬年一次的盛會,玉帝也親自派遣天庭仙人,前去請各位隱世不出的天庭資曆較老的仙人。

在瑤池舉辦蟠桃大會,對於玉帝來說,是他所希望見到的,他想借由此次蟠桃大會,召集天庭隱世不出的仙人,讓他們重回天庭效力。

要是能將這些仙人勸回天庭,那對於天庭來說,更是增添了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到時在仙佛之爭中,必定可以穩勝一籌。

想到此處,玉帝便也心中激動了起來。

“陛下,齊天大聖是否也要邀請?”

天庭負責此事的天官在為是否邀請猴子一事犯了躊躇,按理說猴子地位極高,而且道行更是深不可測,理應被邀請,可是這天官也知猴子的事跡,心中猶豫不定,思考許久之後,便冒死來找玉帝相商。

果不其然,玉帝一聽說猴子,那張欣喜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麵色也變得異常的難看,觀其模樣,顯然處在發火的邊緣。

見到玉帝這等惱怒模樣,負責事宜的天官便一溜煙兒的跑了個沒影,那速度可比猴子的筋鬥雲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玉帝正想發怒,可看著空蕩蕩的場中,卻無一仙在此,便也不得不按下那火氣,沉著臉。

而在兜率宮中,自上次被猴子摧毀一次過後,玉帝便再命諸位仙人以法力重建,可是此次規模較之先前,要小了許多,尚且也算符和太上老君的身份。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5:02
第七十七章
自上次猴子一事過後,太上老君為此焦頭爛額,每日都守在煉丹爐旁,秘密的煉化紫蘭餘留下的另一半元神,爭取在猴子未發覺之前,煉製出紫羅燈芯,迎出九重天外的存在。

今日,猴子又來到了兜率宮,在八卦爐前坐下,怔怔的看著煉丹爐中紫蘭的元神,看著她在煉丹爐中默默受苦,真可謂是心如刀割。

每當猴子來煉丹爐之前,太上老君都是如坐針氈,生怕猴子看出其中的端倪。為了自己的性命,太上老君不得不慎重了。

“大聖,此地不可久留,若是你在此,必定會影響百花仙子的,要是稍有不慎,百花仙子則會魂魄不留,屆時後果不堪設想啊。”

太上老君信口胡說了幾句,反正他知道隻要一涉及百花仙子之事,這聰明絕倫的猴子便徹底的呆傻了,不管他說什麽這猴子都信。

“今天已經過了三十三天,還有六十七天紫蘭便會複活了,是嗎?”猴子這句話每天都會問,已經問了三十三遍了。

太上老君言之鑿鑿,道:“正是如此,百日後老道必可還你一個活生生的百花仙子。”心中暗自叫苦,同時也在擔憂,若是未過百日便被猴子發現了,那該如何是好?

猴子聽太上老君這般說來,也就釋然了,淒然提著金箍棒朝兜率宮外走去,出了兜率宮之後,猴子便到了靈虛殿,這殿中平常乃是眾仙聚集之地,今日因眾仙都忙著蟠桃大會之事,是以顯得異常的空蕩。

猴子每日都會來這坐一坐,原因無他,隻因這個地方紫蘭也曾來過,猴子固執的認為,這靈虛殿中殘留著紫蘭的氣息。

也就在這時,一位仙子娉婷而來,蓮步款款,妙目隨意掃了一眼,發現微微閉目吸氣的猴子,欣然道:“竟是孫大聖在此,小仙落雁有理了。”

這落雁仙子凝視猴子之時,目光複雜,那妙目中異彩連連,隻不過猴子此刻背對著她,絲毫不理會其言語,隻是在那閉目呼吸,癡癡的尋找著紫蘭的氣息。

對於猴子的無理,落雁仙子並不惱怒,因為猴子的脾性正是如此,天庭皆知,而且猴子的事跡早已在天庭傳開,就連這些不問外事的蟠桃園仙子也知曉得一清二楚。

“落雁曾聽姐妹們說起,孫大聖亦是個癡情人呢,小仙這裏有一個小道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

猴子充耳不聞,他對於這些完全沒有興趣,在他眼中在意的隻有紫蘭,其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不要說小道消息,即便是轟動三界的大事都絲毫擾亂不了他的心境。

落雁仙子神色有些尷尬,不過她也絕非等閑仙子,頗有心計,妙目一轉過後,她便再次說道:“大聖地位尊貴,怎會理落雁這等地位低微的小仙,隻不過這小道消息對於大聖來說,可謂是天大的消息了。”

猴子極為不耐煩,對著落雁仙子大喝一聲道:“滾!”對於天庭的仙人,猴子沒有任何的好感,即便是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他也不帶任何的客氣。

猴子更加知道,落雁仙子接近自己的意圖,他的威名之盛,一時無兩,是以天庭中沒有任何地位的仙子便依仗著自己的美貌,想取紫蘭而代之,從而攀上猴子這個超級保護傘。

在猴子心中,落雁仙子便也是這等人,所以他甚是不屑。

落雁仙子淒然道:“也罷,既然大聖不願聽,那小仙便不說了,隻是可惜了百花仙子,再過六十七日,她便要真個被煉製成紫羅燈芯了,真正是魂飛魄散了。

猴子陡然睜開雙眼,那雙淩厲的眸子掃過落雁仙子之時,落雁仙子隻覺一股寒意自心頭升起,她自襯已知曉了猴子的厲害,便自告奮勇的向師尊請命,要徹底讓猴子發狂,讓猴子知曉百花仙子的真相,這樣也好讓猴子徹底的與天庭翻臉,他們則在那坐收漁翁之利。

猴子瞬息而至,抓著落雁仙子的手腕,厲聲說道:“此話當真,你到底是從何得來?”這個小道消息如一個晴天霹靂般,在猴子耳邊炸響,猴子心中寒涼,若真如落雁仙子所說,那自己真的是被完全瞞在鼓裏了。

落雁仙子許是被猴子抓得痛了,眼中隱現水光,模樣淒楚可憐,聲音顫抖道:“大聖饒命,大聖饒命……,小仙也不過是聽兜率宮守門道童青竹所講,小仙也不知道此話是否屬實。”

猴子聽後,冷哼一聲,甩開落雁仙子的手,怒火熊熊朝著兜率宮飛去。這個消息對他太重要了,若太上老君真的瞞著他煉化紫蘭的元神,那他必定會將太上老君徹底抹殺,進而將整個天庭推翻,而玉帝更休想逃得了性命。

茲事體大,猴子也絕非魯莽之輩,若是現在就去找太上老君對峙,必定會引來太上老君的懷疑,而且猴子也不知道太上老君是否會在八卦爐中做手腳,若是就這般莽撞地將太上老君誅殺,萬一八卦爐中做了手腳,屆時不知開啟八卦爐的法門,任意開啟,那樣的話必定會累得紫蘭的元神。

“啊,大聖又來啦。”

守門道童青竹見猴子去而複返,立即朝著殿內大喊,不過喊了一句過後,殿中並無回應,這讓青竹有些詫異,不過為免被猴子撞見太上老君在暗中煉化紫蘭元神之舉,青竹須得想方設法拖延猴子半柱香時間。

“大聖,師尊已在偏殿等候,這事與百花仙子有關。”青竹也知道隻要凡事扯上百花仙子,眼前這個絕世凶猴便會失去所有的凶性,變得異常乖巧。“

“不想死就快滾。”

可是今日,青竹這一招失算了,猴子根本懶得理會他,直接一腳踢開兜率宮的大門,朝裏衝了進去。

青竹見此,心中驚駭欲絕,若是被猴子發現師尊正在偷偷煉化百花仙子的元神,那整個兜率宮都必將不保,自己的性命隻怕也難以保得住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7 15:03
第七十八章
當猴子得知紫蘭被太上老君偷偷煉製紫羅燈芯一事之後,他徹底的惱怒了,騰騰殺氣自他體內彌漫開來,幾如白茫茫的霧氣,在他周身繚繞。

兜率宮已在眼前,猴子雙目若電,手中金箍棒猛地揮舞,金色棒身似山又似錢塘海潮,奔湧而起,重新建了還未有半月時間的兜率宮在他一棒之下,坍塌了半邊。在兜率宮蝸居的低等仙人驀地遭逢此等變故,驚亂失措,嚎啕四散。

在他們奔出兜率宮之時,瞥見猴子屹立如山似的站在宮門前,雙目泛著森然殺機,久久凝視。

“大聖饒命啊,大聖饒命……。”

看到此等陣仗,眾仙皆齊齊跪拜,朝著猴子不斷磕頭,這些低微仙人可是親眼目睹過猴子凶威大發時的模樣的,心底裏可是非常懼怕,生怕猴子手中棒子微一揮動之際,便會取了他們的性命。

“都給我滾開,若是再在此喋喋不休,別怪老孫手中棒子無情。”猴子叱喝之際,那些跪地的仙人便如聆仙音,欣喜的朝著四方散去。

而在煉丹爐中的太上老君此刻正在吹鼓著爐中三昧真火,玉帝已下了命令,要他在近日內必須煉製出紫羅燈芯,玉帝的旨意明確指出,若是他太上老君在三日內煉製不出紫羅燈芯,那便會將他推上斬仙台梟首示眾。

關乎自身性命,太上老君不得不全力以赴了,不過此刻他被迫停了下來,隻因猴子已在丹房外,會在立即進入丹房。

要是被猴子看見自己正在煉化百花仙子的元神,那太上老君絕對會相信,他肯定會死的很慘,甚至連魂魄都不會留。

丹房外的猴子似是知道太上老君的想法,手中金箍棒便在瞬間打出,整個丹房都不斷震動,頂端落石迸飛,有幾顆拳頭般大小的石子“噗噗”落在了太上老君的頭上。

這拳頭般大的石子雖說不會要了太上老君的性命,可他額頭也被砸出了一個血洞,淌著鮮血,模糊了他的雙眼。

於此時,太上老君渾然忘了額頭的傷痛,寬長的袖子一揮,但見得一道青光漫卷,將立在丹房的煉丹爐卷進袖中,而後神色平靜的走出丹房外,對著怒氣洶湧的猴子說道:“不知大聖駕到,本仙有失遠迎。”

太上老君渾然不管兜率宮的異樣,眼神直接忽略滿目的蒼夷,以異常和氣的話語同猴子攀談。麵對此景,若是放在他人身上,太上老君必定會勃然大怒,在頃刻間出手將摧毀兜率宮之人斬於自己的兵刃之下。

可是造成這一切的可是齊天大聖孫悟空,這個連玉帝都極為忌憚的妖猴,所以太上老君心中沒有任何的怨氣,就算他有怨氣,那又能如何,畢竟自己不是猴子的對手啊。

“老孫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的如何了?”猴子冷言如霜,話語一出之時,便直接在太上老君心海上覆蓋了一層寒霜,讓他全身涼透。

太上老君心中叫苦,可麵上卻依然平常,道:“大聖盡可放心,本仙此刻正在全力施為,保證不出一年時間,便可還你一個活生生的百花仙子。

猴子雙眼一瞪,怒道:“你一月前不是說過,隻需一百日嗎,可為何現在竟然說需要一年,你這老牛鼻子隻怕是活膩了。”金箍棒抵在太上老君的眉心,陣陣殺意便如萬年堅冰,一波波的湧入太上老君的心海,讓他整個身心都不自覺地在顫抖著。

太上老君心中震驚,忙說道:“大聖饒命,本仙一月前是曾說過,但若是以本仙單人之力,要想在百日時間複活百花仙子,那可是萬萬不能的,最起碼要一年時間方可。”

猴子曉明情況,聞言大怒,金箍棒朝前一送,那冰冷的棍端直接點在了太上老君的眉心,隻要他微微用力,太上老君必定當場喪命。

“大聖請聽本仙慢慢道來。”

太上老君心中恐懼,猴子給予他的壓迫實在是太大了,雖然太上老君亦是天神級人物,要是舍了性命與猴子放手一搏,指不定會鬥上個百招,但是麵對猴子心中生出的那種夾雜著絕望氣息的信仰之力,他心中自己必定不是對手,所以心中也沒有生出任何與猴子激鬥的念頭。

猴子手中的棒子悄然落了下來,淡淡說道:“若是不給老孫一個滿意的答複,你知道自己的下場,這天地間隻要是老孫想殺的人,沒有可以阻止。”

話語異常的囂狂霸道,可猴子有這個本事,自太古時期眾神隕落以來,代表著人間信仰的祖神業已死的差不多了,唯獨剩餘的祖神遽人神,也已經數萬年未曾再臨人間。

擁有信念之力的猴子,可是祖神之下無敵的存在,不要說他太上老君一人,便是十個太上老君,恐怕也難得的過這人體生出的毀天滅地之力。

太上老君腦海中念頭交織,如浮光掠影般自腦海中飛閃而過,一個個借口生出而後又被否定,幾在瞬間他便想了無數個借口,都被他否定了,額際因焦急而泛起涔涔冷汗,流淌下來粘著他灰白的長眉,將整個眼睛都蓋住了。

正在猴子等得不耐煩之際,太上老君腦海中浮起一個絕好的念頭,脫口道:“若是本仙一人絕無在百日時間複活百花仙子的可能,倘若本仙去請南極仙翁一同相助,那必然能在百日時間將百花仙子複活。”

南極仙翁遠在數千裏的南嶽山,就算猴子此刻駕馭著筋鬥雲去,一路之上便也要花費一兩日功夫。

這一兩日功夫對於太上老君來說,異常的寶貴,隻消兩日,他定可完成玉帝的吩咐,煉製出紫羅燈芯,屆時紫羅燈芯一煉成,便可點亮天庭啟明燈,照亮混沌之路,迎出九重天外的存在。

猴子眉頭一皺,淡淡說道:“我要見紫蘭!”話語異常的堅決,隻因先前聽落雁仙子所說,讓他心中擔憂,非要見到紫蘭,方可讓他安心。

太上老君此時異常的幹脆,隨手一揮,青光如輪,徐徐運轉,八卦爐已自他袖中飛出,煉丹爐上的八卦圖案異常的清晰,間中可以看見紫蘭的元神已然有了一些實體。

看過之後,猴子心中大石落了下來,淡淡說道:“你且呆在此處,南極仙翁老孫自會去請。”猴子說完之後,便離開了兜率宮,匆匆朝著南極仙翁的南嶽山飛去。

猴子一走,太上老君便大鬆了口氣,急忙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歎道:“還好老道修煉的太虛幻術在今日派上了用場,將這妖猴蠻了過去,不然要被妖猴知道真相,自己的身家性命必定不保。”

等確定猴子真的走了之後,太上老君臉上露出一絲猙獰,這凶惡乖戾的表情,將他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破壞殆盡。

隨著他口訣念轉,八卦爐之上的太極圖案逐漸淡化,最後消散於無,露出了百花仙子正在熊熊三昧真火之中燒灼的淒慘模樣。

爐火熊熊,淡紅色的火舌吞吐著,映在太上老君的臉上,更顯可怕。

猴子出了天庭之後,徑直朝南飛行,筋鬥雲在他全速駕馭之下,直入流星,在天上拖拽著一長串的尾光,極為亮麗。

寒風撲麵而至,猴子愈覺得有些寒了,體內法力騰地而出,在體表形成一個圓弧形的氣罩,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飛了三萬裏路程,猴子便已到了南海領域,湛藍大海波浪翻滾,海鷗振翅滑翔,迎著驕陽疾飛,一切都顯得極為靜謐。

猴子稍稍放緩了飛行速度,掠過長空,看著海上環伺島嶼,心中不免顯得落寂,忖道:“若是紫蘭複活過後,老孫便與她一同來這南海隱居。”

不過在這時,寬廣的海麵噴出一道水柱,但見得一條四爪金龍長吟一聲,衝天而起,上了雲霄,直朝天庭方位飛去。

這條四爪金龍在距猴子差不多百裏的時候,便停下了動作,碩長的龍軀一變,化作了一個頗具威嚴的中年男子。

“孫大聖!”

這個中年男子正是南海龍王,此次他也接到了天庭的請帖,欲去赴會,正巧遇上了低空緩行的猴子,便停了下來,與猴子打個招呼。

猴子見是南海龍王,臉上稍露暖意,畢竟與南海龍王有些交情,當即說道:“原來是老龍王。”

南海龍王聽到猴子話語頗為客氣,心中甚是喜悅,哈哈笑道:“大聖竟還記得老龍,真是讓老龍深感幸甚呐。”

四海龍王雖名譽上的受天庭管轄,可實際上是獨自稱王,與天庭沒有任何的瓜葛,是以猴子大鬧天庭一事,四海龍王雖知,但是卻對猴子並未有任何的敵意,相反的猴子還可謂是他們的恩人,幫他們教訓了天庭那高高在上的玉帝。

四海龍王常年受到天庭打壓,此次因猴子之故,斬殺了天庭四禦大帝,極大的削弱了天庭的實力,對於四海龍王的約束也鬆懈了許多,終是讓四海龍王吐出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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