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超級軍工霸主 作者:安溪柚(已完結)

 
穆離鳶 2017-4-22 03:0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7 242817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0章 深遠影響(下)

  科林•鮑威爾的話,讓會場內的人先是一怔,旋即愕然,要知道通過此次南中國海的軍事衝突,任何人都能夠感受到,中國對於領土主權問題的決心與意志,可以說是他們決不可逾越的紅線。

  更重要的是,畫這條紅線可不是用嘴說說而已,而是真真正正用強悍的戰鬥力展現在眾人面前,因而在場的眾位美國將軍沒有人會認為,按照鮑威爾的計劃實施,不會遭到中國的強烈的反彈,然而卻沒想到他竟然卻說最不怕的就是中國,那難道這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沒有看到中國在南海上精彩絕倫的表現嗎?

  鮑威爾自然看到了,而且也是極為的忌憚,要不然也不會在計劃中加入軍事遏制中國的部分,畢竟中國海軍航空兵在南海衝突中所展現出來的強大作戰能力,簡直是讓鮑威爾如鯁在喉,一個職業軍人的直覺告訴他,不能再讓中國繼續進步,否則今天的蘇聯,就是明天的美國;

  正因為如此,鮑威爾幾乎是將除了直接開戰之外的所有軍事手段全部用上,就是要對中國實施高強度的軍事壓力,使其內部不得安寧,從而打斷中國正常的發展軌跡,當然如果中國想要動手,他也是不介意直接將還處在轉型期的中國軍隊的脊樑骨徹底打斷!

  因為他有這樣的實力,更擁有這樣的底牌,而這其中最大的,便是與中國大陸隔海相望的T地區,對於這處中國神經最敏感,也是最痛的地方,鮑威爾不介意在必要的時候碰一碰:

  「如果他們想讓兩岸維持當下的局面的話,就應該學會乖乖的閉上嘴,不然的話,動盪的可就不止是南海,而是東海、黃海,甚至是渤海,你們覺得處事謹慎的中國,會甘冒這樣的風險嗎?」

  說著,鮑威爾略微的頓了頓,端起身旁的咖啡喝了兩口提了提神,便環顧了下四周,繼續說道:

  「況且,當下中國主要精力放在經濟建設上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打斷當下如火如荼的發展勢頭,我們多處熱點頻發,自然能夠讓中國難以自暇,到那時,中國除了像個鴕鳥一樣把腦袋埋到沙子裡以外,再不會有其他的反應……」

  鮑威爾鏗鏘有力的話音,在會上內繚繞著,在不住的灌注到眾位將軍的雙耳之中時,也是在四周牆壁不斷徘回,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被一小塊細小的攝像設備接收到,旋即化作一段段無聲無息的電流,透過專用的閉路線纜,傳遞到一處隱秘的密室,旋即在幾塊顯示屏上分毫不差的呈現出來……

  就在不斷閃動的顯示屏後方的陰暗處,一位看上去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已經在這裡做了一個多小時,透過微弱的光亮隱隱看到的兩道輕薄的嘴唇,始終緊抿著,這令坐在身旁的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的拉米蒂奇不免有些心中忐忑,瞥了一眼屏幕裡正在侃侃而談的鮑威爾,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旋即輕聲問道:

  「先生,鮑威爾將軍是不是,太冒險了?」

  「冒險?」

  隱于陰暗處的中年大叔,淡淡的重複了一句,緊抿的嘴唇終於泛起一絲微彎的弧度:「可我卻是欣賞他這般軍人的直爽!」

  聞聽此言,拉米蒂奇促起的眉頭更是緊了幾分,作為拜爾羅德農場核心圈子的成員,拉米蒂奇所瞭解的事情,遠非鮑威爾這等人能夠想像的,甚至連高高在上的美國總統都無法比擬。

  也正因為如此,拉米蒂奇知道,此次中蘇南海衝突已經達到他們當初的目的,畢竟借助美孚石油公司,利用金錢攻勢慫恿蘇聯太平艦隊在南海與中國硬碰硬,就是為了進一步加深戈爾巴喬夫對軍隊的不信任感,從而為葉利欽等所謂的「民主」派創造進一步肢解蘇聯的可能;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中國新式戰機以及初步形成的空中作戰體系所展示出來的驚人戰鬥力,以及美軍RC-135戰略偵察機被擊落等突發情況,令拉米蒂奇等人很是震驚,可不管怎麼說。

  所要完成的計劃,卻是毫無逆轉的實現了,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再投入更多的資源,只要等著毛熊自己把血流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吃一頓地地道道的全熊宴,根本沒有必要再橫生枝節,想到這裡,拉米蒂奇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旋即再次沉聲說道:

  「我也很欽佩鮑威爾將軍的秉性,可是,先生,您也說過,並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用槍炮去解決,更何況當下的蘇聯國內很不穩,一旦逼得太緊,恐怕……」

  拉米蒂奇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卻是溢於言表,作為蘇聯主體的俄羅斯民族,絕對是世界上最為堅韌的民族,特別是遇到強烈的外部威脅時,他們的堅毅程度堪比鋼鐵,想當年德國的鋼鐵洪流可謂是摧枯拉朽,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將蘇聯的正規軍消滅殆盡。

  面對如此情況,一般的國家早就舉手投降,然而蘇聯人卻是前赴後繼,硬是用一浪高過一浪的人潮,阻擋住德軍兇猛的攻勢,進而扭轉整個戰局,取得戰爭的絕對主動權,最後贏得戰爭的最後勝利。

  幾十年前的真實事例,至今依然栩栩如生,拉米蒂奇不相信,如此具有借鑒意義的典故,身旁的這位擁有極高權勢和財富,且親手導演當下蘇聯局面的拜爾德羅農場主大人不會不知道,所以當這句話說完之際。

  拉米蒂奇希冀的目光投向那片陰暗的角落,希望能夠看到那位不愛露面的神秘農場主的些許表情變化,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除了嘴角那意思淡淡的微笑之外,他沒有看到任何值得參考的神情,不由得有些黯然,旋即無奈的搖了搖頭,然而就在拉米蒂奇心灰意冷之際,那位神秘的農場大叔卻是笑容擴大,只不過這份笑容有著難以言說的戲謔,旋即意味深長地說道:

  「今天讓你過來,可不是單單讓你看鮑威爾這般四肢發達的決斷,而是要體會他躲藏在背後極為聰明的想法,呵呵,這個傢伙,真是沒讓我失望,看來下一任的參聯會主席,也是非他莫屬了!」

  聽著這番有些不著邊際的話,拉米蒂奇頓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明明是鮑威爾超越底線的魯莽行為,怎麼又稱為聰明?背後又是什麼背後,難道這其中還隱藏什麼陰謀?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拉米蒂奇只能將疑惑的目光投入到陰暗處,似是感受到下屬的所思所想,神秘農場主的嘴角再次扯了扯,躲在暗處的目光也是泛起一抹精光,似是看穿事件一切迷霧:

  「軍人就用該有軍人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展現出來軍人的強硬,也就不配在穿那身軍裝了,不過美國畢竟是個政治家為主導的政府,軍人的強硬必然不可能得到政治家們的喜歡,所以總統也就不會同意這份火藥味十足的計劃!」

  「那既然如此,那鮑威爾將軍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推動這份計劃?」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把遏制戰略貫徹下去!」

  「遏制?」

  拉米蒂奇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過來,進而失聲地叫道:

  「我們接下來要遏制中國?」

  「中國在這次南海衝突中展現出驚人的發展潛力,尤其是在作戰飛機方面,以至於遠遠超過我的預料,甚至是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再加把力氣或許就沒有今天的情況,不過不要緊,當下的中國並不強大,只要把他們關進籠子裡,慢慢調教就算在兇猛的野獸,也會變成溫順的寵物;

  不過在這之前卻不能讓這頭猛獸有所警覺,不然的話擁有極強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中國將是極為可怕的,蘇聯太平艦隊就是我們的警示,因此就需要我們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病毒滲透進去,把牢籠建立起來,待到它醒悟過來時,奄奄一息的中國就已經被我們關在牢籠之中了……」

  聽了這番話,拉米蒂奇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直到這時他終於明白,鮑威爾為什麼要實施如此瘋狂的舉動,說來說去無非是借著對蘇緊張的趨勢,轉移各方的視線,從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

  做好對中國遏制和封堵的準備,雖然這其中不可能有任何槍炮的聲響,但那個名叫中國的龐然大物便會追隨蘇聯成為永久的歷史,想到這裡,拉米蒂奇的目光有些恍惚,然而還沒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沉穩且陰寒的話音便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

  「把媒體,金融,還有製造巨頭們都召集起來吧,下週三,拜爾德羅農場,我會親自給他們做烤肉,哦對了,還有哪位T地區的駐美代表,唉……我也真是想這些老夥計們了,上一次聚會還是在幾年前,結果蘇聯就這麼倒了,這一次……哼哼……」

  神秘的農場主冷哼的兩聲,便站起身來,瞥了一眼屏幕中還在賣力表演的鮑威爾,便頭也不回的沒入徹底的黑暗之中……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1章 殲8Ⅱ的困局

  傍晚,北京路燈閃爍,流光溢彩,溫和的清風帶著一絲清涼,將縈繞許久的酷熱暑氣盡數吹散,直讓人覺得渾身舒坦,而這也令久未露面的老首長也不由得搖下車窗,任由沁人心脾的涼風將額頭上的銀髮吹拂淩亂,捋了捋了兩下飄舞頭髮,深吸了一口氣,望向窗外的深邃眼眸也在此刻泛起一抹意境悠長的目光:

  「這次南海衝突的報告我都看了,小江他們這次打得不錯!」

  「確實如此,江匯川這次打得的確很果敢,殲轟9和高新機組成的空中打擊體系也在實戰中取得不俗的表現,空軍的欒震等人在看到效果後,天天堵在我辦公室門口,哭著喊著要儘快列傳殲轟9和高新機呢!」

  一旁的特號首長,臉上洋溢著和煦的笑容,緩緩的說著,聽了這番話,望著窗外景致的老首長卻是笑意更濃,那雙看上去有些渾濁的雙眼,卻猶如看穿這世間一切一般,泛著淡淡的精光:

  「怎嗎?他們不再堅持殲8Ⅱ了?」

  特號首長搖了搖頭:「看樣子是這樣,畢竟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再好的武器裝備如果經不住戰火的檢驗,就算再好也是個繡花枕頭,殲8Ⅱ雖然能得到美國技術的幫助,可照比殲轟9這般真正經歷過戰火淬煉的老兵來說,還是差上不少!」

  「恩!」老首長先是點了點頭,旋即目光一凜:「這話不假,可還沒有說到點子上!」

  聞聽此言特號首長也是一愣,可還沒等他開口相問,老首長的話音卻搶先一步在車廂內響徹起來:

  「更重的是,殲轟9是咱們自己的東西,而引進美國技術的殲8Ⅱ卻終究是別人的東西,雖說外來的和尚好念經,不過,不是自己的終究是個隱患,特別是關係到國家安全的軍工方面,六十年代中蘇交惡,卡脖子的事咱們就經歷過一次,現在有能力,就沒必要再重蹈覆轍!」

  「老首長說得是,其實軍委和國防科工委的同志也都覺得所謂的‘和平珍珠’計劃沒有必要進行下去,要不是怕這個型號停掉,東北航空所將會陷入困境,估計早就把相應的終止方案提出來了!」

  特號首長這番話說完,老首長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雖然這幾年處在半退休狀態,但外界的相應情況以及決策意見卻是會定期以簡報的形式送達到他的書案上,正因如此,老首長很清楚特號首長說的是實情;

  殲8Ⅱ對東北所的重要性簡直是不言而喻,特別是在軍隊忍耐的當下,殲8Ⅱ簡直成了東北航空所的支柱,很難想像失去殲8Ⅱ會變成怎樣,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殲8Ⅱ成為雞肋,但特號首長依然沒有令其下馬,畢竟在殲8Ⅱ背後是完整的生體系,熟練的產業工人以及一大批技術實力超強的研發隊伍。

  砍掉一個戰機項目並沒什麼,頂多是損失一些研發資金,然而一旦其背後的產業體系就此崩潰,損失的可不單單是賬面上的數字,而是一代人或是幾代人的心血,而這絕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對於這一點,主持高層日常工作的特號首長非常清楚,也正因為如此,在殲8Ⅱ去留問題,他表現得異常謹慎:

  「不管怎麼說,東北所是咱們國家建立的第一批軍工骨幹企業,說是新中國航空工業的搖籃也不為過,雖說最近幾年以萬山航空研究所等新一批航空企業發展比較迅猛,然而在技術實力、產品結構以及人員技術程度來看。

  依然無法與底蘊雄厚的東北航空所相媲美,當下,東北所欠缺的就是個發展機遇,說白了就是敢打敢拼的勁兒,就像萬山廠一樣,如果他們也能有這樣的勢頭,就算殲8Ⅱ砍掉也不怕,只不過……」

  特號首長的話並沒有說完,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卻是溢於言表,而一旁的老首長心裡也是明白,這幾年湯仲霖把東北所搞得實在不像個樣子,不但沒有把優秀的支援調動起來,反而越搞越僵。

  除了一個瞎貓碰到死耗子的「和平珍珠」計劃以外,可以說是毫無建樹,如今萬山廠的殲轟9在實戰中大放光彩,更是讓殲8Ⅱ變得黯淡無光,而隨著空軍也逐漸傾向于性能優異的殲轟9,殲8Ⅱ也就如同被宣判死刑的死囚一般,消亡只是時間問題。

  也正因為如此,剛剛主持高層工作的特號首長,一上任就把不稱職的湯仲霖撤換掉,然而這些年留存下來的積弊,卻不是撤換某個人能夠解決的,所以這段時間特號首長也在尋找合適的人選,以便能夠讓東北航空所重新煥發生機,只不過這樣的人實在太難找,而這也是困擾特號首長的最大難題……

  「小盧,這次來過來了嗎?」

  沉默良久之後,老首長淡淡的話音突兀的響了起來,讓身旁的特號首長怔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了什麼,雙眸頓時圓睜,難以置信的望著老首長:

  「這……這……這能行嗎?」

  「為什麼不行?」

  「萬山航空所與東北所是競爭關係,盧嘉棟同志會不會有些不合適?」

  對於盧嘉棟,特號首長一直頗有好感,所以在考慮東北所領導人選時,也不是沒有考慮過盧嘉棟,然而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剛剛浮現,就被他毫不猶豫的否決了,因為正如他所說,萬山所與東北所是絕對的競爭關係。

  這樣的情況下,對於一手創建萬山所的盧嘉棟來說,絕不可能全身心的將對手做大做強,而這卻恰恰有違特號首長建立軍工內部競爭機制的初衷,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否決了盧嘉棟,對此,特號首長相信老首長應該明白其中的緣由,可卻沒想到今天老首長卻還是斬釘截鐵的說出盧嘉棟,這如何不令特號首長感到詫異?

  似乎是感受到特號首長疑惑的目光,老首長終於把眼神從窗外的景致上移了回來,剛毅而又精明的雙眸在特號首長詫異的面龐掃了掃,旋即展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的那套軍工企業之間的競爭發展論,在幾年前盧嘉棟就已經開始搞了!」

  「老首長,您說,小盧他幾年前就開始……」

  特號首長不可思議的望著老首長,震驚的都有些說不出來,而老首長也沒有為特號首長的震驚感到詫異,畢竟特號首長主持高層以及軍工工作沒多久,很多以前的秘辛並不知道,所以老首長只是笑了笑,便將當年新式坦克研製期間,萬山廠與北方機械廠的過往講了一遍,待聽完之後,特號首長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老首長會選擇那個少年老成的青年……

  「原來小盧這麼早就意識到,競爭的重要性,鯰魚效應,競爭提高,注重創新,拓展海外,恩……小盧的卻不錯,真的不錯!」

  「的確如此呀!」

  聽著特號首長的喃喃自語,老首長笑意更濃,身子舒服的向後背一靠,意味深長的繼續說道:

  「給他一個三線小廠,現在拉出一個實力雄厚的軍工成產聯合體,如果跟他一個基礎良好的大型軍工集團,他又會帶來什麼?我想應該不止於驚喜吧……」

  特號首長肯定的點了點頭,一字一頓地說道:「絕對不止」

  ……

  「什麼?你們萬山集團還要染指造船?」

  就在特號首長和老首長敲定最終結果之際,京西的總參招待所三樓的包廂內,李銘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神色複雜的看著一旁風輕雲淡的年輕人,用一種類似求饒的口吻,失聲地說道:

  「我說小盧,你就給我們東北集團一個活路吧,陸軍常規武器也就罷了,你們萬山廠已經是行業龍頭,如今殲轟9又橫空出世,直接把我們的殲8Ⅱ搞得跟雞肋還不如,現如今只有我們東北造船廠還算是盈利單位,勉強養活著整個東北軍工集團,你這要是再插手造船,我看過不了幾年,我這把老骨頭就得被你逼的去喝西北風了……」

  李銘說這番話雖然有玩笑的意味,但也是道出了當下的無奈,作為當年同盧嘉棟一同乘船回國的老相識,盧嘉棟這些年的成就,身為海軍裝備專家的李銘一直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很清楚盧嘉棟的能力,盧嘉棟不想搞則以,只要一動手必然是驚天動地;

  如果換做以前在海軍時,李銘也是樂見其成,可是現在,經過裁軍被分配到東北造船廠擔任廠長的李銘,卻不得不為廠子的生存而考慮,陸軍裝備已經不是對手,空軍的殲8Ⅱ也是一敗塗地,如果萬山廠真的在搞軍艦潛艇,那東北集團哪還有活路可走,於是李銘連忙擺手,臉上泛起詭異的微笑:

  「小盧,你可別搞造船了,那東西投入大,利潤低,重起爐灶不划算,如果真要搞,來我們東北集團,一切設備人員都是現成的,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2章 海軍困影

  漆黑如墨的夜色將燈光映襯得愈發明亮,縷縷升騰的香煙縈繞在房屋之內,李銘將剛剛抽完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內,笑吟吟的望著一旁的盧嘉棟,繼續追問道:

  「怎麼樣?小盧,你看我的提議可以吧?」

  「也就你這個老傢伙怎麼到了地方上變得這麼不切實際?萬山集團好好的,怎麼可能去你們東北集團?」

  李銘話音剛落,還沒等盧嘉棟說話,另一邊的捍利公司總經理王傳琛,便把話頭接了過去,隨後深吸了一口煙,傾吐一口後,才繼續說道:

  「再說,壓在小盧身上的項目有好幾個,隨便拎出來都是國家重點項目,就拿殲轟9來說,今天上午空軍參謀長欒震可是正式向萬山航空所下達了任務,在殲轟9的基礎上研製新一代重型空憂戰鬥機,代號殲9,預計首批裝備十個團,一百多架戰機,這樣大的項目,沒有小盧坐鎮萬山,你覺得能行嗎?」

  「額……」

  這麼多年過去了,李銘也從軍隊轉到地方,無論閱歷還是資歷都有所建樹,早已不是十幾年前那般有些木訥的技術研究員,可既便如此,面對老相識王傳琛時,還是占不到絲毫便宜,一番話說得李銘是啞口無言,不過好在李銘的腦袋轉得快,片刻之後便找到王傳琛這番話的漏洞,旋即揚了揚眉毛,再次看向盧嘉棟:

  「這麼大的項目,絕對是要忙得腳步都不占地,既然如此,何必還要搞什麼造船?還是好好的把部隊下達的任務完成了再說……」

  盧嘉棟沒想到李銘轉來轉去,又開始勸自己放棄造船,不由得苦笑的搖了搖頭,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如今的萬山軍工生產聯合體竟然給同行業的競爭對手這麼大的壓力,就連一項無所畏懼的李銘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想想也是,十幾年下來,萬山已經發展成為一個超大型綜合性軍工生產聯合體,小到槍支彈藥,大到飛機坦克,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稱得上是行業領先,從而使得同行業的其他企業難以望其項背,所以也難怪當他提出想在萬山軍工生產聯合體內增設造船業務時,李銘會像踩了尾巴的貓,反應這麼大;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想把造船的事項推進下去,原因無他,只因為剛剛結束的南海衝突,雖說南海軍事衝突,以中國海軍航空兵的完勝而告終,然而此戰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卻也是不容忽視的,比如說預警機的缺乏,比如說機體壽命方面有待改進,比如說兵種之間的配合還有提高的空間。

  然而與這些航空兵方面的缺點相比,水面艦艇,尤其是能夠執行遠洋作戰任務的大型水面艦隻的缺失才是最為致命性,雖然在航空兵的打擊下,能夠令敵人望而卻步,但作戰飛機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無法對大片海域實施有效的控制,特別是在島礁佔領方面,遠遠不及大型艦隻來的直接有效;

  就拿這次南海衝突為例,中國派出的水量艦艇編隊,雖然被稱為導彈護衛艦,然而所搭載的導彈只是用於對艦攻擊的「上游」反艦導彈,至於防空導彈根本沒有配備,再加上本身噸位小,適航能力差,自持力低,根本無法完成高烈度的海上對抗。

  也正因為如此,當艦艇編隊遭受蘇軍機群打擊時便瞬間失去戰鬥力,而這也導致了登島官兵陷入被動,就算最後依靠頑強的毅力勉強維持行動,但最後也因為傷勢過重,在航空兵返航之後,也不得不被迫返航,使得後續島礁的佔領計劃被迫中止,而這也令盧嘉棟十分不甘……

  所以當戰事結束之後,盧嘉棟便以軍工技術專家的身份,起草了一份關於南海衝突中相關武器裝備實戰應用的報告,並在其中明確提出,中國需要現代化的大型水面戰艦,以及配套的相關作戰體系,只有這樣,才能夠實現海空一體,立體攻防;

  軍委秘書長江匯川接到盧嘉棟的報告後,即可予以高度重視,不但原封不動的將其呈遞給高層閱覽,而且還將其中的思想融入到他負責起草的中國海軍未來十年發展規劃綱要,並在其中明確提出了發展航空母艦,研製高性能靜音潛艇,建造大噸位遠洋作戰艦艇,以及建設南海島礁等諸多切實可能的戰略規劃。

  盧嘉棟和江匯川的報告自然引起了高層的極高的關注,就此還召開專門會議進行討論,最後形成一個初步的共識,那就是隨著中國經濟的持續發展,中國對外依存度越來越高,因而海上運輸線的作用也愈發突出,再加上領海島礁依然存在不少爭議,因此,發展海軍勢在必行。

  對於高層的決策信息,盧嘉棟第一時間便從江匯川哪裡得知,於是便馬上行動起來,不是為了買股票多賺錢,而是希望能夠抓緊時間,以便儘快實現海軍現代化的宏偉目標,正所謂,十年陸軍,百年海軍。

  面對漫長的建設週期,如果不把每一分的時間利用上,盧嘉棟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中國海軍航母戰鬥群馳騁大洋的壯美時刻,正因為如此,他才會不遠千里,北上京城找到自己的老相識李銘和王傳琛,就是想跟這兩位海軍裝備專家商量商量海軍裝備的發展事宜,畢竟在這方面,萬山軍工生產聯合體可謂是一窮二白……

  「其實,我這次來,就是想瞭解下海軍裝備方面的情況,並不一定非要上馬完整的造船生產線,畢竟萬山廠並不具備這樣的實力,不過配套的武器裝備,我們還是能夠完成的,比如說李廠長在海軍研究所時,預研過的魚類,艦空導彈,垂直發射系統等相關武器裝備,萬山集團還是很像將其推進下去……」

  「真的?」

  還沒等盧嘉棟把話說完,李銘隱在方框眼鏡後的雙眸頓時一亮,驚呼的聲音更是把一旁的王傳琛嚇了一跳,然而李銘卻並不在意,身子前傾,灼灼的目光緊盯著盧嘉棟:

  「小盧,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們萬山廠要把當初海軍研究所的預研項目接過去?」

  無外乎李銘會這樣的激動,盧嘉棟所說的幾個預研項目當初都是海軍研究所的重點裝備項目,只不過後來為了優先保障殲轟9和高新機順利發展,海軍不得已將其他的研製項目的經費削減,而這也導致了很多潛力巨大的預研項目被迫中止;

  新式艦空導彈及其配套的共架垂直發射系統便是其中的一個,當年盧嘉棟研製模塊化共架發射火箭炮時,便提出了艦載垂直發射系統的概念,海軍研究所正是依據這個概念,展開預研,不過由於經費削減,研製進度可謂是舉步維艱,到最後不得不最終放棄,而這也成為李銘至今最大的遺憾……

  「只要你們萬山接手,我們東北造船廠也是會全力配合,不管怎麼說,這幾個預研項目可都是為了保障你們的殲轟9才砍掉的,所以,你們萬山接過去也算一種彌補……」

  「彌補?我看難!」

  李銘興奮的笑容剛剛泛起,一邊的王傳琛的話便如冬日裡的冷水,將李銘的熱情盡數熄滅:

  「先不說萬山的現有的項目能不能做得過來,就算是發展的過來,當下的擴大再生產也有著不小的難度,不管怎麼說,萬山抵觸西南山區,山巒縱橫,交通不便,如今萬山集團的規模已經算是極限,在擴大依然是不太可能,畢竟地域的限制實在是太大;

  除此之外,國家也不太可能支持萬山引進新的生產線,畢竟在國內類似的廠家不止一個,國家沒有必要再在這方面投入鉅資搞重複建設,其次呢,萬山的規模已經很大,但大不一定就是要做到面面俱到,攤子鋪得太大也不符合當下國家政策!」

  王傳琛話音一落,李銘的臉色便沉了下來,連帶著盧嘉棟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王傳琛說得沒錯,當下萬山集團已經達到了極限,在擴張也是不可能,更何況單憑他們一家軍工集團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軍工項目全部吃下去,對於這一點,長期在領導層工作的王傳琛顯然看得比較明白,因此,無論是盧嘉棟還是李銘都沒有反駁,就這樣屋內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

  「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李銘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有!」

  「什麼辦法?」

  「那就是小盧真的去你們東北集團,不過正如我剛才所說,這就是個玩笑,你就得可行嗎?就算你有這個心,軍委和國防科工委也不會同意的……」

  王傳琛聳了聳肩,只把這個當做一個朋友之間的玩笑,然而盧嘉棟卻是眼眸微微閃亮,心中喃喃道:

  「去東北集團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3章 軍工工作會

  「哎,老陳!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說你的項目趕進度走不開,為什麼……」

  「嗨~~特號首長要是親自給你老王打電話,你說你來還是不來?」

  「天呀,特號首長?看來這次軍工工作會議不簡單呀!」

  「可不是嘛,我聽說……」

  名叫老陳的中年人,說著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沒有人注意,這才壓低說聲繼續說道:「這次是為了解決東北軍工集團困境而專門召開的!」

  「解決東北集團?」聞言,老王不由得一愣,旋即不解地問道:「要解決他們的問題,找我們幹什麼?」

  「你還不明白?」

  老陳意味深長的瞥了老王一眼,聲音壓得更低:「不是找你商量事情,而是在這裡面找人去頂缸!」

  話音剛落,老王便失聲的叫起來:「啊??去東北集團那個爛攤子……」

  「小點聲,這可是內部消息!」

  「明白,明白!」

  老王點了點頭心有餘悸的擦了把冷汗:「可別選中我,那鬼地方就算級別再高,我也不想去……」

  「所以,趕緊想個恰當的理由,否則真弄不好還真讓你去趟雷呢!」

  「還好,還好,手上的項目離不開我,還好,還好……」

  ……

  類似的議論聲,在人民大會堂前不時的響著,雖然這次由特號首長親自召開的軍工工作會議很有些緊急的味道,但參會的人員卻如同八仙過海一般,將各自的神通盡數施展,硬是在短時間內探聽到此次會議的某些內幕消息,而這也讓正步入會場內的一眾軍工企業負責人們一陣唏噓;

  東北軍工集團,並不是一個真的軍工企業集團,而是東北眾多軍工企業的總稱,之所以有如此稱謂,是因為最近幾年東北軍工企業的業績實在是難看,如果說當下全國軍工系統處在寒冬,那麼位於東北的軍工企業的處境就只能用冰河時期來形容。

  產品缺乏競爭力,軍轉民又出現難以挽回的方向性錯誤,再加上本身體制僵化,毫無創新機制,導致這幾年東北軍工集團的業績持續下滑,正因為如此,在軍工系統內部,便把這些身處困境的東北軍工企業統稱為東北軍工集團,所以說,東北軍工集團這個名稱與其說是個總稱,還不如說是一個有著些許嘲諷的貶義詞!

  面對這種情況,東北軍工企業內部不是沒有進行過改革和探索,可是都因種種原因而失敗,至於國家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大群共和國長子們就這麼在饑寒交迫中倒下去,於是不斷從全國軍工系統中抽調經營管理人才,試圖振興日漸萎靡的東北軍工企業;

  然而也不知道是被東北企業所同化,還是這些企業天生被施了魔咒,不管這些人才在原有的單位有著多麼出色,無不是在東北遭遇滑鐵盧,甚至有些還為此身敗名裂,久而久之東北軍工集團便成為其他軍工企業領導們談之色變的禁地,更有甚者,直接將東北軍工集團稱為軍工企業領導的黑洞,誰進誰完,絕無例外……

  「看來你們東北的企業還是不受待見呀,虧你昨天還慫恿小盧去你們那裡,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議論的話音自然逃不過王傳琛等人的耳朵,於是轉過頭有些埋怨的看著一旁臉色難看的李銘:

  「難道你真的想讓小盧就這麼毀在哪裡?」

  「老王,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我怎麼是要毀小盧?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再說,也不是所有人栽在東北,我就在東北,我就沒栽……」

  說完,也不等王傳琛回話,李銘便寒著臉快步朝著會場內走去,只留下尷尬異常的王傳琛愣愣的站在原地,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著旁邊的盧嘉棟氣惱道:

  「這個老李,還真是屬倔驢的,說兩句驢脾氣就上來了,小盧,你評評理,哪有這樣的!」

  盧嘉棟並沒有說話,只是苦笑的搖了搖頭,平淡沉穩的臉色有著超遠年齡的成熟,乍一看去,反倒是把王傳琛映襯得有些滑稽,王傳琛好像也明白過來,當即便收斂了氣惱的神色,不過心裡還是有些疙瘩;

  雖說他也明白,剛才的話有些傷了李銘,可李銘當眾不給他面子,也讓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當下看著一臉平淡的盧嘉棟,苦笑了一下,旋即無奈的一聲輕歎:

  「你呀,還是一副老成持重模樣,不過也是,這次會議,你算是最安全的!」

  王傳琛說得沒錯,與會的人誰都有可能被高層點將派往東北,但盧嘉棟卻絕無可能,畢竟作為支柱企業的負責人,盧嘉棟的肩上可是扛著兩個軍種,數個兵種的裝備研製項目,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再說盧嘉棟這些年在軍工領域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軍工系統內部,還是軍方甚至是高層,都希望這個不到三十的青年能夠在萬山再創輝煌,所以只要上級腦子沒有燒壞,絕不可能撼動盧嘉棟的職位!

  相較于此,王傳琛的處境就比較微妙,因為老早之前高層便有風聲,想將他調往東北,擔任某個國家直屬重點大廠的負責人,這令他非常忐忑,不知道這次會議會不會把他就此定在東北,想到這裡,他的心裡有些黯然,看向盧嘉棟的目光也充滿了難以言說的羡慕……

  當然,羡慕的目光不止是王傳琛,周圍其他人也是一樣,畢竟盧嘉棟這些年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再加上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在一群兩鬢斑白的大叔隊伍裡,絕對是鶴立雞群,很難不被注意,好在盧嘉棟這些年早已習慣,對於這些目光絕對可以做到視而不見,再加上臉上平淡的神情,反倒讓周圍的人心中暗贊:

  不愧是軍工系統中的少帥!

  只不過在這些投射過來的眾多目光中,有一道卻是很特別,沉穩中帶著堅定,和藹中不乏睿智,好在當下的眾人都在竊竊的討論心中所想,沒有注意到這道來自身背後的目光,不然的話絕對會驚掉下巴,因為這道目光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主持高層日常工作的特號首長……

  「首長,看來效果並不好,消息是放出去了,可也上眾多企業負責人的情緒低落了不少,都怕任命狀落到自己頭上,所以這次會議恐怕……」

  凝視良久後,一位機要秘書快步走了過來,憂心忡忡的說著心中的擔憂,只不過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但所要表達的意思卻是溢於言表,這次的會議是特號首長提議召開的,可卻沒想到各企業負責人的抵觸情緒這麼大,這不禁讓特號首長皺了皺眉頭。

  但目光卻依然停留在漸行漸遠的盧嘉棟身上,身旁的機要秘書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看著特號首長目光聚焦之處,自然在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瞥了即將進門的盧嘉棟一眼,再次開口說道:

  「盧嘉棟同志好像也沒有打算去東北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

  「昨天有兩個軍工企業負責人找我做審批,無意中談到的,他身上的項目比較多,根本脫不開身,再說萬山廠是他一手拉起來的,先不說那股子深厚感情,就是當下絕佳的福利待遇和地位,任誰也不想挪窩!」

  聽了這番話,特號首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待盧嘉棟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之內時,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歎一聲:

  「可別是趕鴨子上架,這樣我可做不來……」

  說完,便邁開步子朝著人民大會堂快步走去,只留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機要秘書愣愣的發著呆,好片刻之後,在緊跟特號首長的腳步,小跑的奔了過去……

  不出所料,軍工工作會議剛剛提到選派人員前往東北軍工廠時就卡殼了,這在人民大會堂東閣會議室是不多見的,特別是在主持高層工作的特號首長親臨更是不多見,但今天的沉悶似乎不是那種乾燥的,令人沮喪的寂靜,而是一種大雨之前的悶熱,雷電前的沉寂……

  算算吧,在改革開放發展最迅速的五年裡,東北的各主要軍工企業竟然連續三年半沒有完成任務,現如今一九八八年也已經過去六個月,從目前報上來的業績報表來看,情況依然不容樂觀,俗話說得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要不然靠著國家每年的巨額補貼,早晚得把財政拖垮,正因為如此,東北問題必須解決,派硬手解決,然而派誰卻成為最大的問題……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4章 主動請纓

  會場內依舊沉默,只有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令人壓抑的迸發著,正中央處,特號首長緊鎖著眉頭環顧四周,文雅且不失堅毅的面龐雖然平靜異常,但心中卻是變幻不定,雖說前幾天在於老首長的溝通中,確定了盧嘉棟這個人選。

  但特號首長卻並沒有直接頒佈任命,正如他所說,趕鴨子上架的事,他做不來,更何況在他主持全面工作之前,強行選派人員赴任東北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可結果卻十分不理想。

  所以特號首長並不想強人所難,畢竟幹部任命也是個複雜的過程,所謂的民主集中制,在集中,但也需要民主,如果幹部的主觀積極性不高,別說是立竿見影的初見成效,弄不好還會事半功倍,越搞越差。

  正因為如此,特號首長更希望的是盧嘉棟能夠在瞭解實情後主動站出來,然而已經十五分鐘過去了,那位端坐在中央位置的年輕人卻依舊淡然的轉著身旁的茶杯,絲毫沒有要去的意思,這不免讓特號首長心中湧現一抹失望:

  看來正如機要秘書所說,盧嘉棟是不太想去東北了……

  定下這個結論,特號首長便把目光從盧嘉棟的身上移了開去,旋即再次掃視了一下會場,既然自己心裡圈定的人選沒有動靜,那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在座的其他人有合適的人選,就算沒有,也要聽聽他們抵觸的緣由。

  因為特號首長知道,隨著會議消息的提前放出去,在座的眾人早就準備好相應的內容,不管是蒼白無力的托詞,還是無可辯駁的理由,當下的特號首長都想瞭解瞭解,所以他只等著一炮打響,後面的就會萬炮齊鳴……

  然而此刻,特號首長首長卻絲毫不動聲色,他從來不親自去點這第一炮,而是讓炮手準備好了自己燃像,更不在冷場是陪著笑臉絮絮叨叨的啟發誘導。他透徹人肺腑的目光,時而收攏,合目沉思,時而又放縱開來,輕輕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當他的目光掃過,除了幾位東北軍工企業負責人意外,其他人都在有意無意的避開他詢問的目光,面對這種情況,特號首長眼眸中的失望之色更濃,但卻也是無可奈何,他總不能那把刀子架在人脖子上比人家吧,看來這個會今天也只能是到這裡了……

  似是察覺到特號首長眼眸中閃過的那一絲結束之意,與會的眾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長長舒了一口氣,旋即慶倖的神采不漏痕跡的湧現在眾人的眼眸之中,特號首長的眼力也是出奇的老辣,自然能夠看出眾人眼中的那份喜悅。

  心中更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不耐之色也是更勝以往,旋即清了清嗓子,準備說出那句結束的話語,然而還沒等他把麥克風拿到跟前,一道清亮的聲響卻如同炸雷一般,在會議室內突兀的響了起來:

  「首長,請高層考慮一下,讓我到東北去吧!」

  這清亮低沉的聲音在與會眾人的心裡無異於是爆炸了一顆炸彈,直讓人有些發蒙,哪個傢伙這麼笨,居然要主動前往東北,是不是腦袋短路了?當眾人稍稍緩過心神之後,腦海中湧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說話之人頭腦有些暈過頭,然而當他們看到那位被認為腦袋短路的正主時,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那位主動請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下軍工系統中最火,也是最有前途的軍工少帥,萬山軍工生產聯合體負責人,盧嘉棟。如果要是其他人也就罷了,盧嘉棟,那可是當下全國效益最好的軍工企業的負責人,想在就算擠破頭都擠不進去,可他卻是要主動離去,而且還要去爛攤子一堆的東北,這種行為已經不能夠用腦袋短路來形容,而是直接是沒腦子……

  「盧嘉棟雖然技術能力很強,管理也很出色,可惜還是太年輕了……」

  「是呀,跟在場的這幫老狐狸相比,還是太嫩了點兒……」

  「東北那地方吃力又不討好,上面支持的力度不大,下面的又不配合,簡直就是風箱裡的老書,兩頭受氣,這個盧嘉棟也真是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

  「唉……可惜了……」

  議論之聲隨著盧嘉棟話音落下,便竊竊的響了起來,不解的有之,疑惑的有之,歎息的有之,搖頭的亦有之,然而不管眾人的神情如何,他們的態度確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盧嘉棟這個表態實在是太過稚嫩……

  「嘉棟,你是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一旁的李銘詫異的望著盧嘉棟,旋即趕緊搞出一根煙主動遞了過去,而另一邊的王傳琛則是掏出打火機,做出點煙的姿勢:

  「小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銘和王傳琛說得沒錯,這東西可不是開玩笑,而眾人之所以震驚盧嘉棟的請求,也是因為他現在的位置太好了,萬山軍工生產聯合體負責人,一個年產將近百億的大型軍工集團,雖說級別不是很高。

  但發展潛力卻是巨大,福利待遇也是國內一流,只要盧嘉棟在這個位置上安安穩穩走下去,日後的前途簡直無可限量;可就是這樣一個在旁人哪裡眼饞要命的職位,盧嘉棟卻是說放棄就放棄,放著輕車熟路不走,明知道現在東北的經最不好念,為什麼偏要去走一遭?

  盧嘉棟沒有理會旁人的驚詫的目光,而是抬起眼,閃電般的掃過全場,最後和特號首長那穿透一切的目光相遇,刹那間這兩對目光碰出了心裡的火花,頃刻便等於交換了千言萬語,盧嘉棟仍然用緩慢平穩的語氣說:

  「我願立軍令狀,盧嘉棟,現年二十七歲,身體健康,我去東北軍工企業之後仍不能完成國家的指標任務,我請求撤銷我黨內外一切職務……」

  寂靜,全場的寂靜,所有人都沒想到,盧嘉棟不但是真的,而且還異常的堅決,從剛才軍令狀的話語中就能看得出來,這個不滿三十歲的青年,已經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這種在國家困難之際勇於擔當的確令人敬佩,然而在這之餘更多的人卻是難以苟同的搖了搖頭;

  沒辦法,盧嘉棟這番話說得太滿,太絕。而且還隱隱的有些當下忌諱的語言,當話語中充滿了虛妄和垃圾,稍負一點責任的幹部就喜歡說一些漂亮的多義詞,讓人從哪方面都可以解釋,什麼事情還沒有幹,就先從四面八方留下退路。

  可盧嘉棟卻是將自己所有的退路全部堵死,這種不顧及後果的言論,真要一個弄不好便是身敗名裂,只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盧嘉棟的「軍令狀」比它本身所包含的內容更叫特號首長高興,他欣賞的抬起眼,灼灼的盯著相距不遠的青年,心裡想:

  盧嘉棟真不愧是老首長看中的人,光憑這股子勇於擔當的勁兒,就值得不斷的提拔……

  此刻特號首長雙眸中的失望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慰與溫和,抬起眼在盧嘉棟的身上掃了幾圈,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你有什麼要求?」

  「完整的體系化產業鏈,還有高度的自主權!」

  聞聽此言,會場內又炸了,所有人心裡都在想,我的個老天爺呀,這個盧嘉棟剛才扔了個炸彈還不算,現在有爆了個原子彈,後面是不是還有氫彈?完成的體系化產業鏈,高度的自主權,這兩樣一旦實現,那就等於將東北的軍工企業控制於一人之下。

  所謂的東北軍工集團,也不再是一個總稱,而是真真切切的企業聯合體,而他盧嘉棟便是軍工體系的東北王,如此這般與國家的現有政策和規定存在極大的衝突,真要是一個不好,盧嘉棟一降到底還是小事,身陷囹圄也不是沒有可能……

  盧嘉棟不是不知道,然而為了完成心中的大海軍計劃,他必須需要一套武器裝備的完整產業鏈,而現如今,整個東北軍工企業都陷入困境,正好是整合的好時機,況且要脫困,抱團取暖也要比單打獨鬥來的容易。

  至於高度的自主權更是不言而喻,如果處處按照行政命令進行下去,那只能進一步扼殺企業的創新能力,只有擴大自主權才能靈活多樣的適應國內外武器裝備的發展需求,從而建立一套良性的發展模式,也正因為如此,打定主意的盧嘉棟並沒有再說話,只是雙眸希冀的看著正中央的特號首長。

  只見特號首長的眉毛挑了挑,旋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正所謂不破不立,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手段,想改革,沒有探索的勇氣怎麼能行?步子邁得太大怕走不穩不要緊,我來扶著你……」

  特號首長話音一落,全場頓時駭然,只有盧嘉棟請呼了一口氣,嘴角上也終於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笑容……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5章 最年輕的副部級

  東北,沈城!

  每當夏季,這座坐落在東北大平原上的工業城市,便格外的炎熱,吵鬧的知了樹影之間不知疲倦的鳴叫著,仿佛是要把炎熱的暑氣告知給所有人一般,讓人本就被熱浪炙烤煩躁的人們更是心火難耐。

  不過與之相比,更讓城中居民難以忍受的,卻是沈城西郊的沈城航空機械廠的生產任務,四條全國一流的大型生產線,卻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所生產的任務量,連滿負荷時一條生產線的零頭都不到,僅憑這點任務量別說養活偌大的一個廠,連最起碼的運營電費都交不起;

  沈城的居民很是焦慮,正所謂一個廠半個城,沈城超過一半的人,都與沈城航空機械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它的效益持續下滑,也讓該城的居民生活水平連帶著一落千丈,雖說還不至於吃不上飯,但相比於五六年前穿有新衣,吃有酒肉的好時候,卻差了很大距離,如此這般也使得沈城愈發的蕭條,就如同夏日的熱浪一般,籠罩全城……

  「范廠長,怎麼我們車間下個月的任務又少了一半?」

  沈城航空機械廠三號大樓外,第二車間主任洪軒,見到常務副廠長范嘉航從辦公樓裡走出來,連忙將嘴裡的煙捲甩到地上,拿著手中的剛剛下發的生產任務單快步迎上去,沉聲質問:

  「整條線已經開工不足一層,你這大刀一揮又砍了一半,再這樣下去,我們車間就得垮了……」

  「老洪,你冷靜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整個車間千把號人,都眼巴巴的盼著下個月生產任務能漲上來,可是現在……我不管,范廠長,今天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削減我們車間的生產任務,我也不為難你,只要跟上個月持平就行!」

  範嘉航本就擰緊的眉頭不由得再次皺了皺,目光有些不甘,但更多的卻是無奈,現年五十八歲的範嘉航,說起來也是沈城航空機械廠的老人,自從一九五八年,他從蘇聯學成歸來以後,便被分配到沈城廠;

  三十多年下來,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技術員,逐漸成為這個大型國有軍工企業的常務副廠長,可以說是將整個青春和年華都奉獻給沈城廠,要說對沈城廠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深,也正因為如此,看著一天天衰敗的廠子,他也是心如刀絞,可卻又無可奈何;

  這幾年,為了扭轉沈城廠的困局,相關部門做了不少努力,派過來的領導更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也確實有些領導想做些事實,然而不是太過急躁,把步子邁得太大導致目標不切實際;就是太過謹小慎微,瞻前顧後致使搶佔市場的絕佳時機一去不復返,如此幾番折騰之下,本來還有些家底的沈城廠徹底成了一窮二白的空架子,如果不是國家看中其軍工生產線的重要意義,不斷撥款續著命,估計早在幾年前就轟然倒閉了……

  「唉……老洪,不瞞你說,這批任務,還是我在省機械廳磨了三天磨來的!」範嘉航長歎一聲,旋即耐著性子解釋道:

  「你也知道,廠長去北京開會,很多事情他不出面也不好辦,而我……」

  範嘉航無奈的笑了笑,他雖然主持廠裡的日產工作,但畢竟只是個常務副廠長,很多事情不可能拍板做主,能從機械廳拿到生產計劃已屬不易,對於這一點,作為廠裡的老人,第二車間主任的洪軒是清楚範嘉航的無奈。

  說實話,他對面前的範嘉航還是很尊敬的,雖說為人有些刻板,可不管怎麼說他的心還是為著廠裡好,不像外調的領導,不是為了政績就是當做中轉站,幹上幾年拍拍屁股就跑了,留下一大攤子爛帳,讓他們這幫人來擦屁股,想到這裡,脾氣火暴的洪軒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當時就說,外來的幹部靠不住,一個個就知道給自己撈資本,那有幾個是為了這個廠子好?今天貓臉,明天狗臉,一會搞東,一會搞西,好好的一個廠子硬是被他們折騰成這樣,去北京開會,我看呀說不定是去哪裡花天酒地呢!」

  「老洪,你要注意團結……」

  「團結?連飯都快吃不上了,還團結個屁,再這樣下去,我們車間就真要砸鍋賣鐵了!」

  「你們先幹著,等廠長回來,再讓他去省廳爭取爭取,不管怎麼樣,也得維持在上個月的水平!」

  「唉……也只有這樣了……」

  聽了範嘉航這番話,洪軒也知道事不可為,只能歎息一聲,然而就在他轉身離去時,廠辦公室主任林波臉色難看的走了過來,洪軒一看,不由得停下腳步,揚了揚頭叫道:

  「老林,又是那個傢伙氣到你了?跟我說說!」

  「車間裡的事找你還行,可是現在……哼,你十個洪軒加起來也沒用……」

  林波這番若有所思的話,上說出口,洪軒便是一愣,旋即便明白過來,雙眸頓時圓睜,朝著林波急走兩步,詫異地問道:

  「怎嗎?咱們又換領導了?」

  林波沒有回答,只是沉著臉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從隨身的文件夾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範嘉航:

  「這是組織部門剛剛傳過來的文件,廠長在北京開會期間便被調離咱們廠,新任領導這幾天就到!」

  「嘿~~我就說這傢伙去北京沒安什麼好心,竟然拍拍屁股走人了,這個不負責任的蠢蛋,沒本事就別來呀,越搞越差,還他媽占著茅坑不拉屎,真他媽是混蛋……」

  聽著老廠長招呼也不打便拍拍屁股走人,洪軒即刻便暴跳起來,咒駡之聲夾雜著吐沫星子在廠行政大樓前響徹起來,引得周圍的人無不側目,然而當他們聽明白之後,原本好奇的臉色,也變得失望與黯然;

  誰都不是傻子,沈城廠這幾年怎麼個情況,廠裡的職工都是看在眼裡的,領導是一個接一個的換,可廠子的情況卻是一天比一天的壞,以至於廠裡的職工們對更換領導都產生了抵觸情緒,因為誰也不知道在下一任領導的折騰下,廠子會滑落到什麼程度……

  範嘉航也是擔心,不過與其他人對前途渺茫相比,他更憂慮則是現在,他雖然在機械廳拿到一半的生產計劃,可是另一半確實要廠長親自去保證才能拿得到,可是現在老廠長連招呼都不打就被調走。

  新來的領導會不會沿襲老廠長的做法根本無從預料,如果氣勢盛一點兒,說不定就會一股腦的將前任的決策全部推翻,真要如此的話,沈城廠就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到那時吃不飽肚子的工人要是鬧起來,那整個沈城就得翻天!

  範嘉航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這幾年類似的事他這個常務副廠長經歷得不少,而每一次都會無一例外的令沈城廠元氣大傷,現如今,沈城廠早已是病入膏肓,在這麼折騰下去,除了死亡一路,再無其他……

  「范廠長……范廠長……」

  就在範嘉航陷入憂慮之際,林波的幾聲輕喚,將範嘉航從沉吟中驚醒過來,旋即把文件又原封不動的還給林波:

  「你這幾天做好新領導的迎接工作,我得馬上動身去機械廳,爭取再要一點生產計劃,不然的話……」

  說著,範嘉航便轉過身,準備返回辦公室把必要的審批文件帶上,林波和洪軒則快步跟上,便在這時範嘉航頓了一下,回身問道:

  「對了,新領導叫什麼名字?」

  林波翻了一下文件,掃了一眼:「盧嘉棟,原來萬山集團的負責人!」

  範嘉航略一思忖:「盧嘉棟?我聽說過,短短十年時間,把一個偏僻的三線小廠,搞成一個大型軍工集團,是個厲害人物!」

  「厲害人物又怎麼了?調來咱們沈城廠的厲害人物還少嗎?剛跑的那位,還是西北航空廠的廠長,任上讓西北廠業績翻兩番,結果怎麼樣?還有更前的那位,國防科工委計劃辦公室主任,能力、人脈、技術都全面,還有官方背景,結果呢?還不是搞得灰頭土臉!」

  洪軒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而旁邊的林波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老洪說的沒錯,這個盧嘉棟可能在萬山是個人物,但在咱們沈城廠恐怕也是玩不轉,再說他這一次也只是兼任咱們廠的廠長,其正式職務是東北軍工改革領導小組組長,主抓四個廠,除了咱們,還有特種材料廠,航天火箭廠以及東北造船廠……」

  洪軒有些驚訝:「我的個老天爺呀,上級這又是派來的那個老傢伙,這麼大的派頭,抓四個廠?」

  「老傢伙?盧嘉棟可不是老傢伙,材料上顯示,今年才二十七歲,級別副部,堪稱最年輕的副部級幹部……」

  「二十七歲?副部級?」

  聽了林波這句話,洪軒更是差點驚掉下巴,再想想自己快五十才是個副處級的車間主任,總有種一把年紀白活的感覺,不過旋即這種驚訝便被他拋到腦後,因為按照他的經驗,這種超規格提拔。

  多半是來這裡鍍金,至於廠子的好壞,則不是這類人關心的事,再者說主抓四個廠,必然分心多用,重點也不可能全部放在沈城廠,如此一來沈城廠的結局也是可想而知。想到這裡,剛才的震驚便黯淡下來,只覺得前途渺茫:

  「看來,咱們廠是要完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範嘉航並沒反駁,只是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隨後一轉身蹬蹬得爬上樓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6章 微服私訪

  沈城航空機械廠算是沈城最有名的標誌性建築,這座五十年代末修建的蘇聯風格的紅磚建築宏偉高大,正面有四根大方柱,方柱和樓頂的灰色與主體的紅色相襯,氣派莊重。巍然聳立的大樓正中央頂上,屹立著閃閃發亮的紅五星,莊嚴神聖,揭示了工廠國防軍工的身份。主樓與兩邊的裙樓連成一體,水磨石的地面油光水滑,樓梯寬敞明亮,扶手是上等實木……

  「老廠就是老廠,這壯闊的景象,咱們那還真沒法比呀!」

  見到這等壯觀的景象,一位穿著普通工作裝,帶著方框眼睛的宋曉旭,不由得驚歎連連,旋即對著剛剛走下吉普車,隱隱有些疲憊之色的盧嘉棟笑著說道:

  「光是這股子底蘊就非彼尋常,共和國長子果然是不一般!」

  「‘一五’計劃時期,蘇聯的援建項目,新中國兵器以及航空工業的搖籃,要是說得更遠,解放戰爭時期,這裡就是咱們中國武器裝備的生產基地,幾十年下來,真是功勳累累呀,只不過……」

  望著擁有著濃郁蘇式氣息的建築群,頭戴安全帽的盧嘉棟,那張平靜而又沉穩的臉上微微有些失神,然而當略過帶著歷史厚重氣息的建築之後的那份難以掩飾的蕭條浮現在眼眸時,盧嘉棟恍惚的眼眸卻即刻被一抹失望所覆蓋;

  似是感受到盧嘉棟情緒的變化,一旁的宋曉旭,眼眸中也是泛起一絲惆悵,望著略顯衰敗的廠區無奈的搖了搖頭,深深的歎息一聲:

  「唉~~看來這攤子真不好接呀!」

  「怎嗎?後悔了?」

  「難道現在還能改嗎?」

  「隨時!」

  「算了,既然答應了,那就捨命陪君子了,反正這裡在好賴不計也比險象環生的馬島,瀕臨絕境的伊朗,九死一生的南海要強,既然掉腦袋的事情都跟你闖過來了,這區區一個沈城廠又有什麼好怕的?」

  「那些老傢伙要是聽你這些話絕對吐血三升!」

  「照這麼說,你這副部級的身份亮出來,那他們不都得分分鐘排隊槍斃呀!」

  「算了算了,你這嘴……」

  聞聽此言,盧嘉棟擺了擺手,古井無波的臉上也終於泛起了和善的笑容,隨後又望瞭望偌大的廠區,定了定神,而後緩緩地說道:

  「證件都帶過來了吧?」

  「帶了!怎嗎?今天就報道?」

  盧嘉棟搖了搖頭:「不是報道,而是去一線看看!」

  「去一線?」

  宋曉旭推了推鼻樑上的方框眼鏡有些訝異,旋即看了看身旁身旁青年那掩飾不住的疲憊,眼眸中不由得泛起一絲關切:

  「你這些日子為了整體計劃方案,實在是太辛苦,這又趕了一整天的路,我看還是休息一天吧!」

  「時間不等人,我可不想讓穆沙拉夫那個傢伙看笑話,要知道他現在的口味越來越挑剔了!」

  說完,盧嘉棟也不等同伴說話,便大步朝前向著生產車間走去,而宋曉旭望著漸行漸遠的消瘦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一聲便快步跟了上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位身穿普通功夫的青年人就如同兩位普普通通的廠區工人一般,融入到沈城廠下午上班的人流之中……

  第二生產車間,剛剛由學徒轉為正式工的鏜工杜兵將最後一個鑽孔葉片隨意的丟到工件框裡,便迫不及待的關掉機器,隨後伸了個懶腰,對著一旁的同伴笑著叫道:

  「張德彪,你怎麼還這麼慢,簡直跟蝸牛有一拼了!」

  「你知道啥?這叫慢工出細活,再說了,這批葉片零件精度要求很高,不做好點,很容易報廢!」

  「行了,別跟我上綱上線了,慢就是慢,還容易報廢,又沒誰檢查你,誰知道你報不報廢,怎嗎?你的成功率高一些,就比我多拿一分錢?」

  「這個……」

  聽著這番話,張德彪也是無言以對,杜兵說得沒錯,他們做得無論好壞,每個月的工資卻都是一樣的,既不會少,也不會多,既然如此,質量不質量的也就無所謂,反正也不少一分錢,幹嘛還要辛苦出那份力?想到這裡,小張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得嘞,你等我一下,兩分鐘就好,等會兒去我家,我媽包餃子!」

  杜兵一聽這話,嘴裡不由得咽了下唾沫,趕緊催促道:「快點兒,我可好些時候沒吃餃子了……」

  「放心吧,到時候讓小惠一起去……」

  「你這傢伙,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反正我告訴你,到時候別想上次昏頭昏腦就行,我妹妹,精著呢!」

  「知道,知道!」

  張德彪嘿嘿的笑著,手中的夥計也在此刻快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今天的任務量做完,隨後拎其一箱零件遞給杜兵:

  「搭把手,搞好咱就走!」

  「你這傢伙,我勞神勞力,還搭上個妹妹……」

  「別嘮嘮叨叨了,晚上把我爸那瓶陳年杜康給你……」

  「這還差不多,嘿嘿,啦啦~~~~」

  杜兵滿意的笑了笑,旋即便哼起了港臺流行歌曲,接過張德彪遞過來的一箱零件,隨手就丟在一旁的工件區內,發出「砰~~砰~~」的聲響,巨大的聲音,在車間內回蕩,使得本就因開工不足而顯得空曠的車間頓時嘈雜起來;

  而這也令其他的工人駐足望來,只不過他們也就是好奇的看一看,卻沒有一個覺得兩人有什麼不妥,畢竟他們也跟杜,張二人一樣,這麼多年來了也沒出什麼差錯,就連班組長、質檢員,甚至車間主任都沒什麼異議,那自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然而就在眾人的目光重新收回去,繼續這些約定俗成卻又枯燥乏味的加工工作時,兩道年輕的身影卻走進了這間碩大的生產車間,赫然便是抵達沈城廠不久的盧嘉棟和宋曉旭,看著兩個年輕的陌生人突兀的走了進來,車間內的工人們無不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可當看到兩人普通的工作服時,也就不在停留,畢竟這些日子車間裡新分配來的年輕人著實不少,大傢伙早就見慣不怪了,所以眾人也就看一看罷了,該幹什麼還繼續幹什麼!

  盧嘉棟和宋曉旭卻沒有因為被無視而感到半分的不適,而是饒有興致的在機床的森林裡穿行,特別是盧嘉棟,他在這裡溜達總有種莫名的親切和好感撲面而來,於是他用行家的眼光打量著這些心愛的機械設備,如果再看到生產狀況良好,那對他就是最好的享受了,比任何一對情人在幽靜的公園裡散步所感到的滋味還要甜美……

  便在這時,一陣「砰~~砰~~」的金鐵交加的聲響,突兀的將盧嘉棟思緒打斷,循聲望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盧嘉棟在杜兵剛才加工的鏜床前停下腳步,看著眼前杜兵和張德彪不管不顧的將加工好的葉片隨便的丟在地上,嘴裡還輕鬆自在的哼著港臺流行歌曲,緊皺的眉頭不由得擰成一個疙瘩;

  俯下身子,拿起一個加工好的零件仔細的查看著,葉片的空洞大小不一不說,而且還多有磕碰,這樣的零件,跟廢品沒什麼區別,根本無法安裝到相關的機器上,宋曉旭見盧嘉棟臉色陰沉,又看了看面前毫不在意的杜兵和張德彪,一雙劍眉不由得立了起來,對著兩人沉聲說道:

  「別唱了!你們的零件是怎麼搞的?」

  聽了宋曉旭這句及不客氣的喝聲,杜兵和張德彪先是一愣,旋即轉過頭,待看到面前的兩個人比他們年紀還小時,原本還有些戒備的心,便頓時放到了肚子去,特別是杜兵,眼神泛著不善的目光,掃了兩眼面前的盧嘉棟和宋曉旭,很是不客氣地說道:

  「怎麼了?我就這麼搞怎麼著?兩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連個學徒都不是,少在這兒裝正經,毛的都不懂,在這瞎比比啥?滾一邊去……」

  宋曉旭也算得上是萬山集團的高層領導,平日行走在車間裡,哪有人敢跟他這麼說話,當即便火氣翻湧,準備開口訓斥這個不開眼的傢伙,可還沒等他說話,卻被盧嘉棟一把拉住,這讓宋曉旭很不解,火氣繚繞的目光不解的盯著盧嘉棟。

  杜兵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咧嘴一笑,把手中的再次「砰~~」的一聲,隨意留在旁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不屑的看了看盧嘉棟:

  「看你們是新來的,不懂規矩,今天就不找你們麻煩了,等到明天我跟班組長還有車間主任說一說,把你們安排到我這裡,讓我老杜親自當你們師父,好好教教你們什麼是規矩,行了,走吧,師父還有事,明天再搭理你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7章 新領導

  杜兵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一陣的笑聲,像這樣愣頭愣腦的年輕人,沈城廠每年都會有幾個,有衝勁兒,有活力,路見不平就會一聲大吼,總有種憤世嫉俗的責任感在裡面,然而有棱有角不單單是惹人,更是害己。

  最後在一陣折騰後,歸於平庸的和諧,留下的除了令人發笑的幼稚還能是什麼?正因為如此,當看到盧嘉棟和宋曉旭的一幕,其他人也只是當做看場好戲,畢竟枯燥的工作幹久了,也是乏味,哪怕是讓人發笑的愣頭青,也是個不錯的調味劑……

  盧嘉棟見到這番景象,心頭也是微寒,來沈城廠之前,他也專門瞭解了一下這座號稱共和國長子的大型軍工企業,面臨的困境與問題可謂是無數,然而今天盧嘉棟才發現,與其他外在的因素相比,最大的也是最關鍵的問題卻是在其本身,而這也從他下午實地走訪中看出一些端倪:

  沈城廠的工人思想很是混亂,特別是受到改革開放之後某些不良習氣的影響,導致很大一部分人失去了過去奮鬥的目標,別說是為國鑄劍的軍工精神,就是連民族自尊心,身為中國人的自豪感都蕩然無存;

  言必談美日,話必說海外,外國的一切都是好的,就是連一坨臭狗屎都是香的;而國內的東西盡數都是壞的,哪怕是金山銀山也都跟垃圾沒啥區別,再加上民營與合資企業的興起,導致工人的挫敗感日漸濃烈,致使從精神到靈魂都退化了……

  想到這裡,盧嘉棟的目光一凜,長久以來主持大廠工作的領導氣勢不知不覺的散發出來,正在忙著搬東西的杜兵也忽然感到氣勢有些不對頭,抬起頭目光不由得為之一怔,一道莫名的壓迫感從心底裡莫名的生出來。

  這讓他很是有些吃驚,要知道類似的氣場,他只在一些視察沈城廠的高級領導身上才體會到,可是面前的年輕人明顯還不到三十歲,怎麼可能會具備這種威壓的氣勢?然而還沒等杜兵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時,盧嘉棟的話音便在空曠的車間內驟然響起:

  「你是鏜工還是撿破爛的?你學過操作規程嗎?懂得什麼叫磕碰嗎?」

  杜兵絕不是省油的燈,可是卻被盧嘉棟行家的口吻,凜然的氣派給鎮住了,就這樣愣愣的好片刻,杜兵方才回過神來,剛想要說什麼,盧嘉棟卻是先他一步,來到鏜床前,隨手拿起一旁的白毛巾在上面一抹,潔白的毛巾即刻成了黑色。

  盧嘉棟槍口是的目光直瞄著杜兵的腦門子:「你就是這麼保養設備的?把這個毛巾掛在你的機床上,直到下次我來檢查,直到擦不出灰塵來,再把它換成新的!」

  這時見苗頭不對,車間裡已經有一大群工人圍了上來看熱鬧,而盧嘉棟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繼續說道:

  「明天我叫設備處給每台機床掛上一條白毛巾,以後檢查你們機床的保養情況如何,就用這白毛巾說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想要不喝西北風,就都給我認真起來!」

  盧嘉棟嚴厲的喝聲,伴著那久居上位的威壓,硬是將周圍的一些人震得說不出話來,而作為當事人的杜兵和張德彪的臉更是青一陣,白一陣,雖說他們在車間裡並不是最優秀的,但也不是任誰都能夠揉捏的發麵團。

  而且還是還是被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狠狠的當中訓斥一頓,這要是傳出去,他兩的面子還往哪擱,想到這裡,杜兵也不管盧嘉棟的威壓是怎麼回事,脖子一梗,死死的盯著盧嘉棟,旋即冷冷一笑:

  「你算老幾?廠長都不管,你管個屁,怎嗎?今天想練練?」

  說著,杜兵臉上的橫肉一抽,下意識的將袖子挽了起來,站在他身旁的張德彪也是臉色鐵青,將手中擦汗的毛巾往一邊鏜床的把手一搭,也學著杜兵的樣子開始準備,盧嘉棟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想要的動手的樣子,臉上浮現出淡然的冷笑,瞥了一眼搭在扳手上的毛巾,沖著張德彪揚了下脖子:

  「你搭毛巾的閘把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

  「上邊不是有說明?」

  「一大堆洋字碼,看不懂!」

  「你在這台機床幹了幾年?」

  「四年。」

  「這麼說,四年你都沒動過這個閘把?」

  張德彪聞言搖了搖頭,便在這時杜兵沒好聲氣的捅了張德彪一下:「你小子怎麼又犯渾了?跟他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兩拳下去看他還說個屁!」

  張德彪也是一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流利的回答面前陌生青年的話,總覺得那雙漆黑沉悶的眸子一掃過來,自己就不由自主的要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杜兵看著一臉茫然的張德彪,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我妹怎麼看上你了!」

  說完,便轉過頭盯著盧嘉棟,猙獰的一笑:「行,你小子行,什麼都懂是吧?」

  「至少比你懂?」

  「還牙尖嘴利!」

  「那你說說那個閘把是幹什麼?」

  「你他媽明知道這裡沒幾個人明白那東西是幹什麼,就來故意刁難人是吧,你看我不……」

  說著,杜兵已經掄起拳頭,可還沒等他動手,一道喝聲便在身後驟然響起:「兵小子,住手!」

  聞聽此言,杜兵先是一愣,旋即回過頭,見到來人後,杜兵的臉上即刻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洪……洪……洪主任,你不是開會去了?怎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二車間主任洪軒,見到這個車間裡最讓他操心的刺頭又搞出動靜,眉頭不由得微皺:

  「還不回來?再不回來我看你小子又要作上天了,你這又是唱得哪一出?信不信我回頭告訴你家老爺子,看不打折你的腿!」

  「別……別……您可別跟我家老爺子說,再者說,今天這事也不怪我,要不是這兩個新來的在這兒瞎搗亂,我也不會這樣!」

  「新來的?」

  洪軒怔了下,這才順著杜兵手指的方向看到盧嘉棟和宋曉旭兩人陌生的年輕人,不由得仔細的看了看,問道:

  「你們是新來的?什麼時候報的道?」

  「您是?」

  「我是這個車間的車間主任!」

  「是洪軒同志是吧?老早就聽說過您了,沈城廠的元老,建廠的功勳,久仰久仰……」盧嘉棟一點兒也不怯生,這讓洪軒心頭感到一陣的壓抑,憑藉著他多年沉浮鍛煉出來的老辣眼光,自然是能夠看出盧嘉棟的異于常人之初,心中頓時不由得翻轉起來,莫不是某位領導的秘書來廠子踩點兒?想到這裡洪軒的眉頭皺了皺眉,這些領導竟會耍這些么蛾子,想來視察就過來,反正都是走過場,何必還搞這麼多名堂,於是目光一沉:

  「請問你是……」

  「我叫盧嘉棟!」

  聽了這個名字,洪軒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可以時間卻又是想不起來在哪聽說過,當下也不再多想,眼睛再次在盧嘉棟身上掃了掃,旋即直截了當地說道:

  「小盧是吧,你可以直接跟你的領導說,想來視察隨時可以來,我們廠雖然效益不好,但工人還沒達到圍著領導要錢的地步,沒必要那麼害怕,反正就是照幾張相的事情,真不用那麼麻煩……」

  碰了個軟釘子的盧嘉棟,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便在此時廠辦公室主任林波,急匆匆的跑進車間,一邊跑著,一邊還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叫著:

  「老……老洪,你……你可要注意點兒,新任領導盧嘉棟,盧廠長已經到咱們廠了,正在廠裡到處轉著呢,傳達室老張剛告訴我,你可別被他抓到麻煩……」

  「這麼快,不是說過兩天嗎?哼哼,這個盧嘉棟還真積極……等等……盧嘉棟?」

  聞言,洪軒先是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但緊接著便覺得有些不對,迅即轉過頭,目光緊緊的盯著盧嘉棟,佈滿皺紋的黝黑臉龐,寫滿了震驚之色,以至於連話音都有些顫抖:

  「你……你……你就是盧嘉棟?」

  盧嘉棟攤了攤手:「如假包換!」

  聽了這番話,洪軒頓時一臉駭然,此刻他真是有種想要一頭撞死的感覺,就在上午林波就說過新來的領導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眼前的青年正沈城廠的新任領導;

  不僅如此,他手上的工人還差點動手打了這位剛剛到任的一把手,而自己先前的出言不遜也是把新領導的面子盡數掃去,當下已經不是人家找麻煩,而是自己,乃至整個車間都攤上大麻煩了……

  震驚的不止是洪軒,一旁的杜兵和張德彪也是猶如雷劈一般,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年紀跟他們差不多的青年竟然就是沈城廠的新任領導,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兩人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8章 雷厲風行

  整個車間都已經鴉雀無聲,誰都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很不起眼的年輕人,就是沈城廠的新任領導,一時間震驚、茫然、無措寫滿了每個人的面龐,以至於連周遭的空氣都不由得有些凝固;

  廠辦主任林波,擠過婉如石化的人群,來到場地中央,也不由得微微一愣,待看到臉色難看的洪軒,以及略顯陰沉的盧嘉棟時,那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當下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他下午上班的時候,便聽到傳達室的老張說,中午的時候有兩個陌生的年輕人坐著小吉普車來到他們廠。

  本來林波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隨意的看了一下入廠登記單,當他看到盧嘉棟的名字時,整個人也是猛然一驚,旋即問了來人的外貌和進廠的方位,便再也顧不得廠辦主任文雅的姿態,火急火燎的開始通知各部門的負責人,讓他們做好相應的準備;

  然而即便如此,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林波也是無法完全照顧得到,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廠中挑大樑的第二車間,不但電話打不通,相關的責任人也是一個也找不到,80年代末可不是21世紀,手機還是個稀罕物,根本沒普及,彼此聯絡很不方便。

  沒辦法,林波只能焦急萬分的親自趕往第二車間口頭通知,只希望在新領導到來之前,讓第二車間別出什麼岔子,否則真是很難交代,可是沒想到,當他來到第二車間時,不僅出了岔子,而且這個岔子遠比他相像的還要大……

  「盧……盧總,您提前來了怎麼特不通知一聲,我們也做好一些準備?您的住所都已經準備好了,哦對了,您愛人是不是快到了?我這就安排人去機場迎接,正好,附近農場養的梅花鹿也長成了,特意留著等您來呢……」

  林波之所以能成為沈城廠這種大型軍工廠的廠辦主任,自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見到場間尷尬的氣氛,雖然有些心中叫苦,但卻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直愣愣的站在那裡,而是趕緊堆起一抹和善的笑臉,對著盧嘉棟恭敬的說著。

  親切的程度,就如同他跟盧嘉棟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只聽得周圍人的都暗暗咋舌,心中都不由得暗罵一句,這個林波拍馬屁的程度可真是爐火純青,不過心中罵歸罵,但卻沒有人傻到在面上表現出來,不管怎麼說他們第二車間這次可真是碰到釘子上了。

  真要是一個不好,新領導一陣暴怒,把他們本就所剩不多的生產量直接砍掉,到時候想哭都找不到門,正因為如此,雖然看著林波肉麻的表現卻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就連對此最不屑的洪軒也是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觀鼻,鼻觀心……

  林波可沒心思管周圍人是怎麼樣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把眼前的年輕領導捧好,伺候好,而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小事,特別是對付像盧嘉棟這樣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領導幹部,更是不在話下,無非就是避其鋒芒,猛拍馬屁,年輕人嘛,有了囂張的本錢,自然不像處處受到歧視,那就直接順著心意來,還怕搞不定?

  然而事情的發展確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百試百靈的馬屁功夫,施展在盧嘉棟的身上,卻猶遇到了金鐘罩鐵布衫,非但沒有絲毫效果,反而令盧嘉棟本就冷凝的臉龐越發的陰沉,以至於到最後林波的話音都有停塞:

  「盧……盧總……您是不是……不……不太滿意?」

  「不滿意,很不滿意!」

  盧嘉棟陰沉著臉,直言不諱:「全鹿宴,是要搞福祿雙全嗎?請記住你的身份,沈城廠的幹部,不是衙門裡的大人,廠子搞成這樣,還有心情去吃?真不知道你們是心大,還是根本就沒那份心,反正我聽了卻是覺得丟臉,丟我自己的臉,也丟軍工人的臉!」

  怒意非凡的話在車間內嘹亮的響起來,縈繞在眾人的耳邊,久久不能散去,站在盧嘉棟跟前的林波的臉更是如同變色龍一般,青紅黃綠的變幻個不停,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竟然有這樣沉穩的定力和老辣的目光,直直的將他的誘惑全部擋了回去,這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而盧嘉棟卻沒有管林波的反應,而是轉過頭看著臉色複雜的洪軒,指了指身邊的杜兵用過的鏜床:

  「洪主任,這台鏜床怎麼回事,為什麼上面的閘把四年都沒動過一下?」

  「這個……」

  看著被油漬熏得黑漆漆的鏜床,饒是號稱技術全能的洪軒也是不知道改怎麼回答,因為這台機床進廠之時,他已經被提拔為車間主任,原本在技術上不斷鑽研勤勤懇懇的他,也隨著地位的提升全然放棄,以至於當下看到眼前的鏜床都有些覺得陌生。

  急迫之下只能對著一邊的杜兵和張德彪使了使眼色,可兩人也不知道那個閘把到底是幹什麼的,自然是對洪軒是愛莫能助,當下也不在多說什麼,雙雙縮到一旁,洪軒見杜兵兩人的表現,簡直有種上去揣上兩腳的衝動,可面對盧嘉棟又無法動作,只能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便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解釋道:

  「額……盧總,您也知道,我這年紀大了,上面還都是外國文字,所以……」

  「這不是藉口!」

  沒等洪軒把話說完,便被盧嘉棟冰冷的話語給打斷,旋即盧嘉棟來到那台鏜床前,看著已經都被磨花的標示牌,失望的搖了搖頭:

  「好好的德國西門子公司的PX6102B竟然被你們搞成這個樣子,四年沒動閘把,說明你們四年沒有調換機油,連一個打油的閘把都不知道,這就是對待生產的態度嗎?用這麼一個四年沒有保養過的設備加工的零件,能做出合格的零件就是見鬼了,難怪機械局寧肯花大價錢進口,也不要這沈城廠的東西,給人家的都是一堆破爛,誰還要?我問你,誰還要?」

  聽了盧嘉棟這番話,在場的人無不慚愧的低下了頭,就連一向脾氣火暴的洪軒,也是一樣,很明顯,盧嘉棟雖然年輕,但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行家,在場的都是在車間裡的成天跟機床摸爬滾打的技術工人;

  有沒有技術,懂不懂行,幾句話就能聽明白,而盧嘉棟的一番話雖然說得不多,但字字句句卻是說到了點子上,機械的維護保養本就是加工製造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機械的維護的好,便有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維護的不好,加工精度差還算是小,一個弄不好整個機床都有可能報廢。

  很明顯,盧嘉棟在這方面是個很懂行的專家,雖然言語之間讓他們很愧疚,但相較於先前那些只會講些官話套話的表面幹部,卻更讓他們親切,畢竟他們都是工人,想法也不複雜,只要懂他們,明白他們,真心讓他們好,那他們就會全心全意的擁戴,就算被當眾被罵上兩句也無所謂,只要佩服便是服從……

  盧嘉棟怎麼說也是從萬山廠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工人們的心裡也非常明白,當下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心中也是暗自點了點頭,旋即把目光定格在慚愧低頭的洪軒身上,拍了拍身旁的機床繼續說道:

  「讓這台機床停止使用,立即進行檢修保養,其他的機床也是一樣,利用三天時間來一次徹底的大檢查,磨刀不誤砍柴工,手裡的刀不好,就算你在賣力氣,也砍不了多少柴,還有,跟相關科室說一聲,抓緊職工培訓,我下次來,可不像再看到違反操作規程的事情發生!」

  說完,盧嘉棟又把頭轉到一旁臉色難看的林波:「你即刻下發一個通知,從即日起,全廠實施績效責任制,所屬工資與質量功效掛鉤,生產效益與具體職務掛鉤,完不成的降職務,減工資;表現優秀的,可升職嘉獎,今天介於洪軒同志是第一次,就跟另兩個工人一起全廠通報批評,還有……一個小時之後,把主要負責人召集來,我要聽取情況彙報……」

  盧嘉棟一陣交代之後,便大踏步的向著車間之外走去,只留下一眾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眾人,直過了好半天,林波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盧嘉棟漸行漸遠的背影,不可思議的輕聲的喃喃道:

  「這個盧總,真的不到三十歲嗎?這番做派,恐怕連年過六十的老幹部也做不出來!」

  便在這時,洪軒也走了過來:「我看也不像,不過就算是妖孽也無所謂!」

  林波打量了洪軒兩眼,看著對方笑眯眯的模樣,那有挨了批評的樣子,當下詫異地問道:「怎嗎?挨了批評還高興?」

  「高興!有這樣一位雷厲風行,且有懂行的領導,怎麼不高興?至少比那些繡花枕頭要強,哎,對了,你剛才有沒有發現,盧總發飆時,那氣氛很有當年老廠長在時的味道?」

  「恩!是有點,這番雷厲風行的做派,的確是像,但願他能帶著咱們沈城廠重塑當年的輝煌……」

  洪軒點了點頭,語氣卻堅定許多:「我看八成能行……」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4-22 04:39
第789章 武器裝備才是主線

  「時間和數字是最真實可靠的,就像兩面毫無花哨的鏡子,將我們所有的一切都照得明明白白!」

  已是夜裡八點多,但位於沈城廠三號樓的小會議室內,卻依舊燈火通明,來自沈城廠以及相鄰的航天一廠的各主要部門的負責人,端坐其中,仔細聆聽著來自首位上,那位臉色略顯疲憊的年輕人所說的每一句話;

  就在今天下午,盧嘉棟在第二車間的事情,就如同平靜的湖水被丟入一塊巨石一般,在整個沈城廠乃至同時被併入東北軍工領導小組的航天一廠內掀起了軒然大波,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新任領導竟然會有這樣的魄力,強勢推行績效責任制。

  一時間驚歎著有之,哀怨者有之,滿不在乎的有之,背後記恨的亦有之,然而不管眾人的態度如何,卻都有著同樣一個共識,那就是盧嘉棟的到來,預示著整個東北軍工的天變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而感受最深的便是各廠的主要領導,以往新領導來,無不是先要理順關係,擺好位置,最起碼也得接受下宴請,算是給眾人一些面子,就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要分清主次,儘量避免破壞團結。

  然而盧嘉棟剛一到任,別說是去赴宴了,能在職工食堂吃上一口便飯就不錯了,至於約定俗成的規矩,更是連理都不理,直截了當就拿沈城廠堪稱頂樑柱的第二車間,以及元老級的車間主任洪軒開刀,整改的整改,批評的批評,只讓這些習慣了吃吃喝喝,逢迎拍馬的廠區幹部們很不適應;

  可既便如此,卻沒有一個冒頭直接跟盧嘉棟對著幹的,不是沒有人想憑著老資格,老功勳,準備就此與盧嘉棟分庭抗禮的,只不過當他們打聽一下盧嘉棟的背景後,原本悸動的心瞬間便猶如遇到北冰洋的寒流,頃刻便凝固了;

  沒辦法,盧嘉棟的後臺實在是太強了,先不說剛剛接任B軍區司令員的郭青山是他的老相識,單說剛剛獲得軍委副主席任命的江匯川,就與盧嘉棟的關係匪淺,甚至有種說法,在研製殲轟9時,江匯川對盧嘉棟的話可謂是言聽計從,堪稱是私人參謀長;

  不僅如此,主持高層日常工作的特號首長,對盧嘉棟也特別的賞識,此次凝合東北數家骨幹軍工企業組建東北軍工小組,便是特號首長親自拍板決定的,而盧嘉棟更是特號首長欽定的人選,甚至有傳言,盧嘉棟還手握著「尚方寶劍」,有著「先斬後奏」之權……

  如此強硬的背景,難以想像的後臺,已經遠遠超出一般常人的想像,真要是一頭撞上去,除了搞得滿身是血以外,半點效果都未必能有,既然如此,那還搞什麼?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於是乎在眾多幹部職工有意無意的服從之下,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盧嘉棟就已經在幾個廠中建立初步的威望,此時此刻,聯合工作會還在繼續進行,盧嘉棟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看了看幾個廠猶如水銀瀉地一般的報表,皺了皺眉,便抬起頭繼續說道:

  「先講時間,如果說國家實現現代化的時間是三十年,那麼咱們這個給軍隊提供先進武器裝備的軍工企業,自身的現代化必須在五到十年內完成。否則,就跟炊事員和職工一起進食堂一樣,是不能按時開飯的;

  再看數字,美國洛馬公司,主營的軍工業務,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千人,可創造的年利潤卻超過幾百億美元;可是咱們,光一個廠就有這個人數,年產連人家一個零頭都不到,這說明什麼?要求我們幹什麼?

  就在前幾天,我的一位美國朋友,叫布洛姆貝格,聽到咱們東北這幾個廠的年產量,直晃著腦袋,說我是保密!當時我就覺得臉上熱得慌,兩隻拳頭攥出水來,不是要揍他,而是想打自己兩巴掌,你們還別笑,這就是真真切切的事實……」

  一席話,讓在場的眾多幹部無不陷入深思,緊接著便提起筆,如同剛入學的學生一樣,將盧嘉棟的話認認真真的記到了本子上,然而在這其中卻有一個人很是例外,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傍晚時剛剛趕回來的沈城廠常務副廠長范嘉航;

  按正常的情況下,他今天是回不來的,畢竟從省機械廳要生產計劃,跟虎口奪食沒什麼區別,不搞個三五天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可是他沒想到,就在今天下去,剛剛到任的盧嘉棟,直接給主管工業生產的副省長打了個電話。

  不但把剩下的一半生產任務拿到手,而且還多分了超過三分之二的生產份額,當機械廳廳長、副廳長像招待領導一般,將他親自送上車時,範嘉航總有種恍如隔世之感,直到他掐了掐自己大腿,感覺到疼時,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也正因為如此,他終於覺得新來的年輕領導還算挺靠譜……

  不過靠譜歸靠譜,掩藏在內心的懷疑卻沒有完全消除,畢竟他在常務副廠長的位置上也呆了有些年頭,各種各樣的領導他也是見多了,其中不乏開局良好,後來胡搞之輩,所以盧嘉棟具體如何他也不可能現在就下結論。

  因而,在會議一開始他就帶著疑惑的目光審視盧嘉棟的每一句話,再加上他本身也是技術出身,嚴謹求實的作風也讓他的著眼點更加實際一些,所以當他聽盧嘉棟的意思是要以武器裝備為主要產品創造類似洛馬公司的輝煌業績時,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只覺得這件事極其的不靠譜……

  范嘉航的神色自然逃不過盧嘉棟的眼睛,當即便放下手中的材料,把頭偏過一邊,看著範嘉航笑了笑:

  「范廠長,有什麼話儘管說,咱們開這個會也是集思廣益,凝聚群智,該說什麼,就說什麼,可千萬別把好東西藏起來!」

  聽著盧嘉棟溫和的話,再看了看那張年輕俊秀面龐上和煦的笑容,範嘉航愣了愣,旋即沉吟片刻,這在定了定神,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盧總,我對您剛才所說的有些不同的意見!」

  話音剛落,會場內的目光刷的一下,頓時聚焦在範嘉航的身上,使得他坐的那片區域瞬間成了整個會場內的焦點,所有人都沒想到,在盧嘉棟這般強勢的領導面前,也敢當眾提不同意見,難道是閑自己的位置做得安穩想要坐坐過山車?也難怪這些年範嘉航就定格在現在的位置上,說來說去還是沒有摸到官場上的門道呀……

  範嘉航從眾人射過來的目光也察覺到剛才的話有些不對,當下也有些後悔,想要收回去,卻已經晚了,這令得範嘉航有些錯愕,只不過這樣的情緒只在他的心頭盤亙一刹那,便被他拋到腦後,反正先前的話已經得罪了,那就索性多說啊一點,就算死也死得痛快,想到這裡,範嘉航雙眸一凜,心一橫便再次說道:

  「具體的說,就是我們的武器裝備很難達到盧總您所說的要求,先不說現有幾個廠所生產的武器裝備能不能被部隊列傳,就算我們的技術過硬,被部隊列傳,我們的利潤也不可能獲得難以想像的超額,畢竟武器裝備生產是有著嚴格的計劃性,部隊很清楚裝備研發的成本,通過國家統一的資源調配,我們的利潤僅僅夠日常的維護和開銷,根本無法達成目標,所以……」

  說著,範嘉航深吸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茶杯,使勁兒的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隨後胡亂的擦了兩下嘴,便接著說道:

  「所以,我覺得接下來的重點還是放在民用產品上,相較於武器裝備的嚴格計劃控制,廠子對民用產民的自主權卻是要大得多,更何況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展,人民群眾的需求也越來越高,使得民用產品有著極大的市場,在這方面生產雷達的長虹公司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的電視可以說賺得盆滿缽滿,還有盧總擔任過領導的萬山集團也是一樣,他們的摩托車絕對是無可替代的支柱……」

  範嘉航的話不斷在會議室內響徹著,不少與會的人都不由贊同的點著頭,很顯然,與範嘉航有著相同看法的人並不少,對此,盧嘉棟到時沒有什麼意外,畢竟在東北軍工集團目前的情況下。

  利用武器裝備去賺取超額利潤,的確有些天方夜譚的意味,畢竟目前這些廠子所生產的裝備連本國都看不上眼,還談什麼賺取利潤?正因為如此,繞開限制頗多的武器裝備,全力發展民用產品不失一個切實可行的脫困之舉!

  對此,盧嘉棟很清楚,只不過他卻不想那麼做,民用產品雖然利潤很大,但照比世界三大暴利行業之一的軍火生意簡直是不值一提,更何況當下的東北軍工雖然困難,可其中的底蘊還在,只要稍加整合,正確引導必然會爆發出驚人的活力,也正因為如此,盧嘉棟才毫不猶豫的選擇更為直接和蠻橫的脫困之道——以武器裝備為主線,打造另一個大型軍工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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