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庸人還真 作者:光暗之心 (全書完)

 
V123210 2017-4-29 07: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98387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2 18:25
第一百一十章 會做麻辣燙的麻辣燙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日子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仙氣飄飄不染塵垢的,讓多少人醉心不已?很多都市人都夢想著這樣的生活,期待著自己能夠遠離城市喧囂、獨得一份清淨,哪怕不能修修道、煉煉丹、遛遛寵,整個童子打打扇,卻也像煞了神仙過的日子,怎麼看都是美妙的。

    如果住在大山裡就是神仙的生活,黃子健現在已經是位老神仙了。四十三歲的他在這大山中足足生活了四十年,僅有的兩三年時間還是年輕時跟著山裡鄉親一起去大城市打工,總算是離開這個讓都市人羨慕的青山綠水,看到了山裡人同樣嚮往的高樓大廈。

    自從在工地上腿受了傷,黃子健就再也走不出這座大山了,老婆按捺不住一顆驛動的心,跟人逃出大山奔向新生活了,眼下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只有個啞巴小丫頭。

    那是他閨女,叫麻辣燙。

    黃子健不想給女兒起正式的名字,自己的名字難道還不夠好麼?子健子健,結果成了個積年的殘廢;女兒投胎到黃家就是命薄,還要什麼大名啊?就叫麻辣燙吧......咱川中的麻辣燙天下無人不知,聽了這個名字就知道是川妹子,比狗剩鐵蛋兒那樣的賤名好多了不是嗎?

    麻辣燙是個孝順閨女,而且做得一手好麻辣燙,吃過的人都說她比得上蓉城的大師傅。妹子今年滿十六歲了,出落的眉清目秀,好像一朵出水芙蓉,可惜天生是個啞巴,又攤上黃子健這麼個殘廢的老爹,這輩子怕是也沒機會走出大山了。

    在山村中十六歲就已經到了出嫁的時候,可姑娘身有殘疾又有這麼個老爹,就算人生得再美也很難相到如意郎君;附近倒是有幾個殘疾後生看上了她,託人來說過媒,可黃子健每次都是搖頭。

    他倒不是看不上那些後生,黃家如今都是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好挑好揀的?可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女兒又是個啞巴,這要是再招個同樣殘廢的姑爺,那日子還能過麼?

    一定有機會的,麻辣燙一定還有機會!畢竟在大都市打過幾年工,黃子健還算是有些見識的,知道要麼不嫁女兒出門,要嫁起碼也得嫁個健健康康的後生,日後自己一閉眼,姑爺或許就能帶著女兒走出這如仙境又如地獄般的大山......

    21世紀興起的旅遊風尚沒給黃家帶來多大希望,他家所在的區域不算什麼著名景點,甚至連一條像樣的水泥路都沒有,距離最近的景點都有三四百公里山路,只有最老資格的驢友一年半載才可能來上一回,嘗嘗他家真正天然無污染的農家飯,還會送給他和女兒一些雖不怎麼值錢卻很暖心的小禮物。

    一大早麻辣燙就趴在家門前的黃土山路旁痴痴地望,半個月前的那幫城裡人就是從這裡上山的,在她家裡住了足足有一個星期,讓寂寞清冷的家多了許多歡笑。

    臨走的時候,那個在大城市做瑜伽教練的大姐姐還送了她一張好看的墊子,說是叫瑜伽墊。麻辣燙不知道什麼是瑜伽,說到鍛鍊身體,她感覺自己每天做的農活就夠辛苦了,回到家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那張墊子不軟不硬,鋪在床上可比先前的草蓆好太多了。

    今天上午那個大姐姐又來了,不過是一個人,而且好像非常匆忙的樣子,要了碗麻辣燙只吃了半碗就離開了。麻辣燙很為大姐姐擔心,這裡的大山有很多山寶,可是也有吃人的野狼,她一個人太不安全了,麻辣燙乾著急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拉著大姐姐比比劃劃,最後老爹和她都沒勸下這位大姐姐。

    大姐姐是好人,山裡的神仙一定會保佑她的!

    麻辣燙就像所有天真的少女一樣,眼中最不缺的就是希望。哪怕這片大山並不像人們眼睛看上去那樣的安寧祥和、哪怕老輩人也講述過山中惡妖的恐怖故事,可麻辣燙仍舊堅持認為這方土地是有山神保佑的。

    「轟轟轟......」

    正在胡思亂想的麻辣燙忽然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頓時興奮地跑道山路旁,揀起一根樹枝拚命的揮舞起來。

    終於又有外人來了,而且還是開著汽車來的,這意味著家裡又有了客人,她又可以用精細烹調的麻辣燙賺些錢了,等攢夠了錢,她就可以帶老爹去縣城的醫院裡看腿了。

    上天果然沒讓麻辣燙失望,大概半分鐘後,一輛紅色牧馬人就出現在麻辣燙的視線中。麻辣燙在看到牧馬人的瞬間就跳了起來,嘴裡嘰嘰哇哇的亂叫,雖然說不出話,發出些聲音總是好的。

    這裡的山民已經不多了,可還是有那麼七八戶人家,聽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已經有十幾個山民衝到了大路上。這個月可真是山神保佑啊,居然前後來了兩撥客人,上次來的城裡人都被黃家的啞巴丫頭拉去了,這次可一定要搶過來。

    隔著貼了淺色車膜的車窗,許長生一眼就從簇擁的山民中看到了麻辣燙,不覺輕咦一聲,對正在開車的王強道:「應該就是這個山村了,你把車停到那個揮舞樹枝的女孩子身邊......」

    王強也早就看到了麻辣燙,眼睛微微一亮說了句,許兄弟你眼力不錯,好個漂亮的女孩子,一腳剎車,將這輛芝麻開門蓉城分公司臨時調配的牧馬人停在了麻辣燙身邊。

    搖下車窗,仔細看清楚了麻辣燙,許長生和王強都是心中讚歎。

    這個山村女孩一看就知道家境不怎麼好,穿的那條藍色連衣裙已經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百折款式了,補丁摞著補丁,洗得都有些發白了,卻打理的乾乾淨淨,就像她不施脂粉的白皙臉蛋兒一樣。

    都是閱人無數的老江湖了,這女孩一看就知道心底比大山中的湖水更清澈,而且她的笑容也讓人看得十分舒服。

    王強笑著對麻辣燙點點頭:「小姑娘,你是在叫我們麼?」

    「啊啊啊呀......」看到已經湧過來的山民鄰居,麻辣燙大急,一面拚命往車窗前靠,一面啊啊的叫。

    「客人就別問了,她是個啞巴,不好說話哦......」

    已經有山民擠到麻辣燙身前,笑嘻嘻地搭訕王強:「兩位是大城市來旅遊的吧?山路不好走,能來到這鎖龍山可是辛苦了呢。她家就她跟一個瘸了腿的老爹,幾間破草房都快塌了,兩位肯定是住不習慣的,不如到我家來,有新建的大瓦房、還有太陽能熱水器,肯定讓客人滿意。」

    麻辣燙見山民鄰居要搶人,急的都快哭了,手裡樹枝揮舞的更急,叫得聲音也更大了。

    「呵呵,小姑娘你別急。真是巧了,我們兩個就是想住破草房,就是愛洗涼水澡,對熱水器和大瓦房可沒興趣,今天就住你家了。」

    許長生搖下後車窗,沖麻辣燙擠了擠眼睛。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3 19:58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十人去了九人回

    山民們性情淳樸,為了賺錢可以搶破頭的拉生意,可一旦有了定主,大家就會默契地停止搶奪,轉而恭喜麻辣燙。

    「老黃還真是個好命呢,有這麼個能幹的閨女,可比我家那個傻兒子強多了。」

    「可不是麼?這閨女生得俊,幹起活計來比得過小子,可惜是個小啞巴,不然做我兒子的堂客剛剛好。」

    「山狗你還是算嘍,誰不知曉你兒子也是個不方便的身子,明明看上了人家麻辣燙,只是人家老黃不中意,你還端起來嘍?」

    山民們圍著牧馬人笑嘻嘻地聊著,還有趁機推銷山貨給許長生王強的,麻辣燙只是微笑著站在一旁。

    大生意被自己拉走了,總要留些好處給鄉親們,這是父親交代過的。

    王強本來沒想買什麼山貨,卻在許長生的示意下買了足足有兩大袋川中白土豆和幾大塊山養豬肉,有新鮮的,也有臘制過的。心裡很是有些疑惑,這川中的白土豆又白又膩,比別處的都要好吃,買些回去分給同事朋友倒是不錯,川中的臘豬肉也不錯,可鮮豬肉是什麼鬼,這東西可放不了幾天啊?

    何況這次來是救人,可不是來旅遊啊,這怎麼還購上物了?不過是自己有求於人,人家為自己跋涉千里而來,讓買幾樣東西還有什麼好說的,因此心中雖然有些著急,還是按照許長生的意思做了。

    「我們從蓉城一路追尋而來,越是靠近『那個東西』,我的靈覺便越是靈敏,這怕是只積年的老妖!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他要對你的女朋友小麗做什麼,卻還是要謹慎小心。」

    老許明明在翻看那些價廉物美的山貨,聲音卻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妖出身雖低,卻一樣走得是道途,說不準也如我們修道者這般擁有靈覺。萬一被它警覺,對小麗會非常不利!所以從這一刻起,你我只是來此旅遊的老驢友,萬萬不可提及你女朋友的事情,更不能表現的過於急切。

    你來看看,這山裡紅可是好東西,酸甜適口,個頭兒還大,萬萬不可錯過了,我看買個一百斤也不算過,回到祥雲觀可以做成冰糖葫蘆給青萍兒去賣,她早就吵吵著要賣冰糖葫蘆了......」

    有王強這個老刑警和許長生在,要找個人不是什麼難事,兩人幾乎是前後腳綴著小麗到了這個偏僻的山村。

    可是一到這裡,小麗就入了大山,王強就是動用內部系統也無法再追查。許長生本可用道家術法追尋,可偏偏這次遇到的是妖,如今不知對方深淺,凡事還是要謹慎為上,他也只能收斂法力、甚至連後天識神都不敢輕易放出,只裝成一個普通的旅行者。

    就算要探查小麗的下落,也要力求『自然』,只有這樣才不會被那隻老妖驚覺。

    「是啊,這些山貨可真不錯,不買可惜了,這次咱們可得要多買一些。」

    王強是什麼出身?一聽就什麼都明白了,笑著對許長生點點頭,開始認真挑選山貨,就像個剛到了景區看見什麼都好、什麼都想買回家的旅遊愛好者。

    大山深處的都是最頂級的貨,除了山裡紅和白土豆,還有山藥、黃精、首烏、靈芝等各種山貨,比城市裡的貨色強得太多,價錢卻不到城市裡的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

    王強越買越順手,漸漸開始沉浸在購物的樂趣中,怪不得小麗總喜歡逛街買東西呢,原來大把花錢的感覺這麼爽?如今他只恨牧馬人的後備箱太小了,早知道就該開輛皮卡來才對。

    「行了,差不多了。」

    許長生呵呵一笑,這些山貨中不乏上等的草藥,正是他需要的好東西。這次讓老王大出血,其實就是讓他還自己一個人情,雖然有些勉強,卻也算幫他了斷一樁因果。

    宋時杭城曾出過一位高僧,常常遊戲人間解人危難,幫窮人是白幫不要錢,可遇到需要他出手的大商巨賈卻是從不含糊、必須要這些有錢人大出血才罷,其實就是這個道理。

    兩人買了好多山貨,讓麻辣燙的鄰居們都得了好處,大家喜氣洋洋簇擁著許長生和王強向麻辣燙家中而來,一路上走過了兩三個湖泊,過了兩座獨木橋,直到在山谷中隱隱透出了幾間半草半泥的房子來,那些鄰居們才紛紛笑著散去。

    「小姑娘,那些就是你家的房子嗎?」

    王強微微一皺眉。沒入大山之前他也整天羨慕陶淵明式的山居生活,想像著每天喝著山泉水、吃著沒有農藥污染的菜是何等舒心;可真正到了地頭兒才知道這裡也有臭烘烘的豬圈和滿天亂飛的蚊蟲,和隨時可能為秋風所破的茅草房。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清秀乾淨的姑娘,王強真無法想像她這十幾年是怎麼生活的。是不是只有像她這樣經歷過生活的艱難,才會知道生命的珍貴、才會擁有最純真的笑顏?

    王強發誓,他這一生只在兩個人的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笑容,讓人一見就會放棄所有的偽裝和猜忌,一個是青萍兒,一個就是面前這位啞巴小姑娘。

    麻辣燙興奮地將兩人領到家門前時,黃子健已經拄著枴杖在此等候很久了。

    掃了兩人幾眼,黃子健面上便露出喜色,他畢竟是在城市裡混過幾年的,眼力比普通山民要強很多,一看兩人的裝束就知道家裡又可以添上一筆收入了。

    麻辣燙想著賺錢替父親看病,黃子健想得卻是為女兒攢下一份豐厚的嫁妝讓她日後能找個好人家、再也不用留在大山中吃苦。賺錢這種事從來都是帶著濃厚的銅臭味,可在黃家父女這裡卻像是閃光的金子......

    黃家父女熱情地將兩人迎進了最大的房子,老黃陪兩人擺起了龍門陣,麻辣燙則興奮地跑去廚房準備晚飯。燒上開水後,又從家中唯一的木櫃子裡抱出新的草蓆和被子。

    這些都是前年才置辦下來的新東西,自己都舍不得用,專門用來招呼客人。

    城裡人都有潔癖,這是老爹黃子健說得,麻辣燙很能理解,其實在山民中她也算是個有潔癖的人,每天都要洗澡洗頭才行的。

    兩位客人來得晚,現在都已經快要太陽落山了,今天肯定是要留宿在這裡的,麻辣燙又跑去摘了好些香草,這種香草沒啥名字,點燃後卻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香氣、把蚊蟲全部趕走,有了這東西兩位客人就能睡個好覺了。

    麻辣燙的動作很快,夕陽還沒有完全落山的時候,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已經擺上了桌。菜色很簡單,山藥燉土豬肉、百菌雜炒、蛇肉羹,還有幾大盤時令的鮮菜和鮮肉片、臘肉腸洗乾淨了直接裝盤裡,配上麻辣燙精心調製的麻辣燙底料,好吃還不膩。

    主食是比拳頭還大一圈兒的白饃,配上黃橙橙的棒子粥,量大管飽。

    王強看得直嚥口水,可還是忍住了沒動筷子。

    他看到黃子健和麻辣燙一人端了一大碗棒子粥和幾個饅頭準備到廚房去吃,父女兩個連盤像樣的菜都沒有,就手裡攥了塊黑鹹菜,這個鋼鐵一樣的漢子眼眶有點紅,扯開了嗓子道:「老黃,你這是干啥呢?哪有把客人扔在一旁不陪客的道理?」

    「那些肉菜是用來待客的東西,山裡人吃不習慣,吃了會壞腸肚的。」黃子健連連搖頭。

    「對,會吃壞肚子,麻辣燙是不會吃的。」

    麻辣燙暗暗吞著口水,跟著老爹搖頭,小臉上滿是掙扎。

    許長生笑道:「哪有這樣的道理?老黃你放心,這頓算是我們請你父女吃的,回頭照樣算錢。你看看麻辣燙做了多少菜?我們兩個又不是大肚漢,怎麼吃得完呢?」

    先後得了葛無憂和佛骨舍利中的兩道先天元氣,許長生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吃掉半頭牛的大胃王;每次說起這件事青萍兒都會非常遺憾,她做的涼粉多好吃啊,老許哥哥就該每餐吃上半桶一桶才對。

    黃子健被說破了心事,面上不由一紅:「也罷,麻辣燙你去後院挖罈女兒紅出來,今天爹爹我要好好陪陪客人。兩位客人,不是我誇口,黃家雖然沒什麼好東西,可這祖傳配方釀造的女兒紅卻是有錢都買不到的,麻辣燙今年十六歲,這酒就藏了十六年。」

    黃子健果然沒吹牛,酒封才去了一半,濃郁的酒香便撲鼻而來,倒入農家常用的黑色土碗,金黃色的酒液就變成了紫紅色,粘稠如蜜,其色香甜。

    王強早就忍不住了,端起碗說了聲干,一口就干下去大半碗。黃子健連忙阻止,這可是藏了十六年的女兒紅,醉起人來也是極厲害的,客人你可不能這樣喝。

    許長生端起碗輕輕抿了口,連連點頭,所謂仙家文人一壺酒,道家對杯中物是從來不拒絕的。這酒雖然比他心目中的仙釀玉露還差了些,可也是人間難得的好酒了。可惜是女兒紅,應該是黃子健給麻辣燙準備的嫁妝,否則他都想買幾壇帶回祥雲觀去。

    麻辣燙在王強的攛掇下也給自己倒了小半碗酒,卻端在手裡轉來轉去捨不得喝一口,只是放在鼻子下偷偷的聞。

    看到王強兩三口就喝下去一碗,麻辣燙的眼眶漸漸變紅,晶瑩的淚珠轉啊轉的,看樣子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王哥你悠著點,這是麻辣燙的出嫁酒,你喝的這麼快,麻辣燙會心疼的。」

    許長生一開口,麻辣燙就跟著連連點頭,用很詭異的目光看著王強,弄得老王都不好意思繼續喝了。

    黃子健瞪眼要罵麻辣燙,卻被許長生拉住:「黃老哥你就別罵閨女了,哪個少女不懷春呢......家裡來了『惡客』,喝了人家的嫁妝酒,小姑娘能不傷心麼?」

    「啊啊......」

    麻辣燙聽了連連搖頭,好像意思是說自己才沒有呢,可惜眼睛出賣了她,淚光盈盈的可憐樣兒又能瞞得住誰?

    被麻辣燙這麼可憐兮兮地望著,王強臉皮再厚也喝不下酒了,乾脆悶頭吃起麻辣燙來。麻辣燙做的麻辣燙還真是比城裡大師傅的更好,讓人吃上一口就停不下來,老王越吃越上癮,辣得滿頭大汗。

    「山裡姑娘到了十六歲,是該嫁了啊......可是我家的情況客人也看到了,誰會看上她一個啞巴姑娘呢?難啊......」

    「呵呵,上天待人必有飲啄,關閉一扇窗的同時必然打開另外一扇窗,麻辣燙只是機緣未至,黃老哥倒是不用急的。」

    許長生第一眼見到麻辣燙就覺這個小姑娘天性純良,是不可多得仙露明珠,跟老許我有緣;早就有心成全她,不過畢竟是初次見面,沒有張口就問人要姑娘的,所以也不多談麻辣燙的事,只先預埋了伏筆。

    「黃老哥,我們兩個都是旅遊愛好者、多年的老驢友,感覺那些著名景點沒什麼意思,就愛尋找一些沒被開發過的天然景區,我看你們這裡山清水秀,不知道有沒有好去處啊?」

    許長生笑道:「最好是景色美麗,又有些動人的傳說,那就最好了。」

    黃子健看了看他,搖頭道:「如果像客人說得這樣,我們這裡早就成九村溝、黃龍地那樣的著名景點了,怎麼還會如此的荒涼?客人要隨便看看風景、嘗嘗地道的農家菜就多住兩天,要是存了剛才那個想法,那還是快些離開,去那些著名景點才對。」

    「黃老哥你再想想?來得路上聽人說這裡叫鎖龍山,這名字可不一般啊,怎麼可能會沒有故事?還是黃老哥你有什麼顧慮,不肯對我們說呢......」

    「啊啊,呀呀......」

    聽了許長生的話,沒等黃子健開口,麻辣燙已經啊啊叫了起來,雙手迅速地比劃著,彷彿是要對許長生述說什麼。

    黃子健瞪了女兒一眼:「別亂來,那個地方客人要自去我們無法阻攔,可是怎麼能引客人去呢?難道你忘記了村子裡的規矩麼?」

    「黃老哥,你這可就不對了,我們這種老驢友的最大樂趣就是探尋天下最美麗、最荒僻、最詭異的地方,如果這鎖龍山有什麼好去處,你可不該隱瞞。」

    「哎,客人是清楚,這裡其實不叫鎖龍山,原本是叫饅頭山,後來改名是因為這片山脈中的一座山嶺,名叫鎖龍嶺......」

    黃子健嘆口氣,有些沉重地念叨著:「饅頭山,鎖龍嶺,好山好水無好去,十人來了九人回......是說無論多少人進這鎖龍嶺,總是要留下一個才行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3 19:58
第一百一十二章 鎖龍也鎖人

    山鄉多誌異,就如寡~婦門前故事多。按照黃子健的講述,饅頭山原本是指包圍了這個小山村的十幾座山頭,遠看就像整齊排放在蒸籠中的十幾個大饅頭,因此得名。

    從如此平庸日常的名字變成了高大上的鎖龍山,還是得緣於其中的一座山嶺。明初時這裡出了大蛟,引得洪水氾濫,國師劉伯溫仗劍伏妖於此,這座嶺也就從此叫做『鎖龍嶺』,久則以訛傳訛,就成了鎖龍山。

    按說也是有傳說典故的,可惜偏於鄉間野史狐說一流,加上又遠離城市,交通不便,幾百年下來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顆月亮,山也還是那座山,梁也還是那座梁,空在一個旅遊大省,卻沒有什麼發展。

    縣上其實也不是沒人下來考察過,有些旅遊公司也曾經試圖開發新的旅遊路線。可是原始條件實在太差了,這裡距離最近的縣都有三百多公里山路,而且都是黃泥路,過了麻辣燙家居住的這個小山村,就連黃泥路都沒了,只有採藥人長年走出的山間小道。

    專愛冒險的老驢友也曾經結幫搭伙地試圖進山,一半卻被山民們給勸回去了。

    這裡的山民都知道鎖龍嶺有『十去九回留一命』的傳說,就連最有經驗的獵戶和採藥人也不敢深入到核心區域。從善如流的老驢友聞言就回了頭,打死不信邪非要入山的人結果就像傳說中那樣,不是有人失蹤、就是有人變成了白痴,從此後老驢友的圈子中也開始流傳『鎖龍嶺』也鎖人的傳說,來這裡的人也就越發的少了。

    「兩位客人一定要相信我的話,還是在鎖龍山的外圍看看風景就好了。山妖留人是真的,一萬個人進去它是留一個,你們兩個進去它也是留一個。就連常住在這裡的山民都無法例外,更別說你們這些外來人了......」

    黃子健連連擺手,同時用眼神兒阻止有些躍躍欲試的麻辣燙。

    許長生笑著望了麻辣燙一眼:「黃老哥,你家姑娘似乎有話要說,可惜說不出。不過我可以猜一猜......鎖龍嶺留人是真的,可是也有例外,有一個例外應該就在你家姑娘的身上?我說得對嗎?」

    黃子健聞言一呆,半晌才苦笑道:「讓客人給猜中了。麻辣燙不聽話,總想著賺錢治我這條壞腿,這些年也偷偷帶一些膽大的外來客去過鎖龍嶺,結果她每次都能平安回來。五百里外的虛清老道長幫她看過,說她是天憐孤殘,有山神保佑的,就是這鎖龍嶺的山妖也要讓她幾分......」

    「這就是了。」

    許長生一笑:「除了麻辣燙之外,應該還有例外出現,而且多半就在近日,黃老哥我說得對麼?」

    王強的女朋友小麗也曾出身軍旅,復原後成為瑜伽好手、開鎖專家,外表像個江南女孩般嬌嬌柔柔的,其實骨子裡十分叛逆,是個積年的老驢友。

    這次她就是和一幫驢友到川中旅遊,回到楚都後才彷彿入魔般非鬧著要和王強分手,如今看來讓她發生改變的就應該是這鎖龍嶺的山妖了。

    可是以小麗的性格,如果這次在鎖龍嶺出了人命,她應該是不會瞞著王強的。所以許長生分析這次是山妖手下留情,沒索人性命或令人變成白痴,多半是這山妖看上了小麗,不看僧面看佛面,乾脆放過了她的那些同伴。

    倒是這山妖的行徑十分奇特,居然沒有直接留下小麗,而是放她先回楚都結束與王強的這段戀情?這還是個有原則的妖呢,比隔壁住的老王大哥強!

    越是如此,許長生就越是渴望見到這只山妖了。從山妖的行為來看,應該是不會傷害小麗的,老王這裡急得跳腳,人家那邊說不定早就甜哥哥蜜姐姐的好上了......

    想到這裡,許長生看王強的目光忽然有些詭異,似笑非笑,似同情又似憐憫,弄得王強好不自在,怒道:「你總是看我做什麼?」

    「客人連這也知道了?」

    黃子健愣了愣,點頭道:「確實,前些日子有些客人來到山村,男的女的都有,也是住在我家裡。無論我怎麼勸阻,他們還是堅持要去鎖龍嶺看看,我也是沒辦法,才讓麻辣燙為他們做嚮導的,當時我是想著,連老神仙虛清道長都說她有山神爺保佑,或許能幫到這些客人......

    結果這次山妖真的沒有留人,那些客人都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麻辣燙那天可開心了,纏著一個叫小麗的姑娘不停的照相。你們城裡人可真會玩兒,照相都用手機就成了?可惜我們家裡沒有手機、也沒有什麼電腦,照片沒辦法留下來。

    不過那個叫小麗的姑娘今天上午又來了,這次卻不肯留飯,只在我家取了些水和乾糧就一個人入山去了。我和麻辣燙攔也攔不住她,她也不讓任何人跟隨......哎,這可是個好姑娘啊,但願山神保佑,讓她可以平安歸來。」

    「胡鬧!真是太任性了!」

    王強越聽越心急,忍不住狠狠拍了下大腿,見黃子健奇怪地望著自己,才想起許長生的交代,忙道:「啊......我是說這個姑娘只顧自己痛快,卻忘記了還有父母親人,這不是太任性了麼?」

    「客人說得是啊......」

    黃子健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有道是『父母在不遠遊』,現在是新社會了,年輕人再不講這些,可也不能不顧危險啊,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父母親該有多傷心?」

    許長生也跟著點點頭:「不瞞黃老哥說,我們兩個其實也是最愛探尋這種神秘去處的老驢友。聽了這鎖龍嶺的傳說實在心癢,您看能不能也讓麻辣燙當我們的嚮導?酬金一定加倍,而且我保證在任何時候都會保護好麻辣燙,不讓她有任何危險。」

    「呵呵,山裡人命賤,哪有放著錢不賺的道理?何況麻辣燙去這鎖龍嶺也有十幾次了,那山妖也沒為難過她。我擔心的可不是自家姑娘,而是兩位客人呢......」

    黃子健連連搖頭。

    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小麗姑娘光同伴就有十幾個,而且帶足了各種野外生存裝備,其中還有幾個是練習過武術的好手。眼前這兩位客人也就姓王的像個老客,看著身體也挺強壯,姓許的客人卻單薄的像個文弱書生,他是真不放心。

    「黃老哥放心,我們兩個也是請高人給看過的,都是骨頭重命硬的人,不怕這什麼山妖。」

    許長生對王強使了個眼色,他不知這山妖的深淺、不敢輕易使用道術,要找到小麗,沒有麻辣燙引路可是不成的。

    王強心領神會,從包裡取出兩千塊錢放在桌子上:「黃老哥,這是定金,等我們平安歸來,還有三千元的酬金。其實談錢就薄情了,這就是我們兄弟的一點心意,以後黃老哥若是想讓麻辣燙走出大山到外面發展,我們兄弟也可做她的引路人。」

    「她王大哥......你是說真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時,黃子健原本有些渾濁的老眼頓時亮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2:03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啞巴說話 鐵樹開花

    人其實沒必要對比宇宙才能感悟自身的渺小,因為對比太強烈反倒會讓人自動忽略兩者間巨大的差距。小

    只要走進那種沒有著名景點和到處都是搖著小紅旗的導遊的大山、漫步在無邊無際的叢林中,就會被大自然深深震撼。

    在十幾座大山包裹中的鎖龍嶺是真正的世外隔絕之地,近百公里的山路上沒有補給點、沒有公路、沒有溫暖的旅站和一個人背包前行拿曖~昧眼神兒盯著你的姑娘。在神奇的九村溝裡你可以遇到一場說來就來的愛情,在這裡你只能遇到一場說來就來的危機。

    蛇、野狼、山豬、毒螞蝗、毒蚊子......

    除了這個時代已經將近絕跡的老虎豹子那些猛獸,該有的東西全有。王強在被蚊子盯了一頭大包後甚至開始產生幻聽幻視,固執地認為自己剛才在茂密的叢林中看到了一頭猛虎,並且有強烈的欲~望要將這個發現告知同伴。

    許長生對此根本不屑一顧,他就跳到麻辣燙麵前作虎撲狀,口裡還『啊嗚阿嗚』的亂叫。

    麻辣燙愣愣地看了他幾眼,忽然一個絆子把他摔倒在地,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陶制的小瓶子,倒出一種綠油油黏糊糊的液體,將他臉上手上腿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統統抹了個遍。

    這種專避毒蟲的藥液效果非常好,就是顏值不高,抹在身上黏糊糊的很難受,所以王強一開始是死命拒絕的。

    麻辣燙轉頭看著許長生,生怕自己的做法會引來許先生的不快。

    山裡姑娘從小就是學過打獵的,要摔個已經被毒蚊子叮咬到出現幻視的傢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這盤菜是她家的大主顧,還繫著她走出大山的希望,麻辣燙可不想得罪了他們。

    許長生衝她伸出根大拇指,稱讚道:「好身手,而且你剛才做得很好。」

    麻辣燙立刻就鬆了口氣,然後開心地拉起王強,又給他喝一種藥汁。王強現在也知道麻辣燙是為他好,也只能悶悶地喝了。

    清醒過來的王強和麻辣燙一起盯著許長生看,眼神兒非常非常詭異。

    他們兩個都塗抹的跟綠頭鸚鵡差不多,許長生卻還是一身清清爽爽,明明沒用那種驅蚊的液體,卻偏偏沒有半隻蚊蟲能夠落身,甚至連汗都沒怎麼出,悠閒的就像在沙灘邊渡假。

    王強哼了聲,尋思著自己如果不是公務員似乎也可以跟老許一起修個道?麻辣燙的眼睛卻越來越亮,這種奇怪的事情她只在五百里外無名山無名觀的虛清道長身上見過,那可是位老神仙哦。

    而且就算是老神仙虛清道長也是不肯來鎖龍嶺的,這位許先生一定是個有本事的人,說不定能比得上虛清道長呢。

    口不能言的人通常都有顆七巧玲瓏的心,麻辣燙天真淳樸可不代表她缺乏智慧,小姑娘已經開始暗暗注意老許了......

    「這裡離鎖龍嶺還有多遠?」

    望著眼前已經不能稱為路的小道,許長生微微皺眉。

    他是不在乎再走上幾天的,可是王強這個外強中乾的傢伙明顯已經不成了,麻辣燙也在強撐著,萬一有人累倒自己可就不得不施展道術了,那樣很可能會驚動神秘的山妖。

    許長生真的很佩服小麗,同樣是復原軍人,王強跟人家比差距就太大了。難道說這瑜伽術真有如此神奇,能夠讓一個姑娘家獨身行走於大山之中,令兩個大男人和一個熟悉地理的山民都追趕不上?

    麻辣燙阿嗚阿嗚的比劃了半天,可惜她自小出生在山野,連正規的啞語都不會,除了熟悉的人根本沒人能看懂她的意思。

    王強綠著臉看了半天,忽然憋出一句話:「許兄弟你不是本事挺大麼,就不能幫麻辣燙看看這個啞病?」

    「能看,但不能在這裡看。麻辣燙,附近有沒有山洞,要非常深可以進入山體腹部的那種?」

    許長生抬頭看看天空:「山雨將至,天也有些晚了,必須要找到這個落腳的地方。」

    麻辣燙點點頭,帶著兩人又向前走了百十米,忽然撥開草從,向一條隱蔽的小路走去。

    感覺這次是一路向下,兩旁茅草越來越深,最後將人都淹沒在其中,腳下也沒有路,有的是鳥糞和枯爛的葉草。

    麻辣燙如同識途老馬般帶著兩人不停向下方走去,足足走了有半個多小時,眼前豁然開朗,竟是現出一片清澈的湖水來。

    可能是湖地礦物質硫化的原因,湖水藍得讓人心碎。隔著有幾十米深的湖水,還是能夠看到湖底搖曳的水草和倒在水下的巨樹。

    像這樣的景色在以水為名的九村溝同樣可以見到,只是九村溝的水雖美,人也多,到處都擠滿了照相的人群;這裡除了三個人和一隻藏在葫蘆中的老鬼外,就只有偶爾掠過湖面的幾隻水鷗,在時不時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

    這是一個小山谷,以這方湖水為中心,除了三人剛才走下的那面緩坡,三面都是陡峭直立的山壁,以石灰岩結構為主,看去雄奇偉峻。

    「好美啊......」

    王強忽然有些感慨。柳暗花明帶給人巨烈震撼能把粗胚變成詩人,可這傢伙搜索枯腸也沒整出句像樣的,只好盯著麻辣燙問:「洞在哪裡?」

    山洞就在左側的山壁上,距離湖面有二三十米高,可能是經常有入山的獵戶和採藥人在這裡歇住,所以在山壁上鑿出了一條蜿蜒向上的石道,還在石道兩旁拉上了繩子以方便行走。

    石道的傾斜度怕不有八十五度以上,可在麻辣燙這裡卻算不得什麼,小姑娘手腳並用,像只靈活的猴子般很快就爬進了山洞,然後笑著向下方招手,意思是讓兩人快些上來。

    許長生微微一笑,輕輕背負雙手,腳下輕點一級級石階,迅快無比地『升』到了洞口。

    麻辣燙張口結舌地望著他,小臉上寫滿了震驚,小嘴中啊嗚亂叫。她真是太驚訝了,這條石道可不好爬啊,就連村裡最好的獵戶也沒有許先生這樣輕鬆。

    她很想用個合適的詞來形容許長生剛才的樣子,可是沒上過幾天學,家裡那台上世紀17吋的黑白電視機也收不到任何信號,連電視劇都沒看過,實在不知道『瀟灑』這個詞。

    「我去,這小子還是人麼......」

    王強愣了好久,才手腳並用奮力爬上了山洞。剛抹了把汗就見許長生對他皺眉道:「王哥你上來這麼早做什麼?天快要下雨了,你應該先在下面取些水和乾柴,然後再上來才是,不然咱們如何生火做飯呢?」

    「啊?」

    王強眼睛瞪得溜圓:「你又不早說?」

    「下去弄水和柴禾吧......你之前中了蚊毒,光靠藥物還不行,多活動活動,讓毒物隨汗水排出來才好。」

    「靠,又是你的道理?」

    王強用極度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許長生:「鍛鍊對任何人都有好處,還是你跟我一起去吧,生命在於運動!」

    「那可不成,我得留下來給麻辣燙治病。」

    許長生微微一笑:「你沒聽過嗎?啞巴說話、鐵樹開花,這事情可有些困難,我必須要全力以赴,哪還有時間去做這些粗活兒?」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你真能讓麻辣燙開口說話?」

    王強又是震驚、又是為麻辣燙開心。

    「總要試一試,其實我也沒有多大把握,只能看麻辣燙的運氣如何了......」

    許長生忽然轉頭望著麻辣燙,柔聲道:「麻辣燙,如果你可以開口說話,最想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2:03
第一百一十四章 麻辣燙的心願

    麻辣燙呆呆地望著許長生,腦袋裡一片紛亂。

    開口說話,自己真的可以麼?

    這個對於普通人來說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卻是麻辣燙十幾年來最大的期望!

    如果可以開口說話,自己最想說的第一句話該是什麼?是感謝許先生還是對父親說一聲『老漢兒』您辛苦了?又或者是走到最清澈的湖水旁向上天許願,把自己這一生都託付給許先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姑娘靜悄悄地長大了,因為不會說話常常被同齡人取笑、被長輩們投以憐憫的目光。卻沒人知道在沉默的外表下她也有顆火熱的心、也會像許許多多的少女一樣春~心萌動。

    在那個天空佈滿了星星的夜晚,這個女孩子曾經對著最亮的那顆星星許下了願望,將來如果有人能夠治好她的病,她將會永遠守候在這個人的身旁,做他最貼心最溫暖的小棉襖,直到白髮垂肩。

    麻辣燙抬頭望著許長生,目光火一樣的灼熱,小臉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紅了,最後紅的讓許長生都有些臉紅了。

    「該死,治病就治病,我好死不死地問人家小姑娘這些做什麼?」

    以老許接近人仙的修為,居然心頭微動,有種說不出的美妙滋味。

    「呃,麻辣燙聽話,把你的手伸出來讓許叔叔把把脈。」

    伸手要去接麻辣燙的小手,沒想到麻辣燙卻把手深深藏到了背後,小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

    「啊啊,呀......」

    麻辣燙向後退出兩步,確定跟許長生保持了足夠的距離,才伸出雙手拚命的比劃。許長生費了半天勁才看懂了麻辣燙的肢體語言,小姑娘只認他做哥哥,卻不許他自稱叔叔,否則寧肯不看病。

    「好吧......」許長生無奈地笑道:「麻辣燙妹妹,讓哥哥我把把脈好不好?」

    這次麻辣燙果斷點頭,把一雙白生生、細如樹枝的手伸到了許長生面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是嬰胎降生時母體虧虛,又受了陰邪入侵,導致清濁二氣不調,十二重樓閉鎖導致無法發聲。並不是後天受到了物理損傷壞了聲道,更不是天生畸舌導致無法發聲。這樣的病,我能治!」

    許長生兩指一搭麻辣燙的脈門,法力滾滾而入,瞬間就明白了麻辣燙無法說話的原因,心中安定之下,更有些驚喜。

    麻辣燙居然是一個難得的武學奇才!

    普通人十二正經天生混沌一片,必須要逐一打通才能成為擁有內力的武術高手,氣機上達十二重樓、下抵丹田之後,才分清濁、辨陰陽。而在十二正經未通之前,清濁二氣無從起、陰陽二氣無從生。

    麻辣燙卻是天生十二正經貫通的武術奇才,偏偏那時她還在母親胎中,十二正經雖通,卻並非是自己修行所至,其中也無內力可以扶正祛邪,她母親又在懷她時被外來陰邪侵犯,令她十二正經中清濁二氣混沌不清,最後以陰犯陽,鎖住重樓,因此變成了一個先天啞女。

    這其實不是病,而是麻辣燙『因福得禍』所致,別說她家境困難沒有錢去醫院看病,就是出身超級富豪的家庭,可以去全世界請專家來治療,最後也只會越治越壞,甚至危及生命。

    「大樓,這次要辛苦你了。我要為麻辣燙扶正祛邪、開鎖發音,就必須要動用法力。為防被那隻山妖發覺,需要你的掩護。」

    許長生與葫蘆中的老鬼心意相交,在麻辣燙看來卻似在低頭沉思,心裡頓時一陣緊張:「許大哥能治好我的病嗎?如果治好了我,他不要我怎麼辦?到時候他如果不要麻辣燙.......麻辣燙就跳進這下面的湖水裡去......」

    「大山之中多有鬼祟,用你的森森鬼氣鎖住洞口,那隻山妖就是個千年老妖也休想發現我的存在,不過現在空中還有一絲陽光,你要散發鬼氣會不會傷到元氣?」

    「放心......」

    樓劍東在葫蘆裡懶懶地應了一聲:「你也太小看我的玄陰之身了,三百年的道行,再加上這段時間在雲龍山『借碑修我』,老樓我功行大進!如今只要不是直接暴露在正午的陽光下就沒啥關係,這小姑娘可憐......等著我,馬上就好!」

    「啊啊......」

    麻辣燙正在胡思亂想,忽覺洞內一陣冷風起,遍體生寒,眼見著一個冷旋風平地而起,從她的身旁繞過,將洞口堵得嚴嚴實實。

    「如果那位王先生回來,不會被被凍病麼?」

    「麻辣燙,不要胡思亂想。聽哥哥的話,閉上雙眼,等會兒無論遭受多大的痛苦,都要咬牙忍耐住,你要知道萬一失敗就再也不可能開口說話了!」

    麻辣燙重重點頭,只要能夠開口說話,無論多大的痛苦她都能夠忍受,按照許長生的要求,輕輕閉上雙眼,不再胡思亂想。

    黑暗中隱隱感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放在了她的頭上,一股熱乎乎的氣流從這只大手中發出,沿著她的頭頂而下,然後分成十二道細流,很快就流遍了她的全身。

    這十二道涓涓細流所到之處又麻又癢,就好似有無數隻螞蟻在身體內爬行,這種痛苦讓麻辣燙一張小臉忽青忽白,額頭汗水滾滾,卻硬是忍住了沒有吭一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麻辣燙身子一顫,只覺那十二道折磨的她生不如死的氣流同時消失了,自己身體內部就好像剛剛洗過了一個熱水澡,又乾淨又清爽,身子更是輕得彷彿要飛起來一樣,喉嚨先是一陣奇癢,跟著又是一陣酥麻,最後麻癢全消,說不出的輕鬆舒暢。

    她驚喜地睜開雙眼望著許長生,下意識地『啊啊』叫了兩聲,許長生卻笑道:「小丫頭,我辛辛苦苦治好了你,難道你還要做啞巴麼?現在你已經可以開口說話了,不過可不要胡亂說哦,想想你最想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鍋......鍋鍋......哦,啊呀呀......」

    十六年沒能開口說過話,哪怕許長生為她打開十二重樓,一時半會兒也是很難說清楚話的,麻辣燙急壞了,這可是自己說得第一句話啊,難道就是這樣麼?

    「別著急,慢慢說。你好多年沒說過話,總要經過一些練習的,在熟練之前,都不算是你的第一句話。」

    「鍋......鍋......哥......下.....下你......謝你......窩.....我......」

    麻辣燙在洞內走來走去,不停熟悉著每一個音節,發音也越來越準。練習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忽然走到許長生面前,臉蛋兒紅紅地盯著他看。

    「怎麼,麻辣燙練習好了?」

    許長生正從洞口探出頭去看天色,空中無烏雲滾滾,看樣子是要來一場大雨了。這個山洞位置高聳,倒是不怕被洪澇,可要真是下個幾天幾夜,恐怕就要影響行程。

    忽然聽到身後有細細的腳步聲響起,許長生回頭就看到一臉異狀的麻辣燙,心中不由一跳。

    「許哥哥,麻辣燙能說話了,從今天開始,麻辣燙就是你的女人了!」

    山裡的姑娘個個都是好獵手,看準了獵物可是從來都不會猶豫的。追求愛情時也是一樣,才不會磨磨唧唧欲擒故縱,稍微矯情些的就會對山歌,對好了就直接生撲。

    麻辣燙是個標準的山裡姑娘,心裡可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她感謝許哥哥,同時也喜歡許哥哥乾乾淨淨、瘦瘦高高的樣子。雖然起初也有些臉紅心跳,一旦下了決心當面告~白就變得無比坦然,彷彿她做許哥哥的女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說什麼呢?」

    許長生聽得哭笑不得,這傻丫頭真是胡鬧,忙搖頭道:「小丫頭別亂說,你既然叫我哥哥,我就當你是小妹妹了。妹妹怎麼可以做哥哥的女人呢?」

    「鵝說的哥鍋,是情哥哥,犯罪......麻辣燙就是要做哥鍋的女人!」

    人生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絕,麻辣燙心酸的想哭,原本已經清晰的話語又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了;她回頭看看山洞外的那方平湖,心裡暗下決心,如果再被許哥哥拒絕,就縱身跳下去。

    「麻辣燙,你現在還小,不可以隨便就要做別人的女人,這樣對你很不公平......相信我,再過幾年等你長大了,就不會再這樣胡思亂想了。」

    麻辣燙搖搖頭:「哥哥不要我做你的女人,麻辣燙就去死!」

    忽然轉身縱向洞外,連許長生都沒想到她會如此決絕,竟然兩句話不合就要跳湖?

    偏偏剛才為她治病時起了成全之心,幫她打通了十二正經,如今麻辣燙內氣行遍全身,已經算是個武道高手,這一躍就是近三米遠,直接向洞外跌去。

    「小心!」

    許長生身子一閃,憑空追向了麻辣燙。

    這小丫頭是什麼性子啊,哪有一言不合就輕生的?難道她真的對自己如此死心塌地,非要做老許的女人不成?

    「老許兄弟,你就是會坑我,知道抗上一捆柴爬這石道有多累麼?我......救命啊!」

    老鬼樓劍東早在麻辣燙開口說話的時候就暗中退回葫蘆中,這會兒也是救援不及。

    許長生也顧不得會不會被那隻山妖發現了,體內法力流轉,竟然憑空踏出幾步,追出了山洞。

    剛要去抓麻辣燙,就見下方一個黑忽忽的人影,正是打柴回來的老王。老王一抬頭,剛好被麻辣燙一屁墩兒坐上,還沒想清楚方才那抹溫香軟玉出自何處,便已哇哇叫著向下方跌去。

    被老王阻了一阻,麻辣燙跌勢稍緩,被許長生一把抓住帶回了洞中:「大樓,快救王大哥!」

    「放心,他死不了!」

    一股寒風早在許長生救回麻辣燙的同時就與他擦身而過,向老王追了過去。

    許長生回頭看了一眼,估摸著樓劍東應該大概可以趕得上救下老王,這才暗鬆口氣,將麻辣燙放在洞內,柔聲道:「你這個傻丫頭,怎麼說跳崖就跳崖呢?」

    麻辣燙淚眼婆娑地看了看他,嬰寧一聲撲入了他的懷中,小姑娘現在算是武林高手了,兩臂一晃都有三四百斤的力量,抱住他死死不撒手,除非他狠心用法力震脫,否則一時半會還真弄不開......

    「哎,這個小丫頭啊,跑來亂我的道心。算了,一切隨緣、只憑本心行事吧......如果連這都想不通,豈不是枉費了黃衣僧一番用心點化?」

    許長生軟香溫玉報滿懷,感覺這樣似乎也很不錯,學道德高僧冬烘先生的樣子他可做不來,天生就不是那種矯情的人!

    「許兄弟......老許!能告訴我你在做什麼麼?啊,麻辣燙這麼個可憐可愛的小姑娘,你也能下得去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5 22:04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怪妖左柱國 上

    站在大山中看雨與在城市中大有不同,無數天瀑橫流、處處銀鏈倒掛,觸目所及儘是濤濤白浪,就好像傳說中天地破碎要等女媧娘娘來修補天闕、又好似聖經記載的世界末日到來。

    麻辣燙見多了這種景色,絲毫沒有大驚小怪,接過王強手中的柴禾,在洞口無雨處挖了個坑,先把火生起來,又取出帶來的土鍋,接了半鍋乾淨的雨水,吊在火上燒了起來。

    不多會水就開了,麻辣燙先把帶來的鮮豬肉用小刀切成條塊,放進熱水中去了血氣,加蔥姜蒜繼續煮,等二次水開後才又加入洗好的香菇木耳、黃精山藥,等到鍋裡開始漸漸透出香氣,才加了鍋蓋去悶,同時壓低了火頭,把幾個川中特產的白土豆放在火邊去烤。

    香濃的肉湯加烤土豆,在旅途中能吃上這麼一頓已經算是非常豐盛的大餐了。

    等到熱騰騰的肉湯端在手裡,王強才明白許長生當日為什麼要買鮮豬肉,呼哧呼哧喝了兩口,伸出大拇指連連誇獎麻辣燙手藝可真是好,又羨又妒地瞪了許長生幾眼:「照你剛才的說法,還是人家麻辣燙主動要求做你女人的了,我怎麼這麼不信呢?老實說,你小子是不是施展了什麼道術手段,專能迷妹的那種?如果真有這樣的法子,你......你小子可他娘的不能藏私!」

    許長生白了他一眼:「滾,老許我是正經的道家,你當我是南洋降頭師呢?」

    麻辣燙聽他們兩個談論自己,也不開口說話,抿著嘴兒直樂,取了幾顆已經烤熟放溫的川中白土豆細心去了皮,第一個先遞給了許長生,第二顆才給了王強:「王大鍋,麻辣燙是自己願意的,你不許怪許哥哥。」

    「你看看你看看,這丫頭做得一手好飯不說,還這樣向著你,我說兩句還都不行了?」

    王強咬了口熱騰騰的烤土豆,只覺這川中特產香甜可口、入嘴即化,尤其火候掌握的好,比什麼米其林三星大廚做的烤土豆都強了十倍百倍,心裡更不平衡,怎麼看許長生就怎麼不順眼:「還說你沒有施展手段,我看肯定有......」

    「轟隆隆!」

    王強話音未落,空中便響起一連串的炸雷。此時太陽已經漸漸落山,山洞外本來是漆黑一片,只聞風急雨驟,雷聲過後,天地突然被閃電點亮,遠遠就見一道道白浪衝來,似乎就要灌入這個山洞一般!

    「竟然下得這麼大了?」

    許長生霍然站起身,走到洞口觀看。王強也不叨叨了,他跟許長生沒完沒了一半是羨慕嫉妒恨一半是打趣開玩笑,現在眼看著洪水滔天,萬一水面升到山洞的高度,那還不成水灌老鼠洞了?這可萬萬開不得玩笑,別看他沒事就愛帶小麗去陽光沙灘,其實就是個標準的旱鴨子。

    雷電過後,最厚重的雨雲終於覆蓋了這方天空,三人極目遠望天空,也不見半絲月色,不禁相顧駭然。

    王強低頭看了看,暗暗鬆了口氣。還好,水勢漲得雖猛,距離洞口其實還有十米左右,倒是不用擔心做水老鼠了。只是這雨雲又厚又密,還不知道要下幾天幾夜才能停止,小麗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許哥哥,這場雨恐怕要下最少兩天呢......」

    麻辣燙望著空中的雨雲道。

    「你能看出這場雨要下多久?」

    王強還真有些不信,華夏電視台的天氣預報員都不敢這麼肯定,這小丫頭口氣還挺大。

    「當然了,常在山裡的人看雲就能知道雨會下多久。這場雨其實還不算最大的,最大的那次足足下了七天七夜呢,就連山村都差點被淹了。聽村裡的老爺爺說,鎖龍嶺可能有蛟,下大雨就是蛟龍在翻身......」

    麻辣燙目光閃閃地望著遠方,似乎沒有多少畏懼、反倒有些期待:「老爺爺還說很久很久以前這裡就出過蛟,如果不是一個叫劉伯溫的人除了這條蛟龍,我們住的地方早就變成一個大湖了。」

    「出蛟,扯呢吧?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王強連連搖頭,學過些生物知識的人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出現過什麼蛟龍,更別提什麼出蛟鬧洪水了。下雨分明就是再正常不過的天氣現象,怎麼到了這些山民嘴裡就成神秘現象了?

    就算親眼見過老鬼樓劍東他也不信什麼蛟龍的傳說,鬼魂這玩意兒西方已經有學者在研究,民間被鬼上身的例子也是不勝枚舉。可什麼蛟啊龍啊的根本就只存在於傳說中,誰見過了?

    「蛇大化蛟、老蛟化龍,也未必就只是個傳說,王哥你沒見過的東西也未必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許長生喝了口肉湯,微微眯起雙眼望著彷彿天河傾瀉要滿人間的大雨,悠悠地道:「歷史書山雖然沒有,道家的雜典中其實是有記載的,不過最近的一次出蛟也是在明朝初期,也就是麻辣燙說得這個故事。

    我只是奇怪,為什麼自明以後天下就不聞蛟龍之變、甚至連妖也幾乎絕跡了,更奇怪怎麼會被小麗遇到了已近絕跡四百年的妖!」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王哥我運氣背唄,別人好歹是被人坑,你王哥我卻是被妖坑!不過這是被坑,可不是被綠,小麗肯定是被妖迷了,身不由己!」

    許長生點點頭:「我明白,你不用特別解釋。」

    「誰解釋了?有什麼好解釋的,許兄弟你認為我有必要解釋什麼嗎?哈哈哈......這可真是太可笑了,我王強還需要解釋?」

    麻辣燙認真地看了看王強:「王大哥,你要解釋什麼啊?」

    「我......」王強一口氣沒倒上來,差點沒給噎著。

    許長生沒再刺激老王,仔細望瞭望雲層中生滅不定的雷電,微微搖頭道:「眼下並不是出蛟,蛟龍翻身水升百米,卻不用烏雲密佈電閃雷鳴,水勢更不會像這樣『緩慢』上漲,而是百米浪頭忽如天降,覆滅無數生靈。眼下只是尋常的雨而已,既然要下兩天,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個晚上好了。」

    「嗯,麻辣燙這就去鋪草。」

    很快麻辣燙就洞內山民儲存的乾草鋪好了兩張『草床』,一張寬不過一米,顯然是張單人床,一張寬足有一米多近兩米,顯然是張『雙人床』。

    王強打量了這兩張草床一會兒,才用深邃的目光望著許長生道:「許兄弟,你說這張雙人草床是給誰睡的?」

    ***

    一大早醒來,王強就看傻了。

    麻辣燙真沒說錯,第二天雨果然還在下,雖然比昨晚小了些,卻也是大雨的級別了,如果是在城市中,這樣的雨不用兩三個小時就能帶來一場洪澇災難。

    昨天所見的『湖面』又上升了有七八米,眼看就要逼近洞口了。還好昨天走下的那面緩坡要比山洞低,水到了緩坡的高度就會向外漫出,倒是不用擔心被水灌進來。

    許長生正拿著個牙刷站在洞門口刷牙,清澈見底的水中甚至能夠見到一尾尾野魚浮現,下雨時氣壓低,大大小小的魚兒爭相浮出水面,卻又被雨水砸落下去,然後又不死心地向上游,一口牙膏沫吐下去都能吸引上百條魚兒爭奪。

    麻辣燙手中抓了根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長樹枝,足足有兩三米長,高聲叫道:「許哥哥,你往這邊兒吐......」

    許長生嘿嘿一笑,一口牙膏沫準確無誤地吐到麻辣燙指點的位置,頓時無數野魚爭相游來。麻辣燙認準了一條最大的,手中樹枝快如閃電般向下一砸,將這條足有十幾斤的大魚生生砸暈了,然後用樹枝一挑,大魚便『嗖』一聲向山洞方向飛來,被她張開白白嫩嫩的小手一把握住。

    「哇,許哥哥,今天的早餐有了,我這就去烤魚!」

    麻辣燙興奮地抱起大魚鑽進了山洞,不一會兒陣陣烤魚的香氣便從山洞內傳來,似乎還灑了孜然和辣椒粉......

    王強好懸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這還是麻辣燙麼?一個剛滿十六歲明顯營養不良的小丫頭,揮舞起那根近三米長的樹枝就跟玩兒燈草似的,這樹枝可有成年男人的手臂粗,怕不有七八十斤重?

    「老許,麻辣燙是如何做到的?」

    王強巴巴地跑到許長生面前:「肯定跟你有關係!老許你這可不厚道了啊,一個小姑娘都能被你給整成武林高手,王哥我好歹替你扛過雷、扛過鬼,你就沒想過要成全成全我?」

    「你跟她不同,麻辣燙天生十二正經貫通,是個練武的奇才,我也是隨手成全了她。

    王哥你就是個普通人,在軍隊裡打熬筋骨,走得是外家門道,雖然落了個身強體健,卻也錯過了最好的煉氣年齡......不過你要是真想學,我也能傳你一套煉氣的法門,用上十年八年的功也許會有小成。不過這可比不上你練槍......」

    話說到一半便嘎然而止,許長生目光忽轉凝重,望向遠處水面。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6 20:56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妖左柱國 (中)

    一團團黑影正從水下浮現出來,有的巴掌大小、有的臉盆大小,圓滾滾黑乎乎,有的背負青苔、有的甲帶九宮,竟然是無數的水龜和山鱉,此時就像是受到了號令集結,正從藏身之處游出,在水面上聚集。

    原本是湛藍如青天的水面,此時已經變得黑壓壓一片,而那些水龜山鱉還在不停地湧現,好像是全天下的龜鱉都集中到了這裡一樣,水面上的陰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

    「這麼多龜鱉,都是真正野生的品種啊......」

    王強忍不住舔了舔舌頭,麻辣燙的手藝這麼好,如果來鍋清燉甲魚湯,那可是大補啊!

    「一隻、兩隻、三隻、一百一十五......一百二十六......哎呀王大哥你別搗亂啊,人家又要重新數了。」

    麻辣燙瞪大眼睛,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在點指兵兵,好不容易數道一百多了,王強跑過來攛掇她弄只大山鱉上來,說要吃鱉湯,被王強一搗亂,麻辣燙頓時忘記自己已經數到哪只水龜或者山鱉了。

    加上這些龜鱉又不是老老實實呆著不動,雖然游得都很慢,卻彷彿大軍行令一樣,正在水面上整齊隊列,龜鱉隊稍微一動,小姑娘頓時眼花繚亂,急得直怪王強。

    「別數了,恐怕這附近無數道山脈湖泊中的龜鱉都在聚集,其中幾百上千年的大龜大鱉都有,數量加起來能超過全國水產市場,麻辣燙你是數不清楚的。」

    許長生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紙,幾下就折成了仙鶴的樣子,托在掌心一口法力吹去,叫了聲:「去!」這只紙鶴立時冒雨飛起,先在附近空中轉了一圈,好像偵察兵在偵查敵情,然後一飛衝天,消失在天際不見。

    「許兄弟,你不怕是施展道術被山妖發現了麼?」

    王強嚥了口吐沫,有些震驚地望著許長生。哪怕知道這位許兄弟並非凡人,可每次見到許長生的手段總會讓他懷疑自己不是生活在地球,而是到了小說中描繪的異世界,這種感覺很是難受。

    「你這個女朋友可真是了不起,不惹麻煩便罷,一惹就惹到只大妖!看到這些龜鱉了麼?龜性最懶,最喜歡做的事情是伏淵潛泥,天崩地裂都不愛出頭,現在這些龜鱉卻像打了雞血一樣列隊聚集,這是要去朝拜族中的大妖啊......

    這麼大的陣仗,多半是因為你的女朋友小麗而起啊,這只大妖既然如此看重她,我們還用擔心被他發現傷害小麗麼?」

    許長生無限憐憫地看著王強,連連搖頭嘆息。

    話音剛落,就見那隻紙鶴濕噠噠勉強飛了回來,剛落在許長生的掌心就癱成了一堆紙泥。

    「可惜雨太大了,這只紙鶴雖然承載了我的一絲法力和後天識神,卻還是無法在雨中堅持太久。不過剛才也飛過了幾道山脈,發現方圓數百里的水面上都在聚集水龜山鱉,最密集的地方甚至已經看不到水面,全部變成了龜甲和鱉甲連成的『陸地』......」

    此時三人目光能夠看到的地方已經被龜鱉鋪了個嚴絲合縫,嘩啦啦的雨水打在無數龜甲鱉背上,真如萬鼓同時擂響,聲勢驚天動地。

    這些龜鱉列好了隊形之後,突然同時探出『鬼頭』向水下咬去,速度快如閃電,等『鬼頭』回揚的時候,空中頓時銀光閃閃、腥氣撲鼻,卻是無數魚蝦被拋上空中,然後落雨般摔在龜背憋背上......

    幾回下來,覆滿水面的龜鱉背上已經堆了無數魚蝦,最後就連一條足有一百多斤的魚王都被一隻水缸般大小的老龜一口咬了上來,龜背鱉背上的魚蝦已經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麻辣燙氣得撅起了小嘴兒,本來看這些水龜山鱉列隊還挺有趣的,可後來水龜山鱉越來越多,把水面都鋪滿了不說,還來搶她的生意,害得她一條魚都捉不到了,小丫頭不氣才怪。

    「老許你先等等......我捋捋你的話啊......」

    王強忽然有些頭大,十幾年的老警察第一次感覺腦袋有些不夠用了。

    「你是說這些烏龜老鱉聚集起來是要去拜見族中大妖?」

    「沒錯。」

    「你又說這只大妖對小麗極為看重,應該不會傷害她,所以才不怕施展道術?」

    「王哥,你不愧是個老刑警,邏輯清楚、沒毛病。」

    「沒毛病?毛病大了!」

    王強猛地跳起來,手指著覆滿水面的水龜和山鱉,悲痛欲絕地道:「你......你是說勾引小麗的,居然.......居然他娘的是只大王八?」

    「如今看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它現在是妖,已經開始脫離王八的範疇......」

    「它就是變成什麼樣兒也是只王八啊!許兄弟,是好兄弟你就告訴我,被藏著掖著,你.......你說,什麼情況下這些王八才會如此激動,要去朝見族中大妖?」

    許長生嘆了口氣:「知道太多了人容易老......」

    「別扯沒用的,你倒是說啊!」

    「真要知道?」

    許長生輕輕搖頭,無限憐憫地望著王強:「一般是族中大妖有了重大之事,比如大悲或者大喜,才會召集族群,如今看來......」

    「怎麼樣!」

    王強狠狠瞪視著浮在水面上的這些龜鱉,眼睛瞪得宛如銅鈴一般。

    「這只龜鱉族中的大妖多半是遇到了大喜的事情......」

    話音未落,王強已經跳腳大罵起來:「我......我操~它姥姥!老許,我的許兄弟,你可得我王哥我做主啊!」

    堂堂七尺男兒,鋼鐵一樣的心性,這會兒卻連眼睛都紅了。

    「放心,這只山妖逆天行事,以妖事犯人倫,我輩修道之人怎能坐視?」

    許長生縱身而起,穩穩落在一隻大龜的背上:「王大哥、麻辣燙,我們走,去看看這只山妖究竟有多大的道行,居然敢逆天行事?」

    龜性有二,一是最yin,二是最懶,又yin又懶、壽長萬年......當然這是說烏龜,人類可千萬不能代入,天賦不同、上帝有偏,這個是羨慕不來的。

    這些懶洋洋的龜鱉正在非常努力的向鎖龍嶺方向游去,感覺這就已經累死爺了,如果不是族中大妖見召,鬼才會跑來出苦力呢,呆在爛泥洞裡抱著母烏龜母老鱉睡覺該多好?所以任憑許長生他們如何在背上奔走跳躍,這些龜鱉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從昨晚居住的山洞到鎖龍嶺核心地帶原本是有六七十公里的山路,就算不下雨也極為難行,路上還有無數毒蟲毒蚊,甚至是野狼野狗出沒。偏偏這場雨令水勢猛漲,再被這些水龜山鱉鋪平了道路,居然變成了康裝大道,如果不是這條路上堆滿了腥氣撲鼻的魚蝦,簡直就是完美了。

    三人在一座座魚山蝦山中穿行,腳下如履平地,而且這樣走等於是取了直線近路,不用再上山下山的彎彎繞,原本六七十公里的山路足足減去了十之八九,就算有王強這個『累贅』,也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進入了鎖龍嶺的核心地帶。

    越是接近龜鱉族中的這只大妖,腳下的水龜山鱉便越是巨大,麻辣燙甚至見到了一隻足有半間小茅屋大小的巨鱉,發現自己走了六七步都沒能走出巨鱉的鱉甲時險些脫口驚呼起來,卻被許長生一把摀住她的小嘴,面色嚴肅地衝她和王強使了個眼色,用手指了指天空。

    王強和麻辣燙順著許長生的手指方向看去,老刑警和小蘿莉的表現竟無什麼不同,都是瞪起眼睛就要放聲尖叫,幸虧許長生手快,兩張禁言符閃電般封在兩人的嘴,這才沒有驚動這只巨妖。

    三人閃身在一座魚山之後,悄悄向前方的鎖龍嶺望去,只見不知什麼時候,鎖龍嶺上方已經多出了一顆碩大的『鬼頭』,兩隻龜眼閃爍紅芒,龜頸一伸,竟從百多米高的嶺上直直伸到了水面,一口就將龜鱉背上的魚山吞下近半,『嘎吱嘎吱』一陣大嚼,弄得半空中魚鱗飛舞、蝦血四濺,陣陣腥臭之氣熏人欲醉。

    嶺下的萬千水龜山鱉見到族中大妖就像是小粉絲見到了心中偶像,一個個也伸長龜頸直直亂叫。

    龜鱉這類生物除了發~情期是絕不會叫的,此刻卻有幾十上百萬的龜鱉同時尖叫,居然引起諧音共振,震得背上無數魚蝦亂舞;刺入人的耳鼓之中,更有亂人心志誘人春意的古怪效果,居然讓王強這樣的老刑警都面色大變,忽然眉眼含春、秋波欲流,衝著許長生不停地拋媚眼兒。

    麻辣燙就更不用說了,一腦袋向下扎來,哼哼著說要騎大馬。

    這都什麼時候了,騎什麼大馬啊?

    許長生哭笑不得,連續兩道定心符打在王強和麻辣燙的身上,才算讓這兩個『祖宗』安定下來,望著王強心裡忽然有些犯嘀咕:「麻辣燙對我有心,剛才扎過來要騎大馬至少還算正常反應。老王卻不太對啊......剛才他心志錯亂,就算對麻辣燙無禮我都能理解,衝我拋媚眼兒算是怎麼一回事?」

    此事不敢細思,細思極恐......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7 21:35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妖左柱國 (下)

    站在壺口下方仰望黃河,人人都會感嘆造物之神奇,尤其是夏季雨汛剛過,秋雨又來,壺口處的水流比往常足足寬廣了十倍,夾帶著無數黃沙的河水奔騰而下直降三百米,水聲轟鳴如雷,濺起的水幕能遠出幾里路。

    遊人基本都要到山陰和陝陽兩個省份的觀瀑景點才能體會李白詩中『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意境,出了景點,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靠近河面,否則被警察和保安叔叔抓住可是要罰款甚至拘留的。

    其實就是管理人員睜隻眼閉隻眼也不會有人跑到壺口下流的河邊去耍,雄壯姿肆的天上河到了這裡就變成靜靜流淌的黃泥湯了,要抓傳說中的黃河鯉魚也絕對不是在此處,岸邊儘是寸草不生的黃土地,連根借蔭的樹都沒有,跑這裡曬活人熬人油啊?

    可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此刻在壺口下方的河岸邊,就有一位身穿中山裝、頭髮半白半黑、精神矍鑠的男子正在垂釣。

    他盤膝坐在這裡也不知有多久了,火辣辣的太陽兜頭照射下來,就算是初秋的天氣也熱得厲害,別說他這種看上去年過五旬的中老年人,就是二十剛出頭的年青人也未必熬得住。可他端坐岸邊微微含笑,面上額上卻連半滴汗水都不見,兩名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男子都有些禁受不住了,他卻彷彿如沐春風般輕鬆愜意,緊緊盯著手中那根比普通釣竿粗了足足兩倍的魚桿,長聲笑道:「孽障!今回你還走得了麼?

    你本來在長河修行,倒也算老實,我也懶得管你,誰想到你膽大包天,竟然干犯天道,傷人害命,可就休怪我樓天成心狠,要壞你修行了!著!」

    男子握住釣竿的手輕輕一抖,純鋼打造的魚桿桿體竟然出現了一圈圈漣漪,沿著桿體層層推進,到了桿頭處轟然爆出一股強大的氣勁,在水面上方狠狠炸裂開來!

    這根奇異的魚桿上根本就沒有魚線,更沒有魚鉤,竿頭直垂進河水中,根本就是他的獨門武器。隨著真氣暴開,水面竟被炸出一個方圓百米的大洞,幾十米深的河水竟被全數排開,現出了一條長有三四米的巨魚。

    這條魚怕不有兩三百斤重,周身鱗甲如輪,片片都似鋼鐵鑄成,恐怕就是長槍利刃落上去,也最多只能留下幾道白痕。可是被他真氣一炸,鱗片竟然片片碎裂,魚血狂湧而出,巨魚想要掙扎逃走,卻被男子真氣隔開了河水,只能在爛泥中拚命扭動。

    男子長嘯一聲,脫手將魚桿擲出,而後飛身而起,踏桿前行,正如當年禪宗初祖達摩祖師一葦渡江般神奇,到了巨魚上方,狠狠一拳轟下,將魚頭擊得粉碎。而後回身、收桿、浪平,魚屍被河水捲走,河面上只留下一片嫣紅,被河水一點點沖淡,最終煙消雲散不留下半分痕跡。

    兩名年輕男子痴痴地望著他,就如同望著心目中的神明。這可是樓天成啊,華夏公~安部直屬特案機構第一人,不知道勝過多少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國術宗師,卻始終聲名不顯,英名只在系統內傳誦。

    在他們眼中,樓天成就是一座無法跨越的高山,是他們窮畢生之力也只能仰望的存在。

    「立刻上報部裡,就說黃~河魚精已滅,910案件可以就此結案了。另外要地方上的同志做好受害人家屬的安撫工作,那些為黃河清淤的工人都不容易,該算工傷的就要給人家算工傷,該給撫卹的一分錢也不能少,我們特案機構會一直關注......」

    「師傅放心,您從來都是心繫底層民生,地方上有資格知道我們特案機構的領~導同志都明白的,諒那些施工單位也不敢亂來......」

    「小六,早就對你說過了,出任務的時候不許叫什麼師傅。」

    一名年輕男子恭敬地道:「是師......不,樓廳,江淮省的白處已經在上面等候很久了,要不要讓他們過來?」

    「哦,白敬生來了?讓他下來吧。上次見面還是在燕京,一別三年,他現在倒是越來越幹練了。」

    樓天成抬頭看了看停在上方河岸的一輛警車,此刻正有個身穿警服的胖胖中年男子站在警車旁對他微笑,還遙遙向他敬了個禮。這裡方圓五里內都已經被警方封鎖了,只有一定級別的自己人才能進入,白胖子來得很巧,剛好將他力斬魚精的經過看了個清清楚楚。

    讓樓天成滿意的是白胖子的表現,他斬殺的這條魚精算是華夏開國以來少見的精怪之一,那些負責禁~嚴的武警戰士遠在幾里外,根本看不清這邊發生了什麼,兩名弟子兼手下見多識廣仍是難免驚奇。

    白胖子不過是江淮省特案機構的負責人,平時雖然也處理些『古怪』的案件,可像這樣一條修煉了最少五十年的魚精他是肯定沒見過的,剛才他將斬殺魚精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居然仍舊是一臉淡然,倒是讓樓天成對這個屬下有些另眼相看。

    見到樓天成招手,白敬生一溜煙跑下堤岸,來到樓天成身前就是『啪』一個標準敬禮,笑嘻嘻地道:「老領~導,您剛才可真是神威凜凜,我都快看傻了。」

    「行了,我只不過是將武家煉氣的功夫打磨到了極致而已,可還是跳不出武道這個圈子,距離真正的修真大道還遠著呢......敬生,你這次趕來壺口是為了什麼?該不會只是為了來拍我這個老領~導的馬屁吧?」

    白敬生似乎是存心要賣關子,竟然不答反問:「老領導,這條魚精好大,居然驚動您親自出手,莫非是它惹下了大案子?」

    「嗯,這條魚精最少有五十年以上的道行,正處在由精成妖的當口,竟然妄想借人血肉成妖,被它殺害了幾個負責清淤的工人,地方上將這個案子上報,我才知道壺口出了精怪。」

    樓天成有些詫異地望了白敬生一眼,隨口應道:「敬生,近來華夏不寧,只是最近兩年就出了不少怪案。一些是涉及鬼祟、一些卻是涉及精妖。哼,華夏建國之後律法森嚴,怎能容得它們胡作非為!你要替我盯緊了,江淮可是經濟大省,要保證絕對的和~諧穩定,如果有這類怪案發生,自己能處理是最好,否則要第一時間上報。」

    「是,老領導放心......」

    白敬生看看樓天成,壓低了聲音道:「兩年前我們查處了一個非法組織,懷疑是清末妖教的餘脈,記得那個『教主』曾經叫囂什麼『天地大變、靈氣重現』,說什麼華夏早晚要成修者樂園,難道這是真的,不然為什麼這幾年精怪迭出,弄得四海不靖呢?」

    「這種話假的不能再假了!敬生,你也算是特案部門的老同志了,這種謠言也能相信?」

    樓天成微微冷笑道:「天地靈氣也是一種資源,上古時神聖輩出,就沒聽說他們經過什麼刻苦的修煉,可是到了中古、近古時代,天地靈氣便已漸漸匱乏......

    於是佛家開始修煉陰神妄圖借此轉世長存,道家轉託內外丹道、符籙咒法,哪一個不是迫不得已的改變?

    更別說到了現在這個末法時代,想要每天呼吸到新鮮空氣都變成了一種奢望,這種環境下天地靈氣還能復甦?根本就是騙人的鬼話!

    最近幾年出現了很多鬼祟精怪,其實是另有原因,跟天地靈氣復甦毫無關係,你口中的那個『教主』不過是邪門歪道,妄想愚~民罷了。」

    白敬生目光一緊:「老領導,如果不是天地靈氣復生,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什麼原因就連我這個級別也只是有所風聞,你就別指望打聽內幕了......」

    樓天成有些玩味地看了他一眼:「你只要知道未來幾年會有更多的『古怪』案子出現,道協、佛協的高人們都會漸漸出世,甚至還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存在也會來分一杯羹就行了。咱們特案機構肩負重任,上要對得起國家、下要對得起老百姓,沒有足夠的實力可不行,所以要抓緊時間廣招人才、多納奇人異士。

    你在江淮,江淮自古來就是鐘靈敏秀、地靈人傑。你要多留些心,若是能找尋到這類奇人,我就算你一個大功勞,日後你離開江淮到燕京來也是有可能的......」

    白敬生嘿嘿一笑:「老領導,我就等您這句話呢。不瞞您說,咱江淮省楚都市可是出了一位小真人,名叫許長生......」

    「就是前段時間網絡上挺出名的許長生吧?聽說幾位超級富豪和芝麻開門公司的馬總都去拜訪過他?不過這麼年輕就成了網絡紅人,太過輕浮,頂天了又能有多大的道行?我看多半又是李大師王大師一流。」

    到了樓天成這種高度,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什麼網紅小真人。鬍子清之前也是受命於白敬生秘密調查許長生,時機未到白敬生也不會貿然上報,因此樓天成並沒有認真關注過許長生。

    「老領導,您先看看他參與過的兩個案子,另外我們的偵查員鬍子清如今就在祥雲觀,據她觀察說,這個許長生絕非常人,怕是有些真本事的......」

    「土地廟精神病人的這個案子雖然有些古怪,倒還沒有什麼,雲龍湖朱山的這個案子倒是有些意思......」

    樓天成翻閱著卷宗,目光微微閃爍:「如今這個許長生在哪裡,還在祥雲觀整天閉門不出麼?」

    「他隨一個叫王強的人去了川中。王強也是我們的同志,十年的老刑警了,這次忽然請了事假,和許長生一同飛去了蓉城,飛機還是芝麻開門公司馬總給安排的......」

    白敬生偷偷看了樓天成一眼,小心翼翼地道:「根據我的調查,王強應該是為他女朋友的事請許長生出手幫忙,他們可能......是去了鎖龍嶺......」

    「什麼!」

    樓天成手一抖,險些將卷宗拋落地上:「鎖龍嶺,那不是自稱左柱國的那隻老烏龜的領地麼?這只老妖性情古怪,有個人類的名字叫左柱,整天吹噓自己當年輔助劉伯溫有功,曾被封為『左柱國』,最是難纏難惹。你在特案部門也有十幾年了,難道不知道鎖龍嶺是我們內部列出的三大禁地之一?那個王強還是我們自己的人,怎麼可以這樣無組織無紀律性,你是怎麼管理手下的!」

    「老領導,王強是楚都市局刑警隊的,他也不歸我管啊......」

    「行了,不出問題則罷,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你也是責無旁貸,別總想著推卸責任!小六,立即通知山陰省廳,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為我準備一架直升機,從這裡出發過了秦~嶺就是川中,或許還來得及!」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9 23:07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文采風流左柱妖

    許長生站在一座魚山後面,稍稍漫出些後天識神,正在暗中觀察這只前所未見的巨妖。

    不得不謹慎小心啊,別說新華夏立國六十年都沒聽過有這般巨妖出現,就連古代的神話傳說中也沒人見過大半個身子就壓住了一座山峰的龐然巨物。如果不是身上穿著馬總贈送的阿迪達斯、褲兜兒裡還有只小米手機,許長生會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個古代人,只是做了一個漫長的現代夢。

    王強已經不像先前那般激動跳囂了,十年警齡的老同志最基本的敵我分析能力還是有的,眼前這只龜妖趴伏在鎖龍峰上、四周的龜裙、下方的龜腹都還露出了約有四分之一,這龜得有多大?得有多少年的道行了?他甚至想到了是不是該先行『戰略撤退』,然後上報組織調動武警扛上重武器來?真不是不信任許長生,可許兄弟這才幾年的修行,怎麼看都不夠這只老龜一口吞啊?

    只有麻辣燙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手攥著山民土製的弓箭,總想去瞄龜妖的眼睛。反正有許哥哥給撐腰,有什麼可怕的?如今在麻辣燙眼中許哥哥就是無所不能的,許長生若說自己有根可長可短、可粗可細的棒子她都會相信。

    暗中收回後天識神,許長生微微一笑。險些就被這只小烏龜給嚇住了,什麼巨大的身軀、什麼如山龜體,根本就是這只小龜弄出的幻像!

    在他後天識神掃視之下,只見一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烏龜正趴在峰頂,一對綠豆眼咕嚕嚕轉動,怎麼看怎麼是一副猥瑣的樣子,雖說體軀大小跟道行未必成正比,卻讓他心情放鬆了許多,一隻裝神弄鬼的小烏龜再強又能強到哪裡去了?

    就連那些魚山蝦山也不過是被這只小龜弄出的幻像大口吞沒,其實卻是被某種挪移法術重新放入了水中;成千上萬隻水龜山鱉正在誠心誠意地拜見族中大妖,加上本來性情就是又蠢又懶,竟然沒能發現它的『魔術』手段,此刻正成群結隊上前參拜,衝著連連點頭『鬼頭』發出極其狂熱的『直直』聲。

    龜妖似乎極為滿意,忽然晃了晃腦袋,從口中吐出一個水泡,離嘴也不破裂,而是輕輕飛入了鎖龍嶺的一個石洞中。

    當水泡再次飛出時,其中已經多了位盛裝打扮的女子,看眉眼正是王強的女朋友小麗,隔著水泡望去,仍可見她腰肢纖細、雙腿筆直、延頸秀項、體態風~流。

    王強看得兩眼都要噴出火來,卻還是表現出一位老刑警應有的冷靜,壓低了聲音道:「許兄弟,小麗穿得......是我半年前陪她購買的婚紗!她竟然......竟然......難道她看不到眼前這是一隻烏龜妖麼?難道她看不到這裡的萬千隻龜鱉麼?難道她認為我連只烏龜都比不上!」

    「王大哥,你之所見未必是小麗之所見,我之所見卻非你之能見。小麗只不過是被這只龜妖的幻法迷惑,並不是真的背叛了你,你又何必這樣生氣呢?」

    許長生手掌輕輕圈動,無數雨水在王強面前凝聚成一面水鏡,鏡中先是有模糊的人影,漸漸變得清晰,正是一身白色婚紗、滿臉神聖莊嚴表情的小麗。乍一看這就是位即將走入婚姻殿堂的幸福新娘,可當許長生將『鏡頭』繼續拉近後,卻看出小麗目光迷茫、兩眼彷彿是失去了焦距,嘴角間洋溢出的幸福笑容怎麼看怎麼顯得詭異。

    「看清楚了麼,你的女朋友完全被這龜妖控制了神智,就算披上婚紗,心中想得也是有情郎,卻絕對不會是一隻烏龜。」

    許長生笑道:「另外我看小麗眉緊而不疏、腰肢扶搖卻不見浮蕩、雙腿緊緊貼合如線、臀部緊繃無絲毫下墜......這說明她還是處~子之身。這只小烏龜倒是個有原則、懂禮數的,比很多人類都有底線,你是不是該慶幸?」

    「我慶幸個......許兄弟,這龜妖......」

    王強目瞪口呆地望著鎖龍嶺上方,嘴唇都開始哆嗦了,麻辣燙也上被嚇得一跳跳到許長生身後,抓著他的手臂用力晃動:「許鍋鍋,王八變......變人了。」

    只見趴伏在鎖龍嶺上的龜妖就地打了個滾,一道烏光閃過,原本形容醜陋的龜體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位長衣落落、眉目清秀的年輕男子,就是打扮的有些非古非今,腳上踩的是雙阿迪的旅遊鞋,上身卻是錦衣玉冠、形容高古,如果不是眼睛稍稍有點小,還總喜歡轉來轉去一副猥瑣的樣子,也算是個八十分的美男子,沒人會認為這是一隻活王八。

    許長生心中暗驚,妖物化人可不簡單,雖說仍舊是幻化的手段,並非真正修煉出了人身,卻也非一般的妖物可比,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只龜妖。

    龜妖幻化成人身之後,那些水龜山鱉叫得更歡了,似乎為族中大妖的無比神通而倍感振奮,龜妖沖這些族中子弟微微頷首,將一隻手高高舉過頭頂,眾龜鱉便立即安靜下來,當真是一令出萬龜伏,猶如大將軍閱兵一樣的威武神氣。

    水泡中的小麗抬頭望著龜妖,眼神越發的迷戀,紅撲撲的臉頰上漾起笑意。龜妖輕輕揚手,水泡便裹帶著小麗加速飛上峰頂,到了他面前後,才被他一指戳破水泡,輕輕擁著小麗的香肩吟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婉兮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麻辣燙聽得莫名其妙,王強也直瞪眼,問許長生道:「妖怪唱什麼呢?」

    「一首情歌......」

    這居然還是一隻文采風~流的龜妖......就是太過****了,抱著人家大姑娘的肩膀唱《野有蔓草》這首記載古時男女野和的詩歌,倒是挺應時應景,就是容易刺激到老王,許長生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抗拒從嚴、打死都不能說出真相。

    「你少瞞我!王哥我雖然是個大老粗,好歹也是受過教育的,知道這首《野有蔓草》!好個烏龜王八蛋,竟然敢這樣輕薄我女朋友,老子跟他拼了!」

    王強跳了兩跳,發現自己距離鎖龍嶺實在太遠,而且看那嶺高足有上百米,連條上嶺的路都沒有,估計就是衝過去也爬不上去,只得悶悶地望著許長生:「許兄弟你還不出手,對得起你大嫂麼?」

    「恐怕不用我出手了,已經有人來了,多半還是你們的人......」

    許長生笑著用手向後方指了指,果然有三條人影正向此處快速奔來。這三個顯然都不是普通人,後面那兩個年輕些的都是一躍兩三米,前面那名頭髮半白的老者也不見怎麼跳躍,背著雙手在龜鱉背上遊走,就彷彿閒庭信步一般,可是任憑後面兩個年輕人怎麼追趕,卻始終趕他不上。

    「這是......」

    王強看清三人身著的警服後頓時一愣,那兩個年輕人也就罷了,都是二槓二星的一級警督,跟自己的級別差不多,走在前面的老警察卻是一枝二星的二級警監,這可是公~安系統的高官了,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穿著便裝,王強還是一個立正加標準敬禮:「領導好!我是楚都市局刑警一支隊支隊長王強。」

    「我知道你。行了,不用這麼大反應,別再驚動了那隻老烏龜......」

    樓天成先抬頭看了看正沉迷在美色中一首首朗誦詩歌的龜妖,才轉頭看了一眼許長生:「你就是號稱小真人的許長生?這次和王強來到鎖龍嶺,就是為了這個女孩子?」

    許長生笑笑沒答話。這個老警察身上的味道跟鬍子清差不多,而且更為濃烈威嚴,一猜就是特殊部門的人,他跟這些國家暴力機構井水不犯河水,也犯不上巴巴地自我介紹。

    倒是這個老警察身手不俗,體內雖然沒有法力湧動,十二正經中蘊藏的內家真氣卻如淵如海,比麻辣燙不知道強橫了多少倍;如此高手居然也要投身在國家特殊部門中,看來自己之前還是看輕了國家力量啊?

    「那個女孩子就是你的女朋友?」

    樓天成吃了個軟釘子,卻又不好發作,只好轉而詢問王強。

    「是,她是我的女朋友小麗,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想不到竟然會被這只龜妖迷惑,領導,我......」

    「行了,這只龜妖的來歷不凡,不是你們能夠應付的。」

    樓天成淡淡看了一眼許長生道:「這件事就由我們特案部門接手,與這只龜妖展開談判。你們只要記住,完事之後要對今天的事做到絕對保密,萬萬不可洩露出去。」

    王強啪一個敬禮:「領導,我明白了!」

    「年輕人,你雖然不是我們系統內的人,卻也一樣要服從我的命令。」樓天成又看了看許長生。

    「這位老同志盡可自便,龜妖的事情我是沒興趣宣揚出去的。不過我也想奉勸您一句,如果惹怒了龜妖,你們三個人怕不是它的對手啊?」

    「放肆!」

    許長生話音剛落,樓天成身後兩名年輕警察已是大怒,師傅樓天成就是他們心中的神明一樣,怎能容一個沽名釣譽的年輕人質疑?

    樓天成倒是沒發怒,聞言淡淡一笑道:「那就試試看吧,小五小六,隨我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9 23:08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十年樹人 百年樹妖

    如果在21世紀出現了一個妖怪,而且這個妖怪還能夠讓國家暴力機構靜下心來尋求談判,這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還是發生在『建國之後不許成精』的新華夏,那就更加有趣和耐人尋味了。

    左柱這個老烏龜當然不是建國後成精的,可是據它所知,很多並非建國後成精的精妖們也一樣是被新華夏鐵腕鎮滅,遠滇的巨蟒渡劫案、羅布泊的核彈引爆,哪一起事件中沒有『道友們』喋血的身影?

    而他的鎖龍嶺卻能夠成為華夏暴力機構劃定的三大禁地之一、並且相互協議井水不犯河水,就連華夏特殊部門的人見到他『左柱國』都得客客氣氣的,這件事想起來就讓左柱感到十分驕傲、就想挺直了腰桿『直直』的叫上兩聲。

    做妖怪做到他這樣都可以在國家暴力機構面前發出聲音了,這難道還不是一種巨大的成功麼?

    成功的人一定有他的優點,成功的妖也不例外。

    任憑許長生法眼如炬也絕對想不到左柱不僅是一隻有文采的龜妖,還是一隻彬彬有禮的龜妖。

    見到奮力爬上鎖龍嶺的樓天成和兩個弟子,左柱並沒有因為這三個人類打擾了自己的好事而暴怒,表現溫潤如君子,先是用幻術令小麗睡去,溫柔地將她放在身旁的青石上,才對樓天成輕輕一禮,微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小樓......還記得上次見面時,桃花尚映少年面,怎知今時又相逢,卻見少年白了頭......你這幾十年辛苦經營,就是為了那肩膀上的枝花麼?」

    兩名弟子表情有些怪異地望著老師兼上級領導的樓天成。他們從師十年,都是老師真正的心腹,卻從沒聽老師說過跟這只烏龜妖還是舊相識。

    被許長生提著手臂方才勉強爬到嶺上的王強捅了下他:「聽到了沒有老許,這老烏龜跟領~導是老相識,還叫他小樓,很會倚老賣老啊?」

    「呵呵,華夏建國後精妖絕跡,除非是只修陰神的北地大仙兒已經不算陽間所屬,政府才會睜隻眼閉隻眼。

    這只老烏龜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妖怪,居然能夠劃地一方逍遙快活,如果不是政府讓步,你以為可能麼,他認識你這位領導又有什麼好奇怪的?看來咱們不用太著急了,或許你這位領導真能談判成功呢......」

    許長生其實也有些好奇,也不著急出手,拉著王強和麻辣燙遠遠坐在一棵柏樹下,看樓天成和這只烏龜妖如何應答。

    樓天成呵呵一笑,沖龜妖拱了拱手道:「前輩說笑了,天成心中想的從來只是公理正義,凡事只求為國為民,又豈是為了這肩上的枝花?這不過是雲生水起、水到渠成罷了......」

    「哦,你心裡想得都是公理正義,那這次來是要和我講公理還是講道義的呢?」

    左柱目光稍見凌厲,看了眼躺在青石上香鼾正濃的小麗,才又漸漸轉為柔和:「你來得可不是時候啊,我正忙著做一件人生大事。」

    樓天成還了一禮道:「必須是這個時候來,否則等前輩和這個人類女子洞房花燭了,那可就不僅僅違背了天道、也破壞了我們和前輩的協議,以後這鎖龍嶺可就不再是一方淨土。」

    「誰說我要和她洞房花燭了?」

    左柱直了直脖子,發出的笑聲也是直直的,很像某部香江電影中的老太~監高手:「你們這些人類嘴上說著仁義道德,其實心都是髒的,難道就沒看出本座追求的從來都是一種柏拉圖式的精神交流麼?她身上的婚紗、今天來這裡賀喜的龜子鱉孫,不過都是為這種高尚、純潔、比水晶更透澈的精神交流添色而已......

    這樣高貴的交流方式,又豈是你們這種骯髒人類所能瞭解的?」

    許長生暗暗可笑,好傢伙,還柏拉圖式的精神交流,這只老龜倒是學通中西了。不過也正常,俗話說『十年樹人、百年樹妖』,這妖若是年歲久了,也通人生世故,也知歷史春秋,烏龜更是妖中最壽長的,幾百年活下來能沒點學識?

    左柱有些鄙視地白了樓天成一眼,餘光掃過站在遠處柏樹下的許長生三人,目光忽然一亮:「小丫頭,你怎麼又來了?每次你帶人進山,左哥哥我都想將你留下來,卻因為想不出治好你啞病的辦法,留下也是尷尬。這一次你就不用走了,左哥哥就是拼著損耗些元氣也要將你徹底治好,讓你從此做我的義妹......」

    這只連做怪蜀黍都不太夠格的龜爺爺突然厚著臉皮要當哥哥,麻辣燙被嚇壞了。

    她這些年帶那些膽大的老驢友進出鎖龍嶺十幾次,卻從沒被『留下過』,本以為是像村民們說得那樣,是受到了山神爺的保佑,卻沒想竟是被這只龜妖特別關注了?心裡又急又怕,連忙擺手道:「我的病好了,還是......還是不要麻煩您了......」

    「哦?」

    左柱微微一愕,仔細看了看麻辣燙身旁的許長生和王強,目光在許長生身上停留了一陣,才連連點頭道:「原來是有同道中人出手,這就難怪了。這位道友請了,待貧道處理了些須俗事,再請道友入洞府一敘。」

    許長生暗中拍下王強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笑道:「好說好說。」

    左柱沖許長生微微拱手,道了聲失禮,才又對樓天成道:「小樓,你怎麼還沒走?你雖然是個武家高手,卻並非我同道中人,本座可沒想過要請你去洞府喫茶。」

    樓天成苦笑道:「前輩休怪,職責所在,我不能走。前輩當年協助劉伯溫斬殺蛟龍,拯救百萬生靈,立下功德無數,實是對華夏有大功;所以我華夏立國後雖然斬殺天下精怪,卻始終沒有動過前輩,甚至與你商定,只要前輩不走出這鎖龍嶺方圓百里,就可稱自在王。可是......」

    「可是怎麼了?」

    「可是前輩不該倒行逆施啊......這些年人人傳誦說『鎖龍嶺十人去了九人回』,很多無辜的旅行者都被前輩留在了這裡,特案機構可不能總是視而不見。這次前輩又要留下這個女孩子,已經超過了我們可以忍耐的底線......」

    樓天成嘆了口氣,從一名年輕警察的背囊中取出自己的純鋼釣竿,在手中輕輕顛動了幾下:「前輩先前『留下』的人多半都在一兩年後安全返家,雖然都說不清在鎖龍嶺的經歷,卻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反倒一個個身強體健年輕了幾歲,這也是我們可以容忍前輩的原因。

    不過近兩三年被前輩『留下』的人卻始終不曾返家,組織上不得不懷疑前輩已經誤入歧途、走向了魔道。我雖然不信,卻希望前輩盡快放回這些人和這個女孩子,否則我也只能得罪前輩了......」

    「樓天成,你好大的膽!」

    龜妖左柱一直都在微笑,恰如溫潤君子、風度極佳,可當看到樓天成的純鋼釣竿,頓時暴怒:「竟敢在我面前亮出這件武器,樓天成你是找死!」

    樓天成聞言一驚,壞了!自己怎麼就忘記了面前這位也是水族,見到釣竿魚網就會失去理智? 本帖最後由 V123210 於 2017-7-5 20:3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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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