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老衲要還俗 作者：一夢黃粱 (已完成)

第1415章 你們不一樣


    方正一聽，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只見那孩子又來了，只不過孩子的身邊多了一名女子，女子穿著很樸素，一臉的不耐煩和焦急，彷彿還像趕著幹什麼去。但是那孩子一直拉著女子往這邊走，急的滿頭是汗。

    「你這孩子，媽媽還要工作呢！那些棉花不抓進時間處理了，拿什麼供你上學啊！」女子急了，大叫道。

    這時候方正看到，孩子連忙啊啊的叫了幾聲，手舞足蹈的比劃了起來，竟然是個聾啞人！

    方正沒有在往飯店走，而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

    店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出來，站在那看著。

    聾啞孩子不停的，焦急的，努力的拉扯女子往飯店走。

    女子一看孩子要去飯店，頓時急的眼淚都出來了：「兒子，那是飯店，大飯店，咱們吃不起……你等媽把棉花彈好了，換了錢，媽給你買肉吃。行不？」

    女子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睛卻紅了。

    顯然，作為父母，孩子下個飯館吃個飯的願望都滿足不了的時候，那是多麼的難受，多麼的絕望！那種絕望，比自己快要餓死的時候還要難受。因為他不僅僅絕望，更多的是內疚，自責！

    自責自己為什麼沒能力給孩子這些最基本的保障，恨自己為什麼不能為孩子多做點什麼！她無助，她看著孩子渴望的眼神，焦急的汗水而心疼……

    女子用力拉著孩子的手道：「兒子，咱們先回去工作好麼？好不好……好不好麼？」

    女子到最後直接就是哭了出來，哭聲帶著喊聲，孩子終於站住了，不拉了，而是低著頭，拉著自己的衣角，彷彿在認錯一般。

    女子看到這一幕哇的一聲蹲了下來，抱著孩子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保證道：「好兒子，媽媽向你保證，今年，等你過生日了，媽一定帶你來這家吃一頓好麼？點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好不？」

    兒子也摟著女子，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方正，最後點點頭。

    女子這才擦乾了眼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乖，你在這玩，媽媽還得去工作，一會弄好了，媽媽陪你玩，好麼？」

    兒子點頭。

    女子這才起身離開，只不過走的有點狼狽，彷彿在逃離似的。

    兒子看著女子離去的背影，回頭看看方正和老闆，又蹲了下去，用他獨特的手法比劃了一個數字。

    之前方正看過他的手法，根據規律，他認出了那個數字，赫然是——89！

    方正猛然回頭一看，就在他看聾啞孩子和他媽媽說話的時候，竟然有人進店子了！

    老闆一看，也急了一跺腳跑了進去，和對方商量了一下後，結果對方並沒有退讓的意思。無奈，老闆只好讓對方入座，免單吃飯了。

    看到這一幕，方正也快哭了，他還沒吃呢……

    鹹魚嘀咕道：「師父，完了，咱們估計得餓死了。」

    方正仰頭看看條幅上，道：「還有188免單。」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搶到188，你會吃麼？」

    方正愕然……隨後苦笑一聲道：「這飯貧僧吃不下，你呢？」

    鹹魚想了想道：「要是能一起吃，我能吃下一頭牛。要是單獨吃，還是算了吧，餓著吧……」

    方正道：「算你有良心，回了山上，請你吃大餐。」

    鹹魚：「呵呵……師父，咱們山上貌似也沒啥吃的了吧？」

    沒了晶米、白玉白菜等東西，一指寺裡就剩下一些當初鄉親們給的大米了，如今過了這麼久，大米早吃沒了。平時他們都是在山裡采野菜，找蘑菇之類的東西吃。

    可以說，要不是紅孩兒有神通，松鼠、獨狼、猴子也都是普通人，對大自然瞭若指掌的話，他們早餓死了。

    吃大餐？鹹魚在自己有限的大腦記憶區裡，都不記得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方正聞言，老臉一紅。

    不過，方正也不考慮這個了，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能幫這個聾啞孩子吃一頓飯！僅此而已！

    如今方正雖然也有些神通，但是一葉障目更多的偽裝自己，並不能做太多的事情。況且，就算能變出錢來，他也不可能拿著假錢去坑人家飯店老闆。畢竟，飯店老闆為人還是不錯的。

    就在方正捉摸著，用什麼辦法幫助小胖子吃一頓飯店的時候……

    只見那聾啞小孩拿出了一隻粉筆在地上寫了什麼，方正好奇，湊了過去。孩子似乎並不在意方正的到來，就那麼安靜的寫著……

    老闆看到這一幕，也跟了過來。

    兩人低頭一看，心頭頓時就是一顫，一酸。

    只見小孩在地上工整的寫道：「媽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請你吃頓好的，你太累了，這家店第188名客人是可以免費的。我們不用花錢，你不用擔心的。我會好好學習，以後，我養你。」

    看到這裡，方正眼睛紅了。飯店老闆一個大老爺們，直接轉身就走，一路仰著頭看著天，眨著眼睛，彷彿天上有錢，又或者被風沙謎了眼睛似的。

    方正心頭一動，跟了上去。

    剛好看到店老闆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老婆，你不是有一群好姐妹，天天要來吃飯麼？你趕緊給他們打電話，讓她們來吃！別說沒用的，今天我請客，來就行！快點啊！」

    鹹魚一聽，頓時火了，低聲抱怨道：「師父，這傢伙良心被大師兄吃了？那孩子那麼可憐，他還請別人吃飯？咋不請那孩子麼？這傢伙咋想的？」

    方正趕緊給他一巴掌，讓他閉嘴，低聲道：「別那麼快下結論，這老闆人不錯，想的比你多。」

    鹹魚有些不服氣。

    這時候老闆打完電話，看到方正看過來，放下手機，無奈的笑了笑道：「那孩子挺可憐的，我想幫幫他。你是不是要吃飯？進去吧，今天我買單，隨便吃，湊個人頭就行。」

    方正愕然，道：「老闆，我能隨便吃，為什麼不直接將孩子叫過來一起吃？」

    老闆看了一眼那孩子，搖頭道：「不一樣，你是成人了，知道我請你是有原因的，這不存在面子問題。但是那孩子不一樣，他沒來要，只是等，說明這孩子自尊心很強的。他是想光明正大的來吃，而不是我的施捨。所以啊，我乾脆，好人做到底，在請些人吃吃飯，湊夠了數字，他自己就來了。

老衲要還俗 第1416章 魚和肉

    這樣，他只會覺得是憑藉自己的本事請他媽媽吃了一頓大餐，既不傷自尊，還能增加孩子的自信。啞巴孩子，天生不如人，有點自信才能活的更好。你說是不是？

    哎，我就一粗人，只能想到這麼多了，所以就這麼做了。兄弟，我可不是瞧不起你，你就當幫我了，行不？」

    方正笑道：「我這人臉皮厚，不怕被人瞧不起。倒是老闆是個真好人，日後，必有福報。」

    「哎呀，啥福報不福報的，做人，對得起良心就行了。去裡面坐吧，吃啥，自己點。」老闆笑呵呵的道：「如果有朋友的話，幫忙叫幾個來，時間久了，怕孩子餓壞了。」

    方正下意識的雙手合十，想要說什麼，不過老闆已經開始低頭打電話了，沒看到這一幕。

    方正微微一笑，什麼都沒說，轉身進飯店去了。

    老闆一個個的電話打過去，朋友圈裡也在發，事情的始末都寫了，要求來吃飯的顧客，不准說對外說是免費的。

    老闆的朋友們一看，紛紛留言。

    「老劉，仗義啊！」

    「我來了，雖然剛吃了午飯，你給我來碗水就行，我們全家都來啊！五個人！」

    「我也來了，兒子，好樣的！做人，對的起良心！錢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少賺點，賺良心！」

    「劉哥，我也來，不用你請，今天我請我朋友聚會，人多，十二個人。」

    ……

    地方本來就不大，隨著大家互相招呼，沒一會，方正就看到一批又一批的人來到了飯店，一桌桌的坐下。不過這些人，要麼是自己買單，要麼是坐在那喝白開水不點菜。

    不過大家都會下意識的，偷偷的看一眼馬路對面的孩子，面帶著微笑，善意的眼神讓這炙熱的天氣，都涼爽了許多。

    隨著人越來越多，老劉的小店開始坐不下了。

    原本還在吃飯的顧客們也有點懵逼，不明白怎麼一下子就來了這麼多顧客……

    「不會吧？以前沒這麼多人啊？」

    「就是啊，一天能接這麼多人就不錯了，一個時間段都來了，這家是打廣告了？有促銷？」

    「人有點多了，太亂了，以後不來了。」

    不少人有疑問，有抱怨，但是等知道答案後，一個個臉上原本的不耐煩和抱怨，一下子消失了。

    「老闆，得了，我結賬。剩下的菜，給我打包。我給你們讓地方。」一名老闆模樣的男子喊道。

    「老闆，我也結賬，我也打包。」另一桌也是如此。

    「大家都是好心，要不，拼拼桌？」

    有人提議。

    「哎，這個提議好。來，一起坐吧。」

    於是一群人湊到了一起，氣氛越發的融洽和熱鬧了，少了抱怨，多了幾分期待。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剛要走進飯店，老闆立刻在群裡道：「人數差不多了，現在開始不進人了！」

    外面一些趕來的人一聽，得，全都停住了腳步，站在外面溜躂了起來，彷彿根本沒想進店子一般。

    而那啞巴小孩則早一步往回跑了，沒多久，又把女子拉來了。

    女子一看又回來了，頓時急了：「兒子，咱們不是說好了麼？媽做完活，賺了錢，等你過生日了再來麼？」

    啞巴小孩卻一個勁的搖頭，最終將女子拉到了他寫字的地方，指著地上的字，讓女子看。

    女子低頭一看，頓時愣在了原地，表情無比複雜，但是最多的依然是感動！

    看到這一幕，不少人跟著擦眼淚，還有人對老闆說：「老闆，過去把人請過來吧。」

    老闆卻搖頭道：「會來的，我們等。」

    「師父，他幹啥還等？」鹹魚偷偷的傳音給方正。

    方正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道：「等，代表著尊重。請，很可能將人嚇跑了。」

    鹹魚不解。

    方正道：「這個孩子的母親，有些自卑，飯店老闆去請，心中會因為身份差距而害怕，從而離開。若是自己來，就一定是過了心中的坎，想開了，吃的也舒心。」

    鹹魚道：「原來如此。」

    外面，女子蹲下身子抱住孩子，笑了，笑著笑著哭了，過了好一會，女子揉揉孩子的頭道：「謝謝你，兒子，我們去吃飯。」

    啞巴小孩聞言，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那一笑，卻把好多人給笑哭了。

    「好啊……沒白來。」

    「人間自有真情在，還是身邊的人實實在在……」

    「是啊，網絡上好多黑的，看多了心都黑了。如今再看，舒服……」

    「人來了，大家都演戲啊，別盯著人家看！給人家看怕了，跑了，你們都得自己掏腰包，我可不請客了！」老闆叫道。

    眾人一聽，頓時樂了，紛紛點頭，吃飯聊天，喝水，吹牛逼，偶爾偷偷看一眼。

    「恭喜兩位，你們是本店今天第188位和189位客人，不管吃什麼，全免！」一名服務員上前，恭喜道。

    「謝謝……謝謝……」女子表現的有些拘謹，但是還是很開心。

    看到媽媽開心的笑了，啞巴孩子也跟著笑了，看著兩個人的笑容，不少人跟著笑了，這笑裡，沒有嘲諷，沒有有錢人的傲嬌和蔑視，有的只是對那善良的認可。

    女子帶著孩子落座，服務員立刻拿上菜單，問道：「兩位想吃點什麼？要不要試試我們這裡的拿手菜，小龍蝦？」

    「不要……」女子趕緊叫道，瞥了一眼菜單上的價格，顯然有點捨不得。

    服務員無奈的提醒道：「美女，咱們這今天都免費，你隨便吃。想吃什麼，吃什麼。」

    女子還是搖頭道：「不要，不要。你給我來一份紅燒肉吧，兩碗米飯。」

    「這……不要點別的麼？飲料什麼的？」服務員驚訝的問道。

    女子搖頭道：「不要了，有這個就夠了。」

    就在這時，啞吧孩子忽然壓住菜單，指著紅燒肉一個勁的搖頭，然後指著一條魚，不停的點。

    服務員問道：「美女，你看……」

    女子看看，搖頭道；「就要紅燒肉，不要魚。」

    「要不兩樣都來？」服務員也看出來了，女子要紅燒肉，孩子想要魚，這麼爭也不是個辦法，乾脆建議都要了算了。

第1417章 人窮志不窮


    女子還是搖頭道：「只要紅燒肉。」

    然後女子對孩子道：「兒子，乖，媽媽最近身體不舒服，吃不了魚。我們就吃紅燒肉好麼？」

    孩子看著女子，女子看著孩子，僵持了一會，孩子終於點點頭，然後露出了笑容，顯然這孩子真的很喜歡吃紅燒肉。

    女子見此，也笑了。

    服務員無奈的下去了，走到後廚的時候還在嘀咕：「想不通啊，都免費，為啥只要一個菜，兩碗飯呢？也不要杯喝的什麼的。以前那些幸運顧客都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點一遍，吃的走不動為止……」

    與此同時，鹹魚也問了同樣的問題：「之前那個88號可是點了一大桌子，呼朋喚友的吃。他們倒好，就要這麼點……想不通啊。」

    方正呵呵笑道：「你說的是普通人的快樂，而他們表現的則是窮人的骨氣和良心。免費不代表著浪費，免費也不代表著你就可以貪婪。」

    鹹魚吧嗒吧嗒嘴，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

    很快，紅燒肉上來了，這家飯店的紅燒肉做法和東北的燉肉做法差不多，而不是南方的毛氏紅燒肉做法。紅燒肉裡有肉也有土豆。母親不停的給兒子夾肉，兒子則快速的將另外一塊肉夾到母親的碗裡。

    「好了，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肉，以後壯壯的才能保護媽媽。」母親笑道。

    兒子則飛快的用手語比劃道：「媽媽也多吃點，媽媽每天工作那麼晚才回家，要補補身子。以後身體好了，我才能孝順你。」

    這手語很多人都不懂，但是有懂的，就悄悄的解釋給大家聽。

    大家聽完之後，無不搖頭，嘆息，同情中也多了幾分喜歡。

    誰不喜歡懂事的孩子呢？哪怕他身體殘疾，但是心靈健全的人比身體健全的人更珍貴……

    母子兩這一頓飯吃的很香，也很快，顯然母親一直在想著快點吃完去幹活的事情。眾人關注了一會後，覺得一直看人家吃飯有點不地道，於是也不看了，開始自顧自的聊了起來。

    等吃晚飯了，母親拉著孩子離開了，眾人才又把目光投了過去，看著這對母子離去的背影，一個個的感慨萬千。

    就在這時，服務員驚呼道：「老闆！」

    老闆道：「怎麼了？」

    「你看！」服務員指著紅燒肉盤子下面零碎的零錢，叫道。

    老闆趕緊跑過來，拿起來看了看，數了數，雖然都是十塊，一塊，五塊的，但是湊到一起，剛好是三十七塊錢！

    老闆下意識的道：「紅燒肉三十五，一碗飯一塊錢。這……」

    服務員道：「老闆，她們咋給錢了呢？」

    老闆沉默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方正則默默的起身，準備離開了。

    「師父，他為啥給錢？」鹹魚繼續傳音問。

    方正則又如同自言自語的道：「人窮志不窮，那母親在用行動教育孩子，再窮也不吃白食，哪怕是被人送的。」

    此時此刻，飯店裡鴉雀無聲，反正的一句話，將所有人都震醒了，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沒想到活了這麼大，還不如一個彈棉花的……」

    老闆也跟著點點頭，將錢高高舉起，然後朗聲道：「諸位，看看這三十七塊錢，都在這呢！我將將這筆錢當做第一筆基金，名字就叫紅燒肉基金！以後每年的今天，我們舉辦紅燒肉節，歡迎大家免費來吃！不要謝我，謝這三十七塊吧！」

    眾人一聽，頓時歡呼起來。

    「免費就算了，但是這個節，我們來過！」

    「慶祝自己又長大了一些，乾杯！」

    「三人行啊，古人誠不欺我！乾杯！」

    ……

    「老闆，那桌菜沒動。」這時候服務員又找到了老闆。

    老闆一愣，聞聲看去，只見一桌上擺著一份炒青菜，一碗飯，但是無論是青菜還是飯都沒有動一下！桌子上用水龍飛鳳舞的寫著接打字：「阿彌陀佛，貧僧沒有吃，施主可拿回，切勿浪費。」

    老闆再次愣住了，隨後微微搖頭：「沒想到是個僧人，不過這位僧人說的話，的確有深度。」

    「僧人？難怪，我之前聽他自言自語，說的都很有道理。」有顧客笑道。

    「哎？我怎麼不記得這僧人長什麼樣了？你們記得麼？」

    「我也記得了。」

    「我去……鬧鬼了？不對，好像以前有人這麼幹過。」

    「方正住持！」

    「不會吧，方正住持不是飛昇了麼？」

    「那就是方正住持的傳人！」

    「有可能……」

    ……

    不管人們怎麼猜，原本一臉淡然，昂首挺胸走出飯店的方正，帥不過三秒，立刻捂著肚子，道：「哎呦，餓啊……」

    鹹魚哼哼道：「師父，咱們下次耍帥的時候，能不能先顧及下肚子？吃飽了再耍，好麼？」

    方正兩眼一翻道：「人家那麼窮，吃飯都付錢。咱們要是吃了，不付錢，你好意思麼？」

    鹹魚道：「好意思啊！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們比她們窮多了！」

    方正想想，貌似鹹魚說的是真的……

    頓時，方正一陣欲哭無淚。

    鹹魚道：「所以啊，咱們先別同情別人了，咱們最該被人同情。師父，我餓……」

    方正仰頭看天，道：「張嘴。」

    「有吃的了？」鹹魚激動的問，同時張嘴。

    方正轉身，讓鹹魚對著西北方道：「起風了，使勁吃吧，過一會西北風都沒的喝了。」

    鹹魚：「師父，我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正道：「你記得你師兄回山上啥下場麼？」

    鹹魚：「那就不講了。」

    方正：「乖……」

    ……

    和往常不一樣，方正沒有立刻就選擇回山上，而是繼續在外面流浪，雖然很餓，但是他必須這麼浪下去，原因很簡單——三次行善，三次抽獎，換一次給弟子們治病的機會！僅此而已！

    鹹魚雖然嘴上喊餓，但是這傢伙本來就不是人，餓個十年八年的，也不會死。

    倒是方正餓的難受無比，乾脆，找了個公園的椅子坐著不動彈了。

    「師父，你是打算在這餓死圓寂了麼？」鹹魚苦兮兮的問道。

老衲要還俗 第1418章 貧僧幹過

    方正嘆了口氣道：「要不然呢？難道去搶？」

    「師父，你可以去化緣啊？」鹹魚道。

    方正搖頭道：「又不是一指村，外面的世界，不讓化緣。」

    鹹魚愕然。

    方正解釋道：「國家早有規定了，為了杜絕有人冒充僧人詐騙，早就不讓化緣了。事實上，現在在外面行走的僧人，基本上都是假的。想要辨別哪個是真的，很簡單。真僧人不會要錢，最多討口水，要口飯吃。大多數時候，他們自己都會背負著糧食一路苦修……」

    鹹魚道：「好傢伙，當和尚都這麼慘啊？我還以為只有咱們師徒……呃，不對啊，人家還帶著糧食餓不死，關鍵時刻要口飯吃。咱們兩怎麼感覺像是要餓死的節奏呢？」

    方正搖頭道：「餓不死，總有辦法的。」

    正當兩個人說著話呢，一名男子氣勢洶洶的從遠處走來，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同時咆哮不已：「我都說多少次了？我受夠了！我真TM受夠了！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了你們試試？天天被拉著，嘟嘟嘟嘟……無限重複那麼幾個問題，煩不煩啊？！別說了，讓我安靜一會！」

    說完，男子掛了手機，氣呼呼的坐在了距離方正他們不遠的椅子上，一臉的怒容，好幾次都想摔了手機。顯然，他是真的在發火……

    鹹魚傳音道：「師父，機會來了，這傢伙怨氣衝天的，肯定有問題。」

    方正微微點頭，但是問題來了，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遇到了什麼，就這麼上去搭訕？他又不是什麼美女……

    「叮！需要幫忙麼？」系統忽然開口問道。

    方正道：「需要，不過你能幫上啥忙？」

    系統道：「神通租賃服務需要麼？」

    方正下意識的以為系統會逗他一句，結果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神通租賃？咋個租法？」

    系統道：「一萬功德換一天神通使用權，可自己選擇神通。不過，你只能選擇你曾經擁有過的神通，沒有過的，無法選擇。」

    方正一聽，頓時火了：「一萬一天？你咋不去搶？」

    系統道：「我要是搶，就一百萬一天了。好了，我只是提供給你一個選擇方案而已，選不選，那是你的事情。」

    方正憋了半天，想到自己一百多萬的功德，倒也還能經的起禍害，最終無奈的道：「我還有別的選擇麼？租了！」

    系統道：「租什麼神通，說吧。」

    方正二話不說：「一夢黃粱！」

    系統道：「叮！恭喜你獲得神通，一夢黃粱體驗版【一天】。」

    方正聽到那體驗版三個字，就是一陣不爽，不過還是捏著鼻子認了。

    下一刻，一種明悟在腦海中閃過，熟悉的感覺來了，方正眼中精光一閃，眼中掛起了笑意，緩緩起身，走向對面的男子。

    「施主，很生氣麼？」

    一個平和的聲音響起，原本就很鬱悶的男子皺眉抬起頭，正要發火，結果一看，來人竟然是一名身穿破爛的和尚！

    男子見過很多和尚，大多數和尚還是很乾淨的，混的這麼慘的，還是第一見到。

    若是以前，他一定一句話將人趕走了。但是自從方正的橫空出世後，大家對於僧人也好，道士也好，不會一巴掌打死一船的人了。而是學會了去嘗試溝通，辨別，分出好壞，再做評論。對事不對人，對人不對群體。

    所以，男子沒有發火，而是點點頭道：「生氣。」

    方正呵呵笑道：「能跟貧僧說說麼？」

    男子眉頭鎖的更緊了，這時候他誰都不想搭理，但是有一種人例外，那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不知道他是誰，他的一肚子思想垃圾可以隨便倒，倒完了，拍拍屁股走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而且，他也的確鬱悶的要死，所以乾脆點點頭，示意方正坐下。

    方正微笑著坐下，道：「施主，說說看吧。」

    男子想了想，道：「我叫常樂，可笑的名字……」

    說到自己的名字，常樂不屑一顧的撇撇嘴，顯然並不喜歡這個名字。又或者，他覺得自己的名字很滑稽。

    方正並沒有接話題的意思，現在他只是一個垃圾桶，等待著對方傾述。如果說太多，只會讓對方厭煩，甚至不跟你說了。

    常樂繼續道：「是家裡的獨子，我一個人養一家。雖然家裡人不多，但是……生活在這樣的城市裡，壓力真的好大。」

    方正點頭，沒說話，繼續聽。

    常樂道：「我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收拾完一切，要做早飯，要照顧我父親吃早飯。然後去上班，面對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中午又跑回來，做飯……晚上還是這樣。每天千篇一律宛若一個機器人，完全看不到新鮮的色彩……」

    方正微微點頭，這算是所有上班族最苦惱的事情了。

    常樂繼續道：「這也就算了，關鍵是我爸！」

    方正驚訝的看著常樂，沒想到常樂竟然是因為這個苦惱。

    常樂抓抓頭道：「我爸老年痴呆，記憶力非常不好，我每天回去屋子裡都是亂七八糟的。鍋碗瓢盆砸一地，碗都不知道摔壞多少了……尤其是今天，我新買的米，他灑了一廚房！到處都是水，他一天沒關水龍頭，下水道被抹布堵住了，樓下都進水了。樓下的鄰居跑來，我能怎麼辦？只能道歉，賠錢。

    我爸……哎……

    記憶力差到，一個問題他能重複著問我十幾遍！嘮嘮叨叨，沒完沒了，你體驗過那種感覺麼？」

    方正想了想，搖頭。

    常樂抱怨道：「我真的受不了了，感覺那個家完全沒法呆了！」

    方正問道：「每天他都會灑一地米麼？」

    常樂點頭道：「嗯，每天都是！沒有一天讓我省心的……我早上買的菜，他都能給我剁碎了，扔一地！這是要干啥？不想過日子了麼？」

    常樂說到這，憤怒的砸了下椅子。

    方正微微點頭，道：「施主，貧僧雖然沒有被人這麼嘮叨過，不過……貧僧這麼嘮叨過別人，也砸過很多很多的東西……」

第1419章 無家可歸

    「你這麼嘮叨過別人？」常樂驚訝的看著方正。

    方正想了想道：「是啊。」

    「什麼時候？」常樂下意識的問道。

    方正想了想道：「那時候，貧僧好像一歲多吧。」

    常樂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一歲多還是個孩子，手腳都不穩，好奇心重，很正常。」

    方正跟著點頭道：「是啊，那時候身體還沒發育好，所以做什麼都正常。當父親的都能容忍，但是等父親老了，身體生病了，也不協調了，腦子不好使了，就不正常了麼？」

    常樂一聽，愕然的看向方正。

    只見方正眼中精光一閃，常樂只感覺眼前的世界一陣模糊，接著眼前的世界變了……

    常樂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門，傻眼了，不斷的揉著眼睛，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老舊的樓道，樓梯的扶手、房門都是那種八九十年代的。門上貼著一張福字，福字兩側貼著對聯。

    看著這個場景，常樂是如此的熟悉，驚呼道：「這……這是我小時候的家？我都快忘記它長什麼樣了！可是，我怎麼回到這裡了？重生了？」

    可惜，沒人回答常樂的問題。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個天真的孩子聲：「爸爸，你買的什麼呀？」

    「爸爸買的面啊。」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響起，聲音充滿了磁性，和藹和弄弄的溫馨！

    那一刻，常樂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他聽出來了，那是他爸爸的聲音！

    「爸爸，你買的什麼呀？」孩子又問。

    「爸爸買的面啊，回家了，爸爸給樂樂包餃子吃好不好啊？」男子笑呵呵的道。

    「好啊，樂樂要吃餃子！」小男孩興奮的叫道。

    「好，給樂樂吃大餃子，都給樂樂吃。」男子道。

    同時，兩人已經出現在了常樂的面前，一名男子穿著老式背心的男子背著一個兩歲多的小男孩，一手拎著買的一小袋面緩緩走上樓來。

    看到這裡兩個人，常樂一下就認出了兩人的身份，那是他和他爸爸常江河！

    「爸……」常樂下意識的叫道。

    可惜，常江河似乎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說話，就這麼背著小時候的常樂來到了常樂身邊，準備開門。

    常樂見此，下意識的伸手去抓，結果一抓之下，手從常江河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常樂愕然……

    「爸爸，門上的是啥啊？」小常樂問。

    「這是福字啊，大福字，給咱們家來福的。有了它，以後樂樂就能天天快樂的成長了。」常江河道。

    小常樂道：「福字……爸爸，我們把福帶回家好不好？」

    「樂樂，這是掛門上的，不能帶進屋。」常江河耐心的回答道，同時一隻手開門。

    進了屋，常江河將樂了放在地上，道：「爸爸去包餃子，樂樂自己玩一會好不好？」

    「不好。」小常樂趕緊搖頭，抓住了常江河的褲腿。

    「那樂樂跟爸爸去廚房，看爸爸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常江河問。

    「好。」小常樂開心的道。

    進了廚房，小常樂仰頭問：「爸爸，你在幹什麼啊？」

    常江河笑道：「爸爸在切菜餡啊。」

    小常樂：「為什麼啊？」

    常江河一邊將白菜剁碎，一邊給小常樂解釋，忙忙碌碌，卻從未將小常樂放在一邊不理會。彷彿面對小常樂，他有著無窮的耐心一般。

    吃飯了……

    「爸爸，樂樂要吃餃子。」小常樂盯著金燦燦的雞蛋叫道。

    常江河笑道：「好，樂樂吃餃子。都給樂樂吃，樂樂長的壯壯的，身體棒棒的。」

    「餃子，好吃！好吃！餃子！樂樂還要吃。」小常樂吃一口又叫道。

    「好，給樂樂吃……」

    「爸爸，雞蛋是雞下的麼？」

    「是啊，老母雞下的，就是那種咯咯噠的老母雞……」

    「咯咯噠……那樂樂能下麼？」

    「等樂樂長大了，就能了。」

    「那樂樂要快點長大……」

    啪！

    「哇……」小常樂太高興了，桌子上的碗被他掃到了地上，摔的粉碎，頓時嚇的他哭了起來。

    常江河趕緊將小常樂抱在懷裡，笑道：「好啦，樂樂不哭，只是碗壞了而已。等樂樂長大了，就不會摔壞碗了……樂樂坐在這別動，爸爸把碗收拾一下，好不好？」

    「好……」小常樂聽到常江河這麼說，也不哭了，不過還是可憐巴巴的看著常江河收拾地上摔碎的碗，地上掉的兩個餃子也被收了起來。常江河拿到廚房，洗乾淨了之後，倒進了自己的碗裡。然後夾了個乾淨的餃子放進一個小盤子裡，遞給樂樂。

    常樂站在邊上看著，眼睛紅彤彤的，嘀咕道：「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家裡的碗都被我打碎了……不過爸爸從來沒罵過我。還有，餃子，我最愛吃爸爸包的餃子了。爸爸但凡有時間，有了閒錢都會給我包餃子吃……」

    「爸爸，餃子好吃。」

    「嗯，好吃。」

    「爸爸，餃子的皮好好看，你看……」

    「嗯，好看。」

    「爸爸，餃子湯好喝。」

    「那就多喝點。」

    「爸爸，轎子裡有肉肉！你看！」

    「好大的肉啊，樂樂快吃……」

    ……

    聽著父子的對話，看著不厭其煩回答他問題的爸爸，常樂哭了，捂著臉哭了，道：「爸爸，對不起，我不是人……我錯了……」

    「阿彌陀佛，施主，不早了，早點回家吧。」就在這時，一聲佛號響起。

    常樂一愣，這才想起來，他不應該在這，應該在公園的座椅上和一個和尚聊天才對！

    一眨眼，常樂愕然的發現，他還坐在椅子上，邊上破衣婁嗖的和尚正對他笑呢。

    「這……我……大師，我剛剛……」常樂不知道該怎麼說。

    方正笑道：「施主，早點回家吧。」

    「嗯……我先回家了。大師，你怎麼不回家？」常樂問。

    方正苦笑道：「貧僧暫時無家可歸……」

    「那不如去我家吧？我家還有地方，怎麼樣？」常樂問。

    方正是真的餓了，更何況，這個禮他也收的起，於是點頭應了下來。

    常樂一掃剛剛的陰霾，開心的起身，帶著方正往他們家的方向走去。

老衲要還俗 第1420章 餃子

    常樂的家距離公園並不遠，走了十幾分鐘就來到了小區口，結果一到門口，就見前方一大群人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圍觀什麼。

    常樂和方正對望一眼，也好奇走了過去看情況。

    大老遠就聽有人喊道：「這老頭好不講道理，我煮的餃子，還沒吃呢，他跑過來一把搶走了！」

    「我也看到了，人家老孫天天看著店子，吃飯晚。剛剛兒子給送來的餃子，還沒吃呢，這老頭就跑過來搶走了。讓人抓住了，就不吭聲，裝啞巴！」

    「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紀了，我真想揍他一頓……這……什麼世道啊！光天化日之下搶東西！」

    「報警了麼？」

    「不報警咋辦？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打他？誰敢碰他啊？萬一倒地上訛人咋辦？」

    ……

    「師父，看看人家！餓了就去搶！再看看咱們，還要靠哄騙的……」鹹魚傳音道。

    方正直接給他一巴掌，讓他閉嘴，什麼叫哄騙？他騙誰了？

    不過方正也好奇，這年頭搶個錢包、手機、金項鏈什麼的偶爾還能看到。不過自從手機降價，錢包裡沒錢，項鏈扔水裡還能漂浮後，也就沒人幹當街搶奪的勾當了，畢竟，太容易虧了。

    而當街搶餃子的，方正也是頭一回遇到。

    跟著常樂排開人群一看，常樂頓時急了，大叫道：「爸？！」

    方正也看清楚了，人群中，一名穿著藍色外套的老人蹲坐在馬路牙子上，雙手死死的抱著一盒餃子，低著頭，一聲不吭，兩眼發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聽到常樂這一聲喊，老人也沒反應。

    圍觀的人卻反應過來了。

    那被搶了的店老闆一聽，叫道：「嘿！總算來正主了，你們家老頭子咋回事？咋還搶餃子呢？你這是把他餓壞了，還是這老頭有問題啊？」

    常樂趕緊賠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爸年齡大了，老年痴呆，什麼都記不住，現在就是個老小孩，啥也不懂。」

    聽常樂這麼一說，原本氣呼呼的老闆皺皺眉頭，無奈中帶著幾分同情的道：「算了，算了……趕緊把人帶回去吧。算我倒霉！」

    「抱歉……」常樂說完，趕緊來到常江河面前，道：「爸，回家了。」

    然而常江河依然一動不動，死死的抱著懷裡的餃子，彷彿生怕他起來了，餃子就會被人搶走似的。

    方正見此，湊上前來，低聲道：「阿彌陀佛，老人家，地上涼，回家去吧。」

    常江河依然不動。

    常樂道：「爸……回家吧。」

    常江河這次有了反應，微微抬起頭，看著常樂，問道：「你是？」

    看著常江河那疑惑的眼神，常樂心頓時就是一陣刺痛！

    依稀中，他彷彿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爸爸，那時候的常江河，年輕力壯，將他高高的舉起，笑著，喊著：「兒子，高不高？」

    「高……」小常樂大聲的叫著。

    那時候，他是常江河的全部！以前他想不太明白，但是之前那神秘的回到過去的經歷，卻讓他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他就是他爸的一切！人生的一切！過去的一切，現在的一切，未來的一切！

    看著一個人把他從小拉扯大的爸爸，忽然變得如此的無助，弱小，以及陌生感，讓他的心是針扎一般的疼！

    常樂的眼睛一片通紅，低聲道：「爸，是我啊，我是你兒子。跟我回家吧……好麼？」

    「家？家……家！」常江河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突然站起身來，叫道：「對，家……我要回家！

    我兒子還在家等我吃飯呢！

    我給他帶了餃子，他最愛吃的餃子！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家……家在哪呢？

    家呢？

    家呢？

    這是哪？

    這是哪啊？

    誰能告訴我，這是哪啊？」

    常江河急忙的站起來，茫然的環顧四周，一臉的驚慌，焦急，喊著，問著……

    看著老人家抱著懷裡的餃子，喊著要給兒子帶餃子回去吃的場面，很多人的眼睛都紅了。

    常樂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把抱住常江河，叫道：「爸……我錯了……我不該吼你……爸……你看看我，我是你兒子啊！我是常樂啊！我是樂樂啊！」

    常江河聽到這聲呼喊，一下子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常樂，疑惑的看著他，道：「常樂？可是……你不是才這麼大麼？」

    常江河比劃了一個到他大腿的高度，道：「你怎麼就這麼大了呢？」

    常樂道：「爸，我長大了。現在，該我照顧你了。」

    「你真是我的樂樂？讓我仔細看看……」常江河撫摸著常樂的臉，看了一會，笑道：「真的是我的樂樂，樂樂，你回來啦？」

    常樂聽到這話，更是心如刀絞一般的疼，他知道，他之前摔門而去，對常江河造成了極大的刺激，所以才會跑出來找他！

    他或許痴呆了，但是他依然在心疼他，擔心他！

    他忘記了家在哪，忘記了今夕是何年。

    但是他始終記得，他兒子出來了，離開家了，他要找兒子！

    即使如此，他還不忘記帶上兒子最愛吃的餃子！

    常樂哭了，哭的稀里嘩啦的，如同他小時候一般的哭，毫無風度的哭，敞開心扉的哭，抱著常江河大腿哭……

    常江河也哭了：「兒子，你回來啦！你可回來了，快……爸給你帶了餃子！你最愛吃的餃子！來……吃餃子！」

    說話間，常江河將一直緊抱在懷裡的餃子拿了出來。

    那一刻，不僅僅是常樂，四周圍觀的人都哭了。

    店老闆見此，擦了擦眼淚，回頭把桌子搬了出來，道：「坐著吃吧。」

    「謝謝……」常樂對老闆點頭。

    老闆嘆了口氣道：「我老子走的早……老子還在，你還有家。等老子走了，你就知道啥叫天大地大，找不到家了。」

    說完，老闆搖搖頭，進店子裡去了。

    常江河的世界裡彷彿沒有別人只有常樂一般，神秘兮兮的打開飯盒道：「樂樂，看，這是什麼？餃子！哈哈……今天你多吃點，長的壯壯的，身體棒棒的。」

老衲要還俗 第1421章 三寶


    常樂聽到這話，想到了當年常江河常跟他說的話，眼淚忍不住往下流，同時用力的點頭道：「嗯，爸，我多吃，我壯壯的，棒棒的。你也吃，我們一起吃。」

    「我吃……」常江河呵呵笑著，一如既往的，他會將餃子餡留下，吃掉皮，把餃子餡給常樂，然後說上一句：「這餡太膩了，我吃不下。樂樂吃……」

    常樂哭著，吃著……

    方正在邊上看著，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方正最終還是悄然的退開了，轉身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師父，你咋也哭了？」路上，鹹魚問。

    方正仰頭望著天空，道：「沒什麼……淨執，有人說人死了，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在天上看著你，因為你的笑而笑，哭而哭。是真的麼？」

    鹹魚一聽，大嘴巴一張：「哇哈哈……這不是扯蛋呢麼！這世界連修行都沒有，還變成星星……咋不變成太陽呢？哈哈……師父，你傻啦？」

    方正一聽，臉頓時就黑了，對著魚頭就是一巴掌：「不懂風情……」

    懶得搭理這條笨魚，方正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長嘆。

    看了常江河父子的感情後，方正也想家了，想那過去山上的老和尚……

    「師父，剛剛聽那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啥意思？老人還是寶貝了？」鹹魚不解的問道。

    方正想了想，感嘆道：「老人還真是寶貝，還不是一般的寶貝。」

    「為啥？」鹹魚是真的想不通，老人沒有勞動能力，還要別人照顧，這怎麼能算寶貝呢？拖累吧？不過他沒說出來，怕被揍。

    方正道：「淨執，如果讓你重新活一次，帶著記憶重新活，你覺得，你現在會過的更好麼？」

    鹹魚一愣，隨後道：「這不廢話麼？肯定比現在好啊！」

    方正繼續道：「是啊，大多數人都這麼認為。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有經驗的領先，可以讓人每一步都走在正確的點上，永遠不會迷失方向，加速前行，用最短的時間達到當時能走到的最高的高度。

    但是，人能重活麼？」

    鹹魚道：「哪怕是在靈山，這也是一個大問題。在這裡，肯定不行。」

    方正點點頭道：「是啊，人不能重活……」

    「這跟老人有啥關係？」鹹魚又問。

    方正笑道：「老人，是過來人，他的人生走到了盡頭，但也積累了一生的經驗。或許有些經驗已經過時了，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了，但是有些經驗卻是恆古不變的。例如做人的道理，例如在金錢利益與人格的選擇上……這些，老人是可以給你最準確的指引的。

    當迷茫的時候，回到家中，將心中的迷茫說給家裡的老人聽。他會用一生的經驗幫你剖析，給你一個相對好的答案。或者，告訴你，你怎麼做是對的，你怎麼做是錯的，後果是什麼。

    一個可以指引你前進道路的人，讓你少些磕磕絆絆的人，是不是寶貝？」

    鹹魚想想道：「的確是寶貝，不過，現在的年輕人不見得聽吧。」

    方正呵呵笑道：「年輕麼，總要放浪形骸一下，否則對不起他們的青春。青春就是磕磕絆絆下的傷痕，少了這些傷痕，未免有些無趣。不過日後，他們還是會明白老人的建議有多麼寶貴的。」

    鹹魚點頭道：「有道理。」

    方正繼續道：「那只是第一方面的寶貝，第二方面的寶貝，呵呵……你剛生下來的時候，父母叫你什麼？」

    「寶貝啊……呃，好像是吧。」鹹魚老臉一紅。

    方正點頭道：「是啊，兒子長這德行，他們依然覺得是寶貝，愛的恨不得將自己揉碎了全塞給你。」

    「師父，咱們說話能不魚身攻擊麼？什麼叫我長這德行？我沒被醃成鹹魚之前，老帥了！」鹹魚不開心的道。

    方正道：「帥不帥已經不重要了，總之，你父母愛你，對不？」

    鹹魚道：「肯定的，雖然我沒見過他們……」

    方正：「……」

    方正繼續道：「他們視我們如掌上寶貝，將一生都給了我們。那麼，他們老了，智力退步了，記憶力減退了，行為舉止如同小孩子了……這時候，他們為什麼不能成為我們的寶貝？」

    鹹魚一愣，道：「師父，雖然我沒見過我父母，但是我覺得，你說的對。將心比心也好，因果也罷，都應該如此。」

    方正點頭，繼續道：「這第三麼，也是最寶貝的地方。」

    「啥？」鹹魚問。

    方正道：「有老人的地方，才有家啊……從你出生的時候，他們就用臂膀呵護你保護你，給你一個溫暖，無風無雨的家，直到你長大。但是長大了，就有家了麼？呵呵……不管多大，不管你是誰，不管你當多大的官，不管你當多大的神，普天之下，也只有回到父母身邊的時候，你才能感受到那純粹的愛！純粹的關心！純粹的呵護！你在他們的眼中永遠是個襁褓中的孩子……

    若是老人不在了，這種體驗，再也不會有了……」

    鹹魚沉默了……

    走著走著，鹹魚忽然道：「師父，你見過你父母麼？」

    方正搖頭：「沒有，你真的沒見過父母麼？」

    鹹魚搖頭：「我醒來的時候，就在佛祖面前。有人說，是佛祖點醒了我，按照這個說，佛祖算是我父母。但是，我說的是生我血肉，養我成人的父母。」

    方正輕輕摸了摸鹹魚的頭道：「我也沒見過，我記憶中，好像有那麼兩道離去的身影，模糊的看不清。我的記憶中，最接近父母的，就是我師父，一指老爹。可惜，他走的太早了……若是沒走，我也能好好孝順他一下。」

    說到這，方正仰頭望著天，感嘆道：「古人常說：子欲孝親不待。現代人也經常掛在嘴邊，但是，又有誰真的去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呢？孝，絕對不是老人離世的時候，對著棺材哭幾聲那麼簡單……將孝留給活人，將哭留給逝者吧……」

第1422章 臉皮厚就行

    鹹魚道：「師父，你幾天很惆悵啊。」

    方正：「嗯……」

    兩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隨著夜越來越深了，路燈變得昏暗，方正獨自走在街道上，群樓當中顯得那麼的孤獨……時不時的看看天空的星辰，眼中的孤獨忽然消散了，方正嘀咕道：「不管世人怎麼說，我堅信，他們在看著我。」

    鹹魚聽的莫名其妙，他們？他們是誰？一指禪師？還是方正父母？

    又走了許久……

    「師父……」鹹魚忽然開口道。

    方正有氣無力的道：「說。」

    鹹魚道：「師父，咱們回山上吧。」

    方正驚訝的道：「你不是喜歡下山麼？」

    鹹魚道：「我怕在山下餓圓寂了……我還好，主要是怕你圓寂了，我一條魚都不好埋你。」

    方正：「……」

    鹹魚道：「師父，以前我不理解大師兄為啥不願意跟你下山，現在我理解了，大師兄英明啊……」

    方正：「……」

    鹹魚道：「師父……」

    方正：「閉嘴！」

    鹹魚：「咕嚕嚕……」

    方正道：「不准說話！發怪聲也不行。」

    鹹魚委屈的道：「師父，是肚子在叫，這個雖然是我地盤，但是不歸我管啊。」

    方正：「……」

    鹹魚道：「師父，你不餓麼？」

    方正道：「餓著餓著就習慣了，慢慢習慣吧。」

    鹹魚：「……」

    方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就這麼一直走著，倒不是他想走，而是他悲催的發現，只要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然後就餓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就在這時，方正看到一家網吧門口的樓梯處，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他不停的擦著眼睛，似乎是在哭。

    方正好奇的湊了過去，也不上前，就站在邊上默默的看著。

    那是一個看起來是十四五歲的女孩，女孩哭了一會，發現有人在看她，一抬頭頓時愣了一下，估計她也沒想到會有一個和尚出現在身邊吧。

    方正對著女孩微微一笑，笑容很溫和，溫和的如同冬日裡的陽光。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方正的善意，沒吭聲，繼續低頭哭。

    方正無奈，只好來到女孩邊上，也坐了下來，想了想，也跟著哭。

    女孩一下懵了，疑惑的看著方正問道：「你幹啥哭？」

    方正反問道：「你又幹啥哭？」

    女孩道：「我……我哭我的，管你什麼事？」

    方正跟著道：「對啊，我哭我的，管你什麼事？」

    女孩一聽，頓時來氣了，一皺眉頭哼了一聲，轉身就想回網吧，不過最終還是猶豫了。

    方正見此，問道：「你想進去？」

    女孩搖頭……

    方正納悶了：「那你這是干啥？」

    女孩低著頭道：「我沒錢，進去了，怕被嫌棄。不過這裡是唯一不要錢可以過夜的地方。」

    方正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貧僧也沒錢，要不一起去蹭睡？」

    女孩一聽，眼睛也亮了。有些時候，做一點點小壞事，一個人不敢做的時候，拉上另外一個人就敢了，還有點小刺激。尤其是，在女孩看來，和這個和尚進網吧蹭睡，總比在外面呆著安全。網吧裡有監控，和尚不敢對她做什麼……

    沒錯，女孩並沒有因為一個笑容把方正拉出流氓大軍，反而把方正正式劃入流氓大軍一員了……

    進了網吧，女孩有些拘束，顯然，這不是一個經常來網吧的孩子……

    方正見此，搖搖頭，他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也很久沒來過了。不過，凡是需要臉皮的地方，對於方正來說那都不是事。

    於是方正帶頭，進了網吧，找了個沒人的區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原本兩人進來，網管還想問一句上機麼？結果一看這和尚一身破爛的衣服，頓時搖搖頭，放棄了。

    倒是另外一名網管跑過去諮詢了下店長，胖胖的店長抬頭看了看方正和女孩，搖搖頭道：「有位置的話，就讓他們坐著吧，看好東西，別讓他們弄壞了機器或者偷東西就行了。」

    聽到這話，網管們也就不說啥了，該做什麼做什麼。

    方正坐在椅子上，兩眼一閉，彷彿入定睡著了似的。

    女孩見此，挪到了遠處，那邊人多，她覺得那邊安全點。

    結果，幾分鐘後，女孩又挪了回來……

    方正微微睜開眼睛，笑道：「施主，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怕貧僧了？」

    女孩小臉一紅，皺皺眉頭道：「那邊一群打遊戲的，還抽菸……我受不了。再說了，這裡這麼多人，我不怕你……」

    方正一聽，一陣無語了，不怕？不怕你剛剛跑那麼遠幹什麼？

    方正也不搭理女孩，繼續閉著眼睛睡覺。

    女孩就坐在方正邊上，也想睡覺，不過翻來覆去卻是怎麼也睡不著……最終，女孩受不了了，左看看，右邊看看，貌似也只有方正最熟悉了。而且，方正從頭到尾，也的確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反倒是幫她混進了網吧，安心休息。

    如今，再次仔細觀察方正，她忽然覺得，這和尚眉清目秀的，一點也不醜，還有點帥氣。身上的僧衣雖然破舊，但是並沒有破洞，就是補丁多了點。重點是，僧衣很乾淨！甚至比她的衣服還乾淨！

    看到這裡，她對眼前的和尚，有了幾分好感。

    「施主，你這麼盯著貧僧看幹什麼？不困麼？不累麼？」方正緩緩睜開雙眼問道。

    「你沒睡啊？」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方正嘆息道：「有人這麼盯著你看，你睡得著麼？」

    女孩道：「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再睡會？要是睡不著的話，能不能陪我聊會？」

    方正要的就是這個，微微點頭道：「罷了，聊一會吧。施主怎麼稱呼？」

    女孩道：「我叫蘇燦燦，你呢？」

    方正道：「貧僧方正。」

    「噗……」女孩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逗我呢？你還方正？方正住持早飛昇了。難道你們和尚也那麼虛榮麼？都喜歡冒充別人？」

    方正無奈，說實話還沒人信，這能怪他麼？

    方正笑了笑，也不解釋，而是問道：「施主，之前貧僧看到你坐在網吧門口哭，這是為何？可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如說出來，讓貧僧開心一下？」

第1423章 離家出走的少女

    蘇燦燦一聽，臉頓時就黑了：「你這和尚……怎麼這麼皮？一點也不像方正住持。」

    方正驚訝的道：「你很瞭解方正？」

    蘇燦燦一仰頭，傲嬌的道：「那當然，當年我去南方旅遊，忽然聽到有人大喊，方正住持在這裡！我就跟過去看了……你是不知道啊，方正住持可帥了！一身白色的僧衣，嘖嘖……那飄逸的……不像你，邋遢的都可以演濟公傳了。」

    方正頓時啞然，擦擦鼻頭，他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好吧，貧僧覺得，我們還是討論一下你為什麼哭的問題吧。」方正問。

    蘇燦燦聞言，一嘟嘴道：「幹嘛？你還想學方正住持，渡人啊？」

    方正無奈的道：「貧僧試試總行吧？」

    蘇燦燦湊上來，仔細打量方正，看了一會後，一副我可憐你的樣子道：「好吧，那我就跟你說說，讓你這小和尚也體驗一下方正住持的不易。」

    方正笑著點頭……

    蘇燦燦想了想，原本帶著些笑意的小臉慢慢的變得淒苦起來，道：「哎……咋說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方正道：「那就，想到哪說哪。」

    蘇燦燦微微點頭道：「我還在上學，上高中，眼看著就要上大學了。但是我並不想去上什麼狗屁的醫學院，我只想安靜的學美術……而且，我也不想當什麼乖乖女，我只想放開了玩，當一個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瘋丫頭。可是……」

    方正道：「做不到？」

    蘇燦燦點頭道：「嗯……我們家是醫學世家，我爺爺是醫生，我爸是醫生，我奶奶是護士，我媽也是護士……到了我這，他們都想我繼續學醫，將家族徹底的變成醫學世家。所以，從小他們就逼著我被醫書，各種藥方……啊……你能想像麼？

    當被的孩子在外面看花追蝴蝶的時候，我卻要窩在黑乎乎的藥房裡，認那些干癟，丑了吧唧的藥材！」

    方正看著蘇燦燦那愁苦的小臉，只覺得這丫頭挺可愛的。

    蘇燦燦仰頭望天，鼓著腮幫子吹出一口氣，彷彿將心頭的鬱悶都吹了出去似的，然後道：「你知道麼？我做夢都想去旅行，放開身心，融入大自然中的放縱……然後我爸帶我去了，帶我鑽進大山後繼續找藥材！

    你是不知道，當我知道進山只是為了找藥材的時候，我都快瘋了！我只想要一點點我自己的空間，滿足一點點我自己的小願望而已，他們幹嘛一定要附加上他們的條件？

    讓我原本快樂的心情，一下子……哦……那感覺，就好像，眼看著上體育課了，盼了一天了，結果數學老師忽然進來，告訴我們體育老師又生病，體育課由他代課！又好像好不容易學校組織去看一次電影，大家好高興的去了，結果還沒出門，老師就告訴我們，仔細看啊，回來沒人寫一篇三千字觀後感。

    我的天啊！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掃興的事情麼？」

    方正聞言，深有同感，這些經歷他當初上學的時候，也經歷過。那種無力的絕望，煩躁的心情，的確讓人崩潰。老師和家長或許是對孩子好，但是從未考慮過，孩子也需要自己的時間。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己的時間，卻要還要完成作業，那種操蛋的感覺，也只有孩子們自己才能體會到。

    方正道：「這跟你哭有什麼關係麼？如果貧僧沒記錯的話，快放暑假了吧。」

    蘇燦燦一聽到暑假這兩個字，先是一陣興奮，隨後則是一片黯然……雙手抱著膝蓋，道：「暑假……哪來的暑假，只不過是從教室換到輔導班上課而已。還是那種，一節體育課都沒有的課程……」

    方正嘆了口氣，道：「所以，你就跑出來了，不想回家了？」

    蘇燦燦點頭道：「不想回家，我只想在外面，雖然有點怕，但是……好歹現在的時間是屬於我自己的。」

    方正點點頭表示同意。

    蘇燦燦忽然問道：「和尚，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方正想了想，道：「如果貧僧是你，那就去畫畫好了。」

    蘇燦燦扁扁嘴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父母，爺爺奶奶，都不會同意的。」

    方正道：「既然如此，那就學醫好了。」

    蘇燦燦撇撇嘴道：「我不喜歡學醫，而且，我感覺我也不是那塊料。我平時暗處學醫的業餘時間畫畫，都能獲獎。但是學醫學了這麼久，我連輸液都搞不定。」

    方正一愣，道：「輸液都不會？」

    蘇燦燦道：「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給人輸液的時候，看著那暴起的血管，就好像一條條滑溜溜的蟲子……咦……完全下不去手麼。」

    方正：「……」

    蘇燦燦道：「我感覺我沒救了，學醫不喜歡，還拖後腿。還要被逼著學醫……所以我跑出來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該往哪跑，就他們家半夜還開門，於是就在門口待著了。可是外面蚊子好多，被咬的好煩，就哭了……」

    方正一陣無語，感情這丫頭不是傷心難過，是被蚊子打哭了！

    鹹魚忍不住傳音道：「師父，這孩子是個奇才啊！奇葩之才！」

    就在這時，門口的門開了，兩個人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剛好看到了蘇燦燦，接著女子就叫道：「燦燦！」

    蘇燦燦一聽，嚇得立刻一所脖子，不過還是回應道：「媽，你們怎麼找來了？」

    蘇燦燦的媽媽似乎急壞了，眼睛都紅了：「我們怎麼找來了？要不是鄰居你馬阿姨看到你在這門口坐著，我們都要把全城找遍了！你這死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半夜回家，你要幹什麼？！」

    雖然在罵，但是罵著罵著，蘇燦燦的媽媽先哭了。

    蘇燦燦的爸爸趕緊拍拍她肩膀道：「行了，有事回家說。燦燦，跟爸爸回家吧。」

    「不要……我不回去。」蘇燦燦連忙躲在了方正身後。

    蘇燦燦的爸爸看了眼方正，一看是個和尚，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皺著眉頭問道：「這位法師，你和燦燦認識？」

第1424章 餓死鬼吧


    方正想搖頭，不過身後的蘇燦燦趕緊叫道：「認識！大師在外面救了我，有人打劫我，大師把他們嚇跑了！這可是我救命恩人啊，爸，媽，你們不會不感謝一下吧？」

    方正一愣，這哪是哪啊？他啥時候救人了？還有，這丫頭撒謊都不臉紅的？紅孩兒偽裝的？

    蘇燦燦的爸爸媽媽一聽，也緊張了起來，問道：「真的？你沒事吧？」

    方正還沒吭聲，蘇燦燦馬上道：「真的！我一點事都沒有，媽，你就別瞎擔心了。我覺得，我們為了感謝大師，我們是不是應該請大師回家坐坐，吃頓飯啥的？還有，我餓了……」

    原本著急上火的兩個人是一肚子氣，但是在找到蘇燦燦後，兩人的氣反而一下子消了，確定蘇燦燦沒事，確定方正是自家女兒救命恩人後，蘇燦燦的爸爸道：「大師，多謝你救了我女兒，要是方便的話，去我們家坐坐吧。」

    方正正愁沒飯吃，沒地方睡呢，如今有人都送到嘴邊上來了，如何能拒絕？

    而且，方正也的確覺得，應該幫幫身後這個可憐巴巴的孩子。

    於是，方正點點頭道：「阿彌陀佛，那貧僧就打擾了。」

    蘇燦燦的爸爸微微一笑道：「我叫蘇源，這是我愛人錢穎。大師，我們家的車在外面呢，一起走吧。」

    方正還沒說啥，蘇燦燦趕緊拉著方正往外走，拉開了距離，蘇燦燦低聲道：「大師，救命啊！你要是不跟我回家，沒有外人的話，我爸媽能打死我……」

    方正能說啥？只好嘆了口氣，慈悲無比的問道：「施主，真管飯啊？」

    蘇燦燦頓時楞了一下，隨後搖搖頭道：「你個吃貨……你跟方正住持，真沒法比……放心，管飽！」

    方正頓時放心了……至於毀形象？無所謂了……

    蘇燦燦家的車是個大品牌，方正坐在裡面，感覺很舒服。看樣子，蘇燦燦家的生活還是很不錯的……

    來到了蘇燦燦家，蘇源邀請方正落座，錢穎則去做飯做菜，一來招待方正，二也是給蘇燦燦填肚子。

    閒聊了一會，蘇源嘆了口氣道：「我這不省心的女兒讓大師受累了。」

    方正微笑道：「施主，依貧僧來看，這位小施主挺好的，至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

    「不無理取鬧？」蘇源一愣，隨後苦笑道：「我就沒見過還有比她更能無理取鬧的孩子了……你是不知道，這孩子從小就能折騰。讓她背藥經，她把藥經上的畫全都剪下來了……帶她去認草藥，結果吧裡面的草藥倒了一地，擺弄出個兔子圖案，這給她爺爺氣的啊……鬍子都吹得老高。」

    方正聞言也是一愣，沒想到這丫頭比他還能作，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蘇燦燦這孩子肯定是從小就聰明，而且從小就喜歡畫畫，所以她在用她的方式，展示自己的才華和愛好，同時也是在無聲的抗議。可惜，顯然父母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只當她是在搗亂……

    於是方正道：「這麼說，蘇燦燦施主還是個繪畫的天才了？」

    蘇源聽到這話，愣住了，隨後搖搖頭道：「這個……不算吧……最多算是搗亂吧。」

    方正聽到這話，笑了：「施主真的覺得不算麼？」

    蘇源沉默了……

    這時候錢穎做好了飯菜，招呼大家過去吃飯。

    方正也著實餓壞了，跟著落座吃飯，同時施展一夢黃粱神通遮擋大家的視線，然後將米飯塞進鹹魚的嘴裡，免得這傢伙餓死了……

    「好吃！好吃！師父，咱們在山上好久沒吃過米飯了！我發現，這凡人的米飯，味道也不錯啊！哈哈……」鹹魚開心的叫道。

    方正一陣無語，也有點自責，帶著弟子吃苦是可以，但是這太苦了，他也覺得沒必要。人類之所以進步，並不是因為能吃沒必要的苦，而是渴望過更好的生活。

    所以，方正雖然贊成苦行僧的修行方式，但是並不贊成一輩子苦行。適當的苦行，勞其身，體悟人生，回顧初心，然後積攢力量衝刺更美好的未來才是方正所主張的價值觀。

    方正不敢說自己的想法是絕對正確的，但是，他總覺得，人活著，總要對這個世界有點意義才好……否則，活著幹啥？吃飽睡，睡飽吃，然後等死麼？

    「多多積德行善，早點把晶米什麼的換回來才好。」方正心中嘀咕著。

    方正一邊思考，一邊吃，渾然沒有發現，蘇燦燦一家已經不吃飯了，集體看著他。

    等方正反應過來，納悶的看著眾人道：「施主，怎麼了？」

    蘇燦燦咧咧嘴道：「你多久沒吃飯了？」

    方正想了想：「一天多吧……」

    蘇燦燦兩眼一翻道：「一天多沒吃飯，你就吃了半鍋。要是幾天沒吃飯，你得吃多少啊？」

    「燦燦！」蘇源趕緊呵斥一聲蘇燦燦，不讓她亂說話。

    方正聞言，則是老臉一紅，他本身就能吃，鹹魚也是個大胃王，兩個傢伙都餓了，放開了吃，半鍋飯也就打打底而已……

    「別聽著傻丫頭瞎說，大師餓的話，儘管吃。」蘇源客氣的道。

    錢穎道：「別的不多，這飯有點是，吃吧。吃完了，我們再煮一鍋……」

    蘇燦燦聞言，咧咧嘴，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方正，彷彿再問：「多厚的臉皮才能吃的下啊？」

    然後方正用實力證明了，凡是需要臉皮的地方，他永遠不虛！於是他又慢條斯理的吃了一鍋……

    蘇燦燦一家人看怪物似的看著方正。

    蘇燦燦也不調侃了，而是關心的問道：「你真的只餓了一天？」

    方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厲害……」蘇燦燦豎起一根大拇指，那眼神彷彿在看一頭牛。

    吃完了飯，錢穎和蘇燦燦收拾碗筷，蘇源幫忙拿了兩樣東西，結果一轉身，那和尚不見了！

    蘇源看了一圈，才發現，那和尚站在窗戶邊上一動不動的。

    蘇源有些好奇，湊了過去，問道：「法師，你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