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讀檔九八 作者：三年不起（已完結）

【小說書名】：讀檔九八

【作者概要】：三年不起，男，江蘇 - 徐州，起點中文網簽約作者。

【小說類型】：都市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楊帆讀檔了自己的人生，起始在九八年！

　　那年房價還未啟動F1模式……諾基亞還是王者，蘋果正在黑夜……

　　微軟如日中天，雅虎最受熱捧，日後巨無霸BAT兩個沒成立，一個還在籌備中……

　　站在這個時間節點上，何去何從！

　　是站在幕後，做只只露眼睛的巨鱷，還是站在雲端，俯瞰人間！

【其他作品】：《重啟九六》

第1章 那年九八

　　九八年，五月四日，上午八點二十一。

　　這年還沒開始黃金周，五一共三天假，所以此時楊帆坐在課堂上魂不守舍。

　　作為一個大學畢業十來年的男人，平日裡在辦公室喝個茶，玩個電腦，閑極無聊跟女同事講講段子，或聽女同事講講段子，突然發現自己在高中課堂上正襟危坐，一瞬間思維仿佛都傻了……愣愣的看著BP機形的電子錶上清晰的時間，只有電子錶時間中間的間斷在不斷的閃爍。

　　啪……

　　二十一跳成了二十二！

　　時間如常的往前走著，既沒後退，也沒定格……講臺上的聲音好像是從天外飄來，周圍一個個人像是意識的投影！

　　好像一切都是一場夢……

　　「想什麼呢……」同桌的鄭浩奇怪的拍了拍看起來有點傻傻的楊帆，「一節課就看你神不守舍的。」

　　肩膀被這麼一拍，那真實的觸覺，讓楊帆忍不住一顫，做夢可做不出這種真實的感覺，要不刁絲哪裡會這麼淒慘……

　　一刹那，整個世界仿佛突然回歸正常了！

　　說話聲，打鬧聲突然就清晰了，那種類似虛幻投影，隨時可能碎成一片片的景象突然就生動了起來，多了些真實感，存在感！

　　有人在交談，有人在打鬧，有人在大聲聊天，還有人趴在窗戶上品評著路過的女孩，還有兩個女孩子相約一起去廁所……

　　真實的味道撲面而來！

　　可再真實都讓楊帆感覺很扯淡，前一刻坐在辦公桌前上聽人講笑話，感覺有點宿醉，就打了一個盹，再一睜眼就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

　　誰特麼不認為這是扯淡？

　　「叮鈴鈴……」

　　再次響起的上課鈴聲結束了這些噪雜的畫面。

　　老師夾著備課本走進來，人頭攢動卻依然安靜的教室，有些陌生卻依稀熟悉的同學們……尤其現在還青春靚麗的女同學們，更讓楊帆有些唏噓。

　　歲月催人催成豬，就這些人，十幾年後，除了極少一部分愈發引人犯罪，多數都開始發福，向大媽方向轉變，當然，男生也一樣。

　　時光，真是把殺。豬刀……

　　第二節課時楊帆依然有些恍惚，就像喝高了二兩。直到課後，蹦蹦跳跳像個傻瓜一樣做了一套傻傻的課間操，才讓他從恍惚中清醒了一些。

　　回教室途中，周圍是如織的人流，嬉笑打鬧。換成十幾年後，要敢這麼做，保准給人一種不成熟的壞印象，什麼年紀幹什麼事……

　　幾個男生湊到了楊帆的身邊，班裡體育委員朱海波一把攬過楊帆的肩膀，側著頭對楊帆說道，「約好下午跟六班踢球，楊帆你回家準備好啊……」

　　楊帆一時間還有點呆，鄭浩在另一旁用肩膀撞了撞楊帆，「喂，想什麼呢？我看你今天你不太正常啊！」

　　「唔……有點走神！」看著大家都注意到自己，楊帆總算回過了神，順口解釋了一下，「下午跟六班比賽是吧，好，幹掉他們！」

　　楊帆從小就屬￿運動達人，身體素質很好，比起那些體育特長生只好不差，足球水平更是全校拔尖，如今更是多了十幾年的踢球經驗，自然比曾經厲害多了，在高中大概屬￿鶴立雞群。

　　但是此刻楊帆卻沒多少興奮的意思，不說重生的巨大衝擊，哪怕心理狀態都不一樣了，看女人都不先看臉了，這情況還能跟高中一樣嗎？

　　楊帆還記得曾經自己十七八歲時，正是愛做夢的年紀，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開屏炫耀的機會。

　　至於現在，開屏前要先看是否有人有能力揪禿自己的毛。

　　聽了楊帆的回應，鄭浩也是一臉的殺意以絕，說道，「今天要好好教訓六班那幫傢伙，上次僥倖贏了我們班，他們都吹了好幾個月。」

　　距離他們不太遠的林瑤正跟幾個女生說話，聽到楊帆這邊談論下午足球賽的事，甩動著馬尾辮就把頭轉向了這邊，隔空喊了一句，「你們男生這次要是再輸了，下次踢球就不要再喊我們女生去加油。」

　　「對！」旁邊的幾個女生也點頭贊同著說道。

　　「呦，班長這都放話了，楊帆你要加油啊……」鄭浩沖楊帆擠了擠眼，促狹意味十足。

　　林瑤聞言瞪了鄭浩一眼，「鄭浩，你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鄭浩一臉委屈的分辨道，「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你小子……」楊帆指了指鄭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倒也沒什麼生氣的，曾經就數跟鄭浩跟自己關係最好，玩笑什麼的也開慣了。

　　而曾經高二時，自己跟林瑤糾纏的可不少。自己家跟林瑤家不遠，兩家關係也不錯，兩人又是同齡，從小接觸就很多。

　　在此之前，兩人拉過手……初中之前，接過吻……小學之前，也袒呈相見過……三歲之前一起被媽媽帶去女澡堂。

　　兩人從幼兒園就一個班，一直到高中畢業。

　　而在此之後，兩人在高三時，拉過手，接過吻，還差點把小時候做的事都做了一遍。

　　不過高考，這個命運垃圾場的二次分揀中，楊帆被甩到了林瑤的下游。林瑤去了全國前五的寧大，而楊帆留在本市的工大。

　　時間空間的距離，再加上混蛋屬性，大一時，他又在師大找了一個容易臉紅，皮膚很好，小巧玲瓏，身子很軟，說起話來也軟軟的女朋友。

　　此後幾年，楊帆身邊走馬觀燈的也換了幾個女朋友，被人傷過，也傷過幾個人……

　　而林瑤就一個人在寧大裡越來越優秀。

　　大學畢業後，楊帆也感覺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整體來說就是一混蛋。也就明白了很多東西，也不想去招惹林瑤了……

　　大學畢業後楊帆進了本市電力公司，林瑤在給楊帆聊過幾次，暗示幾次，得到了個混蛋答案後，就去了京城讀研，之後的實習、工作就都在京城。

　　之後楊帆就在整座城市到處飄著，兩人聯繫愈來愈少，也就每次林瑤回家時見上兩面，見面時也愈來愈沉默……

　　後來楊帆結婚時，林瑤沒來，只來了一個電話。

　　「楊帆你個王八蛋……」

　　電話裡，楊帆人生第一次聽林瑤說髒話，愣了一下就特混蛋的答了一句，對。

　　然後，林瑤哭著掛了電話，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從那之後，她把父母接去京城，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起來，無數關於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的美好記憶裡，總是少不了那個漂亮的、笑起來眼角帶笑的容顏。

　　就這樣，那些最初最美好的思戀，有人不珍惜錯過，也有人珍惜也錯過……

　　再後來，一年之後，楊帆隱隱約約從同學口中聽到過，林瑤有個男朋友，很優秀，再後來，林瑤嫁人了，新房很大……至於林瑤本身怎麼樣，沒人知道。

　　或者，知道的人都不願意告訴他！

　　隨著楊帆開啟了回憶未來的模式，那未來的回憶就像潮水，一發不可收拾。

　　想完林瑤，又念叨著未來。

　　九八年，到一五年，真是令人記憶深刻的一段時光……

　　比如九九年楊帆高考時的作文，是當年無數考生怒駡最操蛋的高考作文，《假如記憶可以移植》。

　　還有學校一年後評上了全國示範，之前為此蓋了一個信息化教學樓，買了幾百台電腦，名叫教學樓，可是沒學生用過。然後操場上鋪了塑膠跑道，正式草皮，然後體育課挪到了籃球場，還不讓去足球場踢球了！

　　這座城市哪裡發展快，那裡發展慢，哪裡越來越繁華，哪裡越來越敗落。石湖北的湖光，月亮湖的尊享，白山的天府，市中心的世紀……

　　這些都是這座城市最繁華、最昂貴，或者最扯淡的地方！

　　而往大了說，全國房價馬上就啟動了恨天高模式，在一一年之前，除去極個別時間，幾乎都是以扯淡模式在瘋漲。

　　同樣，九八年，微軟索尼還如日中天，諾基亞已經展開王者之路，三星正在崛起，而蘋果還在黑夜，黎明前夕。郵電剛分家，移動還沒獨立，電力工業部剛改成國家電力公司，廠網還未分離。

　　網絡世界在中國剛開始啟動，大多數人還不懂！

　　門戶網站還最受關注，雅虎亞馬遜最受熱捧，互聯網盈利模式還不明朗，網絡泡沫正在生成中，穀歌還沒成立，FACEBOOK的創始人大概還在上初中……

　　至於國內日後的巨無霸BAT，其中兩個還沒成立，一個還在籌備中。

　　而進入新世紀，網絡泡沫破滅，中國正式入世，九一一，伊拉克戰爭，扯淡房價，在零五年到零七年的國內大牛市，接著次貸危機，零八奧運，零九年的股市反彈，一件一件大事幾乎接連不斷……

　　而進入二十一世紀第二個十年後，新能源，智能手機，移動互聯網，物聯網，各種智能化，大數據，雲計算，電動汽車也開始成為熱門詞。接著便是石墨烯，線上到線下等概念也開始熱炒……

　　回憶一段時間後，楊帆發現腦中的回憶模式很散亂，一個一個事件，一個一個名詞，就像一個一個點，甚至連不成一條線。

　　必須要有個更直觀的方式……

　　於是楊帆在一個空白作業本上記下了湖光，尊享，天府，世紀四個關鍵詞，用這些代表建築表示這座城市今後發展的重點地區。

　　楊帆另外還記下，四百……八千，這是兩個年代他家附近房子的均價。

　　記下國外尚未建立的穀歌，臉譜，推特，有圖比等東西，後面寫上能記得的大概年份……

　　作業本上自然也少不了BAT，以及後面99，00，03三個數字，分別是三家企業核心出現的時間……

　　就這樣，一個一個關鍵詞被楊帆寫到了作業本上。

　　很淩亂，至少現在的人看來，根本看不出任何意義，就像鄭浩瞄了不止一眼，卻只當楊帆無聊亂寫，之後就不再注意。

　　看著楊帆寫下來的這些關鍵詞，就知道這十幾年中有著無數的機會……抓住一個，一輩子風雲人物，抓住幾個，一輩子浪尖人物。

第2章 記憶中的結局

　　楊帆想了想，為了安全又改了一些內容，比如BAT變成21噸，就是21T，代表BAT。谷歌改成外事不決，房事不決規模小，就不用特意記了！臉譜就畫了一個笑臉，在笑臉旁邊標注微笑兩字，代表微博，微信。

　　還有什麼戰法道的英雄孫悟空問道龍宮與部落聯盟的奇跡劍仙持槍大戰地下……十來年間大火過的傳奇，奇跡，西遊類，魔獸，問道，龍之穀，DNF，CF，LOL等遊戲的都大多放裡面了。

　　就這樣，作業本很快就被亂糟糟的記了一大片。

　　就這些亂糟糟的東西，在九八年，除了楊帆明白，就是找個什麼CIA的密碼專家來也看不透到底什麼意思。因為楊帆加密的方式就是未來，看著每個字你都認識，可不能破譯管屁用。

　　「叮鈴鈴……」

　　隨著下課鈴聲，楊帆只能先合上作業本。跟幾個同學扯了幾句下午足球賽的事，順便向女生表達自己的勝利的決心，課間就過去了。

　　第四節課，楊帆繼續進行第三節課未竟的事業，回憶未來，記錄關鍵詞。

　　比如一些行業趨勢，新能源，風，光，電池，電機，電動汽車……

　　東西有點多，伴隨第四節課的走到一半，楊帆感覺有些頭暈眼花的……這明顯是燒腦過度，大腦超頻了！

　　楊帆只能讓大腦降溫一下，而美女無疑是男人最好的降溫方式之一。

　　兩分鐘後，楊帆有些沒滋味了，心理年齡三十多歲，讓他除了極個別很優秀的，比如林瑤之外，對學校裡多數小女孩沒啥興趣……尤其回憶著她們十幾年後有胖大媽跡象的樣子，再提興趣那就更扯了。

　　一想起回憶十幾年後，楊帆就感覺特扯，就是有幾年相關部門談油價夠扯了吧，可也不敢這麼扯的組詞啊！

　　講臺上的語文老師在了講課，抑揚頓挫的班主任，她倒是挺符合楊帆如今的審美，不過更讓人唏噓的是她的命運。

　　她叫葉清婉，二十四、五歲，面容姣好，身段優美，是班裡很多少年青春期的情竇初開時第一幻想對象……

　　葉清婉此時紅白格子襯衫，以及九十年代最流行蓋著腳面的牛仔喇叭褲……在講臺上認真的講著課，偶爾的笑容，就像黃昏下的小河，泛著粼粼金光，特美好，特溫暖。

　　這時可看不出她接下一年，關鍵詞就是結婚，懷孕，丈夫出軌，流產，離婚……

　　至於她丈夫，只能說是渣男。

　　楊帆說她丈夫渣男，倒不是因為出軌，十幾年後，各種門都成炒作方式了，出軌這玩意就更稀鬆平常！

　　可是那渣男所處的環境，以及出軌後的一系列動作，那就太稀罕了。

　　葉清婉什麼時候懷孕未知，但是到九九年六月，因流產請了幾天假。六月底，楊帆他們高考前夕，她那渣男丈夫因不願離婚，在學校門口鬧的很轟動，但是葉清婉很堅決的拒絕……

　　事情至此，按說怎麼都該結束了，可渣男大概心理有問題，抱著得不到就毀滅的態度，開始咒駡，發洩，抖摟個人隱私……放學高峰期，在學校門口周圍圍繞幾百個學生的中間，抖摟一個老師的個人隱私！

　　對此，楊帆只能用同學聚會時一群同學的評價，渣無可渣。

　　自從那天下午，之後十幾年裡，楊帆跟他的同學，誰都沒有見過葉清婉，這位曾經的語文老師，班主任。僅僅只是記得，九九年四月，到六月，三個月，葉清婉日漸憔悴，仿佛蒼老了幾年，但不知道六月底那一天后，又蒼老了幾個十年……

　　葉清婉在講課時，偶爾就感覺有道視線跟著自己，循著感覺看過去，正看到楊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平時也有學生在看她，這不奇怪，但是令葉清婉詫異的是，楊帆的眼裡不知為何帶著一股淡然的憐惜……

　　一個十七歲的男孩露出這種眼神，讓葉清婉感覺很怪異……

　　不過隨著下課，放學，楊帆的回憶也就跳過了這一篇，他也不知怎麼挽救她接下來的命運，難道以一個學生的身份跑去告訴她，你明年結婚的丈夫會在你懷孕時出軌。

　　找抽呢吧！

　　楊帆感覺自己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明年六月，在學校門口找幾個人搶先把那個渣男揍一頓，看能不能阻止渣男那發的致命一賤。

　　倒不是因為葉清婉，楊帆實在是看不慣那賤男的尿性……出軌就出軌，反正連動車都出軌了，問題是不能出軌後還發賤啊。

　　中午回到家，發現今天父母中午不回家，正屋的桌上留著五塊錢的午餐費。

　　把錢裝進兜裡，開始仔細觀察這個自從零二年拆遷，十幾年間僅存與記憶中，卻一點都不陌生的家。

　　比起曾經住的房子，當然簡陋寒酸許多，楊帆卻從心底感覺到溫暖。大概是因為上輩子三十多年，大多數的溫暖記憶都是住在這裡時發生的吧……

　　感慨一番後，楊帆憑著記憶翻出自己踢球的裝備，很齊全，球衣，球鞋，護腿板，球襪。

　　球衣是意大利十號，巴喬，大大的對號掛胸前……耐克山寨版。足球鞋是黑底紅邊，橡膠鞋釘，就是俗稱疙瘩鞋的玩意……

　　中午做好準備後，在下午第二節課後就開始了足球賽。

　　第五分鐘，不知道誰開出一個大腳，球直接飛向六班的球門方向。

　　在足球飛出來的瞬間，本來就靠近的這邊的楊帆高速啟動，一馬當先在離球門大概四十米的地方接到球，周圍沒人追的上他，楊帆便輕鬆的用腳尖卸球，調整一步，接著僅僅一個變向就抹過了面前的防守者，跟上就是一腳近三十米外怒射。

　　接下來球進哨響……1：0，楊帆首開紀錄。

　　場邊大概過了三秒後才傳來一班女生的歡呼。好吧，原諒她們用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自己班領先了，不過這倒是觸動了楊帆的一點少年情懷。大概好多年踢球，沒女生歡呼了！

　　嗯，從大學畢業後……

　　重溫這種滋味倒是讓楊帆升起了一絲玩味，對著離球門不遠的女生們喊道，「帥不帥！」

　　楊帆要說多帥不至於，但是自小就愛運動，足球，游泳，身材挺拔，配上一雙傳神的眼睛，吸引力也算十足十。

　　這種時刻又沒什麼害羞不害羞一說，都當為自己班加油了，這是集體榮譽，於是一群女生在班長林瑤的帶領下立即喊了起來，「帥……」

　　路過自己班女生方陣時，楊帆繼續說道，「美女們，Gaveme力量！」

　　「楊帆，加油！」

　　果然，這都是滿滿的配合。

　　接下來你來我往幾個回合，隨著時間推移，在幾個懂球的指揮下，慢慢的雙方都有點陣型的樣子了。不過普通高中班級比賽這種水平，自然擋不住楊帆，到結束時，楊帆又進了四球外加兩助攻，不過六班也有幾個踢球不錯的傢伙，靠著個人實力也進了幾個，最終，五球兩助攻的楊帆帶領一班十比七戰勝了六班。

　　「楊帆，你吃春。藥了？」

　　「你這狀態飄紅的有點厲害……」

　　一結束，男生們就圍上了楊帆，對他的表現簡直不敢置信。

　　「耶耶耶耶耶耶……」

　　女生看起來比男生還要興奮，圍到場上隊員身邊遞水的遞水，誇獎的誇獎……

　　「楊帆，給！」林瑤丟過來一瓶百事。

　　這麼多年，她對楊帆的愛好了如指掌，愛喝可樂卻不喜歡可口，愛吃魚卻討厭弄刺的麻煩，愛玩愛鬧不愛一本正經，喜歡白色、藍色，卻不喜歡橘紅，喜歡自由自在不喜歡受限制……

　　「噢……」

　　這一幕，讓四周一片怪叫！

　　「別鬧！」楊帆笑駡著這群怪叫的傢伙，然後轉向了臉色微微發紅的林瑤，這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女孩，如墨的秀髮，簡簡單單紮了個馬尾，嬌美的笑容，校服拉鍊拉在不到三分之一處，露出白色薄薄的圓領毛衫，光潔如玉的脖子，漂亮的鎖骨。袖子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截潔白細膩的小臂……

　　楊帆笑著說道，說道，「別理這些傢伙，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傢伙！」

　　於是就有人問道楊帆你吃到葡萄了？到底酸不酸？忒混蛋的問題，接下來自然是林瑤臉紅，楊帆無語。

　　其實不管三球，還是五球，甚至更多，終究只是生活中的小浪花，泛不起一絲漣漪。

　　哪怕當時多風光，十幾年後的同學聚會，大家會談誰有錢，誰混的好，誰官當的大，誰的老婆漂亮，誰的老公厲害，甚至會有人談現在的學生多放的開，哪個交友軟件更容易約人……

　　但是絕沒人記得你上學時足球踢的多厲害，學習多麼好！

　　如果真有人提起來，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你混的好，有人想巴結你，或者你混的不好，有人拿你找平衡。

　　這就是扯淡的現實！

　　當天晚上，直面過扯淡的楊帆就把足球賽放到了一邊，正式考慮未來，而不是僅僅記錄一些關鍵詞。

　　拿出作業本，楊帆開始把那些關鍵詞組合，排序！

　　楊帆自然沒這麼大的野心把這些東西都參合一下，那純屬扯淡，他沒這個能量，也沒這個精力……他全記著只是讓自己可以更直觀的看清以後的世界，從而可以考慮的更完善。

　　網絡……在這兩個子上，楊帆狠狠的在拿筆圈了一下。

　　這一塊肯定要參與，不求取代誰，可哪怕僅僅是投資，也要搭上順風車！

　　可以說，現在沒有誰能有楊帆清楚，在接下來十幾年，網絡這塊會到底會孵出多少下金蛋的雞，這就是個金窩窩……

　　房地產？

　　楊帆直接在上面打了個X，先不說名聲問題，就是那資金密集，勞動密集，權利密集的產業屬性，就讓楊帆打怵。動不動就要幾億，幾十億的資金撬動，有這些錢幹什麼不好？

　　除了房地產，所有資金密集型的行業都要排除，至少十年內要排除，另外不是高成長的也要排除！

　　一直到躺到床上後，楊帆依然在盤算各種利益得失。

第3章 簡陋網吧

　　自重生後的幾天，楊帆還是總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幾個晚上碾轉反側，都是在不知半夜幾點，在想著未來路線的渾渾噩噩中才睡著，這讓他的精神有點差。

　　週六，當楊帆睜開眼，陽光已經老高。

　　床頭明晃晃的羅納爾多，巴喬的海報，硬實的木板床，一切都清晰的告訴了他，不管幾覺醒來他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楊帆爬了起來，在自來水中把自己涮了一番，用毛巾抹幹後才看到桌上留了一百元錢。這是他昨天晚上問媽媽要的，說要去買學習資料。

　　當然，這純屬胡扯，他就是想要點錢。

　　因為不管楊帆知道多少未來，有多少的想法，總有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如何以一個高中生的身份，在最多只有幾百元的情況下，賺取人生的第一桶金。而且是越快越好，因為就這麼幾年，才是最大的機會。

　　BAT還沒成立的兩個，一個一年多以後才開始尋找第一輪融資，另外一個要到零零年才開始尋找第一輪融資，而零一年，一款傳奇同樣鑄造了一段傳奇。雖說以後的機會還很多，但是這麼好的機會可沒幾個，不管哪一個，都是改變一生的機會。

　　如果想輕鬆，隨便幹一票就能退休。如果不想渾渾噩噩一輩子，任何一個都是最好的起點。

　　當然，楊帆暫時還是沒有取代誰的想法，他根本不懂這些東西，他現在只想賺點錢，然後搭個順風車。

　　他的視線還是上一世那個半輩子混吃等死的傢伙，看不到太遠的風景，談什麼雄心壯志。就像那句聽起來挺扯淡的一句話一樣……

　　特麼世界都沒觀過，談你妹的世界觀。

　　想著這些，楊帆揣著一百塊錢，循著記憶，來到後街的那家電腦屋。

　　後街還是記憶中那樣的殘破，淩亂的招牌，亂拉的電線，電話線割裂了天空。水泥路坑坑窪窪的，有幾處甚至石子都被掏空了，一腳陷下去都能崴到腳脖子。兩邊的商戶把生活污水都是直接倒在路面上的。比起十年後大理條石的街面，整齊劃一的招牌的漂亮勁差遠了。

　　記憶中的電腦屋上面的招牌還是鞋店，門口就一個燈箱，還破了幾個洞，上面就貼著電腦兩個字，連具體名字都沒有。

　　楊帆曾經高中時經常來，重生後第一次。

　　一推門，楊帆眼淚差點直接流下來……

　　太嗆人了！

　　雖然還只是上午，可二十台電腦，最少有五十多個人在裡面，整個屋子煙霧繚繞，比十幾年後帝都的霧霾還誇張。

　　強忍著不適走了進去，轉了一圈，全是單機遊戲，暗黑，紅警，星際，仙劍，大富翁都有人玩，角落裡還有個玩帝國時代的，真是值得回憶的一幕……

　　楊帆等了好一會，才找到一台沒網的電腦，沒錯，這時電腦屋裡電腦分兩種，有網的五塊一小時，沒網的四塊一小時。

　　十五寸CRT凸面屏，白色雙飛燕滾珠鼠標，還帶軟盤插口的老式機箱……用句十幾年後的時髦話說，這滿滿的都是情懷啊……

　　楊帆不是來玩遊戲的，雖然曾經他確實相當不爭氣的幹過騙家裡錢去電腦屋玩遊戲的事……

　　打開電腦，風扇很響，屏幕很小，刺眼，不平，還有點晃，讓習慣液晶屏的楊帆很不習慣。可惜，現在只有這種條件。

　　在嗡嗡聲中，楊帆建了一個WORD文檔，取了個名字叫《無間道》。

　　無間道……無間道……無間道，沒錯，就是那部電影，不過楊帆打算改成小說。

　　這部片子，楊帆重生前一段時間重溫過一遍，劇情什麼的還比較熟悉，照著電影改成小說也能把劇情還原的八九不離十。這個故事很出彩，最關鍵的他字數少……楊帆估計全本十來萬字也就差不多了。

　　考慮了幾天，楊帆就決定先搞這個，絲毫沒有擔心毀掉經典電影的覺悟，反正矯情的事他一般是不幹的。

　　正人君子什麼的，跟他的關係就像帝都的APEC藍，真有必要可以裝那麼兩天的純潔，天天這麼幹……想啥呢，別做夢了！

　　努力回想著無間道的劇情，先把能想起來的大概，臺詞什麼的先記錄下來。最後結合評價，以及無數次的劇本還原……

　　九八年的輸入法可不是普通的難用，什麼詞組記憶根本沒有，電腦屋的鍵盤也極難用，楊帆只能彆扭的打著字。不過即使這樣，有著垯本的無間道，一天時間他也打出了三萬多字。

　　那十指紛飛的打字速度，當場閃瞎了旁邊那個還在修煉一指禪傢伙的鈦合金眼，反正當時他心中就一個念頭，我操，這太快了，T字頭特快！

　　也就是這兩年沒高鐵，否則他那感覺指定像常年坐著四位數的綠皮車，突然看到動車，高鐵的感覺……

　　忒特麼快了！

　　天快黑時，楊帆拿出高大上的軟盤，讓老闆幫忙保存了一下……九八年在網吧，玩的都是單機遊戲，偶爾也有人要保存存檔，老闆乾脆弄了一個軟驅，通過局域網，誰要保存存檔就自己買個軟盤。

　　也許鍵盤進灰太多，老闆哢哢的操作著電腦，把楊帆要的給保存了下來。

　　在他回家時，看了一天CRT顯屏的眼睛很痛，迎風流淚，還有被煙霾折騰的很胸悶……另外，還有一個感覺，環境太的差了！價格太貴了！

　　就這破環境，破電腦，不到十小時，編理由騙來的一百塊就用去了近一半，簡直就是搶錢，土匪都不帶這麼狠的！

　　楊帆從網吧回家時，爸媽也很快回來了。

　　楊爸叫楊遠志，是此時還叫電業局的工程師，後來他大學畢業能進入電力公司可以安心的混吃等死，也是托楊爸的福。

　　楊媽叫張芸，一個效益不錯國營廠裡的會計。

　　不管怎麼說，只要能發的起工資，在九八年處在下崗職工大潮中，工作都算相當不錯。

　　整體來說，楊帆家的生活條件怎麼都算中等偏上，沒有壓力，也正是因此養成他愛玩愛鬧的性格。

　　在外面跟楊爸說了幾句話，張芸走進了書房，看著兒子正在看書，稍微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從包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塑料瓶，放在了桌上，說道，「看書呢，我看你這兩天精神不好，我給你買了盒忘不了，上面有說明，別忘了吃啊……」

　　看著年輕十幾歲的媽媽還有點不適應，以及放在桌上的塑料瓶，包裝上印著一個金色的大腦。楊帆突然間就有點鼻頭發酸，果然，這兩天神思不屬的情況都被爸媽看到了眼裡。

　　十幾年後，爸媽頭上的白髮，一半是因為愛玩的自己讓家裡操碎了心，尤其是在婚姻問題上。

　　想著，楊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媽媽說道，「媽，這東西就是一個保健品，心理安慰比實際作用大，以後就別浪費這錢了，我不稀的吃它！」

　　這兩年，類似產品那廣告做的，簡直就是排山倒海。玩命的推出各種高考狀元是怎麼靠吃著保健品考上清華北大的。對此，楊帆就直想呵呵，拉特麼倒吧，這玩意吃起來還不如吃糖豆，至少糖豆還是嘎嘣脆，有滋味，而不是那一嘴腥不拉嘰的味道。

　　尤其是價格，九八年，帝都的房價才敢賣兩，三千，很多人一個月工資也就四，五百，這玩意敢賣二百多一瓶！

　　張芸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沒有廣告那麼大的作用，但是總能有點作用的，這錢就不算什麼浪費……」

　　說完，張芸也不等兒子反駁，說句要做飯就走了出去。看著媽媽此時還顯的矯健的身影，楊帆鼻子又開始發酸。

　　晚上，一家人樂樂呵呵吃坐在一起吃晚飯。

　　楊遠志把桌上的菜向兒子的方向推了推，說道，「多吃點，是不是最近學習太累了？看你這兩天精神都不好。」

　　「唔……」楊帆嘴裡塞滿了飯和菜，咕噥了一聲，算是回答了爸爸的問題，總不能說自己是因為考慮未來大業的吧……那指定會得到考慮啥？學好習就是未來的答案。

　　第二天，星期天，楊帆繼續在髒亂差外加黑心搶錢的電腦屋裡坐了一天……

　　接下來的幾天，除去上學之外，楊帆也儘量抽出時間去電腦屋。週五，下午放學後他再次忙了兩小時，終於把無間道大體寫完。並未擴展，通篇才十三萬字。

　　時間這時也走到了五月中旬。

　　之後楊帆在網上找了許久，只找到了幾個出版社的地址，卻沒發現出版社的郵箱，沒辦法只能打印出來郵寄，悲劇的是，尼瑪連郵費都出不起啊……

　　無奈，楊帆只能再次以補課作為藉口，又從家裡坑了點錢。

　　學生時代，能弄來錢的翻來覆去也就這兩個理由了，這讓楊帆撓了撓頭，感覺人生特無奈，自從重生後，好事沒幹一件，坑爹的事先幹了一籮筐。

　　第二天，又是週六，楊帆騎著自己還算嶄新的捷安特來到郵局，按著幾個地址寄出去了好幾份，什麼上海北京香港臺灣都有，到最後，基本把錢花的一乾二淨。

　　自此，書的事就算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大概也就是等消息了。

　　從郵局回去路上，楊帆注意到街上的情況。

　　相比後世，此時街上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只是汽車少了許多，有的基本都是方頭方腦的神車桑塔納，捷達。至於堵爆膀胱的事情，在這個城市十幾年內還屬￿傳說。

　　路上多數的都是自行車，還有些踏板和摩托車，衣服在楊帆看來，多數樣式有些土，放眼過去，男的多數都是夾克，西裝，運動服，以及男人經典三顏色，黑，灰，藍……女的式樣和顏色稍多點，但跟後世還是不能比。

　　路旁的商店也很簡陋，也沒有那些電子顯示牌，這些讓楊帆有些恍然，還真是滿滿的時代感。

　　一路都在觀察著這些，楊帆的視線突然停住了，定在人潮中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的身上……那人騎著一輛富士達變速自行車，後座上坐著一個女人，很親密的摟著他的腰。

第4章 打人打臉

　　只見過一面，還十幾年沒見了，但是楊帆依然認得他，沒辦法，這傢伙給楊帆留的印象太深了。

　　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知道他就是葉清婉未來的那個人渣老公，沒錯，那個出軌了還敢用三百時速橫衝直撞的貨。

　　此時的他，還不是楊帆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有點扭曲的面龐。人模狗樣的，一米八左右的個子，有點小帥，身材偏瘦，白襯衫，黑西褲，整個人打理的相當整潔，帶著一副眼睛，顯的很精神。

　　至於他後座的女人，楊帆很陌生，但就一個感覺，這人真瞎！

　　說起來，這女人長相算是整體偏上，但不管長相，身材，氣質，全方位落後與葉清婉。

　　看到這一幕，楊帆搖了搖頭，他也沒想到這個眼鏡男不是等葉清婉懷孕時才出的軌，而是結婚之前就出軌了……

　　騎著車，正好順路，楊帆就一直跟在那渣貨的後面。

　　途中，楊帆在考慮一個問題，自己是不是騎車直接撞上去，然後教訓他一頓。

　　跟了一段時間，自行車流少了一些，兩人更肆無忌憚，楊帆甚至聽到葉清婉的名字。雖然沒聽清說什麼，但是很明顯，葉清婉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不過也能斷定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了一會，楊帆眼睛眯了眯，閃過一道光芒。

　　加速……騎到那人渣前方時，急刹，猛然間一打方向，腳上用力，楊帆的整個車尾就飛了出去，甩向了眼睛男……

　　砰……

　　楊帆就感覺自行車一震，連忙手上發力，穩穩的控制住自行車。

　　而那個眼鏡渣男卻毫無防備，被楊帆這麼一撞，根本控制不住方向，伴隨著後座女人的尖叫，整個自行車直接騎進了綠化帶，兩個人一頭栽進了冬青樹裡。

　　當趙磊爬起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褲子也被扯破了，頭頂上還頂著幾片冬青葉子。

　　看到他的狼狽模樣，楊帆心裡舒坦了些。

　　不過舒坦歸舒坦，楊帆依然罵罵咧咧的走了上去，一把揪著眼鏡男的上衣，一副粗魯的樣子，「特麼的……騎車瞎眼了！看不到前面有車子嗎，還直直的撞上來，光顧著親熱了吧……」

　　一股巨大力道傳來，趙磊不受控制的掂起了腳跟，掙扎了兩下，沒掙扎開。

　　就這兩下，就讓趙磊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本來還想罵兩句，在這個判斷下也不敢說髒話了，只能分辨道，「明明是你甩車尾的……」

　　楊帆眯了眯眼，看著眼前的渣男，想著後來同學聚會上斷斷續續得知的消息。

　　他跟葉清婉是大學時相戀，家裡比較窮，婚時碩士剛畢業，可以說什麼都沒有。清婉家起初不同意，但是在葉清婉的堅持下，最後還是幫忙買了房子，同時也幫他找了個不錯的工作。

　　同樣，渣貨讀研究生時，也受了葉清婉的資助。

　　按這個算時間，現在的他應該在畢業前夕，意思說現在應該沒收入，處於葉清婉資助狀態，不過看衣著打扮可不差，再看著旁邊的女人……

　　楊帆再次感覺特看不起這種渣，做人可以混蛋，但不能喪天良！

　　想著，楊帆手上就使了點勁，從小鍛煉的強大力量差點把趙磊提了起來，沉聲道，「你撞人還怪起我來了？」

　　「就是你想玩車技！怎麼還誣賴別人。」旁邊的郝靜剛爬了起來，聽到這裡就尖聲的反駁道。

　　找麻煩就要有個找麻煩的樣，楊帆也不理旁邊尖聲的郝靜，就拽著趙磊，一指地上的自行車，說道，「我七百多剛買的，被你這一撞，圈都歪了，我也不要車子，你給我七百塊咱們就算了！」

　　楊帆做出的暴躁模樣，讓趙磊感覺眼前這人就是個火藥桶，也不敢過分刺激楊帆，要不然挨一頓削的准是自己，「歪的又不怎麼厲害，整一下圈不就好了嗎。」

　　楊帆撇了撇嘴，用種特混蛋的理論說道，「不怕告訴你，老子買來就後悔了，這讓你一撞老子自然更不想要了！」

　　趙磊，「……」

　　這特麼的誠心想訛詐吧？

　　想著，趙磊就忍不住分辨道，「又不是我撞的你！」

　　楊帆瞪大了眼睛，「你敢說不是你撞的！」

　　趙磊被楊帆步步緊逼也惹了一肚子火，聞言就頂了起來，「就不是我撞的！」

　　「你還敢說……」

　　喊著，楊帆就掄起拳頭，不過還是控制著力道，他是看不起這渣，但還不至於把自己搭進去。

　　就這樣，楊帆兩拳還把趙磊給放倒在地了。倒真沒想到他會如此弱雞，不過也沒就此收手的打算……

　　既然倒了，那就按在地上繼續暴揍。

　　打人不打臉？

　　啊呸……楊帆別的地方還就不打，就控制著力量朝臉上招呼。

　　趙磊論身體素質差楊帆很遠，掙脫不開，就只能蜷著身子，捂著臉，一邊在地上無力的躲避著，一邊慘嚎。

　　旁邊的郝靜只看到兩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幾乎一瞬間，趙磊就被按到了地上暴揍，連忙沖了上去，從後面撕扯著楊帆的衣服，尖叫著想把他拉開，「別打了！別打了！」

　　對這一對狗男女，楊帆都沒什麼好觀感，一掄胳膊，直接把身後的郝靜甩到了一邊。

　　接著楊帆繼續掰開趙磊捂臉的手，就朝著沒打過的地方招呼，讓你特麼的不要臉，噁心……出軌的見過，可吃軟飯出軌的還敢跑對方單位去鬧的可真特麼稀罕，還整的學校裡人盡皆知，讓對方無法立足，所謂賤無極限，暴擊傷害……

　　「報警……趕緊幫忙報警……」

　　郝靜坐在地上，看著楊帆一拳一拳打著趙磊，她也拉不開，只能無助的尖聲喊著。

　　按照國人一貫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習慣，早在兩人發生衝突時周圍就圍了一圈人，不過九八年還沒那麼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至少老人倒在路上還是有人扶的。

　　此時聽了郝靜的求助，倒還真有人掏出手機打了110。

　　「別打，別打……我賠你車子！」趙磊被打的只能打著滾的躲避，不住的求饒。

　　楊帆自然不傻，就是想給趙磊一個教訓，看打的差不多也就自然停手了，不停手也沒辦法，已經有幾個人過來準備拉架了。

　　等停手時，趙磊蜷在地上，鏡片裂了，嘴角破了，鼻子還在出血，整個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就沒一個好地方。

　　本來整齊的白襯衫，此時灰不拉嘰皺巴巴的，扣子還掉了兩個，在地上打滾時還磨了幾個洞，再加上黃一塊灰一快的簡直就是乞丐服，至於褲子也破了，沾滿了贓物。整個形象，那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很爽！

　　打了這渣一頓，楊帆覺得神清氣爽，念頭通達。不過依然做出一副暴躁的樣子，不住的叫趙磊賠車，不賠車就打死他，沒事就做出一副要衝上去的樣子……

　　趙磊剛被狠揍了一頓，看著楊帆暴躁的像只發怒的獅子，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吭聲。

　　每次楊帆做出沖上來的樣子，他那心中就是一緊，幾次下來，感覺心臟都有點受不了了，也只能一心埋怨著，特麼的警察怎麼還不來。

　　這地方離派出所並不遠，所以警察並沒有讓趙磊埋怨太久，大概不到十分鐘就趕了過來。來的是一個挺年輕的警察，蹬著自行車溜溜的過來了。

　　這年頭警力警車都有限，一個普通派出所也就十來個警察，還沒幾個輔警，不像後世一個普通所二三十個警察，還有差不多數量的輔警。

　　所以，就路上起紛爭這種小事，就沒必要動用多少人力，一人一自行車就足夠了。

　　叉腿停下了自行車，年輕的警察王學光看著附近一片亂糟糟的，又看了看雙方，尤其是趙磊時，直接淩亂了，我操，打他這哥們的肯定練過，上學學的就是專業打臉吧！

　　抽了一口氣，目光立即轉向了楊帆……年輕，看起來挺帥，就是有些暴躁！

　　王學光觀察完楊帆，下了車子，停好後又看了一下趙磊，發現他除了嘴裡不住的哎呦，哎呦的叫喚，並沒什麼異常表現。只是臉上難看罷了，應該沒什麼大礙，於是走上去問道，「怎麼回事？」

　　「他光跟人親熱了，騎車撞我，還說我甩車尾！真特麼欠揍……」楊帆挽了挽袖子，還是一副暴躁模樣，張嘴就往趙磊頭上扣帽子。

　　警察的過來也讓趙磊有了底氣，在離楊帆遠了些後，便出言反駁道，「警官，你別聽他胡說，他騎車甩車尾，還說我撞他！接著還打我。你看看……哎呦！」

　　說著，趙磊就指著自己臉上的傷勢，還很配合的慘嚎著。

　　「……」

　　王學光看著趙磊那一臉的傷勢，說實話，還真有點可憐他，但還是想告訴他一句，哥們省省吧，你這慘嚎忒假了。

　　反正兩人說來說去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趙磊說看刹車印，楊帆就說是被他撞的，車子才橫著拖過去的。反正剛才打架時兩人的車子就都動過了，光一個刹車印也說明不了什麼，這點事總不值得讓交警隊來次技術鑒定吧。

　　王學光被吵吵的腦子都快炸了，問了周圍的人，可剛才碰撞時，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等大家注意時，兩人都打起來了，自然也沒人能說的清楚。

　　見沒人說的清，王學光乾脆跳過了這個，反正現在撞車都是小事，主要是打架。不管什麼原因，打架就是不對的，尤其看趙磊跟楊帆的模樣，還像是單方面施虐。

　　再次確認了趙磊沒什麼大問題後，王學光說道，「你們是先協商解決，還是怎嗎？」

第5章 我們走

　　郝靜不甘罷休地說道，「我們要驗傷……」

　　至於楊帆就是特光棍的一口咬定要賠車子，就是一副他愛怎麼就怎麼，反正我就是一個二十三中的窮學生，不賠我車子我就跟他繼續練……

　　這人太渾了啊，還繼續練？

　　這可是當著警察的面，圍觀的人看著楊帆的表現，忍不住搖頭。

　　「難怪這麼沒腦子，原來是二十三中的混子！」趙磊恨恨地說道。在他印象裡，二十三中都是些暴力，一言不合就動拳腳的沒腦子學生，楊帆確實挺符合……

　　也不怪趙磊鄙視，二十三中在附近已經是出了名混子學校。尤其這幾年，二十三中校門口基本是天天打群架，老師都問不了。

　　很明顯沒調解的餘地，無奈的王學光只能按標準程序辦理，都帶去派出所。

　　派出所不大，也不豪華，進了略顯破舊的鐵門，是一個上百平方的院子，停了幾輛警車，後面是一排二層的小樓，貼著馬賽克的牆磚，還脫落了不少。

　　進了派出所，趙磊就吵吵著難受，要去醫院，王學光便找一個輔警陪趙磊跟郝靜去指定醫院驗傷。

　　這段時間觀察下來，其實不用驗，王學光看趙磊的表現都知道是啥結果，臉部多處軟組織挫傷……就是回家敷兩個雞蛋，屁事沒有。真要有什麼骨裂骨折的，他還能有這一邊哎呦著，一邊吵架？

　　至於楊帆，則被留在了派出所，被帶到一樓的辦公室裡。

　　因為楊帆是學生，王學光走到辦公桌前拿出紙筆，丟給了楊帆，「把你家電話號碼寫上，通知你家長過來解決。」

　　「怎麼，學生打架？」跟王學光對面的中年警察張勇問道，「對方呢？」

　　「驗傷去了，哎，屁大點事。」王學光歎著氣說道。

　　「我自己打電話行不？」楊帆接過來紙筆問道。

　　沒等王學光說話，張勇就擺了擺手，「隨便，你叫來人就行！」

　　得到同意後，楊帆揍打辦公桌前，用派出所的電話打了個傳呼，之後就被警察要求到長椅上老實坐著。

　　沒到三分鐘，電話又響了，王學光探過身子接了，說了兩句，就提高了聲音，「什麼，你是楊帆的老師？我讓他通知家長的！你等一下……」

　　王學光捂上話筒，不悅的看著楊帆，「怎麼回事？」

　　「那個，警察同志，我爸媽都出差了，聯繫不上，你要不讓老師來，要不等兩天處理？」楊帆解釋道，這年頭，手機很少，出差一時間聯繫不上也正常。

　　這個說法讓王學光咬了咬牙，狠狠的盯著楊帆，楊帆就做出一副特無辜的樣子看著他。

　　無奈的搖了搖頭，王學光手掌又放開了話筒，「你這個學生說他家長都出差了，你看你能過來嗎……要不，那就先關著。」

　　「對，在派出所……剛跟人打架了……」

　　「月山派出所……對，月山路的那個……」

　　楊帆在旁邊聽著王學光跟葉清婉講電話，聽口氣葉清婉是要過來，心裡總算放了心，至少現在葉清婉還是自己猜測的那樣，認真負責善良，通知到她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她要是真不來，那自己可就慘了。

　　既然葉清婉同意來，那麼今天的事到現在，楊帆還算滿意，人也教訓了，葉清婉也叫來了，一會等人都來了，自己再旁敲側擊兩下，讓葉清婉知道那渣男的真面目，自己該做的就做的差不多了。

　　楊帆做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摘出自己的情況下，提早拆穿那男人的真面目。雖然對葉清婉傷害在所難免，但總比上一世的結果好多了，至少這時她還沒有結婚，懷孕，流產的事……

　　事件如此順利進展，楊帆也算滿意。

　　至於楊帆怎麼知道葉清婉的呼機號，那還是曾經高三葉清婉當了班主任後，呼機號留給了家長。當時回家時，楊爸還說，你老師這呼機號碼跟你生日好像，就差一位，這讓楊帆印象極為深刻。

　　掛了電話，王學光就盯著楊帆，「你不是二十三中的嗎，怎麼你老師說是育實中學的老師？開始我還奇怪，二十三中的老師願意為學生來派出所？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吧。」

　　育實中學跟二十三中截然不同，前身為電力系統和石油系統子弟中學合併。這兩年，歸教育局和電力及石油部門的三重領導。

　　學校不差錢，不管是硬件還是師資力量，在全市都是頂尖。要是去掉一部分系統內的子弟，整個成績也是前三。不過也就這幾年，馬上進行的改革，讓育實中學脫離企業，徹底劃歸教育局，之後就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跟一中，二中的競爭中徹底敗下陣來。

　　也是，抱來的孩子自然不如親兒子。

　　「我有說過是二十三中的嗎？」楊帆裝傻道，說著，掏出自己的學生證，沖王學光亮了亮，「你看，是育實中學。」

　　倒是對面的張勇經驗豐富，聽到這裡，虛點了楊帆幾下，說道，「你小子，不太對。」

　　這也能看出點什麼？楊帆看著張勇，有點傻眼，這是派出所，又不是刑警隊，還有辦案高手在這裡？

　　半小時後，葉清婉出現在月山派出所，趙磊和郝靜還沒回來。

　　「警官，你好……我是楊帆的語文老師，葉清婉。」葉清婉分別跟兩個警察握了一下手。

　　「葉老師，你好！對方去驗傷了，你們等一會吧。」王學光有點局促的跟葉清婉握了一下手，說道。

　　等待的過程中，葉清婉坐到了楊帆身邊，問道，「你怎麼會跟人打架？」

　　葉清婉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並不濃烈，可對一個身具成熟靈魂，久經緋色的人來說，這點若有如無的香氣簡直勾的人心猿意馬。尤其重生以來，楊帆已經斷頓半個多月了，正是極易生出旖念的時候，而十七八歲的少年身體簡直就是炮仗，一點火星就能引爆。

　　於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楊帆只好尷尬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就是一男的，騎車時光顧著跟後坐的女人親熱，就撞我車上了。然後說話不好聽，我火一上來，就忍不住把他揍了一頓。」

　　葉清婉倒是沒注意到楊帆的異樣，聽到對方騎車親熱，還撞了人，讓她皺了皺眉，卻還是說道，「就是這樣，也不能跟人打架。」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注意！」楊帆正跟身體做鬥爭，聞言連連點頭應是，多年跟領導，老婆作鬥爭，這都不算事。

　　葉清婉坐在長椅上，認真糾正道，「不是注意，是不許！」

　　「一定，一定！」楊帆連連點頭，至於一定幹嘛，鬥爭經驗豐富的楊帆沒說。

　　楊帆彆扭的坐在那裡，一邊折騰自己的無法控制的身體，一邊受教育，一邊還要考慮一會他們見了面會是什麼情況，自己又怎麼去處理，又怎麼能讓事情看起來很自然，更像是一種巧合，這一切簡直太痛苦了。

　　正思考中，趙磊跟郝靜也驗傷回來了，總算讓楊帆松了口氣。

　　趙磊一進門，就看到葉清婉跟楊帆正坐在一起，本來就青紅紫相間的臉色當即變的極為精彩，「清……清……清……婉，你……你……你怎麼來了！」

　　這出乎意料的情況，讓趙磊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男女朋友之間自然不會因為他臉上的那點傷勢就認不出來，葉清婉看到滿臉青紅紫的趙磊，甚至比他還要驚訝，直接站了起來，「趙磊，你怎麼在這裡，你這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接著，葉清婉看到趙磊身後的郝靜，就更驚訝了，「咦，郝靜，你怎麼也在？」

　　「啊……」郝靜表現的更不堪，直接失聲叫了出來。

　　楊帆坐在長椅上總算舒坦了些，聽到她們的對話，才知道這男的叫趙磊，女的叫郝靜。不過，怎麼看起來葉清婉對兩人都挺熟的。

　　「……」

　　難道是現實版防火防盜防閨蜜？

　　一想到這，楊帆就忍不住扶額了。出軌，去學校鬧，本來以為上一世是雙倍暴擊傷害，原來這女的還是閨蜜，特麼的這簡直四倍弱點暴擊背擊致命傷害……這一刀下去，心頭上那飄的絕對是金字的MAX！

　　但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楊帆倒也沒有留手的打算，看著葉清婉只是忙著驚訝，甚至要走上去打量趙磊的傷勢，根本沒想到懷疑。而那個叫趙磊的賤男眼珠子正在滴流的轉著……

　　「葉老師，你也認識這兩個傢伙……」

　　楊帆適時的站了起來，表現出了驚訝，也僅僅表現出驚訝，也沒多說，這種事點到為止就好，說多了反而引人懷疑。

　　這一點也就夠了，足以證明跟楊帆打架的就是趙磊，同時也讓葉清婉想起剛才楊帆的話，跟一個女的親熱……親熱……熱！

　　這句話就像雷霆一般，直接轟到葉清婉的腦海裡，臉色直接變了，愣在那裡，不敢置信的看著趙磊，又看著他身後的郝靜，猶自不敢置信的問道，「是你……跟楊帆打的架？」

　　葉清婉聲音裡有著急劇的顫抖。

　　葉清婉問這話倒不是不相信楊帆說的，而是處於一種不敢信的心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其實葉清婉已經確信了楊帆所說的，一是楊帆不認識這趙磊，郝靜，只是路上撞到的不相干的人，沒必要去特意騙人。另外，趙磊還好，青紅紫的臉上除了最初的失態，這時已經看不出什麼了，可郝靜那滿臉的羞愧已經證明了一切，難怪最近不太能看到她了。

　　一個靠著自己支援上著全職研究生，正在跟自己商談畢業後結婚的男朋友，身上還穿著為他面試特意咬牙買的衣服，跟自己大學時的好朋友，一個宿舍的舍友……

　　葉清婉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說不上是悲哀還是淒涼的眼神，就死死盯著兩人，緊緊的咬著牙……葉清婉，不要哭，不要哭，一定不要哭，為這種人不值得！

第6章 你在旁邊哭

　　「清婉，我只是跟郝靜……」趙磊強自鎮定，試圖解釋著。

　　「你給我閉嘴！」聽到趙磊的話，葉清婉爆發了音量，臉上的那種傷心欲絕突然就轉換成一種堅決，「楊帆，你揍的就是他？」

　　楊帆這時已經走到了她旁邊，自然不會臨天亮尿床在這時暴露，很適合的擺出一副迷茫的表情，「啊……對！就是他。」

　　「活該！」葉清婉恨恨地說道，臉色鐵青，扯著楊帆就朝派出所外走去，「我們走！」

　　楊帆並沒掙扎，順從的跟著，還回頭做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看著王學光，「那個，警察叔叔……」

　　王學光本來被這一連串的事搞的腦子都快燒了，這到底咋回事，怎麼這麼亂，不行，我要理理……

　　事情是這樣的，男的帶情人出去，撞到一個學生，然後鬧到派出所，學生叫了一個老師來，這個老師正好是那男的正牌女朋友或者妻子，然後情人是老師的朋友，事情就此穿幫……難怪這男的一臉也是日了狗了的表情！

　　王學光總算理清楚了事件的來龍去脈……哎呦，我操，這尼瑪八點檔啊！

　　剛理清這事的王學光，正是心滿意足的時候，就聽到了楊帆那一句警察叔叔，當即不淡定了。

　　叔你妹啊，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好意思叫我叔……我今年才二十四的風華正茂好不好！

　　想歸想，不管王學光還是中年警察張勇看著趙磊愣在那裡不說話，也就沒攔著兩人離開，而是鄙視的看向了滿臉青紅紫的趙磊，真特麼的活該被打。

　　接著轉向了郝靜，然後就感覺這個叫趙磊的傻瓜特麼的真是瞎。

　　找個情人比起正牌，不管容貌還是氣質最少低兩個檔次，不是瞎那是啥，傻？

　　王學光沒反應，張勇經驗豐富了些，受職責所限，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你們都認識，要不自己商量怎麼解決吧。如果不行，等驗傷報告出來，你再拿著來派出所，反正我們把身份都已經記錄下來了，也留了聯繫方式。不過，我勸你啊，想想這事到底怎麼妥善解決吧……」

　　趙磊這時候哪有工夫想挨揍的事，只能跟郝靜一道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派出所。

　　呸！

　　在趙磊出去後，王學光對著兩人的背影啐了一口，這種人就是欠揍。

　　「現在年輕人啊……」張勇感慨一聲，只是搖搖頭。

　　想了想，張勇感覺有點不對勁，仔細回憶起楊帆那不似少年的表現，說道，「小王，今天你帶來的那小子，看起來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啊！」

　　「怎麼了？張哥」王學光不明就裡，掏出煙發給張勇一根，拿出火機跟他點煙，順勢就歪在他那邊討教了。

　　張勇接過了煙，就著王學光的火機點著，吸了一口才說道，「你不說這傢伙表現很暴躁嗎？可你看他來派出所後，哪點有暴躁的跡象？」

　　王學光又幫自己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聞言說道，「這倒也是啊！」

　　「讓我再想想……」張勇抽著煙想了想，嘴裡不斷的嘀咕嘀咕的推斷著。最後突然間恍然大悟，忍不住說道，「嘖嘖……還真是一個怪胎啊！」

　　「怎麼回事？」王學光不解的追問道。

　　張勇像是跟王學光上課一般，「我也不確定……我就只是按照咱們辦案的方式，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要是真的，那個學生真的可以用怪胎來評價了，從打架開始他就想好了一切。」

　　「張哥，你幫忙分析一下！」王學光一臉的迷茫，在他看來，這就是一次普通的鬥毆事件。

　　張勇看了王學光的表情一眼，笑著說道，「好，我就跟你分析一下，首先，我們假設他認識那個趙磊，也知道趙磊跟他老師的關係，最開始就設了一個圈套，再往下推，會不會更合理一些。」

　　王學光正了正身子，仔細聽著張勇分析。

　　「你說他之前暴躁，說自己是二十三中學生，嗯……現在想起來，目的就是麻痹對方，他從開始就打算來派出所，所以才裝出暴躁，沒得商量的樣子。只是他沒想到對方去驗傷了而已，要不然，他說他是二十三中的學生就能起作用。要是他說自己是育實中學的，再讓趙磊聽到通知他老師，你處在那個趙磊的位置，會不會心虛，甚至就此算了？」說到這，張勇頓了頓，抽了口煙看向小王。

　　王學光想了想，一臉震驚的點頭說道，「肯定心虛，就此算了也不是不可能……」

　　張勇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說二十三中就正常了，你仔細想想，他跟他老師那幾句話……貌似無意，可每句仔細想來，像不像有目的點開對方的關係？」

　　王學光一回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頓時生出一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就我死在沙灘上的感覺……

　　想著，王學光歎氣道，「這小子好陰險啊！」

　　張勇也是心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頓了頓，張勇繼續說道，「最後，如果你是那個趙磊，在被自己女朋友發現自己出軌，還是因為被她學生打而暴露的，你還有心情來跟計較打架的事嗎？就是想計較，你說他那個老師這個情況會不插手，非計較那不等於心虛理虧時還要跟女朋友正面硬頂？」

　　「那肯定不可能！」王學光感覺要是自己，別說硬剛，不被沒收作案工具就謝天謝地了。

　　「所以，最後，就是動了拳腳，又不是什麼惡性案子，民不舉官不究，沒人計較，我們自然也會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就是連最後沒事脫身都是想好的。」說完，張勇總結道，「你看多完美，打了對方一頓，幫自己老師報仇，順便揭開了整件事，最後自己還屁事沒有。」

　　王學光睜大了眼，對整個猜想震呆了，仔細想，確實很合理，只是一路都沒看出這個傢伙的異常，這演技也夠奧斯卡了！

　　接著王學光生出一種我確實死在沙灘上的感覺，「操……這小子太狡猾了！」

　　張勇想起了那小子臉上的那抹得意，也是心生一股寒意，「我看他最後無意的那抹得意，很有可能就是這樣。所以，這種小小年紀走一步，看十步的傢伙，要是見到能讓就讓下吧……要不是看到最後的結果，開始誰能想到這麼多……」

　　「馬達，現在年輕人啊。」說完，張勇又發出了這句感慨，心境跟剛才卻是截然不同。

　　楊帆可不知道派出所裡兩警察想了這麼多，知道也不會太在意，這事本來就是打個時間差，如果那個趙磊足夠聰明，事後仔細回想的話都很有可能想通。不過該達到的目的都達到了，這也就足夠了。

　　楊帆此時跟著葉清婉，看著她那鐵青色的臉，走路時還不住的搖晃，呼吸節奏都不對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鬱結……

　　「那個，葉老師，你沒事吧！」

　　「剛那兩人是誰？葉老師認識他們嗎？」

　　「你看到他們怎麼這麼生氣？」

　　楊帆就像一混蛋，裝著不知道情況，每一句話都像針一樣直刺葉清婉的內心。

　　葉清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終於忍無可忍的回頭吼道，「你閉嘴。」

　　吼完之後，葉清婉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強自平靜的解釋道，「楊帆，對不起，老師不是想罵你。老師只是……只是心情不好。」

　　楊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僅僅閉嘴了兩分鐘，然後就在旁邊繼續嘚吧嘚吧地說道，「葉老師，我跟你說，我一看那兩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

　　換個旁人在邊上聽，這時肯定要說，這尼瑪忒混蛋了吧！

　　在楊帆不斷揭傷疤下，葉清婉終於忍不住，眼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為了不讓楊帆看到，還加快了速度。眼淚越流越快，速度也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

　　看著越走越快的葉清婉，楊帆聳了聳肩，一心惹老師哭，最後還成功了，整個育實中學自己也是頭一號了吧。

　　這麼想著，楊帆還挺混蛋的感覺到成就感，然後他就懷著這股混蛋的成就感緊緊跟著葉清婉。

　　跑到最後，看甩不開楊帆，葉清婉大概也是放開了，或者堅持不住了，乾脆捂著臉蹲在地上就大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楊帆就在旁邊站著，心裡卻算松了口氣，發洩出來就好，就她剛才那狀態，那股鬱結太可怕了！直到此時，楊帆才有空閒打量了周圍，才發現剛才葉清婉一陣漫無目的亂走，這裡離石湖北岸已經不遠了。

　　葉清婉的大哭，立即引起了過路人的注意。然後他們就看到一個女人蹲在人行道上痛哭，而一個年輕的小子站在旁邊，手插兜裡一臉特無奈的裝無辜，什麼都不做。

　　當即就有不少人對楊帆怒目而視，那目光的大概意思就是……你這小子忒不是個東西。

　　要是這情況放在十幾年後，結過婚的楊帆大概會出於人道主義，心裡不當回事，口頭上卻會不鹹不淡的安慰幾句。要是放在七八年後，飄來飄去的楊帆，大概很混蛋抱著趁虛而入的想法極力安慰。

　　可是現在的楊帆，是一個有著少年的身體，成年人的靈魂的怪胎，還處在學生的身份上，對著眾人的目光，只是無奈的聳聳肩，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很無奈……然後眾人的目光就從你小子忒不是東西變成了你小子忒王八蛋了。

　　楊帆實在受不了那些目光，無奈的蹲下去，也不管旁邊就是蹲著哭的淒慘的葉清婉，湊近了兩步，蹲了個並排，也不理葉清婉，就弄根煙叼嘴裡，吧嗒吧嗒抽了起來，特光棍的想著，這畫風總不那麼違和了吧。

第7章 太特麼累

　　蹲在那裡，楊帆突然就感覺這場景有些熟悉……

　　大學畢業那年，林瑤也曾這麼蹲在路邊哭，自己也曾這麼跟她蹲在並排，默默的抽著煙。也許那時，她只想要一個肩膀，可惜自己那些年，從來不想當那個肩膀……鴻鵠要在天上飛，不必跟著野鴨在地面上撲騰。

　　說起來，未嘗沒有想維護那點可憐的自尊，以及不自信作崇。於是後來林瑤說，楊帆你個王八蛋。鄭浩也說，楊帆你這人有時候太混蛋……

　　想著，想著，楊帆就感覺自己似乎真有點王八蛋了，然後看著旁邊蹲著哭的葉清婉，要不紳士一把？

　　想歸想，楊帆也知道想紳士也不可能。

　　別鬧了！

　　就是自己不介意，葉清婉還真能借自己的肩膀哭一場？

　　也不知道葉清婉哭了多久，反正在楊帆周圍的煙頭都丟了幾個的時候，她才總算止住了哭聲，站了起來，也不看楊帆，只是怔怔的看著前面的石湖。

　　楊帆連忙跟著站了起來，無奈的看著前面的葉清婉。

　　這又要鬧哪樣啊？

　　蹲著哭會，回家洗洗睡得了，明天把那王八蛋一忘，又是一個豔陽天。

　　葉清婉不說話，就在前面先走著，然後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跟著的腳步聲，回頭看著楊帆說道，「我沒事，你不用跟著我。」

　　楊帆站在那聳聳肩，撇撇嘴，最後兩手一攤，做出一副我也不想的樣子，然後等葉清婉轉過頭，繼續跟著……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類似的對話重複了幾遍後，就到了石湖北岸。

　　到了石湖北岸，清新的湖風吹著，總會讓人心情更好一些，葉清婉也不再跟楊帆進行無意義的糾結，她發現了，她拿這個學生是一點辦法都沒，不管自己說啥做啥，人家都是一副特光棍的無奈模樣，就像……

　　無賴！

　　「嘀嘀嘀！」

　　正走著，葉清婉的傳呼機響起，她拿起了傳呼，看了一眼，下一刻就極為用力的把傳呼機扔進了石湖，乾脆利索，就像那是過去。

　　「嘩……」

　　石湖水面濺起了意思漣漪，漸漸平復，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躺在水底已經黯淡下去的傳呼機，還能證明，曾經有那麼個人，毅然決然的把傳呼機丟到了水裡。

　　楊帆看著這些，想了想，還是打破了沉默，「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說完，也不等葉清婉回答，楊帆就開始講起了故事，「法國以前一個偏僻的小鎮，據傳有一個特別靈驗的水泉，常會出現神跡，可以醫治各種疾病。有一天，一個拄著拐杖，少了一條腿的退伍軍人，一跛一跛的走過鎮上的馬路。

　　旁邊的鎮民帶著同情的回吻說：‘可憐的傢伙，難道他要向上帝祈求再有一條腿嗎？’

　　這句話被退伍的軍人聽到了，他轉過身對鎮民說：‘我不是要向上帝祈求有一條新的腿，而是要祈求他幫助我，叫我沒有一條腿後，也知道如何過日子。’」

　　葉清婉聽懂了，卻繼續沉默著，沿著湖邊走著，吹著湖風，秀髮飛舞著。

　　在葉清婉心裡，剛出派出所時還有所謂的老師和學生，但當她蹲在他旁邊痛哭的時候，已經放棄維持所謂老師的身份了，現在更多在當成一種平等的地位，所以，這個故事她聽了進去，失去已成事實，還要面對以後。

　　說實話，這個故事有點讓她對楊帆有點刮目相看。

　　楊帆也不多說，就跟在後面，偶爾聞著葉清婉那湖風吹來的清香。

　　半晌後，葉清婉盯著楊帆看了幾眼，這個學生她印象還是極深的，聰明，愛玩，學習成績也不算差。至少跟他的學習態度比，學習成績已經遠超想像了。擅長體育，在班裡很受歡迎，跟班裡最優秀的學生林瑤走的很近。

　　如果僅僅這些，葉清婉也就把他當成一個不知目標，沒有奮鬥的聰明學生。

　　但是今天的表現超出她的預期，別管混蛋也罷，故事貼合也罷，他總能抓住關鍵。其實，這個時候有個人在身邊，別管他是誰，哪怕是條狗，都不會那麼難過，頓了頓，開口說道，「謝謝你！」

　　楊帆呵呵一笑，裝傻道，「我就是講個故事，有什麼謝的！」

　　看了他一眼，葉清婉沒說什麼，又走了一會，轉過頭對楊帆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我失態了！」

　　楊帆依然笑笑。

　　是啊，誰沒個失控的時候，有的人群前崩潰，尋求個安慰。有的人在人前總會滿臉的強硬，或者無所謂，也許背後一個人在某個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唱歌，唱到自己淚流滿面……

　　楊帆沒說話，倆人又都沉默了起來，沿著石湖北岸的石板路，一前一後無聲的走著。

　　最後葉清婉停在了岸邊中段一個涼亭前，看了看，找個石凳，背對湖面，坐了下去。隔著一張石案，楊帆跟她面對面坐到對面的石凳上，看著她一直有股哀傷在眼中流轉。

　　坐了很久，一直沒人說話。

　　夕陽的餘暈中，看著葉清婉陷入沉默，看著湖面，臉上浮現著一些回憶。

　　楊帆心想，這個地方也許對她很重要，也許是她們開始的地方……而對岸不遠處，也曾見證過當年林瑤的一些哀怨。最初，那裡雖然沒開發，但是離家比較近，他們也經常到那邊去逛逛，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說話……

　　想著，楊帆就看向南岸。

　　南岸此時還很荒蕪，岸邊沒有石條路，藝術路燈，湖邊就一條砂石路，旁邊垂柳夾雜著雜草，對比北岸的繁華，倍顯荒涼。

　　本來並不打算多說什麼，不過想著曾經的林瑤，楊帆的內心突然就柔軟了一些，看著表情有些空洞的葉清婉也多了一些憐惜，「這個地方對你很重要吧，也許是你們開始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葉清婉有些悲哀，她不知道楊帆怎麼看出來的，至少她自認自己沒洩漏什麼，半晌才用一種空洞的聲音說道，「是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就坐在這裡，如果他能來，你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哪怕你並不打算原諒他！」楊帆說話的時候是看著南岸的。

　　五年後，那裡有花有草，有橋連著島，有個女孩就在島上的石幾上，同樣坐了一下午，想等著一個來不到的理由，之後她就去了京城。

　　也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更多類似的一幕。

　　「你怎麼知道！」葉清婉像是突然間被刺了一針，這句話脫口而出。

　　我也曾見過，楊帆心裡想著，然後聳了聳肩。

　　葉清婉卻從楊帆這個聳肩的動作中，誤會出一種你看，我就是知道的感覺。這讓她頓時有種被楊帆扒光了，連心底最隱秘的地方都被看的一清二楚的感覺。

　　關於她的想法，楊帆不知道，想了想，還是張嘴說道，「今天，我是故意的！」

　　葉清婉再次抬起了頭，不解夾雜著迷茫的看著楊帆。

　　楊帆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認識他，我曾經見過你們在一起。所以我看到他帶著一個女人時，我就故意撞了他，然後藉故打了他一頓，然後故意不願意調解。最後讓警察通知了你，之後就是揭穿他們……」

　　聽完事情的經過，葉清婉愣了愣，複雜的看著楊帆……故意挑釁，故意進派出所，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就設了一個圈套把幾個人都裝了進去，可即使是這樣，直到剛才她都是一無所覺，滿心的以為這些都是巧合而已。

　　這種事能是一個簡單的學生能做到的嗎？

　　楊帆像是看透了她的心底，說道，「是不是認為這種事不應該是一個學生能做到的？」

　　看著楊帆眼中直透心底的光芒，葉清婉發覺這雙眼睛裡面的東西完全超乎她的想像，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掩藏在最深處，這讓她感覺極為怪異。

　　楊帆看了她的表情，意味難明的笑了笑，問道，「感覺很怪異吧！」

　　對著他那雙仿佛能看透內心的眼睛，葉清婉莫名有些心慌，「你到底想說什麼！」

　　楊帆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沒什麼想說的。」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在裝神棍，加深印象，後面的勸說才好進行，看著有些觸動的葉清婉，楊帆繼續說道，「我能看出來，在那你印象中，他平時應該很努力，看起來也很有志氣，你很欣賞他這一點。你認為你們可以一起奮鬥，走向更好的生活。你們的未來應該是很美好的……」

　　楊帆的話再一次擊中葉清婉心底，讓她仿佛有種自己什麼想法都逃不過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葉清婉有些慌亂，甚至是害怕，驚慌失措地說道，「你別說了！」

　　楊帆看了看有些慌亂的葉清婉，笑笑，也沒理會，繼續說道，「其實，我想說的是，他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好，照我看來，他的性格有點扭曲，雖然掩飾的很好。喜歡鑽牛角尖，平時也許看起來很善解人意，但是內心總掩藏著不甘。這種人，很難接受失敗，甚至得不到時有種毀滅的傾向。所以，我認為你，你需要防備著這些。」

　　說完，楊帆感覺已經做完了一個紳士所有能做的……拆穿，安慰，提醒！

　　不得不說，這當紳士的感覺，嘖嘖……

　　真特麼的累！

第8章 那年的沉船

　　轉眼到了五月底，這段時間，葉清婉明顯憔悴了許多。

　　不過這些都不關楊帆什麼事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過了，楊帆也承認，葉清婉雨打風吹後的殘破感，好像更讓人有感覺。

　　想著，楊帆就感覺自己這想法忒混蛋了！

　　下了課，楊帆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也不知道寄出去的稿子現在怎麼樣了。考慮是不是要再借（chao）鑒（xi）一本，以防無間道石沉大海。

　　借鑒哪本呢？楊帆腦中無數的小說在來回翻動，想從中挑出一本合適的。

　　「楊帆，你的信……」

　　當楊帆正搜腸刮肚時，就聽到林瑤的喊聲。

　　抬起頭，就看到林瑤嬌顏如花，揚著手中的信走了過來。一看那信封上出版社的標誌，楊帆立即從板凳上蹦了起來，看起來投稿成功啊……

　　林瑤的好朋友劉琳娜看著林瑤手中的信，擠著眼睛，促狹的打趣道，「呦……林瑤，楊帆這信都要先過你手了啊。怎麼回事啊，怎麼就偷偷摸摸的到這一步了？」

　　重生後這段時間，楊帆心態算是釋然了，再加上多年在辦公室插科打諢的習慣，偶爾不知不覺中就會從嘴裡蹦出一個段子，這在高中生中那就是極曖昧的意味了。

　　正因此和林瑤的關係確實是更近了一步，也不怪劉琳娜打趣。

　　林瑤聞言臉上一紅，就像染上一層晚霞，橫了劉琳娜一眼，才說道，「剛才去傳達室，看到有楊帆的信，就幫他拿過來了……」

　　「愁啊愁，愁就白了頭，自從我與你遇見後，心就住進監獄的樓……」鄭浩則乾脆的對著楊帆直接唱了幾句來打趣，是八十年代紅遍大江南北的愁啊愁，在前幾年偶爾還能聽到，不過這兩年基本沒有了。

　　「鄭浩，你想死了是吧！」說著，楊帆一本書直接砸了過去，兩人一向關係極好，哪怕十幾年後，平時自然是經常開玩笑。

　　被同學鬧了一番，在楊帆接過信後，林瑤臉上的紅暈還沒消散，更顯嫵媚動人。

　　信是一家香港出版社的內地辦事處發出來的，出版社大致同意幫楊帆發書，同時留了個電話進行具體商談。

　　楊帆看完手中的信，對已經回到座位上的林瑤道，「林瑤，我出去打個電話，如果一會我沒回來，就當我跟你請過假了啊。」

　　「啊，你又逃課？這幾天老師都說你幾次了！」林瑤瞪大了眼睛說道，倒不兇悍，而是有種嬌憨的可愛。

　　不過看著楊帆好像沒聽到一樣，已經向外走去，林瑤也只能無奈地說道，「好吧，我知道了。」

　　楊帆拿著信朝校外的公用電話亭走去。

　　在電話裡，楊帆能感覺到這家出版社很欣賞這本小說，說什麼初看不覺驚豔，回味方知經典。明明是句誇獎的話，可不知為啥說這話時，楊帆總感覺那語氣挺惋惜的。

　　這惋惜還讓楊帆挺奇怪，掛了電話使勁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那傢伙不愧是搞文字工作的，說話太繞了，這是鄙視自己呢。說白了，就是文字功力不咋滴，所以剛開始沒看出啥味道，仔細一體會，才發現故事結構很精彩……

　　這尼瑪！

　　罵歸罵，楊帆還是不準備拒絕，稿費千字百元，到手也有一萬左右的樣子，容不得他拒絕。

　　通過郵箱，楊帆中午時接到了電子合同，看網絡小說多年，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掃了一遍就感覺很……好吧，姑且當他正規！

　　之後楊帆正式簽過名寄出去了！

　　到了下午放學，楊帆隨著人潮把自行車推出車棚，就看著林瑤紮著馬尾，隨著腳步一甩一甩的，一套校服穿出一股青春逼人的味道，此時正扶著一輛女式自行車俏生生的在前面慢慢走著……

　　見到林瑤，楊帆就加緊了腳步，推著車子跟林瑤走了個並排才放緩，沖她笑了笑算是招呼，然後一起往校外走去。

　　看到楊帆追了上來，林瑤大大方方地說道，「楊帆……我有點事問你。」

　　楊帆對她想問什麼大致也有數，卻不想在這裡說，便阻止著說道，「等會再說。」

　　周圍熟悉點的同學看著並排的兩人，怪叫了起來，楊帆推著車子，接連踹了好幾個人的自行車後架，笑駡道，「叫個屁，都滾蛋吧！」

　　這些人被踹了車子也不生氣，就是嘻嘻哈哈，東倒西歪的把自行車在前面騎來騎去，就這麼一路笑著，怪叫著。

　　這些人的不斷搞怪讓林瑤臉上浮出一抹紅雲，正跟此時天邊的夕陽相映。

　　不過從幾歲時就習慣跟在楊帆屁股後面跑來跑去，似乎十幾年來就這麼看著一個男生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晃過了童年，晃過了少年，如今又晃到了青春……能這樣踩著漫天晚霞並肩走著也挺好，甚至希望這麼一直走下去。

　　鄭浩聽到了後面的動靜，回頭看見楊帆林瑤兩人並排，便沖楊帆豎了個大拇指，跨上了車子後，站起來猛蹬幾步，對前面喊道，「朱海波，你丫等等我！」

　　靜謐，心安……跟林瑤並行，楊帆多年躁動的內心一片平靜，總有中安靜的幸福在心中緩緩流淌，連經常升起的旖念都不再升起。仿佛跟她在一起，起主導作用的永遠是那個成熟的靈魂，以及有一種我們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滿足……

　　出了校門，兩人一起騎了一段，隨著不斷分流，周圍的學生逐漸減少，也少了許多嘈雜。

　　林瑤看著前方夕陽下兩人拉得斜長的影子，然後歪著頭問道，「我下午看那信是出版社來的，你投稿了嗎？」

　　「嗯，投了點文章，別跟其他人說啊。」楊帆踩著腳蹬說道，過了那些爭強好勝的年紀，明白了低調的含義，自然沒了那麼多的炫耀心理。

　　林瑤不解的看著楊帆，楊帆不讓她說，讓她頗有種愛美女孩有了漂亮衣服卻不能炫耀的感覺，「為什麼？」

　　「唔……」楊帆想了想，笑著說道，「你可以把它當成我們兩人共有的秘密！」

　　這讓林瑤面色一紅，兩人共有的秘密……本就有點曖昧的關係，突然間楊帆冒出這麼一句，讓她有點不適應，卻總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一路說著，楊帆發現路邊攤上賣玩具的多了些，才想起今天週五，五月二十九，下週一就是六一兒童節。

　　路過一個報刊廳，楊帆看到上面貼了一張經典電影海報，泰坦尼克號的船頭飛翔……

　　泰坦尼克號在四月份開始放映，最初是不溫不火的，至少在學校裡不溫不火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到了五月底時，大概是天氣熱了，突然間看的人就多了，也開始有人談論又怎麼怎麼感人，落淚。就這樣，這股火熱的勁頭一直持續到九九年，零零年，還有不少的電影院依然在放映。

　　別看後世一部一部的大片接連破了泰坦尼克號的票房，可要說在中國，沒有任何一步電影比這部片子影響力更大。就那句YOUJUMP，IJUMP，就不知道壞了多少女孩子的純潔。而經典的站在船頭飛翔的場景，又有多少戀人模仿著，在校園裙牆前，在公園柵欄前，直到某張床頭前……

　　看到泰坦尼克號，楊帆就想起曾經跟林瑤一起看電影的時光。

　　從側面看著林瑤，此時她還是圖著方便紮了一個馬尾，還能看到柔和的面部線條。到了大學時，她就放下了頭髮，當低頭或者轉過臉後，很多表情就藏在了那順著肩傾灑下來的秀髮中，讓人再也看不到那掩藏的心情。

　　其實說起來，楊帆已經看過五次泰坦尼克號，其中四次都是陪著林瑤。

　　哪怕九九年下半年，他大一，剛談一個女朋友，而那時大學裡泰坦尼克號還是很火，那個女孩滿懷期待的提過幾次，他還是藉故推脫了。

　　第一次陪林瑤，是九八年盛夏，兩人手牽手走出電影院，林瑤淚中有著笑容。

　　那是開始！

　　第二次陪林瑤，是在九九年夏末，看完之後，哭的很不舍。

　　那是結束，也是開始，在童年，少年，青年在一起的十幾年後，兩人又開始了十幾年間的各奔東西。

　　第三次是零零年春，楊帆去了趟甯城，林瑤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還在放映的電影院，看完後，她哭了一路，那也是楊帆最後一次見林瑤哭。

　　陪林瑤看的最後一次，已經是零四年，兩人是在家看的VCD，看完之後，只剩下了沉默，第二天林瑤默默收拾了行李去京城。

　　而除了林瑤之外的最後一次則是一二年，看的3D版，ROSE的全。裸鏡頭已經不在。

　　那一次楊帆是陪媳婦，看完之後就笑著說，等了十五年的3D版，可沒想到只能看到立體冰山……然後在媳婦的捶打中，楊帆卻走了神，突然想唱歌……

　　想著，楊帆突然問道，「你說我有時候是不是挺混蛋的？」

　　「啊？」林瑤愣了一下，訝然的看著楊帆。

　　看著林瑤訝然的表情，楊帆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要不明天我請你看電影，就當慶祝過節，聽說最近《泰坦尼克號》挺火的！」

　　「啊？」林瑤又愣了一下，倒沒想到楊帆會突然邀她去看電影，接著臉色便有些緋紅，側過臉看向另一側，半晌才側過頭看著楊帆，嬌聲說道，「都十七啦，誰還要過六一……」

　　說著，林瑤就使勁蹬了兩下車子，把楊帆甩在了後面，馬尾在身後甩著，光潔順滑，一如那溫涼似水的夜月。

　　楊帆在後面看著，笑了笑，也知道這是小女孩的害羞，自然沒傻傻的追問那你到底去不去啊。只是踩著腳蹬，再次跟林瑤騎了個並排。

　　夕陽在兩人背後……

第9章 計費軟件

　　週六，工人會堂，碩大的電影廳裡坐滿了上千人。

　　這時看電影可不是後世的小廳電影，而是那種類似大會堂的大廳，平時也確實當成大會場地。涿城最好的電影院工人會堂就是這種電影院。

　　林瑤坐在楊帆身旁，兩人在大廳中前段，位置算是不錯的，但是觀影效果依然極差，以及背後咯人的硬木座椅……硬木座椅……硬木座椅……

　　楊帆突然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就在這種凳子上，為了情懷坐三個多小時看一部看過五遍的電影，到底是精神享受還是肉體折磨？

　　「YOUJUMP！IJUMP！」

　　臺詞還是那熟悉的臺詞，故事也還是窮叼絲為救白富美沉入海底，白富美餘生很幸福的故事！

　　這些並沒有因為楊帆重生而改變，雖然此時泰坦尼克號畫面不如一二版清晰，但如果有選擇，相信很多人還是會選這一版的，至少ROSE的全。裸鏡頭還在……

　　也許是現在剪胸總局認為這年代的人淳樸，或者現在的沒有3D版真實，看到不會想著伸手去摸，才刀下留了情。

　　楊帆還記得大三那年，他們宿舍臥談會，投票選擇泰坦尼克號印象最深的鏡頭。

　　ROSE特寫鏡頭以七比一的絕對優勢戰勝了站在船頭飛翔的鏡頭……劉偉，那個來自川南，當年投了站在船頭飛翔一票的哥們，正因此被稱為飛翔的純潔哥！

　　隨著劇情進行，走到了後半段，電影院裡開始不斷的傳來抽噎聲，並愈來愈多，漸漸有了震耳欲聾之勢。說實話，這讓重溫這一切的楊帆還是挺驚奇的，上千人在一家電影院，一多半的人失聲！

　　太特麼壯觀了！

　　不過想想同年神劇還珠格格都能騙掉一太平洋的淚水，泰坦尼克號有此表現也不算奇怪。

　　林瑤不斷的從楊帆手裡抽著紙，而楊帆另外一邊的姑娘壓低聲音哭著，竟然嗚嗚出一種蘇格蘭風笛的味道，讓楊帆驚詫莫名，忍不住看了過去，就看那風笛姑娘眼淚吧嗒吧嗒的跟斷了線的珠子呢，卻不捨得離開屏幕一眼。

　　這哭聲太個性了！

　　另外一邊的男生看起來卻像要睡著了一樣，不過手還是攥著姑娘的手，不錯，這人明白到底什麼是重點，並僅僅抓住。

　　接著，楊帆就感覺到一雙溫暖，細膩的手碰到了自己，一衝動就緊緊握住了它……它還微微顫抖著，似乎還有點細膩的汗珠，還攥著一張沒徹底抽出去的抽紙。

　　楊帆回過頭，也看到林瑤側過頭，那如寶石般清澈、純粹的眸子裡還有淚珠，卻透著莫名的光彩，很認真的盯著自己……

　　那些黑白色記憶裡某些發黃的場景，在看到這一幕時，突然有了色彩。

　　「YOUJUMP，IJUMP！」楊帆盯著林瑤的眸子，很認真，也很鄭重地說道。

　　曾經楊帆跟她一起看過四次泰坦尼克號，一共十二次出現這個對白，他被或直接，或隱蔽的盯了十二次，卻從沒說過IJUMP，而實際上，他也確實沒IJUMP，而是坐著救生艇逃走了……

　　從電影院出來時，林瑤的眼睛還是紅的，卻閃著欣喜的光芒。

　　周圍同一時間離去的人還不少，尤其是女生，一個一個的全都眼睛紅紅，而周圍則圍著一個個男生獻著殷勤，就是不知今晚之後，有多少人淪陷，又有多少人在床頭上飛翔……

　　至於那個蘇格蘭風笛姑娘，也歪在那男生的身邊走出了電影院。

　　林瑤接下來的日子，就欣喜的像個鳥兒，楊帆多數時候心虛的看著，雖然這一切讓他感覺很溫暖。

　　出版社動作很快，六月三日，楊帆就拿到了稿費。

　　拿到稿費後，楊帆第一件事就是來到了工大。

　　在這裡上了四年學，楊帆自然是熟門熟路，進入學校後，便直奔計算機協會的機房。計算機系的那些有點本事傢伙，很多人業餘時間都會紮進協會機房裡。

　　機房裡好多熟悉面孔，大一，大二很多計算機協會的人，一年多以後楊帆都見過，甚至有些還打過交道，只是現在這些人都不認識他罷了。

　　楊帆並沒有跟誰去套交情，而是去找今年大三，馬上大四的朱華。

　　按照別人的指引，楊帆找到了朱華，是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帶著常見的黑色樹脂眼鏡，程序猿標誌性的雞窩頭。

　　別看這傢伙貌不驚人，他可是曾經工大計算機協會裡的傳說，楊帆進入工大時聽過不少。

　　不過楊帆進入工大時，他已經畢業去了京城，進了一家大型網游公司當技術人員，十年後已經混成有配股的骨幹人員，到楊帆重生前，成了很有身家的鑽鱉了……嗯，鑽石王老五加金龜婿。

　　楊帆走到朱華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朱華是吧！」

　　「你是誰？」朱華被楊帆的動作嚇了一跳，轉過頭防備的看著楊帆，周圍的人也立即注意到了這裡。

　　如果不是看著楊帆就一個人，恐怕就有人要圍上來了，不管中學還是大學，突然有個陌生人問你你是誰誰誰吧，十有八九就是想來削人的。

　　楊帆儘量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我叫楊帆，聽朋友說你計算機技術不錯，想找你幫點忙。」

　　「什麼忙？」朱華依然沒放下戒備，依然警惕的看著楊帆。

　　「是這樣的，我需要一個電腦軟件，想請你幫忙編寫。」楊帆說道，說著看了看周圍，提議道，「要不出去聊？也不走遠，就在機房門口！」

　　「好吧！」朱華看了看楊帆，確實不像來找麻煩的，想了想便答應了。

　　出了機房，來到了走廊的盡頭，因為已經過了樓梯，這裡基本不會有人路過，楊帆便利索的介紹著情況，「我家有個網吧，我需要一個計費軟件，就是電腦屋用的，不要多先進，可以預充值，計算上機時間，自動扣費，遠程控制機器關機等……」

　　九八年的網吧計費軟件還不成氣候，大家大多還土條的拿著紙筆手工記錄呢。這也是限制規模原因之一。這同樣也代表著網吧計費軟件的想法也很新穎，楊帆花了很多時間才讓朱華明白他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瞭解到楊帆的需求後，朱華安靜了下來，在腦海中盤算著實現的可能，過了幾分鐘，大概是有了思路，眼睛愈來愈亮，之後再次盤算，發現以他的技術，這些功能都不是太難實現，便慎重地說道，「這些從技術上實現並不難……」

　　朱華這人眼光不錯，頓了頓，迅速就看出自動計費的優點，便繼續說道，「你想摒棄人工計費？不過機器多了自動計費確實方便的多，還不用時時盯著，找個服務員計費，最後統計一下就好了。這方法你想出來的？」

　　「算是吧！」楊帆說道。

　　朱華驚訝的看了兩眼楊帆，年紀不大，想法不小啊。之後就略有些沉吟，為難地說道，「不過這樣的話，這個程序就要不能被破解，主機還要能進行監控！」

　　說著，朱華就忍不住就搖了搖頭，「這個可不好保證！」

　　「我明白，要是碰到真正的高手，這東西很難保證安全……不過最少要保證絕大多數人，包括一般的計算機系學生不能破解。」楊帆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他也知道後世一些網吧計費系統都有漏洞，不過只要漏洞不太大，輔以人工監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見楊帆不在意這些，朱華想了想，還是不太確定地說道，「如果只是做到這個程度，應該問題不大。」

　　楊帆在後世已經通過學長的嘴裡瞭解過朱華這人比較實誠，看他能把問題都說透，那就更確定了，這反倒讓他放了心，乾脆說道，「那就試試，我先給你一千塊預付款，不管成不成，這一千都是你的。」

　　最後，楊帆再次重複了網吧計費軟件的大概功能，讓朱華記了下來，同樣要求軟件上加上加密殼以防止拷貝，以及還要有本地認證等功能，而價格，跟朱華商議的價格則是三千。

　　沒錯，早在那個環境極差的小網吧寫書時，楊帆就想好了下一步。

　　這年頭，網吧環境極差，利潤卻是極高，十幾二十台機器一天就上千的毛利潤，可網吧老闆除了賺錢，日子卻不好過。

　　楊帆調查過，現在很多網吧的老闆已經受夠了天天手工計費……拿著計算器，拿著本子，記上機時間，上機費用，還要看著時鐘算時間，檢查本子上誰快到時間了，快到了還要提前喊是續費還是下機。這樣一天十幾個小時下來，人都累癱了。

　　同樣也正因為手工計費，還很難放心讓別人來計費收錢。那可是代表著少寫兩筆，直接就昧了你的上網錢。

　　天天坐環境極差的網吧裡，盯著別人玩電腦十幾個小時，雖然每月上萬甚至幾萬的收入，日常日子也過的也跟每月三，四百的民工沒區別……

　　而現在市面上還極少能找到計費軟件，尤其是很多老闆根本不精通電腦，楊帆認為定價一套兩千，附送兩年更新維護，應該沒有問題……相對於一天上千的毛利潤，兩千元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拿出一個星期的利潤裝個計費軟件，弄台主機，就能大大降低工作量，甚至可以三，四百塊請個收銀員，徹底解放自己，從而享受生活。

　　這對那些月入上萬元，卻每天困於方寸間的老闆們，絕對有巨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