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寵物天王 作者：皆破 (全書完)

第1412章 夢醒時分

    被這只吃了睡睡了吃的雪獅子壓在胸腹上，不做噩夢才怪！

    張子安急於知道自己還是不是個男人，揮手把它趕下床，趕緊往下面一摸還好，零件都是齊全的。

    他渾身無力地癱在床上，被它嚇出了一身冷汗。

    「呸呸呸！老娘本想給你淨身的，但一想你這臭男人已經好幾天沒洗澡了，臭得要命，為免髒了老娘的爪子，還是暫時讓你再當幾天男人！」雪獅子哼哼唧唧地跑開。

    「陛下！您醒了，奴家想死您了！天氣太熱，奴家給您舔毛降溫吧！」見到菲娜醒來，雪獅子立刻換了另一副嘴臉。

    張子安想坐起來，但可能是躺得太久了，全身像散了架一樣，就算跑次馬拉松恐怕都沒這麼累。

    而且……肚子咕嚕咕嚕地抗議，口渴得嘴唇都乾裂了口子。

    他勉強從床上爬起來，看到室內的精靈們正在陸續從睡眠中醒來。

    它們沒有睡在自己慣常的睡眠位置，而是聚集在單人床的附近。

    看樣子，除了雪獅子之外，其他精靈全都進入了沉眠，不過讓雪獅子留在外面照顧，它肯定是出工不出力，整天想著怎麼把他給閹了……

    「本宮餓了。」

    他深吸一口氣，正想對大家發表一番感慨和感謝，就被菲娜莫得感情的冰冷話語打斷了。

    菲娜並不是闡述飢餓這個事實，而是點明飢餓的它脾氣不好，如果他夠聰明，就應該省省廢話，立刻去準備食物。

    不僅是它，老茶和飛瑪斯的肚子也都餓癟了。

    「子安，不瞞你說，老朽確實有幾分餓了……」老茶苦笑道。

    飛瑪斯也不講究了，逕自跑到樓下去找點狗糧先充飢其實它偷偷嘗過狗糧，味道還真的挺不錯。

    「嗚~洗澡水都發臭了！長綠藻了！好噁心！」浴室裡傳來世華的悲鳴。

    「嘎嘎！」理查德無奈地攤開翅膀，一股惡臭從它的胯下湧出，「本大爺一時不備，睡覺前多吃了幾口……」

    「我靠！」張子安噁心得用毛巾把它連頭帶屁股包起來，順手扔進了自動開閉的垃圾桶。

    「嘎？」

    理查德的抗議聲被垃圾桶的蓋子悶在了裡面。

    「吱吱！吱吱！」

    π剛一睜開眼睛，就心急火燎地打開電腦，看到評論區一大堆詢問作者幾天沒更新是不是太監了的帖子，趕緊先補上一章請假條至於理由，姑且是身體不適吧。

    「喵嗚~」星海歪頭打量著四周，「大家都醒來了，真好~」

    是啊，大家都醒來了，真好。

    弗拉基米爾跳上窗檯，打量幾眼外面，說道：「蟲災好像結束了，外面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

    張子安最想知道的是，現在是幾號了？到底睡了多少天？

    但他拿起手機，發現手機已經因為沒電而自動關機了。

    把手機插上充電器，他走到窗邊，把窗戶推開，聞到室外清新的空氣，才知道室內的空氣已經污濁到何種程度，又悶又臭。

    現在是早上，之前因為蟲災肆虐而閉門不出的人們終於陸續出門上街了，不過依然是每人手裡拎著傘，並且走過樹下的時候都會警惕地繞行。

    樹幾乎被毛毛蟲們吃禿了，清潔工們正在趁著早上涼快，費力地清掃滿地的蟲屍。

    「蝴蝶。」弗拉基米爾說道。

    張子安也看到了，低空中仍然有不少蝴蝶和蛾子在飛舞，但數量比以前要少得多，再也構不成什麼重大威脅。

    不過，很多蝴蝶和蛾子已經產下了卵，明年的這個時候，它們仍然可能捲土重來。

    莊曉蝶……或者說，那隻蝴蝶精靈，去了哪裡？

    她在耳邊的低語清晰地迴蕩在他的腦海裡，這真的是現實嗎？還是她製造的另一場夢？

    是他的夢？

    還是她的夢？

    是他夢到了她，還是她夢到了他，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菲娜平時的耐性就不強，餓著肚子就更沒耐性了，但他也很餓，渾身無力，根本沒力氣做飯，所以找了個藉口跑到樓下，拉起捲簾門，開始今天的營業。

    「喲！師尊！您回來啦？相親相得怎麼樣啊？」

    王乾和李坤今天來得挺早，意外地與他在門口碰到了。

    「對啊，師尊，妹子……不對，准師母的照片呢？讓我們瞧瞧唄！」

    「師尊，您可是瘦了啊！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們一臉八卦地期待著。

    「相親……」

    張子安猜到了，精靈們肯定是用相親當藉口來解釋他這幾天的無故消失，但卻與真實的情況不謀而合。

    「妹子挺漂亮的，但是跟我不合適。至於照片嘛……沒有，有也不會給你們看的，你們死心吧！」他說道，然後為了避免他們兩個糾纏不休，就岔開話題，「對了！你們期末考試怎麼樣？」

    王乾和李坤一臉苦相，「昨天剛考完，您就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啥都別說了，準備補考吧。」

    這倒是也在張子安的意料之中，「趕緊滾進幹活！」

    如果是昨天剛考完的話，他大致推測出今天的日期了，他應該是睡了三天，怪不得飢腸轆轆，再多睡幾天就餓死了。

    「對了，師尊……」王乾欲言又止。

    「怎麼了？」張子安問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其實我倆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王乾吞吞吐吐。

    李坤接道：「嗯，特別奇怪，我倆居然做了同樣的夢，好像是夢到咱們不認識，在大街上擦肩而過……具體內容醒了之後就記不清了，反正我當時那個急啊，一急就醒了。」

    「我也是。」王乾點頭，「所以今天起得特別早。」

    張子安盯了他們一會兒，隨即露出一臉鄙夷，「聽著很噁心……我最不想被你們夢到，趕緊幹活，別廢話了！等等，先去李大爺那邊看看早飯做好了沒有！快！跑步前進！121、121……」

    等他們倆跑遠之後，他在門口一邊活動身體一邊散步，走到旁邊店舖的門口，偶爾抬頭一看，只在角落裡看到一具背部敞開的乾癟空殼，蛹中的鳳蝶已經不見了蹤影。

第1413章 飛入人間無處尋

    盯著這具蛹的空殼，張子安的思維恍惚中又要陷入銜尾蛇般的死循環。

    這到底是不是又一個夢呢？

    莊曉蝶的最後一句話像是在他的心裡種下了一粒種子，正在瘋狂地發芽生長。

    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真實，無論是朝夕相處的店員們，還是這具鳳蝶蛹的空殼，除了因沉睡而損失了三天時間之外，其他事情都能與沉睡前對得上號。

    精靈們也是如此。

    所以這是回到現實了嗎？

    不一定。

    上一次，莊曉蝶選擇了他父母還在世的時間點切入，對一些事情的發生時間進行了微調，那是一個沒有精靈的夢境。

    但是，汲取了上次的經驗和教訓，她可能覺得過於美好的夢境反而容易啟人疑竇，所以製造了這個一切與現實無異的夢境，甚至模擬出一款能捕捉精靈的遊戲以及遊戲中的精靈們……

    毫無疑問，她能做到。

    就像是《黑客帝國》裡的黑人皮衣男向主角伸出兩隻手，手心裡各有一個紅藥丸和一個藍藥丸，問主角選擇醒來面對真實，還是繼續活在程序編織的夢境中同時也是人們認為的現實中。

    主角選擇了前者，選擇面對真實，但這種選擇對張子安不適用，因為他雖然也選擇了真實，但焉知不是一片用紅色糖衣包裹著的藍藥丸？

    有人懷疑所謂的人類世界只不過更高等級的文明所編寫的一款程序，這種懷疑恐怕很難證明或者證偽，因為大家都生活在這款程序裡，都是夢中人，沒有黑人皮衣男這樣的夢外之人向主角遞出解夢的藥丸。

    張子安嘆了口氣，搖搖頭，不再思考這種傷腦筋卻永遠無法得到答案的問題，繼續想下去可能就瘋了，還是把這種問題留給科學家和哲學家們思考吧，反正他們不怕禿頂。

    至於他，他只能告訴自己，無論是回到了現實，還是進入了另一個夢中夢，抑或生活在外星人的程序裡，都要把人生過得更加精彩，努力讓自己和夥伴們都得到幸福，如此方不負百年的人生。

    「店長哥哥，早上好！」

    張子安聞聲回頭，看到小芹菜穿著短袖短褲站在身後，也仰著腦袋盯著蛹的空殼，如果不是梳著兩支小辮子，簡直就是個活潑好動的假小子。

    「早上好啊，小芹菜，你不是放假了嗎？」他居高臨下瞅了瞅她身後，果然沒背書包。

    「要去學校照顧倉鼠，今天輪到我了。」她清脆地回答。

    「哦……那啥，那個許壯壯最近還調皮不？」他問道。

    小芹菜想了想，「好像沒看到他！」

    好吧，看來那隻熊孩子被毛毛蟲蟄得不輕，並且借此機會向父母磨到了請假條。

    「啊，店長哥哥你這幾天幹什麼去了呀？他們說你去尋找夢中的白富美了……白富美是啥？」小芹菜好奇地問道。

    張子安：「……」如果被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敗壞我的形象，我饒不了他！

    「店長先生早啊。」

    「店長早。」

    好在魯怡雲與蔣飛飛的出現替他解了圍，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向小學生解釋啥是白富美……

    「早，你們怎麼一起來了？」他趕緊岔開話題。

    「我請小雲帶著我去她那個小區看房子，看中了一間，正在搬家，昨天就住在那裡了，以後來打工也方便。」蔣飛飛解釋道。

    「哦。」張子安點頭，「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蔣飛飛嘆了口氣，整個人就像失去靈魂的鹹魚一樣委頓下來，「感興趣的工作，和能找到的工作，完全是兩回事啊……」

    張子安感同身受，確實是這樣的，這也是幾乎每個大學畢業生所面臨的困境，但是他愛莫能助，畢竟他只是個寵物店老闆。

    魯怡雲打完招呼之後，就一直盯著張子安看，直到他察覺她的視線，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嗎？不認識我了？還是說……你昨天做噩夢了？」

    她微微一怔，回過神來，「哦，昨晚好像確實做夢了，但我醒來就忘了……那個，我想說的是，剛才我走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有只很漂亮的蝴蝶落到你脖子後面了……」

    蝴蝶？

    張子安的神經對這個詞兒格外敏感，馬上轉頭：「在哪？」

    轉完頭了，他才想起來，如果是落在自己脖子後面，就算轉頭也看不見啊！

    但即使如此，他的動作應該會把蝴蝶驚飛吧假設魯怡雲沒看錯，真的有一隻蝴蝶落在他身上。

    魯怡雲疑惑地歪著頭打量他的後頸，「奇怪了……明明看見了，怎麼又沒了……」

    張子安乾脆轉身，「是不是在後背的衣服上？」

    「也沒有……」魯怡雲推了推又厚又沉的粗框眼鏡，「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我也看見了！」小芹菜舉手道。

    「咦？你也看見了？」張子安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小芹菜點頭，「嗯！不過好像再一看又沒了！」

    張子安望向蔣飛飛，這三人裡一個小學生一個宅女，也就她算是個普通成年人，但她搖頭，「我沒注意，昨天搬家累得腰酸腿疼。」

    他心裡犯嘀咕，但是也沒辦法，招呼道：「那算了，進店吧，估計是什麼東西的反光之類的吧。」

    這時，王乾和李坤也搬著泡沫保溫箱回來了，嘴裡不停地抱怨大夏天的就沒必要用保溫箱了吧。

    幾人在門口碰上，正要一起進店，王乾突然怪叫一聲，「師尊，您這是相親去了還是招蜂引蝶去了啊？怎麼……」

    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怎麼什麼？你小子別說話只說一半！」張子安真想罵他拉屎怎麼不只拉一半，但當著小芹菜不好爆粗口，只能耐著性子追問。

    王乾也是一臉懵逼，「剛才我好像在您身後看見一隻怪漂亮的蝴蝶，是用旁光看的……不對，是用餘光看的，但仔細一看又沒了，真是邪門！」

    張子安嘶地吸了口涼氣，只聽說有背後靈，沒聽說有背後蝶的，這特麼的是一隻……量子態的蝴蝶不成？

第1414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很多人都有類似的體會，如果餓得太久，驟然得到食物，怎麼吃都吃不夠，飛瑪斯也是這樣，餓得實在等不及早飯了，就先一步跑到樓下，在戰天一臉懵逼地注視下搶過它的狗糧來吃，而且一頓的份量還不夠，吃完之後，飛瑪斯又從貨架上扯下一袋未開封的狗糧，胡亂扯開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

    俗話說，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也不甜，飛瑪斯簡直是越吃越香，感覺自己的胃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再吃多少都可以。

    然後……它不出意外地吃撐了，很撐，連站都站不穩的那種程度，只能側躺著消食，連張子安他們進店後打開保溫箱飄來的烤肉味道都無法再引起它的食慾。

    還好早上起來之後它已經灌進胃裡不少水，否則真的可能成為第一隻被撐死的精靈。

    其他精靈開始吃早餐，雖然也是狼吞虎嚥，但吃相比它文雅多了，而店員們開始打掃衛生，既然蟲災差不多結束，可能會有顧客上門了。

    飛瑪斯躺著，看著粗細不同的小腿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聽著張子安他們在討論什麼看不見的蝴蝶，眼皮漸漸下垂，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俗稱吃飽了就睡。

    「飛兄，你醒了？」

    飛瑪斯又睜開眼，看到年輕版的老茶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

    「飛兄此去甚久，老朽還擔心飛兄你無法醒轉，幸好吉……犬天相。」老茶說道，指著一旁的食籃，「伍家已經命人送來了飯菜，烤土豆和臘肉，老朽不知飛兄何時醒轉，於是先行食用了，望飛兄莫怪……」

    飛瑪斯抖抖毛站起來，雖然腹中空空，但這莫名的反胃感是什麼鬼？

    「不用了，我暫時不想吃東西……」

    它察覺旁邊好像有東西，轉頭一看，驚得猛然後退兩步，「你……」

    一隻黑白小貓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抬起一隻前爪打招呼：「喵嗚~飛瑪斯早上好~」

    「哦，星海小友比你先來一步，說來慚愧，老朽竟然沒注意到它是何時來的。」老茶從旁解釋道。

    飛瑪斯狐疑地打量著星海，這只星海似乎……更接近於寵物店裡那隻。

    「喵嗚~一起來玩捉迷藏嗎？」星海轉頭掃視著林間空地，空無一人的環境令它躍躍欲試。

    「不，我要吃飯！」飛瑪斯果斷拒絕，它叼過食籃，寧願忍著反胃感吃飯也不玩捉迷藏。

    還是懷念以前那隻喜歡捉蝴蝶的星海啊……

    土豆烤得火候恰到好處，外皮稍微有些酥焦，剝皮之後內裡綿軟香糯，再配著上好的臘肉一起吃，吃著吃著它的反胃感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星海惋惜地在周圍小步溜躂，新奇地左顧右盼，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飛兄，慢點兒吃。」老茶見飛瑪斯吃相太誇張，從旁勸道，「老朽已經吃過了，不會跟你搶……」

    飛瑪斯吸取前狗之鑑，沒有吃得太飽，適可而止地停下了，雖然那所謂的前狗就是它自己。

    「飛兄，此行收穫如何？既然你平安歸來，想必定然是犬到成功？」老茶很有涵養，即使急於知道事情的經過，也耐心地等它吃完再問，正是所謂的食不言寢不語。

    飛瑪斯把食盆推到一邊，打了個飽嗝，反正閒來無事，為了避免又被星海要求玩捉迷藏，它得找點事做，於是就把它所知道的前因後果事無鉅細地講給老茶聽。

    「哦……原來如此。」

    匪夷所思的情節在年輕版老茶聽來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但飛瑪斯鄭重其事地講來，想必不會有假。

    「還好最後的結局皆大歡喜，張子安憑著隨機應變而脫困，當然也免不了諸位的鼎力相助，真是可喜可賀。」老茶欣慰地說道，「可惜那個老茶似乎沒有幫到太多的忙，令老朽引以為憾……」

    「話不能這麼說。」飛瑪斯搖頭否定，「老茶你太謙虛了，如果不是你日復一日地督促他勤學苦練，令他的身體產生了條件反射，他也許還要更久才會察覺到夢境。」

    其他精靈都是通過視覺幫張子安找回記憶，只有老茶是獨一無二的。一個記憶中從未學過防身搏擊術的人突然能打倒幾個小混混，如果不是被蜘蛛叮了的話，自己很自然就會起疑。

    「比起這個，我倒是想知道……」飛瑪斯叫住到處溜躂的星海，問道：「星海，我問你，你……現實中的你，真的沒有預測到蝴蝶精靈的出現嗎？還是說……」

    飛瑪斯一直心存疑竇，為何能預測未來的星海會任憑蝴蝶精靈出現並把張子安拉入夢境，雖說蝴蝶精靈確實強得離譜，但這似乎有違星海的水準，倒像是它……故意放水了。

    因為預測到蝴蝶精靈無法傷害到張子安，甚至會成為張子安擺脫心魔的助力，並且會令他與大家的心聯接得更近，所以故意放水。

    「喵嗚~」

    星海歪了歪頭，張嘴正要回答，視線卻越過飛瑪斯，驚訝地盯著它身後的某個地方。

    飛瑪斯心裡一咯噔，心說莫非又出了什麼事？

    「何方妖魔鬼怪？」老茶斷然喝道，擺出戒備的架勢。

    飛瑪斯渾身發冷地轉過頭。

    空地中央的草坪裡，突然飛出成百上千隻蝴蝶，還有更多的蝴蝶從周圍的樹冠上方翩然而至。

    無數異彩繽紛的蝴蝶聚攏在一處，很快形成了……一具人形。

    人形起初只是徒具輪廓，慢慢的勾勒出華麗繁複的漢服與絕世無雙的容顏，等最後一隻蝴蝶化為頸間的瓔珞，她邁開腳步緩緩向它們走來。

    飛瑪斯幾乎停止了呼吸！

    莊曉蝶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不經意地露出笑容，然後盯著飛瑪斯，「似乎，你很喜歡擅自闖入別人的夢境然後搞得一團糟是嗎？」

    「你……怎麼可能……」飛瑪斯震驚得渾身都在顫抖。

    莊曉蝶輕捋鬢髮，冷笑道：「你以為，只有你擅長學習嗎？我可是從張子安的記憶裡，學到了不少有趣的知識呢！」

    說著，她看了一眼老茶，袍袖漫卷，以優雅得令人窒息的動作擺出了一招白鶴亮翅。

    飛瑪斯只能借用張子安的話，在心裡大吼一聲：臥槽！

第1415章 不速之客

    這絕對是飛瑪斯做過的最可怕的噩夢，沒有之一！

    它瞪著緩步而行的莊曉蝶，心裡有嗶了狗……不對，是被狗嗶了的感覺。

    跑吧！

    在心象世界裡逃跑，應該不算丟人吧！

    它竟然第一次因為絕望而產生了不戰而逃的念頭！

    雖然在進入張子安的夢境之前自信地說出了豪言壯語，但實際入了夢才知道，莊曉蝶製造出來的夢境擁有極高的完成度，與之相比，心象世界就太過粗陋了，嚴重依賴於老茶的記憶，事件總是按部就班地發展，更不可能像她一樣打亂事件發生順序並精確剝離遊戲與精靈的存在。

    所以，她的入侵，就相當於一個大學生闖入了幼兒園。

    不過往哪逃呢？

    這裡是心象世界啊，對手還是可以憑藉蝴蝶遁形的精靈，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會被追上。

    老茶見到這女人竟然是由蝴蝶化形而成，內心深感震驚，因為它在世多年，只聽說書先生講古和民婦嚇唬兒童時才聽聞過一些妖魔鬼怪的傳說，實際上根本沒親眼見過什麼能七十二變的美猴王，也沒見過狐狸能化成人形惑亂眾生，所以漸漸傾向於認為所謂的妖魔鬼怪其實並不存在，只是以訛傳訛的鄉野怪談而已。

    自從神智清明開始計算，最接近於妖魔鬼怪的，反倒是它自己，以及來自天外的飛瑪斯和星海。

    然而……它卻在此時眼睜睜地目睹了無數隻蝴蝶在它面前化成了人形，這……這……這實在是奇也怪哉！

    「飛兄……這……這難道就是……」總是泰山崩於頂而色不變的老茶居然舌頭打顫，因為剛才的一幕相當於五嶽一起崩了。

    用飛瑪斯的描述跟眼前這個女人的樣貌互相印證，所有細節都完全吻合，所以這應該就是……那個憑一己之力幾乎把張子安外加所有精靈們耍得團團轉的莊曉蝶嗎？

    飛瑪斯僵硬地點點頭，事實上這個莊曉蝶，應該是進化之後的莊曉蝶，比如剛才的白鶴亮翅是什麼鬼？她又是怎麼入侵心象世界的？

    剛一露面，她就展示出兩隻精靈的不傳之秘，如果不是虛張聲勢的話……簡直是細思極恐。

    「星海！如果你之前是有意隱瞞，故意放水，那現在你可以如實說了……或者說，請你一定要如實說你預見到了她的出現，在這裡的出現，剛才的出現，對吧？」飛瑪斯幾乎是帶著祈求的語氣問道。

    然而，星海卻很鄭重地搖頭，「喵嗚~沒看到喲~」

    飛瑪斯震驚得如木雕泥塑，其實它剛才目睹星海臉上的驚訝時就已經有所預感，連星海也沒有預見到她的到來。

    什麼屬性是星海無法預見的呢？

    她的出現是概率雲狀態的真隨機數，而不是random函數之類的計算機程序所模擬出來的偽隨機數，因為後者受限於存儲精度，是有限的，以無限求有限是可以得到答案的，但星海沒有得到答案，只能說明這是以無限求無限。

    張子安給它們講解π的無名書時簡略地提過這點，因為無名書也是無限的，當π想查找什麼東西的時候，連星海也無法一眼就看到書中的內容具體是在哪一頁上，這跟莊曉蝶的突然出現有幾分類似。

    飛瑪斯如果皮膚能出汗的話，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但它只能把舌頭吐得老長，急促地呼吸散熱。

    脫離夢境才多少時間，莊曉蝶就已經掌握了它、老茶和星海的部分技能，就算她下一刻高舉右拳，號召全世界被壓迫的毛毛蟲們團結起來，它也毫不意外。

    畢竟她是夢境的主宰者，只要把夢的時間拉長，現實中的一小時，足夠她在夢中勤學苦練無數年了……

    「所以你跑到我的心象世界裡，是想報復嗎？因為我曾經侵入過你製造的夢境，所以你也要……」飛瑪斯提心吊膽地問道。

    莊曉蝶嗤笑，「什麼心象世界……無非是改頭換面的夢罷了！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就以為自己獨創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飛瑪斯沒心情與她做口舌之爭，它琢磨著她的來意，如果她只是想來搗亂的，它倒是不怕，因為心象世界裡的一切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她就算搗亂又能怎樣呢？

    當然，放任她留在這裡，肯定會很彆扭，但飛瑪斯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把她驅逐出去，恐怕它也沒那個本事。

    實在不行……就只能把唯一對她有過勝績的張子安也拉進心象世界了，讓他們兩個神仙打架去吧！

    莊曉蝶語氣冰冷，但神態之間卻沒有立刻要動手的樣子，她聽到林外傳來騾馬嘶鳴車輪滾滾的響動，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她有張子安的記憶，但張子安的記憶裡可沒有老茶記憶中的這一部分內容，所以她詢問也是正常的。

    那應該是伍家小姐的送親車隊啟程出發的聲音，但飛瑪斯不想告訴她。

    「呵，不說？那我不會去看看？」她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邁步就想往林外走。

    老茶飛快地躥到她前面，擋住去路，「請留步。」

    「我想去的地方，誰也攔不住。」她高傲而自信地說道，而且這不算吹牛，現實世界中另說，但在泛夢境世界裡，她幾乎已經是無敵了。

    老茶言辭懇切地說道：「老朽對你們的恩怨略知一二，但此事與送親車隊無關，請這位……小姐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誰說我要搗亂的？難道我會自降身價跟這條狗一般見識？」她語帶鄙夷地瞟了一眼飛瑪斯。

    「那可否告知老朽，你為何來此？」

    老茶見飛瑪斯和莊曉蝶新仇舊恨話不投機，只得由它出面居中調解。

    「要說為什麼……」她佯裝思索片刻，繼而得意地笑道：「雖然我因為準備不足而敗給了張子安，但終有一天他會求我原諒他的！在此之前……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給自己找點兒樂子玩吧！」

    飛瑪斯聽她說得言之鑿鑿，倒像是拿住了張子安的什麼把柄，或者……預測到張子安有一天會有求於她。

第1416章 Bug

    早飯吃了平時兩三倍的份量，張子安在店員們瞠目結舌地注視下，摸摸肚皮，總算是吃飽了。他估摸著手機充電充得差不多了，像孕婦一樣托著肚子走回二樓。

    世華聽到他的腳步聲就開始大吵大鬧，要求他立刻給浴缸換水，大夏天的幾天沒換水，都長綠藻了。

    π在噼裡啪啦打字，無暇他顧。

    臥室的窗戶開著，屋子裡不見弗拉基米爾的貓影，估計是跑到外面視察工作去了。

    這時他才想起來理查德還在垃圾桶裡裝著，戴上手套打開蓋子拎著它的鳥爪把它拎進浴室，放到蓮蓬頭下面開始沖洗，沖了幾分鐘才算把它身上沾的鳥屎沖洗乾淨，然後把它掛到窗檯上曬太陽。

    忙完了這些，他才有閒工夫坐下來打開手機，猜能猜到肯定有很多人給他發信息，詢問他幹什麼去了，問題是精靈們是怎麼替他回答的對於這點，他有不好的預感。

    不過，開機之後，首先跳出來的是《寵物獵人》遊戲。

    【遊戲提示】：恭喜！您的幸運貓好感度提升至信賴，獲得自由行動能力！

    【遊戲提示】：恭喜！您的解語鳥好感度提升至信賴，獲得自由行動能力！

    【遊戲提示】：恭喜！您的美人魚好感度提升至信賴，獲得自由行動能力！

    接連彈出的提示一條條劃過屏幕，出現又消失。

    張子安看得心跳加速，沒想到跑到夢境世界裡走了一趟，居然值回了票價！雖然離開夢境時差點餓死渴死，但換來的竟然是三隻精靈的好感度大為提升，這就是所謂的富貴險中求吧……

    到此為止，除了雪獅子之外，其他精靈的好感度都已經提升至信賴了，感覺完成了一項很不得了的工作啊……

    至於雪獅子，除非他把蛋蛋割下來送給它，否則今生好感度無望。

    另外理查德這只賤鳥居然也好感度提升，是不是它因為他拒絕了莊曉蝶而產生了什麼天大的誤會？

    世華的好感度提升很莫名其妙啊……夢裡的那個啞女應該就是她吧？首先她肯冒險跟大家一起進入夢境就很意外了，更意外的是她竟然還在夢裡扮演了一個……很楚楚可憐的角色，看來以前的韓劇沒白看。

    最令他不淡定的是星海的好感度竟然也提升了，簡直熱淚盈眶啊……夢境結束前好像被黑白小貓用尾巴掃了一下他的手背，似乎不是錯覺？

    不過，這次的夢境之旅給了他一個教訓，就是不要小覷未知的精靈，如果遊戲提示捕捉危險極高的話，為了自己的小命，最好還是乖乖認慫……

    莊曉蝶，就像是一隻美麗而危險的毒蝴蝶，還好不用再跟她產生什麼瓜葛了……吧？

    想到這裡，他猛然回頭用力過猛差點把自己的脖子扭了，腦後什麼都沒有，沒有他們說的什麼仔細一看就會消失的蝴蝶。

    呼……果然是想多了，量子態的蝴蝶什麼的……

    他暗笑自己的杯弓蛇影，把頭轉回來，就看到飛瑪斯站在樓梯口那裡怔怔地盯著他。

    「怎麼了？你不是吃多了？要不要吃點消食片？」他注意到它的神色有些怪異。

    飛瑪斯眨眨眼睛，「我上樓的時候好像看見有只蝴蝶閃了一下？再看又沒了……」

    「啥？啥時候？」張子安大驚。

    「就是你回頭的時候。」飛瑪斯說道。

    張子安後背發冷，「……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剛才不是在睡覺嗎？」

    飛瑪斯垂頭喪氣地趴下來，把它剛剛在心象世界裡的遭遇講給他聽。

    聽完之後，張子安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你是認真的？莊曉蝶出現在心象世界裡？還學會了其他精靈的能力？」

    「好像是這樣，她的意思好像是，將來你還會有求於她，她要藉機洗刷屈辱。」飛瑪斯生無可戀地盯著他，「要不，你想辦法進入我的心象世界，向她倒個歉？」

    「容我拒絕！」張子安果斷地打消它的念頭，「她願意在心象世界裡折騰就讓她折騰吧。」

    飛瑪斯抱怨道：「你說得倒是輕巧，以後我豈不是要天天做噩夢了？說不定哪天我的心象世界不夠她折騰了，又會跑到你的夢裡折騰去……」

    這倒是個問題，然而集多只精靈所長的莊曉蝶在泛夢境中已無人可制，起碼不可能用武力來壓服她，張子安有自知之明，就算自己進去，也只能被她耍著玩。

    現實世界中，她沒有那麼大的能力，但她的本體飄忽不定，令人無從下手。

    「說什麼我將來有求於她……我怎麼可能有求於她？她的能力再大也是在夢裡啊，總不能求她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吧？」

    他不以為然地說道，轉頭看見星海跑上樓，就順口說道：「星海，你說是吧？」

    「喵嗚~」

    星海歪著頭盯著他，既沒肯定也沒否定。

    噫？

    星海這曖昧的態度……難道我真的有事要去求她？求她幹嘛？再製造一個沒有遊戲也沒有精靈的夢境世界？閒得蛋疼嗎？

    ……

    入夜之後。

    睡覺前，精靈們又變本加厲地折騰了好久，簡直是一場狂歡，像是要把幾天沒折騰的份兒加倍補回來。

    張子安本以為自己睡多了會失眠，或者會做噩夢。

    飛瑪斯也是如此，其他精靈都睡著了，他和它還在大眼瞪小眼。

    到了後半夜實在撐不住，他倆還是睡著了，而且連夢都沒做一個。

    夜深人靜。

    張子安壓在枕下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遊戲提示】：錯誤！

    【遊戲提示】：偵測到精靈好感度在短時間內異常提升，原因……未知，疑似bug。

    【遊戲提示】：部分精靈好感度超過設計閾值，即將達到或者超過原主人好感度，可能引發內存洩露風險。

    【遊戲提示】：正在啟動在線修復程序……

    【遊戲提示】：第一次在線修復……失敗！

    【遊戲提示】：第二次在線修復……失敗！

    【遊戲提示】：第三次在線修復……失敗！

    【遊戲提示】：無法在線修復，等待進一步處理……

    手機屏幕熄滅了。

    萬籟俱寂。

寵物天王 第1417章 雁過拔毛


    垃圾填埋場旁邊的人工樹林前，弗拉基米爾和小白又在對峙。

    「改革春風吹進門，小白同志抖精神！」

    「抖你妹啊！還有，別叫我同志！」

    來自廢品回收站的工作人員正在把堆積如山的塑料空瓶和易拉罐清點裝車，由於數量太多，這項工作已經進行了一兩個小時。

    「我說，朋友，抽菸不？那一貓一狗是你的？好像在掐架啊……」領頭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向張子安遞煙套近乎。

    「貓是，狗不是，可能是附近的流浪狗吧，你知道填埋場裡面有好多這樣的流浪狗。」張子安拒絕了遞過來的煙。

    那人其實也不關心貓和狗的問題，只是借此找個開場白，然後轉換話題道：「哦……這麼多空瓶子，是你一個人弄來的？」

    「呵呵，顯然不可能啊，我是向附近的拾荒大爺大媽們收購的，賺個差價而已。」張子安隨便編了個合適的理由。

    「哦，怪不得……」那人恍然，打探的熱情一下子消退了，因為都是做廢品行業的，他深知那些大爺大媽們都是人精，每斤空瓶的收購價格差1分錢都要斤斤計較，想從大爺大媽們手裡賺差價，付出與收穫不成正比，否則誰想不到這個辦法？

    那些大爺大媽們整天閒著沒事，為了提高每斤一毛錢的收購價格，可以蹬三輪騎上十幾公里，去更高一級的廢品回收中心。

    他仔細一琢磨，張子安敢這麼幹，要麼是真傻，要麼就是有後台，而且可能是黑白兩道都有後台，強行從大爺大媽們那裡以低價回收廢品，然後自己賺差價……嗯，估計就是這樣，但想來後台也不怎麼強大，否則有更好的撈錢辦法，誰會選擇這麼埋汰的業務？

    他嘻嘻哈哈說笑了兩句，就回去督促手下的工人們抓緊時間幹活。

    張子安雖然不清楚他具體想的什麼，但猜也能猜個大概。

    在人工樹林的另一邊，流浪狗們正在享受狗糧和雞腿，渴了就去溝渠裡飲用清水。

    這片位於兩座城市之間的廣袤鹽鹼地很少有人來，種植人工樹林也是為了防風固沙，樹木成材之後就基本不用打理了，只要沒人砍樹，誰也懶得去管。

    流浪狗們在這裡安居樂業，只要不到處惹是生非，暫時就沒有問題，等以後攢夠了賣廢品的錢，可以考慮在這裡設立一個流浪動物救助中心之類的。

    吃飽喝足的流浪狗們在樹蔭下乘涼，就算它們再怎麼急於工作，也要躲避夏日午時的太陽，否則有中暑的危險。

    進入七月份，濱海市的天氣更加悶熱潮濕。

    隨著蟲災的銷聲匿跡，幾乎被蠶食一空的樹葉重新開始生長，但顯然今年之內不可能再長到那麼茂密了。

    每次張子安來處理廢品收購事宜，弗拉基米爾都會跟來，然後與小白打一通嘴炮。

    由於蟲災的結束，流浪貓與流浪狗之間脆弱的和平協議也失去了存在基礎，只不過目前雙方默契地誰也沒提這件事，前者需要休養生息，而後者需要填飽肚子。

    儘管它們目前只是嘴炮，但時間長了，免不了擦槍走火，一言不合就可能大打出手。

    有了充沛的食物供應，小白進一步鞏固了自己在流浪狗中的權威，並且開始扶植手下能幹的得力將領，對流浪狗的組織結構進一步優化，同時也加強紀律性。普通的流浪狗一旦有事可以向上級匯報，上級如果覺得有必要，再向小白匯報，這樣它就不用事必躬親地處理每一件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面對流浪貓時能取得優勢。

    呼！

    張子安突然毫無徵兆地猛然轉身。

    背後空無一物。

    最近他已經有些神經質，因為總有人說在他身後看到蝴蝶，再一看又消失了，但是他自己卻一次也沒看見過，總以他閒著沒事時，總會這樣突然轉身或者回頭，然而每次身後都是空的。

    飛瑪斯依然被噩夢所困擾，莊曉蝶在心象世界裡簡直是為所欲為，總是隨手拿出大把大把的銀元，花錢如流水，甚至還跑去跟伍凝結識，儼然像是世家貴胄的大小姐入住了濱海鎮，短時間內聲名鵲起。

    對於這個令人頭疼的蝴蝶精靈，它和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其他精靈還是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除了時常抱怨濱海市的夏天又潮又悶之外，唯一的變化就是更宅、更懶得出門。

    沒辦法，濱海市的夏天就是這樣，運氣不好的年頭還會有颱風過境，只能咬牙熬過去。

    工作人員總算把所有空瓶子和易拉罐清點完畢，給張子安清算了金額，然後轉賬，開車走人。

    「今天收了多少錢？」

    小白暫時中止了跟弗拉基米爾的嘴炮，跑過來問道。

    張子安把手機上的轉賬記錄給它看。

    「什麼！幹他娘的！」

    小白噌地一下跳起來，激動地狂吠道：「這數字不對！我明明算過了！應該比這個多！」

    「我知道，比正常數字少了10%左右吧。」張子安點頭，望著車輛遠去的背影。

    「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不說出來？」小白氣憤地質問道。

    「是那些人在清點時故意剋扣了一部分數量，大概是覺得數量太多，他們稍微扣一些我也察覺不了。」他說道。

    小白暴跳如雷，「這幫汪希匹的！竟敢剋扣軍餉！全都應該拖出去槍斃！」

    「沒辦法，水至清則無魚，他們也是要撈點好處費，否則大夏天的，瓶子又髒又臭，他們也不願意賣力。」他解釋道。

    小白無法接受，這些空瓶子和易拉罐都是流浪狗們頂著暑熱一個個叼回來的，憑什麼讓這些人雁過拔毛？

    「你知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非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可能是跟流浪狗們相處得久了，小白痞氣十足地說道。

    「呃，我知道，但是離這裡挺遠的，是在濱海市的北邊郊區，跟這裡隔著整個濱海市……」張子安其實想勸它算了，這麼熱的天，跑一趟太不容易，非得中暑不可。

    「不！兄弟們信賴我，我不能辜負它們！」小白執拗地搖頭。

    「要不你上我的車帶你去？這一趟實在太遠了。」他提議道。

    小白回頭看了一眼弗拉基米爾，讓它與死對頭同乘一輛車，簡直是莫大的折磨，而弗拉基米爾又不可能主動退讓。

    張子安看出它們兩個之間水火不容的架勢，又提出另一個辦法，「或者你可以暫時進入我的手機，我把你帶過去，但這個方法有個問題，就是你不一定能立刻離開寵物店。」

    「為什麼？」小白不解，「我之前明明去過的，當時你還在沉眠不醒，我無論是進是出都沒有受到阻礙……」

    「咳！那事就別提了！「張子安尷尬地打斷道，自己的黑歷史還是少說為好，」這次情況不一樣，解釋起來很複雜……總之你想像成寵物店周圍有一道無形的樊籬……」

    弗拉基米爾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解釋，握緊拳頭說道：「反動派畫地為牢，妄圖困住喵喵主義的火種，這種開歷史倒車的行為是注定要失敗的！只有像你這樣思想腐朽落後的笨狗才會受制於王朝的週期律！」

    小白不屑地說道：「聽這話的意思，沒有困住你這只蠢貓？那來吧，既然連這蠢貓都困不住，相信我也不會受困。」

    它們兩個在任何一處地方都明裡暗裡地較勁，連這種事都不例外。

    張子安提醒小白謹慎考慮，萬一不行的話，那就會在寵物店被困上一段時間，甚至連流浪狗這邊也無法照顧了。

    小白滿不在乎，因為流浪狗這邊已經初步建立起領導層，狗本身就有很強的紀律性，只要不再發生食物供給中斷的問題，想來問題不大。

    既然它頭鐵，張子安也就不再勸了，拿起手機對準它，啟動遊戲按下「捕捉」按鈕。

    小白從原地消失了。

    【遊戲提示】：捕獲！光復狗！

    張子安：「？？這狗的名字好奇怪，為啥叫光復狗？」

    弗拉基米爾聞言冷笑不已，「痴狗說夢而已！」

    張子安進入虛擬寵物欄，見到小白以蹲坐的姿態出現在寵物欄裡。

    他點擊它的身體，遊戲彈出了詳細數據。

    【遊戲提示】：寵物屬性

    【通稱】：光復狗

    【珍稀度】：史詩/傳說級

    【特徵】：我本台王舊時犬，未隨仙去落人間！

    【來歷】：未解鎖

    【真名】：未解鎖

    張子安：「……」

    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喃喃自語道：「我明白了，這一定是慕容復的狗！那貨整天想著復辟大燕，最後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就是不知道金老爺子在新版裡把他的結局改成什麼樣了，聽說是抱得妹子歸？有時間得去拜讀一下，如果能據此猜出它的真名，估計能大大刷一波好感度！」

    弗拉基米爾無語地盯著他你這像是話外音的話是解釋給誰聽呢？

寵物天王 風雲際會 第1418章 鳥安

    張子安開著五菱神光返回寵物店，路上沒開空調而是開著車窗，一是為了省油，二是這車整天運寵物，包括水族寵物，難免沾上一些氣味，大夏天的關上車窗比較難聞。

    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谷奶奶拿著一把小蒲扇搖啊搖的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他。

    「谷奶奶！」他下車，拉開店門，邀請谷奶奶入內，「怎麼不進去啊？裡面有空調。」

    為了吸引顧客，寵物店的玻璃門上也不可免俗地掛上了「空調開放」的牌子，隔壁水族館的空調開得更猛，室外機每天24小時不停運轉，估計這個月的電費會達到一個觸目驚心的數字。

    「哎，奶奶我不熱，扇扇子正好，年紀大了，空調房有些受不了，容易得空調病。」谷奶奶解釋道。

    谷奶奶沒進店，倒是理查德趁機從門縫裡飛出來，落到張子安的肩膀上。

    「哪有？谷奶奶您明明是越活越年輕！」他恭維道：「今年82，明年28！」

    「奶奶我今年還沒82呢！有那麼顯老？」谷奶奶鬱悶地摸著自己臉上的褶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張子安趕緊岔開話題，「那啥……您是有事？」

    「是這樣……針對蟲災的攻堅戰，以人民群眾的勝利而暫時告一段落，不過……從外地姊妹城市援助過來的一批鳥，用來做生物防治吃毛毛蟲的，好像損失很大。」谷奶奶掏出一份材料，戴上老花鏡照本宣科，「姊妹城市的無私援助我們必須要牢記。這批鳥繁殖不易，而且考慮到附近其他城市發生蟲災的可能性，以及蟲災在濱海市捲土重來的可能性，所以上級指示我們，儘量保護這些鳥的生存和繁殖的環境，避免它們受到傷害。」

    張子安認真地聽著，不過一時之間沒想到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蟲災最嚴重的那段時期，由於某些種類的毛毛蟲具有強大的抗藥性，等閒的殺蟲劑無法生效，所以只能用其他辦法，比如說新型殺蟲劑或者生物防治，用鳥類對付毛毛蟲的辦法就是其中之一。

    谷奶奶摘下老花鏡，看了一眼旁邊的弗拉基米爾，「有人反應，很多鳥都是被貓給咬死吃掉的。」

    「呃……您是說……流浪貓？」張子安問道。

    如果是流浪貓的話，就必須讓弗拉基米爾嚴加約束手下的流浪貓了，絕不能低估已成驚弓之鳥的濱海市政府整治蟲災隱患的決心，一旦確定是流浪貓在吃鳥，可能會想辦法對流浪貓進行治理。

    流浪貓是城市小動物殺手，對城市裡的一切哺乳類、囓齒類、爬行類、特別是鳥類進行無差別捕殺，所以在很多地方被視為生態災難。

    客觀來說，濱海市這次鬧蟲災，部分原因也可以歸結為城市裡的野生鳥類太少了，無法在毛毛蟲的爆發初期對其進行壓制，不過這種情況在大部分城市都是存在的。

    谷奶奶先是點頭，又是搖頭，「流浪貓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暫時沒有太好的辦法，現在咱們能做的事，是想辦法先讓家養的貓別吃鳥。」

    讓家養的貓別吃鳥，這在很多人看來是個偽命題，家養的貓不是養在家裡麼，怎麼可能吃鳥？

    但實際上，只有城市裡的年輕人傾向於把家裡的純血品種貓金屋藏嬌，而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和老年人，以及住在市郊和村鎮裡的貓主人，更傾向於散養，就是讓自家的混種貓白天在外面自己找食物吃，晚上再自己回家。

    除了少數不適合在戶外生存的純種貓之外，在戶外捕食或者覓食，對大部分貓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幾乎不會餓著肚子回來。

    不僅中國如此，美國有8000多萬隻寵物貓，其中超過一半都是散養狀態，再加上數量相當的流浪貓，對城市小動物的生存狀況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您的意思是……」

    谷奶奶一提這事，張子安就猜出個大概，不過還是問清楚再說。

    「小安子，奶奶我知道你對貓啊狗啊之類的各種寵物都很瞭解，你有沒有什麼辦法？這是上級佈置下來的任務，而且那些挺珍貴的鳥被貓給吃了，確實也挺可惜的。」谷奶奶說道。

    張子安想了想，「辦法倒是有，但是解決起來恐怕比較麻煩，得您去挨家挨戶地通知才行，而且可想而知會遇到阻力。」

    谷奶奶把頭一揚，「有辦法就行，其他事交給奶奶我來處理！」

    「其實這種事，國外的鳥類愛好者也很頭疼，不過後來有人發明了一種給散養貓戴在脖子上的項圈，叫birdbesafe，直譯過來就是鳥安，不得不說外國人的起名水平真是不忍直視……」

    「嘎嘎！鳥必安更好。」理查德咕噥道，並且用翅膀拍拍張子安的腦袋，「你也需要。」

    「這啥鳥安的項圈，管用？」谷奶奶好奇地問道，「如果真管用，奶奶我就去挨家挨戶通知推廣！」

    「應該是有用的，這種項圈不會影響貓的進食，跟伊麗莎白項圈不同，但因為顏色極為豔麗醒目，可以讓鳥在很遠就能看見並且避開。」張子安警告般地瞪了理查德一眼。

    其實這種項圈的受益者不僅是鳥類，任何視覺對顏色敏感的小動物都能從中受益。

    「好！那啥，小安子你盡快把這項圈的資料還有採購價格什麼的整理一下送到街道辦，奶奶我馬上著手處理這件事。」谷奶奶立刻拍板。

    這種項圈在國內沒得賣，即使萬能的淘寶也沒有，不過似乎沒什麼技術含量，照著圖片仿製一下應該不難。

    谷奶奶風風火火地離開，去組織人員在整個街道範圍內試行，一旦有效，會試著在全市範圍內推廣。

    「嘎嘎！作為寵物店唯一的鳥類以及智力代表，本大爺很欣賞鳥必安這種項圈，你這個白痴不打算在寵物店的範圍內先推廣一下嗎？」理查德認真地說道，「省得本大爺的生命時刻受到威脅。」

    「威脅你生命的是你自己的鳥嘴，只要你懂得何時該閉嘴，沒貓對你的生命感興趣，肉都是鳥屎味的！」

第1419章 初來乍到

    小白迫不及待地想討取公道，但白天寵物店人多眼雜，蟲災結束之後顧客開始陸續上門，不適合讓它突然現身，否則店員們肯定會奇怪，哪裡突然跑出一條白狗？

    白天的閒暇時間，張子安跑了幾趟街道辦，把鳥安的相關資料和圖片打印出來送到谷奶奶手裡，因為這東西國內沒有，但是又急需，所以只能試著仿製。由於蟲災的教訓，街道辦上上下下都很重視，馬上著手處理，聯繫附近的小工廠試制。

    唯一的問題是，這種項圈是要在散養的家貓中推廣，家貓並非流浪貓，推廣過程中勢必會受到家貓主人的阻力，比如他們會擔心這種項圈戴上去之後會不會太緊？會不會勒得貓難受？會不會影響貓的進食？

    如果這些問題不解決，推廣的難度很大。

    張子安主動請纓，提出等樣品做出來之後，他可以通過給店裡的貓試戴並觀察效果，然後將意見反饋給工廠。

    入夜之後寵物店打烊，王乾和李坤回家，蔣飛飛和魯怡雲返回出租屋，張子安拉下捲簾門，意味著一天的營業結束。

    「喵喵喵！陛下，原諒奴家今晚不能侍寢，奴家今天晚上要睡在這裡！」雪獅子趴在櫃機空調的頂上，愜意地把毛茸茸的尾巴耷拉到空調出風口前。

    它今天從早上開始就佔據了這個風水寶地，而它的長毛也隨著空調的風而飛遍店內的每個角落。但是它畢竟顏值高，店裡的顧客居然沒有抱怨。

    雪獅子是精靈裡最怕熱的，相當於一年四季都穿著羽絨服，它又抗拒剪毛，面對濱海市潮濕悶熱的夏天簡直苦不堪言。

    「一會兒這台空調要關的，省電。」張子安說道，「你可以去二樓吹掛機。」

    「呸呸呸！掛機不涼快！你敢關，老娘就跟你拚命！你戴了那啥鳥必安也沒用！」雪獅子怒道。

    菲娜不理睬他們之間的鬥嘴，從貓爬架上跳下，要上樓去休息。它在炎熱的埃及沙漠長大，這種程度的溫度對它來說不算什麼，比起降溫，它更需要除濕。

    不過，酷暑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進出寵物店的年輕妹子基本都換上了裙子，無論長短，走到哪裡都是香風搖曳。

    有年輕女性客人的時候，菲娜也不打盹了，總是盯著妹子們的腿瞟來瞟去如果是張子安這麼做，估計會被當成吃漢。

    所以一到晚上，它早早就犯困了，上樓時間比以前還提前一小時左右。

    「等下！菲娜你要上樓？順便把π喊下來吧，有位新朋友今晚暫時要住在店裡。」他叫住菲娜。

    「糾正一下，不是朋友。」弗拉基米爾補充道，「當然，如果它自願去西伯利亞進行思想改造，那回來之後可以考慮當朋友。」

    菲娜怒道：「你把本宮當成什麼了？給你跑腿的？區區凡人目無尊卑，該當何罪？」

    「閹掉！閹掉！不過閹之前先去洗個澡，渾身臭烘烘的，老娘不想髒了爪子！」雪獅子頓時來了精神。

    張子安無奈，不就是讓你上樓叫一下π嗎？用得著這麼上綱上線？

    不過算了，聽說小白上次來寵物店時，已經跟店裡的精靈們打過照面，所以不讓π特意下來也沒關係，再說他也不認為π和小白會有什麼共同語言，世華也是如此。

    他把手機對準店內的空地，在虛擬寵物欄裡找到小白並點擊「釋放」。

    小白出現在店內，不僅是週遭環境佈局的改變，店內涼爽乾燥的空氣與戶外的潮熱截然不同，環境的突然轉換令它一時無法適應。

    店內瀰漫著無數種陌生的氣味，小白提高警惕，打量著四周。上次它是從二樓窗戶跳進來的，這次是在一樓，因此它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小白，這就是我的寵物店，而這些……精靈們，你上次都見過了吧？」張子安介紹道。

    「喵嗚~我是星海~喜歡玩捉迷藏嗎？」星海抬起一隻前爪打招呼。

    雪獅子掩鼻，「喵喵喵！好臭！」

    其他精靈也聞到小白身上散發出來的異味，只是它們自重身份，或者照顧小白的感受，沒有說出來。

    小白每天跟著流浪狗們在垃圾填埋場裡廝混，雖然它還是比較講衛生的，要求流浪狗們在拾荒結束之後去海邊沖澡，然後在太陽下曬乾身體，包括它自己也是，但畢竟跟寵物店裡養尊處優的精靈們沒法比。

    小白早就知道，這家店裡的精靈大部分都是貓，雖然不是目前的死對頭流浪貓，但心中依然有芥蒂。

    「不用了，我不會在這裡待很久。」小白抬眼看著張子安，「是說，進來了就很難再出去？」

    「嗯，今天太晚了，你不如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就算要去廢品回收站，也可以等明天白天再去……」張子安勸道。

    「不了，我現在就想去，趁著夜裡不容易被人類發現。」小白堅持道，「請幫我把門打開，我倒是想看看是不是誰在危言聳聽。」

    弗拉基米爾怎麼會聽不懂它的言外之意，似笑非笑地譏諷道：「好啊，不過我勸你小心一些，別把你的狗頭撞爛了！」

    既然小白執意要求，張子安就再打開捲簾門。

    現在天黑得晚，雖然已經將近晚上八點，但西邊的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

    可能是前一陣鬧蟲災，大家在屋裡憋得太久了，現在一到夜裡，大街上逛街、遛彎、遛狗、夜跑、散步的人很多，還有不少軋馬路的年輕情侶，像不怕熱一樣緊緊地肢體接觸，空氣中瀰漫著戀愛的酸臭味其實是汗味。

    商家們當然不能放過做生意的機會，街道上飄來各種美食的香味，比如李大爺夫婦，就在小吃店門口擺上了燒烤攤，又準備了冰鎮啤酒，好幾個年輕人吃著燒烤喝啤酒，還能順便欣賞店裡的貓。

    大家都知道夏天的燒烤賺錢，擺燒烤攤的也不只李大爺一家，除此之外還有賣水果、賣日用小商品和服裝的、祖傳貼膜的，相當熱鬧，儼然是小型的夜市。

第1420章 消失的牆

    平時的晚上，寵物店門口這條中華路沒這麼熱鬧，只有在每年的七、八這兩個月，才會如此熙熙攘攘。

    這些小商販在開學期間都在濱海大學附近擺攤，現在大學放假了，學生們大都離校回家，或者外出勤工儉學，他們就挪到了這裡。

    為免街上的行人注意到寵物店裡的異常，同時也為了避免店內開著燈吸引蚊子，張子安把一樓的主燈關掉了，只留著幾盞昏黃的小夜燈。

    小白站在店內門，注視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聞著夜風中飄來的烤肉香味，被主人牽在手裡的泰迪、博美之類的小型犬以及薩摩耶、金毛之類的中大型犬不時從店門口走過。

    與垃圾填埋場相比，城市裡的生活簡直是幸福得如同天堂，令它本已幾近熄滅的爭霸之心再次蠢蠢欲動，但是它也知道，一旦幾百條流浪狗入侵市區，等待它們的不只是流浪貓的攻擊，人類也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暫時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喵喵喵！到底出不出去？不出去就把門關上，屋裡的冷氣全都跑了！」雪獅子發牢騷道。

    其他精靈知道突破遊戲在寵物店周圍設下的禁錮有多難，雖然有飛瑪斯和弗拉基米爾這兩個先例，但並不看好小白也能成功。

    老茶默觀小白，覺得它雖然不修邊幅，但舉手投足之間器宇軒昂，即使以後成不了英雄，至少也是獨霸一方的梟雄，無論是英雄還是梟雄，老茶都不願見到它碰壁，因此為了給它保留幾分顏面，便先行回到樓上。

    至於菲娜，根本不關心小白能不能突破屏障，它更想早點睡覺，也回到了樓上。

    理查德雖然很想看熱鬧，但關燈之後它的夜盲又犯了，黑燈瞎火的飛進了寵物洗澡間飛不出來了。

    轉眼之間，寵物店門口只剩下小白、星海、弗拉基米爾和雪獅子。

    張子安看不見遊戲設下的空氣牆，只能大概地比劃出空氣牆所在的位置，提醒小白注意。

    小白又看又嗅，但沒有發現什麼空氣牆，半信半疑地抬起爪子往前一探，這才觸及到一面無形的牆壁。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改造思想，等你發自內心地接受喵喵主義之後，天下皆可去得！」弗拉基米爾不放過任何一個宣揚喵喵主義優越性的機會，哪怕對方是死對頭。

    小白急於去廢品回收站，懶得跟它鬥嘴，試探著在門口的空氣牆用爪子按了一個遍，尋找相對脆弱的位置。

    按到某個位置時，它的爪子突然失去受力點，猛地往前一伸。

    「啊？」

    「喵了個咪！」

    張子安和弗拉基米爾全都目瞪口呆，因為前者目睹過飛瑪斯與後者挑戰空氣牆的過程，而後者更是親身嘗試過，雖然他們看不見空氣牆，但知道空氣牆應該是什麼樣上下等厚，表面像是裹了海綿的沙袋，有一定的緩衝性，絕沒有凹凸起伏。

    然而，小白的一隻前爪切切實實地越過了空氣牆的範圍，這絕不可能是眼花了。

    「空氣牆？不過如此……喵喵主義？不過爾爾……」小白轉頭看了一眼弗拉基米爾，輕蔑地說道。

    「他喵的你敢再說一次？」

    弗拉基米爾氣得炸了毛，當下就要和小白動手。

    「說多少次都沒問題！」

    小白同樣不甘示弱，收回爪子全神戒備。

    「加油！加油！熱烈加油！」雪獅子趴在櫃機頂上，幸災樂禍地坐山觀男斗。

    張子安攔在它們兩個之間，「等一下！似乎有些問題。」

    弗拉基米爾肯定不會向流浪貓的編外同志外加戰略忽悠局局長動手，而小白也還要仰仗他負責統籌廢品換狗糧的工作，也不可能向他動手，所以當他站到它們之間時，它們只能暫時憋住滿腔怒火，各自後退兩步，算是賣他個面子。

    雪獅子失望地咂了咂嘴，「婆婆媽媽的，就你屁事多！」

    他蹲在空氣牆理論上所在的位置旁邊，仔細地回憶了一下。

    根據現有的資料推測，當精靈們好感度保持初始狀態時，就會被一道無形有質的空氣牆禁錮在寵物店內，但精靈們的好感度提升到第一個階段，或者當它們使用某種類似於bug一樣的方法越過空氣牆，只要成功地越過一次，空氣牆就對它們無效了。

    「弗拉基米爾，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一拳打在空氣牆上的時候，拳頭是打在了哪個位置？」他問道。

    事情隔了很久，弗拉基米爾也記不太清楚了，納悶道：「為什麼要問這個？」

    張子安指著剛才小白按壓的位置，「我記得，好像就是這裡？」

    弗拉基米爾根本沒把這種小事放在心裡，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門口收銀台這裡，有一台監控攝像機，視角籠罩了收銀台和店門這一小塊區域，為了防盜以及避免與顧客發生金錢糾紛。

    張子安打開收銀台的電腦，調出弗拉基米爾剛來那天的錄像，通過仔細比對，終於可以確定就是同一個位置。

    於是，他有個大膽的猜測當弗拉基米爾打破這個位置的空氣牆之後，出於某些原因，遊戲並沒有修復這裡，所以這裡一直留下了一個空洞。

    至於遊戲為什麼沒有修復，這就無法猜測了，可能是遊戲認為不可能有精靈能在好感度提升之前逃離禁錮，更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擊破禁錮，因此沒有考慮過修復禁錮的問題。

    禁錮本身無形有質，只對好感度沒達標的精靈生效這樣的設定本身已經很複雜了，修復起來的難度肯定更高，與其修復，可能還不如整體替換。

    很多遊戲都是這樣，遊戲設計者認為萬失一失的遊戲機理，卻總會被靈敏且善於鑽研的玩家找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漏洞，並且在遊戲修復這些漏洞之前利用漏洞獲利。

    不論如何，既然弗拉基米爾打出來的空洞還沒有修補上，那就沒有必要重複造輪子了。

    小白把頭一低，稍微收縮體型，從空洞所在的位置鑽出了寵物店。

第1421章 補償

    小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離開了寵物店，令張子安和弗拉基米爾的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滋味，特別是後者，有為他人做嫁衣的感覺。

    「喵了個咪的！真是嗶了狗！」弗拉基米爾恨恨地說道：「有本事自己打個洞出去！」

    小白沒有上當，沒有做這種意氣之爭，因為即使它也把空氣牆打出個空洞，可能也會被弗拉基米爾找茬兒說空氣牆本身已經殘缺了，所以不如以前堅固。

    它辨認了一下方向，順著牆根便要往北走，雖然它不太清楚廢品收購站的具體位置，但離那裡越近，垃圾的味道也會越集中，總能找到的。

    張子安叫住它，「要不我開車送你過去吧，反正我閒著也沒事，現在睡覺太早了，我的夜生活應該更豐富。」

    小白猶豫地搖頭，「不用了吧，你能把我帶到市裡，少走一半的路，我已經感激不盡。」

    「沒事，其實你之前說得對，那些空瓶子和易拉罐都是流浪狗們頂著酷暑一個個撿回來的，我不應該慨他人之慷，做了順水人情。」張子安致歉道。

    白天廢品收購站的員工在清點空瓶數量時故意缺漏來揩油，他當時想的是為了能夠長期合作，吃點兒虧就吃點兒虧吧，但後來小白生氣了，他也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會這麼想，主要還是沒把流浪狗付出的勞動與人等同。

    同樣是撿瓶子，如果是由一位拾荒的老人撿來的瓶子，如果有人故意剋扣，別人肯定都義憤填膺，覺得老人生活不易，怎麼還能雁過拔毛？但由流浪狗撿的瓶子，別人就覺得，無非是狗嘛，少幾個就少幾個，反正狗跑得快力氣又大，大不了再去多撿幾趟。

    其實，都是一個個手動撿來的瓶子，人撿的還是狗撿的，不都是付出了同樣辛苦的勞動麼？可以不尊重狗，但應該尊重勞動。

    另一方面，雖然談不上職業歧視，但在廢品回收站工作的人，品行可能談不上有多好，他看著酷暑難耐又骯髒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了順水人情，但他們未必會領情，未必會知道感恩，更大的可能是把他當成包子，以後可能會變本加厲地在數量上做手腳。

    所以就算是為了補償，他也打算帶著小白去跑一趟，能夠交涉一下是最好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再剋扣數量。

    如果交涉無果……那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小白講了一遍，小白這才點頭同意。

    回到店裡跟其他精靈說了一聲，告訴它們如果他回來晚了就讓它們先睡，他出門拉下捲簾門，讓小白坐進五菱神光，開車向北邊郊區進發。

    由於這次弗拉基米爾沒跟著，小白可以不用經受跟死對頭同乘一輛車的尷尬。

    入夜之後，溫度降了不少，開著車窗，夜風呼呼地灌進車裡，很愜意。

    晚上的車輛少了，五菱神光的車速保持得很快，很快穿過市區，進入北郊。

    郊外的夜晚人煙稀少，路燈的間距加大，亮度顯得有些弱，兩根路燈中間的位置相當黑。

    張子安放慢了車速，越是這種地方越不能開快車，因為你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突然橫穿馬路。

    突然，一道黃影嗖地一下從車前掠過，可能是由於速度太快，也可能是由於五菱神光的車燈太渣，張子安愣是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只得下意識地猛踩剎車，輪胎猛烈摩擦地面，五菱神光尖叫著停下來，險險地撞到那個東西。

    小白猝不及防，由於沒系安全帶，畢竟安全帶不是給狗設計的，在剎車過程中很狼狽地滾下車座，而且很尷尬地四腳朝天被卡在座椅和手套箱的空隙之間。

    張子安被驚出一身冷汗，生怕撞到什麼人，片刻之後才驚魂未定地回過神來，伸手拉住小白的腿，把它從空隙間拽出來。

    「多謝。」小白尷尬地說道。

    「剛才是什麼東西？」張子安假裝沒看見它的窘狀，望向左邊，剛才那個東西早已消失在黑暗裡，只知道是某種動物。

    車窗開著，小白深深吸了幾下鼻子，說道：「是狗，好像是流浪狗，也可能是農村散養的狗。」

    那條狗雖然跑掉了，但它身上散發的酸臭味道依然停留在空氣中，那是只有經常與垃圾堆裡的爛菜葉子為伍才會有的味道，寵物店裡那些干淨體面的狗從來沒有這種味道。

    郊區和村子裡，養狗看家護院是很常見的事，而且往往是血統極為複雜的中大型犬，換言之就是混得連張子安都認不出來的混種土狗，一般都是拴在院子裡，也有散養的小狗或者流浪狗。濱海市養犬條例是針對市區的，管不到這裡，也沒人查這裡。

    「太危險了，險些就撞到了。」張子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還好提前放慢了車速，而且只是踩了剎車沒有強打方向盤，否則車輛在高速行駛中為了避讓行人或者動物而發生側翻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高速公路上，經常會有不知死活地橫穿公路而被撞死壓癟的流浪貓、流浪狗以及其他動物，由於它們橫穿公路而引起的交通事故也屢見不鮮。

    小白沉思道：「我之前倒是一直忽略了，北邊也有流浪狗，那麼東邊和西邊想來……」

    「東邊沒有，除非是海狗。」張子安糾正道。

    小白：「……好吧，我只熟悉濱海市東南方向那一小塊地形。」

    之前，光是讓垃圾填埋場那幾百條流浪狗吃飽肚子，就夠小白頭疼的了，每天都在琢磨尋找乾淨食物的問題，根本無暇他顧。現在食物的問題暫時解決了，而且猶有餘力，它的心思就活絡起來。

    如果能想辦法把北邊、西邊和南邊的流浪狗統合起來，一定能更好地與流浪貓抗衡。

    張子安冷靜了一下，察看導航地圖，發現廢品收購站不遠了，而且似乎就在剛才那條流浪狗跑去的方向，只不過它是抄近道，而他只能沿著公路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