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元氣少年 作者:張君寶 (全書完)

 
V123210 2017-5-8 22:52: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280872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3
第90章 方為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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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學人格說:「你是三十二重人格的主體,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害你。你確實應該得到最大限度的鍛鍊,這對大家今後都是極有好處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句古語其中蘊含的道理想必你一定能夠體會。」

    「嗯?」

    哲學人格續道:「苦難是刺激人類社會進化的最大因素之一,在苦難中成長,在痛苦中前行,通過忍耐力與智慧逐漸解決道路上的難題,最終成為食物鏈的頂端。如果族群的生活太過安逸富足,那麼就會退化,變得不再適應環境,最終將被淘汰。」

    宋保軍一時若有所思:「我懂了。」

    「那就去吧。記住,這個苦難的過程不會經歷太久。」

    一道白光閃過,宋保軍重新感覺到身體正在遭受兩個彪形大漢的痛毆,拳拳到肉,每一下都痛得要死要活。

    他看不到自己眼前什麼模樣,但猜想一定狼狽至極。

    王存徳冰冷的眼神,女孩子們張惶的表情,無一不在刺激他的神經。

    嘴角發麻,似乎已經腫了起來;肋骨痛得幾欲折斷,是剛剛受到彪形大漢的重擊;上唇濕漉漉的,鮮血都從鼻子湧出;視線模糊,又挨了一記腳踢。

    王靈鵑叫道:「爸,別打了,他是、是……」

    「他是誰?一個沒出息的窮學生而已,再來一百個我都不放在眼裡。」王存徳冷笑道。

    「他、他……」王靈鵑不知道杜二少究竟什麼身份,只好把副市長的名頭抬出來:「他叔叔是副市長李書敬!」

    「呃!」王存徳猛然轉身,壓低嗓子道:「開什麼玩笑?我就沒聽說過李市長有個姓宋的侄子。」

    「爸,那天晚上我看見他和李市長站在一起。」

    「真的假的?」王存徳看到女兒眼神不似撒謊,一時多了幾分疑慮,揮揮手讓彪形大漢停手:「把這小子抬起來,我有話要問問他。」

    彪形大漢依言拖起死狗般的宋保軍架到王存徳跟前。

    只見眼前的窮學生鼻青臉腫,眼皮無精打采耷拉著,口鼻糊滿血跡,看樣子比賴子翔好不了多少。

    王存徳心想故意當著林夢仙幾個外人的面教訓宋保軍,料想這件事應該很快通過她們的家庭傳到賴輝的耳朵,他一定會明白自己的立場。冷笑道:「臭小子,你和李市長什麼關係?」

    宋保軍勉強抬眼瞧瞧對方,兀自嘴硬得緊:「我跟李書敬沒有任何關係,你還是快點打死我好了,省得日後你全家都有麻煩,我一定叫你舔我的鞋子。」

    「哼,我若是怕麻煩就不會創下一份的偌大的家業。」王存徳向彪形大漢擺擺手:「把他扔出去。」

    林夢仙忙說:「靈鵑,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不陪你了。」也沒向王存徳告辭,心中顯然對這個男人恨極,不去看王靈鵑哀求的眼睛,和譚慶凱一起,等彪形大漢把宋保軍推出餐廳的時候便接住他,扶出門外。

    孟曼寧兩人跟著出去,更沒向王靈鵑告別半句。

    「軍少,你沒事吧?」兩人七手八腳把宋保軍扶上車,林夢仙吩咐司機馬上開往醫院,急急說道:「今天的事,實在對不住了。我沒想到王靈鵑的爸爸會是那樣的人,以前感覺他蠻好的……」

    孟曼寧考了駕照的,也開著一輛灰色的別克緊緊跟在後面。

    宋保軍虛弱的躺在車子後座,接過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角,勉強應道:「我答應你,以後剷除王存徳的時候不會把王靈鵑牽連進去。」

    他被打得慘兮兮的,險些生活不能自理,偏偏說話還是這般硬氣,可林夢仙偏偏相信他有那個能力。

    讓林夢仙感到驚訝的是,宋保軍沒有普通學生被人毆打過後的惱怒、沮喪或是驚慌害怕,而是顯得十分平靜,彷彿挨打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普通學生哪能做到如此寵辱不驚?

    實際上宋保軍內心不知有多氣惱。他娘的,老子只是去看望病人,莫名其妙挨了這頓打,實在是冤得慌。你要說我勾引你女兒做下生米煮成熟飯的好事,挨打也就罷了,可老子偏偏什麼都沒做。

    去到醫院做了一輪細緻的檢查,主要是皮外傷居多,其實沒什麼大礙。但林夢仙放心不下,讓醫生給安排住進了病房。宋保軍自拍一張照片,發現形象確實慘不忍睹,不適合回家,只得答應下來。

    住的是稍好一些的空調病房,兩張病床,乾淨整潔明亮,需要另外加錢,不過都是林夢仙出錢,這女人也不在乎花了多少錢。另一張床位空著,只有他們幾個人在。

    宋保軍給父親撥了電話,卻是母親接的。

    「小軍,你在哪裡?怎麼中午不回家吃飯?我和你爸有急事要去象京一趟,晚上你和桐桐隨便吃吃什麼吧。我在客廳的桌子上留了錢。」

    「今天國慶,你們突然要去象州做什麼?」宋保軍頓了一頓,問:「是小姨有什麼事嗎?」

    在以前,他的思維遠遠不如這般迅速,融合三十二重人格之後看待事物的視角馬上清晰起來,一說就中。

    宋保軍父母的單位在象京沒什麼業務,不會有什麼緊急事情需要國慶假期出差,更不會兩人同時一起去。他們在象京只有一位親戚,就是母親的親妹妹,宋保軍的小姨十幾年前嫁去了象京。

    吳桂芳果然說道:「哦,是啊,你小姨最近過得不太好,我們趁放假有空正好去看看她。」

    「是不是小姨離婚了?」宋保軍又問。

    「哎!你這孩子怎麼知道?行了行了,大人的事不要多管,我們過兩天就茶州,你和桐桐老老實實在家,不要亂出去外面玩。我先掛了啊。」母親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宋保軍只有對著手機發怔。自從小姨嫁去象京之後,因為路途不便,兩家缺乏往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小姨了,更不知道小姨如今過得怎麼樣。但聽母親的口吻,想來是不太如意的。

    林夢仙陪坐著聊天,留下一些錢,讓譚慶凱留下好好照顧宋保軍,和孟曼寧幾個閨蜜先回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4
第91章 一點點小矛盾

    第二天梁泊華打電話問候,聽說宋保軍受傷住院,不免吃了一驚,立即抽身趕過來探望。

    「軍少,這怎麼回事?」梁泊華把一大袋水果放在床頭,劈頭就問。

    宋保軍正在打點滴,人精神了不少,但臉龐還是很腫,聞言應道:「沒什麼,就和別人打了一架。」

    梁泊華有些坐不住了:「是誰這麼不長眼睛,敢和軍少動手?」

    「呵呵,沒什麼的,就一點點小矛盾,已經沒問題了。」宋保軍顯得很是輕描淡寫。他何嘗不知道梁泊華是表哥的手下?雖說表兄弟之間有感情,終究十幾年沒見過面了,這交情的深淺程度未免難說。

    宋保軍融合其他人格以來,性格變得越來越敏感纖細,就怕如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麻煩到表哥,表面上人家或許不會說出來,指不定心裡有什麼想法呢。

    梁泊華問不出名堂,陪著聊了幾分鐘天氣,把陪護的譚慶凱叫到走廊上問話。

    「這位小同學,你怎麼稱呼?和軍少是同學吧?」梁泊華給譚慶凱遞了一支菸。

    譚慶凱忙說:「我叫譚慶凱,和軍少同一間宿舍的。」

    「那軍少受的傷是怎麼一回事,你能不能給我說說?」

    「呃,是這樣的。」譚慶凱把宋保軍慘遭王存徳毆打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

    梁泊華聽清楚了事情經過,沉吟著,讓譚慶凱先回病房照顧軍少。

    他便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給杜二少打電話。「二少,你好,我是梁泊華,有個事情想向您匯報一下……」

    「梁泊華,我讓你去茶州做什麼的?我讓你保護我表弟,溝通論文只是順帶,不是讓你看著他挨打的。」杜隱廊在電話裡的聲音變得非常森冷:「行了,這件事你不必做了,馬上回來接受處分。」

    梁泊華沒想到杜二少的反應如此激烈,一時流出不少冷汗,說:「二少,是我大意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處理,保證軍少滿意。」

    「屁話,我杜隱廊的表弟在茶州混得連狗不如,以後別人怎麼看我?你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叫我怎麼相信你?」

    「二少,我、我實在沒想到……」

    「夠了,我不想聽什麼解釋。你在原地等著,我馬上安排行程去茶州一趟。」

    晚上六點,朱蟹委員會候補委員杜隱廊再次踏入茶州市天狼星機場。此次陪同前往茶州的人員還有委員會娛樂文化審查局局長蒙思飛的直屬部隊「餓狗先鋒隊」成員共計二十人。

    蒙局長與杜二少的哥哥杜隱橋關係非常之好,聽說二少去茶州辦事,便選出二十員得力幹將一同前往幫忙。

    身高一米九二的杜隱廊今次換了一套正式西裝,外表極為俊逸瀟灑,再加上體型高大威猛,剛一坐進委員會駐茶州辦事處安排的豪車裡,便引來一片異性美目所向,異彩連連閃動。

    豪車是洪武集團旗下宣德工業公司製造銷售的宣德車系列,是我國公司近年來攻佔世界奢侈品市場的成功案例,在世界範圍內已經做到與寶馬、法拉利、勞斯萊斯等老牌名車相提並論,毫不遜色,甚至過之而無不及。

    他所乘坐的這款「宣德丙辰」型加長款轎車國內售價四百六十萬元華幣,外觀尊貴豪華,高端大氣上檔次,別人只有眼饞的份。

    由於種種原因,朱蟹委員會沒有在茶州擴張自己的勢力,僅僅設立了一個辦事機構進行投資建設。

    茶州事務由常務委員薛暮秋直接負責。辦事處的主任是薛暮秋手下的親信助手費翰思。

    不過誰也不敢小看這家只有十幾間辦公室的小小辦事處,畢竟它身後的龐然大物實在叫人害怕。

    加長版宣德丙辰車子內部寬敞,裝飾豪華,加裝酒櫃、冰箱、電視機等等設施,令乘客感受到至高享受。後座前後兩列相對,可以臨時充作小型會議室。陪在一邊的費翰思給杜二少遞上了關於雲龍實業開發公司的資料文件。

    良好卓越的避震系統令車體沒有一絲一毫顛簸感覺,杜隱廊伸長懶腰躺在真皮沙發上,單刀直入道:「我不想看什麼囉囉嗦嗦的資料,這家雲龍公司,我想知道幾分鐘之內能叫它死透?」

    費翰思笑笑,收回資料說道:「雲龍是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以前靠拆遷起家,做大以後開始開發樓盤。貴氏金庭、臨江仙花園、吉星廣場都是他們開發的。」

    「說重點。」

    費翰思點了點頭,說到:「近年來房地產業利潤下滑,雲龍實業孤注一擲,把資金投入最新的嘉湖廣場,加上貸款、集資、拆借等等手段,號稱總耗資七十億華元。前期已經投入了五億元,準備打造茶州市平湖區最大的商業中心。」

    「那他的根子就在嘉湖廣場了?」杜隱廊淡淡問道。

    「是這麼說,雲龍實業的資金已經全部投入進去了。他們聯合隆裕公司,每家共投資五億元。雲龍實業的發家過程喜歡以小博大,投入一筆很小的資金,通過宣傳炒作詐騙等等手段,拉攏其他投資方給他投錢,這次也不例外。雲龍實業僅僅投資五億就打算搞起七十億的大工程,偏偏還有很多人相信他的鬼話。」

    費翰思一邊翻閱著文件夾,續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雲龍實業已經籌集到三分之一的資金,等嘉湖廣場一旦開發,就可以靠出售樓盤換錢。得來的資金又可以拿去賠債,週而復始形成一條完整的資金鏈,幾乎相當於沒有本錢的買賣。」

    杜隱廊說:「那就讓嘉湖廣場停止開發。」

    第二天一大早仍處於國慶假期,平湖區嘉湖廣場項目工地已經開始開工,工人們可以享受假期上班的百分之三百工資,幹勁十足。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4
第92章 到底是誰在搞我

    這片新開發區總面積十二萬平方米,正處於地基挖掘階段,中間一個深達二十米的寬廣巨坑遍佈挖掘機,運送物資的塔吊此起彼伏,渣土車來來往往,上千名工人熱火朝天。

    工程項目部總經理李家圓是雲龍實業總裁王存徳的表弟,一向深受器重,掌握著整個廣場項目的開發工作,權力十分巨大。在這裡有許多家建築公司視他為再生父母,幾千人等著他的簽字拿錢吃飯。

    剛在辦公室喝了一杯大紅袍,李家圓便接到女秘書打來的內線電話:「李總,住建委的周主任有事找您。」

    「哦,老周啊,讓他進來。」

    李家圓話音剛落,辦公室門口便已經被人推開,兩個黑色夾克西褲襯衫幹部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

    「喲喲,周主任怎麼今天有空過來我這裡坐坐?快快,我最近搞了幾兩好茶,咱哥倆正好品品其中滋味。」李家圓連忙起身招呼。

    那男人絲毫沒有理會他的寒暄,冷著面孔就在門口站定,說:「李總,我今天來是有事通知你。」

    「哦哦,既然有事打個電話就成了嘛,何必要親自跑一趟?」李家圓仍舊笑嘻嘻說道:「快坐,快坐。」

    周主任沒有接他的話,說道:「昨天晚上我單位秉承上級精神,臨時召開緊急會議,會上我們一致通過了暫停嘉湖廣場開發的決議。這是正式通知書,請李總簽收一下。」

    「喂?」李家圓一下跳起來,道:「周主任,你這什麼意思?」

    「這是上級領導的意思。」周主任臉色非常平靜。

    「怎麼說停就停?太開玩笑了吧?我們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周主任,你看這搞的什麼嘛!」李家圓語氣中隱隱帶了幾分怒意。

    周主任說:「我們接到了附近幾家住戶的投訴,說你們施工擾民,必須進行整頓。」

    「幾戶人家的投訴就讓我們整個工程停工?」李家圓大聲道:「周主任,到底是誰在搞我?」

    「沒有誰在搞你,這是領導的一致決定。」

    李家圓又說:「周主任,你就不看看我們以往的交情?上個月給你那筆……」

    周主任打斷他的話道:「對不起李總,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向紀委部門作了詳細匯報,那筆十萬元賄賂也已經上交,很快紀委就會來找你談話了。你歷次請我吃飯的開銷我也會還給你的。」說著從兜裡掏出一個脹鼓鼓的信封放在桌上。

    「好啊,你他媽還真是翻臉無情。」李家圓猛拍一記桌子,突然又冷靜下來,問道:「周主任,看在我們好幾年交情的份上,能不能說說是誰和我們過不去?難道他不知道我哥是王存徳麼?」

    周主任搖搖頭,放下通知書轉身就走,只留下咬牙切齒的李家圓。

    沒過多久,工地上來了一大批執法人員開始阻攔各單位施工,嘉湖廣場項目部陷入停工狀態。

    王存徳也是起床沒多久便接到秘書的電話:「王總,商業銀行竇行長剛發來傳真說中止所有貸款,已經發放的貸款陷五日內歸還。」

    「怎麼回事?他們就不怕違反合同嗎?」王存徳吼道,睡眼惺忪的感覺馬上消失不見。

    「銀監會茶州局調查說我們貸款違規,所以商業銀行中止貸款不算違約。」

    「馬上幫我約銀監局的魏局長!」王存徳叫了一聲,又說:「算了,我親自打電話給他!」

    拿在手裡的電話還沒翻到魏局長的電話號碼,又響了起來,這次是雲龍實業總經理打來的,聲音很是急切。

    「王總,有個事!您方便不?三家建築公司突然一起投訴我們拖欠工人工資,現在糾集了幾百個人去工地鬧事,連警方都去了不少人,您還是趕緊過來看看。」

    「不是跟他們說好明年春節前才結賬的嗎?這個時候鬧是什麼意思?」王存徳怒了。

    總經理滿頭大汗解釋道:「不是嘉湖廣場的建築公司,是前年吉星廣場的項目,我們不是拖著五千萬的工人工資沒給嗎?現在他們突然鬧了起來,統一跑到嘉湖去生事。」

    「讓他們去死好了。」王存徳道:「跟區裡招呼一聲,把帶頭鬧事的幾個都抓起來。」

    總經理很是無奈:「現在打不進劉區長電話。」

    王存徳道:「你等著,組織人手壓一壓,嗯,讓餘勇浩去,我也馬上過去。兩三年的事了,我看他翻得出什麼浪花。」

    餘勇浩是王存徳的小舅子,當年茶州市有名的小痞子。王存徳發家以後,便讓餘勇浩組織小混混成立拆遷隊,專幹破壞工作,搞得十分出色。雲龍實業步上正規以後,王存徳又安排小舅子做了保安隊長,專門擺平道上難搞的事情。

    接下來王存徳電話不斷,內容令人怒火萬丈。

    雲龍實業總部經理打電話來說總部大樓的水電網絡供應分別被電力公司、水廠和電信公司切斷。

    茶州市電視台主管打電話來通知即日起雲龍實業的廣告在電視台全部停播。

    紅河水金融公司打電話來說中止一筆一點五億華元的投資。

    當平湖區警察局副局長兼城區警務支隊孔支隊長要求他二十四小時之內前往警察局就上個月的一起酒樓鬥毆事件說明情況時,王存徳怒了,忍不住問道:「孔局,到底是誰在搞我?上次酒樓那裡,我不是賠了幾千塊醫藥費了嗎?」

    「問題是人家不肯啊,你指使手下打斷受害人的小腿,已經涉嫌蓄意傷害罪,才賠個兩千塊哪是個事兒。」孔隊長不陰不陽笑道:「現在人家要求立案調查,我也不好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4
第93章 二十八年的秘密

    王存徳怒道:「孔局長,不瞞你,今天突然發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是有人搞我。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你給我透個風,我王某人忘不了你的好處。」

    孔隊長沉吟良久才慢悠悠的說:「老王啊,這是領導交代下來的,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今天要是我不在這個位子上,一樣會有別人請你來局裡喝茶。」

    「這他媽莫名其妙的,我總得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吧?」

    但是對方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彷彿現在的王存徳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燙手山芋。

    確實也是,剛剛登上轎車,才有女傭告訴他,就在十分鐘前,司機由於去年的一樁交通肇事逃逸案被警方帶走接受調查。

    本來已經花錢擺平了的事情,不就停車線上撞倒個行人沒及時處理麼?隔了一年又突然翻出來,到底什麼意思?

    王存徳越來越是心虛。早晨的庭院萬分寂靜,他幾乎能聽到從自己胸腔傳出的巨大心跳聲音。

    好不容易趕到嘉湖廣場項目部,一個法院工作人員把他攔住:「王存徳先生是嗎?我等你很久了,這是法院的傳票,有人起訴你拖欠建築材料款項達三千萬元逾期未結。法院將於下個月十五日開庭,希望你能準時到場應訴。」

    王存徳忍著氣收起傳票,淡淡道:「我到時候一定會去的。」

    可是剛走進辦公室,屁股還沒坐暖,秘書又急匆匆跑過來說小舅子餘勇浩因為動手打人,涉嫌故意傷害罪,被警方帶走了!

    接下來兩天,雲龍實業開發有限公司陷入全面停滯狀態,工商局、反貪局、警察局、證監會、銀監局相繼介入調查,多名高層管理被捕入獄。甚至連財務部總管也捲款潛逃,不知去向,真是禍不單行,雪上加霜。

    短短兩天之內,本來欣欣向榮的雲龍公司瀕臨破產倒閉的地步,反而還背上纍纍債務,大量員工遞交辭職信,王存徳一夜之間白了半邊頭髮,成為名符其實的孤家寡人。

    就是王存徳的兒女親家賴輝也接不通電話,據可靠消息說是賴輝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而此時,他連自己究竟得罪了誰都不知道,因為已經沒人願意接他的電話,本想約銀監局領導當面談一談,話沒說到一半人家就直接掛了電話,其他的人莫不如是。往日那些酒桌上兄弟相稱的合作夥伴人人對他如過街老鼠一般。

    他根本無法反抗,按照這種猛烈的打擊力度,他也沒有反抗的餘力,就像十幾個壯漢揪住一個瘦弱的小孩輪流扇巴掌,人家想打哪裡就打哪裡,還能怎麼樣?

    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呆立良久,王存徳還是忍不住再次給平湖區警察局孔副局長撥了電話:「孔局,我是王存徳啊,沒事啊,就是突然有些感慨,想和你聊聊。你說我們高中同學到現在,風風雨雨也經歷過不少……呵呵,還記得那次模擬考嗎?我給你傳了答案,結果我們兩個人一起被抓,一起關在教務處辦公室寫檢討書。」

    孔局長沉默了半天,說:「老王,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個、那個……」

    王存徳繼續往下說道:「告訴你一個埋藏我心中二十八年的秘密,寫給三班吳鳳娟的情書我最終沒給她,其實我知道你那時也喜歡她。」

    孔局長道:「好吧,這個電話不太方便,我換個電話打給你。」

    換過電話之後,孔局長語氣變得極為嚴肅,道:「老王,你什麼時候得罪了朱蟹委員會的人?」

    「啊?」王存徳頓時從天靈蓋涼至腳心湧泉穴,險些沒扔掉電話,連聲音也顫抖起來:「我、我從來都不認識什麼朱蟹委員會的人,怎麼可能?」

    孔局長道:「若是得罪朱蟹委員會普通成員也就罷了,問題是你知道那人是誰?」

    「是、是誰?」王存徳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走鋼絲。

    孔局長壓低聲音道:「我也是聽上頭說的,你惹到了一個惹不起的人,人家一個指頭就可以弄死你。」

    「到、到底是誰?」

    「朱蟹委員會秘書處秘書長杜隱橋!」孔局長說出這個名字,連自己也不知不覺帶著一腔懼意:「你無緣無故毒打他的表弟,誰敢保你?」

    王存徳的聲音多了幾分哭腔:「哥,杜秘書長的表弟究竟是誰我不知道哇!您看這事整的,我都快要家破人亡了好不好?」

    孔局長道:「昨晚我在辦公室也不敢多聽,好像他表弟姓宋,具體什麼名字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仔細想想!別搞得最後自己橫屍街頭,朱蟹委員會有多少種死法你知道不?他們為什麼要弄你的公司?其實那就等於前戲而已,歸根結底還是打算搞死你全家。」

    「姓宋?」王存徳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時之間從尾椎骨到天靈蓋起了一層激烈的雞皮疙瘩,像是帕金森患者一般抖個不停。

    孔局長道:「看在你我一同暗戀過吳鳳娟的份上,我最後跟你說一句,千萬記住了。明天晚上八點,杜秘書長的弟弟,朱蟹委員會候補委員杜隱廊在茶山大酒店四樓餐廳安排宴席,你去求求,或許不會死!話就說到這份上了,記住我今天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王存徳聽著耳邊傳來嘟嘟嘟的盲音,心頭一片淒苦。

    ……******……

    十月五日晚上八點,宋保軍被表哥杜隱廊請去茶山大酒店喝酒。

    幾天下來,宋保軍所受的皮外傷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臉上幾處擦傷的痕跡還沒消退,不過看起來不怎麼礙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5
第94章 侃侃而談的見解

    父母親剛從象京返回茶州,神情有些暗淡,似乎小姨的處境不怎麼好,他也不敢多問。

    杜隱廊請客的主要目的是商討嘉湖廣場重新開發的後續工作,邀請廣大商家都來討論討論,有合作意向的也可以談一談。

    今晚來了四十餘人,一共擺了五桌。各個工程隊的負責人、建築公司老闆、銀行老總、各大房地產開發商、商會高管、當地政府領導、重要單位負責人等等,身份不一,都為著嘉湖廣場這塊大蛋糕來的。

    甚至連隆裕公司總裁賴輝、警察局副局長孔祥峰也赫然在列。

    共造價七十億的大工程,十二萬平方米面積的商業中心,誰不想分一杯羹?

    賴輝額頭纏著繃帶,左手打著石膏,頂著兩隻烏青的眼圈,一副重症患者模樣,孤零零的坐在邊上,誰也不敢和他打招呼。

    五張大檯子,上的都是名貴菜餚,鮑魚、海參、猴頭、熊掌、烏魚蛋、裙邊、干貝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熊掌的原材料是從象京黑熊山莊養殖基地採購過來的,屬於大規模養殖產物,並非野生動物。朱蟹委員會嚴禁食用野生動物,已有人受過處理,杜隱廊可不敢觸犯委員長親自定下的規矩。

    席間很是熱鬧,大家都知道杜二少最近出手搞垮雲龍實業公司,輕輕鬆鬆將嘉湖廣場攫在手中,頗有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風度,所展現出來的能量極為巨大,沒人敢得罪他,都搶著上去敬酒。

    二少身邊坐著一位相貌平庸穿著低檔的年輕人,也不向大家介紹,誰也不敢多問。

    屬於吊絲經典的農藥廣告T恤已經被弄髒拿回家洗了,宋保軍今天換上的是一件七成新單層夾克,袖子上有一個被菸頭燙出的洞口,胸口的品牌是LOGO是「阿迪王中王」。那是他父親一九九七年為慶祝港島回歸特意買的,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年了。

    要說杜隱廊這次請的客人基本上都有了一定的社會身份,不是富人就是官員,為參加二少的宴席煞費苦心,個個穿得人模狗樣。

    高檔服裝不管價格就往身上套,名牌手錶不問型號就往手上戴,這個是一萬八千塊的風之谷襯衫,那個是三萬五千塊的范思哲領帶,搞得渾身珠光寶氣,不知道內幕的人還以為到了時裝發佈會現場。

    好些個大款原本喜歡特立獨行的,也反感別人靠名牌服裝炫富的,這時也都紛紛穿得整整齊齊,只為表示一下對二少——或者說是對朱蟹委員會的尊重。

    衣冠楚楚的人群當中唯獨宋保軍一個慫貨,乍一看好像混入頒獎現場的清潔工人,嚴重缺乏和諧感。

    開席前杜隱廊就說了三句話,第一句是:「我杜某人來茶州是打算和大家共同發財的,不是來找麻煩的。」

    第二句是:「我不是什麼領導,不喜歡搞飯前發言,今天就是純粹吃飯喝酒,趕緊開席了,都別愣著。」

    第三句是:「今晚誰沒有吃飽喝醉的,就是不給我杜某人面子。」

    言畢坐下,向身邊的宋保軍舉杯道:「表弟,關於那篇論文,你有什麼想法了嗎?」

    宋保軍輕抿一口白蘭地,辛辣味湧上喉嚨,趕緊夾起一大塊鮑魚放進碗裡,又三口兩口吃乾淨,勉強應道:「放心好了,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要不了半個月功夫就能寫出來。」

    杜隱廊一邊應付著從隔壁桌走來敬酒的紅石公司經理,一邊問道:「你當真會寫?」

    宋保軍思索著道:「那得看側重點是什麼,而領導又喜歡看到什麼內容。文化是文明的延伸,是一種廣泛的意識形態,從哲學角度上講,文化的本質就是哲學思想的表現形式。」

    杜隱廊生就一副海量,笑著與紅石公司經理連飲三杯,說:「那麼我國的文化特質與未來的可持續發展性,你都有什麼見解?」

    宋保軍的哲學人格已經開始發揮作用,笑道:「這要從古代四大文明說起。在歷史長河中,其他三大文明相繼湮沒,古埃及於公元前343年被波斯征服,文明就此中斷,語言、文字、文化都沒有傳承下來,對於古埃及文字,只有最博學的專家才能讀懂。「

    頓了頓,宋保軍續道:「古印度在歷次王朝更替中,已經丟失了傳承。古巴比倫則演化為西方文明。只有中華文明是全世界唯獨一個傳承有序的文明,從古到今,歷史脈絡清晰可見,任何一位初中畢業的學生都能看得懂兩千年前的漢字,對大禹治水、周王伐紂的故事耳熟能詳。」

    杜隱廊眼睛一亮:「說得很好嘛,繼續繼續。」

    宋保軍受到鼓舞,心情很是舒暢,邊吃邊說,接著道:「文字是文化的載體,是文化的主要表述手段,可以說文字的地位非常重要。漢字是世界上現存仍在使用而且使用人數的最多文字。比如這樣……」

    說著拿過幾個酒杯排列起來,數量不夠,又讓服務員上了十幾隻酒杯,排成四列,每列四隻,形成以下的格式:

    ●●●●

    ●●●●

    ●●●●

    ●●●●

    然後說道:「請看,這個用酒杯排列形成的圖像裡一共是多少個點?四四一十六,很快對吧,只要掃一眼就能認出。」

    杜隱廊依言點點頭。

    宋保軍又打亂酒杯,排成一條直線:

    ●●●●●●●●●●●●●●●

    「再來看看,一眼之內還能認出是多少個點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5
第95章 表弟越來越幽默

    杜隱廊說道:「當然是十六個點了。」

    宋保軍亮亮手裡的一隻酒杯:「對不起,是十五個點,我剛才藏了一隻酒杯。是不是比剛才多花了幾倍功夫才能數清?」

    杜隱廊雖不明白他打算表達什麼,還是呵呵笑了起來。

    宋保軍說:「為什麼排成四列和排成一條直線有如此大的差別?因為這是人類大腦對二維信息和一維信息的讀取速度不同。文字也是一樣的。ABCDE之類的字母文字屬於一維信息,而我們的漢字……」

    他拿手指在桌面順手寫下自己的名字,說:「宋保軍三個字,上下結構、左右結構,此外其他字形還有左中右結構、上中下結構、全包圍結構、半包圍結構、鑲嵌結構等等等等。這是什麼意思?漢字屬於二維信息,遠遠比字母文字更高級得多。認知漢字的過程是形象思維和邏輯思維雙重發展的結果,極有助於人類智慧的開發,也是使用漢字的民族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民族原因之一」

    「你說的這個有點意思。」杜隱廊眼睛當即亮了起來,連聲說道:「趕緊把這個寫成論文,我看委員長一定喜歡。」

    「今天不太方便討論,說得不夠完善具體。這樣吧,過幾天我慢慢寫下來,進行合理補充,爭取成為合格的論文。」

    兩人相鄰而坐低聲交談,神態十分親密,落在別人眼中可就不得了了。是什麼人和杜二少關係這麼好?有人藉著敬酒上前試探,都被杜二少微笑著擋回。

    宋保軍正說到文字與語言的關係,梁泊華走過來說道:「二少,外面有個人想見您。」

    「什麼人想見我?」杜隱廊回頭看了他一眼。

    「是雲龍實業的總裁王存徳,今天早上就來了,一直在走廊等著,好像站了差不多十個鐘頭。」梁泊華聲音不大,周圍卻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四周熱烈的氣氛一靜。

    沒奈何,大家心知肚明,今天來分的那塊蛋糕就是雲龍實業。現在正主找上門來,眾人都不禁有些尷尬。

    杜隱廊點點頭:「那就讓他進來吧。」

    王存徳走進餐廳的時候,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嚇了一跳。這位曾經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雲龍實業老闆此刻像是突然老了十來歲,神色憔悴暗淡,彷彿死了獨生兒子的寡婦。

    在眾人印象中,王存徳總是顯得趾高氣昂,腰桿挺得筆直,永遠一副勝券在握的自信模樣,說話鏗鏘有力,語氣不容置疑,從來都是成功人士的派頭。

    在他身家只有兩百萬的時候,他就敢花錢買了一輛一百二十萬的寶馬跑去找信貸,最後談下一筆兩千萬元的貸款,這也和他那與生俱來的強烈自信心密不可分。

    然而這一次,王存徳的所有自信通通消失了。他穿著一件深紅色條紋的立領T恤,臉上堆著笑,弓著身子小心翼翼朝門內張望,眼裡還有幾分拘謹和緊張,活像頭一次進城找工作的農民叔叔。

    直到看到梁泊華微微點頭,王存徳才邁著小碎步走了過去,因為腳步虛浮還險些滑了一跤。

    在距離杜隱廊兩米開外自動站定腳步,鞠躬小聲叫道:「二少。」甚至沒敢抬頭看桌上的人。他知道前幾天那個去家裡探望女兒被自己當做小癟三狠狠教訓了一頓的年輕人就坐在對面,剛剛飛快的掠過一眼,對方臉上的幾道傷疤還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更明白短短三天之內讓自己公司破產倒閉、四面楚歌的人就是那位年輕人的表哥。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說過的話:「像你這樣的窮光蛋,再來一百個我都不怕!」

    可是現在,人家僅僅只是稍稍動了動手指頭,自己就快要家破人亡了。

    見桌上的人沒有反應,王存徳壯著膽子再次叫道:「二、二少,軍、軍少。」

    所有人不由自主朝這邊看過來。

    杜隱廊和宋保軍看都沒看他一眼,仍舊在怡然自得的飲酒,杜隱廊還給表弟夾了一筷子猴頭菇,笑道:「這個味道做得不錯,你嘗嘗。」

    宋保軍拿出手機道:「且慢動手,先讓我拍一張照片發到肥信好友圈,也好顯示顯示土豪生活。」

    杜隱廊哈哈大笑,向梁泊華說:「我表弟是越來越幽默了。對了表弟,在學校裡可還有看得過眼的女生麼?」

    「呵呵,如果表哥願意,我倒是可以幫你介紹幾個。」

    杜隱廊道:「這就別提了,我大哥逼我相親呢,過幾天就要去和女方見面,還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兩人言笑晏晏,談笑風生,竟然聊起泡馬子的話題,故意晾著王存徳,只將他視作空氣。

    王存徳孤零零的呆立在旁邊,一時只覺尷尬、難堪、羞辱,說不清的滋味湧上心頭,渾身上下如同有上萬隻螞蟻在爬,奇癢難當。有那麼一剎那,他真想拂袖而去,可是想起老婆孩子,他的腳根本邁不動步子。

    一位曾經叱咤茶州商場風雲的大老闆,掌握著十數億的資產,手下幾百號人,幾天之內灰飛煙滅,眼下像個傻子似的站著等待對方垂憐,連狗都不如。

    周圍人看在眼裡,震撼之餘不免代王存徳感到難受。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換做是自己站在王存徳那個位置,真是不知怎麼辦才好。同時也對杜二少越發驚怕。

    尤其是王存徳的兒女親家賴輝,幾乎將腦袋縮進桌子底下,不敢見任何人。

    這幾天王存徳境遇之慘,他能不知道嗎?他不想幫忙嗎?

    問題是他自己的隆裕公司也受到清查,他本人還被「雙規」了,在規定的時間、去規定的地點交代問題。打石膏那條胳膊就是在交代問題過程中被修理的。等出來後被直接叫來茶山大酒店餐廳吃飯。關於此情此景,他敢說半句話?

    等王存徳如同油鍋上的螞蟻足足站了十多分鐘,杜隱廊抬頭不咸不淡的問道:「這個人是誰?怎麼老站在這裡?」

    ——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5
第96章 招待可還滿意

    王存徳渾身一激靈,趕緊答道:「二少,我是王存徳,特地來向您認錯的。」

    杜隱廊吐出一塊骨頭,很不滿意的說:「有站著認錯的?」

    王存徳還沒反應過來,梁泊華低聲道:「跪下!」

    王存徳腦子已容不得任何糾結,「骨氣」一個詞在腦子裡閃現零點零一秒鐘便轟然粉碎,聞言立即膝蓋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叫道:「二少,我錯了,求你原諒我一次。」

    滿場皆驚!在現代社會讓敵人下跪求饒,有很多時候都只是說著玩而已。下跪是極其屈辱的服從表現形式,一旦跪下,則表示在這個人面前,自己全心全意的屈服,所有尊嚴都已消失。

    如果沒人看見也就罷了,然而眾目睽睽之下,還有許多是過去的老相識,一起喝過酒、嫖過娼的狐朋狗友,真是折辱到了極點。

    可是現在對現代人來說,骨氣又算什麼東西?在利益、生命之前,什麼都不算。

    朱蟹委員會行事可謂狠辣之至,一旦打臉就要把你的臉皮全部撕碎。

    杜隱廊嗤笑一聲:「這老東西什麼意思?你又沒有得罪我,幹嘛向我認錯?」

    正處於心臟滴血狀態的王存徳恍然,急忙膝行數步,爬到宋保軍跟前,叫道:「軍少,軍少,我錯了,我有眼無珠,不認識您老人家,求求您,放我一條生路。」

    這幾天宋保軍一直在養傷,潛心研究增強幽能的辦法,基本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雲龍公司破產倒閉的事情離普通市民生活太遠,也傳不進他耳朵,直到今天下午被表哥叫來吃飯還道是有大餐可混,當王存徳畏畏縮縮出現在門口才明白。

    霎時間宋保軍覺得人混到這個份上,當真慘不忍睹,一時便想上前拉起王存徳。

    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動作,只是腦中剛有念頭的時候,一個冷靜沉穩的聲音在腦海深處說道:「如果你今後不打算淪落為王存徳這個情況的,最好照我說的去做!」

    是哲學人格在說話。

    「什麼?難道老子發發同情之心也有錯不成?」宋保軍很自然的反駁。

    哲學人格沒理會他的無理取鬧,說道:「在社會學概念中,有許多行為準則,第一條:成功者的台階由失敗者的頭骨搭建而成!一旦你選擇這條道路,便不能停下,也不再有憐憫。除非你變成供其他成功者踐踏的頭骨。仔細想想,當他故意讓人在你的好朋友好同學面前修理你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同情心?你希望以後還會有類似的經歷?」

    「當然不。那麼讓王存徳成為我的第一級頭骨台階好了。」

    一道白光閃過,宋保軍重新進入現實。

    「軍少,我那時神經錯亂了,做下豬狗不如的錯事,求您原諒我。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是個屁給放了吧。」

    王存徳心想跪都跪了,這些個醜話說說又何妨,反正老子已經沒臉沒皮。

    又叫得幾句,只見宋保軍一臉木然對自己的說話毫無反應,心中愈發慌亂,猶如等待行刑的死刑犯。

    他索性匍匐著抱住宋保軍小腿,聲音是隱含顫抖的惶恐,道:「軍少,軍少……」

    那模樣,簡直比一條狗好不了多少。

    周圍人紛紛搖頭嘆息,有的不忍去看,有幾個老成持重的打算幫忙求情,有急於討好杜二少的卻已搶先站出來大聲說道:「王存徳你這狗東西,沒看見軍少的鞋子髒了麼?還不趕緊給舔乾淨?」

    那喊話的人分明就是上個月和他一起在皇泰休閒會所洗桑拿的惠民超市李老闆。當時花費四百多元,還是李老闆搶著結了帳。

    此言一出,王存徳腦海轟然炸響,他清楚的記得那天讓兩名保鏢將宋保軍扔出去的時候,對方曾經說過:「我一定叫你舔我的鞋子。」

    真是世事茫茫,人生如夢。

    王存徳俯下身子湊向宋保軍的皮鞋,心中充滿屈辱。周圍隱現零星噓聲。

    冷不防宋保軍抬腳對他頭臉狠狠踹了過去,道:「王先生,我這皮鞋是花二十五塊從天橋買來的高級貨,恐怕以你的資格舔不起。」

    王存徳上唇部位挨了一腳,一下翻倒,嘴巴濕漉漉的,原來是少了顆門牙,鮮血淌了出來。他不敢喊痛,趕緊爬起來又繼續跪在宋保軍面前。

    ——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5
第97章 小姨的煩心事

    「那你今天就是死也值得了,對吧?」宋保軍翹起二郎腿,居高臨下的說。

    「我……」聽他的意思竟是要自己去死,王存徳一句話梗在喉嚨,再也發不出聲音。

    周圍幾個老闆聽得清清楚楚,不由起了一陣難以抑制的雞皮疙瘩。

    宋保軍見王存徳怕得夠嗆,笑道:「開個玩笑而已,別那麼緊張,就算是一條狗在這世上也屬於自己的生存權,何況是你呢?」扭頭向杜隱廊問道:「表哥,你看應該怎麼處置王先生?」

    杜隱廊道:「老王,這裡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明天到朱蟹委員會辦事處聽候處理。」

    王存徳如蒙大赦,千恩萬謝的說了幾百句好話,想要告辭,卻發覺腿軟綿綿的,根本站不起來。他無奈之下又慢慢用膝蓋蹭著爬到門口。直到有一位服務員看這人實在可憐,把他扶進電梯。

    等王存徳走後,餐廳內重新恢復歡聲笑語,氣氛好像是服用興奮劑一般熱烈,都是大家硬撐出來的。當此情況下,誰敢苦著一張臉?你擺臉色給杜二少看呢?

    眾人排著隊伍向二少與軍少敬酒,杜隱廊來者不拒,不知灌了多少杯。人人滿臉堆笑,口稱二少多多關照,個個阿諛奉承,笑說軍少玉樹臨風,一時間馬屁與法螺齊飛,牛皮共臉面一色。

    還有幾個自認自家女兒有幾分姿色,也腆著臉上去說是要介紹。

    ……

    宴席結束後杜隱廊讓梁泊華駕駛那輛豪華加長版宣德丙辰車送宋保軍回家。

    下車的時候,宋保軍仍覺得這個夢似乎不太真實。太牛逼了,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

    母親吳桂芳已經回房睡覺,父母宋世賢還呆在客廳看電視節目《美女泳裝大亂鬥》。屏幕裡十幾號年輕白嫩的女孩僅穿三點式服裝晃來晃去,大白奶到處亂甩,宋世賢看得眼睛眨也不眨,連菸頭燒到手指都忘記了。

    宋保軍定了定神,帶著渾身酒氣坐到沙發旁邊,拿起遙控器將節目換到新聞頻道,問道:「爸,你們剛從象京回來?」

    宋世賢詫異的斜了兒子一眼:「你什麼時候會喝酒了?我可警告你,別跟什麼狐朋狗友來往。要是惹上什麼壞毛病,別怪老子收拾你。」

    宋保軍道:「是杜隱廊表哥請我喝酒去了。」

    「杜隱廊?這小子到茶州也不來找舅舅,真不像話。」宋世賢悶哼一聲。

    「我是向表哥說你們已經去象京辦事了的。對了,小姨沒什麼事吧?」

    母親吳桂芳還拿兒子當小孩子看待,而父親已經認為有許多事情該對這個兒子說了,當下氣憤憤的道:「這事情我也不想瞞你,你小姨離婚了。當年我就不是很贊同她嫁給那個像京佬,不就圖他長得人模狗樣的看起來帥氣嗎?其實不過是個繡花枕頭,一肚子的草,男人要那麼帥有什麼用。你小姨這些年跟著他可吃了不少苦頭,工作十幾年,連套房子都買不起,還在郊區租別人的房子住。」

    宋保軍不敢就此發表什麼意見,只得嗯嗯應了幾聲,問:「怎麼離婚的?」

    宋世賢說:「還不是那個草包象京佬有了外遇?攀附上茶州本地一個有錢的寡婦,搞了半年你小姨才知道內情。我和你老媽過去就是看他們協議離婚的,還有個十二歲的女兒歸你小姨撫養,另外什麼像樣的財產都沒有,真是可憐。」

    十多年前,宋保軍的小姨吳秋芳一眼見到那個外表英俊瀟灑的象京男人韓維武,便認定他是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於是不顧姐姐姐夫反對執意結婚。剛開始時兩人郎情妾意,頗過了一段時日的幸福生活。婚後不久女兒呱呱墜地,兩人的手頭開始緊張。

    韓維武生就一副好皮囊,可惜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花言巧語討女人歡心倒是在行,玩浪漫玩情調也十分拿手,偏偏就是沒什麼賺錢的本事。化用《紅樓夢》的語言來說,人家是小姐的命格丫鬟的身子,他是花花公子的命,奈何卻僅有家丁的能耐。

    俗話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韓維武權錢都沒有,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日子久了便覺得生活捉襟見肘。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韓維武自己不賺錢不說,每天還要用妻子的錢,可妻子工作掙的錢根本不夠用,漸漸起了異心。

    去年的一天韓維武照例酒吧胡混,遇到一個在象京考察的高雅貴婦,於是上前搭訕。那貴婦見他談吐得宜,又是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一時也動了念頭,兩人幹柴烈火之下搞得忘乎所以。韓維武貪圖那貴婦財物,一心巴結,決議與妻子離婚。

    到現在,事情終於塵埃落定,留下吳秋芳和女兒,韓維武瀟灑的拍屁股走人。

    宋保軍心中一動,問:「那個男的現在是不是也在茶州了?」

    「是啊,該死的象京佬一簽完離婚協議就走,和他一起的那個寡婦好像是什麼公司的老闆,呃,我居然一下子記不住了,反正挺有錢,給象京佬買了一輛小車,衣服穿得光光鮮鮮,傻×似的。」

    「那小姨現在怎麼樣了?」

    宋世賢沉吟道:「反正你小姨挺不好受的,我們給她留了一點錢,也不好多說什麼。她在象京的一家家政公司上班,每個禮拜按時幫人打掃房子,收入不是很高。」

    拋妻棄子攀附富貴的象京佬……宋保軍默默記在心頭,起身說:「要不我下個月放假了也去象京看一看小姨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6
第98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宋世賢說:「算了,你目前的任務還是以學習為重,大人的事情你不必過多理會,凡事有我們去處理。」

    宋保軍掏出兩千塊放在桌上:「爸,那你幫我把這筆錢匯給小姨。」

    「你哪來這麼多錢?」宋世賢皺著眉頭。

    「我……都是平時不吃早餐省下的,匯給小姨多少算是一點點心意吧。」

    宋世賢可不是傻子:「一個月才給你八百塊生活費,不吃早餐省錢,要省多久才能省下兩千塊?」

    宋保軍一急之下謊話張嘴就來:「呃,其實我學習很不錯的,上個月參加全國大學生徵文比賽獲得第三名的好名次,學校一高興就獎給我兩千塊,都留著沒用呢。」

    「徵文比賽?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向我說?獲獎證書在哪裡?快拿來給老子高興高興。」宋世賢喜滋滋的收起獎金。

    「放在學校了,過三五年有空拿你看看。」

    ……******……

    假期結束,宋保軍再次回到學校。

    沒有再去關心表哥如何處理王存徳,想來不會有什麼團圓美滿的大結局。

    事實上杜隱廊辦事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漫不經心,他的性格其實和大哥杜隱橋是差不多的,心思非常纖細。組織結構龐大的朱蟹委員會成立兩年多以來,一直穩步發展壯大。作為委員長最堅定的追隨者,杜隱橋、杜隱廊兩兄弟決心做出舉世矚目的成績。

    茶州新港口的建設,從立項之初便遭到不少當地利益集團的阻撓。杜隱廊想要借助這個龐大的成績跨入委員會決策圈,在中期換屆中,他已經被提名當上候補委員,此後按部就班,獲得委員長賞識幾乎是分分鐘的事,茶州新港根本不容有失。

    然而利益集團的不配合畢竟給杜隱廊帶來許多不便之處,照這樣下來,新港建設不可避免遭到拖延。他於是想到了殺雞儆猴,正巧王存徳送上門來。

    故意請一部分頭面人士赴宴,宴席上安排王存徳負荊請罪,無非是要告訴大家一個道理:「這個人得罪我表弟落得如此下場。下面我打算在茶州新港開工了,誰反對的,請站出來。」

    當然,幫表弟出氣也佔了很大一部分理由。

    嚇得王存徳夠了,也把雲龍公司前期花費無數精力籌備嘉湖廣場的資金、關係、項目、批文剝得乾乾淨淨,才告訴王存徳說:「行了,我這裡心地善良,從來不做斬盡殺絕的壞事,不如你再把雲龍公司派進來,搞搞建設開發,搬搬磚挖挖土方什麼的,我給你們開工資。」

    就這樣,杜隱廊實際掌控嘉湖廣場項目,雲龍公司由主導者變為打工者,王存徳還得向他感激涕零,多謝不殺之恩。

    ……

    宿舍大樓門口佈告欄貼著一大幅色彩絢麗的海報,十來個影視明星頭像在海報中間分別排列,下方一一列出名字:許舒欣、藍姣雪、何長海等等一系列近年來在影壇嶄露頭角的一二線演員,人人一副冷酷至冰點的表情,彷彿攝像師欠了他十萬八千塊沒還。

    中間一排黑體大字,寫的是:「象京皇家電影公司2016年電影校園行盛大開幕」。

    兩邊的廣告詞很是煽情:「二十位亞洲影視巨星,享譽全球的至尊偶像,三十部國際獲獎電影,傾情邀您與青春同行。」事實上只是一大堆二線演員罷了。

    廣告詞自然誇張無比,不過如果硬要解釋起來,也還說得過去。

    「亞洲影視巨星」:皇影公司的產品銷售推廣做得不錯,不少影片都賣到了東南亞國家,幾個主演在新馬泰等國也算是熟面孔,稱之為亞洲紅星勉強及格。

    「享譽全球的至尊偶像」:前幾年拍的一部《寒露的夜空》在戛納電影節獲過獎,這電影節好歹全球聞名,所以也能勉強提一提「享譽全球」。

    「國際獲獎電影」:都在戛納電影節上獲獎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只是數量沒三十部那麼多而已。

    好幾個男生站在廣告欄前爭論,都是關於娛樂圈的幼稚話題。「喂,你們說藍姣雪以前演的都是爛片爛角色,為什麼這幾年突然紅起來了?不知道吧?我有個表哥在《浮華都市週刊》當記者,他告訴我很多內幕。那個藍姣雪啊,是靠潛規則紅起來的。」

    另一個酒糟鼻的男生說道:「藍姣雪的演技挺好的呀,人又生得漂亮。」

    那個紅頭髮男生嗤之以鼻:「漂亮又什麼用?演技好有什麼用?若是沒有大佬願意提攜,混到死也沒有出頭之日。知道是哪位大佬潛規則了藍姣雪麼?審查局的局長!這麼大後台,皇影公司當然要力捧了。」

    酒糟鼻男生又說:「可是就算皇影公司力捧,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在戛納電影節獲獎吧,人家可不賣帳。」

    紅頭髮男生哈哈笑了幾聲,說:「你太小看審查局了吧,我是聽我表哥說的,審查局手眼通天,連歐洲也想納入勢力範圍。就是那次電影節,他們派人綁架了好幾位評委,所以《寒露的夜空》這才能夠得獎。」

    酒糟鼻男生搖搖頭:「你說得太玄乎了,鬼才相信。」

    「什麼?你以為老子吹牛?」

    「不是吹牛是什麼?」

    幾個男生爭了半天爭不出個所以然,又把話題轉到另一個明星身上。「你說你上次在機場和許舒欣合影,照片在哪裡?該不會又是PS的吧?」

    「我PS?你什麼眼神!老子在機場等人正巧遇到許舒欣好不好?說實話她真人比電影裡還要漂亮一百倍,如果老子能摸摸她的小手,就算短壽十年也心甘情願哪。」

    「呸!你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V123210 發表於 2017-5-12 20:26
第99章 心有靈犀一點通

    到這裡宋保軍沒再繼續聽下去,快步走進宿舍。

    譚慶凱正在和馬國棟以及鄧彥林玩三人撲克「斗地主」。郭俊則躺在床上玩手機,

    宋保軍略覺詫異,那鄧彥林一向是龍涯的跟班小弟,跟自己矛盾深重,連帶譚慶凱也被他們恨上了,現在怎麼會跑來這裡玩牌?而且三人大呼小叫的,氣氛甚是熱烈。

    譚慶凱眉開眼笑滿面紅光,面前堆著一大疊亂糟糟的零錢和硬幣,其他兩人則是空空蕩蕩,鈔票零星。顯然譚慶凱狀態滾燙,一直維持贏多輸少的局面,怪不得連《魔鬼野獸世界》都不玩了。

    見他進門,抬頭叫了一聲軍哥,又重新垂下腦袋沉浸在遊戲的樂趣中。

    宋保軍沒多少賭性,對打牌不感興趣,搖搖頭爬上自己床鋪,找出一本《文心雕龍白話註釋版》慢慢翻看。這書也是中文系的課外書單之一,宋保軍買來至今翻閱次數不超過兩次。

    如今網絡時代,人手一部智能手機,WIFI遍佈校園,無論什麼書籍、電影、漫畫、資料都能在手機上找到,人人心思浮躁,再也沒有從前徹夜讀書的日子。宋保軍本來也是如此,不上網就玩手機,屏幕上翻來翻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看的什麼內容,越看越覺得空虛。

    人格覺醒後他的心思開始沉澱下來,重新捧起紙質書用心閱讀,不一會兒漸漸投入進去,對周圍事物不再關注。

    三個人斗地主玩得興起,鄧彥林叫道:「老是打一塊兩塊的有什麼意思?要玩就玩大的!一局二十塊起步,另外剩的牌每張兩塊,敢不敢?」

    譚慶凱正是紅得炙手可熱,笑道:「你都敢了,我有什麼不敢的?到時候可別輸得哭鼻子就是。」

    馬國棟有些猶豫著說道:「打小的可以說是娛樂,如果玩得太大被學校發現就算聚眾賭博了,這樣不太好吧?」

    譚慶凱反倒勸起他來:「怕什麼?錢不夠我借給你就是。怎麼?輸到怕了啊?」

    「打就打!我馬國棟還沒怕過誰來著。」

    譚慶凱沒覺察到鄧彥林嘴角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興致勃勃開始洗牌。發牌以後叫了地主,這又是一手好牌!先出了3、4、5、6、7、8、9、10的連牌,又打出一對5、一對6、一對7的連對。

    三人你來我往,沒兩下子譚慶凱手裡只剩下一個J,報單之後兀自得意洋洋看著鄧彥林和馬國棟的一大堆牌準備算錢。

    不料鄧彥林和馬國棟留著的牌儘是對子,一對又一對的牌面摔下去,直到牌局結束譚慶凱也沒能出掉手裡那張J,自然是輸了。不過還好只輸二十二塊錢而已,算不上什麼。

    不過是一時失誤罷了,譚慶凱再次洗牌發牌,又再次搶了地主。

    不過這一次他的運氣似乎已經終結,輸得非常徹底,手上二十張牌只來得及出了兩張,算起來輸掉三十八塊。

    譚慶凱從開打至今順水順風,輸了這麼一兩局哪肯服氣,又嚷嚷著繼續洗牌。

    不知過了多久,一本厚厚的《文心雕龍白話註釋版》蓋住頭臉睡得迷迷糊糊的宋保軍是被譚慶凱推醒的。

    「軍哥,醒醒,軍哥,醒醒。」譚慶凱紅著眼睛站在他的下鋪。

    宋保軍一看四周已變得萬分寂靜,晚間喜歡四處串門的同學也不見了蹤影,宿舍大燈關掉,只在中間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鄧彥林和馬國棟坐在邊上神色非常喜人。再翻翻手機,居然已是子夜一點鐘,不禁乾啞著嗓子問道:「這麼晚你們還在玩?明天不用上課了?」

    「管他的!」譚慶凱說:「能不能借我點錢?」

    昏昏沉沉的宋保軍沒有多想,取出一千塊華幣遞過去:「夠了麼?」

    「應該夠了,軍哥放心,明天早上我馬上還你。」

    ……

    早上起床宋保軍沒看到譚慶凱,床鋪空蕩蕩的,桌邊只有滿地菸頭。昨晚的一夜,估計戰況異常慘烈。

    課程是姜老師的《中國古代詩歌賞析》,上課之前照例點名。宋保軍溜了一眼教室,發現人都沒來上課,這可不符合實際情況啊,姜老師的課,居然有人逃課?

    當姜憶惠點到譚慶凱名字的時候宋保軍清清嗓子便要代替應答。

    不妨課堂中間有個人應了聲:「到!」卻不是譚慶凱的聲音,倉促之間宋保軍也沒辨清那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代人緣奇差的譚慶凱點名。

    前一次的課上姜憶惠大講特講琵琶女如何悲哀令人同情,不料慘遭宋保軍痛擊,連課都沒能上完,大大丟了一回臉。這次姜老師準備得相當充分,鑑賞的是哪一首名詩?杜子美的《麗人行》。

    全詩以大部分篇幅寫美,只有最後四句揭醜,外在的美和內心的醜形成強烈對比,外在美寫得愈充分,諷刺就愈有力。

    姜老師侃侃而言,所講的內容也是十分中規中矩,沒再說什麼同情楊貴妃的反潮流論調,也沒向宋保軍提問。

    下課後宋保軍還在猶豫了幾分鐘,決定找葉淨淳解釋解釋當天的誤會。回頭一看,身後不遠處的葉淨淳也正好朝他看過來,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波光閃動,嘴角蘊含笑意,真是美到了骨子裡頭。

    宋保軍心想莫非這就是傳說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心中準備了整整十套說辭,正要含笑招呼,背後突然傳來一句:「哎,宋保軍,有空嗎?」是席採薇在說話,笑得甜甜的,似乎還有一絲緊張。

    宋保軍原本不想理她,但又覺得上次拿了人家兩千塊醫藥費,不好意思不回應,便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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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