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元氣少年 作者:張君寶 (全書完)

 
V123210 2017-5-8 22:52: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280931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09:04
元氣少年 第371章 第三個頭銜

    「哦?豪華遊輪?還有這等好處?」老傢伙們一個個眼睛瞪得老大。

    杜隱廊說:「月季號游輪正在舉辦酒會,我算是半個主人,希望叔叔伯伯能賞面參加。」

    宋世賢這便解釋道:「他是老杜的兒子,杜隱廊。」

    「哦哦!原來是杜團長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也是一般的丰神俊朗,難得難得!」老傢伙們大多知道宋世賢和杜元鏞的恩怨,不便多說什麼,跟著誇讚了幾句。

    「小杜啊,我們都知道杜總司令官大事多人忙,這次聚會就沒好意思請他,還望多多見諒。」

    「既然是杜團長的兒子相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哈哈,哈哈!」

    宋世賢冷冷的說:「阿廊雖是老杜的兒子,可也是我的親外甥。」

    那人只好隨口應道:「是是,既然是小宋的外甥,我們必須叨擾一番。」

    還有那個想和宋世賢結親家的老戰友,名字叫做梅均卓,攔住宋保軍說:「賢侄,還沒交女朋友吧?我有件美事,想跟你提提。」

    宋保軍硬著頭皮道:「什、什麼事呢?」

    宋世賢說:「老梅,依我之見,還是讓孩子們自由戀愛的好。」他在家裡雖然對兒子嫌棄得緊,實則非常關心,知道老梅的女兒已經快三十歲了,是個妥妥的老姑娘,怕不好說話。

    梅均卓哪肯善罷甘休,笑道:「小宋啊,你這就不太懂了吧?正因為現在的年輕人沉迷網絡電腦手機,對自由戀愛不上心,我們做父母的才應該操心起來,指導指導他們正確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取向。你看賢侄也有二十三了,至今還沒談過戀愛,還不夠說明問題麼?」

    「這個,這個嘛……」宋世賢偷偷朝宋保軍使了個眼色。

    不料宋保軍搞錯了意思,以為父親讓自己先答應下來,不得不說道:「那好啊,還請梅伯伯多多指教。」

    梅均卓說:「這是你答應了的,我女兒呢,她八七年的,今年二十九了,我看和你正好合適……」

    宋世賢驚叫道:「八七年的?那不是已經三十了嗎?」

    「呃,呃……這個嘛,虛歲、虛歲,你別嚷嚷那麼大聲。」梅均卓道:「當年你新入伍,還是我教你怎麼開槍的,忘了?八八年那時節你孤身陷入猴子的包圍圈,是我圍魏救趙救你出來的,忘了?十二月那陣你發了高燒,我是獨自穿行八十公里猴子陣地,為你拿的藥,忘了?」

    宋世賢顯然被他一番話勾起了燃情歲月的情緒,不由說道:「那個年代的一點一滴,我從沒忘過。是我欠你的。」

    梅均卓一拍宋世賢肩頭:「下個禮拜天,我家小杉單位放假正好有空,你說應該在哪裡約會比較好?」

    宋世賢苦笑道:「行,呢?」

    「那就由梅伯伯來定吧?」

    梅均卓對他的態度表示滿意:「好說好說,我回去和小杉商量商量,到時候給你們打電話。」

    剩下也沒什麼大事,由警衛隊長帶著十名士兵留下,通知本地警方過來接管餐館,犯案的就嚴肅處理,,該餐館也要遭到查封。

    老戰友們由杜隱廊帶隊,分別上了軍用吉普,往新港方向前進。

    臨行前,宋保軍把杜隱廊拉到角落,悄聲說:「表哥,那個老闆,嗯,我不想讓他還活著。」

    杜隱廊眼中寒光閃爍:「那是自然,這種人社會危害性太大,必須嚴懲不貸。對了,我剛聽說你帶人去月季號游輪的死亡競技場打比賽,怎麼不叫我一起?」

    「我是被人拉進月季號游輪遊玩,臨時遇上事情的。」

    杜隱廊點點頭:「那時我正在和寶元集團的柳總會面,也不是什麼合適時候。聽說高見被你滅了,你小子可真行啊!」

    宋保軍向著凌安琪的方向努努嘴:「是我的貼身保鏢出手的。」

    「那就是凌安琪?呵呵,你知道龍虎拳場的董老闆給她安上什麼頭銜了嗎?世界第一的女人,格鬥女皇,宋保軍的守護者,天下無敵的女武神,十年僅見的超級強者,地下拳場的統治者……」

    宋保軍說:「我最喜歡第三個頭銜。」

    「我看她對你態度不一般,有空就把她收了做二房,免得夜長夢多。」杜隱廊擠擠眼睛,促狹的笑道。

    杜隱廊作為豪門巨閥的孩子,雖說吃過一定的苦頭,但眼界和心路歷程畢竟與常人不同。他想方設法提攜表弟參與茶州新港事務,自然希望表弟有著超越同齡人的遠見學識,現在看到宋保軍籠絡了所謂天下無敵的女武神,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值得大驚小怪。

    「這事我理會得。」宋保軍不便多說什麼,只好含糊略過。

    「行了,我先招待舅舅和各位叔叔伯伯去月季號好好玩玩,你們自便。」杜隱廊擺擺手,走過去拉開車門,又想起一事,叫道:「還有,那個許舒欣一直找你,有空見見她!省得老是打電話煩我。」

    宋保軍無言以對,招呼凌安琪一起出門,上了悍馬。沒想到杜隱廊這話嘮車還沒開,又從車窗探出頭來說:「幾時買了新車啊?怎麼不請我喝酒慶祝慶祝?」

    宋保軍不耐煩的擺手:「你這麼大一個領導,就望著我這餐酒不成?」

    「哈哈,必須的。」杜隱廊讓舅舅綁好安全帶,領著車隊絕塵而去。

    ……

    第二天,宋保軍特地打電話給梁泊華,請他幫忙安排凌安琪的父母。前面說過,凌安琪的父親是建築公司測量員,母親是體委籃球隊教練,因為前些年遭遇電話詐騙,多年積蓄一掃而空,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導致傻妹子在藝術學院也頗為艱難。

    這種生活上的瑣事不應拖累天下第一女武神的後腿,得有人幫忙操持。

    好在鷺鷥市離茶州市也不太遠,高速路車程不過三小時左右,梁泊華便邀宋保軍一起去看看。

    為了穩妥起見,梁泊華還利用關係給鷺鷥市當地政府一位要員打了招呼。

    宋保軍不打算告訴凌安琪有些事總得有驚喜不是嗎?

    梁泊華換了一輛新車,奧迪a6l2017運動款高配版,外觀中規中矩,開起來還挺帶勁的。

    兩人一早出發,來到鷺鷥市地界不過上午十一點而已。

    鷺鷥市屬於縣級市,全市人口九十二萬,地處茶州西北兩百八十公里的象江中游,因城裡的著名歷史文化景點鷺鷥山而得名,八十年代由煤礦而繁榮,近幾年也因為市場經濟與環境保護的政策調整而逐漸衰落。

    汽車駛入市府大院,副市長鐘天成早已等候多時。這是個身材高大精神飽滿的中年人,對梁泊華的到來充滿熱情。

    「梁主任,好些年沒見,您倒是越來越年輕了。二少最近還好吧?去年我去茶州開會,二少還說得空來鷺鷥市視察情況,我等到現在還沒見著影子呢!」鐘天成抓住梁泊華的手不住來回搖晃。

    梁泊華笑道:「有勞鐘市長牽掛,只是二少管理茶州新港大小事務,實在分身乏術,他托我向您帶個好。」

    「謝謝二少這麼忙還記得我,小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鐘天成趕緊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態勢他實際比梁泊華還大十歲又問:「梁主任,這位是?」

    梁泊華說:「宋保軍,二少的表弟,也是新任的茶州新港安全委員。你我都是自家人,叫一聲三少即可。」

    鐘天成嚇了一跳,忙湊上前點頭哈腰個不停,說:「三少您好您好,有失遠迎,還望多多見諒。」

    「不用客氣。」宋保軍知道這位副市長一定是杜家的嫡系,說:「我私人有事來鷺鷥市一趟,不是專程來檢查工作的,你用不著緊張。」

    杜家在國內政壇影響力不容忽視,杜隱廊的一位叔公目前身居帝國七大長老的高位,父親杜元鏞是象京軍區總司令,哥哥是朱蟹委員會秘書長,自己在茶州新港主持工作,可想而知有多少門生故吏。

    杜元鏞的兩位公子,杜隱橋是大少,杜隱廊是二少,宋保軍理所當然成為三少。杜元鏞還有個和宋保軍同齡的女兒,為他第三任妻子所生,原是打算「補償性」的向宋家提親,結果宋世賢強烈反對,此事不了了之。

    鐘天成忙說:「三少遠道而來,在下實在不勝惶恐,這鷺鷥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正有幾處好玩的場所,就由在下臨時充作導遊……」

    鐘市長原本想自稱卑職,覺得過於狗腿了,想自稱我,又不夠恭敬,自稱小弟嘛,年歲差得太多,最後想到個武俠裡常用的「在下」,倒也沒什麼不妥。

    梁泊華打斷他的話,說:「鐘市長,三少是來辦事的。」

    鐘天成終於明白對方不是個專門來遊山玩水的紈褲,立即端正態度,嚴肅的說:「三少的事,就是整個鷺鷥市的事。三少但有所命,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再強調一下,只是辦私事而已。」宋保軍說:「不必搞得沸沸揚揚的,好像我專程來騷擾鄉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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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少年 第372章你給我閉嘴

    鐘天成見他表情不似作偽,只得再次調整情緒,笑道:「三少但有所命,在下一定照辦。」

    「我來找個人,鷺鷥市第二建築公司的測量員凌利仁,但是不知道他住在哪裡。」

    鐘天成立即向秘書吩咐道:「去看看。」

    不多時,秘書急匆匆拿來一份卷宗,道:「二建確實有個凌利仁,住在二建大院三棟306室。一九九二年參加工作,一直是二建的測量員。他的妻子俞瑞庭原是籃球隊的,受傷後轉到體委工作,擔任球隊教練。女兒凌安琪目前在茶州大學上學。」

    「哦哦……」鐘天成接過卷宗看了起來。

    秘書說:「凌利仁的妻子俞瑞庭三年前因一樁電信詐騙被騙走十七萬元,家庭比較貧困,去年的扶貧計畫上有他家的名單。」

    鐘天成馬上說道:「破案了嗎?錢追回來了嗎?十七萬啊!這是一個普通家庭辛苦多少年的血汗錢?在轄區發生這樣的案子,我很痛心疾首!這是我的失職!你馬上給公安局高鐳打電話,讓他重新梳理這個案子,還普通老百姓一個公道,不能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是!」

    鐘天成偷眼打量宋保軍,見對方微微點頭,知道這著棋下對了,道:「三少,我們這就去看望凌利仁夫婦,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的,您看如何?」

    「那好。」宋保軍說。

    在市府短暫的停留了一會,一行人趕往凌利仁的住處。

    凌利仁的家在第二建築公司老舊的宿舍樓三樓,建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僅有四十平米,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外牆被常年的雨水侵蝕,呈現出大塊灰黑灰黑的黴斑。西側的牆壁還留著富於時代感的標語:「打出來,流下來,就是不能生下來」、「一人超生,全樓結紮」。

    凌利仁已經兩個多月沒工作了,一直在家裡賦閒,兼職到工地去打打零工,有一天沒一天的賺些生活費。妻子俞瑞庭也在家裡反省,因為籃球隊一名隊員私自違反規定飲酒還摔傷了膝蓋,俞瑞庭被認為管理不善被體委暫時停職。

    建築公司效益不好,由於人員臃腫體制老化領導無方,無法與別的私人建築公司競爭,接不到工程,也就發不起工資。

    電信詐騙的事,他抱怨過妻子,奈何生活總要繼續下去,還能怎麼辦呢?

    再加上女兒上大學開銷不小,於是凌家開始了漫漫還債之路,日子過得比宋家還慘。宋世賢好歹是個絕世中年帥哥,出門買菜不用花錢,他凌利仁享受不到這種待遇,該付的賬還是得付。

    何況他女兒可比不得別人,生活用品就不說了,吃飯是個大問題。傻妹子一個人吃得比七八個人還多,普通家庭根本供應不起。

    凌利仁兩口子表面上是給凌安琪一個月四百元的生活費,實際上他還偷偷的在外面打零工,每個月多給四百補貼女兒的伙食,不然你總不能看她一個人讀書餓著。

    所有開銷能省則省,不必要的東西能不用儘量不用。除了必要的水電煤氣和伙食,凌利仁夫妻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老婆三年沒買過一件新衣服不必多提,有時就連油糧面米也是親友贊助。

    儘管如此,凌利仁還是盼著生活能夠變好,每天不辭辛苦四處找活幹。

    直到昨天女兒給他打了電話,說遇到一個對自己超級好的男生,喜氣洋洋的口吻溢於言表,幾乎要透過電話線蔓延過來。

    凌利仁自家女兒自己知道是塊什麼料,腦子呆傻蠢笨,身體粗大健壯,會有男人看上那真叫祖上燒高香了。因此心頭深深憂慮,生怕女兒和她母親一樣,也是遇到騙子。

    他壓住性子委婉的勸告女兒,儘量離那個所謂的「好男生」遠點。

    這事凌利仁還沒來得及告訴妻子,因為今天又有人來催債以及單位領導的下崗通知。

    話分成兩步說,單位早有下崗的指標,根據內部風向,遲早會落在他的頭上。凌利仁為單位幹了二十幾年,自然不肯答應,和單位磨了很長時間。今天單位的一個小頭頭就親自過來,非要讓他接受下崗不可。

    還有去年借了同事的五千元,說好今年年底包括本息在內還七千。時限還沒到,那同事得知他被下崗的消息,提前跑來逼債,而且必須要讓凌利仁還一萬。

    現在兩方人馬擠在狹小的客廳裡大吵大鬧,凌利仁焦頭爛額,無言以對。

    單位小頭頭是人事科副科長兼測量班班長,凌利仁的直屬上司,帶了兩位同事過來,還拎著兩袋爛蘋果,千方百計想做通凌利仁的工作。

    借錢的則是電焊班的同事,同樣糾集了好些個人圍坐在凌利仁家裡,氣勢洶洶的四處翻箱倒櫃,只是礙於凌利仁夫妻倆的塊頭才沒有動手。

    凌利仁身高一米八左右,俞瑞庭也有一米八五,都屬於膽小怕事但是身體粗壯的類型。

    小頭頭和同事就拿住了夫妻倆的這一點,知道他們不敢惹事,因此恣意妄為。

    「利仁,和你同事這麼多年了,我什麼為人你也懂,尋常我不會逼你,可是這筆錢對我來說相當重要,而且你又欠了那麼多外債。」馬春生拉過一張破舊的板凳坐在邊上,不緊不慢說道:「這筆錢,你就給我想想辦法吧。俗話說借錢的都是大爺,債主才是孫子,就當我求求你行行好。」

    他話語中姿態極低,但語氣卻頗為強硬。同來的幾個夥伴分別站在屋子的幾個角落,眼色很是不善。

    凌利仁低著頭應道:「我一定會想想辦法的。」

    「想辦法?」馬春生拔高了音量:「給個期限才是真的,到底什麼時候還呢?」

    「你、你你你再寬限幾天,突然這麼問我有點著急……」

    坐在凌利仁身邊的小頭頭計文驥嘿嘿笑道:「利仁啊,只要你同意下崗,單位給你補償一萬兩萬的,不就有錢還債了嗎?」

    「才一兩萬?」凌利仁不禁瞪大眼睛:「人家下崗都是七八萬,我就一兩萬?領導,這不能吧?」

    計文驥面無表情的說:「七八萬,那是人家的崗位好才有,你想想你什麼崗位?測量班的,有一兩萬已經了不起了,你還想怎麼的?何況今年政策緊縮,你再不簽字恐怕一萬都沒有。」

    凌利仁吭吭哧哧的道:「我、我、我好歹也為公司幹了二十幾年,任勞任怨的,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說趕人就趕人呢? 」

    「那不一樣啊。」計文驥不動聲色的 拍拍凌利仁的肩頭,說:「政策就是這樣,你得服從大局。」

    「計科長,我都被開除了還服從什麼大局?」

    計文驥正色道:「你這不是開除,是下崗,知道嗎?下崗!」

    「那有什麼區別,計科長真會開玩笑。」凌利仁點起一支菸鬱悶的說。

    馬春生一拍桌子:「老凌!我敬你是十幾年來的先進工作者!可是親兄弟明算賬,你欠了錢到底要怎麼解決?簽了字馬上還給我豈不是三全其美嗎?偏要囉里囉嗦!」

    凌利仁說:「可、可是我們當初說,借五千還七千,你怎麼突然就要一萬?」

    「利息懂不懂?到底你是豬頭還是我是豬頭?我也要吃飯的啊!我也有老婆孩子要養啊!」馬春生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索性吼道:「你去銀行貸款不用還利息嗎?我只收你五千塊利息,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銀、銀行也沒那麼高的利息吧?」凌利仁謹慎的問了一句。

    「你懷疑我?你懷疑一個借錢給你不計任何回報的品格高尚的同事?你懷疑我這個急公好義的江湖及時雨馬春生?老子哪點虧欠過你了?便是去工會評評理,法官也要判你五十大板!」

    馬春生的唾沫星子濺了凌利仁一頭一臉。

    凌利仁的老婆俞瑞庭一直呆在廚房門口邊上悶不做聲,這時向丈夫使了個眼色。

    凌利仁不耐煩的道:「有話就說,眨什麼眼睛,也不怕把眼皮子眨瘸了。」

    俞瑞庭湊過去低聲道:「呃,那個,我看,呃……琪琪還有一個學期才開學,我看不如先把存在銀行的學費取出來給他們?」

    「琪琪的學費?那不行!」凌利仁差點跳了起來,說:「我做牛做馬還不是為了琪琪能讀個好書?把她的學費取出來先用著?你就不怕出了什麼差錯以後琪琪上不了學?」

    俞瑞庭硬著頭皮道:「家裡都快過不下去了,還上什麼學?我看她那麼大了,也合適出去打打工掙掙錢什麼的。」

    「你給我閉嘴!」凌利仁大怒,把剛點燃沒抽幾口的香菸狠狠摔在地上,說:「若不是你鬼迷心竅去聽信什麼中獎拿別墅的鬼話,我們家能到這個地步?」

    俞瑞庭臉色蒼白,囁嚅著嘴皮子不敢再吭聲半句。

    計文驥勸道:「說的也是,孩子嘛,總是應該多讀讀書,將來才會有前途。你看大家都這麼急,下崗協議趕緊簽了,也好把錢還給老馬,我們正好回家做飯,不耽誤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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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少年 第373章 沒搞錯吧

    凌利仁揉著腦袋道:「怎麼我老是覺得不踏實,人家下崗能拿七八萬,偏偏到我手上就只有一萬……」

    計文驥猛然變了臉色,冷笑道:「老凌,你該不會懷疑我吞了你的款子不成?」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計文驥噌地站起,死死打量他的眼色,冷笑個不停:「我計文驥幹這麼多年科長,沒見過你這麼難搞的人,是要讓大家都下不了台對吧?還是什麼?我小舅子擠了你的名額?」

    「那個……」

    「我醜話擱在這裡,確實,本來應該我小舅子下崗的,他動不動就曠工,還老是違反紀律,早就該下崗了。可誰讓他是我小舅子呢?說實話,這協議你簽了還能有一萬塊,不簽一分都沒有,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

    凌利仁一聽果然如此,心裡快要氣炸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好啊,計科長,原來是你搞的鬼!」

    「是又怎麼樣?年年拿先進就了不起嗎?」計文驥打鼻孔裡嗤笑一聲,說:「反正公司財務不明,窮得快要揭不開鍋了,員工工資幾個月都開不出來,該干私活的都干私活去了。我不下你的崗是情,下你的崗是理,說什麼都行。」

    馬春生搭腔道:「老凌,你明明簽了字就有錢,偏偏拖著不簽,是不是要晾著我們兄弟幾個啊?行!我今天就耗在這裡。」

    凌利仁這才明白他們兩方人馬是聯合起來故意逼自己簽署協議,只氣得渾身發抖,顫聲道:「好,好,好,我簽,我簽!」

    這時外面傳來咄咄咄的聲音,有人敲門。

    一個禮貌的聲音問道:「請問這裡是凌安琪的家嗎?」

    凌利仁正沒好氣,嚷道:「誰啊?」

    宋保軍和梁泊華站在門外,手裡提著幾袋水果和保健品,說:「呃,這麼多人?您好您好,我是凌安琪的同學,今天辦事路過鷺鷥市,就冒昧進來看看,還請多多見諒。」

    「琪琪的同學?」凌利仁正想著女兒是不是碰到了騙子,不料騙子居然找上門來,不耐煩道:「我這裡正忙著,您請回吧。」

    宋保軍來之前考慮過一百種可能,沒想到的是居然吃了閉門羹。

    幸好梁泊華見慣各種場面,不動聲色的把水果和保健品放下,笑道:「凌先生在忙什麼事?如果需要我們可以為您解決。」

    「解決?」計文驥隨口道:「你們是凌家那傻丫頭的同學?能解決什麼?我這裡有一份下崗協議,不如你們來勸勸他把字給簽了,就算是解決了。」

    梁泊華和宋保軍都是熟知人情世故的高超人物,視線在客廳轉一圈看見兩伙人馬神色不善,又聽到所謂的下崗協議,已經把眾人來意和凌利仁的敵意猜得七七八八。

    凌利仁家裡當真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沾滿陳年油煙的烏黑牆壁,牆角佈滿蜘蛛絲。

    正對面的一面牆上貼滿凌安琪當年唸書時獲得的獎狀,小學時的雙科獎、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三等獎、三好學生獎;初中時的優秀學生獎、年級學生進步獎;體校時的獎狀最多,包括足球、籃球、排球、百米競速、五千米、鉛球、鏈球、跳高、跳遠、摔跤、柔道、游泳,能拿的基本都拿了。

    大廳裡還有一台電視,是現在已經非常罕見的21吋飛躍牌crt顯示器彩電,又笨又大又難看。除此之外就是老式鋁水壺、地攤貨一般的塑料杯子,幾張板凳和杉木沙發。

    梁泊華正色道:「你哪個單位的?叫什麼名字?怎麼動不動就說下崗?有什麼文件指示嗎?是哪個部門下發的?」

    計文驥拍案而起:「我本單位的!沒文件!怎麼著?開個人還得看你臉色不成?老凌,你看看你家傻閨女交的什麼朋友,竟敢不分青紅皂白來干涉我們的工作?是不是還想把我給撤職查辦哪?」

    凌利仁唯有苦著臉道:「那誰,你們還是先回吧,我這事情一時半會解決不了。」

    馬春生叫道:「什麼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現在必須就得給我解決了!這字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俞瑞庭賠笑道:「老馬,您看這……一碼歸一碼,下崗協議簽不簽是我們家裡的事,至於那筆賬,我們肯定會想辦法還你的。」

    「還!我現在就要,你拿什麼還?」馬春生越發不客氣,上前揪住凌利仁的衣領,道:「不要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敢揍你?」

    他唱白臉,計文驥唱的就是紅臉,拉著馬春生笑道:「有話好好說嘛,千萬別衝動,區區一萬塊而已,老凌,只要你簽了字,算個什麼事呢。」

    凌利仁被兩人聯合夾擊下不了台,一時漲紅了臉,勉強應道:「會、會、會還的。」

    宋保軍見凌利仁難堪不已,俞瑞庭在邊上縮著腦袋,又想起傻妹子對自己掏心掏肺的好,這事不能不幫。

    「凌先生,你欠了他們一萬塊?還有這個所謂的領導要求你簽下崗協議以得到一萬元補助,順便把欠債還給他們?」梁泊華兩句話就把三方的關係理順了。

    馬春生冷笑道:「是啊,難道你願意替他還錢?」

    宋保軍對他的話聽而不聞,老實不客氣抓住馬春生一個同伴,道:「起來,給我讓個座。」

    客廳本就狹小,被兩方人馬擠滿,早就沒了座兒。

    那人眉頭一皺,道:「什麼意思呢?」

    「你是聾了還是腦殘?」宋保軍把手插進褲兜裡,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一副充滿挑釁的神色。

    那人顯然是街頭混過的,受不了他故意擺出來的這副高姿態,當即站起伸手向宋保軍推去,嘴裡不乾不淨罵道:「去你媽的!敢來這裡跟爺爺搶座?」

    宋保軍肩頭後縮,左腳前伸,那人便如同自動送上門似的被絆倒,半邊身子掛住板凳一時倒不了地,狼狽不堪。

    這時鐘天成剛帶著秘書和幾名人員從後面趕到,手裡拎的均是逢年過節看望貧困戶時所帶的慰問品,無非糖果油糧而已。

    「三少,我來了!」鐘天成呵呵笑道。

    馬春生大吃一驚,叫道:「沒錯,你們一定就是凌利仁請來的幫手!老凌?枉我待你不薄,當真動手不成?」

    「我、我哪有?」

    馬春生使了個眼色,一群人紛紛站起將宋保軍圍在中間。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得很!先把凌利仁家裡給老子全砸了!那些個幫手,見一個打一個!老子就不信要不到這一萬塊!」

    鐘天成冷汗都快下來了,沉聲喝道:「住手!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在違法犯罪?」

    「你算哪根毛,在這裡大呼小叫的?」計文驥冷笑著說。

    門外閃出一人,鐵青著臉道:「計文驥,你找死!」

    計文驥先是很不耐煩,繼而感覺聲音十分耳熟,再定睛一看,差點沒嚇得爬到地上,驚叫道:「吳、吳總,您、您怎麼來了?」

    吳總說:「我幹嘛?我還問你們幹嘛呢這是?帶人到人家家裡打砸?還有王法嗎?簡直豈有此理!」

    計文驥完全不知所以,訥訥的道:「我、我就是帶人來讓凌利仁簽署下崗合同,怎麼樣了?」

    馬春生插嘴道:「我是來讓凌利仁還債的,這不違法的吧?」

    「還債就能到人家家裡來打砸?」

    吳總寒著臉,逕自掏出電話撥打:「保衛科嗎?三號樓這裡有個事,你們馬上派人過來。我誰?我吳福明!哪個吳福明?二建公司總經理吳福明!給你們五分鐘過來!」

    計文驥見吳福明似乎一股和平時不太一般的怒氣,知道這事自己幹得不地道,趕緊陪著笑臉說:「吳總,吳總,就不必叫保衛科了吧,都是公司內部事務……」

    「誰和你是公司內部了?」吳福明道:「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二建公司職員,你和凌利仁同志的糾紛,屬於治安管理條例。」

    計文驥完全呆住了,道:「吳總,沒搞錯吧?」

    「你已經被開除了。」

    有鐘市長在場,吳福明表現得格外幹練,又問:「還有,馬春生,你和凌利仁的債務糾紛到底是什麼問題?」

    馬春生搶著道:「他、他欠我一萬塊!」

    吳福明哪肯相信,道:「凌利仁同志,請你詳細說說事情經過。」

    凌利仁見這位高高在上從來不曾踏入自己家門一步的總經理似乎剛直不阿,膽氣稍壯,便把借了馬春生五千塊,約定還七千,馬春生卻逼著還一萬的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鐘天成只氣得渾身顫抖,不可抑制,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發生這種強制先進職工下崗、同事放高利貸逼債的醜聞!我還有何面目去見二少?吳福明!馬上報警把他們通通抓起來,帶回警局好好審理!」

    保衛科的人很快趕到,在吳福明的指揮下將垂頭喪氣的計文驥和馬春生等人帶走。

    整個過程如同快刀斬亂麻,凌利仁還沒反應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09:04
元氣少年 第374章還你一個公道

    吳福明立即換了一副臉色,笑道:「老凌,我今天過來,是特地來通報你一件喜事的。我市鐘市長高度重視本市職工生產學習和生活,對你們家的困難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所以呢,今天鐘市長親自過來慰問你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來,組織上儘量為你們解決。市長,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職工凌利仁。」

    「鐘市長?」凌利仁嚇得險些當場飆尿,連帶著聲音顫抖,膝蓋發軟,說話抖抖索索。他這輩子當然見過一些個大人物只是在工地上遠遠的隔著幾十米距離見過來視察的領導。

    而一位市長親自登門慰問,這是開天闢地頭一遭,又剛好解決了他被下崗逼債的大難題,凌利仁一時慌張失措在所難免。

    吳福明手腳麻利的搬過幾張凳子,衣袖在凳面上來回拭擦乾淨,才分別送過去,笑道:「市長、劉大秘,請坐請坐。」

    鐘天成先請三少和梁泊華坐了,自己跟著坐下。吳福明這才發覺幾個人是以那位年輕人為核心,不由懊悔不已,暗罵自己怎麼就沒一點眼力見,連鐘市長都對他那般恭恭敬敬,自己竟然沒看出來,太失敗了。

    「凌利仁同志的家庭很艱難嘛!作為一個在公司兢兢業業幹了二十多年的老職工,清貧至此,既是二建公司的失職,也是我的失職。」

    吳福明忙抹著汗說:「市長,我一定深刻檢討自己。」

    鐘天成說了一通場面話,又道:「這個問題待會再說,現在先來商量商量怎麼才能讓凌利仁同志的狀況得到改變。」

    宋保軍笑道:「大家都坐下來談談,不必拘禮。」

    俞瑞庭到底是女人,醒悟過來,從他們帶來的水果取了一些拿去廚房清洗,再放在桌子上請大家吃。

    凌利仁滿肚子疑問,偏偏不敢廢話半句。

    宋保軍掏出河水煙散了一圈,說:「凌先生,我是琪琪的大學同學,今天路過鷺鷥市,特地進來看看,唐突之處,還望多多見諒。」

    等於把進門時的話又說了一遍,但聽在凌利仁耳中,與先前的含義已經大為不同。

    別的不用懷疑,鐘市長和吳總的身份擺在這裡,能假到哪裡去?有哪個騙子本事大到這種地步?

    凌利仁惶恐的說:「敢問您怎麼稱呼?」

    「鄙姓宋,宋保軍,是琪琪的學長兼音樂導師。琪琪這孩子的身體素質極有天分,乃是世所罕見,將來肯定要跟著我深造的。所以呢,我想來看看,琪琪同學的家庭情況,有什麼後顧之憂。」宋保軍明明比凌安琪大不了幾歲,這番話老氣橫秋的說出來,沒一個人覺得不妥。

    凌利仁忙說:「家裡好得很,沒什麼後顧之憂。」

    俞瑞庭狠狠瞪了丈夫一眼,賠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就是……生活上有一點點困難,希望組織上能給予解決。 」

    這個中年女人長相和女兒凌安琪差不多類似,都是一副異於常人的好身材俏相貌,可惜因為生活的艱難,兩鬢過早染上白霜,眼角爬滿魚尾紋,臉色蠟黃,穿著早幾年的運動服,坐在對面虎背熊腰,像座鐵塔似的。

    凌利仁意識到說錯話了,漲紅著臉不敢吭聲。

    宋保軍目光落在鐘天成身上:「鐘市長,您認為呢?」

    鐘天成清了清嗓子,道:「凌利仁同志數十年來為二建公司工作的成績有目共睹,我們不能讓優秀工人寒心,吳總,你怎麼說?」

    吳福明道:「凌利仁同志的業務嫻熟精通,待人誠懇,團結同事,忠誠敬業,堪為二建公司的工人楷模,這麼說呢,我們公司還需要一些這樣的人才參與到管理工作中去。現在是這樣的,人事科還需要一位副科長,我希望你能擔任這一職位。」

    說著偷眼去看宋保軍和鐘天成的反應。

    只見宋保軍面無表情,吳福明心頭便是一沉。

    果然,鐘天成淡淡的說道:「這麼好的人才,還留在二建公司,屈就一個小小的副科長,有點可惜了。小劉,你看看幾家市直單位有什麼合適的崗位。」

    劉秘書道:「凌利仁二十幾年來一直在二建公司測量崗位上工作,業務精熟,能力極強,我建議換換崗位,也算是為組織培養領導人才。住建局的市政規劃科目前沒有領導,我覺得呢,凌利仁可以去鍛鍊鍛鍊,一來嘛,他的專業對口,二麼,過得幾年,等大家都服氣了再提上來,為老百姓做做實事。」

    吳福明服氣得很,暗道領導就是領導,一番話說出來充滿大義,就算別人心存質疑,也提不出反駁的意見。

    鐘天成道:「凌利仁,我託大就叫你一聲小凌吧,對於組織上這個安排,你有什麼意見和更好的建議嗎?盡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探討。」

    凌利仁不知所以,任由幾位領導安排自己的職位和前程,心臟早就飄到天邊,唯唯連聲道:「挺、挺好的,我沒意見。」

    「那就這麼辦。」鐘天成轉頭向劉秘書吩咐道:「你得空給住建局的老蔣去個電話,跟他溝通一番,盡快早日落實此事。」

    吳福明見事情辦成,心頭不禁十分著急,暗道領導把凌利仁都安排好了,我卻一點力氣沒出,豈不是沒給領導留下好印象?以後又怎麼進步?

    他絞盡腦汁苦苦思索,看到凌利仁住處破舊,不由眼前一亮,笑道:「老凌啊,我看你這住的地方,確實有些委屈了。二十幾年的老職工,我們不能虧待你了不是?就算你的關係馬上就要轉入住建局,也還是我們二建的老同事嘛!單位去年在錦繡豪庭還有幾套職工閒置房,樓層不錯,位置合適,你要是不嫌棄,就趕緊搬過去。」

    二建所謂的職工閒置房,其實都是給領導住的,凌利仁早就知道,其實明白沒有自己的份也就不去多想,這時見吳福明主動提起,不禁趕緊擺手道:「不成不成,那怎麼行呢!」

    鐘天成笑道:「那套房子,都有什麼講究?」

    吳福明介紹道:「房子建在錦繡豪庭小區裡面,設施齊全完善,附近有學校、醫院和超市,交通便利。房子使用面積一百三十六平米,四室一廳兩衛一廚,原是給先進工作者準備的,我看老凌正好合適,也 合程序要求,只要辦一辦手續即可入住。」

    「既然符合程序就沒問題,儘管小凌是人所周知的先進工作者,我仍不希望你們胡亂開什麼後門。」鐘天成義正詞嚴的表態。

    一百三十六平米的新房!比起現在所住的四十平米老屋子,簡直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垃圾場!

    凌利仁夫婦倆幾乎感動快要哭了,一邊用手抹眼眶一邊說道:「這、這怎麼好意思呢,吳總,您的大恩大德……」

    吳福明趕緊擺手道:「別謝我,別謝我,還是謝謝三少和鐘市長吧。都是三少和鐘市長親自過問,你們一家才有的今天,一定要深刻認識到這一點知道麼?」

    凌利仁再次向宋保軍道謝,其感激涕零的程度,險些要趴在地上永表忠心,宋保軍趕緊把他扶起,客氣了幾句。

    「我來之前還聽說了俞女士在體委工作?」宋保軍問道:「是籃球隊教練嗎?」

    「是、是的。」俞瑞庭像聽話的小學生一樣,雙手放在膝蓋上,老老實實的答道:「籃球隊教練,最近被、被停職在家反省。」

    「怎麼回事?」鐘天成立即喝問,同時眼睛看向劉秘書。

    劉秘書十分機靈,道:「請三少和市長稍等,我就打電話給體委問問情況。」

    體委其實是體育局,前身叫做市體育委員會,後來改製成了體育局,但大家都沒改稱呼的習慣。

    劉秘書很快問清楚了,原來是一個不服從管理的學員,自己出了事,因為是體委某領導的兒子,所以怪罪到無根無蒂的俞瑞庭頭上,讓她成為替罪羊。

    鐘天成發現這個家庭每出一件事,都像是三少一耳光抽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學員任性出了事,直屬領導不出面擔責,反而讓教練頂雷,這是個什麼理?」鐘天成怒道:「讓體育局的張鴻馬上過來,二十分鐘內趕到,少一分鐘都不行!」

    說完他向俞瑞庭和顏悅色的笑道:「俞教練,你別擔心,這件事我們會妥善解決的,還你一個公道。」

    俞瑞庭兀自惴惴不安,道:「謝謝領導的關心。」

    體育局的領導張鴻是第十分鐘趕到的,被鐘天成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當面向俞瑞庭做了深刻的道歉和檢討,犯事的學員也要開除,最後重新安排工作,建議是把俞瑞庭調到體委的領導崗位上,皆大歡喜。

    宋保軍摸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面,說:「凌先生,俞女士,琪琪同學前幾天在一次音樂大賽獲獎,得到了一筆獎金十萬元,就託我轉交給你們,改善改善生活。」

    「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8-19 09:05
元氣少年 第375章 好消息

    凌利仁再蠢也知道自家女兒沒那個賺錢的本事,吞吞吐吐的道:「領導,這個……我……」

    「別的你們不用多問了,先拿著,不夠用的就給我打電話。」宋保軍沒具體去說錢是怎麼來的,畢竟傻妹子秒殺日本武士團不值得過分宣揚。

    而且也不宜一下就把所有錢全給他們,對於沒多大背景的凌家來說,一筆巨款可能就是飛來橫禍。

    最後宋保軍向鐘天成努努嘴:「鐘市長,我還有些事,想和凌先生單獨談談,您日理萬機,就不必留在這裡麻煩了。」

    「哦,那我就不打擾了。」鐘天成笑著起身,道:「小凌,你們好好休息幾天,下個星期一來我辦公室報個到。還有,我和小劉的電話都留給你,有事盡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俞瑞庭知道遇上貴人了,連聲不迭的傻笑著。凌利仁禮貌的挽留幾句,和妻子一起送貴客出門。

    宋保軍和梁泊華則留在客廳等他們送客歸來。

    「梁主任,這對夫妻對我來說相當重要,容不得任何閃失,所以拜託你時常留意一下他們,讓鐘市長幫忙照顧照顧。」

    「我理會得。」梁泊華心思機敏,笑道:「是因為凌利仁的女兒凌安琪麼?」

    「是的。」宋保軍點點頭:「也許象京蟹委會第一戰神杜隱橋就要過問此事了。」

    梁泊華大吃一驚:「你是說,杜秘書長?」

    宋保軍拍拍他的肩膀:「所以,認真點,說不定你會因此陞官發財呢。」

    「多謝三少。」

    兩人閒聊一陣,凌利仁夫妻也回轉過來,臉上帶著興奮過度的潮紅。

    夫妻倆至今沒想明白這位有權有勢的公子到底看上自家女兒哪點好了,就說那凌安琪吧,性子軟弱缺乏主見,身材比男人還粗壯百倍,腦子也不太好使。而這位宋三少,溫文儒雅,風度翩翩,氣質說不出的迷人。

    兩者怎能相比?

    是以夫妻倆越發惶恐,一路低聲討論回來,始終得不出一個能夠自圓其說的結論。

    宋保軍請他們坐下,梁泊華主動說去泡茶,可惜凌利仁家裡實在找不到什麼茶葉,最後去鄰居家借了一大包超市出售的廉價鐵觀音,泡在塑料杯裡,擺在桌上。

    「凌先生這些年過得不太好吧?」宋保軍吸了一口煙,說:「不過不要緊,你們養了個好女兒。」

    「是、是嗎?」凌利仁乾巴巴的笑著,和妻子對看一眼,心裡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這位宋三少果然看上自家女兒了!

    談不上有多為難,相反是覺得欣喜。夫妻倆一直怕傻女兒將來嫁不去,有人看上當然是好事,而且這男的來頭不凡,遠遠超出預期,就像你長年累月買彩票覺得中個幾百塊的五等獎就不錯了,結果開獎發現七個號碼全中,這還得了?

    宋保軍說:「你們作為琪琪的父母,只管好好安心過日子,用不著去想那些無所謂的煩心事。」

    俞瑞庭猶豫著道:「能問問您是干什麼的嗎?」

    「我是茶州新港管理委員會安全委員,在茶州大學音樂學院兼職教書。琪琪是個好苗子,很有發展前途,所以我認為不能耽誤她。」

    「是是是。」

    宋保軍道:「鷺鷥市市長鐘天成是我朋友,以後你們有問題,都可以找他商量,也可以直接找我。只要不是作姦犯科違法犯罪,我都能為你們辦到。」

    「是是是。」

    「還有,可以想見的是,將來會有很多人來求你拉關係,千萬記住你背後站的人是鐘市長和我,做什麼都別給鐘市長丟人。」

    「是是是。」

    ……

    送走宋三少,凌利仁夫妻陷入了甜蜜的苦惱。

    凌利仁一邊給女兒打電話詢問情況,俞瑞庭急吼吼要去銀行取錢確認是不是真的有十萬塊在卡里。

    「你傻了?那麼大的領導,說的話難道是假的?就算卡里沒那麼多錢,你又能咋地?」凌利仁讓妻子不要著急,撥通了凌安琪的電話。

    「琪琪,我是爸爸啊!」凌利仁喜氣洋洋,大聲說道:「你猜今天誰來我們家了?」

    「又、又有人逼債?」凌安琪不安的問。

    凌利仁不禁扶額汗顏,這母女倆都是一個勁的冒傻氣,說:「不對,再猜猜。」

    「表姑媽送好吃的來了?」

    「再猜。」

    「我可猜不出。」

    凌利仁賣了半天關子,只好說道:「是宋保軍啊,他說他是你的導師。」

    「啊!」凌安琪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宋先生!他怎麼會去我們家啊?」

    「我也不知道,這位宋先生呢,說是路過鷺鷥市,臨時過來看看,還帶了鐘市長和吳總經理一起,順便解決了我和你媽的工作難題。」

    凌安琪一時又驚又喜,忙說:「爸,你有沒有留先生在家吃飯?他沒嫌棄我們家裡窮吧?」

    「我倒是想留來著,宋先生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說他如果嫌我們家裡窮,還會和市長大人一起過來?」

    「這倒也是。」

    「對了,你在學校生活費還夠用吧?宋先生給了我們十萬塊,說是你拿的獎金,有沒有這回事?」

    「沒有啊,怎麼?十萬塊?這麼多!」

    「你要是生活費不夠,我給你打幾萬過去?」

    「不用不用,我現在生活好過得很,先生每個月給我開工資,還想給你們打錢呢!」

    凌利仁想了想,遲疑著問:「女兒啊,我說,宋先生怎麼會對你這麼好?」

    「這個……很難解釋,先生個好人。」

    「那……宋先生有沒有和你那個?」凌利仁問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問題。

    凌安琪不禁羞紅滿臉,跺腳道:「爸,你怎麼瞎說這個!先生那麼好,怎麼會對我那個?」

    「我、我、我是覺得宋先生和你挺好的,我、我看不如你主動點?」

    「爸,我還有事,先掛了!」凌安琪紅著臉搶先掛斷電話,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這傻孩子。」

    凌利仁嘆口氣放下電話,對老婆說:「有空多勸勸你女兒,該主動時就得主動,別錯失良機。你想啊,宋先生那種身份,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說不定連什麼女明星也要貼上來獻媚,我們家女兒能比得上那種狐狸精?」

    俞瑞庭果然陷入深深的憂慮:「不行!我再給琪琪打個電話提醒提醒。」

    「下次再打,你想啊,她那麼害羞的人,一時半會接受不來,總要有個過程。不如,我們先去取錢?」

    俞瑞庭再次高興起來:「走!」說著就鑽進廚房拎著一把雪亮的菜刀別在腰間。

    「你幹什麼?」凌利仁吃了一驚。

    「十萬塊啊!萬一被人打劫怎麼辦?還不許帶把菜刀防身?」

    「給我放下!」凌利仁喝道:「你防個屁的身!人家還以為你是去搶銀行的呢!錢沒取到就先給轉起來關了,能不能動動腦子!」

    俞瑞庭一想也對,悶悶不樂放下菜刀,道:「可我還是覺得不保險。」

    「有你這塊頭,便是十個歹徒提著機關槍也不敢碰你一根毫毛,怕什麼。」

    「瞎說什麼,人家嬌弱得很。」

    夫妻倆樂滋滋的揣上銀行卡和存摺,兩人共騎一輛破自行車,去附近銀行先把九萬五轉進自家存摺,取出五千元現金放進腰包,興致勃勃規劃未來。

    先在商場買了一套俞瑞庭苦盼多年而不得的三線品牌連衣裙和一對金戒指,也不敢多買,又去超市選了一隻肥雞、一尾活魚,準備好好慶祝慶祝日子苦盡甘來。

    回到三號宿舍樓,狹窄的過道內擠滿了人,有公司工會主席,有測量班的同事,有體委直屬領導,有籃球隊學員和家長,有二建公司管理層,有市府工作人員,還有凌利仁即將調入的住建局領導,臉上洋溢莫可名狀的笑容,人人手裡或多或少提著禮物。

    「這、這是怎麼回事?」凌利仁夫婦被堵在樓道外,簡直驚呆了。

    工會主席笑道:「老凌啊,你表哥是鐘市長怎麼不早說,也太不夠意思了,瞞得我好苦。」上前一步緊握凌利仁的雙手好一陣搖晃。

    測量班的同事道:「利仁哥……呃,凌工,我們哥幾個見你好些天沒去上班,想唸得緊,買了幾個小菜過來看看,你瞧,有嫂子最喜歡的大蝦!」說著還拎起手裡滿滿噹噹的塑料袋晃了晃。

    體委領導說:「小俞,我是來告訴你一件好消息的,工資又漲了!」

    籃球隊學員的家長來回搓著雙手,不安的笑:「俞教練,我家孩子平時總是不太上進,正想來請您討教討教,如果不嫌棄,我們先去光明大酒店吃個飯怎麼樣?」

    二建公司的幾位領導笑得好像領到三好學生獎狀的孩子,說:「老凌,你看你,家裡有事也不說一聲,有困難我好替你解決啊!走走,快到屋裡去,有事我們慢慢說。」

    市府工作人員微微躬身笑道:「凌先生,有個貧困家庭補助的手續請您辦一下。」

    住建局領導說:「你就是凌利仁同志吧?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一時找不到號碼就跑過來,應該不介意吧?關於你即將入職的市政規劃科,我們得好好溝通溝通,方便麼?」

    俞瑞庭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呆在原地傻笑個不停。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37
元氣少年 第376章 失心瘋

    凌利仁見了這麼多領導,不由自主的就想點頭哈腰,突然想起宋保軍的話,急忙挺直腰板,淡淡的道:「大家都讓讓,我還沒做飯呢,要不要一起進來吃吃?」

    「那敢情好,叨擾了叨擾了。」

    能這個時候來找凌利仁,基本都是會來事的主兒,通通點頭老實不客氣的答應,一窩蜂隨著凌利仁打開家門,擠了進去。

    凌利仁只是客套一句,沒想到這幫傢伙當真給面子,心頭不由暗暗叫苦。

    二建的領導觀察屋裡擺設,眾人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便大聲說道:「各位,這裡是我們二建的宿舍,不管你們來找老凌什麼事,在下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就讓我來做東,去公司食堂吃頓飯如何?」

    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凌利仁身上。

    凌利仁硬著頭皮說:「領導,這樣不太合適吧?」

    「沒什麼不合適的,總不能把人往外趕吧?再說去食堂訂兩桌飯菜,花不了幾個錢,你就別操心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去食堂,在包廂裡開了兩席。那二建領導一心籠絡凌利仁,點的儘是好菜好酒,務必要令凌利仁掙足面子,自己也好說話。

    這幫人均是官場的老油子,一個個水話說起來比大海還氾濫,凌利仁只是個鬱鬱不得志的中年工人,如何能夠招架?

    沒過多久席間飄滿各種馬屁,你敬一杯我敬一杯。這個說祝你前程似錦那個說願大家友情常在,總不能不喝吧?

    還有誇他夫妻郎才女貌的,讚他女兒讀書讀得好的,稱凌利仁一心撲在工作俯首甘為孺子牛的,說俞瑞庭打球勝過姚明百倍的,通通酒到杯乾,興奮得不成樣子。

    凌利仁夫妻飄飄似仙早就忘乎所以,很快便醉得一塌糊塗,被二建領導和住建局領導架著送回家去。

    第二天醒來夫妻倆頭疼欲裂,渾然忘了昨晚說過什麼話唱過什麼調門。但吳福明拿著新房子鑰匙前來拜訪,說明那並非一場美夢。

    吳福明盛情邀請兩人前往錦繡豪庭察看住房情況,一進了小區凌利仁就開始坐立不安。

    算不上富人階層的那種豪宅,僅僅普通九線小城的中檔小區而已,已經令凌利仁瞠目結舌。

    他不是沒見過,但身臨其境,親自感受這裡的氣氛又是另外一回事。整潔乾淨的空地,規整的停車位停滿車輛,精神抖擻的保安來回巡邏。

    兩棟樓之間的綠地種有花草樹木,另一邊還有個淺淺的池塘,此時冬天,池水正清。對面的草坪架設有健身器材,幾個中年婦女在冬日暖陽的照射下熱烈的閒聊。

    這是二建公司接近廢棄的宿舍樓能相提並論的嗎?

    不等凌利仁詩興大發,吳福明把他們領上19棟的三單元四樓,打開一個門口請夫婦倆入內。

    好傢伙,都已經裝修停當了!中規中矩的瓷磚地板,迎門是一道玻璃玄關,設置了鞋櫃。

    吳福明笑著說道:「原來是一位領導裝修好的,可他住都沒住就被那個……呃,雙開了,這套房子一直閒置著,我猜凌兄不會有什麼忌諱吧?」

    「忌諱?就是死過人我都不怕。」凌利仁興奮得眼冒紅光。

    俞瑞庭哧溜一下就鑽進了客廳,興致勃勃前後左右打量起來。

    三十五平米的客廳對原來的舊宿舍住房來說大得頂天,吊頂、電視牆、置物架、照明、水電一應俱全。裝修偏向於時興的「中華田園歐陸風格」,凌利仁兩人分不出什麼名堂,就一個勁的說好。

    整體寬敞、明亮、整潔、清新,對兩人來說就是天堂了。

    吳福明帶他們四處轉悠一圈,將兩人土包子進城似的表情盡數收入眼中,笑道:「還沒來得及添置家具,您打算幾時喬遷新居,我這就準備好。」

    凌利仁兩手擺個不停:「單位能給我安排這套新房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利了,怎麼還能讓您幫忙添家具?不行不行。」

    「是啊,怎麼好意思麻煩吳總。」俞瑞庭一邊說著,一邊在後面扯了扯凌利仁的衣角。

    吳福明笑道:「老凌,不是我說,公司有指標,每位分到房子的住戶能有兩萬元以下的家具補貼,你就別擔心了。」

    凌利仁心道我們普通職工幾個月停工沒有一毛錢進賬,你們這些領導倒好,住的是嶄新的大房子,居然連家具都有補貼,成什麼道理?

    但吳福明情意殷殷,他便沒好意思宣之於口,道:「家裡需要什麼現在還沒確定呢。」

    「這個不急,你們夫妻倆慢慢商量便是,下個月一號之前寫個單子給我,或者直接去財務支取這兩萬元自己做打算也行。」

    吳福明見夫妻倆在新房子裡轉悠,四處流連忘返,一會兒興致盎然討論陽台應當擺放什麼花卉植物,一會兒為主臥的家具安置問題爭得面紅耳赤,一會兒又在窗檯前目光灼灼的眺望遠方,心知這是他們兩人的幸福時光,不便打擾,告辭一聲走了。

    凌利仁拉著妻子暢想了半天未來,主臥室該添置什麼東西,次臥留給女兒放假回來居住,一個留作客房,一個改造為工具房和儲物間……差不多把新居規劃好了,這才起意請人幫忙搬家。

    凌家的喜事不僅於此,星期三的下午,體委的一個領導開著一輛車過來,把車鑰匙交到俞瑞庭手裡,說是單位為她配置的代步工具。

    俞瑞庭根本不會開車,推讓了半天,但領導非給不可,只好勉為其難接受。

    全新的別克君威2.0l精英時尚款小轎車,外觀為白色,售價二十一萬左右,停在三號宿舍樓的樓下,閃閃發亮,奪人眼球。

    周圍的鄰居也圍上來參觀,嘴裡嘖嘖讚嘆個不停,一個勁的說俞教練陞官發財了。直到有位同事擅自搬來兩卷一萬響的鞭炮,在邊上噼裡啪啦燃放起來,夫妻倆不得不硬著頭皮請各位鄰居同事去附近大排檔吃飯慶祝。

    眼看席間觥籌交錯,馬屁與法螺齊飛,牛皮共諂媚一色。

    那與自己隔壁多年不過點頭之交的鄰居,這時也諂笑著端起酒杯過來敬酒;那無論做什麼都要佔盡便宜的同事,這時就把脹鼓鼓的錢包使勁拍在桌上非說要結賬不可;那老是給自己穿小鞋的科室小頭目,這時弓著身子站在邊上訕笑不已;那因為晾曬衣服問題導致和俞瑞庭連吵三天大架的鄰居妻子,這時笑得比蜜糖還甜……

    凌利仁不由想起中學課文裡的《范進中舉》,當真何其相似。

    他一直以為範進中舉後失心瘋,不過是作者對科舉制度的諷刺與誇張的描敘方式,但事到臨頭才發現不過如此。

    范進為什麼會在中舉後失心瘋?無非得知自己經過多年苦讀,終於獲取上流社會的進身之階,從此就不再是人人可以嘲弄挖苦的酸秀才了,任凶惡的岳父也得管他叫一聲老爺。

    而那從前不曾有過交往的靜齋先生,也巴巴的送了五十兩銀子過來意圖結交,這為的是什麼?和體委領導送車過來有區別麼?

    星期四的早上,市扶貧辦派人送來一萬元的貧困補助。下午,二建公司積極為凌利仁調動工作關係,並主動結算歷年來拖欠的工資獎金和各類津貼共計四萬二千元。

    然後他們還聽到了馬春生和計文驥的消息。據說馬春生因為違法放高利貸以及糾集人員聚眾滋事,已經形成犯罪事實,很可能會判個兩三年。計文驥收受賄賂,玩忽職守,昨天已被雙開,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星期五,俞瑞庭調崗,擔任三大球類運動管理中心主任,兼任女籃教練。

    凌利仁十分感慨,什麼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就是了。

    到雙休日,家基本上搬好了,家具也買齊了,鐘天成、劉秘書和吳福明各自讓人送來禮物,無非一個花瓶、一件擺設、一面穿衣鏡而已,不算貴重,但是凌利仁高興了很久。

    第二個星期的星期一早上,凌利仁穿戴整齊,精神抖擻前往市府鐘市長辦公室,主要是談談今後工作上的想法。

    凌利仁一個星期以來交際應酬、搬家等各類瑣事忙得不亦樂乎,壓根沒做過任何關於工作上的準備,對鐘天成一問三不知,只急得冒汗。

    幸好鐘天成知道他最近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就交代以後好好努力,不能再用老思路上班。

    下午去新單位報到,總算結束如夢似幻的一個禮拜。

    ……

    ……

    話分兩頭,月季號酒會的那個晚上,劉佩龍和袁霜失魂落魄離開了游輪,漫無目的走在港口外面的停車場,兩人一前一後,一路久久無話可說。

    他們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宋保軍沒把他們放在眼裡,否則這會兒就不能完整的活著回來了。

    兩人分別坐進車裡,發動機不知怎麼回事,劉佩龍一直打不了火,氣得一拍方向盤。袁霜那雙千嬌百媚的眸子也失了往日的光彩,從頭到尾不曾多看劉佩龍一眼。

    「霜霜,我說……」良久,劉佩龍打破沉默,道:「呃……怎麼說呢,就是,宋保軍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37
元氣少年 第377章一般般了

    袁霜目注前方,淡淡的道:「我不想提到這個人的名字。」

    「算了。」

    劉佩龍終於把車子發動起來,把袁霜送回家裡,一句話也沒說,掉頭逕自離開。

    袁霜的家在茶州市黃雀區的金柳山有一套住宅,算得上是富人區。

    原先建設時打算做為類似港島平頂山的超高檔住宅區,但因為金柳山前方還有一座更高的龍眼山擋住視野,破壞了風水山勢地形,買不出太大價錢。

    饒是如此,金柳山的地價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袁霜不願邀請劉佩龍去家裡坐坐,在金柳山腳下就停了車,然後步行上山,花了二十多分鐘才到家。穿著高跟鞋,走得腳都快腫了。

    半山腰的別墅門口停著兩輛箱式貨車,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三三兩兩穿橘黃制服的工人穿梭往來。

    這是一棟非常寬大的歐式別墅,前有庭院後有花園泳池,裝修相當豪華。

    一個工頭模樣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揮四名工人把一張巨大的真皮沙發搬進貨車尾箱。沙發看上去份量格外沉重,工人要保證不會受到任何碰蹭,費了老大功夫才裝進車內。

    另外又有人相繼捧出花瓶、茶几等物件,在一名戴橘紅色安全帽的管理者模樣的男人監督下打包裝好,再貼上封條。

    庭院內擺好了幾十個打包裝好的木箱,一名管理人員正手持文件夾進行清點。

    袁霜不忍多看,低著頭匆匆走過,進入大廳。

    大廳裡空蕩蕩的,兩面牆壁臨時加裝了兩盞亮堂堂的射燈,地毯已經被捲起打包裝好,露出裡面的木地板。中間架著四張人字梯,工人站在上面,正在小心翼翼拆卸客廳的水晶大吊燈。

    一個五十餘歲的男人站在邊上唉聲嘆氣,臉色頹廢難看。工人們來來往往,誰也沒功夫朝他多看一眼。

    袁霜走過去,輕輕叫了聲:「爸。」

    那男人回過頭來,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霜霜回來了啊。是和劉大少去玩了吧?」

    袁霜想搖頭,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就是,和他去逛了逛。」

    那男人又抱著一絲希望笑道:「和劉大少有進展了麼?」

    袁霜道:「呃,那個……其實,劉大少對我們家的事不是很上心……」

    那男人儘管覺得不該把希望寄託在女兒身上,仍是不免重重嘆了一口氣。

    袁霜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道:「爸,我再想想辦法,好麼?」

    「你只要安心讀書就好了,不用想太多。」那男人說道。

    他是袁霜的父親袁德浩,就在不久前,他的公司欠下巨額債務,多方挽救無效,已經宣告破產。

    潔肅外貿主要業務為進出口貿易,曾經有過輝煌的歷史。在近幾年內需增長、外貿緊縮的全球經濟大環境影響下,潔肅外貿公司未能來得及轉型,導致業務越來越下降。

    袁德浩為了扭轉局面,四處借款,不顧一切在澳大利亞進口大宗的鐵礦石商品,在像京港整整積壓了半年無人接盤。

    他苦苦支撐,不久前資金鏈終於斷裂,各方人士都來催債。

    潔肅公司再也無力堅持下去,袁德浩無奈之下選擇破產,包括家產在內的所有物資遭到清算。

    袁霜從小被家裡寵愛像個小公主,生來鐘鼎玉食,高傲堪比柳細月,矯情賽過謝綺露,唯一明白的是,離開了家庭將會失去什麼。

    家裡發生狀況,袁霜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也想出一份力,但是具體要做什麼她根本搞不清楚。

    她是商務管理專業的,自以為學有所成,誰知道面對浩瀚如煙的捲宗檔案,完全找不著北,無從下手,也就不瞭解公司是因為什麼狀態才會導致破產的後果。

    思來想去,感覺平時身邊圍攏那麼多富家子弟,眼看家裡快要撐不下去了,不如乾脆放下身段問問他們?

    袁霜做了好幾天的思想鬥爭,覺得不能再拖下去。

    然而當她吞吞吐吐說出自己家裡公司有事,希望能夠出手相助時,那些圍在身邊的所謂公子少爺不是推說有事就是拒接電話,一個個如避蛇蠍。

    最令袁霜無語的是,以前一個開著法拉利天天等著宿舍樓外送玫瑰的有錢少爺,聽說自己家裡欠債數千萬,這會兒影子都找不著了。

    一個吹噓資產數億的茶州市二〇一五年年度十大優秀青年,這會兒連她電話都不接了。

    還有一個直接說要幫忙可以,除了讓袁霜做小三之外,還要完全接管潔肅公司。這讓袁霜無法接受。

    多次碰壁之後,袁霜開始意識到,自己長得漂亮除了能在校園裡橫行霸道之外,在高端社會裡真算不上什麼事。

    唯一還和自己有來往的只有劉佩龍。

    劉佩龍有兩個條件,一是讓自己嫁入劉家,二麼,他還沒有資格在家裡公司說得上話,唯有去求姑姑劉曉萱。姑姑答應了還好說,姑姑若是不答應那也沒轍。

    這一次月季號酒會,劉佩龍原打算和姑姑談談條件,沒想到被宋保軍破壞了步驟。

    最主要的是劉佩龍表面深情款款,實則卻幫不上什麼忙,袁霜內心十分失望。在劉曉萱面前,他不過是個不成器的小孩罷了。

    「大人的事用不著你多管。」袁德浩見女兒抿著嘴唇沒有說話,又補了一句。

    袁霜從思索中清醒過來,淡淡的道:「照這樣子,我的大學還讀得下去麼?」

    袁德浩不禁一愣,一股無能為力的虛弱感湧上心頭,說:「那你還有什麼辦法?」

    袁霜隱隱想起一個男人,咬著下唇說:「我不知道,可能會有吧。對了,媽睡了嗎?」

    「她在樓上房間收拾東西。要不你去看看還有什麼落下的,還有幾天我們都要搬走了。」

    袁霜又問:「那我們搬去哪裡?秋姐她們呢?」

    「呃,她們都被解僱了,你也知道,家裡這個情況,哪還請得人幹活?」袁德浩假意揉揉腦門,借手勢擋住女兒的視線,很快調整心態,笑道:「在市裡租了套房子,二室一廳的,還挺乾淨。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東山再起,該有的都會有。」

    袁霜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說:「那我去看看老媽。」

    二樓稍好一些,因為房屋產權得過幾天才完全移交,他們還能再住幾天,會在最 時間搬離,暫時禁止工人踏足。

    否則袁霜也不用回來了。

    想像中母親掩面抽泣的場景沒有出現,而是在愉快的打電話,聊的聲音尤其響亮。

    「阿新,你還能記起八十年代出國熱嗎?那時我老想出國了,呵呵呵……哦哦,那次搭火車去中海,你身上一分錢沒帶,在車廂中間餓得發昏,是我給了你半塊餅……唉,時間不等人,我們都老了。哎呀,這二十幾年過去,你想我,我也想你呀……」

    袁霜母親楊佳慧說了半天才放下電話,看見女兒滿臉憂愁的站在門上邊上,面不改色的說道:「我一個同學,他聽說我們家沒地住,願意借一套房子給我們住。在天羽大廈三十五樓,地方很寬敞,全套家具,裝修也是新的。」

    袁霜不用猜就能知道電話對面的男人可能就是母親大學時代的戀人,否則也不會敘舊情敘得這麼舊。

    楊佳慧四十五六歲年紀,養尊處優,保養得宜,化妝品護膚品不要錢一般往臉上身上塗抹,仍像是三十多歲的少婦似的風韻猶存,賣弄風情起來格外撩人。

    她聊得那麼大聲,爸爸在樓下肯定聽到了,可愣是當做沒聽見,還不是因為家裡情況變成這樣。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能換住一套比二室一廳小公寓更舒適的房子,袁德浩確實可以裝聾作啞。

    楊佳慧招手讓袁霜走進房間,母女倆一起來到陽台,看著金柳山宜人的夜色。她想在酒櫃裡拿紅酒,可是只找到了一瓶過期的礦泉水,看見樓下工人忙碌,突然怒從心起,將礦泉水瓶狠狠摔了下去,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濺起一陣水花。幾個工人愕然看上來。

    「霜霜啊,有時候充分利用女人的本錢也不是什麼壞事,不過讓對方嘴上過過癮罷了,反正他佔不到什麼便宜。」

    楊佳慧手扶著陽台掠了掠頭髮,輕描淡寫的說: 「那個阿新,是我的大學同學,曾經有過一段舊情。後來畢業我們分開了,一直沒再相見,再後來麼,就嫁給了你爸。我打電話給他,他聽說我們家裡出狀況,主動要藉房子的,可不是我主動去求。話說他家大業大,好幾處房產,也不在乎一套閒置住房。」

    袁霜不知該怎麼才能接住母親的話題,只好點了點頭。

    楊佳慧道:「男人,還不就是這樣,該利用的就利用,不然等到人老珠黃沒人理會就晚了。」

    「是吧。」袁霜輕聲應道。

    楊佳慧說:「我知道我女兒生得漂亮,在學校很多男人追求,那你有沒有看上哪個?那劉佩龍怎麼樣?」

    袁霜硬著頭皮道:「一般般了,沒覺得怎麼樣。」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38
元氣少年 第378章傷腦筋

    「那可不行。」楊佳慧點起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吸了一口,優雅的夾在兩指之間,吐出淡淡的白霧,說:「那麼多男的,就沒一兩個優秀的?你說劉佩龍怎麼不行了?」

    袁霜道:「他姑姑不答應。就是那個市內很有名氣的劉曉萱,說我們不合適。而且劉佩龍在家裡說不上話,幫不了我們家。」

    「別人呢?我就不信我女兒這麼漂亮,連個好男人也找不到。」楊佳慧一臉的不以為意。

    袁霜喪氣的說:「別人也不行,聽說我們家裡情況就跑了,連影子都不見。倒是有那麼幾個男的說要和我同甘共苦,偏偏出去吃飯還是我掏的錢。」

    楊佳慧皺眉道:「一個靠譜的都沒有?看看你什麼樣子,怎麼不學學到你媽我,隨便勾勾手指頭就有人巴巴借房子?那房子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還都不用還的。」

    袁霜簡直不想和母親說話,可是想到家裡現在這個樣子,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不得不強忍心中難受,說:「其實,那個,還是有個男生挺不錯的。」

    楊佳慧看見女兒十分牽強的神色,有些好笑的說道:「怎麼不錯了?」

    「就是那個,剛開學時有個男的對我挺好,我以為他沒什麼錢,還是學校出名的宅男,就耍了他一把。」袁霜面露難色,含含糊糊的說:「沒想到後來才知道他來頭挺大。」

    楊佳慧好整以暇的說:「能有多大呢?總不會大得過 劉佩龍吧?我知道,儘管現在是劉曉萱掌管局面,劉佩龍到底也是接班人,將來成就不可限量。」

    袁霜明知道母親在激自己,還是忍不住說道:「那個男的是茶州新港安全委員。」

    「什麼?」楊佳慧一時聽不明白。

    袁霜輕聲說道:「就是那個號稱耗資一千四百億的新港建設計畫,國家十二五規劃的重點項目,他是管委會的安全委員。」

    「茶州新港管委會?」楊佳慧心裡總算有了概念,撇嘴道:「不用你強調我也懂,茶州新港最近熱得很,什麼企業單位都在追捧他們。管委會主席是省部級副職,安全委員起碼也是廳局級正職,這身份,確實大到頂天了,可以不把劉佩龍放在眼裡。」

    袁霜顯然還沒想過宋保軍換算成行政級別能有多大,這時不禁摀嘴道:「廳局級正職?」

    楊佳慧見她這副神色,越發不肯相信,微笑說道:「一個廳局級正職的安全委員對你挺好?我怎麼覺得不太靠譜?」

    「挺好的……」

    楊佳慧清冷的笑著,對支支吾吾的女兒格外不屑,又道:「廳局級正職是什麼意思你懂嗎?尤其是茶州新港安全委員那種關鍵崗位,他一句話就能讓一家中小型企業破產倒閉,一個眼神就能讓普通中產家庭家破人亡,若是真的對你好,怎麼不見來幫幫我們家?」

    袁霜不知如何回答,腦海 裡驟然浮現出當日與宋保軍相遇的情形。

    那天他一個人在飯堂,自己輕笑著上前請宋保軍幫忙打飯。

    那是以劉佩龍、袁霜為首的一夥公子小姐選定的目標,早在幾天前就計畫好了。袁霜在抽籤中被選為執行者。

    袁霜本來以為自己忘了,這時卻記得格外清晰。宋保軍臉色騰的通紅,說話結結巴巴,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著自己,她全都清清楚楚的記著。

    後來宋保軍為她打來飯菜,好大一份,全是肉菜,堆滿盤子,她還暗自嫌棄對方的直男思維。

    那麼一個內向的宅男,居然會是廳局級正職的安全委員?

    然後袁霜順理成章邀請宋保軍晚上去校內的小店吃冷飲沒想到被宋保軍拒絕了。

    原來宅男自卑過度,不善應酬,本能的覺得自己理所應當不被女孩子喜歡。但袁霜在男人群裡周旋的本事何等了得,觀顏察色便知他心思,解釋說晚上太無聊,?想找個人陪陪。

    在她的絕色容顏之前,宋保軍色授魂與,無法控制正常的思維,僅有的謹慎很快就拋之腦後,戰戰兢兢接受袁霜的邀請。

    那天晚上,宋保軍穿著皺巴巴的西褲和白襯衫,還似模似樣打起了領帶,腳上是人造革剝落的舊皮鞋,活脫脫一個常年居住地下室的新手推銷員。

    袁霜一見到他就苦苦憋笑,忍了半天。

    點的是店裡售價昂貴的冰淇淋、冷飲和點心,一杯跟白色狗屎差不多模樣的冰淇淋標價四十八元,一杯鉋冰珍珠奶茶就要二十八元,一小塊果凍布丁點綴著一枚紅櫻桃也要十八塊。

    袁霜看著宋保軍那坐立不安滿頭大汗又強裝鎮定的樣子,肚子裡暗暗好笑。

    宋保軍搜腸刮肚想了一大籮筐笑話,說出來時結結巴巴詞不達意,一點都不好笑,反而令人難受之極。

    結賬時一百四十九塊五(包括餐巾紙)在內,宋保軍豪氣衝天的掏出一百五十元拍在總台嚷道:「不用找了!」

    簡直讓人尷尬癌都犯了。

    隔兩天袁霜主動約宋保軍去逛街,經過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時,袁霜伸手去牽宋保軍。剎那間,她感覺到宋保軍的半邊身子都僵硬無極限了,儘管在喧囂吵鬧的大街上,她仍能聽到宋保軍巨大猶如擂鼓的心跳聲。

    這時她基本確定能贏下這次玩弄宅男真心的賭約。

    宅男那初次動情的傻模樣可一點假裝不來。

    「餵,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回答不上來了?安全委員能對你真心?」楊佳慧輕蔑的笑聲打斷了袁霜甜蜜交織苦澀的回憶。

    袁霜一愣。

    真心?

    是了,那時候宋保軍對待自己確實是真心,一點錯不了。若有半句虛言,她袁霜都敢不再相信小明哥和安吉拉是真愛。

    可是後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是了,是我錯了。如果我不和劉佩龍他們立下賭約,玩什麼愛情遊戲,又怎會傷了宋保軍的真心,導致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既然他當初真心,那麼一定還能挽回的,一定!

    想到這裡,袁霜咬牙道:「媽,我覺得還有機會。」

    「真的?」楊佳慧輕笑不已。

    袁霜望向遠處的夜空,目光堅定不移,如同正在挖走太行和王屋的愚公。

    ……

    對宋保軍來說,這個星期平平淡淡,沒任何值得誇耀的事情發生。唯獨是穆秋光拜託他去「色誘」劉曉萱的性質發生了改變。

    宋保軍身為茶州新港管委會安全委員以及杜家「三少」,身份早在月季號遊輪的小圈子內鬨傳,自然並非穆秋光所想像的吊絲小白臉。

    因此穆秋光和劉曉萱很聰明的轉換思路,及時調整雙方關係,從高高在上的利用改為平等互利的合作,甚至姿態比想像中的更為謙卑一些。

    宋保軍便成了兩個女人之間的溝通橋樑。

    劉曉萱希望宋保軍能在新港建設的計畫中給出一系列優惠,相對應的是,她也在和穆秋光的合作中做出讓步。而穆秋光的回報則是大力支持新港建設,前期捐助了港口兩百台便捷式四輪電動巡邏車,每台車輛價值五萬元左右。

    而讓宋保軍去勾引劉曉萱的事,穆秋光再也沒好意思提過。

    另外主要是老頭子,和戰友們去了一趟月季號遊輪,蹭著外甥的面子,為有錢人的奢華無度而大開眼界,同樣也在戰友之前掙足了面子。

    當他得知兒子受杜隱廊之邀,出任新港管委會安全委員,沒再說些什麼,只是交代兒子好好幹,在不耽誤大學學習的情況下,別給自己丟臉。

    又有一件大傷腦筋之事。

    月季號之夜宋世賢高興過度,被老戰友梅均卓灌得酩酊大醉,不經腦子答應下一件事情:那就是讓兒子和梅均卓的大齡女兒相親約會,時間就定在本週週末。

    宋保軍聽了巴不得天天上課不要放假。

    這一天下課,教室走廊外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淡綠色的輕薄羽絨服包裹著曼妙身材,披肩秀髮,頭頂上戴著米白色針織帽,肩頭挎一個古奇小包,圓潤修長的**在走廊來回踱步,看神色似乎緊張得很。

    譚慶凱幾個死黨瞅了外面一眼,嘿嘿嘿促狹的笑了起來:「軍哥,自求多福吧。」

    龍涯說:「又可以開盤口了,你們覺得這次的結局如何?」

    「我賭軍哥不敢見她。」馬國棟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就押一百元,誰和我賭?」

    「我覺得你是對的,怎麼辦?這賭局開不起來啊!」

    就連幾個女生也在用「不作不死」的目光打量宋保軍,笑嘻嘻的等著看熱鬧。

    等在走廊外的女人赫然便是宋保軍的死對頭袁霜。

    隨著教授宣佈下課,同學們夾起電腦書本和筆記蜂擁走出教室。宋保軍混在人群裡,將兜帽套在頭上,一臉若無其事,跟在譚慶凱後面。

    「哎,那個……宋、宋保軍,等等!」一個嬌柔的聲音遲疑著說道。

    宋保軍只當做沒聽見,越走越快。

    袁霜不得已,硬著頭皮又叫道:「宋保軍!」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38
元氣少年 第379章 借錢免談

    譚慶凱幾個人唯恐天下不亂,擠著宋保軍不讓他走,笑道:「軍哥,有人找你,怎麼不做聲?」

    馬國棟上前笑嘻嘻的摘下宋保軍的兜帽,道:「別躲了,簡直有失我們宅男軍團老大的身份。」

    「宅男軍團?」譚慶凱眼前一亮:「這個稱號不錯嘛,以你的腦子,居然想得出來。」

    「什麼話嘛真是的。」

    宋保軍唯有停住腳步,看著臉色緊張外加惶恐的袁霜,淡淡的道:「同學,你找我有事?」

    譚慶凱幾個通通不動了,一個個豎起耳朵,臉上均是八卦的表情,眼中冒出好奇的火花。

    「一邊去,別呆在這裡。」宋保軍不耐煩的揮揮手。

    譚慶凱等人見軍哥似乎臉色不好,這才一個個嘻嘻哈哈的走了。

    袁霜還是那般清純嬌媚的模樣,大而靈動的眼眸,彎彎如柳葉的眉毛,俏挺的鼻樑,櫻桃般的嘴唇溫潤似水,身材高挑修長,比柳細月亦不遑多讓。

    但她這時候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色,微微耷拉著肩膀,失去了平日走在校園裡盛氣凌人的驕傲。

    所謂的愛情遊戲結束後,兩人有過幾次偶遇,都是在不愉快的情況下見面,淺淺談了幾句又立即分開。像袁霜這麼主動來教室找宋保軍,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她也在同時偷偷觀察宋保軍的神氣。

    頭髮短短的,精神得好像刺蝟一樣,漫不經心的眼神好像對什麼都無所謂,笑容有點冷。臉還是那張臉,但是精氣神完全不同,以前做什麼都畏畏縮縮的,自卑到了極點。現在呢,彷彿什麼都不在乎。

    「我、我能和你說一會兒話嗎?」袁霜遲疑半天,從喉嚨裡勉強擠出一句話,甚至不敢抬起眼皮去看宋保軍。

    宋保軍點起一支菸,道:「我很忙,給你一分鐘時間。」

    與此同時,他的三十二重人格又在虛數空間內展開了分析探討。兩人本來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姿態,宋保軍覺醒三十二重人格,在校園裡如魚得水過得好不自在,袁霜也得償所願的和劉佩龍在一起,兩人的生活本不該再有什麼交集。

    袁霜號稱茶州大學最美校花,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對所有異性不假辭色,心高氣傲得突破天際,人人幻想裡才會出現的白富美,能和他宅男軍團的小頭頭有什麼共同點?太讓人笑話了。

    再看現在這個樣子,袁霜獨身前來求見,等於放棄一部分自尊,臉色也不太好看,是什麼讓她甘願如此?

    想到這裡,宋保軍趕緊補了一句:「對了,借錢免談。」

    「你用不著這樣。」袁霜咬著嘴唇說,「我就是想找你說說話,不成麼?」

    「僅限一分鐘。」宋保軍指指走廊盡頭的樓梯,道:「我們邊走邊說,走到樓下也剛好合適。」

    袁霜面色一僵,滿是那種想拉屎拉不出的氣憤,默然不語跟在宋保軍身後走到樓梯口,端詳著對方的背影,那副散漫無聊的走姿,當真整個茶州大學校園獨一無二。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怎麼又不說了?」宋保軍奇怪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袁霜急忙收回目光,道:「我不知道怎麼說了。」

    「想不到你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當真笑話。」宋保軍打鼻子裡嗤笑一聲。

    「行了,宋保軍,我不打算和你爭那些無所謂的是是非非。」袁霜咬著牙說:「我和劉佩龍分手了。」

    「哦,節哀。」宋保軍的語氣平淡得彷彿在和一個不相干的人寒暄今天天氣不錯。

    一時間,尷尬、難堪、惱怒、懊悔諸般情緒紛沓而來,湧入袁霜的心頭。儘管過來之前她已經對宋保軍的態度有過充分的考慮,但真正對上了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袁霜強忍心中不適,繼續說道:「沒你想的那麼矯情,劉佩龍無非看中我的身體罷了。」

    宋保軍頭也不抬:「跟我有關係嗎?」

    「那、那我來找你聊天不行麼?」

    宋保軍一愣:「難道說你是想讓我喜當爹嗎?」

    袁霜不禁腳下踉蹌,踩空樓梯,身子急速往台階下墜落。

    眼看就要摔倒,宋保軍急忙來了個瀟灑的避讓姿勢,躲得遠遠的。

    袁霜緊急用手拉住欄杆才沒栽倒在地,饒是如此,腳踝也被狠狠崴了一下,十釐米的黑色尖頭細跟高跟鞋落在邊上。

    她登時吃不住疼,半蹲半坐在台階上,又羞又惱瞪著宋保軍,道:「不扶也就算了,還躲!」

    沒想到宋保軍拍拍心口,好一陣後怕的說:「幸好我躲得及時,差點就被你訛上了。」

    袁霜簡直氣得要死,強忍腳踝疼痛,慢慢扶著欄杆起身,說:「誰在乎訛你幾個臭錢!」

    「總歸小心為妙。你看有些老太太表面上慈眉善目,可當真往地上打個滾兒,你一套房子都不夠賠。」

    袁霜聽他把自己與那種街頭碰瓷人士相提並論,心中更是氣苦,說:「我的腳都腫了,你扶扶我總成吧?」

    「不行不行,須知男女授受不親,我正人君子,怎能扶你?非禮也。」宋保軍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義正詞嚴的說:「我手頭和你這麼一碰,名聲還不得臭了?以後怎麼跟人說話?」

    這時兩個中文系二班的女生從另一側樓梯走下來,聽到他們二人的對白,不禁撲哧一笑。

    宋保軍到底在學校混出了不俗的名頭,那兩個女的也認得他,因此覺得好笑。

    袁霜一張嬌俏白嫩的臉蛋刷的瞬間紅成猴子屁股,包括精緻的鎖骨在內,還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你不扶就不扶,說這麼多怪話幹嘛?」

    袁霜試了試,感覺還是抬不動腳,不由自主重新坐回原位,用手指頭輕輕揉捏秀氣的腳踝,疼痛感傳來,不由皺起眉頭。

    宋保軍趕緊一掩口鼻,左手在面前揮來揮去,做出在廁所蹲坑要揮走臭氣的樣子。

    「你、你怎麼?」

    宋保軍面帶不豫之色,目光落在她只穿著粉色船襪的腳踝上,道:「好大的味,快熏死我了。」

    由於宋保軍模樣表情和口吻太過逼真,那兩個剛剛路過的女生也跟著摀住鼻子連聲道:「好臭的腳啊!快走快走,當眾脫鞋,什麼人呢真是的。」

    有那麼剎那光景,袁霜真想殺了這個討厭的傢伙。

    也不知道自己腦袋搭錯了哪根筋,主動紆尊降貴來找這人,簡直自取其辱。

    從小到大,她都是如同眾星拱月一般,被男人圍攏著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呵護著、寵愛著。就連劉佩龍苦苦追求,沒有她的許可,連小指頭也不敢碰一下的。

    如今卻被眼前男人當做笑話似的無情嘲弄,落差之大,遠遠超出袁霜的心理承受範圍。

    只隔了一小會兒,宋保軍面無表情的往樓梯下走去,袁霜無法可想,趕緊忍痛穿鞋,咬著牙跟上他的腳步,叫道:「你這人!真是的!」

    宋保軍道:「到底什麼事,婆婆媽媽的,快點說,別浪費大家時間。」

    袁霜一瘸一拐跟在後面,低聲說:「我、我從來沒跟劉佩龍上、上過……床……」

    最後三個字細微無力,宛若蚊蚋,顯然鼓足勇氣才能說得出口。

    「我知道。」宋保軍一派盡在掌握中的語氣,說:「不過你為什麼向我強調這個?到底是何居心?想和我玩第二次愛情遊戲嗎?」

    「我玩得過你嗎?」袁霜苦笑不已,那苦澀的面容別有一番淒美景緻,道:「你是茶州新港安全委員,杜隱廊的弟弟,連劉佩龍的姑姑都要捧著你,我算什麼?怎配得上和你玩愛情遊戲?」

    「那就是了,你夥同劉佩龍捉弄於我,事後沒有過哪怕一次道歉,現在知道我哥哥厲害,又巴巴的過來攀附。」宋保軍毫不留情戳穿她的心事,冷笑道:「也太便宜了吧?你覺得可能嗎?」

    「不是,不是……那個……」袁霜軟弱的應道。

    「不是什麼,你倒是說個清楚明白。」

    袁霜幾度欲言又止,見宋保軍越走越快,終於忍不住說道:「我、我想請你幫幫我,事到如今,只有你才能幫……」

    但袁霜的聲音馬上戛然而止,樓梯口下站著臉色不善的柳細月,雙手抱臂胸前,正皺起眉頭上上下下打量她無助可憐的身姿。

    那目光,如同捉拿小三的正室夫人,要多厲害有多厲害。而柳細月的身後,還站著高大粗壯的凌安琪,一個稱職的女保鏢。

    柳細月聽說了凌安琪為宋保軍挺身而出賭鬥高見洋介的事,對這個女孩子的表現格外讚賞。

    她一點都不擔心凌安琪會對自己構成威脅,一方面琪琪妹子傻得可憐,另一方面卻對宋保軍忠心耿耿,第三個方面嘛,那身材……她覺得宋保軍不會瞎了眼的。

    和凌安琪進行了接觸之後,柳細月意外的發現兩人很聊得來,都是那種直來直去一根筋的性子,都是一點就爆的脾氣,都是大大咧咧甚至是傻乎乎的腦子。此外,她們的審美觀也很一致,喜歡那種可愛卻華而不實的小玩意,表面是女漢子卻有一顆文藝的內心。

    兩人很快一拍即合,藉著在樓下等宋保軍下課的空餘時間聊了起來,還聊得挺熱乎。

    袁霜感覺自己可能下一秒鐘就會被柳細月扒光衣服拖到外面遊街示眾。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38
元氣少年 第380章我有點餓

    「宋保軍,你和這個碧池在幹嘛?」柳細月厲聲喝道。

    宋保軍面不改色,淡淡的道:「還能幹什麼?和老熟人偶然遇上了,就隨便聊幾句。」

    柳細月見他神色坦然不似作偽,轉向袁霜冷冷的道:「你還有臉出來?前幾天晚上月季號酒會若不是沒注意審查客人名單,老娘早讓人把你扔下海去喝水了。」

    換做平時,袁霜原也有能耐與柳細月正面對頂幾句,偏偏這時候遭遇宋保軍打擊,再加上一些私事,心情糟糕得無法形容,只得應道:「我去哪用不著你管。」

    凌安琪小心翼翼的說:「這、這位同學,你說話能不能客氣一點?」

    袁霜想起這巨無霸女孩前些天撕碎敵人的血腥場面,不由得又退後幾步,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是嗎?」

    柳細月道:「收拾你個不要臉的碧池,用得著我們聯手嗎,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一個手指頭就能叫你家破人亡。」

    凌安琪跟著說道:「我們沒有欺負你啊,只是讓你對細細姐 態度好一點。」

    柳細月又道:「你這種人混跡在茶州大學,簡直是污染環境。現在、馬上、立即、瞬間,在老娘面前消失,聽到了麼?」

    凌安琪道:「餵,細細姐姐讓你消失。」兩人一唱一和,倒是要故意讓袁霜難堪。

    袁霜求助似的看了宋保軍一眼,盼望他能為自己說上那麼一兩句話,可是宋保軍抬眼看天,嘴上吹著愉快的口哨,根本沒注意現場情況,也不知道是假裝還是真的如此。

    袁霜一時無言以對,忍著氣道:「我不想和你們爭。」

    「看你那失足婦女的模樣,拿什麼和我們爭?」柳細月不依不饒。

    袁霜再次偷偷看了宋保軍一眼,嘆口氣道:「行,那就這樣,我不會再來纏著你的。」

    柳細月立即挽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樣子,冷笑道:「好啊,我還當你們真的偶遇,原來是專程來糾纏騷擾我家小軍的,你還要不要臉?」

    宋保軍見幾個女人吵起來沒完沒了,只得插嘴說道:「細妹,你看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先回家吃飯吧,順便看看青林。」

    柳細月原本也就做個姿態,知道袁霜膽怯,便笑道:「好,我們不和傻子一般見識,回去吧。」

    兩個妹子一左一右挽住宋保軍胳膊,再也不管還在氣得渾身顫抖的袁霜,逕自走進教學樓對面的停車棚,分乘兩輛車子,往柳細月家趕去。

    凌安琪駕駛著車身龐大的悍馬h2,心情相當愉悅。連續幾天她接到家裡的電話,父親凌利仁詳細說了家裡這幾天的變化,職務變動、工作調動、崗位調整,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來往,又搬了新家,數十年艱難,一朝苦盡甘來,這些都是先生為她家做的事,能不高興麼?

    因此傻妹子的貼身保鏢一職幹得格外積極,偷偷看了看坐在副駕駛室的宋保軍側臉,覺得先生真是英俊之極,忍不住哼起快樂的歌謠。

    宋保軍問道:「這幾天,你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有什麼變化嗎?」

    凌安琪一邊掌握方向盤快速的超過前車,一邊傻乎乎的應道:「還不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啊。」

    「你要學會自如的控制這種力量。」

    「為什麼啊?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凌安琪忍不住又看了看宋保軍,恍然大悟道:「是,為了保護先生,我一定努力學習。」

    「那你有什麼想法嗎?」

    凌安琪想了想,吞吞吐吐的道:「我想起那天晚上,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但又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呢,我這幾天有偷偷的練過。」

    「怎麼練的?」

    「就是學習怎麼控制力量。」

    凌安琪說著單手操控方向盤,右手拂向檔桿邊上放置的礦泉水瓶。礦泉水瓶飛了起來,瓶蓋在半空中崩開,瓶子準確無比落入宋保軍手中,好像施了魔法一般。

    宋保軍頓時目瞪口呆。

    「先生請喝水。」凌安琪得意洋洋的說:「力量,是物質變化的一種呈現方式,物質的變化對物質的環境產生的影響。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

    宋保軍認真思索起來,道:「你明白這意思?」

    凌安琪趕緊搖頭:「不太明白,是物理書上說的,我臨時背下來了。」

    「你就是不知所以然,不肯認真思考問題,還沒學會系統的控制力量。」

    宋保軍把左手放在半空,五指收攏又鬆開,說:「力量也分為人力和物力,通常我們說的是人類產生的力量,再窄化一點,是人體產生的力量。通過肌肉組織、骨骼構架等一系列複雜的結構,所產生的重力加速度作用。」

    凌安琪似懂非懂的點頭。

    「普通人隨隨便便把一張白紙撕開,會撕得歪歪斜斜,但是經過特殊角度和巧妙的施力方式,就會把白紙撕得很平整,這是一種力量的控制方式。」

    「哦,我知道了!」凌安琪高興的一拍大腿。

    「你懂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凌安琪不得不鬱悶的閉嘴。

    宋保軍繼續說道:「同樣,一拳把人打死,和一拳隨心所欲的想打斷對方幾根肋骨就打斷幾根,這是力量控制的不同,以及平衡的藝術。你得學會這種藝術。相同的類比是,同樣是花錢,有人大手大腳幾天就把幾百萬花銷乾淨,有的人卻能通過經濟手段賺取更多的收入。對你來說,人家的錢,就是你身上的力氣。」

    「我、我,那個,先生,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凌安琪只聽得一頭霧水,感覺自己難以跟上先生的步伐,為之羞愧不已。

    「以後再慢慢對你說。」

    悍馬車跟著柳細月的保時捷車屁股駛入小區妥妥的停穩,宋保軍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凌安琪馬上就忘了宋保軍的話,抬頭打量周圍環境,被迎面而來的黃昏美景和四處鮮花盛開的豔麗弄花了眼睛,叫道:「好美好美,太美了,細細姐姐住在這裡,真是神仙一樣的居所。」

    柳細月停好車子,走過來笑道:「喜歡這裡,以後就常來,只要你對小軍忠心耿耿,我總不會虧待了你。」言下之意自是有些確立雙方身份的意思你是為宋保軍幹活的,我是老闆娘!

    凌安琪一無所覺,笑道:「那太好了,細細姐姐真棒!」

    宋保軍隨著一起下車,柳細月的父母都沒回家,只有平常所見的警衛、司機、僕人和廚子,見了他們均鞠躬問好。

    李警衛員發現凌安琪巨大的身影,不由激動得聲音都顫了,道:「凌、凌小姐,您也來了?」

    柳細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說:「李叔,人來了就來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是說……哎!不知道怎麼說了,快裡邊請。」

    李警衛員那天晚上隨同柳細月在月季號遊輪赴宴,後來聽說凌安琪秒殺日本武士團的事蹟,一時驚為天人。

    他們這些警衛是原象京軍區特種部隊的退伍軍人,參加過一些特別行動,也瞭解地下拳場「生死鬥」在格鬥屆的榮譽,凌安琪的所作所為稱得上是女武神,自然很容易贏得他的尊重。

    凌安琪渾然不知自己激起過多大的波瀾,連忙笑著點頭說:「李叔好!」客氣得就像三線縣城去隔壁家串門的孩子。

    「不敢當不敢當。」李警衛連連擺手。

    柳細月瞧見了李警衛略顯嚴肅的態度,詫異的問:「李叔,她是宋保軍的貼身保鏢,你怎麼?」

    李警衛低聲道:「小姐,『血茉莉特戰隊』同期和我退役的幾個人,本事最高的『酋長』就是死在高見洋介手下的,所以一時見到凌小姐,我心情難免有些激盪。」

    柳細月不禁愣了愣:「所以說,她很厲害咯? 」

    「厲害到超越想像的地步。」李警衛的語氣非常肯定。

    另一邊,凌安琪進了客廳,像是鄉巴佬四處嚷嚷,「天哪!細細姐姐,你家是從皇宮搬來的嗎?細細姐姐,這是地毯嗎?好華麗啊,我能踩上去嗎?喂喂,這個吊燈太華麗了,我只有在電視上才見過。先生先生,你看這張桌子,哇塞……我不想活了。」

    柳細月不由翻了個白眼:「李叔,她真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李警衛遲疑道:「我、我也不太肯定。」

    宋保軍來柳家就和到了自己家差不多,吩咐道:「細細,先讓人做飯吧,多做個十人份的,省得一下不夠吃。」

    「多做十人份的?」柳細月眨了眨眼:「你什麼時候約了人來玩,也不跟我說一聲。」

    「呃,我有點餓,想多吃一點。」

    「那行。」柳細月原也對什麼鋪張浪費的事不太講究,換做別人肯定會懷疑半天,便讓廚房去準備吃的。

    一起來到柳青林的房間,宋保軍猛然感到一陣幽能的波動。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柳青林從床上一骨碌爬起,笑道:「姐夫,姐夫!」

    宋保軍瘦弱的小身板差點被撲倒,一把抱住柳青林道:「林林乖,姐夫來看看你這幾天有沒有聽話。」

    「聽話聽話!林林最聽話了!」柳青林連聲說道。

    柳細月發現凌安琪詫異的眼神,低聲解釋道:「我弟弟他小時候受過傷,醫生一直束手無策,所以……」

    凌安琪再傻也知道怎麼回事,忙說:「只要有先生在,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小軍向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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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