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瘋子
劇組從開機那天起到全劇殺青,中間是沒有休息天的,哪怕是40度的特高溫或者零下20度的特冰凍嚴寒的天氣。所以劇組的工作壓力和勞動強度是一般人難以想像的。
他們除了在時間上很少休息外,還有高度的注意力集中狀態,精神壓力也是巨大的。其中,他們每天完成當天拍攝計劃收工回到住地還不能馬上休息,還要用一兩個小時做好明天要拍攝的戲份功課。隨著拍攝的進行,每個人的精神壓力都在變大,易水寒也不例外。
凌晨六點多,易水寒拖著疲憊的身子從被窩裡起來。洗漱的時候易水寒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連續多天的拍攝任務讓他顯得有點消瘦,但正好符合北桑死後的角色變化。雖然他不是主演,但由於很多時候是作為北飛的背景和打手存在,基本每天都要起早去劇組化妝,而今天的他又有一場很重要的戲份,所以必須打起精神來。
等他趕到攝影棚的時候,現場已經在緊鑼密鼓地佈置著,擺動設備、定機位、佈景、討論,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在閒逛。
關學民看見易水寒來了就朝他點了點頭,經過這段時間的拍攝,他對易水寒的演技已經極為信任。在拍攝他的戲份時,關學民的心態是最放鬆的,甚至帶著點欣賞的態度去監拍。今天的戲份就是北飛被手下陷害,北風替他頂罪被抓到監獄裡的戲份。
這是上次北桑身死後北風第二個獨立鏡頭,主要體現的是北桑死後北風的性格變化。沒有時間耽誤,易水寒一道攝影棚就立刻到化妝間化妝。等易水寒上了妝,拍攝就立刻開始了!
“各部門注意!各就各位!開始!”關學民高聲吼道,因為長時間大聲的說話,他的聲音已經有一些沙啞。
前面的背景片段是攝影棚零碎的場景。但是經過剪輯後,呈現在電視上的會是這樣的畫面。
八米多高的崗樓上,荷槍實彈的武警正在守夜,探照燈不按照固定估計不停地旋轉著,襯托出整個環境肅穆和陰沉的氣息。兩道厚實的鐵閘門進去後,才是監倉區域,整整齊齊的鐵格子房整齊的排佈著。
鏡頭轉到中景拍攝,攝像頭緩緩移動,拍攝到監舍裡的所有人。監舍裡面幾個身穿著囚服的大漢坐在鐵架床上漫不經心的聊著天,而在角落的鐵架床上,也蜷縮躺著一個人。
在這看似齊整束縛的環境下,卻不知有多少潛藏在心中不為人知或公之於眾的罪惡,更有那些唯有鋼鐵牢籠才能鎖住的猙獰惡漢。而在場的幾名囚犯把那種兇徒的氣質表現得淋漓精緻。關學民不禁點了點頭,聽說這幾個特約演員之前在道上混過,所以對這類角色的扮演十分得心應手。正聊著天,那個叫阿彪的監獄老大對身旁人使了一個眼神,寸頭男便站了起來。
“下來!”寸頭爆喝道,他抓住那人的手臂,然後用力往外一拉就硬生生把那個身影從床上拉了下來。
那個身影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卻猶如死人一般沒有發出絲毫聲響。聽到這沉悶的聲響,關學民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之前和易水寒商量過,想在鐵架床下面放墊子,然後剪輯地時候拼接來完成。但是易水寒堅決不同意,他認為只有一個鏡頭一氣呵成的片段才能讓這段戲更加真實。關學民沒有辦法只好由著他,心裡倒想著如果這片段能用就堅決不拍第二段了。
上次北桑身死的鏡頭如此,這次也是如此,這是倒是他第一次擔心演員太過敬業而傷了自己。梁易輝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對於易水寒的決定他不敢苟同,身體是本錢,只有這個瘋子才會這麼瘋狂!但是在吐槽的同時他也不禁佩服他,能有這樣的決心怎麼可能會不出成績。
監視頻內的鏡頭繼續播放。
“裝死啊?”寸頭一腳把他踹著翻了一個身說道。
露出的那張臉赫然就是北風!本來就棱角分明的臉此時變得瘦削,蒼白,在這張臉色找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寸頭,一言不發。但是那毫無情緒猶如死水的眼神卻讓寸頭有些發毛,這並不是在演,他真的是有點被這個眼神嚇到了。
可能是為自己剛才膽小的情緒感到羞恥,他瞪著眼睛就想上去踹他。那個叫阿彪的老大揮手示意他停下,然後蹲在了北風的身邊。
“我知道你是人稱瘋子的北風,我也知道你跟著飛爺幹,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裡有這裡的規矩,規矩是我說了算!明白了沒?”阿彪看著北風漫不經心地說道。
在外面可能他一根手指都不敢動北風,但是這裡是重罪監舍,而他是這個監舍的老大,在這裡是龍是虎都得乖乖趴下!北風的嘴角抽了抽,然後扭頭不去看他,他的表情已經沒有變化,但是大家都可以看出他不屑的態度。
“你這什麼態度!”阿彪冷笑了一下,然後像是教訓小孩一樣拉著他的耳朵把他拽過來。
“我讓你轉頭了麼!”阿彪用已經瞎了的白眼仁對著他,然後啪啪啪三巴掌拍在北風的臉上。
這三個巴掌的力度是徐循漸進的,頭兩巴掌主要是侮辱性質的,並不疼,但卻是把他的尊嚴放在地上踐踏。而第三個巴掌卻是很用勁地抽在了北風的臉上,記住疼才學會尊重!北風的臉上立刻就浮現出一個紅印,這也是應他的要求真實抽打在他臉上的。演戲時的他敬業到讓人敬畏的程度了。
“三號機,面部特寫!”關學民此時沒有再去關心易水寒臉上的巴掌印,而是指揮著攝像拍攝。
鏡頭里漸漸拉近,那張蒼白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頰出現在鏡頭里。原來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頰漸漸綻放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而上下眼瞼因為用力而出現了幾條細紋,平靜如死水的眼眸中殘忍暴戾的情緒湧動。阿彪一揮手,坐在床架上的幾人便上前踢踹著躺在地上的北風。
經歷了這世上最絕望的痛,這種痛又算得了什麼呢!
越是疼痛,他的笑容就越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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