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聊齋大聖人 作者:佛前獻花 (已完成)

 
tzuxiang 2017-5-28 23:23: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0 664443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1:56

第七百一十九章  告誡

  此刻後院裡傳來一聲聲撕開衣服的裂錦之聲,還有那弱女子的驚呼和哭泣。

  聽到這個聲音任誰都會懷疑,是什麼歹毒的惡徒正在欺淩某位良家女子。

  但凡心中有一點正直之心的人都會忍不住衝出來制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會讓那歹毒的惡人得逞。

  「狗官,你這狗官安敢如此?」

  那個書生孫悅見此當即大怒,眼睛睜的老大,臉龐都漲紅了。

  「無恥之徒,無恥之徒,在下平生所見第一次,世上當真有如此歹毒的官員。」

  「此事一定要彈劾,一定要彈劾。」

  前來弔唁祭拜的書生也氣的發抖,在他們眼中李修遠是趁著方生餘屍骨未寒,欺男霸女的狗官,而且沒有哪位昏官有他這麼讓人義憤填膺了,居然真的指派手下欺負方大人生前的丫鬟,還當扒掉別人的衣服。

  這是攔路的強盜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有些人仗著自己是士子,是讀書人衝過來想要制止,可是卻被崔魏帶著六扇門的人攔住了。

  然而當那兩個鏢頭將這喜兒渾身的衣服撕開之後卻是忽的驚呼一聲︰「呵,好大一隻鳥,這丫鬟居然是公的。」

  「不,不是吧,男的?」

  「這,這丫鬟是男的,不是女的,天啊,怎麼會這樣?」

  一時間,驚呼聲此起彼伏,都不相信眼前這一幕。

  明明是女子的相貌和身材為什麼扒掉衣服卻是一個帶把的?而且那玩意異於常人,很多男子見到了都自愧不如。

  「本官懷疑此人是五通教妖人,用了什麼旁門左道之術將自己變成了這樣,為的是借機賣身給富貴人家,禍亂別人後院,謀財害命,方生餘便是死於此人之手。」李修遠道︰「當日方生餘被刺那夜,此人正好在衙署內,也正好在方生餘身邊。」

  「諸位,證據確鑿,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說完,他掃看了那些所謂的書生,士子。

  立刻,這些人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樣,一個個都蔫了下去,毫無直言氣勢洶洶的樣子,一個個羞愧難當,忍不住以袖遮面,不敢見人。

  「這,這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男的呢?剛才分明是一位女子啊。」秀才孫悅這個時候傻住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喃喃自語,還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可是那喜兒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做不了假。

  「你可寫過擔保書的。」李修遠揮了揮手中的文書道︰「你這腦子,考什麼科舉,回去種田吧,要不然今日抓你進衙門。」

  說完,又道︰「抓此人回去,此案已經破了。」

  「等,等等,大人,方生餘是小人殺的沒錯,可是小人也是無奈之舉啊,那日小人和夫人正在衙署裡......」這個叫喜兒的丫鬟驚慌失措的喊道。

  顯然是不甘心被抓,想要吐露出和方氏之間的那點私情。

  如果不是被方生餘撞破了的話,他也不會情急之下殺了方生餘。

  李修遠眯著眼睛道;「你是想說你和方夫人有私情的事情?」

  「你,你怎麼知道?」喜兒啞然失聲,驚恐道。

  「此事本官當然知道,你殺了一位知府還不夠,還想污蔑別人,害的別人家破人亡才能罷休麼?押此人走,好生審訊,我看此人應該不像是初犯,估計以前還犯過案,要不然怎麼敢殺人?」

  「是,大人,帶此人回衙門。」崔魏立刻派人押著此人離去。

  而隨著這案子告破,其他人的態度卻又立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之前罵李修遠狗官,到現在開始一個個稱贊李修遠英明,睿智,是一位剛正不阿的好官。

  「好,好啊,主人的冤屈總算是得雪了,兇手抓到了。」

  「李大人,晚生有錯,剛才不該叱罵大人啊,晚生此刻羞愧難當,還請大人責罰。」

  「李大人,斷案如神,一日之內找出了兇手,真乃百姓之福,方大人由此同僚也能含笑九泉了。」

  李修遠卻是笑而不語,只是轉身離去。

  「今日多有打攪了,本官案子辦完,兇手也緝拿了,先行告辭了,方大人的喪事還請繼續舉辦,想來接下來不會有打攪方大人的地方了,至於剛才的詐屍一事,也只是一個意外而已,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你們可以放心。」

  他到底還是良善勝過了理智,下意識的替那方氏遮掩了這事情。

  讓人家破人亡的事情,李修遠到底是做不出來。

  當他路過靈堂的時候,依然看見了方生餘的那兩個幼子跪在那裡哭泣,而方氏也跪在靈堂裡,穿著孝衣,驚恐而又期盼的看著李修遠。

  「夫人好自為之吧,我能幫夫人掩蓋這一次,是因為不想見到你們一家人家破人亡,但是方生餘犯下的罪孽還在,他自己便是死了也沒辦法承擔,遲早還會禍及子孫的,夫人如果能從今日起改過自新,行善積德的話,日後還能得一個平安。」

  「否則,夫人也好,方生餘的這兩個孩子也一樣,早晚是多災多難,這是你們之前種下的惡果,應當自己去償還,夫人是信佛的人,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吧。」

  李修遠走了過去,對著方氏說道。

  「多,多謝大人的大恩大德,妾身來世願當牛做馬報答大人的恩德。」方氏哭著跪伏在地。

  李修遠道︰「真心悔過的話就把方生餘貪汙受賄得來的銀兩全部佈施出去,當然,這是本官的建議,夫人也可以不必聽從,本官不久留了,告辭。」

  他順便也為這方氏指了一條活路。

  禍及子孫的罪孽不是很容易逃脫的,需要大功德才行。

  至於這個方氏捨不捨得錢財,得看她自己怎麼做的。

  李修遠相信,如果她捨不得錢財的話,遲早還是會受到惡報的,因為她之前也不是善男信女,跟著方生餘身邊沒有做一些惡事李修遠才不相信。

  只是他能做的都做的,能否自救還得靠自己才行,他今日感覺已經管很多閒事了,如果是換做其他的官員估計這個方氏已經被抓回去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2:27

第七百二十章  筆墨害人如害己

  「大人,犯人審完了,這是犯人招待的罪行,還有那方生餘被殺一案,他也認罪了。」

  第二日的早上,在知府衙門的李修遠就收到了崔魏送來的認罪書。

  「這麼快就審完了?不錯。」李修遠看著手中的認罪書,目光不由微微一動︰「給我說說此人的來歷。」

  「是,大人。」崔魏道︰「這個叫喜兒的丫鬟,原名王二喜,是山東某縣人士,因為自小家貧被賣給了某戶人家當書童,後來受不了主人的虐待私逃了出去,跑到京城拜了一位妖人為師傅,學了一身男扮女裝的本事。」

  「僅僅只是裝扮就能變成如此?」李修遠道;「上面說他曾服過丹丸,方才隱了喉結,皮膚變的白皙,有了女子的身姿。」

  「是的,大人,這王二喜卻是吃過他師傅給他的一枚丹丸,再加上穿著打扮,方才有了貌美的身姿。」崔魏道。

  李修遠道︰「這丹丸一事給抹了,認罪書再讓文官重寫一份,要是被一些達官顯貴知道有這樣的丹丸,誰知道他們還會坑害多少男童。」

  崔魏楞了一下,隨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京城之中的達官顯貴有不少人喜好**,若是知道世上有這樣的丹丸,難保不會有人滿足自己的私癖讓人去尋。

  「大人,這王二喜以女子的姿態賣進達官顯貴之人的府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這是第七次犯案,他每進一府,必先勾引府上夫人,而因府上夫人只認為他是女子,所以心中不曾防備,故而每次輕松得手,而得手之後王二喜以此為要挾,索要大量的錢財金銀,之後便裹挾錢財,潛逃出府,等揮霍完了之後又繼續賣身。」

  「雖然那些女子知道被騙,可是礙於名聲卻都不敢吐露出來,以至於他的事情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李修遠聽完之後笑道︰「騙財又騙色,這廝到是厲害,這樣的手段也想的出來,誰若是貪心買了這樣一位丫鬟進府誰就倒了八輩子黴,看來這便宜還是不能貪的。」

  崔魏又道;「大人說的是,而且據王二喜所說,幹他這一行的人已有不少,僅他師傅門下就有十餘位弟子,都是服了丹丸,女扮男裝的。」

  「這麼說來這是拔出蘿蔔帶出泥了......」李修遠說道︰「京城之中,這罪書上點名道姓的人家就有三戶被騙,呵呵,如果那些位大人知道自己的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用這樣手段犯案的人居然還不少。」

  「問出了他那個師傅在什麼地方麼?找出來抓捕歸案,省的讓那傢伙繼續傳播這種害人的計謀。」

  崔魏道︰「是,大人,卑職再吩咐牢獄的獄卒去審問審問。」

  「很好,那你去吧。」李修遠揮手示意了一下。

  可就在此刻。

  京城吏部侍郎張元的府上。

  今日有好些位文人,士子,官員前來拜訪他。

  說的都是李修遠的事情。

  「張大人,你可要向官家彈劾那李修遠啊,此人一接任知府就把下官等人趕出了衙門,還撤下了衙門內的衙役,換上了他的親兵,這,這樣一來知府衙門豈不是成了他的一言堂麼?下官的一位同僚今日早上準備去知府衙門問個清楚的時候卻被那李修遠的人給扣押了起來,關進了牢獄之中,這事情張大人你可不能不管啊。」

  「那李修遠的惡行還不止如此,他假借徹查方生餘被刺一案,闖入方府,欺負方大人的遺孀孤兒,甚至為了破案,不惜抓走了方大人府上的一位丫鬟,強行指認為五通教妖人,而且他還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了方府眾人,甚至方夫人都對其感恩戴德。下官覺得一定是此人用了卑劣的手段,威脅了他們,還請張大人主持公道。」

  「是啊,幾位都說的很有道理,這個李修遠才上任三天就弄出這麼多事情來,若是讓他繼續搞下去的話,天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來。」

  吏部侍郎張元微微眯著眼睛聽著這些人的抱怨,他心中清楚不過是李修遠在辦事的時候得罪了這些人而已,如今把狀告到了自己這裡。

  誰讓自己是吏部侍郎呢?

  「此事本官已經知道了,李修遠此人秀才出身,初從文又從武,借著平滅九山王之功一步踏進朝廷,難免會有些志高意滿,行事張狂,畢竟年輕氣盛嘛?不過既然這個李修遠做出了如此多讓人不滿的事情,也的確應該彈劾,彈劾,如果幾位肯聯名上奏的話,本官倒是願意領個頭。」張元道。

  這些前來告狀的文人,官員聞言頓時一喜,紛紛表明願意聯名上奏,一起彈劾那李修遠。

  張元心中自然清楚,一次彈劾是弄不倒這李修遠的,不過不礙事,只是先給官家哪裡留下一個壞印象而已,等後面繼續彈劾幾次。

  官家耳根子軟,多幾次的話這李修遠估計連知府的位置都沒得當了,很快就要罷官走人。

  至於回揚州當刺史,那更是做夢。

  是夜。

  張元讓僕人點亮書房的燭燈,然後磨墨撚筆,思忖少許,準備寫下一份彈劾的奏章。

  可是就在他剛剛拿起筆染墨準備書寫的時候。

  「吧嗒~!」

  筆尖上一滴墨汁落在了白紙上,可是讓張元驚疑的是這落下來的墨汁竟不是黑色的,而是紅色的。

  「咔嚓~!」

  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響起,張元卻又發現手中的這根用的非常順手的毛筆竟突然從中間裂開了,變成了兩半。

  筆桿,筆尖掉落在白紙上,亂成一團。

  張元臉色驟變,猛地站了起來,他臉色凝重,屏氣凝神看著眼前斷裂的墨筆。

  「筆尖滴血,墨筆裂開,這是不詳的徵兆。」

  此異象,如軍中帥旗掉落,是大凶之兆,象徵著主人斃命。

  身為吏部侍郎,見的多了,一些事情是篤信不疑的。

  「這奏章寫不得.......」張元腦海之中不知道為什麼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可隨後卻又啞然一笑︰「子不語怪力亂神,本官身為吏部侍郎,難道也害怕報應麼?若是有報應本官又怎麼能位居侍郎呢,身為朝廷命官,便是鬼神見到了本官也要繞道啊。」

  想到這裡,張元卻又再選過了一隻墨筆,準備繼續寫奏章。

  可是剛伸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一點墨汁,印黑了手背。

  伸手抹了抹,卻發現手指上並無墨跡。

  那黑色的印記墨汁所染.....

  但張元卻又看到手中的黑色印記正在迅速的擴散,變大,同時自己也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扶著書桌,揉了揉腦袋︰「怎麼回事?本官為何今日感覺格外疲累,昏昏欲睡.....」

  還未說完,他便倒了下來,趴在書桌上昏迷不醒了。

  這個時候,旁邊那裂開的筆桿之中鑽出了一條漆黑的蜈蚣,這蜈蚣在白紙上游走了一圈,然後順著張元的臉頰鑽進了他的耳朵之中。

  片刻之後。

  張元渾身微微一顫,隨後耳朵,鼻子之中流出鮮血,氣息很快就斷絕了。

  可是又過了幾個時辰,沒了氣息的張元卻又突然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他的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沒有瞳孔,顯得詭異異常。

  「總算是等到你這傢伙福澤耗盡的一天了,謀害一個侍郎還真不容易,此人前世積攢的功德太多了,做了侍郎快十年都沒有消耗乾淨,如果不是參與謀害了那人間聖人,估計下輩子還有十年以上的官運......不過現在嘛,不但丟了性命,下輩子也要受苦受罪。剛才那一筆動的好,筆一動,害人的惡念就起來了,文人握筆害人,如賊人拿刀殺人,這等惡念瞬間就澆滅了此人最後一點福德,才讓我有下手謀害的機會。」

  張元嘴中嘀咕著說道,旋即又活動了一下手腳,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再看那擺放整齊的奏章,當即一股腦的全丟了。

  「打草驚蛇,這是壞了老祖的事情,這幫文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2:46

第七百二十一章  高手聚首

  自李修遠接任知府以來已經過去了五日的時間。

  這五日之內,他除了破獲了方生餘被刺一案之外就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了,至於上元節大火一案,他似乎根本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平日裡處理一下京城當下發生的案子而已,至於其他的卻是沒有多管多問。

  但在這五日時間之內,他要召集的高手卻是陸陸續續的到齊了。

  刑部侍郎杜澤那邊明智的選擇賣了一個面子給李修遠,從刑部的牢房裡放出來了一名叫做張超的武人。

  六扇門那邊請來了劍客夏侯武,至於燕赤霞說是也在江南一帶尋到了,據六扇門的人說,燕赤霞聽到李修遠相請立刻坐著一隻大鳥往京城的方向飛走了。

  而在今日。

  李修遠卻是將自己能調來的高手都給調來了。

  鏢局之中,修行了鐵布衫法的鏢師,沙金。

  四象之力的神力將軍,吳象。

  京城之中的有名的高手,左千戶。

  赫赫有名的劍客,夏侯武。

  還有六扇門的總捕,崔魏。

  夜叉將軍那邊也打了招呼,如果有必要的話願意協助一二。

  再加上放出來的李超,還有還未到來的燕赤霞,僅身邊的高手就有六位。

  此刻,知府衙門的後院之中,這裡擺了足足六桌酒席,上面放著的全是大壇大壇的美酒,還有整隻的烤羊,以及雞鴨,甚至連官府管的很嚴的牛肉都烹製了五十斤,至於其他的瓜果鮮蔬更是不在少數,全是京城之中足以進貢的上等。

  而此刻,這些所謂的高手齊聚一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每一人的肚子就像是無底洞一樣,酒肉吃了十幾斤都沒有感到飽。

  「李大人說了,吃了這一頓,下午就開始辦事,其實事也簡單,抓捕一切禍害京城的妖人,有些事普通人辦不成,非要你們辦,希望諸位別讓李大人失望。」崔魏端起大碗開口道。

  「我本來就是李家的人,為大少爺賣命理所應當。」沙金咧嘴笑道︰「得了功勞,以後參了軍說話也硬氣一些,省的被韓猛,不,被那韓世忠笑話一生武藝白白浪費。」

  說著也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那書生做知府了?這官升得很快啊,嘿,看來我要改口叫李大人了,不過話說回來了,那書生的本事這麼大,還要你們這些人作甚,有些事情他一個人搞定就成了。」夏侯武拿著寶劍正在切一塊羊腿。

  「夏侯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旁從牢房裡放出來的一位三十左右的漢子,開口問道。

  他叫李超,也是自幼習武之人,現在是一位武道宗師了。

  夏侯武道︰「沒別的意思,就我這武藝,在那書生手中走不了三個回合,書生學的是馬戰之法,得了一匹龍駒,再加上一桿無堅不破的虎口吞金槍,如虎添翼,又因為年輕,氣血旺盛,習武天賦過人,就他一人,打你,還有我,算上一個沙金,沒問題。」

  「不出三十個回合,全得被他挑殺。」

  李超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那位李大人有這樣的身手?之前我可見過那位李大人,是一位書生,夏侯武你可不能騙我啊。」

  「夏侯武說的沒錯,他有神駒,神兵在手,再加上年輕力壯,大槍耍起來人借馬力之下如果一不小心,一個回合就能挑殺一位武道宗師,別人學的是上乘武藝,你們學的是拳腳棍棒的功夫,沒得比,如果那書生下馬步戰的話你們還能過過招,呵呵,有美酒都不叫我,夏侯武你也太不仁義了吧。」

  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隨後卻見一個絡腮鬍大漢從天兒降,砰地一聲落在了院子裡。

  此人魁偉兇悍,一臉惡相,但給人的感覺卻又豪爽,耿直,讓人生不出厭惡之心。

  「燕赤霞,你總算是來了,這段時間躲哪去了,你可讓我好找。」夏侯武眼皮一跳,立刻站了起來,立刻就抓起了一旁的寶劍︰「先和我比試一番再說。」

  「不比,不比,我知道你心性大有長進,但性子還是太急了,等你爭強好勝的性格收斂了起來,我才會答應和你比,而且我也沒有躲起來,上次金陵城一戰之後我一邊修行,一邊斬妖除魔去了,由南往北,跟著李修遠麾下的那些鬼神東征西討,殺了不少惡妖,誅了不少惡鬼。」

  「嘿,現在那些鬼神稱我為活鐘馗,以為我是鐘馗轉世呢,有趣,有趣,興許我哪天死了,之後弄不好還真會成為門神。」

  燕赤霞大步走來,身後背著一柄寶劍,大笑之間,聲音宛如穿金裂石一般,讓人耳膜發痛。

  「可惡,你去斬妖除魔也不叫上我?我若與你一道去的話,殺的妖魔鬼怪不會比你少。」夏侯武道。

  燕赤霞笑道︰「你如果能戒了色欲的話,我就邀你一起去殺妖殺鬼,降妖除魔的僧人都要四大皆空,怕的就是怕被鬼怪迷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我們修行中人也是一樣,你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殺了賊匪領到的賞銀就去青樓花了?這不行,這是自甘墮落,會影響修行的,你看那書生,家中妻妾成群,個個貌美如花,蝕骨銷魂,可他也沒有女色纏身啊,這叫什麼?這叫節制。所以你武藝比不上書生,也是應當。」

  夏侯武頓時羞的臉皮發燙,卻又道;「喜歡美色又有什麼不對,難不成和你一樣還是童子之身?」

  「別小看童子身,闢邪很厲害的。」燕赤霞道。

  「燕赤霞,敘舊就暫時免了吧,我是六扇門的崔魏,我們以前見過的,這次是李大人請你來幫忙的,希望你別隨著脾氣來,京城的局面很亂,你要是胡亂來的話,壞了大人的計劃可就不好了。」崔魏道。

  燕赤霞那蒲團大的手隨手抓起了一壇美酒,掀開封泥就痛飲起來道︰「放心,書生的事情我有分寸,不會亂來的,如果不是他相請,我還不會來這京城呢,天下之中值得讓我去幫忙效力的就只有書生一人而已,他做不成的事情,沒人做的成。」

  「說的那麼虛偽,我很簡單,他救過我命,我來報恩。」一旁的夏侯武道。

  這幾人聊著的時候,一旁的李超卻是和沙金聚在了一塊︰「沙金,你這鐵布衫法是跟誰修行的?以前我的師傅也會,不過沒教我,因為我耐心不足,學不來這枯燥的武藝。」

  「我是跟著少林寺的一位老僧人學的,你呢?」沙金道。

  李超眼睛一亮︰「我師傅也是少林寺的,他叫憨和尚,你認識麼?」

  「不認得,我的那位師傅不叫憨和尚,他也沒有告訴我名字,應該是一位很厲害的高僧,後來我一次走鏢的時候打算去少林寺拜見那位高僧,可惜他已經坐化了,據廟裡的人說那位大師修成正果,去天上做了羅漢。」

  沙金道︰「我鐵布衫法只能算是一般,因為我佛法不行,領悟不到其中的精髓,如果不是大少爺現在我還在街口表演胸口碎大石呢,不過說到武藝,這裡最厲害的肯定是吳象,你知道朝廷封他做什麼?叫神力將軍。」

  「他的力氣連大少爺都為之稱贊。」

  一旁的吳象聽到自己被提起,這才抬起頭來,他雙手抓著一隻烤羊,滿口酒肉,神情有些茫然︰「喚我有啥事?」

  「沒事,沒事,就隨口聊聊。」沙金道。

  「哦。」

  吳象又繼續埋頭吃喝起來。

  「崔魏,京城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居然值得書生召集這麼多的高手,只是對付妖魔鬼怪的話肯定不止。」酒肉吃下之後,燕赤霞這才問了起來。

  「我也不清楚,不過京城最近不太平,前陣子京城大火,死了不少人,然後官家讓大人負責五通教一案,大人說缺人手,便向嚴大人抽調了一些,不過還不夠,就招來了你們這些好手幫忙。」崔魏實話實說道。

  他心中雖然猜到了一點,但不會胡亂說出來。

  「算了,待會兒我還是問書生吧。」燕赤霞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5:57

第七百二十二章  京城辦案

  「諸位都吃飽喝足了麼?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適才我將崔魏送來的卷宗理了理,京城之中大概要處理的地方不下於三十處,而需要直接剿滅的地方不下於十處,危害都很大。」李修遠此刻身穿官服,帶著幾位隨行的甲士來到了後院。

  「朝廷讓我查上元節大火一案,調查五通教妖人,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借著這個機會我給京城的百姓做一件好事,一個月後我就要卸任,到時候就管不了這些了。」

  「大人,卑職已經酒足飯飽了,隨意都可以為大人效力。」崔魏道。

  燕赤霞卻是笑道︰「書生,千里迢迢的叫我來給你辦事,事後你拿什麼東西犒賞我?便是軍中參軍還有賞銀呢,你可別拿金銀財寶來忽悠我,我對那玩意不感興趣,這樣吧,上次那前朝的西域貢酒,葡萄酒,你給我來三壇怎麼樣?」

  一見面,燕赤霞就忍不住討酒。

  李修遠搖頭道;「不行,不行,那酒已經沒了,上次都被你和夏侯武喝光了,我可一點都沒有私藏,如果燕赤霞你要喝酒的話,事情結束之後我請你喝仙人醉。」

  「仙人醉?那是什麼酒?」燕赤霞眼睛一亮,仿佛已經開始想像那美酒的滋味了。

  「真武神君送我的,就只有一壺,我喝過一杯,不過我酒力不好,一喝就醉,回頭慶功宴上我拿出來請你們飲用。」李修遠道。

  燕赤霞大笑道︰「爽快,還是你這書生寶貝多,每次都有一些好東西,當心被賊人惦記啊。」說著又瞅了瞅他腰間那個有些陳舊的鬼王布袋。

  若有仙人醉,必定裝在那布袋之中。

  「李超,聽說你的師傅是憨和尚?」忽的,李修遠看向了一旁那個有些陌生的漢子。

  「是,是的大人,我以前就是跟著憨和尚學武的,師傅教了我幾年,後來便雲游四海去了。」李超忙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我以前在華縣見過憨和尚,我們一起除過妖,他還不錯,正在四處遊歷,積攢功德,修行成羅漢,有機會見了面應該敘敘舊。」

  李超聞言有些欣喜起來,沒想到師傅居然和這位李大人認識。

  「好了,都準備一下,拿好兵器,立刻出發。」

  沒有再磨蹭,李修遠帶著這些世俗之中頂尖的高手,出了衙門。

  衙門有上百號人等候。

  他們是六扇門的捕頭,以及李修遠麾下的一隊甲士,還有衙門的衙役。

  不指望他們發揮多大的用處,只是帶過去壯壯聲勢,打打下手,畢竟人多好辦事,光靠這幾個頂尖的高手還是顯得太過勢單力薄了。

  「左千戶呢?他還沒來麼。」李修遠掃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左千戶帶人過來幫忙。

  「回大人,左千戶派人傳信過來,他現在還在當值,無法擅離職守,等換了班左千戶表示即刻前來相助大人。」一位捕頭抱拳道。

  「到是太守朝廷的規矩了,也罷,就不等他了,出發吧。」李修遠笑了笑,卻也不介意。

  這的確是那左千戶的性格,為人耿直,忠誠,對於朝廷的差事可以一絲不苟的完成,為此拼了性命都可以。

  當即,李修遠率領著吳象,沙金,李超,燕赤霞,夏侯武,崔魏,足足六位高手,上百號人馬,聲勢浩大的沿著官道,順著街道往前走去。

  一路上,驚擾了不少的京城百姓,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今兒個京城發生什麼事了,這麼一位大人領著這麼多人馬冒了出來,這是要做什麼?還有六扇門的崔總捕,難不成有人犯了大案?」

  「那帶頭的官我認得,是前些日子接任方生餘的知府,我看這是要去查什麼大案子了。」

  「喝,好不得了的氣派,那官後面跟著的全是高手,連以前赫赫有名的總捕燕赤霞都給請來了,還有那夏侯武,聽說他的劍法很厲害,和燕赤霞是死對頭,幾年前還在京城的酒樓裡比過劍呢,嘖嘖,那一戰真是讓我過足了眼癮,高手交鋒那叫一個痛快啊。」

  「看,是那李超,他怎麼被放出來了,去年不是抓進了刑部大牢麼?聽說他打傷了某個衙內,要關個三五年呢。」

  「順風鏢局的總鏢頭沙金居然也在?也是一位不得了的高手啊,聽說他有絕技鐵布衫法,能刀槍不入,能手劈一頭水牛,」

  京城市井之間,有些不少的潑皮,閒漢都認的出這些高手。

  尤其是燕赤霞和夏侯武,以前更是在京城的這圈子裡闖蕩出了諾大的名聲,只是後來燕赤霞厭倦了世俗爭鬥,修行劍仙的法門,跑去四處斬妖除魔了,而且還殺了不少貪官汙吏,所以總捕早就當不成了,沒有被通緝都算是六扇門給面子。

  如今這些高手匯聚一處,自然讓人忍不住驚疑起來。

  當然,對於一些文人,士子而言,他們並沒有聽說過這市井高手的傳聞,只是好奇,知府衙門組織這麼多人手到底想做什麼?

  要知道京城對於捕頭,甲士,衙役的人員調動是有很嚴格的規定。

  超過多少人都要朝廷的旨意,否則就算是聚眾鬧事,有謀反的嫌疑。

  「停。」

  一堆人馬,沿著街道走過,最後左轉右轉,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李修遠看了看手中的卷宗,揮了揮手道︰「就是這裡了,這是一處府宅,看似正常,實際上裡面卻躲著一位妖人,煉制丹丸,坑害稚童,把人變的男不男女不女,借機謀取錢財,準備破門抓人,投降免死,反抗立誅,這第一戰諸位誰先上?」

  說完,他回頭看了看眾人。

  李超立刻騎馬走了出來抱拳道︰「不敢給師傅丟人,願意為大人拿了這裡的妖人。」

  「給你二十人,其他人負責圍住,防止妖人逃竄。」李修遠揮了揮手道。

  李超當即躍躍欲試,他感覺學了一輩子的武藝,現在總算是可以發揮出作用了。

  當即,他翻身下馬,點了二十人便大步走到了這府門前,一拳砸下去,眼前厚重的木門立刻破了一個窟窿,然後反手將門栓取下,帶著人便衝了進去。

  很快,裡面便傳來了尖叫聲,和驚呼聲,還有各種抓人的聲音。

  「什麼人?竟敢來我府上搗亂?」此刻,一位面帶陰鷙的老道,帶著幾個貌美如花的道童,怒氣衝衝的從丹房之中走了出來。

  李超說道︰「在下李超,奉知府大人命令,前來抓捕煉丹妖人?便是你這老道麼?還不趕緊受降。」

  話音剛落,他腳下就如驚雷一般炸響,整個人宛如奔馬一般迅速襲來。

  「練出了氣勁的高手?大不妙。」這老道神色大變。

  這等武藝的人,心志堅定的話足以搏殺妖魔鬼神,一身陽剛之氣邪魅都不敢近身。

  不敢大意,老道急忙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張道符,然後念念有詞,道符迅速的燃燒起來,可道符還未燒完便突然一陣清風吹過,竟熄滅了。

  法術失靈。

  「不好,外面的那位知府不簡單,他的正念籠罩這裡,法術都不靈光了。」這老道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試著用天目往外看一眼。

  瞬間,一股白光籠罩蒼穹,隱約又有金光射來,兩股光芒交織,如華蓋,大山壓在自己的府邸之上。

  這等情況之下,等閒法術壓根就起不到作用。

  「我的劫難要來了麼?」

  這老道腦海之中冒出了這個一個念頭,此刻想要逃走也晚了。

  下一刻,飛奔而來李超一拳砸在了這老道的胸口上,立刻砸的他直接倒地吐血,臉色也瞬間煞白了起來,整個人就像是破了修行一樣,直接就萎靡了下去。

  「你施法術我也不懼你,師傅說過,見法術,鬼魅自身先凶三分,越害怕法術越厲害。」李超提著這老道便回去復命。

  這個時候其他人也拘捕了很多身穿女裝,打扮的非常艷麗的男子。

  都是和王二喜一樣,用賣身的手法騙財騙色。

  「做的不錯,一個都沒漏網,留兩個人下來查封這宅子,回頭抄家。」李修遠看了那老道一眼︰「至於這些人先壓回去,這道人防止他施法,先給他潑一身屎尿,壞了他的清氣靈光。」

  「對付妖道,大人可以讓六扇門的人去做,他們是熟手。」崔魏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那就讓六扇門的人負責這妖人,其他繼續隨本官去下一處。」

  說完將這卷宗收了起來,又取了下一個卷宗。

  離開了這裡之後。

  很快,李修遠帶著人馬就來到了一處寺廟之中。

  這裡比不上相國寺的香火鼎盛,但也香客不斷,前來祭拜的人不少。

  廟不大,裡面的和尚只有十幾人。

  「圍起來,一個和尚都不準放過,崔魏,派人疏散了香客。」李修遠眼睛微微一眯道。

  「大人,大人,這是何意?老衲這金身寺可並沒有作奸犯科啊,為什麼大人好端端的要將老衲的寺廟給圍起來?」一位和尚臉色大變,見此一幕急忙帶著寺廟之中的僧人迎了出來。

  寺廟被封,對一座寺廟而言可是滅頂之災,這是每一位住持都不能忍受的。

  「你叫什麼名字?」李修遠看著此人道。

  「老衲法號夢覺。」這個和尚忙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卷宗上說你這裡曾謀害過一位書生?」李修遠晃了晃手中的卷宗︰「是一位進京趕考的士子,不過六扇門找不到屍體,也就不了了之,不知道夢覺師傅如何解釋?」

  「那,那不是三年前的案子麼?崔總捕,那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夢覺和尚大驚道。

  崔魏道︰「案子結了,但是案底還在,夢覺和尚,上次只是沒有證據而已,這次大人要重查此案,自然是要親自前來了。」

  李修遠道︰「卷宗我看了,那士子的屍體就在寺廟裡,只是因為香客阻攔,沒有徹查而已,今日不會出現這個情況,誰敢阻止本官徹查金身寺,立刻抓起來,先關個三日再說。」

  本來就是帶兵帶刀,再加上這一喝,那些香客立刻嚇的後退了好幾步。

  「這案子哪位願意效力?」李修遠又道。

  夏侯武笑道;「我去吧,打不過燕赤霞,打不過書生你,還打不過這些和尚麼?」

  說著立刻提劍下馬,點了一些人手。

  「那就麻煩你了,先抓起來,誰敢逃跑,亦或者是反抗,我準許你殺人,出了差錯本官兜著。」李修遠道。

  他微微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這寺廟。

  沒有清光,佛光,只有一股怨念盤在寺廟的上空,散之不去。

  這地方沒問題的話,他李修遠的名字倒過來寫。

  那個叫夢覺的和尚渾身哆嗦,想要勸阻卻又不敢開口。

  他看的出來,這位大人和之前那些查案的大人不一樣,是帶著殺意來的。

  誰敢反抗的話,當真是敢誅殺的,不是鬧一鬧就能將這事情擺平的。

  不一會兒功夫,夏侯武就帶著人壓著十幾位和尚走了出來,手中還領著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哈哈,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崔總捕,你看看我這手裡的腦袋是誰的?」他大笑著舉起手中的腦袋道。

  崔魏看了一眼,雖然這人頭剃光了頭髮,是一位和尚,可是臉上卻有一道刀疤,分外明顯。

  「匪人劉刀疤?他竟躲在金身寺裡,此人四年前在京城滅了某富商一家二十餘口,劫得錢財上萬兩白銀,後來懸賞三百兩銀子緝拿,結果卻銷聲匿跡了,沒想到躲在這裡,剃度出家,做了和尚,當真是燈下黑啊。」

  夏侯武道︰「這廝的懸賞我還眼饞過,後面追查了一段時間,可惜實在是找不到此人的蹤跡,只能是放棄了,呵呵,今日到好,又落我手裡了,這腦袋替我保管好,回頭去六扇門領賞。」說完將這血淋淋的腦袋丟給了一旁一位衙役。

  那衙役嚇的腿都軟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還和別的案子有牽連?夏侯武,你殺人殺的太快了,能殺別人二十餘口,劫銀兩上萬,肯定是有同夥的,要不然上萬兩銀子他一個人怎麼拿?」李修遠道。

  「有道理。」

  夏侯武拍了一下腦袋;「實在是對不住,我一時間太激動了,見到懸賞令上的賊匪就忍不住立刻下手,生怕被人搶了。」

  「沒關係,我想剩下的匪人也在這群和尚之中,抓回去挨個審問審問。」李修遠道。

  「大人,大人,此事老衲並不知曉的,不清楚此人是通緝的罪犯,以前老衲只是覺得此人有皈依我佛之心,方才給他剃度出家,還請大人明鑒。」夢覺和尚忙開口道。

  李修遠道︰「不急,那位被謀害的士子屍體還沒有找到,等找到之後大師再來辯解,不過就這麼點大的寺廟死了一個人,住持你會不知道?」

  夢覺和尚渾身一顫,噤若寒蟬,不知如何回答。

  看著一旁那血淋淋的腦袋被人用布抱了起來,更是感覺脖子一涼。

  「六扇門會找屍體的人有麼?去寺廟轉轉。」李修遠道。

  一位捕頭道︰「大人,上次小的就找過了,寺廟之中只有高僧金身一具,並無屍體。」

  「金身?本官去看看。」李修遠皺起了眉頭,立刻走進了這金身寺裡。

  一進大殿,裡面就供奉著一尊如來佛祖,在佛主的下面一具金漆乾屍盤坐在哪裡,捏著一個手印,身子筆直,腦袋正對大門。

  「要找的屍體不就在這裡麼?」李修遠指著那具金身道︰「拿下來。」

  「不能,大人你不能啊,這是一位高僧坐化的金身,不能動啊,你這是對佛主的大不敬。」夢覺和尚大喊,拼命阻止。

  李修遠道︰「真正的金身我見過,高僧坐化之後的金身腦袋是垂下來的,你這金身身軀筆直,目不斜視,本官從未見過這樣的佛門金身。」

  立刻,有人取下了金身。

  當即有人查探了一下,驚道;「大人,您看,這金身的背後插著一根鋼針,這鋼針是從天靈蓋打進去的,沿著脊椎骨到了屁股,就是這根鋼針這金身才如此的筆直端正,而且小的從這金身的骨齡來看,不超過三十歲,絕對不可能是高僧坐化留下的金身。」

  「完,完了。」

  夢覺大師直接萬念俱灰,癱坐在了地上。

  「不超過三十歲?看來十有八九是那失蹤士子的屍體了。」李修遠目中精光閃動,露出殺意︰「和尚好狠的心啊,殺人造金身,難怪修行這麼多年身上一點靈光都沒有,還是一身的俗氣,帶回去,嚴審,不乾淨的底子全給本官審問出來。」

  「至於這金身寺,立刻查封。」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這裡的骯髒居然這麼多。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6:28

第七百二十三章  接管京城

  殺人造金身這事情看似不能理解,但其實緣由很簡單。

  一座寺廟之能有一座金身供奉,說明這寺廟曾有過高僧修行,香客見此自然會更加虔誠的前來供奉。

  換句話說,金身代表著一座寺廟的底蘊,有金身和沒金身的寺廟香火相差是很大的。

  這金身寺殺人造出一副金身為的是騙取更多香客的供奉。

  再加金身寺窩藏大盜,這兩個罪名加起來足以將這寺廟查封,將這個什麼住持給緝拿起來,畢竟這樣的案子如果這個住持沒有參與的話說什麼李修遠都不相信。

  收好了這份卷宗,李修遠繼續帶著人馬,翻看著下一份卷宗,在京城之中繼續查案起來。

  他假借元節一案,大肆緝拿,追捕京城之中那些用旁門左道之術害人的寺廟,道觀。

  當然,辦案只是其一個目的,還有一個目的是在向那些所謂的鬼神精怪示威,讓盤踞在京城之中的他們知道,從今日起,京城由他接管了,白天的時候先辦人,而到了晚上的時候,他準備懲辦鬼神精怪了。

  「大人,這座神廟不知道是何人所建,雖有香火供奉不斷,但據此地的百姓說這裡的鬼神時常夜裡托夢,勒索供奉,附近的百姓若是不從,必定降下災難......我們六扇門的人雖然想要管,但白天卻受到了附近的百姓的阻攔,夜晚則是受到了那尊鬼神的法術加害,以至於只能縱容這神廟的存在了。」

  這個時候,李修遠帶著人來到了一座神廟前。

  神廟掛著正元真君廟的牌匾。

  至於這正元真君,鬼知道是什麼毛神的名號,興許待在寺廟之中的鬼神都可能不叫正元真君,畢竟鬼神鳩佔鵲巢,佔據別人的廟宇也是常有的事情。

  「是麼?不管有沒有先拿著我的封條貼到這神像去,沒有本官的命令誰都不準拿下來。」李修遠取出了封條。

  這封條是他親手寫的,蓋著官印,若是貼在神像能鎮壓尋常的鬼神。

  一位捕頭應了聲,取了封條走進了這神廟。

  一進神廟他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香火味,而且感覺眼前的這尊神像正在怒視著自己,讓人不由心生畏懼不敢踏足前。

  可是神廟外李修遠亦是盯著這神像,帶有幾分警告之意。

  很快,這神像敗下陣來,那睜開的眼睛竟突然閉了起來,廟的香火味瞬間變淡了許多,捕快心中那種被人怒視的感覺也旋即消失了,他順利的走到了神像旁邊將手上的封條貼了上去,並且囑咐廟的廟祝道;「這是知府大人的封條,沒有知府大人的命令誰也不準取下來,還請廟祝小心看管。」

  老廟祝唯唯諾諾連連點頭,他一介老百姓怎麼敢撕毀朝廷的封條,這是要抓進大牢裡去的。

  「很好,下一處。」李修遠又收起了手上的這卷宗,算是解決了一個案子。

  之後他如法炮製,帶著這百號人,抓捕妖人,緝拿賊匪,查封神廟,道觀。

  所有用邪術害人的人全部都被緝拿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套一個五通教妖人的罪名在他們身上,有這罪名在身,入了知府衙門的牢獄再想要出來也難了。

  「京城之地,天的雷神管轄不到,一旦國運衰敗,天下的牛鬼蛇神全躲到了這裡,看似繁花似錦,實際卻是烈火烹油啊。」李修遠心中暗道。

  一日時間很快過去。

  僅白天緝拿,抓捕的妖人超過了百人,其有和尚,道士,還有尼姑,不過他們多是假借出家之人的身份而已,換句話說他們都不是真正的修行人,只是打著道長,大師的名號作惡牟利罷了。

  但到了晚上,李修遠卻並沒有因此收手。

  「轟~!」

  剛剛入夜,幾道驚雷突然在知府衙門的上空炸響,頃刻之間,天空之中烏雲滾滾,電閃雷鳴。

  「麻煩五位雷神在京城執法,誅殺作惡妖邪,消滅害人厲鬼,若有大妖出沒,膽敢和雷神鬥法,我會親自住手,鎮壓他們。」

  李修遠站在知府衙門的大門前,對著天上的烏雲拱手施了一禮,然後認真的說道。

  白天的事情他可以以知府的身份去管,但這晚上的事情只能交給這天上的雷神去管了,不過由五位雷神執法並不是萬無一失,期間還需要他親自坐鎮,京城之的鬼神,厲害的可是能殺害雷神們的,所以如果沒有他盯著的話只怕想以五尊雷神強勢在京城除妖邪,怕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書生,白天我沒出什麼力,是因為用不到我的手段,晚上我走一遭吧,免得別人笑話我光吃不做。」燕赤霞見此,也躍躍欲試,他背著寶劍騎著快馬出去了。

  「燕赤霞,當心一點,這裡是京城,要注意分寸,遇到不對勁立刻撤退,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李修遠叮囑了一句。

  「我知曉。」

  燕赤霞回了一句便很快消失在了眼前。

  不過今夜,衙門並不平靜,六扇門的捕頭還要連夜審訊白天抓來的那些人,衙門裡的文吏也要給他們寫認罪書,讓他們畫押,所以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李修遠此刻聽見天空之傳來驚雷閃電的聲音,心中並不輕松,相反他越發的凝重,警惕起來。

  他展現強勢的態度,其實也有幾分逼迫某些人狗急跳牆的味道在裡面。

  白天他帶人馬辦案緝拿,晚有雷神巡邏,在京城執法。

  如此一來營造出了一種妖魔鬼怪無處逃遁的危機感,這種情況之下,往往他是最危險的,因為身為始作俑者,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自己,所以眼下,李修遠是最需要防範的時候。

  他今日的所作所為,早已經傳到了某些人的耳目之中。

  皇宮之內,國師靜坐在寺廟之內,他似已有心裡準備,看著京城的上空雷雲籠罩並不驚訝,只是低頭垂目道︰「這麼快就開始動手了麼?我借朝廷的力量將其留在京城,這李修遠反而利用朝廷的力量來一招釜底抽薪,這一棍真夠狠的,打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那是因為你做了一件蠢事,讓李修遠斬了那鬼工頭,以至於一盤好棋被你下爛了,他不斬鬼工頭,我們還有鬥法取勝的機會,他一斬,法術隻成了一個笑話而已,不過老子怕李修遠不動,他一動破綻就露出來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後堂走了出來。

  「這是你等的機會?不過我並沒有看出有什麼機會,只看到了危機。」國師道。

  石虎咧嘴一笑︰「你不需要知道,我有一石三鳥之計,且看老子這段時間的謀劃,你只需給老子安安靜靜的坐在皇宮之中別跑出去被那李修遠一刀砍了腦袋就行了,順便有時間擦亮擦亮你的如來金身,雖然法術對付他不成,對付別人卻是無往不利。」

  說完,他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卻見石虎已經穿了禁軍的衣甲,看樣子是一位禁軍統領,官職不小。

  顯然是這幾日國師為他謀來的。

  有了這一身衣服,石虎可以自由進出皇宮,也不需要再偷偷潛入了。

  「老祖,這黑山老妖如此狂妄,把我們當下人指揮,和他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啊。」有一官走出來,竟是吏部侍郎張元,他此刻恭恭敬敬的對著國師跪拜道。

  國師眼皮微抬︰「無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讓這頭猛虎去折騰,我等配合一番行了,至於最後成與不成都無傷大雅,這黑山老妖的野心是很大,他想吃了李修遠的七竅玲瓏心,直接成仙得道,再取其神權,號令天下鬼神,做那萬仙之主,鬼神之王。」

  「殺一人而得天下,這猛虎也有利欲燻心的時候啊。」

  「只是,這天下若是這麼好取的話,我等還苦苦修行作甚?再耐心等等吧,刑部,吏部都已經被我拿下來了,剩下的這段時間該是時候加快一點速度了,你回去之後鼓動其他幾位侍郎彈劾李修遠,此人是人間聖人,無罪彈劾他等同間接謀害,會削減太多的福祿。」

  「一月之後,京城的鬼神也許會盡數伏誅,再也無法牽制他了,但這朝廷卻會落入我手,那時菩薩顯靈,佛陀開眼,這世間唱我真名,那一日我便是真正的大日如來,修成無上妙法,便是李修遠神權在握,也斷然不能違背佛主旨意。」

  國師目光微動,似有一些激動,但他很快卻是雙手合十,喊了聲佛號,然後低頭垂目下來,繼續一臉慈眉善目的樣子。

  張元聞言卻是興奮無比,他伏在地上道︰「老祖大道必定能成。」

  「你這幾日當心一點,遇到那李修遠他有什麼要求盡管應下,現在大事將成,各方都要穩住,切不能出一絲紕漏。」

  「是,老祖。」

  而大搖大擺離開皇宮的石虎,似乎還嫌不夠招搖,拿著自己的權杖順手帶了一隊禁軍出去。

  「這條蜈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老子屁股都看的出來這是想拿老子當槍使。」石虎一邊走,一邊咧嘴笑道︰「不過沒關係,你利用老子,老子何嘗不是利用你呢?你有你的謀劃,老子有老子的計劃,最後不過是看誰手段更高一籌,先一步成功。」

  「看來老子再和這賊老天賭一回。」

  他看了看那黑壓壓的天空,眼沒有半分畏懼之色,只有奮力一撲的瘋狂。

  誰讓,天生他就是妖呢。

  路,根本沒得選。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6:47

第七百二十四章  虎跡暴露

  這幾日朝堂之上陸陸續續有彈劾李修遠的奏章出現。

  這些奏章都送到了中書省楊大人那裡。

  楊大人亦是樂意做這個順水人情,轉而將彈劾的奏章送到了官家那裡,畢竟李修遠和他有殺子之仇,這個仇不能不報。

  官家那邊並沒有明確旨意下達,所有彈劾的奏章,留中不發。

  楊大人明白,這是帝王心術,講究的是一個朝堂平衡。

  越是有人彈劾李修遠,越是表明李修遠和朝廷之中的袞袞諸公不是一類,仇家甚多,官家那邊就越要摁下來。

  整個朝堂串通一氣,是任何一位皇帝都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但楊大人卻仿佛沒有看到一樣,下面送來的彈劾奏章他看都不看立刻轉交了出去,誰聯名彈劾,誰數落李修遠的罪狀他並不關心。

  百官施壓,官家總有妥協的一日。

  而在傅府。

  兵部侍郎傅天仇最近也收到了這類的風聲,說是李修遠在京城鬧的太凶,不是封人宅院,就是毀人廟宇,弄的民不聊生,百姓怨聲哀道,而且最近京城是越來越不太平了,聽說昨晚某戶人家被雷劈了,屋頂都給掀開了,又有某戶人家養的一隻貓被雷擊打死的,懷疑是上天示警。

  若是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屬實,別說是其他文武百官了,便是他也要彈劾這小子。

  「父親,您最近都聽見了,李公子為了辦案,捉拿五通教妖人得罪了不少人,現在很多人都在彈劾李公子呢,父親你已經官復原職了,不幫李公子說說好話麼?要是官家真的下旨查辦起來的話,那李公子豈不是要罷官了麼?」

  一位貌美的女子急衝衝的走了進來,她俏臉滿是焦急的神態,似乎很為李修遠擔心。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和李修遠有婚約在身的傅天仇長女,傅清風。

  「胡鬧,士大夫本身有彈劾檢舉的權利,以前為父還不是經常彈劾那個楊大人,那個張大人,那個杜大人麼?可是現在為父還不是好好的。」傅天仇瞪了一眼︰「官家不是昏庸的皇帝,所有彈劾的奏章官家都留中不發,這意思難道還不過明確麼?」

  「官家這是在保李修遠啊,官家都在保他,他不會有事的,你一女兒家的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了朝廷政事了。」

  傅清風俏臉微微一紅︰「女兒不是擔心李公子麼?而且李公子來京城這麼久都沒有來找女兒......父親,你是不是又和李公子吵架了?」

  吵架?

  聽到這二字,傅天仇嘴角一抽︰「不過是爭辯了幾句罷了,為父想要將其留在京城,為朝廷效力,可是這小子卻一心想著回揚州做他的揚州刺史,他什麼想法難道為父不知道麼?不過是不願意為朝廷效力,想要回揚州做他的揚州侯罷了。」

  「李公子回揚州治理一方不也挺好麼?」傅清風道︰「父親何必生氣呢?」

  「治理一方?哼,也不看看他麾下有多少兵馬,整個大宋國的騎兵加起來都沒他麾下多,若是步卒再擴充的話,以這小子衝鋒陷陣的本事,可以打進京城來了,到時候這天下不姓趙,又得改姓李了。」傅天仇想到這事情就生氣。

  他是兵部侍郎,非常清楚的知道大宋國的兵力,正是知道,才對李修遠的勢力非常的清楚。

  而且這小子太年輕了,還不及弱冠。

  放他回揚州太危險了,自己在的時候還能勸阻一番,若是自己哪天死了,誰來約束他?

  靠他那地主老財的父親麼?

  還是靠自己這女兒傅清風?

  生氣歸生氣,但很快傅天仇卻又道︰「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眼下百官彈劾,無中生有的確可惡,為父也要上奏彈劾他們,順便為李修遠辯解一番,免得這小子只顧著埋頭辦案,不知道朝堂之中的變化。」

  傅清風聞言卻是有些欣喜起來,看來父親還是願意幫著李公子的。

  「清風,這幾日你去李修遠那裡走動走動,看看他到底在做什麼,有沒有因私廢公?旁人過去看不到真相,只有你去才能知曉事實,」傅天仇道。

  傅清風和李修遠有婚約在身,名義上是他的妻子,自然不需要避諱。

  「父親什麼時候改變注意了,不是在沒出嫁之前不準女兒去見李公子麼?」傅清風微紅俏臉,很是喜悅起來,一雙美眸閃閃發光,恨不得立刻騎馬出府。

  傅天仇道︰「此一時,彼一時,為父是怕他年少輕狂,做出什麼糊塗事來,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自然是有責任提醒他一下,眼下百官都在彈劾他,為父再不出手,豈不是要讓那些貪官得逞了麼?」

  「到底是自家人的事情,不能不管。」

  當傅清風走出書房的時候,外面聽牆角的傅月池卻是急忙跑了過來抓住她的手道︰「姐姐,姐姐,怎麼樣了?父親同意了沒有?我上次還答應了姐夫帶他去京城玩呢,結果現在連大門都出不去,姐夫現在心中一定是覺得我出爾反爾,生我氣了。」

  「行了,行了,看把你急的,父親同意了,同意讓我去找李公子,今日早點睡吧,明日早上我們去知府衙門。」傅清風美眸輕顫,略嬌羞道。

  「太好了,總算是可以出門了。」傅月池高興的手舞足蹈。

  「三更半夜,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月池,過來。」書房,傅天仇影子倒影在門框,似乎發怒要走出來的樣子。

  傅月池連忙跑︰「我沒吵,我沒吵,女兒這去睡覺。」

  然而在這個時候,京城某處地方卻是發生了一場戰鬥。

  刀劍踫撞濺起一串火星,兩道矯健的身影互相出招,搏殺在一塊。

  「石虎,冤家路窄啊,這都被我給踫到了,今日殺了你那書生想來會很高興。」燕赤霞手持一柄寶劍,發出豪邁的大笑,眼露出了興奮之色。

  剛從皇宮出來不久的石虎,本以為穿著禁軍的衣服,有了朝廷正規的封賞,得了官職,在加氣息收斂,連上天的雷公都可以躲避,沒想到帶著一隊禁軍沒走多遠就踫到了這傢伙拿劍殺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認得老子?」石虎和燕赤霞並沒有交集,只是在蘭若寺見過一面,但他見過燕赤霞,燕赤霞卻沒見過他。

  「呸,真以為我眼瞎了不成,你的通緝令貼的滿城都是。」燕赤霞從懷摸出一張通緝令丟了出。

  石虎接來一看,當即嘴角一抽。

  大盜石虎,懸賞萬金,死活不論。

  他的畫像栩栩如生,一看是用了心畫的。

  天下捨得花這麼多金懸賞自己人頭的人,除了李修遠之外別無他人了。

  「那傢伙到是學聰明了,知道用錢來買老子的人頭了。」石虎眼睛一動,立刻便知道此地不宜久戰。

  懸賞自己是假,找到自己是真。

  天的雷神還在巡邏,自己不能露出妖邪的氣息,否則下一刻就是一道驚雷落下,到時候行蹤暴露了,行蹤一暴露,不出片刻李修遠就要殺來。

  真他娘晦氣,早知道那日不殺那尊雷神了。

  「今日算你走運,改日你我再戰。」石虎收了大刀,轉身就走。

  「休走~!」燕赤霞卻是不顧忌施法,他張嘴一吐,一道寒光從嘴噴出。

  石虎咧嘴一笑,立刻從旁邊抓來了一個禁軍,將那劍丸擋了下來。

  劍丸染血,立刻變成了一柄細長的寶劍失去了靈性卡在了那位禁軍的骨肉之間,那禁軍痛苦慘叫,氣若遊絲。

  「好狠的傢伙,竟拿人擋劍,汙我劍丸。」燕赤霞大怒,這下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書生要懸賞萬兩銀子抓這傢伙了。

  石虎獰笑道︰「別把無知當強大,老子發起火來一個回合就能摘了你的人頭,今日老子不和你打不是打不過你,你今天沒死得謝謝那李修遠縝密的安排。」

  「是誰,是誰打鬥?」然而話還未說完,卻又有一隊人馬迅速的往這裡趕來。

  「左千戶,來的正好?此人是大盜石虎,六扇門通緝的要犯,和我聯手一起拿他。」燕赤霞見此立刻喝到。

  左千戶為了幫助李修遠,特意調了晚上當值,並且弄了一份巡邏的差事,沒想到今夜踫到情況了。

  「燕赤霞小心,我來助你。」他看見石虎的相貌立刻認出了這個大盜,當即拔出寶刀,快步襲了過來。

  「他娘的。」石虎見此臉色微變。

  兩個武道宗師的高手,再拖下去誰知道那傢伙身邊的吳象會不會出現。

  「走~!」

  石虎當即不再猶豫立刻逃。

  花點時間擺脫這些人,並不影響自己的計劃。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7:19

第七百二十五章  尷尬相逢

  石虎跑了。

  他跑不是因為打不過燕赤霞和左千戶兩個人,而是因為自己的行蹤暴露了,怕那李修遠隨時出現。

  計劃才剛剛開始,石虎不想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

  「可惡,被他逃了,這個石虎怎麼會穿著禁軍的鎧甲帶著一隊禁軍出現在京城?」左千戶微微喘了喘氣,看著已經沒有了蹤跡的石虎。

  燕赤霞神色很凝重︰「怕是此人先前一直潛伏在皇宮之中,只有如此他才能躲避鬼神的探尋,此事得去和那書生說一句,讓他小心防備,左千戶,你去問一問那些禁軍,看看能問出什麼消息來麼?」

  「此事交給我吧。」左千戶道。

  不久之後,李修遠便收到了燕赤霞傳來的消息。

  坐在衙門大堂之的李修遠此刻沉吟了起來︰「那石虎......躲在皇宮麼?」

  「如此也難怪了,有皇宮做庇護,天上的雷公都查探不到,的確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不過便是石虎潛入了皇宮,也只能是東躲西藏,他竟穿著禁軍統領的衣甲,帶著禁軍自由出入了皇宮......可見他有了正當的朝廷身份。」

  「由一個聚眾造反的賊匪身份變成了皇宮之的禁軍統領,這樣的能耐也只有國師才有。」

  「這兩個人勾搭在一塊了?」

  「而且今日是我派出雷神巡視京城的第一日,那石虎就敢走出來,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冒這麼大風險的,除非有什麼事情比他暴露身份還要重要?」

  李修遠站了起來,看著外面昏暗夜色,他感覺國師和石虎正在暗地裡謀劃什麼。

  這黑山老妖讓他最在意的不是他的道行,而是他那種如猛虎一般狡黠,兇狠的手段,這傢伙要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哪怕一次不成功也會去繼續謀劃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一次手段比一次手段厲害,像是在不斷的學習和成長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了,一直躲在暗中的石虎此刻竟主動的暴露了行蹤,可見他心也著急了。」李修遠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定下一個月的期限把這頭猛虎也給引出來了麼?或許他也知道,這一個月內不除了我,以後更加沒有機會了,遲早會被我誅殺。」

  知道了石虎在京城漏出了蹤跡好辦,只要逮住時機,這傢伙必死無疑。

  一夜過去。

  第二日的時候李修遠如往常一樣在衙門處理公務,他今日並沒有帶隊去辦案,只是讓崔魏領著人馬去了。

  領了幾天頭,剩下的事情不需要親力親為。

  不過今日一大早,衙門口來了一位貌美的姑娘,這女子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長的清秀俏麗,此刻略施粉黛,精心打扮了一番,提著一個食盒徐徐走來。

  「這不是秋容姑娘麼?您怎麼來知府衙門了?是有什麼事情,還是有案子要報官?您給小的說說,這事情包在小的身上了。」當值的衙役換成了鏢局的鏢師,一個鏢師見到秋容姑娘眼睛一亮,急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鏢局的人誰不知道,這位秋容姑娘住在大少爺的後院裡,雖是一介落難女子,但平日裡卻好生被大少爺關照著,吃穿用度都挑好的來,他們哪能不明白這位姑娘在鏢局的份量。

  秋容見到這些三大五粗的漢子如此獻殷勤,不禁也明白是怎麼回事,臉蛋微微一紅道︰「幾位鏢局的師傅,小女子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報案,只是想問問李大人這會兒是在衙門裡麼?」

  「秋容姑娘是問大少爺啊?巧了,今日崔魏帶隊辦案,大少爺正好在衙門裡處理公務,若是換了昨天秋容姑娘您來一定見不著。」那鏢師笑道︰「怎麼?秋容姑娘找大少爺有事情麼?」

  秋容道;「卻也不是什麼事,只是突然見到鏢局的好多位師傅不見了,李大人也不回去了,我在後院好幾日沒有見到李大人了,問了問情況,才知道李大人搬到這衙門裡了,想到這麼早李大人應該還沒有吃食,所以今日便來看望看望,順便給李大人送點吃食。」

  說完微微低著頭捋了捋臉龐的秀髮,覺得自己這番話卻又有些不妥,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哦,原來是這樣啊。」兩個鏢師恍然。

  怕是大少爺忙於公務,冷落了這位夫人了,這下夫人尋門來了。

  「夫人,哦,不,秋容姑娘,大少爺這會兒在裡面呢?秋容姑娘既是來找大少爺的那趕緊進去吧。」鏢師道。

  秋容聽的那一聲口誤,喊自己是夫人,不由芳心猛跳,頓時羞紅了臉蛋,可心中卻竟沒有反感之情,反而有幾分難以啟齒的喜悅。

  「小,小女子就這般進去麼?不需要通報什麼的麼?」她低著頭細聲問道。

  「旁人需要通報,秋容姑娘難道還要通報麼?若是大少爺知道回頭肯定是要訓我的。」那鏢師咧嘴笑道。

  秋容這才提著食盒,紅著臉蛋快步走進了衙門。

  當她進了衙門之後又不由有些緊張起來,畢竟她長這麼大還從未進過知府衙門,便是家鄉的縣令衙門,也未曾去過,對於這種地方難免有些拘束和敬畏。

  片刻之後,秋容見到了大堂之上,身穿官服,正襟危坐,正在皺眉看著文書,卷宗的李修遠,下面還有文官,小吏陪同。

  「真是天生大人的姿態啊。」秋容美眸微微一亮,芳心暗贊。

  可是隨後她見到大堂之上的其他文官,小吏時卻又拘謹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只得傻傻的站在大堂之上,希望著李公子能瞧見自己。

  「大人,大堂裡來了一位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報案的。」一個小吏眼裡不俗,立刻借此機會送一疊書,然後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道。

  李修遠這才放下書,抬起頭來,卻是見到了大堂之不知道什麼時候立著一位貌美的女子。

  「秋容姑娘,你怎麼來了?」他楞了一下道。

  「多日未見李大人回鏢局,小女子特意前來探望。」秋容微紅著臉,盈盈施了一禮。

  她今日之所以會來,除了心中有幾分思念之外,也是這幾日夜裡小謝一直在催促的緣故,畢竟她是女鬼,行走不便,只得由自己前來探探李公子的情況。

  李修遠笑道;「秋容姑娘有心了,這幾日我公事繁忙,便在衙署裡住了幾晚,沒有回去,到是讓秋容姑娘記掛了。」

  他和秋容同住後院,經常遇到,雖未多言,但自從鬼工頭一事之後,明顯多了一縷情愫在裡面,那女子美眸動情的姿態,他豈會不知。

  只是在京城之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兒女私情的事情也暫時放到了一旁。

  沒有多想。

  「秋容姑娘站那麼遠作甚,過來吧,你還提了食盒?是給我送吃食來了麼?」李修遠道。

  「嗯,不知道李公子喜歡吃什麼,便弄了點早食。」秋容細細的應了聲,然後像是一個小媳婦一樣,羞滴滴的低著頭走了過去。

  一旁的文官,小吏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正好,腹內饑餓,還未早食,多謝秋容姑娘了。」李修遠笑道,然後也不客氣打開食盒取了裡面的食物便擺在案牘吃喝起來。

  他已經很少吃飯了,因為次去天姥山得了不少的仙果,平日裡餓了吃一枚仙果,可以讓人數月不饑。

  但秋容姑娘的一片心意,他也不會推脫。

  見到李公子吃的如此香甜,秋容亦是心歡喜,覺得這幾日的準備卻也值得了。

  「秋容姑娘你認得字?」李修遠見其頻頻看向了桌上的文案,不由問道。

  「只是略懂筆墨,能看能寫而已。」秋容道,

  李修遠道︰「沒想到秋容姑娘還是一個才女,那正好,我這些文案積壓的有些多了,待會兒能否麻煩秋容姑娘替我批改一二?」

  秋容有些驚訝道;「可,可是李公子,小女子怎麼能批改這些東西呢?況且小女子也不會啊。」

  李修遠笑道︰「正是不會才要麻煩秋容姑娘,衙門裡會批改這玩意的會動手腳,不會的人才不會動手腳,而且秋容姑娘不會我可以教你,這個很容易的,只要認字行了,比如這文書,卷宗覺得同意的圈起來,不同意的畫個叉,你看我這不也是這麼批改的麼?」

  說完將自己批改過的給她看了一眼。

  果然上面,不是圈就是叉。

  秋容臉一紅︰「,這麼簡單?」

  「不然有多難?」李修遠笑著說道;「就是看字費點勁,長篇大論,真正要說的東西沒多少,全是華麗詞句,又不是考科舉,看著很費勁。」

  做了知府,本來不需要太過勞累,要寫的東西有下面的文吏代替,要做的事情有差役去辦,自己需要點頭或者是搖頭就行了。

  「你坐這裡替我處理一下吧,我走動,走動,消消食。」李修遠站起來道。

  秋容也是過於聽從李修遠的話了,怎麼吩咐怎麼做,也沒拒絕,真的坐在了知府的位置,拿起墨筆嘗試著開始處理公務。

  下面的文官,文吏都愣住了。

  這,這李大人還真敢這樣做啊,讓一個這般年輕稚嫩的女子來代替知府之位,辦理公務。

  不過有老吏卻是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有看見一樣。

  李大人的家私事,怎好去管?

  有文官卻是覺得有些不妥,忍不住詢問道︰「李,李大人,讓一女子代為處理公務,是否有些不妥......」

  「是不妥。」李修遠道︰「要不你來?」

  「下官不敢。」那官忙誠惶誠恐道。

  李修遠笑道︰「她不妥,至少也比貪官好一百倍,最近送來的都是案子,而每件案子的上面都有依律處理的辦法,只要同意或者是拒絕而已,七歲孩童都會做的事情,難道還要本官一直坐在這裡麼?能否秉辦案看的是批改的人是否有私心,如果沒有的話,自然誰判都一樣。」

  「你覺得她有私心麼?」

  那官唯唯諾諾,不敢回答。

  李修遠笑道︰「朝廷之上禽獸食祿,朽木為官,便是一女子也強過那些袞袞諸公,最近彈劾本官的奏章有些多了,本官也知道,看來很快本官這知府就做不下去了,既然如此,那般辛苦又是為誰忙呢?」

  感嘆一聲,見到秋容那臉蛋緊繃,小心翼翼的下筆批改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然後走出了大堂,準備活動一下。

  「把大槍給我,最近武藝鬆懈了,得練練,免得臨時抱佛腳,壞了事情。」李修遠問了一位甲士借了一桿大槍。

  石虎的出現讓他起了警惕之心,所以自身的武藝得重新恢復回來,免得和那廝再鬥的時候落了下風。

  不需要耍什麼招式,只是一手握著大槍往前一舉,然後呼吸吐納之間,活動全身的氣血,筋骨。

  這叫靜練。

  不過在他練了大致一炷香的時候,突然外面的一位鏢師跑了進來,稟告道︰「大少爺,外面有兩位叫姑娘說是來找大少爺,」

  「又有找我?還是姑娘,是哪兩位姑娘?」李修遠楞了一下。

  「好像是一個叫傅清風,一個叫傅月池,聽說是兵部侍郎傅天仇的傅大人的千金。」那鏢師道。

  「清風,月池?」

  李修遠立刻道;「讓她們進來吧,那清風姑娘是我的未婚妻,以後如果還有下次的話不用通報了。」

  「是,大人。」

  這鏢師也有些詫異起來,沒想到那侍郎的千金是大少爺的未婚妻,正欲離去,但旋即卻又想起了什麼忽的壓著聲音道︰「大少爺,若是那位清風姑娘是大少爺的未婚妻的話,那這位秋容姑娘大少爺這麼安置......這撞見了只怕不好吧。」

  他也是機靈人,若是那傅大人的千金是未婚妻的話,這秋容姑娘只能是小妾,側室了。

  「咳,咳咳,」李修遠這才想起來了,秋容姑娘正在替自己工作呢。

  當即不禁有些尷尬起來︰「你提醒的對,的確是有些不妥,我還是出去見見她們吧。」

  可是還未等李修遠走出去,卻聽見傅月池那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姐夫,姐夫,我和姐姐來找你來了,你可別生我們氣,都是父親他不讓我和姐姐來尋你,可不是我們不想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19:55

第七百二十六章  二聖聚首

  聽到月池那大大咧咧的聲音由遠而近,李修遠知道這丫頭肯定是拉著清風姑娘闖進了知府衙門。

  而守在外面的鏢師哪裡敢攔著她們兩個人,衝傅月池對著衙門裡喊一聲姐夫嚇的他們客客氣氣的,弄不好這位小姐是大少爺的妻子,將正夫人在這裡得罪不是找死麼。

  果然,李修遠便瞧見傅月池拉著傅清風急匆匆的往這裡走來。

  「好了,好了,月池你別拉了,這裡可是知府衙門,要是父親知道我們這樣硬闖了進來,指不定又要怎麼訓斥我們呢。」傅清風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有什麼關係,反正姐夫現在是知府了,這裡現在是姐夫說了算,他肯定不會去向父親告狀的。」

  傅月池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姐姐,當見到李修遠的時候卻是興高采烈的喊道︰「姐夫,我和姐姐來了。」

  傅清風見到李修遠的時候不由得有些羞意,畢竟她和李修遠也只是定下了婚約而已,還未過門,小妹這樣整天姐夫,姐夫的喊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弄的她每次見到李修遠時都很不好意思。

  「月池,你不能安靜一點麼?這裡可是衙門呢,也不讓人通報一下,這樣硬闖進來,當心被當成刺客給抓了,而且一個女兒家的也要注意一點修養,畢竟你也不算是小孩子了。」李修遠道。

  「嘻嘻,知道了,姐夫,那我下次不會了。」傅月池嘻嘻一笑,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傅清風倒是很識大體,盈盈一禮︰「見過李公子。」

  「什麼李公子,姐姐,應該喊夫君才對。」傅月池一旁道。

  傅清風臉蛋一紅,瞪了一眼︰「亂說什麼,我,我和李公子還未拜堂成親呢,還未過門,怎麼能喊夫君。」說到後面也羞的很不好意思。

  「姐夫,我們出去玩吧,這段時間被父親關在家裡都關悶了,今天難得出來一趟。」傅月池道。

  「李公子公務繁忙,怎麼能陪你去玩,李公子,小妹性格是這樣,你別往心裡去。」傅清風道歉道。

  李修遠道︰「沒事,正好現在我也沒事,公務我讓人在處理,今日難得相見怎麼能拒絕了你們一番好意邀請呢?」

  他現在亦是有些做賊心虛,若是知道自己讓秋容在幫自己處理公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事情得緩緩才行。

  「那太好了,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姐夫我們走吧。」傅月池笑嘻嘻的說道,然後迫不及待的拉著李修遠便往外走。

  傅清風搖了搖頭,沒有辦法,只得跟了過去。

  不過她心也很希望能多和自己郎君多相處相處,這段時間她待在府上又怎麼會沒有相思之情,畢竟她和李修遠也是兩情相悅,更是有父母媒妁之言。

  若非婚事已經定下來了,自己已是李家的人了,大事已定,說不定她比自己這貪玩的小妹還要著急。

  李修遠趕緊帶著這一對姐妹離開了知府衙門,去哪都成,在這裡鬧遲早是要出事。

  京城的繁華早有體會。

  縱然是上元節大火,燒了近半個城南,可是別的地方卻仿佛沒有受到影響一樣,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李修遠在傅月池的拉扯之下,在京城之遊玩起來,時而去買糕點,蜜糖,時而去看把戲,熱鬧,時而又去添置了一些家用物件。

  幾人一路有說有笑。

  尤其是傅清風雖不太言語,但卻美眸盈盈,看向李修遠的時候滿是甜蜜,愛慕之意。

  「李公子,父親的事情還請李公子勿要見怪,父親的脾性是那樣,他對李公子你還是很關心的,只是關心則亂,時常擔心李公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故此才時常和李公子你作對,在昨日,父親還為百官彈劾李公子一事,上書為李公子你辯解呢。」

  路上,傅清風忽的開口說道,趁著彼此心情都好的時候準備替父親解釋解釋。

  李修遠笑道︰「我和傅大人只是政見不合而已,彼此並沒有什麼恩怨糾葛,他清楚這一點,我也清楚這一點,在金陵城的那會兒他不是很樂意幫我處理政務麼?而且若非怕連累我,你和我的婚事又怎麼會故意拖延下來?這是當初傅大人怕自己受罪罷官,連累我啊。」

  「也許我和傅大人之間的矛盾只有等他辭官歸隱了才能和解吧,清風,你不用擔心,岳婿不合是常有的事情,而且大家都是講理的人,便是再不合也不會怎麼樣。」

  「李公子能這樣想,我就安心了。」傅清風微微松了口氣道。

  「咦,李兄,巧了,居然在這遇到了。」

  忽的,旁邊的街道迎面走來一位書生,他見到李修遠的時候楞了一下,旋即急忙笑著迎了上來︰「小生朱昱,見過清風姑娘,月池姑娘。」

  「朱公子。」傅清風忙施了一禮。

  李修遠道︰「朱兄,最近怎麼沒有見到你了?上元節大火莫不是也燒到你府上了?府上沒事吧。」

  朱昱笑道︰「托李兄的福,一切安好,這幾日我跟著幾位族內的兄長在幫忙賑災,救民,朝廷那邊也沒見到什麼動靜,總不能一直等朝廷的政令吧,否則又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無家可歸,聽說李兄擔任知府了?真是抱歉,我這幾日準備和張兄,錢兄他們去祝賀你的,可實在是事情有些多,脫不開身啊,還請李兄勿怪。」

  說完,又是彎腰施禮,以示歉意。

  李修遠苦笑道︰「這若是好事的話應該是我擺宴請你們才對,可是這知府之位卻是一件苦差事,難道朱兄你看不出來麼?」

  朱昱嘆了口道︰「聽族內幾位在朝為官的人提起過,百官都在彈劾李兄呢,看來李兄這知府的位置怕是做不長久了,還是回揚州自在,哪天李兄回去可記得叫我,我感覺待在京城是在虛度光陰,還不如跟著李兄去揚州為百姓做一點實事呢。」

  「若是有那一日,怎麼少的了朱兄呢?」李修遠道。

  「那邊是朱府了,李兄今日既然遇上,何不去在下哪裡坐坐,喝一杯茶水,歇歇腳?」朱昱邀請道。

  朱府?

  李修遠神色微動︰「可是朱夫子的府邸?」

  「正是。」朱昱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我的確是應該去拜見拜見朱老夫子了。」李修遠道。

  朱昱眼睛一亮;「那正好,在下替李兄你引薦引薦,這會兒朱夫子正在府上。」

  沒往前走一會兒便見到了朱府。

  可是當李修遠剛剛走來的時候,朱潛,朱老夫子已經和幾位書生,士子在門口等待了,似乎早知道李修遠今日會來。

  「夫子。」朱昱見此急忙恭恭敬敬的施禮。

  「晚生見過朱老夫子。」李修遠也施了一禮。

  朱潛目光有些凝重道︰「朱昱,麻煩你招待一下這兩位姑娘,李大人,今日登門拜訪老夫已有預料了,能否請李公子單獨一聚?」

  李修遠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今日來,朱老夫子昨日就能預料到呢?

  便是用推演之術,僕算之法,按理說也算不出自己今日的行蹤啊。

  「長輩所請,不敢推拒,朱夫子請。」

  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應了下來,隨後又對著左右的清風,月池道︰「現在時辰不早了,若是我晚些還沒回來,清風你帶月池先回去,免得夜不歸宿,讓傅大人擔心。」

  傅清風點了點頭。

  「李大人,這邊請。」朱潛伸手一揮,示意了一下。

  李修遠走在朱府內,好奇問道︰「朱老夫子似乎早知道我會來,不知道是何人示警?今日相邀又所為何事。」

  朱潛道︰「先祖托夢,不敢怠慢,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卻不想今日李大人果真前來了,今日邀請並未他事,只是夢中先祖曾言還請李公子到祠堂一坐。」

  「夫子也信鬼神?」李修遠道。

  「老夫信先祖,不信鬼神。」朱潛道。

  李修遠聞言不禁一笑,這句話說明這朱潛,朱夫子也是相信鬼神存在的,並不是那種迂腐的人。

  朱府很大,在某處的園子裡建了一座祠堂,供奉的都是朱氏的先祖。

  平日裡這裡只有族老打理,尋常人是禁止進出的,每逢重要節日的時候,但凡是朱氏族人都會前來祭拜。

  「李大人,你進去吧,先祖夢中說今日只準李大人一人進入祠堂,其他人不得進入,老夫之前並不確信,但今日既然遇到了李公子登門拜訪,那說明先祖托夢也是屬實,老夫斷然不敢違背先祖的意願。」朱潛腳步一停,示意了一下道。

  「我一人麼?」李修遠神色微動,旋即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打攪了。」

  旁邊其他幾位的朱家士子,文人也都沒有阻止的意思,相反他們很鄭重和虔誠,看那神色,如果李修遠今日不答應進去的話估計都會不高興。

  片刻之後。

  李修遠獨自一人來到了朱家的祠堂。

  他目光微動,掃看了一眼,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至少他的眼睛之中沒有看到什麼鬼神顯現出來。

  「進去看看吧。」可當李修遠前腳剛剛踏進這祠堂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股清風突然卷起,一股濃濃的香火味隨著這股清風撲來,隨後竟向著一處地方聚攏而去。

  「好濃重的香火,僅僅一族的祭祀能有這樣的香火?」

  李修遠有些驚訝,這樣的香火之下足以誕生出一尊道行不低的鬼神了。

  可眼前那一排排的牌位之上卻並無異樣發生。

  「嘩啦啦,嘩啦啦.....」到是掛在祠堂正央的一張先祖畫像,被清風吹的抖動起來。

  那畫像是......半聖,朱熹?

  李修遠見此恍然。然後笑道︰「原來是朱聖人顯靈相邀,晚輩這裡有禮了。」

  畫像抖動,祠堂內那燃起的香火在畫像前凝聚,隨後化作了一位身穿儒衫,頭戴方帽的老者,這老者年紀雖大,可一雙眼睛卻明亮有神,仿佛包含天地,看透世間一切的道理。

  李修遠下意識的用神目術看了一眼。

  卻見這老者的頭上清光籠罩四方,其內各種文章,理學散發光芒,有衝雲霄之勢,讓人感到雙目刺痛,不敢直視。

  「我等你很久了,李公子。」老者平靜的看著他,緩緩的開口道。

  李修遠也道︰「我也一直想要來拜見朱老一回,請教朱老一些事情,希望今日朱老能不吝賜教,一解我心中之疑惑。」

  「後生可畏,然路途無良師,當斧正一二。」朱聖人依然看著他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20:16

第七百二十七章  存天理滅人欲

  天下的鬼神精怪很難想像,在這平靜的一天裡,李修遠這個天生的聖人會和上一位聖人在一處不起眼的府邸之內,一處尋常的祠堂之內相逢。

  前者是天生聖人,立志要治理天下鬼神,以強硬的手段和做法,肅清天下,重定陰陽兩界的規則,後者是一位讀書人,一步步腳印走來,從讀書到做官,再到創下理學,立志要發揚光大,教化萬民。

  一個年輕,朝氣蓬勃,一個半道而卒,病死榻上,現已垂垂老矣的鬼神之神顯靈在前。

  但能走這條路的,不管以前是否見過,將來是否熟悉,彼此之間都是值得尊重的。

  因為李修遠也好,朱聖人也好,他們最後的目的都是幾乎一致的,都是為了天下太平這四個字。

  朱聖人先開口道︰「老夫做鬼神很久了,本來是想去投胎轉世的,以有用之身再為人間出一份力,但老夫並沒有,因為老夫放不下這世道,老夫的理念只是傳揚了一半,留在世上的也許罵名居多,所以老夫今日不想見到第二個人落到和老夫一樣的下場。」

  「不知朱老有何高見?」李修遠道。

  「你會死。」朱聖人道。

  李修遠道;「每個人都會死,我自然也不例外,而且我也沒有想過長生不死。」

  「你的道走不完。」朱聖人又道。

  「如何見得?」

  朱聖人道︰「你殺戮太多,因果太重,一旦氣運衰敗,便會遭遇生死大劫,幾乎不可渡過,而且你的道走偏了,你又想治理鬼神,又想平定天下這是不可取的,你堅定一道才能取得成功,若是不能放下,便什麼也得不到。」

  李修遠聞言沉默了起來,不得不說這位朱聖人眼光很毒辣,自己的確是管的太多了。

  「我聽一位神仙說,我的因果你有辦法替我化解?」他轉而問道︰「不知道朱老能否幫我這個忙?」

  「那你得先答應老夫一個要求。」朱聖人道。

  「還請朱老直言。」李修遠道。

  朱聖人道︰「一月之後務必離開京城,終生莫要北上,若你答應,你的因果老夫替你背下,助你成道。」

  「如何助?」李修遠道。

  朱聖人道︰「大宋生養你二十載,你當護國運二十載,了此大因果老夫才能助你。」

  「這麼說來朱老是要我報效朝廷了?」李修遠道︰「沒想到朱老也是愛國之人啊,可是現在的朝廷不是你老活著的時候那個朝廷,物是人非,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我怎麼覺得大宋國要完蛋了,救不了?」

  「不,你沒得選,這因果不了,你的道成不了,老夫既有私心,也有誠意,並非完全為了規勸你。」朱聖人道︰「做了鬼神之後,老夫明白了很多事情,譬如......」

  「譬如什麼?」李修遠道。

  朱聖人道︰「譬如,下一個朝代的皇帝當姓朱。」

  「那可不得了,朱老的氣運延綿,福澤子孫,後代要出一位皇帝了。」李修遠笑道、

  他並沒有取笑的意思,相反有些詫異。

  將福澤氣運留給子孫,這說明這朱聖人成不了聖,也成不了神,只能去投胎轉世,否則氣運,福澤永遠在他身,只是聖人的氣運太過強大,留給後代的話若是某人應運而生,憑借著這股氣運福澤,成為王侯將相都不足以將這氣運消耗殆盡,只有一位皇帝才能承下這樣的氣運和福澤。

  「因為只有這樣老夫才能以一王朝之力,承下你所有因果,你的道會在老夫氣運耗盡之後開始,屆時因果消弭,你的道將會是一條通天大道。」朱聖人道。

  「這麼說來,我不是要等好幾百年了?」李修遠道。

  「有些事情是值得等待的,猶如老夫在等你一樣。」朱聖人道。

  李修遠又道︰「有幾件事情我很好奇,朱老您還請勿要見怪,朱老書記載您真的是得腳氣病死的?」

  朱聖人道;「不是,被歹人陷害,毒殺的,老夫的理念影響了天下很多人,有人贊同,自然也有人反對,理念的爭執演變成爾虞我詐的廝殺並不怪。」

  「理念?存天理,滅人欲麼?」李修遠道。

  朱聖人聞言當即臉一黑︰「世人對老夫理念的歪曲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了麼?你可知老夫的原話麼?」

  「不太知曉。」

  朱聖人道︰「飲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老夫的存天理,滅人欲,是指認應該正常的飲食,不應該追求那些奢華的山珍海味,那樣不過是消耗錢財,奢靡驕縱罷了,哪有半分可取之處?夫妻,天理也?老夫教導百姓要愛護自己的妻子,不應該三妻四妾,肆意的放縱自己。」

  「後世那些歹毒的人斷章取義,這是要老夫遺臭萬年啊,而且老夫理學一說,更是辯論陰陽,以陰陽氣息之理,一解鬼神之惑,讓天下百姓勿要迷信鬼神,難道這樣也有錯了?」

  說完,便是死了這麼多年,也不禁痛心疾首起來。

  美好的理念被曲解成這樣,他若是屍體沒爛的話這會兒指不定要從棺材裡跳出來。

  李修遠聽聞理解了這個朱老的理念了。

  他主張百姓要勤儉,不要奢靡,提倡一夫一妻,不要三妻四妾,更是教導百姓鬼神精怪不值得畏懼,不過是陰陽變化產生的而已,屬於天地正常的現象,沒必要過度崇拜。

  但看似美好的理念卻背後得罪了很多人。

  先是禁止奢靡?這得罪了不知道多少達官顯貴。

  一夫一妻?

  現在這個時代而言,還太早了,根本不合時宜,連皇帝都三宮六院,怎麼提倡一夫一妻?

  讓百姓不迷信?這不是斷絕天下廟宇的香火麼,那些靠這些吃飯的人和鬼神還不得聯手滅了你。

  「你說,老夫的理念有錯麼?」朱聖人道。

  李修遠道;「你的理念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暫時容不下你的理念,不過我覺得你的理念是一顆種子,今日種下,也許一千年後會開花結果,畢竟你能成聖是老天認同你的理念,否則你也不能因此成聖,不是麼?」

  朱聖人平復了一下心情,又失魂落魄道︰「沒用的,我未成聖,只有半聖,理念便是傳播開來也只能達到一半的期望。」

  「但是無所謂,你的理念能抑制天下鬼神,只要成功也是有助於老夫理念發揚,所以老夫助你,也是在助我,你現在還有其他的疑問麼?」

  李修遠道︰「還有最後一個,那是後人說你把兒媳婦的肚子搞大的,這是真的?」

  朱聖人臉色頓時氣的紅一片,紫一片,像是在變臉一樣,頭都冒起了青煙。

  「好你個小子,老夫,老夫......」他氣的發抖,左右看了看,忽的從一旁的供桌上拿起了一根戒尺,擼起衣袖對著李修遠打來。

  「看老夫不教訓教訓你這小子,老夫清白一身,難不成死了也要承受這樣的汙名?」

  說著當真對頭敲下。

  李修遠怔了一下,他今日可沒有封鎖氣息,這朱老以鬼神之軀靠近自己的三丈之內居然沒有半點異樣。

  朱聖人似乎看到了他的詫異道;「讓老夫告訴你所為的鬼神不近,那是因為你的氣息和鬼神的氣息不容,你的氣息剛正,純淨,鬼神的氣息陰冷,駁雜,以老夫的理念解釋是,陰陽二氣不容,互相排斥,故而鬼神靠近不了,但老夫死後好歹也是半聖,氣息與你接近,你能驅散鬼神卻驅散不了老夫。」

  「朱老,你還下手打我?」李修遠反應過來,連忙靈活的躲避。

  多年習武不是白練的。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那個問題太過得罪人了,似乎挑戰了這位朱聖人的底線。

  「老夫說一不二,說打便打,小子休走。」朱聖人拿著戒尺追了過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8-6-1 20:34

第七百二十八章  消散

  朱府之內。

  朱潛將李修遠送去了祠堂之後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在一旁的涼亭之中靜靜等待著。

  讀了一輩子的聖賢書,昨夜夢見爺爺托夢顯靈,身為子孫的他心中很是重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這位李修遠李公子,值得先祖如此的重視和在意必定是有其不凡之處。

  那日龍吟湖畔,李修遠作睡龍圖他是親眼所見的,的確是鬼神之技,非凡人能夠掌握的。

  此人身懷神異,又加之位高權重,將來必定能對大宋朝產生深遠的影響。

  「夫子,你聽,祠堂那邊似乎有些打鬧的動靜傳來。」忽的,一旁的士子傾聽到了一些動靜,忙提醒道。

  朱潛恍然回過神來,也聽見一牆之隔的祠堂那邊有打鬧的聲音響起。

  「先祖靈位之地,豈能有打鬧之事發生,那是對先祖的極為不尊重,老夫且去看看。」他當即站了起來,然後大步便往祠堂走去。

  可是剛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朱潛卻是眸子一縮,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到了祠堂之中有一位身穿儒衫,頭戴方帽的老人正在拿起戒尺追打著李修遠,而那李修遠卻沒有反抗,回打的意思,只是連忙左右閃避,但那老人卻很生氣,並沒有因為他的閃避就放棄追打。

  「爺,爺爺?」朱潛渾身一顫,嘴唇微動,眼眶竟忍不住湧出了一股熱淚。

  恍然之間他一股年幼時候的記憶浮現了出來,他那個時候還是一個蒙學童子,爺爺也是如這般拿著戒尺追打著偷懶不做功課的自己。

  以前年少不懂事對於爺爺只有畏懼和害怕,但到了他這個歲數之後卻是什麼都懂了。

  忍不住往祠堂走去,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爺爺顯靈了。

  可是腳步往前才走沒兩步,突然眼前刮起了一陣狂風,卷起了地上的砂石,吹眯了他的眼睛。

  朱潛揉了揉眼睛的細沙,可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祠堂之中哪裡還有記憶深處那個老人的身影,只有李修遠一個人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一副畫像前,微微低頭,似乎在做聆聽狀。

  幻覺麼?

  他心中長嘆一聲,確認了好幾次之後方才有些失落的轉身離去。

  「夫子,祠堂發生什麼事情了。」趕來的幾位朱家的士子,文人問道。

  「出去,都出去。」朱潛一下子變的嚴厲起來,他還記得,先祖托夢時候說的話,不準任何人進祠堂前來打攪。

  此刻,祠堂內。

  李修遠老老實實的挨了朱老三下戒尺,方才勉強平息了這位老人的怒火,他自己也有些尷尬,畢竟問出了這樣不該問的問題,要是自己老了,一大把年紀的時候有人這樣詢問自己,估計自己殺人的心都有了。

  好在這位朱老是個文人,嚴厲的打罵也只是戒尺,訓斥而已,沒有市井髒話吐出,可見這修養還是一流的。

  朱老見到這李修遠不躲避了,打了三下方才輕輕一哼道︰「幸虧老夫現在已經死了,若是老夫還活著的時候說不定都要和你拼命了。」

  「不過.......你的那個問題也並非完全的捕風捉影,畢竟無風不起浪,沒有一點端倪,那些文人也不會如此的污蔑老夫清白。」

  李修遠詫異道︰「那麼說來,真有此事?」

  朱老黑著臉,忍住怒火道;「但也並非世人想的那樣,老夫兒媳自孕是事實,但那女子並非人,老夫死後才知曉那女子是千年狐精幻化而成,修得了人身的狐精,這等道行的妖精一旦褪去狐身便連神仙也看不出端倪,施個法術讓自己變成孕婦並不是什麼難事。」

  「如此說來,朱老是早就被算計了?」李修遠楞了一下。

  狐精潛入聖人的府邸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定是早有準備和安排。

  也就是說那狐精就在等候一個機會,一個污蔑朱聖人,讓他翻不了身的機會。

  但要完成這樣的計劃,必定不只是狐精一人而已,她只是執行者,背後定有一群龐大的算計者,只有如此才能佈置出如此一個縝密的大局,讓聖人入甕。

  想到這裡,李修遠心中竟有些不寒而慄起來。

  「看來你已經看出來了,不錯,老夫的確是中了算計。」朱聖人負手而立,臉色並不太好︰「鬼魅精怪手段無孔不入,那一次壞了老夫的名聲,給老夫理學的傳播一個致命的打擊,試問自身都不清白,乾淨的人如何讓人相信?說到底老夫當年還是太過書生意氣了,只憑著一腔熱血就想發揚理念,沒有武力的支撐到底還是顯得太過脆弱了。」

  沉默了一下之後,他又道︰「所以你做的事情很好,麾下有四方鬼神效力,手中握著數萬兵馬,府上更是有千年道行的狐女操持,自身更是先從武,後從文,打下了堅實的根基,這般的底蘊便是面對任何的威脅,陰謀也不懼。」

  「朱老說笑了,我習武,修法,統禦鬼神,只是為了讓一些不想和我講道理的人聽我講道理罷了,天大地大,拳頭最大,畢竟沒有足夠的武力光靠嘴皮子又怎麼能說服人?以理服人固然重要,但沒有武力的威懾便顯得太過空洞無力了。」李修遠道。

  「雖然言辭粗鄙,但卻是很有道理。」朱聖人道︰「雖然有些理念很想和你繼續談論下去,但老夫駐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說完一些話老夫也就要投胎轉世去了,生前死後的種種也就都和老夫沒有關係了,你且附耳過來。」

  他感慨一番,然後便將一些叮囑的話說與了李修遠聽。

  李修遠聽著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後又凝重了起來,最後面帶猶豫之色,接著馬上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老夫要說的就這些了,你好自為之吧,這世道就交給你了,老夫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朱聖人緩緩的開口道,然後身軀漸漸消失,重新化作了一股青煙,香火在祠堂之中吹散。

  「切記,切記,不要違背天意,世上的一切出現自有其原由,便是聖人也只能順天而為,我們能做的只是改變這世道而不是忤逆這世道,一切還需順其自然,有些道理你必須提前明白,否則等你醒悟的那天就為時已晚了,這是老夫最為擔心的事情......」

  朱聖人的身軀徹底的化作香火消失了,但最後他看向李修遠的眼神時卻透露出一抹擔憂,似乎並不太放心這個年輕的聖人在人間闖蕩。

  可他早已死去,除了叮囑提點幾句之外給不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只能帶著這份擔憂消弭人間。

  「走了麼......」李修遠看著朱聖人消失。

  他知道從今往後這朱聖人將再也不會出現了,他之所以以鬼神之軀逗留人間也是因為在等候自己出現的緣故。

  如今心願達成,這最後一絲留世的執念也消失了。

  掛在牆壁上的那副隨風擺動的畫像恢復了寧靜,再也沒有顯現出神異了,變的平平無奇。

  李修遠在這畫像前靜坐了足足半個時辰,回味了之前朱聖人的叮囑,記下了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心中不敢忘記,確定沒有紕漏之後方才站起身來。

  對著朱聖人的畫像拱手作揖,鄭重的施了一禮,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便轉身離去。

  該說的都說了,再多說無益

  離開祠堂之後,他此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打攪朱府,和朱潛老夫子辭別之後,又向朱昱說了一聲然後便離開了朱府。

  至於之前同行的清風和月池已經回去了。

  畢竟這天色都黑了,她們礙於名聲不能繼續等候,只能先行回府。

  李修遠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天空上雷聲滾滾,一路跟隨。

  他知道這是天上的雷公在保護自己周全,巡查周圍隨時可能出現的鬼魅精怪,任何心懷不軌的精怪若是靠近他,迎來的將會是天雷的擊打。

  知曉石虎和國師勾搭在了一塊,李修遠對自己的安全重視達到了極致。

  並非他怕死,而是和敵人的勝負就在這一個月之內,不得不小心謹慎,他是吃過虧的人,不會再吃第二次虧,即便是他的武藝和道行都已經達到了世人所能達到了極致,但依然戒備重重。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蟄伏在四周的危險才一直沒有顯露出來。

  「大少爺,回來了?」衙門前,當夜差的鏢師見到李修遠走來,急忙施了一禮。

  李修遠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辛苦了,晚上衙門的安全就拜託你們了。」

  兩個鏢師有些受寵若驚,忙道︰「為大少爺效力理所應當。」

  李修遠點了點頭,笑了笑便進了衙門。

  而當他去了衙署準備休息的時候,卻見到衙署內的一間書房之中亮著燭燈,有一人影倒影在窗戶上。

  進去一看,竟是秋容伏案執筆,替自己處理公務?

  「秋容姑娘,你怎麼還在衙門裡?」李修遠詫異道。

  「啊,李公子。」秋容一驚,急忙擲筆驚起,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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