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至尊 作者:風凌天下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30 22:40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最後一招!

  「主因就是因為傅報國!」

  寒山河淡淡的道。

  「因為傅報國?」戰歌對於這個答案更加的不明白了。

  區區一個傅報國,就算極具謀略戰法,卻又如何值得老師這麼重視?

  「若是傅報國名不符實,或者表現得不是這麼的優秀……我方大軍早已經馬踏玉唐多時矣。」

  寒山河苦澀的笑了笑。

  「這一戰,你只看到我的不惜兵力,將東玄無數兵士不計代價的方式送上戰場,你又是否知道,現在戰死的……都是些什麼人。現在我告訴你,除了部分軍中大將之外,佔據其中絕大多數的……」

  寒山河臉上露出一個譏誚的笑意:「甚至可以這麼說,當前東玄國內眾多家族的武裝力量,全都在之前的戰役中,被我葬送在了這鐵骨關之下!」

  「這一戰之後,東玄國內將異乎尋常的容易治理了。即使這一戰敗了,東玄國內的內部隱患,亦有超過八成之數,被我徹底的掃平了!」

  寒山河清的臉上閃現一絲冷然:「只不過……這一戰不管是勝是敗,我只要回去國內,那麼,終此一生,將不會再有任何帶兵的機會!」

  「所以說,你還以為剛才的說法有問題麼,只要傅報國活過此役,那麼真的就是下一個天玄第一名將!」

  「那些遭受嚴重損失的家族斷斷不會放過我,皇帝陛下為了國內勢力的平衡,勢必給他們一個交代,而我這個直接當事人,替罪羊的終局,無可避免!」

  「亦基於這個理由,我不能退兵。秋劍寒與傅報國這兩人固然是抱著必死之心來到這裡,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寒山河,卻也是如此!」

  「身為軍人,戰死沙場,永遠比纏綿病榻,或者被政敵攻擊而死,要榮耀得太多!這裡這一片被血水浸透的土地,除了是秋劍寒的歸宿,也是我渴望的歸宿!」

  「至於這一戰為何不得不打下去……我何嘗不知道,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方?但只要我還在戰,在繼續,國內就只能選擇支持!」

  「反之,若是我們現在就退兵了,我將被囚居於國內,直至老死;甚至因兵敗而獲罪,被抄家滅族,甚至當場斬首也不無可能。」

  「本來這些仍舊僅局限於我個人。東玄還有你們,我縱使撒手,縱使不放心,卻也只能如此。」

  「但你要知道,咱們退了還有一個壞處,就是玉唐會從此多出來兩位無敵統帥,更多出來兩個比他們稍稍遜色,卻不會遜色多少的合格軍帥!玉唐雖然四面皆敵,形式孱弱,但玉唐軍方,卻會因此而達到前所未有的鼎盛高度!」

  「鐵錚,傅報國,南方的冷,西方的王,四方邊關統帥,都是一時之選,頂級軍帥,我等諸國,如何跨越?!」

  「四方主將之中,鐵錚乃是大陸公認的無敵統帥;而如此人物竟還要遜色於傅報國,便是因為傅報國乃是全才,更因為傅報國是方擎天的弟子;當然,鐵錚的性格衝動一面,也決定了這一點。」

  「然而傅報國之前雖然也稱得上是合格統帥,卻並非是無敵的存在,若是他跟鐵錚正面對上,勝負不過五五之數,甚至還是鐵錚的勝算更高一點點。然而這一戰之後,傅報國的各項能力,都被催熟了。不管是勇猛,頑強,奇兵,埋伏,隱忍,堅韌,冷酷……各方面,都已經達到了為將者的巔峰。」

  寒山河聲音裡全是感慨:「傅報國算是徹底的鍛煉出來了,你們卻還遠遠沒有鍛煉出來。若是這一戰我退了,我回去從此銷聲匿跡了,將來玉唐整頓軍馬再戰的時候,你們……絕對不是傅報國或者鐵錚的對手。到了那時候,不管是東玄紫幽,還是大元神賜,都將被玉唐鐵蹄踏過!甚至可以說,有沒有九尊的助力,都不是重點!」

  戰歌不服氣的說道:「這,未必見得吧?」

  寒山河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可知道,傅報國有一支至為秘密的軍隊,叫做報國軍麼?這支軍隊,你可曾見到傅報國動用過?」

  戰歌臉色一變:「沒有,真的有這樣一支軍?!」

  寒山河道:「就是有!那玉唐鐵騎,號稱玉唐無敵雄獅,鐵錚離開東防的時候,留下了整整十五萬人!而一直戰爭到了現在,你曾見到多少鐵騎?」

  戰歌算了算,道:「弟子見到的鐵騎……盤算下來,大抵有十二三萬!」

  「十二三萬?!」寒山河搖搖頭:「你一共就只見到了五萬而已!」

  戰歌不服氣的道:「怎麼可能?還有那……」

  「還有那些一直騷擾我們的鐵騎,一共有幾支兵馬?一共有多少人?他們在何方?你都知道嗎?」

  「那些鐵騎兵就是屬於未曾照過面的。那些鐵騎兵盡數灑在暗處。你知道那些人除了騷擾我們之外,他們還做了什麼嗎?」

  寒山河問道。

  戰歌茫然:「什麼?」

  寒山河歎口氣:「那些被傅報國散出去的鐵騎,哪怕是鐵骨關最為危險的時候,也都沒有出現過,更遑論馳援。顯而易見,這些人身上都有嚴令,嚴禁他們接觸本身任務之外的一切事宜。」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就算我們當日攻破鐵骨關,那些鐵騎,也仍舊不會出現!只會化作……我東玄境內……永遠的匪患!」

  「鐵騎與報國軍,這兩支部隊傅報國若是之前有動用過任何一支,我都有絕對把握,將鐵骨關拿下。但是……兩支部隊偏偏就都沒有真正的出現過,他們的作用就是……」

  寒山河一字字道:「就是將我們的黑騎,也牢牢地壓在這裡不敢動!」

  戰歌恍然大悟。

  「傅報國的殺手鑭,同樣也是我的殺手鑭!戰場兵事,在雙方優劣盡都了然心中的時候,就是拼誰更大膽更仔細更敢拚,傅報國在綜合實力居於劣勢的時候,尤能能夠纏鬥至此!」寒山河瞇著眼睛,輕輕歎了口氣:「當真已經完全夠格,與我在戰場上,正面一決勝負了!」

  戰歌駭然。

  老師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樣高的評價,即便是當日的鐵錚也沒有過!

  想不到對面已經被打得只留半口氣的傅報國,卻得到了這個至高的評價。

  「所以這一戰,不能就此結束,就算是要結束,也得要先打死傅報國!」寒山河道:「只留一個鐵錚,只要針對他的性格弱點,便有迴旋餘地。可是傅報國……必須得死!只要東線沒有了傅報國,我們東玄帝國的國祚尤能延續三百年!」

  戰歌心中凜然,突然道:「但,其他幾國……」

  「其他幾國?」寒山河譏諷地笑了:「紫幽帝國經過此番變故,已經注定完了!大元帝國,也已經被雲尊嚇破了膽;北方神賜,面對鐵錚的狂攻猛打之下,能夠自保已經是極限,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哪裡還有什麼其他幾國?」

  寒山河重重的哼了一聲:「將來統一天下者,不是東玄,便是玉唐!而這整個天玄大陸錦繡河山,再也沒有第三個國家可以染指了!」

  戰歌心中一震,原來玉唐在老師心中的地位這麼高,他下意識的舉著鷹眼套筒向著對面鐵骨關上看去。

  突然猛的叫出來:「老師,他們動了!」

  寒山河淡淡道:「是不是,開始往城牆上潑水了?」

  戰歌猛點頭:「是!在潑水。」

  突然間臉色大變:「老師,他們這樣做,顯然是想借助這酷寒的天氣,滴水成冰,那城牆就會變得牢不可破了?哪怕被打出來痕跡,再澆一盆水上去,也能即時恢復,甚至是更加牢固……這……這一仗,還怎麼打?」

  寒山河微微的一笑:「這就是秋劍寒的最後一招。看來這老匹夫,也被那個缺口搞得束手無策了。只能使出冰凍城池的這一招了!」

  他轉身,施施然下山,淡淡道:「只可惜他不知道,我等的就是他這一招!」

  戰歌茫然不解。

  面對這般無法攻打的城池,老師還有什麼針對性辦法?!

  怎麼顯得如此胸有成竹?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31 20:42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俺們找人

  鐵骨關上。

  傅報國原本倍見渾濁黯淡的眼睛此刻盡顯光彩,眼看著一桶桶水澆下去,不過片刻就在寒冷天氣氛圍裡一點一點凝結成堅冰,有如為城牆披上一層裝甲,如此反覆之下,前後只不過半個時辰之後,整個鐵骨關的城牆外層已經多了一層冰牆!

  一道晶瑩剔透,滑不留手,卻是堅實異常的城牆!

  鐵骨關城牆之上所有的破損缺憾全都被冰層所覆蓋,再無任何破綻缺漏。

  傅報國興奮地摸了一把,又用自己的佩劍狠狠地劈了一下,親手測試這新就的城牆堅固度,直劈得冰雪紛飛,但城牆主體卻是一點也沒有破壞痕跡。

  顯然這道冰牆,雖然堅固度略有遜色,但大堪一用,最關鍵的是,這樣的冰牆,就算出現破損也極易修復,幾盆水幾桶水澆過去,稍待片刻,就是完成修復!

  「好主意!當真是好主意!」

  傅報國渾身顫抖,目露精光,哈哈大笑:「老元帥的這個法子當真是神來之筆,我之前怎麼沒有想到這樣的好辦法呢!哈哈哈……寒山河,我倒要看看寒山河有多少人命,來填進這座鐵骨關!不毀冰牆,不毀冰牆啊!」

  然而與傅報國的喜形於色截然不同的卻是秋劍寒的臉色。

  秋老元帥滿臉儘是沉重,目光滿佈憂慮,看起來竟是心事重重。

  傅報國詫異地說道:「秋老為何如此?現在鐵骨關便如銅牆鐵壁,就算那寒山河有三頭六臂,也難得撼動。有如此冰牆為恃,縱使他今日將外面破損,至多一夜之間,也能恢復原樣,等於是固若金湯,鐵骨關當可高枕無憂了啊!」

  秋劍寒苦笑一聲:「若是別人有此認為,我不會奇怪,但是你傅報國有此認知,卻是不該。」

  傅報國聞言一愣,他亦是穎悟之人,知兵之帥,登時想到了老元帥的冰牆戰術該當是存在某種限制,但這種限制是什麼呢,自己剛才在欣喜之餘,也曾想過此法之弊端,但沒有想到可破之法啊,正是因為那是自己易位處之,設身處地的設想過,才如此的喜形於色,難道竟有什麼自己想漏的地方嗎?

  秋劍寒看傅報國面現沉吟之色,臉色便是一沉,道:「報國,即刻吩咐下去,命後勤總務多多準備火油,多多準備火箭。尤其是要準備大量的後續水源,之後鏖戰須防寒山河以火攻針對。再命令鐵騎與報國軍,養精蓄銳,隨時聽用,準備死戰!」

  說完,就憂心忡忡地下去了。

  「火攻?」傅報國對於老元帥的仍舊是滿滿的不解。

  水火相剋,這是人就知道的淺顯道理,剛才自己設身處地設想針對冰牆策略之時,也有考慮過火攻之法,可是在當前這個時節,用火攻對付一堵冰牆?!

  談何容易!

  所以剛才只是想了個開頭,就被自己給否定了!

  但老元帥如此鄭重的提及是個什麼說法呢,還有就是,就算對方強施火攻,自己這邊準備大量水源和沙土也就罷了,但為什麼也要準備火油火箭!?

  是怕對方火勢不夠強,給對方火上加油嗎?

  這命令,越來越高深莫測,出人意表了!

  傅報國不禁浮想聯翩,看來自己跟當時頂峰名帥,猶有相當的差距,還需要繼續努力!

  ……

  一路跟著秋劍寒走下城牆,傅報國還在想這件事,左思右想,兀自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裡有判斷失誤。

  而就在此刻,卻聽到前面一陣喧嘩聲綿延不止。

  循聲看去,大街上十二個身體壯碩,便如是十二頭牛犢子的彪悍少年人與數名老兵似在口角,更由口角轉為肢體接觸,其中為首一個,此刻正掙得滿臉通紅,一個勁兒叫道:「我們只是找個人,怎地就犯了王法?大家都是玉唐百姓,你憑什麼這麼對待我們?!」

  抓著那那少年的一老兵滿臉儘是獰笑:「放肆!你毫無尊敬之心,滿口儘是不敬之言,不拿你拿誰?你現在何止犯了王法,簡直是罪在不赦!」

  少年卻是滿臉委屈:「我不敬誰了?我們真的是來參軍報國的,我們十二個人是來抗擊東玄的!我們怎麼就罪在不赦了,我們又不是奸細!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好不,我們都是玉唐百姓啊!」

  秋劍寒與傅報國遠遠的聽到,彼此對望一眼,心頭疑雲陣陣。

  「過去看看。」傅報國命令親衛。

  至於傅報國和秋劍寒,卻是不會親自過去的。

  縱使如何疑惑也好,此刻乃屬關鍵敏感時期,萬一對方真的是奸細,自己兩人被刺殺卻又如何是好?即便不曾被刺殺成功,只是出了這等事件,也會讓現在本就不穩的軍心再起波瀾。

  現在才剛剛穩定下來的玉唐軍心,決不能被這樣的事攪動!

  幾個親衛走了過去,不過三言兩語就將當前事態搞清楚了,

  事情的過程其實很簡單——

  那口口聲聲自稱前來投軍的十二個少年,因為每人都有一匹上好戰馬隨身,且騎術居然都頗為了得;騎兵將領看見了自然見獵心喜。甚至就連鐵騎將軍,在看到之後,也是眼前一亮。

  當然,最令人驚喜的還是那十二匹戰馬,每一匹都是極上乘的良駒,尤其其中幾匹戰馬,更都是身長八尺多,高頭長腿,矯健至極的極品寶馬。都不需要太多的調教,只需稍加訓練,便是戰場衝鋒利器。

  愛馬如命的騎兵將領湊上去攀談,想要將那群少年人招至麾下。

  這群少年人都是出自偏遠山村的孩子,個個憨厚老實,被人一問就紅了臉,大家一陣哄笑之餘,更多了幾分喜歡。

  久經沙場的兵士相比較於聰明孩子還是更喜歡老實憨厚本份的少年人!

  然而這份喜愛卻終止於其中一個孩子滿眼儘是好奇地說道:「敢問各位大哥,俺們來到這裡,還有一件要事,需要找到幾個人,送一封信給他們。」

  一個老兵笑道:「找什麼人?你且說說,就算咱們都不知道,定當幫你們打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這半大小子傻愣愣地說道:「可以收信的一共有三個人,一個叫秋劍寒,一個叫傅報國,一個叫上官靈秀,是一位女將軍,這三人隨便那一個都行。」

  這幾個名字普一出來,剎那間,滿場陷入寂靜無聲的古怪氛圍之中!

  周遭許多百戰老兵,再看向這群半大小子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來的再非是友善之意,而是森然殺機,一雙雙充滿了老繭的大手,悄然摸到了刀柄上。

  好大膽!

  才第一天來投軍,居然就張嘴打聽秋老元帥,傅大帥,和上官將門的消息!

  非但大膽,其別有用心更是昭然!

  再想深一層,這十二個少年,看似憨厚老實,但每人都有一匹極上乘的寶馬良駒,這本身就跟他們鄉村出身的人設絕不相符,分明就是……大有問題!

  其中一個軍官冷笑一聲,幽幽道:「敢問誰讓你們來找這三個人的?」

  那半大小子撓撓頭,道:「是我們老師啊,在我們臨行之前,我們的老師寫了一封信,讓我們交給這三人中的一個人,無論誰都行。」

  那軍官語氣更加不善:「你老師?你老師是誰?難不成他竟認識你剛才提到的那三人,認識其中的任何一人?!」

  言語間的譏諷意味儘是再不掩飾,直言嘲諷,就憑你們的師傅,竟然狂稱認識那三位大人,就只是認識他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是妄言!

  那半大小子卻沒有聽出那軍官的嘲諷,欲待回應之際,卻又突然語塞,支吾道:「我……我不能說……我需得見到了這三個人之後才能說。」

  那軍官一聲冷笑:「不能說?好得很,既然是不能說,來人,給我拿下這群奸細!」

  老兵們早有準備登時一擁而上,就要將眼前這群幾個小傢伙全數抓住。

  不意這幾群小傢伙的身手居然極為溜滑,甚至是不好惹,縱使是面對多名百戰老兵的聯手合包圍中,仍舊是攻守有度,全然不落下風,甚至可以看出來,他們只是不想反噬傷人,否則那幾名老兵,因為一開始的心存小覷,多半要折在這幾個半大小子的手中。

  然而仔細觀察其出手細節,幾個軍官反而更形惱怒:這分明是百戰軍陣百死老兵才會具有的戰場保命手段,這一幫半大小子從哪裡學來?這還用說麼?

  不軌之意,不由分說!

  「拿下!全數拿下!」

  「再有反抗,殺無赦!」

  「你們要幹什麼?我們已經手下留情好麼?!俺們真的是來找人,真的是有一封信!俺們就問了一下秋劍寒和傅報國他們的名字,俺們犯了什麼大罪?!」

  軍官們更加惱怒,特麼的,你們都露餡了,居然還敢給老子裝糊塗!

  要你們留情了麼?!

  而就在將領當真要下令格殺,突然間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住手!」

  卻是秋劍寒老元帥出聲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2-31 20:44
第一百八十章 他姓雲!

  「老元帥小心,小心寒山河詭計!」傅報國嚇了一跳。

  「無妨。」秋劍寒心中篤定。

  有白衣雪方墨非兩人近身保護自己,放眼天下,當真想要找出一個照面就能殺死自己的人,還真不多。

  更別說只是幾個半大小子?

  而單就當前狀況而言,那幾個半大孩子確實有手下留情,更加沒有說謊的跡象!

  秋老元帥是什麼人,自然不會如那幾個老兵一般的想當然,他們心底所謂的破綻,反而不會破綻,真正的奸細,恨不得將自己掩飾得全無特色才好,哪裡會整一群半大小子成群結伙的到來,還帶了十好幾匹寶馬良駒,直接叫出自己目標的名字,更是天大的詭異,絕無此理!

  「老頭子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秋劍寒。」秋老元帥微笑著看著幾個小傢伙:「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的?信在哪裡?」

  仍是那為首的那個半大小傢伙一臉狐疑地開口道:「你說你是秋劍寒,有啥憑證?!你是這群壞人的老大,我們不相信你!」

  這句話端得是神來之筆。

  秋劍寒一陣愣住。

  對啊,我說我是秋劍寒,有啥證明?

  傅報國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大踏步走出去,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傅報國。可也要憑證嗎?」

  對面小傢伙愣愣地道:「當然憑證,你憑啥說你是傅報國?我們這邊才說要找你倆,你倆就出來了,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你以為我們傻子嗎?」

  傅報國:……

  秋劍寒大感有趣地說道:「老夫縱橫天下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見到老夫的時候要什麼證明身份的,今天老夫算是開了一次眼界……」

  此刻,旁邊的兵將一起恭恭敬敬地行禮:「參見秋老元帥,參見傅大帥!」

  半大小子一臉驚奇,如同做夢一般地暈頭轉向:「你你……這個……這個……秋劍寒居然是大元帥?傅報國也是大元帥……?哪那個上官姑娘是不是也是大元帥啊……我我……」

  十二個小子一起在風中凌亂,徹底地懵逼了!

  其中幾個人更是臉色煞白,他們固然仍舊不知道秋劍寒、傅報國是誰,但卻知道大元帥是個大官,至少在東線鐵骨關這邊,這官是最大的!

  「好了好了,老頭子越來越有興趣知道你們老師是誰了?現在也證明了,信總可以拿出來了吧?」秋劍寒哈哈大笑。

  這幾天就沒見過秋劍寒如此,這幾個孩子當真是難得開心果,同樣被質疑得哭笑不得傅報國心下亦有莞爾!

  「嗯,信……信在這裡……」半大小子一陣手忙腳亂,解開棉襖,將手伸進內衣,摸索半天,才掏出來了一個用獸皮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包。

  一層層打開,裡面正是一封信。

  一個秋劍寒的親衛上前一步,將信拿在手中,轉身恭恭敬敬地遞給秋劍寒。

  秋劍寒接過那信,漫不經心的一邊拆一邊問道:「你們老師到底是誰,姓什麼啊?怎麼搞得這麼奇葩。」

  半大小子恭謹地說道:「老師說,他姓雲……」

  秋劍寒拆信的手猛地一下子僵住了,眼中陡然射出來凌厲的神色:「你老師現在在哪裡?!」

  脫口而出問出這句話之餘,心下一股不妥的感覺驟然湧動。

  隨即便將那信往懷裡一塞,急聲道:「這裡的所有人全部跟本帥前往帥帳,帶這幾個小子過來!全軍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妄動,妄動者軍法從事!」

  隨即率先大踏步而去。

  傅報國也是渾身顫抖了一下,急忙跟上去,臉色嚴肅空前,哪裡還有半分笑意

  幾個小子被一干軍官將領們簇擁著,一臉迷惘滿心恐慌的來到了帥帳。

  秋劍寒異常仔細看完了信,一雙眸子精光四射,注視著對面的幾個小傢伙:「除了這封信,你們老師可還有說什麼?」

  被秋老元帥異常重視的信上當真是什麼消息也沒有透露,大抵就是讓自己和傅報國對這幾個小傢伙加以照顧一下,全然沒有任何秋老元帥真正關注的信息。

  「老師就是說……就是說,最遲半月,他就到了。」

  小傢伙說得很是有些惶恐。

  此際目睹這森嚴的帥帳,來來去去都是位高權重的將軍,哪裡還不知道,自己這個老師讓自己找的人,居然是這樣的大人物!

  這個時候還能說出一句囫圇話,已經是心理素質很過硬了好麼!

  最多半月!

  秋劍寒與傅報國聽聞此語,目光熠熠,心頭儘是狂喜之情!

  看著幾個小傢伙的目光,當真如同看到了絕世寶藏一般。

  「你們老師……現在,情況怎麼樣?」秋劍寒沉吟了一下問道。

  「情況不是很好。全身骨頭多處折斷……我等離家時,老師還站不起來,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有受過那麼重傷勢的人。」為首的那半大小子遲疑了一下,喃喃道。

  秋劍寒的臉色登時轉為難看。

  全身骨頭多處折斷,站不起來。

  這等情況,即便是身為高層修者,也屬難愈之重創,半月之內如何能趕到?

  但總歸是有了消息。

  雖然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但有了確實的生還消息,更好!

  「你們老師……長得什麼樣子?」傅報國沉吟半晌,終於問到了一個秋劍寒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的問題。

  半大小子苦苦思索,使勁撓頭,將頭皮屑撓的雪花一般落下來,遲疑半晌才道地道:「這個……還真說不好……老師的年紀應該不大,但因為本身……傷勢實在太重,看不出本來面目……反正他渾身都是傷痕……不過傷歸傷,他很了不起的!」

  「……」傅報國一陣無語。

  這話還真不如不說。

  難道自己剛才就不該問,又或者說,這才是老元帥沒有問這個問題的根本原因所在?!

  「王定國!」傅報國一聲大喝:「這幾個小子就全部交給你了!全都給我好好看護,盡量莫要有折損。」

  王定國答應一聲:「走吧。」

  幾個小子急急地說道:「我們不要看護!我們此來是來打寒山河的,是來保衛國家的,被看護起來算什麼事,我們得了師傅的真傳,我們要實打實的上戰場,還要掙軍功回家哩……」

  傅報國大笑:「我哪裡有說不讓你們上戰場了,只要你們一直跟著王定國,就不愁沒有軍功可拿!不過戰場之上首重軍規軍律,你們首先要學會的,便是服從!下去吧。」

  幾個小子聽話的下去了。

  看著那幾個小子離去的背影,傅報國轉頭看著秋劍寒的臉,試探地說道:「老大人,您看……是不是……」

  秋劍寒也皺緊了眉頭:「老夫這會也是拿不準,不敢斷言什麼……」

  他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報國,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是我們的人。」

  傅報國喜形於色:「那究竟是不是雲尊大人?」

  他聽得出來,老元帥顯然是不願意深談這個問題;但是傅報國卻是心情激動,忍不住想要問個水落石出,打破砂鍋問到底。

  秋劍寒歎口氣,道:「那人只是說了他姓雲,然而姓雲的……未必便是雲尊啊。」

  傅報國愕然:「既然說了姓雲,不是雲尊還能是誰?」

  秋劍寒瞪了他一眼:「名字裡有雲字的高階修者大有人在,除了雲尊還有許久未曾顯面的天外雲侯,七步殺生劍雲逍遙;即便是雲逍遙的兒子,雲揚也是高階修者,一手超妙功法,鶴立玉唐少年一輩;除卻他們兩人之外,才是雲尊!雲尊素來以風尊的身份加以掩護,所以當真道出姓雲之說,雲尊絕非首選!」

  「這個什麼雲老師,固然是他們三人之中的一個,這點已是毋庸置疑。但具體是哪一個,卻還需要來了之後,才能知道。」

  傅報國已經難掩振奮,道:「是,是。不管是誰來,都是好事。就是……那位雲揚公子就算了,來了……也沒啥大用。」

  秋劍寒含有深意的看了傅報國一眼,悠悠說道:「那倒未必……那雲公子若是來了,未必就比雲侯的作用小,甚至能夠起到很讓人驚艷的效果,你當老夫剛才所說的鶴立玉唐少年一輩,只是說說的嗎?!」

  傅報國道:「難道那小子乃是修行天才,居然已經強爺勝祖了?」

  秋劍寒突然不耐煩起來,道:「問那麼多幹嘛?你這個混蛋都能強爺勝祖,為什麼別人就不行?還不滾出去看著你的部隊,老是在這裡待著偷懶嗎?你這大帥就是這麼當的麼?滾滾滾!趕緊滾,痛快滾!」

  帶著滿頭滿臉的唾沫星子,傅報國一邊擦拭一邊迷惘的走出來,說啥也想不通,明明說得好好的,那麼融洽的氣氛,怎麼就突然間就來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狗屁呲呢?

  難道那雲公子,真的很有手段,又或者其實他才是秋老元帥心中較為傾向的姓雲之人,嗯,很有可能,畢竟那幾個半大小子曾言,他們雲老師雖然看不清面目,但年紀不大,天外雲侯雲逍遙,年紀怎麼也不能說不大,雲尊修為高深莫測,也該當有點年紀,貌似只有雲公子才能稱得上是年紀不大,但如此一來,自己跟老元帥的寄望豈非又落空了!

  天外雲侯少侯爺雲揚,縱使有驚艷之才,卻終究無法跟雲尊相比擬的!

  區區雲揚卻又哪裡比得上九尊智尊雲尊!

  差天共地,遠遠的不可同日而語!

  傅報國感覺自己似乎是找到了秋老元帥突然變臉的原因!

  帥帳裡。

  獨處的秋劍寒滿臉儘是忐忑還有疑惑,腳下不斷的踱步,口中喃喃自語,一個勁地叨咕著:「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37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未婚妻、雲侯到

  上官靈秀也來了。

  帶著兩個身材窈窕高挑的女將,英姿颯爽地走進門來:「老元帥,據說有給我的信?」

  秋劍寒正在沉思,聞言道:「是啊是啊,就在這裡。」

  將信拿了出來。

  上官靈秀看了一眼,也是有些摸不到頭腦,道:「這是誰?」

  秋老元帥看了她一眼,道:「他說他姓雲。」

  上官靈秀嬌軀一震:「雲尊大人?」

  秋老元帥的眼睛看在上官靈秀臉上,道:「那也未必。」

  上官靈秀的眼神更亮:「是雲揚公子?」

  秋老元帥瞇起了眼睛,道:「這個,老夫不知。」

  上官靈秀微笑道:「不管誰來,都是好事。」

  一邊,月如蘭與計靈犀同時變了臉色。

  不管是雲尊來,還是雲揚來,都是好事。這倒是不假。對於兩女來說,也都是好事。

  若是雲尊來了,自己兩人就可以向他打聽風尊的消息,嗯,也就是計凌風的消息。若是雲揚來了……兩女咬牙切齒,非要跟這混蛋算算賬不可!

  不過……上官靈秀怎麼這麼興奮?

  雲尊來了,對戰局有益,她高興理所應當。但是雲揚來了她高興什麼?

  兩女臉色變化,秋劍寒看在眼裡,道:「這兩位是……甚是面生啊。」

  上官靈秀微笑介紹:「這兩位是江湖義士,身手高強……這一路……」

  話沒說完,月如蘭已經淡淡的說道:「好教老元帥得知……小女子月如蘭;這是我小姑子計靈犀。」

  秋劍寒瞇起了眼睛,道:「好名字。」

  老元帥乃是人精,這位月如蘭月姑娘一看就是不怎麼說話的,那種溫柔嫻靜的女子,此番搶著說話,自然是有用意的。所以老元帥也不插話,靜靜等著。

  果然,月如蘭道:「嗯,我這位小姑子,乃是雲揚雲公子的未婚妻。」

  風尊的妹妹和未婚妻現在自然不能說。但是,雲揚雲公子的未婚妻,卻是可以說的。

  這句話說出來,三人同時大吃一驚。

  秋劍寒瞪圓了眼睛,上官靈秀霍然轉過頭來,就連計靈犀自己,也是頓時就是面紅過耳,羞不可抑:「蘭姐,妳胡說什麼那。」

  計靈犀自己心裡也是有些迷惘。

  我啥時候成了那傢伙未婚妻了?蘭姐這是在信口開河啊。

  月如蘭臉色不動,她和計靈犀的臉都易容過看,縱然動容,也不會被人看出來。慢慢地說道:「這位雲公子甚是不懂事,將我們扔在天唐城,就不知去向,我們特意來尋他的。」

  心中卻是一陣陣的恨鐵不成鋼,妹妹啊妹妹,妳真傻啊。妳還看不出來,這位女將軍對於雲揚的心,已經是差不多毫不掩飾!

  妳再不好意思下去,恐怕……雲揚就被人搶走了!

  上官靈秀有些失魂落魄,道:「雲揚的未婚妻?」

  秋劍寒皺起了眉頭,突然道:「雲揚到底有幾個未婚妻?老夫前幾日與上官老夫人商量,已經將上官靈秀姑娘許配給了雲揚,怎麼……現在一下子出來了兩個未婚妻?」

  作為軍方擎天一柱,秋劍寒自然是向著上官靈秀的。他人老成精,從上官靈秀一言一行早就看了出來。

  而且也看出來,月如蘭那句話,分明就是故意地打擊上官靈秀的!

  所以忍不住,就直接幫腔。妳會撒謊,老夫活了一輩子了,難道還不如妳了?

  計靈犀臉色一變:「竟有此事?」

  月如蘭妙目看著秋劍寒,道:「老元帥說笑了。」

  秋劍寒吹鬍子瞪眼睛:「這裡是軍營,哪裡有什麼說笑:都出去都出去,老夫這麼嚴肅的帥帳,倒成了爭風吃醋的地方了!成何體統?!」

  大手一揮,就都趕了出去。

  上官靈秀出來,看看計靈犀,看看月如蘭,一肚子話問不出來,說不出來。

  計靈犀也是低著頭,偶爾打量一下上官靈秀,深深感覺,若是論容貌,或許自己還能稍勝一籌,但,這等身高腿長英氣勃勃的姿態,卻是自己比不上的!

  月如蘭已經在上官靈秀心裡埋下了釘子,再加上一路行來,三女感情非常不錯,也就不再刺激她,索性也閉了嘴。

  三女一片沉默,不約而同地心中打定主意:一切,等打完了仗再說。

  這讓尾隨出來想要看熱鬧的為老不尊的秋老元帥大失所望:居然沒有吵起來……

  三女一路走回去。

  沿途所見,都是一幫幫身上流血,包紮著的傷兵,但每個人都是鬥志昂揚,眼中全是決死之志!

  似乎這慘烈的戰場,帶給他們的只有無懼與英勇,而沒有半點的恐懼。

  這幾天裡,看著一個個玉唐壯士喋血沙場,百戰不悔;月如蘭與計靈犀都是心中大為震動!

  突然間,似乎瞭解了計凌風為什麼會成為風尊,為什麼會以保衛這個國家而戰鬥的原因。

  因為……這都是一群可敬的人!

  可親的人啊!

  「我等此來,自然也要上戰場的。屆時,咱們姐妹三人,便生死與共就是。」

  月如蘭說道。

  上官靈秀淡淡地笑了笑,點點頭:「多謝。至於別的,我暫時還沒有考慮過。」

  計靈犀不服輸地道:「我也沒有考慮過。」

  上官靈秀心情本來很沉重,但被計靈犀這一句話說的,忍不住莞爾而笑。

  ……

  接下去的連續三天時間,駐紮在鐵骨關對面的東玄陣營,全然沒有任何動作。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玉唐兵馬將一桶桶水澆在城頭上,讓水流順著縫隙滲透進去。

  傅報國唯恐天氣太冷,澆下去的水滲透不徹底就先一步凍結了,乾脆下令兵士將水燒開了之後,直接將滾燙的水澆下去;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水流還沒有滲透到位就結冰了。

  至於城牆外側,那就無所顧忌的,直接一桶皆一桶的順著往下倒就好。

  在如此急疾動作之下,不過短短三天時間,鐵骨關已經變成了一座冰城!

  外面的冰雪懸掛,已經達到了整整兩尺的厚度,這樣的厚度,就算是弒神弓近距離施射攻擊,也是穿不透!

  攻城箭倒是還能打穿,可是……拿攻城箭轟擊冰層,有意義嗎?

  至少意義不是很大!

  有鑒於此,玉唐一方的兵馬,無不士氣大振,之前籠罩的失利陰影,敗亡之途早已蕩然無存!

  連帶著壓抑了許久的戰爭陰雲,已經在這一刻盡數散去。

  盡皆對這一戰的勝利,充滿了信心!

  唯有秋劍寒,仍舊是每一天都憂心忡忡,愁眉不展,再三檢查城頭儲備,物資供給。

  對面,寒山河一直都在觀察玉唐動靜,他看到了第三日之後,鐵骨關這邊終於停止澆灌城池的動作;畢竟再繼續加厚,貌似已經沒有更多的意義,現在這樣的規模已經足夠了。

  等到東玄軍隊來進攻,承受進攻破壞,及至到戰鬥結束後再潑水上去便是!

  玉唐守軍上下人等的心中皆是安定,然而……在城頭上守著的兵士,卻切身地感受是了冷,真真正正的冷凍心頭,冰寒撤骨。

  而同樣是第三日。

  寒山河將戰歌找來:「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全都準備好了麼?」

  「早就準備好了!」

  寒山河目中寒光閃爍:「那麼,進攻!」

  ……

  就在寒山河宣佈進攻的時候,玉唐這邊,再度迎來了援兵。

  這次到來的援兵只有一人,一個姓雲的援兵!

  久違的天外雲侯一路風塵僕僕,從北方之地日夜兼程馳援而至。

  如今已經越過了山境大圓滿瓶頸,成功晉級至天境層次的天外雲侯趕到了!

  傅報國對於雲逍遙的到來,先是大喜,然後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特麼的,怎麼是這個傢伙來了?

  就算來的是他兒子,本帥也不會這麼失望沮喪……

  畢竟在秋劍寒的評價中,三雲之中,以這位天外雲侯雲逍遙為最低,貌似僅止於聊勝於無而已!

  秋劍寒對於雲逍遙的突然到來卻是毫不意外,普一見面就開門見山的問道:「北面怎麼樣?」

  雲侯對於秋老元帥還是非常尊敬的,道:「北面情況異常穩定;鐵錚大帥選擇了主動出擊,率軍與天賜決戰,三戰三勝,威勢空前;現階段天賜方面兵馬已經撤軍五百里,雖然雙方暫時處於對峙階段。不過相信鐵大帥那邊不會有任何問題,北線穩如大山,無可動搖。」

  「唯一遺憾的是,天賜方面仍舊還處於不斷增兵的狀態之中,所以鐵大帥那邊,不敢分兵來援東線。」

  天外雲侯雲逍遙不愧是雲揚名義上的父親,人樣子同樣的出眾,身材挺拔,俊朗飛防,風度瀟灑,神采照人,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在下在北疆那邊已經逗留一年多的時間;鐵大帥見戰事穩定,就和本侯商議,請本侯單身來援,於是本侯星夜南下,也終於在今日趕到鐵骨關,略盡綿力。」

  雲侯溫文爾雅地一笑:「總算沒有來得太晚,猶能趕得及這場世紀會戰,近身一看當世名帥頂峰之間的終極對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38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他要做什麼?

  秋劍寒很高興:「雲侯關山萬里馳援,於我們當真是莫大助力!老夫萬千感謝。」

  秋劍寒可是很知道雲侯的真正身份;雲侯來到這裡,幾乎就等於是當今陛下到了這裡一般!

  不管秋劍寒做出什麼決定,只要雲侯同駐於此,事後,就算是有什麼紕漏,也自有雲侯一肩擔待。

  皇家方面,絕不會生出任何的猜忌。

  這不是老元帥想得多,而是,在必要時候的一種自保手段。

  畢竟,所謂的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功高蓋主,君臣疑忌這等事,乃是為將帥者首要顧忌之事,不得不防,不能不防。

  雖然秋老元帥很篤定陛下絕不會懷疑自己,但總要提防朝中有小人作祟吧!

  戰敗了,萬事俱休;戰勝了,總會有想要摘桃子的人跳出來的。

  這一點,不管是如何聖明的君主治下,還是如何的鼎盛世道,都是不會缺少這種人的!

  而就在這時候,對面戰鼓突然震天般的響起,淒厲的號角聲亦同步劃破了長空!

  突如其來的聲響震耳欲聾,地面亦因之一陣震盪!

  「東玄進攻!」

  乍然聽到這個在情理之中卻在意料之外的消息之後,傅報國簡直都有些愣忡了。

  面對如此堅不可摧的雄關,當世名帥寒山河憑什麼在這等時候,光天化日之下發動進攻?

  他腦子進水了?

  又或者是吃錯藥了?!

  但不管如何疑惑,寒山河的進攻,都已經是凝然眼前!

  傅報國幾乎是一口氣衝上了城頭,觸目所及之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密密麻麻的東玄軍隊,盡都扛著密集如同樹林的長梯,漫山遍野的衝來!

  更讓傅報國為之心悸的是,他還看到了東玄黑騎全體出動了,便如一條黑龍,在高速中游曳,搖頭擺尾,隨時準備著狠狠地噬咬敵人。

  更讓傅報國感到奇怪,或者說不解的是……

  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手抱著長條滾木,大塊礌石。

  那不是守城才用得著的器械麼?

  還有那些抱著半截長梯跑的人都是在幹啥?

  攻城需要這些東西嗎?

  寒山河此次進攻不是來搞笑的吧?!

  寒山河的前軍同時往前壓進,轟隆隆的一直壓到戰場中間,這次來襲的二十萬黑騎,更是分成了兩隊,左右便如兩把大鉗子,虎視戰場!

  「按照前日安排擺佈,全軍弓箭手伺候!」

  後面傳來秋劍寒的聲音。

  老元帥的聲音異常沉重:「當前暫時只須弓箭手動作,寒山河此番的主旨非是來攻城的!」

  「不是來攻城的?」

  傅報國聞言心下疑惑更甚。

  不過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現實告訴了他答案!

  漸次逼近鐵骨關這邊的東玄士兵們,最先扣關的部隊,步伐很是齊整,因為每個人都是一手拿著巨大的盾牌,將全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風;另一隻手則是提著一具數人合執的長梯飛奔而來。

  而這支隊伍抵達鐵骨關邊緣的下一步卻是將長梯往城牆上一豎,跟著便是掉頭就走,絕不停留!

  眼見如此現實的傅報國仍是滿心不解,疑惑萬狀,這咋回事?梯子都搭上了,都到城邊了,不攻城?

  這算是另一種形式的臨陣退縮嗎?!

  「放箭!!」秋劍寒一聲令下,城頭上登時萬箭齊發。

  箭矢顯然是針對那些架雲梯的兵士所發,然而對面的東玄軍隊對此顯然早有準備,每個人手中的盾牌都比平常的大了好幾個號,如雨箭矢卻幾乎沒有什麼殺傷,一共就只有幾個倒霉鬼在放下長梯的時候,被箭射中,身死在城下。

  隨著城牆下面,滾木礌石和長梯越來越多,堆得老高,情況愈顯詭異。

  近距離觀視之下,傅報國發現,這一次進攻東玄方面所採用的長梯,非是雲梯,而是長梯,安置位置最高的,距離城頭也還有差不多一丈半的距離,城上的人對這些長梯基本無計可施。

  雖然有些機靈兵士的已經拔了旗桿,往城牆下面一陣導動,撥倒了部分長梯,但更多的長梯卻只有幾丈長,僅止於城牆中間高度,即便是旗桿,也已經是鞭長莫及。

  如此往復之下,東玄軍隊往城牆下面堆積了的物事,漸起高高密密的厚厚一層,粗粗看去,竟已儼然一道緩坡!

  秋劍寒又是一聲令下,五千玉唐鐵騎轟然而動,衝出城門。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些東西在城牆下扎根,給我統統毀掉!」

  眼見玉唐鐵騎出動,彼端黑騎幾乎在同一時間分出來一隊人馬,如飛地趕來,強勢攔截!

  夙敵再會,雙方自然展開廝殺。

  而大多數東玄軍隊對此狀況還是不管不問,宛如不見,只顧著運送物資前往城牆下,及至後來,盡連茅草,乾枯樹枝等物事也都扔在了這裡。

  「這是……要火攻?!」傅報國瞠目結舌:這樣做有用麼?

  「當然是火攻……而且,這還只是寒山河對策的第一步而已……」秋劍寒憂慮地看著城下黑騎與鐵騎的慘烈大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寒山河不愧是戰場老手,果然是……想到了這個辦法。」

  「最極端的局面即將開始,不知道鐵骨關是否當真能夠守得住一個月呢?!」

  ……

  再過數刻,將所攜物事盡數拋下的東玄士兵急疾撤回,那邊鐵騎與黑騎的戰鬥還在繼續纏鬥的時候……東玄軍營中驟起一聲嘹亮長號。

  一個尖銳的聲音猛然大喝道:「點火!放箭!」

  轟的一聲,東玄軍隊中的弓箭手早有準備,第一時間就將已經在弦上的箭頭上面浸了棉絨火油的箭矢點著。

  下一刻,嗖嗖嗖……

  無數的火箭,瞬時間遮蔽了整片天空向著這邊飛來。

  轟!

  城牆下面登時燃起了沖天大火!

  驟起的升騰熱浪,灼得傅報國臉上一陣滾燙,竟生出一種身在火海邊緣的感覺。

  但傅報國對於東玄此舉,對於寒山河的戰略卻仍是疑惑不解:「這樣火攻有什麼用?在這樣的大火面前,我們只需要退出城頭稍稍一避就好,而東玄方卻怎麼不可能邁過火牆進攻吧!若是勉強為之,以當前火勢,只有將他們自己先燒死的份!?」

  秋劍寒歎了口氣:「報國,為將者,不僅要知兵,知天時地利等……還有很多東西,也是需要知道的。」

  傅報國心中隱隱的不安感覺陡然暴增,難道自己當真遺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什麼?我不知道什麼?」

  「其實這放火,還只是寒山河的頭一個手段,之後東玄軍隊還會持續不斷的將燃燒的東西弄到城牆之下……」

  秋劍寒歎了一口氣:「鐵骨關號稱不破雄關,除了本身固若金湯堅不可摧之外,此地天時地利氛圍亦是此座關城不敗的一個關鍵,無論水淹火攻,任何攻勢都難奏效!然而現在多了那點缺漏,我們卻只能用冰來凝城,必須要這麼做。」

  「而這些水倒下去,雖然看似整個城池熔煉成為一體,愈發的堅不可摧,但這同時,卻也造成了相當的隱患有……水凝結成冰,形成厚實冰層的同時,也有灌滿了城牆石頭之間的縫隙……將這些縫隙,都撐得更大了。」

  「及至轉年開春冰層融化之際,融冰水流固然會離開,重回地面……但城牆的堅固性,卻也隨之點滴喪失。甚至,可能會出現搖搖欲墜的狀況……」

  「而寒山河此舉,卻是再加速這一進程,若是不能阻止火勢,等到火焰將徹底冰化盡的一刻,就是鐵骨關真正末日來臨之時了!那時候,只需要一個進攻,就能讓原本有缺陷的地方崩塌,甚至,或者還不止一個地方會崩塌!」

  「所以這冰城之策,只是飲鴆止渴的對策,而寒山河卻還在努力加速鴆毒發作的時間,最大限度的加速……」

  秋劍寒道:「現在,你明白了麼?」

  傅報國臉色慘白,再不復往昔沉穩淡定:「這……」

  「滅火!」

  秋劍寒一聲歎息。

  早有準備的大量水源,無數白花花的水流,呼呼的衝下城頭,盡都落入那燃燒的大火中,數萬人同時潑水,而鐵骨關中又有好幾口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大水井,不過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滔天大火迅速被遏制了下來,僅餘殘存黑煙騰騰冒起。

  城頭上,冷熱相激騰起的濃濃水氣,幾乎將整個城頭完全籠罩了起來!

  隨著氣溫迅速下降,而被大火燒化了一些的冰層再次開始凝結。

  傅報國探頭看去,撓著頭道:「對啊,我們只要撲滅了火焰,就一切恢復原狀了啊。」

  秋劍寒淡淡道:「怎麼可能恢復原狀?你且看下面!你現在有我在側,怎地就失卻了平日裡的沉穩,為將帥者,首要就是大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傅報國低頭看去,只見那些還沒有燃燒乾淨的長梯,尤其是那些個滾木礌石,全都在城牆下堆積,觸目所及,已經隆起了一個高度。

  隨著火焰的熄滅,連綿不斷的冷水潑下去,除了一陣陣白煙升起之外,一些邊緣部分已經開始結冰。

  好大的一坨!

  傅報國似乎明白了什麼,愣愣地看著這個隆起坡度出神。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40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各有奇謀

  鐵騎竭盡所能的地想要衝過來,毀掉城下的堆積物,但是黑騎卻是同樣的全力阻擋,為此,甚至不惜出動比鐵騎人數多得多的兵馬來阻止。

  不惜用人命拼回去。

  秋劍寒輕輕歎了一口氣:「撤兵吧,既定目標不可能達成了。寒山河不會允許這個被破壞的,勉強持續下去,只會造成更多的鐵騎兵傷亡。」

  傅報國聞言臉色又是一變。

  然而不待傅報國下令,對面的號角聲竟是再起。

  東玄軍隊仍舊如前,如碗照搬地扛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衝了過來,又是一陣堆積之後,滔天大火再度沖天燃起。

  城頭上又是大量的冷水潑下去。

  到後來秋劍寒下令,不等對方火箭發射,這邊就先澆下去冷水,但這樣兩次往復之後,秋劍寒斷然放棄了這麼做,這樣做的效果不但無益,反而有害,大量冷水的沖刷,只會更進一步的動搖鐵骨關城牆的根基。

  這一日,東玄軍隊連續衝了七次,直到天色將晚,對面鳴金撤兵。

  除了黑騎之外,東玄方面的所有人馬都撤了回去。

  這一日下來,秋劍寒命令鐵騎衝擊城下的命令始終難以貫徹,但因為黑騎的拚命抵擋,連續衝了十幾次,其中就只有一次成功,僅止於一次的衝擊,對城牆下面那些東西所形成的破壞力微乎其微。

  及至天色將暮,天氣更顯冰寒,這些沒有燃燒乾淨的物事漸漸凝結成為一團,若非是超級威能的強撼,再無破毀之餘地,至少鐵騎的衝擊已經無能為力,徒歎奈何。

  亦是至此,傅報國眼中終於閃出來恍悟之色,與此同時,一種難言的恐懼隨之攫緊了他的心!

  所謂的絕世妙計,所謂不破冰城,竟只是一個假象,非但隱患良多,更可被對方借勢而為,甚至,天下第一雄關,會因此次變故,就此不存?!

  看著城牆下黑乎乎的連綿十幾里路的城牆根那一坨一坨沒有燃燒乾淨的東西,他只感覺渾身一下子冰涼起來。

  然而渾身上下的鮮血,卻亦在這一瞬間衝上了腦門!

  剎那間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原本就久疲未得充分休息的身軀險險再也支持不住,禁不住晃了兩晃!

  「你現在明白了?所謂的不破冰城,不過是權宜之計,飲鴆止渴爾!」秋劍寒沉著臉看著傅報國。

  傅報國張張嘴,想要說話,卻感覺喉嚨裡如同含著一塊火炭,火辣辣的疼痛,艱澀地說道:「明白了……」

  「這就是寒山河的手段,大陸第一名將的手段!」秋劍寒歎了一口氣:「鐵骨關……注定是守不住的了!想不到,鐵骨關第一次失陷,居然是在老夫的手裡……這千古羞辱,萬世笑談……卻不知老夫能否背得起來……」

  傅報國渾身冰涼,大腦一片混沌,一時無語。

  也許是魔咒,也許是噩夢,又或者是夢魘,總之接下來的七天時間裡,玉唐東玄雙方,始終持續重複著這種攻城的節奏。

  大火燃起。

  水澆落,撲滅之。

  再次燃起,再撲滅之……

  如此往復,循環不已,第一天的七次往復,竟是最少的一天!

  凡事都有個熟練過程,孰能生巧這句話,在當前竟也是適用的!

  城牆下面那些沒有焚燒乾淨的物資越來越多,越堆越高,在寒冷的天氣中,已經無法破壞!

  隨著坡度的漸次顯著,已經漸漸形成小小的冰丘了。

  城頭上,現在所有人都生出了明悟,以至於所有人的臉色都沉重到了嚇人的地步。

  時至今日,再不會有人不明白了,寒山河到底想要做什麼,最終目的又是什麼。

  或者不需要等到天氣轉暖,鐵骨關城牆因為連番冰凍火焚出現破綻的那日便已告破!

  因為,那些堆積物所形成的冰丘,已經足以構建一條攻城通路!

  那些堆積物已經將鐵骨關與外界形成了另一種聯通模式!

  龐大的人力,數量眾多的兵士,周遭群山之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再加上寒冷的天氣……這一切的一切,都盡數成全了寒山河當前的攻略手段。

  若是鐵骨關沒有出現那個漏洞,沒有那個該死的巨石突出,寒山河的這個辦法根本就用不上。因為玉唐一方絕不會選擇用冰雪鑄城,自毀長城!

  但是現在,一切都因為那一點破綻的出現已經改寫。

  你用冰雪鑄城,我就用火攻;等你整座城池都已經化作冰澆水鑄;我就開始放火。你為了城牆不崩塌,就必須滅火。

  若僅止於這般持續下去,局面會僵持至兩三個月後,天氣回暖的時候,鐵骨關才會告破!

  可是寒山河的算計顯然更高一籌,利用玉唐一邊澆落下來的大量水源,與東玄投過去長梯,滾木礌石等物資,再佐以天時,將之會化作一道冰坨,高出地面。

  接下去的不斷火攻,不斷水滅過程,無可避免的令到這座冰坨,漸次擴大,越來越大,越來越高。只要稍假時日,鐵骨關高高的城牆,將會與我墊起來的地面齊平,化作我東玄黑騎進攻道路上的一片坦途!

  屆時,黑騎再不需要辛勞,只需如常一般的縱馬疾馳,就能直接衝上城池,信手揮刀!

  當所謂的天下第一雄關,變成一馬平川之地時,玉唐東軍,你又將如何應對?

  在近乎無法逆轉的絕境裡面,寒山河採用這種看似迂迴,實則至為精妙的方式手段,將根本不屬於東玄一方的天時地利,利用了一個徹底,全數轉化為自己這一邊的助力!

  甚至還有人和,連玉唐一方的人手也是促成當前局勢的一部分!

  天時地利人和,儘是全方位的契合組合!

  這亦是寒山河不斷地要國內增兵的根本原因,想要達成這樣的戰略目標,手裡沒有異常充足的兵員是萬萬不成的!

  戰歌一直都在邊上,此時此刻,心下早已經對自己老師佩服得更加五體投地!

  是的,原本他就已經對寒山河佩服至極,佩服得五體投地,現在只能在這份極致的敬佩之上再加「更加」二字!

  捫心自問,寒山河的這種辦法,當真是打死自己也想不出來。

  「現在已經墊起來了差不多三丈的高度!」

  戰歌很是興奮:「相信只要再有幾天,就直接能夠達到與城牆齊平的高度。不,根本不用那麼高,若是計算馬的跳躍能力,還能再節省至少一兩天的時間,想不到這次攻陷鐵骨關,我們在老師的調度之下,傷亡居然這麼小,所謂的不破雄關,告破之日近在咫尺了。」

  寒山河緩緩搖頭:「哪有那麼輕易的!」

  戰歌:「啊?老師為什麼這麼說?勝利明明就在眼前了!」

  「所謂冰城外面的堆積高度,最多只能夠到那原本的城牆缺陷的下方而已……距離城頭,至少還會保有超過四丈以上的高度,絕對不可能再往上堆了,我想到了秋劍寒想到的事情,秋劍寒又豈會想不到我想到的事情,不,應該說秋劍寒一開始就想到了我想到的事情,當然早有應對策略。」寒山河道。

  戰歌認真地想了想,恍然道:「不錯不錯,當前態勢明朗,他們不可能讓我們一直堆上去,當真去到一馬平川的那一日。」

  寒山河道:「秋劍寒定然準備了大量的火油;在適當時刻到來的時候,那些火油,火箭,將會帶走我們……最少是數萬精銳的性命;然而,若想真的拿下鐵骨關,這些犧牲,我們卻必須要付出!」

  他想了想,沉重的道:「……或許會有更多的犧牲。」

  「到那時候,那一戰的傷亡……將是……畢生僅見的慘烈!」

  「又或者是兵戰史上罕聞罕見的恐怖數字!」

  ……

  玉唐被動地防守著,竭盡所能破壞東玄的動作節奏,東玄仍舊保持著全無間斷的全軍壓上,一點點完成既定的戰略目標。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失的玉唐陷入空前劣勢,城牆之下冰丘在一點點地慢慢墊高了。

  更點滴綿延出去的,是從高到底,一直到寒山河的大營,形成了一道寬有幾十里,長有幾十里的緩坡!

  而後方,東玄的軍隊的動作還未止息,他們開始往這緩坡的冰雪上面鋪上沙土,蓋住冰層,令彼時能夠踏上這條道路上的人,走得更穩健!

  觸目所及,儘是驚心動魄,凍徹心扉!

  眼看著,鐵骨關的地利,已經慢慢地失去,漸漸淪為一馬平川的彼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42
第一百八十四章 城破之前

  眼見局勢已然巨變,東玄一方的士氣空前高漲,無論將軍還是士兵,每個人都似乎是打了雞血一般,嗷嗷叫的往上衝。

  而玉唐一方,則是咬牙切齒地觀視著這一切,很多人的眼圈都紅了。

  就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行動,一點點的完成戰略目標,將自己一方引為天險的城池地利逐步攻陷,實在是讓每一個玉唐軍人都感覺到憋屈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這種滋味太難熬了!

  簡直比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自己肉還要難熬!

  早已知道鐵骨關注定守不住的秋劍寒並非全無動作,早早將關內所有的傷兵還有百姓,全數都撤了出去,傷兵們臨走的時候,哭聲震天。

  很多將士哭著喊著求著自己的同袍:讓我留下來!

  我雖然沒有了一隻手,但是,給我一把刀,我仍舊能拉一個敵人墊背的!

  「讓我留下吧!」

  「我不走!哪怕你們現在把我打死,將我的屍體抬上城牆,直接用石頭砌在裡面,老子也能為玉唐墊高半尺!」

  傷兵們苦苦哀求。

  但秋劍寒與傅報國臉色如鐵,毫不動搖,更無妥協!

  「你們活著才有意義,是玉唐的種子,又或者栽培出新的種子!死了才什麼都不是!」

  「軍令:活下去!無論如何,也不準死!誰若是死了,九泉之下見到,再不承認你是我們的同袍!」

  「你們活下去,就是玉唐的鐵骨關還在!你們,便是鐵骨關!」

  「所謂的不破雄關,從來都不是鐵骨關本身,而是駐守在此的玉唐東軍,是你們這些東軍將士!」

  秋老元帥老淚縱橫:「全都給我活下去!兄弟們,你們一定要活著。活著看到我們玉唐反攻!活著幫我們訓練新丁!活著……替我們看護,我們這一片錦繡山河!」

  看到老元帥的眼淚,所有的傷兵都沉默了,再無贅言。

  傷兵們一批一批的開始撤離,他們撤得異常無比迅速!

  他們要讓自己快速的行動,為斷後的軍隊留出來一條寬敞的大路。

  免得自己這些殘廢堵在路上,阻撓了大軍行動的路線。

  「就算不能在這裡與兄弟們一起為國盡忠,卻也絕不能成為大軍的拖累!」

  「我們還有任務,縱使眼前的鐵骨關陷落了,還有我們這些人,另一道人型的鐵骨關!」

  「東玄,該死的侵略者,等著跨越另一道鐵骨關吧!」

  ……

  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第九天的時候,東玄方面的既定戰略部署基本完成。

  下面的緩坡,距離城頭,就只有不過三丈的高度了。

  這樣的高度,只需要有相當根基的武者,都可輕易躍上,東玄軍隊亦因此而集結高手;所有東玄方面江湖高手,軍隊高手,門派高手,全數都被集中了起來。

  而玉唐這邊,同樣在集結高深修行者。

  雙方都在做同樣的事。

  唯有高深修者才能應對高深武者,現在的局勢,素來不被戰場歡迎的武者,竟是前所未見的受歡迎,此役的關鍵,亦就是在此!

  而就在這一天晚上。

  秋劍寒吩咐下去,將這段時間裡收集起來的、以及自己出征前徵調過來的超過五十萬桶數目的火油,分成五波,更將其中第一波的撒了出去。

  在這片緩坡之上,流淌了厚厚的一層火油。

  許多順著緩坡流淌下去,黏稠卻絕不停滯的流落下去,整片直達數十里的緩坡,表面上已經盡數鋪滿了火油!

  不過片刻之間,刺鼻的味道瀰漫四野。

  而此刻,城頭上的火油還在持續不斷的澆下來。

  寒山河看及那麼一大片的火油,臉色陰晴不定,竟是久久沒有下令開始進攻!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才是秋劍寒預留的最後一招!

  真正的最後一招了!

  正如他所說的,他能想到秋劍寒想到他能想到的一切,對方也一樣,所以這個局面,早在雙方的預算之中!

  而東玄兵士只要大局衝過這片火油構成的火海地獄,鐵骨關,就是東玄的了!

  但事到臨頭,寒山河卻還是猶豫了。

  眼前所見,已經不是單純綿延數十里的火油,而是籠罩方圓數十里的火油!

  一整片,全是!

  當前態勢,雖然玉唐一方陷入空前劣勢,但想要強勢攻陷鐵骨關,至少還需要相當規模的攻勢,沒有數萬以上人手的規模,毫無威脅可言!

  自己一聲令下,出動數萬大軍展開攻勢,只是等閒,但那數萬大軍一旦衝入眼前的這一片火油之中。只要火起,這數萬大軍,再沒有存活餘地可言!

  絕對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火箭!」

  寒山河還是下令了!

  「既然火海必然出現,那就由我方將火油點燃吧!」寒山河苦笑一聲。

  密集火箭有如暴風驟雨一般落在火油上,隨著「轟」的一聲,沖天火焰瞬時燃起;不過剎那之間,綿延火海登時遮蔽了雙方所有人的視線。

  一時間,熱浪滾滾直接捲襲周遭數十里,所有人都是即時後退,不敢稍留。

  此刻的玉唐城頭上,傳來秋劍寒狂笑的聲音:「寒山河,你終於還是放火了!老夫原以為你是鐵石心腸,想不到你還是有顧慮,所謂寒山河的殺伐果決,也不過如此,不外如是啊!」

  寒山河苦笑搖頭,卻什麼都沒有說!

  這把火一放,在火油燃燒的時間裡,東玄軍隊無論如何,都是衝不過來了。

  以那厚厚的火油所構成的火海範疇,比之一道岩漿河只怕都要更甚,而以當前目測所見的火油規模,等其燃燒完畢,怎麼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足以將寒山河這段時間以來勞心勞力苦心堆積起來的冰凍緩坡溶解一丈以上的厚度的!雖然鐵骨關也會在這場大火中受損,甚至幾乎就等於是毀了,但是現在秋劍寒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畢竟鐵骨關已經注定告破,毀不毀的還真的不是很重要!

  反而那一丈多的冰層緩坡厚度,東玄大軍最少需要用兩天時間來填補。

  而兩天後,這片大地上,卻又將會再一次的鋪滿火油!

  秋劍寒瘋狂搜集了超過五十萬桶以上的火油儲備,甚至連整個城中,軍隊做菜,百姓家裡的油罐子也全都收了來,便是為了這瘋狂的最後一搏,最大限度的延遲城破時間!

  更有甚至,寒山河就算再如何的知兵,也不會知道玉唐方面到底準備了多少火油。

  無論如何,鐵骨關的最後陷落之前,秋劍寒最少也要十萬東玄兵馬的性命來陪葬!

  再之後,才是你寒山河何我們剩下的人決一死戰的事情!

  秋劍寒看著升騰的火焰,眼中全是堅決與殘酷。

  寒山河,這十萬條人命你不填進來,哪裡能夠對得起我秋劍寒最後一戰的名頭!

  「傅報國!」

  「末將在!」

  「命令!你帶所有鐵騎還有報國軍,即刻出城,撤往西山!」秋劍寒道:「這些天裡,西山的那邊除卻天玄崖之外,所有的山峰峻嶺已經都被我給拆了!」

  「那裡,乃是往國境地界……最後的狹窄之地。彼時你的鐵騎與報國軍,就在那裡形成另一道防線,那裡,儘是我玉唐第二道鐵骨關!寧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能放寒山河輕易過去!」

  傅報國眼淚簌簌落下:「老元帥,末將認為,還是由老元帥去做這件事,末將對於鐵騎,並沒有完全的掌控之力,唯有老元帥親自坐鎮,才能最大限度的掌控全局!這邊的方針已定,讓末將留下吧」

  「放你娘的屁!」秋劍寒大發雷霆:「快滾!」

  「我不走!該走的人絕對不能是我!」

  傅報國罕見的抗命,一臉堅決:「末將之前早已立下天道誓言,此身誓與鐵骨關共存亡!老元帥讓我走,就是逼我違誓!」

  「立你祖宗!誓言你大爺!亂七八糟的什麼玩意兒,這裡是戰場,是軍營!就算是老天爺現在在這裡,也只能聽老子的軍令行事!不尊軍令,便是立即殺頭!」

  秋劍寒蠻不講理:「給老子立即滾!老子沒讓你活著,而是讓你換個地方戰死!沒聽說那邊也是鐵骨關麼,怎麼就違背了你的狗屁誓言,滾滾滾,趕緊滾……還不快滾?!老子宰了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43
第一百八十五章 總攻準備

  「大帥,冰層下降的厚度比預期更嚴重,而且……玉唐方面又再一次傾倒火油了。」

  「這次的數量又多少?」

  「還是未曾看出份量有減少!」

  「放火箭,燒!」

  寒山河一聲令下。

  幾天後。

  「大帥,玉唐方面又在傾倒火油,我們是否……」

  「能看出具體數量有多少?」

  「看不出來,至少看不出比前幾次有減少的跡象!」

  「放火箭,燒!」

  寒山河眉頭緊皺。

  秋劍寒你丫的一共收集了多少火油啊?

  怎麼就燒不完了?

  這前前後後都已經燒了四次了!

  每次都是貨真價實毫無花假的大量火油,怎地還有這麼多?

  遙遙觀視那濃煙滾滾的半空,寒山河眉頭一皺再皺,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地方不對勁。

  跟隨在寒山河旁邊的戰歌也是緊皺眉頭,滿臉儘是沉思。

  自己這邊構築起來的緩坡,明明該當是教科書一般的神來一筆,可是時至今日,居然被秋劍寒火油完全封鎖住了。雖然當前兵馬沒有出現巨大的傷亡,但總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啊!

  兵家兵事以兵貴神速為上,遲則生變,這一連多日的僵持下去,你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

  當前最好的情況就是玉唐方面的火油耗盡,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火油居然好似無窮無盡,怎麼消耗也消耗不完一般。

  「今天總算是沒被熏著。」戰歌擦著臉,猶有餘悸的說道。

  之前的幾次火油反撲,濃煙綿綿,乘風勢席捲東玄陣營,陪同寒山河在陣前觀視狀況的寒山河戰歌盡都被烏煙瘴氣搞得狼狽之極

  寒山河聞言就是一愣,猛地皺起了眉頭:「今天沒被薰著?」

  他皺著眉頭向著對面看了半天,突然下令道:「等下派幾個修為高的,將那火油仔細看看!」

  一聲令下,登時有數位山境修者頂著滔天大火衝了過去。

  「回稟大帥,玉唐這次潑出的火油並不是純粹的火油;而是……摻了很多的水,雖然仍舊燒得起來,真實的火勢遠遜之前幾次。」

  聽聞回報,寒山河臉上露出來淡淡的笑意,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樣。

  戰歌亦是精神一振:「老師,看來秋劍寒那邊已經沒有多少火油了。」

  寒山河淡淡道:「縱然沒有多少,終究還是能夠燒得起來,仍有相當地殺傷力。還是不管他!繼續等!」

  又是兩天之後。

  鐵骨關中一片平靜,居然完全沒有如之前一般的澆下來火油。

  寒山河這邊,群將議事,都是竊竊私語,盡都是難掩興奮的款。

  「大帥,咱們進攻吧!」

  「玉唐那邊已經沒有再潑火油下來了。」

  「每次都是那麼多數量的火油,再怎麼有準備也該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肯定是消耗一空!」

  「是啊,是啊,現在正是咱們乘勢出擊的好時機!」

  反而是寒山河沉吟半晌,這才道:「此次進攻,採用三面同時進攻之法,每一面……出動……」他仔細的想了半天,道:「一萬人!」

  對於這個數字,群將盡皆面面相覷。

  一面一萬,也就是說總共才三萬兵力!?

  這樣的兵力,這樣的陣容,怎麼可能攻下鐵骨關?

  但寒山河的決議已下,根本就沒有人敢反駁。

  三面進攻,即時動作,一窩蜂的衝了上去。

  眼見著東玄兵士一路衝到緩坡上,即將接近城頭位置之時,玉唐方面終於開始動作,齊齊釋放箭矢!更有一桶接一桶的火油,好似江河決堤一般的傾倒下來。

  連天火箭,如雨射落,與傾瀉火油際遇之刻,整個鐵骨關前,登時化為一片火海,烈焰滔天。

  然而寒山河滿眼儘是冷靜地遙望著那驟起的火焰,卻是淡淡地笑了笑:「此次進攻倒是我太小心了,看來那秋劍寒老匹夫真的是沒有多少火油了。」

  寒山河的說詞自有根據,觸目所及,鐵骨關城前火勢,就只有最開始的片刻倍顯熾烈,僅僅持續了片刻,漸轉緩和,有一些原本還在燃燒的地方,居然在慢慢的熄滅。

  對東玄士兵真正構成殺傷力的反而一隊隊驟現的玉唐軍人,刀劍閃亮,盡力殺敵。

  此刻,卻是這多日以來,玉唐東玄久違的近身相搏,正面廝殺!

  隨著東玄兵馬浴火而進,宛如瘋狂的直逼關頭,大量的玉唐兵士亦展開反撲,戰況異常激烈,然而東玄兵馬終究只得三萬,就算雙方地利之勢拉均,但玉唐一方仍舊佔據主場之勢,隨後又見白鬚飄揚的秋劍寒站在城頭揮劍督戰,令戰況徹底傾倒向玉唐一方。

  「鳴金!」

  寒山河揮手下令。

  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這次進攻的三萬兵士,其戰略目的就是在於測試對方是否尚藏有大量的火油,現在已經證實此點,就沒必要纏戰下去了!

  「明日一早,三更埋鍋造飯,五更開始攻城,十二萬大軍,直攻兩面!」

  寒山河很淡定地下令:「此一戰,奪下鐵骨關,定鼎此局!」

  「是!」

  群將此刻也明白今日三萬人手攻城的意圖,志氣倍顯高昂,接令的聲音便如是在吼叫咆哮一般。

  「老師?」戰歌仍是有些不解。

  「大家都明白了的事情,你竟然還在詫異?一旦我在的時候,你的戰場就蕩然無存了嗎?這個習慣可太不好了!」

  寒山河現在的心情顯然很好,微笑著解釋道:「按照玉唐這些年的儲備,作為守關的必要物事火油,定然儲備很多。所以這些天裡,我一味消耗他們的火油,縱使將時日拖長,仍舊不敢輕易發動總攻,畢竟一旦對上由火油構建的火海,我方將有大量的傷亡!

  而這些天裡,玉唐方面共計傾倒了火油六次!其中又以第一次為最多。」

  「而到了後面的第四次,已經是摻了水。第五次,摻水的比重更甚,至於今天的這一次,摻水的比重已經相當的大了,甚至已經不能夠構成足夠的殺傷力了!」

  「今天一役,若非玉唐兵馬適時出現在城頭了,展開反撲,秋劍寒那老匹夫更開始現身督戰,那三萬人手說不定真可突破關頭。這一切都說明了,他們儲備的火油,基本上已經消耗光了。」

  「縱使還有的剩,也是寥寥無幾,已然無傷大局!」

  寒山河道:「所以明日,便是發動總攻,全軍壓上,一舉攻下鐵骨關之時,徹底掃平進軍玉唐之路!」

  戰歌道:「老師,這會否是秋劍寒的又一次以虛掩實的手法呢?」

  寒山河淡淡道:「當然存在有這個可能,我從來不敢輕視秋劍寒這個老傢伙。然而按照火油的存儲來計算,這些天裡面消耗的真正火油份量,秋劍寒至少已經使用了……四十萬桶!」

  「而這段時間裡,匯總了三十多個觀察哨報來的數目,比之這個數目整整高了三倍。相信高出來的那些,全部都是水了。」

  「然而以此為推算原點的話,就算是玉唐傾國之力收集火油,這段時間裡能夠到鐵骨關的,至多也不過如此而已。那可是兩百萬桶火油啊?那根本就是開玩笑!即便是整個天玄大陸,也未必能湊得那麼多……」

  「若是秋劍寒這個樣子還能做得到以虛掩實的話……那麼……」寒山河目光中射出冰冷的光芒,用一種極其冷淡道聲音道:「這次參與進攻的這些人,就算是給秋劍寒這個一代玉唐名帥的陪葬品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45
第一百八十六章 火煉忠魂!

  戰歌心下竟是一凜,他隱隱感到,或者,自己的想法真的屬實也說不定!

  老師未必不察,只不過,仍是要將之前的那個舉措,進行到底而已!

  第二日一早。

  天色還未亮,冬天的黎明,總是來得格外得晚。

  然而驟起的震天喊殺聲,將黑夜幾乎震碎。

  東玄的兵馬總攻終於於此刻正式發動了!

  鐵骨關內,早已經人困馬乏的玉唐軍隊,第一時間就是衝到了城頭。

  此刻的秋劍寒早已經削瘦得不成樣子。

  這位已經年過古稀的老帥,這段時間裡一直都待在城頭,失蹤挺立在濃煙滾滾的氛圍之中;有好幾次,都被濃煙熏得暈厥過去,畢竟城頭位置,才是烈焰最熾熱的地方,縱使有深厚玄功護身,仍舊難以負荷。

  但他寧可不堪重負,仍舊沒有離開城頭一步。

  「目前敵軍有多少參與總攻動作?!」秋劍寒聲音嘶啞到了極點。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鬼火一般的光芒。

  「十萬以上。」王定國只是大略地聽了一下彼端動靜,就報出了準確的數字,這本就是身經百戰之將領的軍事素養,不算什麼。

  「還是太少了……」秋劍寒歎了一口氣:「不過,這也應該是寒山河的底限,咱們能夠撈到的最後一筆收穫了!」

  王定國站得筆直:「必叫他們有來無回!」

  「將剩下的火油全部用於此役,不必再留任何儲備,全部給我倒下去!」

  秋劍寒劇烈地咳嗽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厲聲地說道:「將火油全部倒下去之後,所有人迅速撤離城頭!按照既定計劃,轉往西門決戰!」

  「是!」

  一桶桶的火油,錯落有序地傾倒了下去,更有一隊隊玉唐士兵,在一聲聲的大吼聲中,逕自衝下了城頭,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衝進了火油海中,與敵人白刃戰!

  有了冰層緩坡的緩衝,玉唐兵士也有便宜,至少在此刻,可以直接躍下城頭,不虞受傷!

  共計三萬玉唐壯士,好似瘋虎一般衝出去,在火油流淌的氛圍中,與展開敵人死鬥!

  這些玉唐壯士的心態又與東玄士兵迥異。

  東玄士兵只知道,敵人已經瘋狂了,已經是最後的殊死一搏;只要打退了他們,就是勝利,就是康莊大道,前行無阻。

  而玉唐士兵卻是心中更加清楚明白,從自己等人衝下來為始,自己的生命就處在倒計時了,腳下的火油一旦傾倒完畢,就會燃起沖天大火!

  到時候,不管是自己還是敵軍,都將變成一堆焦炭!

  當前一刻,這一戰,不管是勝還是敗,都是必死之局!

  但他們仍舊毫無畏懼!

  「跟著老子一起上路吧!東玄小崽子們!哈哈哈……」

  這三萬玉唐壯士,自從城頭上一躍而下為始,便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強勢之軍,盡都挺著大刀長槍,展開最強勁最極端的反撲,生生將東玄軍隊十萬大軍的衝勢壓了回去,再難得寸進!

  「大帥,玉唐兵馬跳下鐵骨關決戰了!」

  「嗯?對方來了多少人?」

  「來勢洶洶,我十萬大軍所醞釀攻勢已經被遏制住了!」

  「也就是說,敵軍最少有五萬以上?」

  「嗯,甚至……還有多。」

  寒山河沉默著,踱了兩步,終於下令:「增兵八萬,決勝當前!」

  東玄軍陣中,戰鼓鼓點聲響陡然一變,以另一種方式震天響起。

  寒山河在火把映射中,臉色陰晴不定。

  「秋劍寒向來愛兵如子,若非是到了最後關頭……這樣的極端戰術斷斷不會出現。那也就是說……」

  玉唐三萬壯士的血肉之軀,在鐵骨關下這個敵我雙方共同鑄就的緩坡上,變成了一道新的鐵骨關!

  他們不顧性命,不顧生死地瘋狂往前衝!

  在這一刻,一切的一切盡都不在腦中,父母妻子孩子紅顏兄弟朋友,所有的一切,所有的過往,盡都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便即盡數拋諸腦後,整個人就此化作了紅著眼睛的下山猛虎!

  一個雄壯的聲音陡然間震天響起,有人縱身而起,在半空中厲聲大喝!

  「玉唐壯士在,誰敢犯我山河!」

  「誰敢犯我山河!」

  所有三萬壯士異口同聲一聲大喝,同時前進三步!

  「此生無悔入玉唐!」那厲烈的聲音大喝。

  「此生無悔入玉唐!」三萬壯士齊喝。

  「以我鐵骨鑄雄關!」厲烈聲音大喝。

  「以我鐵骨鑄雄關!」再次前進三步!

  「若有來生還來戰!」

  「若有來生還來戰!」

  「粉身碎骨報國恩!」

  「粉身碎骨報國恩!」

  整整三萬將士,突然如同狼嚎一般地齊齊仰天長嘯,盡都奮不顧身地昂然衝出,生生插入了東玄軍陣之中,一邊大呼,一邊展開生死搏殺!

  「今日赴國難!」

  「何惜碎此身!」

  「若是有來生!」

  「還是玉唐人!」

  刀光閃耀,鮮血沖天,無數壯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衝進敵陣,殺敵,倒下,週而復始,宛如無休無止,不死不休!

  正是因為這些人的捨死忘生,無數的東玄士兵屍骨鮮血,咕嘟嘟地在地上流淌成了小河。

  而後面的城頭上,猶有無數玉唐士兵滿臉是淚,卻是堅定地,迅速地將火油一桶桶的傾倒下去。城頭上的每個玉唐兵士,都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激烈的燃燒,他們現在非常想像那三萬壯士一般拚命一戰,燦爛痛快一把,可是他們不能,他們還有傾倒火油的重任,唯有將這最後的重任完成,才能談其他!

  東玄方向戰鼓聲兀自震天不絕,又有無數將士,好似潮水漲潮一般的衝上來。

  雙方鏖戰至此,衝下城頭的三萬壯士此際已經所剩無幾,縱使倖存者也是一個個的渾身是傷,卻還在死戰不退,一個大漢渾身是血仰天狂嘯:「在爺爺們死光之前,誰能前進一步!?」

  「哈哈哈……」深陷敵陣的壯士們同時大笑:「不錯,爺爺們死光之前,誰能前進一步!?」

  ……

  「老元帥,積存的火油已經全部撒下去了!」

  王定國臉上淚水肆意橫淌。

  秋劍寒臉上卻是一片巍然莊嚴:「再等等!等,我們的勇士們全部戰死之後!他們不該死在我們自己人施放的火海之下!」

  「老夫要他們全數戰死在沙場上,絕不能死在咱們自家人的手下!」

  「是!」

  王定國與秋劍寒一起站在最高處,緊密觀視著下面的衝鋒廝殺,觸目所及,竟至渾身顫抖,哽咽不能成聲。

  下面的壯烈呼喊聲越來越少,漸漸聽不到了……

  城頭處,已經開始有東玄士兵冒出頭來!

  秋劍寒眼中冒火,突然間竭盡全力的大吼一聲:「點火!為兄弟們送行!」

  「點火!」

  王定國瘋了一般地一躍而起,手中長弓瞬時拉成滿月,火箭燃起之瞬,急疾飛射而出。

  「點火!」

  無數的玉唐士兵滿臉是淚,聲嘶力竭的大叫連連。

  亦是與此同時,無數的火箭照亮了鐵骨關的整片上空!

  「為兄弟們送行!」

  轟!

  沖天的火焰,就此熊熊燃起,熱浪滔天!

  地面上,原本猶自四處流淌的黏稠火油,此刻便如一條條蜿蜒火龍,猛然間閃亮,隨即沖天而起,以前所未有的劇烈之勢燃燒起來!

  東玄方面此次主攻的十幾萬軍隊,最前頭部分此際已經衝上了玉唐城頭,然而後面的部分,又或者說是絕大部分兵士,還處在緩坡之上,正自飛速前進!

  火光驟然燃起之瞬,便以一種匪夷所思且難以置信的綿延速度,瞬間就燒到了緩坡盡頭的彼端!

  這亦意味著,東玄此次發動總攻的十幾萬軍隊,同時陷身火海,無有倖免!

  一個個的盡都如同火人一般,在火海中衝突,慘叫,掙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 22:47
第一百八十七章 鐵骨關破,雲尊之路

  驟起的熊熊火光,就此隔絕了兩國軍隊!

  而此時的鐵骨關城頭上猶自在爆發出震天咆哮!

  那是歡呼的咆哮!

  亦是為戰友送行的咆哮!

  「兄弟們,看到了麼?你們沒有白死!這十幾萬東玄兵馬,全都是為你們陪葬的!都是兄弟們為你們送去的祭品!此去黃泉不孤行,猶有敵寇並路走!」

  王定國揚天長嚎,熱淚滾滾。

  秋劍寒嘴唇顫抖,老淚縱橫。

  「今日赴國難,何惜碎此身,生是玉唐人,死是玉唐魂!若是有來生,還來做虎賁,壯我玉唐心,再做玉唐軍!」

  「兄弟們,每一個都是好樣的!我秋劍寒,此生此世能夠與你們一起戰鬥,死而無憾,無怨無悔!能夠帶你們一起去死,更是光榮,榮耀得很!」

  「萬望你們且等我一程。等老夫在西門處再給寒山河重重一擊,就去與你們團聚!」

  「黃泉路遙,多有敵寇偕行,豈可欠缺統領之人!」

  「百萬忠魂應猶在,黃泉九幽還整軍;只等老夫戰鼓起,屠盡碧落東玄魂!」

  秋劍寒一聲厲喝:「撤軍!全速撤軍!」

  王定國一聲長嚎!

  無數的玉唐士兵,宛如潮水一般急疾撤下城頭。

  秋劍寒翻身上馬,再不回顧:「出城!」

  背後,火光熊熊,沖天燃起數百丈,這時的鐵骨關,整個城頭早已經是殘破得不成樣子,最外牆部分,更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

  名震天下數十年,號稱不破雄關的鐵骨關,已然其名難負,不復存在!

  火光中,十幾萬東玄將士的掙扎越來越微弱,漸漸只餘辟辟啪啪地燃燒聲響。

  一把火,一把佈局多日的大火,竟是一舉葬送了十數萬東玄兵士的性命!

  身處另一邊的玉唐士兵,基本就是一個跟著一個,以一種恍如幽靈一般的驚人速度,快步撤下城頭,急疾而去。

  極短的時間之後,鐵骨關內,已經空無一人,儼然一座空城!

  秋劍寒率領著最後的五萬人手,魚貫出城,明明是這麼多人的隊伍,居然沒有造成任何一點點的額外響動!

  連旌旗招展仍舊是整整齊齊,絲毫不亂!

  很多士兵,人手扛著一桿軍旗,昂首挺胸,然而他的身邊,已經再無他人!

  這面軍旗之下,原本應該有幾百人,甚至是幾千人,但,此刻卻就只剩下一人,扛著那面殘破的軍旗,昂首挺胸前進。

  似乎,自己的那些個兄弟,從來都沒有離去,仍舊在隊列中,陪著自己,一起默默行軍!

  自己尚在,旗幟尚在,同立在這面旗幟下的兄弟們又豈會不在?!

  這樣的軍旗,在出城的隊伍中,可謂是比比皆是。

  一個士兵,高高舉著軍旗,明明胸口熱血流淌,傷勢沉重。但他兀自昂首挺胸,舉旗前進,恍如不覺。

  旁邊的兄弟好心想要幫忙,卻被他怒目瞪視!

  我的兄弟,我們的軍旗,只有我才能舉著!

  唯有我舉著,才代表著我們的隊伍編製還有人在!

  用不著人幫忙!

  腳步聲,馬蹄聲,在空蕩蕩的鐵骨關內響起,竟然引起回音陣陣。

  似乎……在那黑暗的夜霧籠罩之下,還有百萬玉唐忠魂,在整齊的列隊出城,等待決死一戰之刻!

  ……

  愣愣地看著對面突然間冒起來的沖天大火,寒山河臉上驟然閃過一陣潮紅,一股鮮血逆衝上來,剎那間頭暈目眩!

  噗!

  寒山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睚眥欲裂:「秋劍寒,你好毒的心啊……」

  包括寒山河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最後關頭,三萬玉唐將士強勢衝下城頭,反撲衝殺,竟然是秋劍寒的誘敵之計,以攻取機之策!

  他用數萬玉唐忠魂,作為誘餌,作為契機,令到東玄軍隊放心進攻,卻一舉葬送了十八萬東玄精銳!

  即便是寒山河也難料有此一招,寒山河之前也如戰歌一般考慮到秋劍寒可能藏有一定數量的火油,以備不時之需,但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號稱愛兵如子的秋劍寒竟會於此刻行此極端,打破慣例!

  一邊的戰歌看著這慘烈的一幕,只感覺渾身發涼!

  將心比心,若是換做了自己,說什麼也用不出來這等絕戶之計!

  己方數萬人尚在前方捨死忘生的鏖戰,而後方就在不斷地傾倒火油!

  一把大火,將敵軍與自己的同袍盡數化作了灰燼!

  這一計,太狠了,太絕了,也如寒山河所言,當真是太毒了!

  「這是秋劍寒為將帥以來……此生最決絕的一次!」寒山河吐出一口血,臉色頗有幾分灰敗之意,然而原本激動的心緒卻已經平復下來。

  用袍袖輕輕拭去嘴邊的血漬,輕聲地說道。

  此刻他的眼中,唯有一片凝重的尊敬,絲毫不見怨恨之意。

  「我一直都認為,秋劍寒在用兵方面不及我;根本原因便是因為……他秋劍寒比我少了幾分狠勁!少了幾分殘酷與無情!」

  「萬萬想不到,在這最後關頭,卻是秋劍寒給我上了一課!老夫慚愧!」

  寒山河輕輕閉上眼睛:「原來,秋劍寒不是不狠,也不是不能恨,只不過……從來沒有人能夠將他逼到這個份上而已……」

  「暫且休戰,撤兵!」

  寒山河一聲令下:「等火勢下去之後,鐵骨關便是我們的了。秋劍寒既然做出這樣的部署,那麼就說明,這鐵骨關他已經不在意了!反倒是我們要準備,及至出鐵骨關的一刻,便要迎接來自秋劍寒的決死一戰!」

  ……

  雲揚心急如焚。

  此刻,他距離鐵骨關已經只餘不足三百里的路程!

  卻是再難寸進!

  而當前這個時限距離他之前跟那幾個山村少年書信之上約定的時間,亦已經超過數日了!

  事實上,他已經被堵在這裡好幾天了!

  山前。

  橫七豎八的屍體,足足有數千具至多。

  因為在這座山上,赫然埋伏了超過一百位的超級修者,隨便一個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舉凡從這裡經過的人,全都會遭遇截殺!

  不管對方是馳援前線的江湖人、投軍的百姓,還是行商的路人,都概不放過!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妄縱一人!

  雲揚也曾數次嘗試從另外方向迂迴,卻亦是全無例外的盡數遭到攔截,他現在傷勢已經痊癒,除了稍稍有些虛弱,已經無傷大雅。

  然而以他現在的天境修為,竟然也衝不過去,期間更有好幾次都受了傷,險些被殺死在山林中。

  無論是轉向迂迴,還是正面強衝,全都不行!

  暗中埋伏的敵人,便如一顆釘子楔在這裡。

  雲揚早已經認出來面前的敵人是什麼人。

  為首者正是四季樓的四大尊者!

  除了四大尊者之外,還有別的高手,且無一例外,全都是四季樓的一流高手!他們似乎覺察了什麼,就在這莽莽群山之中,擺下了死亡陷阱。

  他們不能確定哪一個是雲尊,他們所做的,就是……任何人,也無法從這裡通行!哪怕是一隻鳥,也無法飛過去!

  亦正是這些人,將雲揚生生攔截在此!

  明知時間緊迫,鐵骨關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但是,就在這裡,卻被生生地攔住。雲揚心中幾乎著了火。

  若是轉頭,從另一條路前進,就需要繞過數十座群山峻嶺,迂迴到北面,然後從北面衝過去……

  可是那樣的話,就算是自己胯下有天下第一速度的寶馬,卻也最少需要半月以上的時間!

  真要再拖半個月時間,只怕連黃花菜都要涼了!

  雲揚一直喬裝打扮想要突破,可惜不管如何,就是無法突破。

  似乎對方要攔截的目標,並不是一個具體的對象,而是……只要你從這裡經過的,就不行!

  方圓數百里,全是神念籠罩,真正意義上的生者勿入,妄入者,死!

  四季樓這一次也不知道出動了多少高手,才能造成這樣的瘋狂效果!

  然而讓雲揚最感覺詫異的是,四周群山中,還布有幾座控靈大陣。

  更是將針對對像指明,分明就是要對付九尊而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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