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9014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26
第六百四十四章 領錢

    「燒魚換的?」餘生目光放在兩隻貓妖身上,「余時雨知道不?」

    「咳咳」,正在吃魚的小姑娘被嗆住了,這要是被余時雨知道了,非把她皮扒了。

    白貓很淡定,反正不是它把貓賣出去的,況且它自己還是一隻貓,想吃紅燒魚出賣一下自己就可以了。

    「在客棧一條也吃不到,本喵來城裡吃頓魚肴怎麼了?」小姑娘仰著頭,傲嬌的看著餘生。

    「你要敢告訴盟主,小心,小心……」

    小姑娘舉起拳頭,「小心」半天,想到自己打不過他,狠狠地把魚片丟嘴裡一口吞下去,「我以後頓頓吃魚,把魚吃光了。」

    「你狠。」餘生豎起大拇指,他好歹也是天下所有臣服於東荒王的魚的少主,被她們吃一條,那就是少一個子民。

    走象棋失去一個卒都悔三四次棋的餘生當然不樂意了,他反過來威脅道:「你要再敢吃魚,我就告訴余時雨。」

    「你敢告訴盟主,我就吃魚!」小姑娘不懼威脅。

    「你再敢吃魚,我就告訴余時雨。」餘生再次威脅,小姑娘不具威脅的再次回應,餘生又原話威脅。

    這麼一來二去說了四五遍,白貓聽著都快煩的時候,餘生憤怒的喘氣,「好,咱們各退一步,你以後不吃魚,我不告訴余時雨。」

    「一言為定。」小姑娘聽到餘生妥協,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誰反悔誰是老鼠!」餘生不忘加一句,小姑娘也答應了。

    待餘生撕去憤怒的偽裝,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後,小姑娘才心覺不妙。

    她複述一遍餘生的話,低頭望著白貓,「所以我以後不能吃魚了?」

    白貓頭也不抬,默默的把小姑娘面前的那盤魚片用爪子扒過去。

    對於貓而言,別的誓言可以違背,唯獨「變老鼠」的誓言不可以,不然這將是恥辱,在貓城,這是要開除貓籍的。

    「哈哈,我腦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餘生得意,剛要在稱讚自己幾句,街道忽然湧來一群人,裹挾著餘生直接離開了食肆。

    「哎,你們怎麼回事?」餘生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子出了人流,見這群人向城主石像所在的廣場去了。

    這裡距離廣場不遠,餘生站在臨街的台階上向廣場望去,城主石像下擠滿熙熙攘攘的人,沸反盈天。

    當下不再理會食肆的兩隻貓妖,餘生跟著人群來到廣場上,見巫院的荒士端坐在城主石像下的高台上,在他兩旁站著一排巫祝。

    任由台下擁擠不堪,台上的巫祝們一句話也不說,餘生難忍好奇之心,拉住前面的漢子,「兄弟,咱們聚在這兒幹什麼?」

    漢子回頭,「兄弟,我也不知道,見他們都往這兒擠,我就跟過來了。」

    說罷,漢子不忘向餘生抱怨,「我還以為有什麼好吃的或大事發生呢」,饒是如此,他還是捨不得離開。

    他與餘生探討半天,也猜不出這些巫祝鬧什麼幺蛾子,於是拉了拉漢子前面的大娘。

    這大娘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的盯著高台,應該知道點兒什麼。

    被打擾的大娘回頭瞥二人一眼,聽到他們的問話後,依舊一本正經的望著高台,嘴卻小聲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跟你們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餘生和漢子不解。

    「我是別人花錢雇來的。」大娘有些得意,「只要在這兒站兩個時辰,十文錢就到手了。」

    「花錢雇來的!新鮮,還有這好事兒?」漢子一愣,這還是頭次聽說,他慇勤的靠近大娘,「誰發錢,我站這兒有錢拿嗎?」

    大娘有些遲疑,那人只說讓他們來站一會兒,然後到他那領錢,別的她還真不知道,不過大家同樣站著,也可以領錢吧。

    「要不待會兒你們跟上我去領錢?」大娘是個熱心腸,不是吃獨食的人。

    「成。」餘生和漢子異口同聲的答應。

    餘生這時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不得不說,站在隊伍中讓餘生心生一種熟悉感,就像回家了。

    「那你們要敬業點兒。」大娘見倆人站著一點也不正經,為他們做出了示範,「要拿人家錢,就得好好幹活,這叫專業。」

    「是,是,大娘教訓的是。」餘生推漢子一下,讓他站穩了。

    見廣場上聚集著這麼多人,陸陸續續又有許多百姓好奇的圍過來,還有百姓問餘生這是在幹什麼。

    餘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告訴他們站這兒兩個時辰有錢拿,到時候跟著他去領錢。

    後面的人一聽還有這等好事,立刻站直了身子,還好心的傳到了後面。

    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兒餘生的後面全是直直站著不說話的人,都等著領錢。

    餘生估計找托兒的人也是第一次辦這事,應該不是很專業,他們有機會渾水摸魚。

    又等了大約半刻鐘,廣場上烏泱泱的擠滿了人,台上的巫祝這才有了動作,一巫祝上前,手往下壓,「安靜,安靜一下。」

    台下的人不為所動,無奈之下,一巫祝在高台上點燃一東西,只聽「砰」的一聲,鑽上高空,在烏雲下炸裂了。

    「嚯,煙花。」餘生說,估計是弒神者聯盟石驚天他們離開時,火妖兒賣給巫院的。

    廣場登時安靜下來,在百姓目光的注視下,巫祝站在高台上,右手摀住胸口,「天帝與我同在!」

    圍在前面的信徒們彎腰,行同樣的禮節呼應,「天帝與我同在。」

    巫祝滿意的點了點頭,第二句話就平地一聲雷,「揚州,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

    台下立刻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巫祝繼續道:「這些天有多少人逃難進入揚州城,想必大家也知道了,甚至有許多人是冒著瓢潑大雨來的。」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背井離鄉?」巫祝一臉肅穆的望著眾人,台下的人不答,讓巫祝很沒面子,只能自己答:「因為乾屍。」

    「什麼是干屍?」巫祝這次不用台下的百姓答了,台下卻有人呼應道:「幹了的屍體。」

    巫祝瞪那人一眼,指著旁邊一直用布蒙著的囚籠,黑布應聲而落,「這就是干屍!」

    隨著幕布落下,籠子裡的東西瞳孔一縮,繼而癲狂起來,「砰」的砸向籠子,被撞回去後依舊不罷休,繼續撞上來。

    台下眾人一聲驚呼,這裡面的東西只有個人形了,臉上,身上掛著腐肉,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肉,骨頭清晰可見,瞳孔全是眼白。

    他嘶吼著,張著大嘴,牙齒不是人的牙齒,像是食人魚的牙齒,上面還掛著膿一樣的涎液。

    他不知疼痛,力大無比,厚重的籠子一時左搖右晃,尖利的指甲撓著鐵欄,吱吱呀呀的響,嚇的百姓齊齊的向後靠。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26
第六百四十五章 妖言惑眾

    一時間所有人望向台上囚籠裡的乾屍,目光裡全是恐懼。

    恐懼乃是信仰的根源,巫祝滿意的看著自己造成的一切,適時的向旁邊安排好的托兒打了個眼色。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一南荒人在人群中站起來,激動地喊著。

    餘生瞧不慣他這演技,情不自禁跟了一句,「我們的朋友小哪吒」,不過聲音太小,沒掀起什麼水花。

    那人在引起了眾人注意後,指著囚籠裡的乾屍喊道:「就是他們把我們趕出了南荒,把一城城百姓變成了乾屍。」

    後面的聲音帶起了哭腔,「我親眼看著我閨女,我兒子,我夫人被他們淹沒,撕碎,然後站起來,向我衝了過來…」

    這南荒人說著,悲涼的氣氛就起來了,眾人為之動容,許多人擦抹眼淚,餘生也跟著傷心起來。

    不對,餘生瞬間反應過來,跳起來越過人群向遠處望去,見幾個人正站在對面酒樓上吹嗩吶。

    「他娘的,這群人也忒專業了,還帶背景音樂的。」餘生說。

    「什,什麼?」餘生前面五大三粗的漢子淚如雨下,悄悄拭去以後回頭看著餘生。

    「沒,沒什麼。」餘生擺了擺手,台上的巫祝這時打斷了南荒人的哭訴。

    「不錯,正如這位兄台所言,雖然乾屍力大無比,爪子可輕易刺穿身體,牙口可輕易撕碎胸膛,但這還不是最令人恐懼的。」

    巫祝從手下手裡抓過一隻羊羔丟進籠子裡,乾屍立刻一爪子刺穿羊羔,咬上它的喉嚨,「咕嘟咕嘟」的飲起了血。

    眾目睽睽之下,羔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

    「這真是人變的?不是妖怪?」餘生前面的漢子心驚不已。

    震驚沒完,在羊羔被丟在地上,眾人心有餘悸時,本應該死透的羊羔「嗖」的站起來,「啊!」有人驚呼。

    只見羊羔翻著白眼,腐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身上蔓延,它叫聲尖利,一頭頂開旁邊的乾屍,直接從囚籠空隙中鑽出來。

    「諸位,這才幹屍最令人恐懼的地方,它可以把咬死的人或動物也變成喪失理智的乾屍。」

    巫祝慢悠悠的點燃三根香,捏在手中,對向他撲來的羊羔視而不見,「面對他們,我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在羊羔撲上來的瞬間,巫祝摸出一張符籙,迅捷無比的貼在羊羔腦門上,「不過大家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些干屍不是無敵的。」

    巫祝用腳尖踢了踢羊羔,羊羔紋絲不動,看到這一幕,台下眾人不由地竊竊私語。

    巫祝把符籙揭下來,羊羔登時又活過來,悶吼一聲向巫祝撲去,巫祝接著又貼上符籙讓它安靜下來。

    「好!」有人帶頭鼓掌,帶著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餘生也鼓掌,心說這不是道士手藝,怎麼被巫祝搶過去了?

    「此乃靈山神巫為普通人抵擋乾屍而傳下的法門,只要心虔誠於天帝,這張符籙在你們的手裡也有效。」巫祝說。

    前排的信徒們歡呼起來,後面的人有些猶豫,他們向來不敬神,陡然要對什麼天帝虔誠,還真有些不適應。

    巫祝把掌聲壓下去,「這只是權宜之計,難以斬草除根,而這……」

    巫祝說著揭開羔羊的符籙,手上的香冒出來的青煙被他手指一掐,化作鬼文中的一個形似「火」的字沒入羔羊額頭。

    那氣勢洶洶的羔羊登時慘叫起來,身上冒出了青煙,繼而「轟」的起了火苗,很快被燒了個乾乾淨淨。

    「才是我們巫院對付乾屍必勝的法門。」巫祝得意的對台下眾人說。

    「好。」再次有人叫好,贏得了滿堂彩。

    巫祝笑了,在掌聲響了許久之後才伸手壓下去,「乾屍在南荒向東蔓延的趨勢已經被眾志成城的巫院遏制住了,現在正向東蔓延。」

    「作為東荒的屏障,我們有信心帶領大家打敗乾屍,把他們阻擋在門外!」他環顧眾人,慷慨激昂道:「天帝與我同在!」

    「天帝與我們同在!」「天帝與我們同在!」信徒們跟著吶喊起來,在這一刻,他們為自己的信仰而自豪。

    餘生覺著忽略後面的,巫祝言傳身教為百姓們上一課,讓他們明白乾屍厲害之處,還是挺有意義的。

    吶喊聲在人群上空徘徊,久久不見散去,直到巫祝再次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諸位,只要信仰天帝虔誠,即日起即可到巫院領取符籙,也請有志之士加入到我們巫院,我們共同抗擊乾屍!」巫祝舉起拳頭。

    「天帝與我們同在!」「天帝與我們同在!」信徒們再次喊起來。

    「可是,我們揚州有東荒少主坐鎮,猰窳都不怕,還怕乾屍?」有人質疑。

    餘生踮起腳尖,同時拍拍前面漢子的肩膀讓他低一點兒,「你說你長這麼高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餘生埋怨。

    他已經長的有點高了,想不到這漢子更高。

    漢子「嘿嘿」傻笑不說話,餘生抬頭一看,開口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楚辭他們幾個。

    巫祝眉頭一皺,剛要說話,一人朗聲道:「再說,少主都能把乾屍救成活人,還怕那些干屍?」

    這人站在旁邊的酒樓上,餘生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被黑水城主帶來的,在鯤鵬背上見過的乾屍。

    當時因為他罵了一句「我尼瑪」,被餘生救活揍了一頓,後來他跟著餘生他們一同從鯤鵬背上躍下來的。

    見眾人看向他,我尼瑪拍了拍胸脯,「真的,我就是被少主復活的乾屍,所以說干屍也沒什麼好怕的。」

    「住口,休要胡言,乾屍如此厲害,你卻在此妖言惑眾讓大家放下戒心,你是何居心?」巫祝怒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信,你們可以問少主。」我尼瑪站的高,直接指向餘生的方向。

    「嘩」,所有人轉身,望向餘生,高台上一直閉眼端坐不說話的荒士也睜開眼望向餘生。

    「你,你是少,少主?」前面的漢子說不出話。

    陡然被眾人注視,餘生還有些不適應。

    「是,我是,你們好啊」,他擺了擺手,又對高台上的巫祝打招呼,「上面的兄弟,你們好啊。」

    巫祝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結舌道:「你,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哦,對!」餘生一拍腦門,「那個,你們會開完了?完了麻煩把站雇我們站這兒的錢結一下,我後面的兄弟一起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3:13
第六百四十六章 賭局

    廣場一時安靜下來,只有毛毛雨落地時窸窸窣窣的聲音。

    台上的巫祝嘴巴微張,回頭看了看荒士,見他眉頭微皺,面露不喜,巫祝登時有些慌了。

    「你,你,你說什麼,公,公子開什麼玩笑?」巫祝說話磕磕絆絆。

    「誰跟你開玩笑了,在錢這件事上,本公子從不開玩笑。」餘生拉住前面的大娘,「大娘,誰雇咱們來這兒排隊的,找誰結賬去?」

    大娘這時一頭霧水,在餘生的追問下,手跟著抬起來指向台上邊緣一小巫。

    那小巫身子往後縮,但無濟於事,餘生向他招手,「嘿,兄弟,錢呢,我告訴你啊,欠錢是不對的,特別是欠大娘的錢,大娘在這兒站兩個時辰容易嗎?」

    「不是,我…」小巫手足無措,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咳咳」,荒士這時站出來為小巫解了圍。

    他駝著背幽幽的道:「公子放心,一文錢也少不了你的,巫院也是為了把大家召集起來提防將來的乾屍才如此煞費苦心的。」

    「是啊,我們巫院為了儘量召集更多的人才出此下策的,還請公子見諒。」後面的巫院的司巫跟著搭腔。

    圍在台前的信徒叫起好來,巫院為了百姓的安全,竟然不惜花錢請人來,城主府也不過如此了?

    這樣一來,反倒餘生的不是了,人家為了你性命才煞費苦心,你怎麼還好意思張口要錢。

    在那些信徒質疑的目光中,餘生哈哈一笑,「怪我,怪我,全城的人都知道我餘生見到錢就走不動道。」。

    他余掌櫃貪財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論起來還是從娘胎裡帶來的。

    餘生向台上走去,「幾天不來,大家都在為乾屍著急啊,不過大家放心,我早就有法子對付乾屍了。」

    他指了指旁邊酒樓上的我尼瑪,「他當初是一具乾屍,就是我復活的。莫說成乾屍了,你就是只剩下一根骨頭,哪怕骨頭也不剩,靈魂飄到我面前,我也能把人給救活了。」

    在座的百姓信服,余掌櫃復活人的本事早就傳開了,而且東荒王有復活人的本事也不是什麼秘密。

    荒士輕笑,「公子莫開玩笑,那乾屍來時可是排山倒海,漫山遍野都是,刀劍砍不死,不是你一個人對付得了的。」

    這倒是個問題,到時候把人一堆堆的咬死了,讓餘生挨個復活累也要累死。

    荒士見餘生猶豫,輕笑道:「所以說,抵抗乾屍大軍僅靠公子一個人是不行的,唯有我巫院與公子聯手,方能……」

    「別,誰說我不行的,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餘生死虛張聲勢的抬起頭。

    這不是餘生為了面子逞強,對余掌櫃而言,面子才值幾個錢。他這麼做的原因是小姨媽。

    巫院這一手符籙,一手籠絡人加入巫院共同抵抗乾屍的手段,擺明了是要在揚州城招兵買馬。

    現在的巫院僅次於城主府,它的壯大毫無疑問要威脅到小姨媽的地位,這是餘生所不能忍的,他可是有志成為城主的男人。

    到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巫院威脅的將是他的地位。

    荒士看出了餘生心裡發虛,輕笑道:「當真?公子有什麼法子對抗萬千乾屍大軍,這不是錦衣衛的刀可以砍死的。」

    「這是個秘密。」餘生頑抗到底。

    「公子,揚州城百姓的性命不是你可以隨便拿來開玩笑的。」荒士逼近餘生一步,他已經看出餘生心裡沒底了。

    「我說有法子就是有法子。」被逼急的餘生索性把心一橫,霸氣的說。

    餘生當然不是沒法子,大水一衝,乾屍再千軍萬馬也得少一半去餵魚。

    這法子不行,餘生還司幽城要找的琴瑟兩把樂器,再不行還有鯤鵬,讓揚州百姓全到上面去,他不信乾屍可以咬的到。

    最後實在不行,餘生背後還有東荒王和老余兩口子兜底呢,他們倆要還對付不了,那大荒就完了,估摸著巫院也是在吹牛。

    有了底牌的餘生對咄咄逼人的荒士道:「你若不信,咱們不如設個賭局。」

    「賭什麼?」

    「賭誰的庇護下百姓不因乾屍而喪身。」

    餘生繼續道:「巫院用符籙救人,我用我的法子救人,咱們互不干涉,若巫院信徒有因乾屍而喪命,在我的庇護下百姓沒有因此喪身的,算我勝。若我的庇護下有人因乾屍而喪命,則算我輸。如果我勝,以後揚州的巫院唯我馬首是瞻,如何?」

    「什麼?」荒士一怔,這餘生竟然覬覦巫院!

    「放心,你不吃虧,按輩分來說,你至少得叫我聲叔,甚至得叫聲爺爺。」餘生拍了拍荒士的肩膀。

    他覺著有荒士做下屬還是不錯的,駝下來的背正好把肩膀放在很合適的位子。

    望著餘生那稚嫩的樣子,在看看自己一身蒼老,荒士想要反駁,但不知道怎麼反駁。

    因為按餘生他娘的輩分來算,餘生至少與靈山十巫同輩。

    荒士鬱悶的無以復加,以至於不吐槽會生病,「輩分要按這樣算,你還是你爹的長輩呢。」

    餘生臉皮厚,「你知道我爹是誰?萬一是天帝他兄弟呢?」渾然忘了他曾吹噓過自己是天帝的兄弟。

    荒士又鬱悶了,這是個大問題,誰他娘知道餘生他爹是何方神聖,居然降伏得了東荒王。

    莫說他了,大荒之上誰不想知道餘生他爹是何方英雄?

    他在他靈山同伴的來信中聽到同伴的外甥說,他舅舅的朋友的兒子的媳婦的姘頭在伺候神巫巫彭的時候提到神巫說,現在西王母與人見面的第二句話都是在問知不知道讓東荒王生兒子的英雄是誰?見到他的時候請幫她豎一個大拇指,太有勇氣了。

    見荒士無話可說,餘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麼定了。」

    說罷,餘生一步走向高台,面向大眾朗聲道:「大家都聽到我與巫院的賭局了吧?當然,若我輸了,我也有懲罰。」

    他轉身問方才講話的巫祝,「你們那符籙多少錢一張?」

    巫祝不知餘生有何用意,不敢說話,把目光望向荒士。

    荒士也不知餘生葫蘆裡賣什麼藥,「五十文一張。」

    「還僅限於對對天帝虔誠的信徒?」餘生微微一笑,回頭對眾人道:「這個懲罰與錢有關。」

    「我餘生貪財路人皆知,就是方才那站兩個時辰的幾文錢我都想掙,可見從我搜上取走錢,那相當於割我的肉。」

    「因此,我的懲罰是,如果在我的庇護下,有百姓因為乾屍而喪命,那麼我賠他的家人一千倍的錢。」餘生舉起一根手指。

    見眾人迷茫,餘生解釋道:「也就是說,大家現在只要往我手上交一文錢,獲得了我一份庇護,那麼你一不小心因為乾屍喪命了,我賠償你的家人一貫,交五十文就賠五十貫,我餘生是愛財的,這樣一來,大家也不必擔心我餘生是說假話了,如何?」

    台下議論起來,這倒不錯。

    餘生愛財有目共睹,一些小錢買餘生的盡心守護,值了。

    況且餘生有復活人的本事,萬一被幹屍咬了,餘生為了錢也得把人救活。

    巫院的符籙就遜色了,買一張只能對付一個乾屍,荒士自己也說過,乾屍來時漫山遍野,不是一張符籙能對付的。

    同樣五十文,在餘生這兒,余盟主卻得庇護百姓周全,即使死了,還能復活,即使不復活,許多百姓也願意。

    五十文就是五十貫,對於許多普通百姓而言,那是一輩子的積蓄。

    那荒士抬起頭,渾濁的眼珠子盯著餘生,如何也想不到餘生居然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拆巫院的台。

    掰開手指頭算一算,餘生這小子要真有法子庇護百姓免受乾屍之苦,他還賺錢呢。

    「他娘的。」荒士暗罵一句,「這小子莫不是東荒王跟南荒王生的?還是東荒王直接從南荒王那兒搶來的?」

    荒士略一思索,覺著後面的更有可能,東荒王不是下不去手。

    台上的餘生望著竊竊私語的百姓也很滿意,心中誇自己,「我他娘的真是個天才,居然自己創出了一門生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3:13
第六百四十七章 保餘生

    「呸,我頭次見把抄襲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系統在餘生的腦海中不屑的說,

    「抄襲?」餘生不服氣,「胡說什麼,東荒王兒子的抄襲能叫抄襲?那叫致敬。」

    系統冰冷的語氣道:「有時候我真恨自己是一客棧系統,要是臉皮厚系統,現在咱倆已經踏破虛空了。」

    「你這話不對,踏破虛空那是要成仙。」餘生一面糾正系統,一面想台下的百姓招手。

    台下的百姓對餘生的賭局很感興趣,站在檯子下面的巫院信徒也有的動搖的,不過也有恨餘生攪了巫院場子的。

    巫院一狂人信徒站起來,「不對!你這樣不對,戰饕餮,斗猰窳,你什麼時候收過錢,現在干係大家生命了,你居然收錢!」

    餘生被這信徒指著劈頭蓋臉一頓說,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聽這信徒痛心疾首道:「余盟主,你變了!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空氣安靜下來,就是雨也收了聲,所有人靜靜望著這狂熱的信徒。

    「可,可是,巫院的符籙也是收錢的。」被信徒大義凜然所懾,餘生一時間還真覺得自己變了。

    「巫院收錢,那是為了給更多百姓提供符籙,巫院大人們要貪財,還用花錢把人召集起來?」信徒慷慨激昂,旁邊的信徒拉都拉不住,「沒有巫院大人,咱們能認識到乾屍的厲害?巫院大人們為我們的生命這麼盡職盡責,收錢也是應該的。」

    這自相矛盾的話讓餘生不知從何辯駁,或許狂熱的信徒都是把腦子燒了才變的狂熱的?

    餘生斜眼看荒士,目光中的言語不言而喻,「你們巫院還真是葷素不忌,這麼傻的都要?」

    荒士汗顏,向旁邊的巫祝打了個眼色後把頭望向天空,隊伍大了,什麼鳥都有,不好帶啊。

    餘生輕笑,「好人做很多好事,做一件稍顯自私的事兒就是自私,壞人做很多壞事,偶爾做一件好事,居然還被吹捧起來了。」

    「你說誰壞人呢,我一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了……」狂熱的信徒還要說話,被巫祝安排的人按了下去。

    廣場一時安靜,許多百姓聽了餘生的話若有所思,心想不能讓余盟主寒心,一時間想要有所動作。

    終於,這慾望被站在人群外的楚辭帶動著爆發出來,他率先為餘生起來好,「我看公子這主意就很好,我買十貫!

    卜居和周九章也不甘落後,「我買二十貫!」「我買三十貫!」倆人神情激動,彷彿不買就是吃虧。

    「我要十文!」「我要二十文」「我要五百文,不,一貫!」站在下面的百姓紛紛喊起來,同時還向檯子圍過來。

    餘生被山洪般的熱情嚇了一跳,面對一個個胳膊伸來的錢,為百姓們的信任而激動。

    不過這錢他不敢收,百姓們對他信任,小姨媽可不信任,餘生不能讓她懷疑自己藏了私房錢,因為他真的藏了。

    餘生擺手,「別擠,大家別擠,不過大娘,你這一籃子雞蛋是什麼意思?」

    大娘道:「我這不是普通雞蛋,下雞蛋的雞她爹是一隻鳥,一隻有靈性的鳥。」

    「所以這雞蛋是鳥蛋雞蛋二合一?」餘生說。

    「不是,她爹勾引她娘,就是因為她娘下的蛋好吃,她的也差不了。」大娘說。

    「呃」,餘生為下單的雞慶幸沒被她爹吃掉。

    大娘把蛋塞到餘生手裡,「這抵的上十文錢,正好你也提回去補補,你瞧你這小身板,又矮又黑弱不禁風。」

    「不是,大娘,我不黑,這叫小麥色,我也不矮…」自從身子長開後,餘生已經很久沒被人說「矮」了,但傷痛還在。

    他急忙站直身子,話還沒說完,佝僂著的大娘站直了身子,一下子高出眾人許多,在台下人堆裡鶴立雞群。

    餘生站在檯子上也只比大娘高出一個頭。

    「不是,大娘,你也太高了吧,吃什麼長大的?」餘生下意識的問。

    大娘把雞蛋往前一推,「雞蛋啊。」

    「那這雞蛋我得替草兒收著。」餘生說,草兒老長不高,被寶塔鎮住河妖的壓力很大的。

    見餘生收了雞蛋,台下的人紛紛伸長了手。

    餘生忙道:「別急,大家等下午,到時在城主門前準時開售。放心,只要是揚州百姓,買多少有多少。」說著遞給大娘十五文錢。

    至於揚州外的百姓,餘生就不敢讓他們買了,萬一出城遠去撞見乾屍被殺了,餘生想復活也沒地兒找去。

    「大家不如趁現在趕緊回去轉告你們的家人和朋友。」餘生喊道,百姓們的熱情這才退去一些。

    餘生鬆口氣,招呼這些熱情的百姓還真不是他的強項,他回頭對荒士說:「那咱們的賭局可開始了。」

    說罷,餘生提著雞蛋跳下高台,向楚辭他們走去。

    他不阻止巫院販賣符咒,巫院雖有二心,但符籙可以攔住乾屍是真的。

    在乾屍鬧的人心惶惶之際,多一些保命手段總是沒錯的。

    不過餘生保險與巫院符籙二者不可兼得,不然這賭局就進行不下去了。

    不錯,餘生已經為他這門生意起了個厲害的名字,甚至廣告詞兒都想好了。

    「餘生保險保餘生,怎麼樣,我的生意不錯吧。」餘生得意的對楚辭他們說。

    「佩服,居然還能這樣賺錢。」卜居心服口服,不過這生意在揚州,甚至東荒,也只有餘生做的了。

    其實還有一個人做的了,而且做的比餘生還大。

    她模式抄餘生的,甚至廣告詞也抄餘生的——東荒王保險保餘生。

    當然這是後話了。

    「對了,你們的錢呢。」餘生手伸出來,他們的錢現在收了那是自己的,下午收那就是小姨媽的了。

    三人立刻捂緊自己的錢袋,「給你捧個場而已,你還當真了,憑咱們的關係,以後要真被幹屍咬了,你不救我們?」

    「你要被咬了,百姓們肯定也有被咬的,你說,我跟錢的關係近,還是跟你們的關係近?」餘生說。

    三人對視一眼,乖乖的從懷裡掏出五文錢,「得,幾文錢在你這兒買個平安吧。」

    餘生美滋滋得把錢收了,抬頭見我尼瑪從對面酒樓走過來。

    「我尼瑪。」餘生打了個招呼,我尼瑪卻以為餘生要揍他,急忙向旁邊躲。

    「我不打你。」餘生擺手,「我就是問問,誰讓你過來拆台的?」

    「城主府的人。」我尼瑪這才小心翼翼的湊過來,「掌櫃的,我在摘星樓幹活掙不到幾個錢,這保命的能不能便宜點?」

    「這不是保命,這叫餘生保險,放心,凡是摘星樓的員工,一律上一貫的保險。」餘生大氣的說。

    我尼瑪剛要感激,「反正從你們工錢裡扣。」

    四個人向北走著,穿過了廣場後楚辭反應過來,「余掌櫃,咱們去哪兒?」

    「城主府。」

    「哦,我還要去摘星樓忙,先走了。」我尼瑪頭也不回。

    「咱們約了幹什麼來著?」楚辭回頭問卜居。

    「嗯,九章說要請咱們吃全豬宴。」卜居說。

    「我什麼時候說請了?」周九章迷惑,但人已經被楚辭和卜居左右駕著走了。

    「你忘記城主門前聚集的那群人了?放個屁都算騷擾。」楚辭的聲音遠遠傳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3:14
第六百四十八章 抓賊

    餘生提著一籃子雞蛋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愣。

    奇了個怪哉,他們今兒是怎麼了?餘生滿腹疑惑,搖了搖頭向城主府走去。

    天依舊在下雨,不是很大,帶著絲絲潮氣向人湧來,街道上低窪處積滿水,路人繞道走,唯有餘生大步走過去。

    待他腳踩上去的時候,水從低窪處向高處排水溝流去,讓旁邊的路人驚訝的可以塞下一顆大鴨蛋。

    餘生很滿意自己賣弄的效果,專揀低窪處走,甚至在腳下浮現出水蓮花托著腳底。

    正在他一面走,一面玩的盡興的時候路過了一條巷子。

    「站住,你再不站住,老子對你不客氣了!」有人喊道。

    餘生站住身子,探頭望著子,這聲音熟悉,是錦衣衛統領田十的聲音。

    留給餘生的是一個陌生的背影,他瘦弱,矮小,精幹,尖耳猴腮,長發紮成一條繞在脖子上以妨礙事。

    他把田十甩了很遠,回頭得意道:「你傻不傻,老子站住了,你才能對老子不客氣,老子不站住,你怎麼對老子不客氣。」

    田十站在原地,氣喘吁吁的彎腰托著膝蓋,剛要再追,抬頭見到了巷子口探頭的餘生,立刻穩住了身子。

    「你才傻,老子再說一遍,站住,把盜城主的錢留下,不然老子對你不客氣了。」田十義正言辭的說。

    「城主的錢,你在說什麼,那小姑娘是城主?」瘦猴一愣,接著不在意的擺手,「管她是誰,想讓老子把錢還回去,沒門!」

    田十冷笑,「知道你輕功厲害,連城主也追不上你,但不還回去?這可由不得你了。」

    「有本事你來抓我,老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沒被人追上過。」瘦猴囂張的說。

    「好啊。」田十覺著話裡加的料夠多了,當下握住劍柄,提起一股氣向瘦猴追去。

    「就你這本事,再追一年也追不上我。」瘦猴雙手抱胸,給了田十一段時間後才轉身逃跑。

    他的速度很快,如一縷狂風瞬間掠過,地面沾了水的落葉因此翻滾,積水水面被他踩過後也只是略起波瀾。

    他瞬間拉開與田十的距離,還回頭向田十做鬼臉。

    田十佯怒:「你等著,要是被我逮到了,我讓你喊爺爺。」

    「爺爺等著呢。」瘦猴吐了吐舌頭,回頭已經到巷口,他向探頭的餘生喊道:「讓開,撞死了概不負…」

    話音剛落,一聲龍吟,一頭拖著污水身子的水龍猝不及防的向瘦猴撲來。

    「哎呦,居然還有幫手。」瘦猴臉上一點不慌,腳尖向巷子牆壁一點,身子拔地而起,在空中一個翻滾差之毫釐的躲過龍頭。

    在水龍擺尾時,瘦猴的腳尖又在旁邊牆上一點,身子再次妙到巔峰的躲過水龍,從容來到巷子外。

    「想抓我,你們還有些…」飛躍中,瘦猴回頭對田十說,只是話說半截就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

    一人憑空出現在他身前,抓住了瘦猴的衣領,使勁一掄,瘦猴以臉著地的方式摔向地面。

    瘦猴來不見看來人是誰,身子不斷掙紮著,奈何被摔的力氣非常大,再高明的輕功也穩不住身子。

    「吧唧」一聲,瘦猴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

    他掙扎要起來,見一個黑影跑過來抓起他的肩膀又一個過肩摔,不帶停的又掄起他的胳膊砸向地面。

    「哎呦,停,停…」瘦猴不住央告,動手的人理也不理。

    他餘光瞥見追擊的錦衣衛慢悠悠的走過來,忙道:「哎呦,兄弟,我錯了,快讓你們的人停下。」

    田十站定身子,居高林下的望著瘦猴,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麼…來著,我…聽…不見。」

    他說話一字停半天,比樹懶還懶,說這話的時間,餘生已經又摔打瘦猴半天了。

    「爺爺,爺爺,我錯了,快讓你手下停下。」瘦猴喊道,鐵打的人也經不住這麼摔,再摔下去他要死了。

    「哦,停下?」田十點頭,在他說三個字的功夫,蜘蛛在屋簷下結了半張網。

    「讓你丫,逞能,現在,造,報應了吧?」田十說話依舊慢的讓人抓狂,

    他說話時不忘用電影般的慢動作抬起腿,踹瘦猴幾腳解氣後才對餘生說:「公子,差不多行了…」

    這幾句話的時間,讓蜘蛛不僅結下半張網,還逮到一隻飛蟲。

    瘦猴忍不住了,打斷他,「我求你了,說話快點成不成,我身子要散架了。」

    很快瘦猴就後悔他的打斷了。

    田十無辜的眨著眼,依舊很慢的對他說,「這不,怪我,你跑,那麼,快,追你都把我,說話的力氣耗乾淨了。」

    說這話功夫,圍觀看熱鬧的百姓聽的實在心裡抓狂,忍受不住離開了。

    「不行,我得補點東西。」田十臉以肉眼可見速度蒼白。

    在說「不」時抬腳走向餘生籃子,待他捏住一個雞蛋,把雞蛋打開生吃嚥下去,咂摸半天后,「東西」兩個字才說完。

    「天啊,你殺了我吧。」瘦猴閉眼。

    「那可不成,公子,你再摔下去要出人命了。」田十說話立刻利索起來,不知是不是雞蛋的功效。

    「不成,敢搶小姨媽的東西,特別是錢,活膩歪了。」餘生繼續摔打,同時安慰田十,「放心,摔死了我復活繼續摔。」

    「咳咳」,田十說,「其實吧,他搶的是一小姑娘的錢袋。」

    「什麼?」餘生手上動作一停。

    田十踹了踹瘦猴,「這小子哪有本事去搶城主的東西,就是敢搶,城主一劍就刺穿他了,還能留他活到現在?我就是嚇唬嚇唬他。」

    「嚇唬他?」餘生的智商這時才上線,覺著小姨媽一個劍仙,不至於被一個輕功高明的傢伙搶了東西。

    田十點了點頭,強忍著笑,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彎。

    田十提到城主才不是什麼嚇唬,他怕餘生不盡力攔這瘦猴,才信口胡說了城主和錢袋被搶。

    他知道,只要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餘生絕對不過腦子就動手。

    「對,不是城主,不是城主。」瘦猴見餘生有所鬆動,急忙說。

    「你早說,要不是小姨媽,我才懶的管這閒事呢,正好讓你鍛鍊鍛鍊身子。」餘生說,證明田十的決策是對的。

    餘生剛要把瘦猴鬆開,想到方才這瘦猴說了一句「管她是誰」,「讓你這畜生不把城主放在眼裡。」餘生又狠狠摔一下才松開。

    「哈哈」,田十笑起來。

    「你笑什麼?」餘生不解的看田十。

    田十摀住嘴,「習慣,習慣,你知道,我們頭兒一聽畜生就笑,我們當手下的不小不是不給她面子?」

    「那倒也是。」餘生拍了拍手,整理一下衣服。

    瘦猴躺在地上不動彈,他覺著現在無比的幸福,得好好享受一下這一刻的安靜。

    「你這雞蛋不錯。」田十不去抓瘦猴,又去取一個雞蛋。

    「這是買來讓草兒長個子的。」餘生拍開他的手,「這小子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追?」

    「別提了,今兒是他撞到我吃飯了,要放在別的時候我還顧不上他呢。」田十厚著臉皮找餘生討要雞蛋。

    餘生見他沒吃飯,又給他一個。

    「最近很多南荒人逃難到了揚州,一些不守規矩的也來了,錦衣衛又忙著治洪水,根本忙不過來。」

    田十說著把雞蛋嚥下去,然後抓起瘦猴的腳,向餘生擺了擺手,拖著瘦猴向錦衣衛的衙門走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1 22:33
第六百四十九章 女兒城

    與田十分開後,餘生繼續向城主府走去。

    在餘生離開後,從巷子裡出現一衣著灰衣,面相平凡的人,唯獨雙眼不尋常,死灰色,如一潭死水,動也不動。

    他望著餘生的背影出神,直到遠處大路走過來一人,貼著他耳邊道:「大祭司,兄弟們在城裡找到一大傢伙。」

    「哦,什麼大傢伙?」大祭司轉過身,與餘生背道而馳。

    在他耳邊說話的人也是個瞎子,眼珠子同樣死灰無神,讓人不忍直視。

    「一屠戶,他在揚州…」倆人說著,漸行漸遠。

    在城主府出現在餘生面前的時候,餘生停下腳步,驚訝望著眼前一幕。

    只見城主府門前站滿人英姿煞爽的女人,她們想要踏進城主府,被城主們前守衛攔住了,只能站在城主門前舉手高呼。

    「這是怎麼回事?」餘生拉住旁邊看熱鬧的一百姓問。

    「一群外來的老娘們,嚷著要面見城主,為城主分憂。」百姓說。

    「分憂,分什麼憂?」餘生問。

    百姓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們整天嚷著驅除要挾,恢復女人自由,還揚州晴天,具體喊的啥我聽三天了還不知道。」

    餘生回過頭看百姓,「你都聽三天了?家裡有礦,不用幹活?」

    「公子盡開玩笑,我家哪裡有銅礦了。」這百姓擺了擺手,「這不是天下雨幹不了活,看個熱鬧養養眼。」

    百姓指了指廣場上一群女人,「這陣勢,這身段,這模樣,這機會,不看才是家裡有礦。」

    這百姓說著說著就流出了口水,餘生拍額頭,「大姐,你是女的,需要這樣嗎?」

    百姓大姐白餘生一眼,「女的為什麼就不能看?女的才能看呢,你看她們已經來趕你來了。」

    餘生順著大姐的目光看過去,果見三個英姿煞爽,一臉凶相的女人走過來。

    她們人還在二十步外,已經嚷起來:「看什麼看,沒見過女人?沒見過回去看你娘去。」

    餘生看了看身後,方才跟著他過來的幾個男的急忙轉身遠去,遠處擺攤的漢子們也急忙把目光收回去。

    城主府門前被中間看熱鬧的女人或者說大娘們隔開一圈,只有他一個男的在這兒,十分惹眼。

    「還回頭看,就說你呢。」幾個女人這時已經離得近了。

    餘生回過頭,見她們看著自己,無辜的道:「我倒想看我娘,可惜看不到啊。」

    「原來是個沒娘的。」在餘生身前站定身子,三個女子上下打量著餘生。

    在見到餘生他提的一籃子雞蛋後,一女子搖了搖頭,推了推她前面的女子,「別跟他廢話,快趕走,不矮,但又黑又不英俊,一殘疾人還敢在這看。」

    「看看怎麼了。」餘生後退一步,躲開女子用劍鞘推人的舉動,」還有,你們才沒娘呢,再胡說,小心雷劈你。」

    餘生的好言相勸換來三個女人的逼近,「你看著讓我不舒服了,讓我不舒服就是性騷擾,你說怎麼了?」

    三個女人同時用劍鞘逼著餘生。

    餘生再後退一步,哭笑不得,「這算性騷擾?那你們現在還是騷擾我呢。」

    「騷擾你?那也是我們吃虧,你小子還得便宜了。」三人索性不客氣的用劍鞘亂推起來。

    「住手,你們住手,我是回家的。」餘生繼續後退,「不信你問問旁邊的大姐。」

    大姐估計嫌熱鬧不夠大,把頭抬向天空,「我不認識他。」

    「大姐,咱們還是不是揚州人?」餘生對添亂的大姐說。

    在一女子用劍鞘點他胸膛往後推後,餘生終於忍不住了,「你再推我,我可動手了!」

    「喲,你還敢動手打女人?怪不得你娘生下你就走了。」一姑娘說。

    為首的女子推了推她,「這話有點兒狠了。」

    「狠什麼,生下這麼猥瑣的傢伙,他娘也是恥辱。」這姑娘說著,抬頭見餘生自覺的後退一步。

    「你看,現在老實了吧?」女子說,「就是鼻孔朝天惹人嫌,不服氣,這就是大男子主義。」她對為首的女子說。

    「我不是不服氣,我就是看看雷什麼時候劈你。」餘生說,旁邊站著的大姐以及圍著一群的揚州女子齊齊後退一步。

    「什麼?」女子一怔。

    「來了。」餘生話音一落,「轟隆」一聲,閃電朝著女子劈下來,她旁邊兩個女子也遭了殃。

    全場寂靜無聲,遠處高呼的女子群體也噤聲。

    耀眼過後,抬目望去,方才對餘生不客氣的姑娘,現在衣衫不整,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只有寸縷遮著要緊部位。

    她渾身焦黑,唯有頭髮焦的被雨一打就散了,失去了原來的模樣,讓人看一眼的興致也無。

    也不是所有人,那大姐就悄悄的眯著眼,企圖看清焦黑下面的面貌。

    餘生提起雞蛋,嘆氣道:「我都說了小心雷劈你了,這麼就不聽人勸呢?」

    他走上前,在路過大姐時遮住她的目光,「大姐,女的騷擾也是不對的,你成親沒?」

    「沒有,找不到讓我感興趣的。」大姐擺了擺手。

    「你是不是找錯了方向?」餘生提醒大姐一下,轉身向城主府走去。

    被雷波及,只受了一點傷,損失一點衣服的的兩個女子這時才驚嚇的大叫起來。

    大姐急忙慇勤的把外衣給這倆姑娘送過去,「來來,遮住。」

    餘生回頭看大姐一眼,心說大姐你也太上道了,就是看人的眼光不咋滴。

    餘生提著雞蛋繼續向前,在城主門前的女人們的注視下從容穿過。

    在快要踏上台階時,一站在城主門前一階台階下的短髮女子身子一個不穩向朝著餘生倒過來。

    「我的雞蛋。」餘生身子急忙向後一縮,把籃子放在身後,任由那短髮姑娘跌在地上,一身的雨水。

    餘生見雞蛋完好無損後,看了看短髮女子,「姑娘,你沒事吧?」

    姑娘搖了搖頭,呆在地上不起來,楚楚可憐的望著餘生,宛若一朵在雨水中盛開的蓮花。

    「沒事兒就站穩點兒,把你摔壞了不要緊,把我雞蛋摔壞了這麼辦?」餘生繞過短髮姑娘,上了台階。

    他餘生從田十手裡留下這幾顆雞蛋容易嗎?草兒長高的希望全在他的籃子裡了。

    他上了台階,城主們前的護衛拱手,「公子,您來了。」

    「嗯,幫我把雞蛋妥善保管起來。」餘生把籃子遞給旁邊的護衛,順口問道:「這些人是?」

    「哦,南荒女兒城逃難來的。」為首的護衛說。

    「逃難來的聚在城主府門前幹什麼?」餘生不解,「進城主府避難?」

    「不,她們在城主府主張一個丈夫只許有一個妻子…」護衛話說半截。

    被餘生打斷了,「這主張不錯啊,我覺著可以採納。」

    護衛翻了個白眼,「咱們城本來就這規矩。」

    「是嗎?」餘生撓了撓後腦勺,「那她們還聚在這兒幹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1 22:33
第六百五十章 穿鑿附會

    「現在她們不為一夫一妻聚在這裡了,現在她們認為城主身為女人,理應帶領女子恢復我大荒傳統。」女護衛說。

    餘生不解,「什麼傳統?」

    「陰盛陽衰。」女護衛說,「你看,你娘是女的,西王母是女的,南荒王是女的,唯有北荒王是男的。」

    「所以呢?」餘生還不是很懂。

    「所以女子當家作主才是傳統。」女護衛說,這些女子打著匡扶正義,祛除奸邪的旗號,要幫城主樹立威嚴。

    「胡鬧的吧?」餘生說,方才還平等呢,怎麼轉眼就變了?

    「這是整個大荒的傳統,唯有在女性帶領下,這世界才能走向公正與和平!」方才跌倒在地的短髮女子站起來振臂高呼。

    旁邊女同伴低聲問短髮女子,「小姐,方才不用的出淤泥而不染那招麼,怎麼換了?」

    短髮女子看著餘生,嘴不動彈的輕聲道:「你懂什麼,對付這種公子哥,撞上去裝可憐不被放在眼裡的時候,你得趕快改變策略。」

    見餘生因她喊的那句話看過來,短髮女子下巴上挑,露出堅定的眼神,倔強的下嘴唇。

    「這招叫欲擒故縱,你得跟他對著來。身為東荒王兒子,下人平日裡對他溫順,我現在一與他作對,他就對我有興趣。」

    短髮女子繼續說,她們用的不是大荒通用語,而是女兒城方言,嘀嘀咕咕一大堆,餘生聽不懂。

    「高,高,不愧是小姐。」女同伴豎起大拇指稱讚短髮女子。

    短髮女子得意受了,抬起胳膊高喊,「人皆有母而生,母為天地起源,而且女善,男好戰,大荒混亂便源自男子取代女子成為主宰,因此唯有回歸原始,回歸母親的懷抱,恢復女子的統領,大荒各族才能和平共處。」

    「這又什麼歪理?」餘生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些是他前世不曾接觸過的。

    「這不是歪理,請問公子,世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先有娘還是先有兒子?」短髮女子問餘生。

    「只有娘也生不出兒子來。」餘生沒好氣的說。

    「錯!在人族傳說中,有祖先踩腳印而有孕的,也有吞鳥蛋有孕的,足見不用男人也能生子。」短髮女子反駁道。

    「這,你這太荒唐了吧?」餘生覺著這些人也太會穿鑿附會了。

    不過真要掰扯生命起源還真不好與她掰扯,因為生命的起源在大荒也是一個秘,幾乎各個種族都往自己臉上貼金。

    巫院說天帝創造的,巨人族說巨人盤古創造的,妖怪神獸們認為是至高妖用泥捏出來的,人,神全是妖的一種。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並無定論。

    不過最離譜荒唐的有定論,那便是海族,也就是餘生他娘提出的:所有生命起源於四海,後來生命上了岸才慢慢變成現在這樣子。

    自然,大荒眾生用腳投票也能把這理論投成最荒唐的。

    「所有冠冕堂皇或不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後,牽扯的全是利益。」王姨從城主府裡面走出來,「公子又何必與她們多言?」

    「也對,我與你們在這兒說什麼說。」餘生記起自己還有正事幹。

    他向王姨走去,「我這兒有一門生意,你待會兒去幫我做了,是我剛才跟巫院打的賭…「

    說到這兒,餘生又有一壞主意。

    他轉過身子來,對台下的短髮女子道:「姑娘們,我是同意你們的,你們要真想幫城主,我給你們指點一個去處。」

    餘生指著南面,「巫院巫祝差不多全是男的,可恨的是領導也男的,更可恨的是,他們還費盡心思拉攏信徒,妄想顛覆城主,讓揚州被一群大老爺們統治,你們說,他們可恨不可恨?」

    台階下的眾女呆呆的看著他,無人回應的餘生自答:「可恨!該不該去抵制他們?應該!」

    「唯有抵制他們,削弱他們,才能鞏固城主的地位,唯有鞏固城主的地位,方能鞏固四荒王有三為女的傳統。」

    「這項重任就交給你們了!你們要還讓巫院拉到信徒,壯大自己,別怪我看不起你們,為城主分憂之事更是免談。」

    「你們有沒有信心!」餘生最後指著她們環顧。

    「有!」在發呆的眾女中,一聲音尤其突兀,正是方才短髮女旁邊的同伴發出來的。

    見所有人看著她,同伴縮了縮脖子,「我覺著其實挺有道理的。」

    「你看看,還是有人明白事理的。剩下的嚷著為城主分憂,事到臨頭誰做縮頭烏龜就趕緊滾蛋,別在城主門前丟人。」

    餘生說罷,又問一句有沒有信心。

    這次所有人齊聲喊「有」!

    餘生舉起拳頭鼓勁,「我等你們凱旋的消息!」說罷,揮別眾人,領著王姨回到了城主府。

    「有人送上門當槍使,你們還不用。」餘生對自己這一手很滿意,得意的對王姨說。

    「是,我們也沒你臉皮後不是?」王姨沒好氣的說,不過餘生讓門前的姑娘去煩巫院倒是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誰取勝。

    「對了,你方才說有一門什麼生意?」王姨問,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後院,沿著抄手遊廊走著。

    院子裡的池塘被雨絲點起一圈一圈漣漪,不時有錦鯉浮出水面,打亂擋開的波紋。

    「哎,腦子太聰明,生意信手拈來。」在說話之前,餘生先誇一下自己,「我與巫院打賭時,自創了一門餘生保險。」

    「餘生保險?」王姨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餘生。

    「大概就是你把錢給我,我死了,我就賠一千倍錢給你…」餘生正解釋著,被王姨打斷了。

    「你先給我說說你跟巫院打賭的事兒。」王姨說。

    「這說來話長。」餘生站在雨簾下,從遇見廣場排隊到巫院開會,又到他與巫院的賭局,以及餘生保險的誕生。

    王姨聽罷點了點頭,「這餘生保險倒是一門好生意,唯獨有一個問題,你如何對付乾屍?」

    「不知道,法子還沒想好。」餘生逗弄一條金鯉,讓水裹著把它帶上了天空。

    王姨扶額,「辦法都沒有,你就先想著先把錢騙過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錢就不一定有了,再說我是誰?東荒王的兒子,豈會對付不了乾屍?」餘生說。

    王姨還要說話,抄手遊廊的盡頭有侍女奔跑過來,不等靠近,侍女便氣喘吁吁的到:「王姨,公子,大事不好了。」

    金鯉」啪嗒「掉進水裡,王姨眉頭一皺,「什麼大事?」

    「東海出現一頭龍,趁著水患為非作歹,把臨海三四個鎮子夷為平地還不甘休,現在沿河西上到不遠處的鎮子了。」

    侍女喘口氣又道:「城主已經領人去了,不過聽一頭怪鳥說,那龍不是尋常蛟龍,只有公子對付得了。」

    「怪鳥在哪兒?」餘生一聽小姨媽有難,當即顧不上其他,站到院子中間抬頭看。

    「小主人,我在這兒。」鹹魚化作的大鵬鳥此時身子縮小許多,但在院子裡依舊塞不下,只能在高空喊。

    「我去看看。」餘生撂下一句話,飛上大鵬鳥背,讓它盡情張開翅膀向東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1 22:33
第六百五十一章 山語

    此刻,城主正率領錦衣衛站在一座山頭上向東眺望。

    在那裡,海浪肆虐,翻騰,怒吼,山一般的海浪怒吼著拍打在山頭上,巨石飛濺,樹木傾倒。

    雖然離著很遠,腳下的土地依舊在顫抖,水沫打濕了臉龐。

    又一堵海浪拍來,眾人抬頭仰望,見有一頭怪模樣的龍出現在山一般浪頭上,把浪穩住變成了一座海山。

    「這是什麼龍?」周九鳳吃驚的說,在他們記憶中,龍或是蛟龍,身子彎曲如蛇,或是五爪金龍,威嚴的令人屈服。

    但面前這頭龍二者都不是,它的龍頭不同尋常,黝黑,厚重,而且很大,宛如一個鎯頭,被細細的脖子牢牢掛著。

    脖子下面的身子也不同尋常,同龜一般,肚皮圓鼓鼓的如一面鼓,尾巴則如鼓槌,擊打著水花立在浪頭。

    在它的背上則是另一番景象,厚重的龍鱗壓在山嶽一般高的背上,磅礴而逼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山語。」清姨說。

    這頭龍在龍族中也是有名的存在,清姨只聽餘生他娘說過,東荒王的手鼓就是用著龍的皮蒙的。

    山語龍目如銅鈴,在見到山巔的眾人後,衝著他們一聲龍吟,海山在海浪的推動下向他們靠過來。

    狂風伴著龍吟席捲而來,樹枝紛紛折斷,伴著飛沙走石漫天飛舞,讓身後的錦衣衛東倒西歪。

    「你們退回去,幫助百姓快點撤出鎮子。」清姨握緊手中的油紙傘,雙目緊緊盯著山語,對身後的錦衣衛說。

    「城主,我們陪你一起。」周九鳳堅決的說,周圍的錦衣衛也鄭重的點了點頭,誓於城主共存亡。

    「留在這兒等死?」城主望著手裡的油紙傘,「這把傘是東荒王留下的,上面有她的氣息,山語不敢把我怎麼樣。」

    原來如此,周九鳳等人這下放心了,她們拱手向城主告別後,上馬轉身向山下的鎮子衝去。

    鎮子就在山腳下,不大,方方正正,有石橋,有樓閣,還有石板小路,本是個寧靜的鎮子。

    在餘生出現前,這座小鎮子也是揚州城最有名的鎮子,他們以海鹽而謀生,家家戶戶都有錢,常請捉妖天師來捉妖。

    現在小鎮的寧靜被打破了,奔跑在山坡上的周九鳳居高臨下看去,整座小鎮即使在錦衣衛的護送下依然陷入混亂當中。

    許多逃命的妖獸從山上衝下來,渾然不顧鎮子圍牆柵欄的阻攔,一路撞過去,拼了命想離開頭頂山高的浪花覆蓋範圍。

    它們把房屋撞塌,對錦衣衛的阻攔視而不見,,甚至在雨中引起了火災,一時間整個鎮子凌亂不堪。

    待周九鳳來到鎮子門前的時候,鎮子已經不服往日的模樣了。

    「快,帶大家離開這裡。」周九鳳騎馬衝進鎮子,俯身撈起一個無人照管的孩子丟給旁邊錦衣衛,對迎上來的錦衣衛卜小妹說。

    卜小妹道:「百姓已經離開大半了,只是這浪頭落下來…」

    卜小妹不說話了,這山高的浪頭落下來,以鎮上百姓的腳程,即使再快也會被捲走的,更何況現在還山路濕滑。

    「城主在攔著,爭取片刻是片刻。」周九鳳說罷吩咐手下,「你們沿著鎮子一路查過去,小心有百姓沒及時離開。」

    「是。」錦衣衛答應一聲各自散開了。

    周九鳳又回頭查看一眼,見城主打著油紙傘踏劍上了天空,正與山語對峙著。

    「我們也去幫忙。」周九鳳拍馬向鎮子深處去了,卜小妹緊跟上去。

    以前清姨聽東荒王用戲謔的語氣說過山語。

    她說山語乃龍族中脾氣最為暴躁的,也是性子最懶的,同時也是龍族最通音律的。

    在用尾槌敲打它自己肚皮的時候,山語肚皮響起的鼓聲悅耳動聽,足以引起山河變,人心動。

    現在清姨發現,面對山語絕不像東荒王說的那麼輕鬆。

    站在山語的面前,它呼吸間氣流湧動,眨眼間山河明滅,岩石般冷酷的龍鱗,渾身散發的威嚴令人心驚膽顫。

    饒是如此,城主依舊義無反顧的站在山語面前,在接受全城百姓帶來的供奉時,這些是她應當做的。

    「住手!」清姨舉著傘,立在山語面前,「速速退回到海裡,否則我不客氣了。」

    「嗷…」山語根本不與她說話,伸長脖子一聲長嘯,狂風伴著海水向城主撲打過來。

    城主後退一步,手裡的油紙傘擋在前面,繞著傘柄「刷刷」一轉,剎那間從一把油紙傘變成了一把劍傘。

    這把劍傘的劍以傘柄為中心,將城主遮了個嚴嚴實實,將狂風與海水不費吹灰之力的擋在外面。

    山語不罷休,剛要伸長脖子再來一次時,城主喝道:「畜生,還不知住口,你也不看看這傘是誰留下的。」

    正要吐出一口氣的山語果然停下來,它伸長了脖子,老花眼一般的雙目貼著城主身前的劍傘看。

    在城主鬆一口氣,以為事有緩機時,「砰」,山語甩起它鎯頭一般的龍頭,狠狠地砸在劍傘上。

    一時間山搖地動,不遠處腳下的山石也被震成齏粉。

    劍傘乃東荒王所鑄,法寶的厲害自不用說,在山語的一記重錘下,分毫不見崩潰,為城主守住了要害。

    即便如此,城主也被傘柄傳來的巨力撞飛出去。

    正在鎮子裡幫助百姓逃難的周九鳳和卜小妹回頭,見城主從天上落下來,急忙調轉馬頭向落下的方向追去。

    城主在空中努力的穩住身子,在嘗試失敗以後,伸手一招,將同時落下的油紙傘取到手中,如降落傘一般讓下降的勢頭稍緩一些。

    即便如此,城主落地時速度依舊很大,不得不把傘合攏點在地上,緩解衝擊力後踉蹌落下,被拍馬趕到的周九鳳扶住。

    「城主,您沒事吧?」周九鳳關切的問道,卜小妹查著她身上的傷口。

    「沒事兒。」城主擺了擺手,她剛要站起來,身子一軟又倒在周九鳳懷裡。

    她的胸口如遭重擊,渾身痠痛,一時片刻站不起來了。

    這一頭山語遠比饕餮厲害的多了,舉手投足便是足以排山倒海的力量。

    恰在這時,「咚咚,咚咚」,天上響起了雄渾而悅耳的鼓點,鼓點中還有悲愴,伴著龍吟與落雨,彷彿天地同悲。

    幾乎所有人,包括在逃的百姓,妖獸,幫助百姓離開的錦衣衛,心頭都蒙上了一層悲傷。

    手上的動作,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下來。

    他們回頭看,見浪端的山語用鼓槌一般的尾巴敲打著肚皮,它的肚皮白而亮,冒著白光,響著鼓點,令人入迷。

    鼓點雖然雄壯,悲傷卻掩飾不住。望著敲打肚皮的山語,周九鳳覺著它又許多話要說,許多悲要訴。

    唯有城主看出了不尋常,她發現,在鼓點不斷的敲擊下,山語腳下的浪花正在不斷的抬高。

    現在已經到山巔與雲端中間了。

    「別發呆了,快跑,快跑!」清姨用力推了痴迷鼓聲的周九鳳一把。

    然而為時已晚,不待周九鳳回過神,在山語一記重錘下,高高的海山越過山巔向鎮子落下來。

    瞬間,沉迷在鼓聲中的眾人醒悟過來,望著頭上滅頂之災,有人驚叫,有人嘶喊,有人哭泣。

    「停!」正在所有人以為命將休矣時,一人出現在海浪落下的地方,他憑空而立,伸出右手,貼著浪花。

    山一般高大的浪花,彷彿被他小小的手掌托住了,桀驁不馴的怒吼也在漸漸回歸於平靜。

    閉目待死的人睜開眼,望著那在海山面前微不足道的身影,周九鳳驚喜道:「是余掌櫃!」

    清姨點了點頭,頑強的站起身,正在憂慮餘生能蹦對付這座海山與山語時,只見以餘生的身子為中心,那座海山漸漸結成了冰。

    頭頂的山語呆住了,看著冰迅速的蔓延,直到把它的尾巴也凍在海山裡,山語終於清醒過來。

    它在冰下的尾槌一擺,破冰而出,順著冰山滑向餘生,頭同時有力度的擺起來,準備給餘生一頭錘。

    「你個錘子,給老子住手!」餘生身子一閃而沒,出現在山語的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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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少龍王

    山語不聽餘生的話,沒有住手,也住不了手,因為他的頭太大了,大到慣性讓他控制不住。

    在山語不斷甩著尾巴企圖停下的情況下,山語的大頭還是砸在餘生方才的位子上。

    「砰」,大頭錘在冰塊上,冰山為之震動,餘生忍不住跟著顫抖一下,為山語感覺到疼。

    「吾以龍王之名,命汝速速歸去。」餘生見倒下的山語頃刻間直起身子,咬破手指,在空氣中劃出一條龍。

    這條龍畫成後,在空中盤旋,繼而化作一條五爪金龍,朝著山語龍吟長嘯。

    頭有些暈,山語身子搖搖晃晃的面對著餘生,對餘生的命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在餘生劃出的龍消失在空氣中時,山語終於控制住了身子,搖了搖頭腦袋再次盯上餘生,尾巴甩著向餘生衝來。

    山語雖無四肢,僅靠尾巴驅動身子滑動,速度卻不慢,眨眼間拉近了與餘生的距離。

    「膽敢以下犯上,你吃熊心豹子膽了。」

    餘生再次警告它一句,蹲下身子在冰面上一拍,一面冰牆登時擋住了山語的去路。

    山語調轉身子要繞過去,又有一堵冰牆擋住去路。

    不待山語再調轉身子,「砰砰」,四面八方的冰牆把山語困了個插翅難逃。

    「嗷…」山語怒吼著,撞擊著冰塊,冰牆牢不可破,讓山語只能用泛紅的雙眼怒瞪著餘生。

    餘生鬆口氣,拍了拍雙手走向囚籠,「孫子,你莫不是吃錯了藥?居然敢來揚州興風作浪,不知道揚州本少主罩著呢?」

    山語一聲龍吟,擺著尾巴驅動著身子撞在餘生面前的冰壁上,嚇的餘生向後退一步。

    「別掙紮了,東荒王法則的力量有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餘生定了定心神,勸道:「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掀起這麼大風浪,把百姓淹死,又得不到什麼好處。」

    海裡妖獸襲擾岸上百姓的不少,但像山語這麼大動干戈,掀起海浪,帶起海嘯,如同颱風一般深入大荒的還真不多見。

    山語不說話了,在囚籠裡後退一步,餘生以為它聽勸,繼續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只要你服軟,我就放你回海裡。」

    「咚咚,咚咚」,餘生話音剛落,回應餘生的是密集的鼓點。

    正在餘生不知所以然時,「啪啦」,冰牆化作粉碎,磅礴的鼓點帶著碎冰直接打在餘生身上,讓餘生在冰面上翻滾。

    翻滾之間,餘生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就是冰面的盡頭,再下面是鎮子,那裡有抬頭看著他的小姨媽和百姓。

    「不能在小姨媽面前丟臉。」

    餘生悶哼一聲,手在冰上支撐一下,在身子再翻滾將要跌倒時,一把冰雕的龍椅出現在他身後。

    這龍椅與前世皇帝坐的龍椅差不多,椅背上雕琢著無數條龍,在冰山的邊緣牢牢托住餘生的屁股,讓他坐在上面。

    方才見餘生跌飛出去,眾人忍不住捂嘴驚呼,現在見餘生如此瀟灑的穩住了身子,登時拍手叫好起來。

    唯有清姨,為餘生在危在旦夕之間居然還有心情操縱出這麼一豪華的龍椅而不滿,嘀咕了一句「騷包」。

    騷包的餘生順手從系統為自己兌換處一杯酒,倒在手上冰做的酒杯裡,望著山語敲著肚皮從囚籠走出來。

    「咚咚,咚咚」,山語不住的朝著餘生敲肚皮鼓,帶起的一陣陣風刀向餘生刮過來。

    餘生左手信手打著響指,讓一堵一堵的冰牆擋住,右手不忘慢悠悠的把酒飲盡。

    「打打殺殺有什麼好的,不如來一杯酒。」餘生又為自己斟一杯,順手捏住一粒冰塊丟進酒杯,「再說你又打不過我。」

    身為龍王之子,餘生有這樣絕對的自信,即便山語比饕餮更厲害。

    「嗷…」

    山語向餘生怒吼一聲,龍吟久久不散,裡面藏著綿綿不絕的仇恨,讓餘生舉酒杯手一停,突然覺著事情或許另有蹊蹺。

    這時山語尾巴敲打肚皮的節奏更加密集,爆裂,震耳欲聾,彷彿要將所有仇恨在頃刻間爆發出來。

    思索中的餘生察覺出不妙,身子剎那間離開了龍椅,出現在上空。

    「轟」的一聲巨響,龍椅這時炸裂了,同時被炸裂的還有附近的冰面,宛如投下一枚炸彈。

    望著腳下冰爆形成的粉塵,餘生出了一身冷汗,他記起了大鵬的警告,山語的肚皮大鼓用到極致時可以破壞四周的靈力。

    見餘生安然無恙,山語更加憤怒了,雙眼紅彤彤的,尾巴敲在鼓上,風刀刮向空中的餘生。

    餘生瞬間移動把身子轉移到山語的背後。

    在山語因轉動身子而擺動尾巴,把尾巴離開肚皮鼓時,餘生雙手憑空一推,冰面出現四五道冰槍,卡住了尾巴。

    不止如此,不怠慢的餘生左手劃一個圈,無數冰槍湧現,化作一道柵欄困住山語,同時還有幾道冰牆貼住山語的肚子。

    只要它稍有動彈,冰槍便會扎進它的肚子。

    「再不住手,莫怪本王不客氣了。」被他搞的很狼狽的餘生怒道。

    山語依舊怒目相向,但身子不敢動彈分毫。

    餘生這才有勇氣踏步走上去,用腳踹著山語,「勸你還不聽了是吧?讓你囂張,讓你囂張。」

    奈何山語的身子很大,餘生的腳踹下去只是撓癢癢。

    「居然不把本少龍王放在眼裡,老子不要面子是吧。」餘生繼續踹。

    山語這時回覆了神智,「你,少龍王?」

    「廢話,老子方才都下降龍令了,你沒看見?」餘生氣喘吁吁的收了手,「居然敢違背龍王旨意,膽子夠大的。」

    山語身子一哆嗦,「降,降龍令?倫,倫家沒看到。」

    降龍令乃是東荒王統御天下龍族的手令,世上只有東荒王或其後人的血才能在空中劃出一條五爪金龍。

    「在你腦袋錘在冰面的時候就下了。」餘生說。

    山語委屈道:「那,那會兒倫家把腦子錘暈了,倫家什麼也聽不見,看不到。」

    餘生撓了撓後腦勺,原來下的太快,所以後面才又打了半天,這就有些尷尬了。

    他急忙轉移話題,「你別倫家,倫家的,能不能有點龍族的氣勢,爺們一點兒?」

    「倫家是一條母龍。」山一般高的山語光芒一轉,化作一婦人出現在餘生的面前,「倫家見過公子。」

    餘生看了她一眼,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哎呦,我的娘,我還是龍族八九點鐘的太陽,你怎麼能這麼毒害我。」

    出現在餘生面前的山語,如同把豬八戒的頭和肚子裝在了孫悟空身上,讓人不忍直視。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4 12:54
第六百五十三章 清兒

    山語低頭查看身子,抖了抖不知因胖還是大而抖動的胸脯,「還成啊,挺漂亮的。」她滿意的說。

    「這還漂亮?」餘生歪著頭不看她,「我的天,你們龍族是不是審美都有問題?」

    黑妞也是,守著一俗到家的名字愣是覺著霸氣。

    系統在餘生腦海裡提醒他,「你也是,難道龍族天生帶著自戀的基因?還是上樑不正,所以下樑全歪了。」

    餘生在念頭裡豎起一個中指,「知道我大爺怎麼死的嗎?」

    「多嘴?」系統自覺的說。

    餘生被噎住了,「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你這樣聊天會沒朋友的。」

    「我本來就沒朋友。」系統一本正經的說。

    這天聊不下去了,餘生讓它一邊玩去。

    他扭著頭,避免看山語的尊容,問道:「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掀起海浪,席捲揚州的?知不知道多少百姓因你而喪命?」

    山語雙目瞪圓了,語氣上揚,「他們的命是命,倫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什麼?」

    餘生回過頭,又被山語猴子般瘦的四肢和脖子,豬一般大的腦袋和肚子嚇的扭過了頭,「你孩子?命?怎麼回事?」

    山語一指揚州所在的方向,「倫家孩子被揚州人給剝皮抽筋了!」

    「啥?」餘生被驚訝的顧不上被山語的尊容嚇到了,他看著山語,「你兒子,被人…」

    他比劃了一下殞命的手勢。

    山語點點頭,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在錘子一般的臉上肆意橫流。

    揚州難道出了一位哪吒?餘生確認道:「你兒子不是小龍人吧?」

    「小龍人?「哭泣中的山語停下,奇怪的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小龍人不是東西,也不對,小龍人是龍與人生的兒子。」餘生繞口令一般的解釋說。

    山語恍然,「那還不是東西。」

    「你管他是不是東西」餘生瞪她。

    山語嚇得後退一步,委屈的又哭了,「倫家孩子不是小龍人,他們是倫家跟他們父親忙了幾年才懷上的。」

    「倫家好不容易把他們生下來,帶著他們在海裡吃魚,誰知道倫家一打盹的功夫,他們,他們…」

    山語說到此處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道:「他,他們就被人剝皮抽筋了。」

    「你一打盹的功夫?」餘生疑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等屠龍技藝至少得是傳說中巨人一族的屠龍術?

    山語見餘生質疑,又抽泣著改口道:「倫家,倫家生孩子不眠不休半個月,所,所以打盹打的長了點。」

    「那你到東溟去生啊。」餘生不知道說什麼好,遇見這麼大大咧咧的親娘,也算是倒了黴了。

    他不再責怪山語,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揚州的人殺害了你孩子?」

    「倫家循著血腥味一路跟到附近的海岸,他們上岸後一定去揚州了。」山語咬牙切齒的望著揚州。

    「這些卑鄙的人類,倫家一定讓他們血債血償!」她捏緊拳頭,大錘子頭因怒氣更加立體了。

    「胡說八道,我也是人。」餘生喝道,「再說殺你孩子的人也不一定是人類,普通人豈有這樣的能力?」

    「此事必有蹊蹺!」餘生托著下巴說。

    山語聽不進去,「公子,你不一樣,你不是人。」

    她指著下面的鎮子,「倫家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乖乖把凶手交出來。」

    「胡鬧,你怎麼能罵人呢,我怎麼不是人了?」餘生義正言辭,小龍人也是人。

    見山語有些不服氣,餘生繼續道:「就算是人族殺了你兒子,那也不是普通人,下面那些百姓你把他們剮了,他們也交不出凶手。」

    「萬一凶手是惡人,你這麼做還順了他們的心意。」餘生說。

    「他們本來就是!」山語應聲說。

    「對,對,他們是。」餘生安撫她,嘆口氣,「不如這樣,那些殺害你孩子的惡人,我幫你把他們找出來。」

    山語狐疑的看著餘生,「公子,你行嗎?別也被他們把皮扒走了,陸上人妖獸壞的狠,特別是那些巨人,以前經常設法剝我山語一族的皮。」

    後來被東荒王龍伯之戰一頓打之後,這些巨人才收斂起來。

    「放心吧,他們是哪吒,我還不是龍太子呢。」餘生篤定的說。

    「公子,你是龍太子。」山語好心提醒餘生。

    「讓你多嘴。」餘生踢她一腳,「別以為你沒事了,釀下這等災禍,讓許多無辜的人喪命,該當何罪?」

    「他們先殺的倫家孩子,再說倫家是龍,殺他們…「山語見餘生目光不善,把音量放低了,「也不算什麼。」

    「殺人償命,自古如此。」餘生望著山下的狼藉,」這樣吧,你且跟著我,等抓到殺害你兒子的凶手,咱們再發落你。」

    「成,只要能讓倫家親自報仇,後面任由公子發落。」山語審時度勢的說。

    一龍一人商議定,讓山語在這兒收拾爛攤子,餘生向鎮子落下去。

    城主這時已經緩過來,看不出有什麼受傷的地方,餘生心放下許多,但還是落在清姨面前,抬起頭拍了拍城主的頭。

    「清兒,你沒事兒吧?」餘生老氣橫秋的說。

    餘生已經想清楚了,他得扭轉在所有人心目中城主外甥的形象,讓所有人認識到他跟城主是絕配。

    不然他餘生何時能上位?何時能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何時能繼承揚州城一切,讓城主搶走的私房錢再次成為他余家的錢?

    「沒大沒小。」城主手裡的油紙傘一頂餘生的小腹,轉身就走。

    留下周九鳳戲謔的看著餘生,「行啊,余掌櫃把膽練出來了,居然敢摸城主的頭了。」

    「好像我以前不敢是的。」餘生裝大尾巴狼,「主要是以前我個子矮,要不然……」

    前面的城主回過頭,目光不善的看著餘生。

    「要不然怎麼樣?」周九鳳還在追問餘生。

    「要不然楚生就成畜生了。」餘生的求生意識還是很強的。

    「噗」,周九鳳聽了餘生的話一怔,忍了很久,最後還是「哈哈」大笑起來。

    餘生把她丟在原地,追上城主道:「山語這廝這次席捲揚州,乃是因為有人把她兩個孩子的皮剝了。」

    「什麼!?」城主停下腳步,驚訝的看著餘生。

    餘生肯定的點點頭,「山語認為凶手就在揚州城,我們得把他們揪出來,這樣…」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城主打斷餘生,「山語的肚皮蒙的鼓有迷人心魄,操縱心靈等妙用,若歹人去了他們的皮…」

    動手的人不是尋常之輩,取皮作鼓一定是有大用處的。

    清姨只希望這些人不在揚州城弄出亂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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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