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木須大師
葉風一個輕巧的翻身落地,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
要說殺了顧雲這個愣頭青,他有一萬種辦法,可是想要不傷分毫地制服,也只有這麼一個冒險的辦法了。
剛剛他只要動作稍微走形,哪怕只是被斧頭碰上一下,後果都是缺胳膊斷腿。
“兩位,此人交給你們了,銀針拔除,他也就醒了。”葉風朝著胖瘦老者說道。
胖瘦老者齊齊應諾,看了一眼地面已經開始打呼嚕的顧雲,再看看顧雲脖頸五根顫抖的銀針,彼此眼中都帶著深深的震驚。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小小的銀針就能制服這麼一個大漢,心中對葉風的敬畏是越來越深。
葉風好似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創造出讓人瞠目結舌的奇跡。
“兩位,今天的事情最好和城主提一下,我估計有人蠱惑了這傻小子,被人當槍使了。”葉風交代道。
胖老者點點頭,朝著葉風行禮道:“公子請放心,我們一定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心中也惱火得很。
之前顧雲發瘋的時候,他們顧忌顧雲的身份沒有及時出手,已經是失職,如果再查不出真相,那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胖瘦老者帶著顧雲離開,葉風朝著四周看去,目光所到之處,圍觀之人莫不敢與之對視。
在人群之中,小蘿莉剛對上葉風目光,下意識轉身就跑。
“若因,你別跑!”
葉風怒喝一聲,快步追去。
當事人離開,圍攏看熱鬧的人們散開,兩名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突出之處的男子互相對視一眼,轉身離開。
清風武院內,小蘿莉大呼小叫地到處逃竄,葉風在背後追得那叫一個吃力。
“小丫頭片子,別讓我逮著你!”
葉風追不動了,狠狠地深呼吸幾口氣,看著小蘿莉消失在自己視野中,乾脆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下,敲敲酸軟的大腿。
別看他和顧雲交鋒就那麼短短的百息多時間,也虧得他身體恢復了,否則九死一生。
顧雲那兩大斧頭太霸道了,一旦被近身,簡直就是欺負人。
“回家後風瑩肯定又要絮叨……”
歇息一會兒,葉風看著四周陌生景色,只能搖頭苦笑。
剛剛著急追趕小蘿莉,忘記從胖老者手中拿拜師的東西了,而且被顧雲這麼一鬧,約定好拜師的時間早已過去。
現如今小蘿莉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又不認識路,兩眼一抹黑,就是那個叫木須的煉丹師在自己面前,也不認識。
“緩緩圖之吧。”
安慰自己一聲,葉風拽根草莖含在嘴中,靜靜地思量。
從穿越到現在,不到一個月時間,他發現自己性情變了很多。
變得衝動了,特別是遇到事情的時候,一點兒都不沉穩。
顧雲的事情,他本來有更加好的辦法解決。
“此身,是你在搗亂嗎?”葉風喃喃自語。
穿越和修真者的奪舍有頗多相似之處,修真者奪舍之後多多少少都會出現性情變化,和他此時的情況差不多。
根據前世得到的修真者典籍記載,修真者奪舍後,如果想要靈魂和軀體完全契合,必然要解決被奪舍之人心底最深處的執念,否則心魔纏身,困擾一生。
“此身,你的執念是什麼?”葉風喃喃自語,他並沒有完全接收此身的記憶,對於此身的執念,只知道一個重新回到葉家,而且是君臨,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麻煩。”葉風乾脆躺在樹蔭下,看著陽光透過樹枝斜斜疏疏的落在自己身上,疲倦突兀湧進腦海,沉沉睡去。
……
風清武院,數十丈高的藏經閣頂層,兩道身影迎風而立。
其中一人看起來四十開外,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一雙眼睛透明得如同玻璃球,修長的身軀在白袍包裹下顯得有些瘦弱,一股丹藥香味似乎從骨子中透出。
另一人滿頭髮白,身形拘僂,皺紋爬滿臉頰,渾濁的雙眼之中隱隱藏著一點靈光。
兩人將之前武院門口發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木須,你怎麼看?”
白髮老者顫顫巍巍地開口,聲音卻如洪鐘一般響亮。
白袍中年人淡然一笑,眼睛眯起,“院長,很有意思的一個小鬼,身手和心智都是上上之選,如果不是丹田破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葉家並沒有真正放過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大家帶來麻煩。”白髮老者緩緩開口。
木須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這才有挑戰性,不是嗎?一個沒有丹田的頂尖煉丹師,哪怕是葉家,也會後悔萬分吧。我就喜歡看到他們後悔的樣子。”
“小心後悔的是你自己。”院長繼續潑冷水。
“那就走著瞧嘍,難得有看順眼的孩子,所有人都對他棄之如敝履,我倒是想看看,幫他一把能造就什麼樣的明天。”
木須聲音空曠而寂寥,縹緲如同仙音。
院長怔了怔,渾濁眼珠轉動,落到葉天沉睡的地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道:“那就由得你了,不過你只能暗中教導,我會讓那孩子進入武院,跟著煉藥師學習。”
“如此也好。”木須點點頭,“獨舞之森瘴氣突變,已經有不少高手折損在那裡,我要去碰碰運氣。”
“給你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那孩子基礎應該差不多了。”
院長淡淡地說著,“你也別老是想著走那些奇門歪道,有空多研究一下醫術,總會有辦法的。”
木須默然,俄而朝著院長行禮,轉身離開。
“不聽老人勸告,有你小子吃苦頭的時候。”院長低聲自語,隨後目光再次落在熟睡的葉風身上,良久緩緩歎息一聲。
……
“笨蛋,蠢貨!”
韓冰嘴中咒駡著,他怎麼也想不到以顧雲的實力居然奈何不得葉風,不僅僅顧雲折進去了,就連他也面臨暴露的危險。
即便再怎麼裝成熟,他終究也就是一個沒經歷過事情的小年輕,看到顧雲倒地,慌忙逃走,現在才感覺到後怕。
噠噠噠……
馬蹄聲在耳邊響起,韓冰回頭看去,只見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停在自己身後,駕車人帶著黑色斗笠,面容分明被黑色面紗遮擋,他卻能感覺到似乎有兩支鋒利的匕首在自己皮膚上切割。
“滾上來。”
沉穩之聲如旱雷在耳邊炸響,韓冰身子一哆嗦,臉上血色全無,半響才認命地朝著馬車走過去。
駕車人冷冷看著韓冰進入車廂,隨後揮動馬鞭,驅車前行。
車廂內,一左一右坐著兩人,左邊一人身形矮小,臉上滿是疙瘩,豆大的疙瘩中泛著膿水,讓人作嘔。
右邊一人渾身陰柔,眼珠轉動之間如同水波流動,配合那即便放在女人身上都顯得魅惑的面孔,如果身著女裝絕對是絕代佳人。
只可惜,他是男人。
“父親,叔父。”
韓冰看到那滿臉膿包之人暗暗舒了口氣,訥訥地朝著兩人行禮,隨後坐在滿臉膿包的男子身邊,甚至身子縮了縮,儘量離那陰柔男子遠點兒,哪怕那人是他父親。
“沒出息!”
沙啞粗獷的聲音從陰柔之人口中發出,如果不是看著此人說話,閉上眼睛絕對無法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韓冰身子一抖,腦袋死死埋在胸膛,顯然對自家父親怕得很。
“大哥,你看孩子都被你嚇成什麼樣了?”滿臉膿包之人笑著說道,只是那笑容讓人不敢恭維。
陰柔男子看著韓冰,眼神中露出無奈。
“事情已經給你搞砸了……也虧得你還有點兒腦子,沒直接出手,以後利用人的時候想想什麼人能利用,什麼人不能利用!”
陰柔男子恨鐵不成鋼地喝斥道,“自古以來,勝者王敗者寇,陰謀詭計可以用,但要明白什麼是底線,底線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破,否則勝不如敗。”
韓冰仍舊蜷縮著身子,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罷了,滾下去。”陰柔男子一陣氣結。
話音剛落,韓冰就好像逃難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出車廂,迅即車廂外傳來雜音,顯然韓冰摔倒了。
“窩囊廢。”
陰柔男子氣急,脫口罵道。
膿包男子輕笑出聲,“大哥,你對冰兒太過苛責……被你和水兒壓著,他雙倍努力也追趕不上,過度逼迫,走上邪路是遲早的事情。”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冰兒潛力還是有的,他現在懦弱,總有爆發的一天,只要頂天立地,哪怕是走上邪路,仍舊是我韓天王的兒子!”陰柔男子話中豪情萬丈。
“魔怔了。”
膿包男子眼中閃過些許不贊同,只不過並沒說出來。
“葉家那小子不是善與之輩,雲天雷這次輕易放過冰兒,何嘗不是將冰兒當成葉家那小子的磨刀石?哼哼,誰是誰的磨刀石還不一定呢,冰兒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陰柔男子肯定地說道。
膿包男子點點頭,贊同道:“冰兒的韌勁遠遠超出水兒,而且善於學習,哪怕屢戰屢敗,也定然會發生脫胎換骨般的改變。”
“你我拭目以待,不過冰兒的舉動,還要你多留心。”陰柔男子嫵媚一笑,整個車廂都亮了起來。
“別對著我笑。”
膿包男子身子一顫,抗議道:“大哥,你還是冷著臉好了。”
“滾蛋!”
陰柔男子面色一沉,伸腳踢去,膿包男子身子一閃,只見車廂門簾閃動,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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