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山溝皇帝 作者：雨天下雨 (連載中)

第三百八十章勝利轉進

    那個時候，他們也是這麼和偽唐賊軍打的，一開始傷亡也的確不嚴重，大家都是信心滿滿的。

    但是打著打著不知道為何死傷就是越來越多，尤其是偽唐賊軍的開花彈扔出來之後，更是死傷慘重，短短瞬間就死傷了好幾百人啊，那場面他們一輩子都忘不掉。

    而今天，他們又是想了起來！

    於是乎當他們越來越靠近偽唐賊軍的時候，腦海裡那副人間地獄的場景就是越來越清晰，因為他們知道，偽唐賊軍就等著他們衝過去然後投擲開花彈呢。

    所以當他們看到了對面的一小群偽唐賊軍的拿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的時候，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不好，是開花彈！」

    「快跑啊！」

    下一瞬間，就是有好幾十個最前面的明軍幾乎絲毫都沒有考慮，直接轉身就跑！

    等後方邱宇反應過來，開始嘗試鎮壓已經開始潰逃的部隊時，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因為逃跑的明軍從數十人已經變成了幾百人，而這個數字在不用幾分鐘之內就會蔓延到全軍！

    從一百五十米內的衝鋒距離開始發起衝鋒到潰逃，這支明軍大概創造了兩軍交戰以來的最短時間記錄，他們光榮的只用了一分鐘，嗯，還不到！

    同時也創造了最先崩潰記錄：他們在距離偽唐賊軍還有差不多一百米的時候就跑光！

    當然了，他們依舊可以驕傲的說：「此戰我軍實力未損！」

    的確，從發起衝鋒到潰逃，大唐新軍這邊不過是開了一炮，打了三輪排槍而已，而且還是在百米距離射擊的，其命中率相當有限，所以給明軍造成的傷亡很有限，頂破天了也就三四十號人。

    對於兩千多人的大軍而言，死傷幾十個人完全不算什麼，和零損失也差不多了，所以明軍如果說自己的實力未損，哪怕不要臉一點說零傷亡也是可以的。

    但是這個場景卻是讓邱宇憤怒無比！

    他的軍隊甚至都還沒有進入激烈交戰的距離呢徹底就崩潰了，這簡直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他邱宇縱橫沙場一生，千萬人之中曾七進七出，斬敵不下萬餘，然而今天，這一世英名就要被這些潰兵們敗了個精光了！

    憤怒的同時，他還羞愧無比，自己空有兩千大軍，但是這支大軍卻是被對面的五百賊軍給活生生嚇崩潰了，對面的偽唐賊軍主將看到了，怕是會盡情的嘲笑自己吧。

    士可殺不可辱，他甚至都想要當場拔刀自刎，效仿楚霸王來一句：今卒潰於此，此天亡我也，非戰之罪！

    殊不知，對面的王超峰比他還驚訝！

    「這就完了？」王超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仗還是才剛開始吧，而且己方也給沒明軍造成什麼傷亡啊，頂破天了也就三十四人而已，畢竟明軍都還沒有進入己方的大範圍有效殺傷射程之內，而且自己的大殺器手榴彈還沒有投擲出去，更加沒有爆發近戰肉搏。

    尼瑪，這就跑了，感情老子剛才小心翼翼擺出的陣型都白擺了？

    這要是讓後方的同僚們知道，自己小心翼翼，連續變化陣型，試探了幾乎一個多時辰後才展開戰鬥，然而戰鬥還沒有打起來呢，明軍自己就是先跑了，那還不得笑掉他們的大牙啊！

    跑個屁！

    麻蛋，給老子追！

    王超峰當即下令部隊進行追擊，但是要想追上已成為驚弓之鳥的明軍是談何容易，人家跑起路來，絲毫不比黃竹山時期的大唐新軍差多少。

    連續追了七八百米，只追上了幾十個明軍裡的倒霉蛋，非但沒有追上明軍大隊人馬，而且還把全軍上下累的氣喘喘，尤其是那些穿著重甲的士卒更是腿都開始發軟了，尼瑪老子穿著一身重甲追擊，很累的好吧！

    而且再追的話，王超峰也是怕前頭有什麼埋伏，扮作潰敗吸引敵軍追擊，然後以主力迎擊這種事，從古至今可是發生了不少。

    而且明軍那邊還有一百多騎兵呢，如果己方追擊的時候體力耗盡，陣型也亂掉的話，明軍的一百多騎兵掉頭衝過來，那就是一場屠殺。

    迫不得已，王超峰只能是下令停止追擊，眼睜睜的看著兩千多明軍如同蝗蟲一樣漫山遍野的亂跑。

    他不甘心啊！

    今天本來是他揚名立萬，成為郝柏年第二，繼而走上陞官發財的大喜日子，但是就是被這些明軍給活生生的破壞掉了。

    此時此刻的他，很想仰天大吼一聲以發洩心中的鬱悶，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幹。

    王超峰鬱悶，而邱宇則是暴怒無比！

    強忍著怒氣一邊逃跑，一邊收攏部隊，一直跑出了好幾里地，沒有看見後頭的偽唐賊軍追上來後，邱宇也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狂怒，當場就是帶著親兵把帶頭逃跑的一個百戶以及所部的十多名士兵當場斬殺！

    讓你帶頭跑路，讓你動搖軍心，不殺爾等，我邱宇還怎麼率軍打仗啊！

    人頭滾滾落下後，混亂的軍隊終於是恢復了組織！

    由此也造成了一個結果，此戰中，邱宇斬殺的逃兵比被偽唐賊軍殺死的士兵還要多，畢竟被偽唐賊軍殺傷的三四十人裡頭，大部分還是受傷呢，真正當場陣亡的並不多。

    初步控制住了部隊後，邱宇也是知道不能繼續帶著他們轉身和偽唐賊軍打仗了，再打的話，這支士氣已經降低到不能再降低，膽子被嚇破了的軍隊會毫不猶豫的再一次發生崩潰的。

    唯今之計，他只能是保持和偽唐賊軍的距離，同時派人去後方請求增援了。

    當然了，請求增援自然是不能說是自己的部隊被偽唐賊軍嚇破了膽，而是要說賊軍來勢洶洶，至少有一千，不對，至少有三千偽唐賊軍奔襲而來。

    而且再一次著重描述了偽唐賊軍的火器犀利，稱偽唐賊軍的火器犀利無比，手持火銃可遠射，威力十足，其開花彈可百彈齊發，不可力敵也。

    同時為瞭解釋自己為什麼不繼續南下，反而是朝著銅鼓衛城跑回去，他是這麼說的：本部遭遇偽唐賊軍一部，激戰一日後敵遺屍數百而逃，本欲再率軍擊賊，奈何有另一部數千賊軍繞行欲襲銅鼓衛，且聞該股賊軍有長手銃數千桿，大將軍炮數十尊，恐銅鼓衛城遇險，特率軍北返銅鼓衛城，以求於銅鼓衛城徹底擊潰該股賊軍，還黎平、興泉兩府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總結起來可以用四個字形容邱宇的這番話：勝利轉進！

    但是邱宇並不知道，他的這番本來只是用來推脫責任的話，還真的猜到了大唐新軍那邊的戰略計畫。

    大唐新軍這邊還真是打算反攻銅鼓衛城，並且來的兵力也不止一個第五營，而是整整三個步兵團，兵力達到了六千餘人，比邱宇預計的還要多。

    而且這都還沒有算上後方正在趕過來的林軒親率的中軍數千人呢。

    兩者相加，至少萬人！

    邱宇怎麼推脫責任的，明軍主力的將領們是如何看待邱宇轉身而逃這事的，大唐新軍這邊的將領們自然是不知道的，鬱悶於失去了撈到戰功機會的王超峰向後方的郝柏年送去了報告後，就是繼續帶著部隊北上了。

    雖然中間出了個遇上一支不戰自潰的明軍這種奇葩事，但是作戰計畫還是要繼續執行的。

    第五步兵營的作戰任務也沒有變化過，依舊是北進銅鼓衛城，做出進攻銅鼓衛城的姿態，迫使銅鼓衛城附近的明軍收縮並增援銅鼓衛城。

    等明軍龜縮到銅鼓衛城後後，那麼就該是郝柏年親自率領的前鋒主力登場了，到時候郝柏年會率領前鋒包圍銅鼓衛城內的明軍。

    迫使北邊的明軍主力來援！

    這個作戰計畫如果說的簡單一些，大體上可以看成是圍點打援，而被圍的核心點並不是銅鼓衛城自身，而是銅鼓衛城以及附近地區的數千明軍。

    銅鼓衛城並不是明軍必守之地，如果明軍看到了危險，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放棄銅鼓衛城。

    但是銅鼓衛城雖然不算很重要，但是守衛銅鼓衛城的明軍卻是重要的，明軍主力的將領不太可能坐視兩三千人的明軍被偽唐賊軍包圍然後殲滅。

    第五步兵營的任務就是把銅鼓衛城的明軍拖住，並把他們逼進銅鼓衛城，好給郝柏年的前鋒主力順利包圍他們。

    為此，王超峰的前進步伐是不算快也不算慢，他要給前頭的明軍留下時間進入銅鼓衛城！

    要不然的話，走的太快，萬一不小心先一步抵達了銅鼓衛城，那麼到時候可就尷尬了，你讓附近地區的明軍還怎麼躲進銅鼓衛城啊，這不直接往北邊的明軍主力方向跑回去就不錯了。

    不過就算是走的略微慢一些，但是此時他的第五步兵營本來距離銅鼓衛城只有十多里路，到了第二天下午時分依舊是順利抵達了銅鼓衛城之下。

    銅鼓衛城時隔數天之後，再一次成為了明軍和唐軍的戰場，只不過這一次雙方的攻防身份卻是轉換了過來，明軍成為了防守一方，唐軍卻是成為了進攻方！

山溝皇帝 第三百八十一章這又是一場傾國之戰

    再一次回到銅鼓衛城，王超峰的感覺有些奇怪！

    不久之前，他還在城內率領部隊抵抗明軍的進攻呢，而且還前後打退了好幾次明軍的進攻。

    現在再回到這裡，自己卻是變成了進攻一方，當然了，他只是做出進攻的姿態，卻是不打算真正的發動進攻。

    因為他的任務裡，並沒有包含攻克銅鼓衛城這麼一項，甚至可以說是明確禁制攻克銅鼓衛城或者是擊潰城內守軍，因為郝柏年要利用銅鼓衛城裡的明軍作為誘惑，吸引北方明軍主力南下。

    他的第五步兵營的任務，只是做出進攻銅鼓衛城的姿態，迫使銅鼓衛城裡以及週邊的明軍縮回銅鼓衛城而已。

    而現在看來，他的任務已經是完美完成了！

    根據偵騎的報告，之前和他們交過手但是只打了一分鐘就潰逃的明軍，已經是在上午時分回到了銅鼓衛城。

    而且原本城內就有著至少近千人的明軍，這樣一算的話，此時城內的明軍數量應該是在三千左右。

    數量不少了！

    可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城內明軍有著三千人，但是在自己抵達銅鼓衛城之後，竟然只是緊閉城門，在城頭上部署防禦工事，而是沒有出城來驅逐自己的部隊。

    按照常理來說，明軍有著這麼多的兵力，只要主將不是過於膽小怕死，一般都不會這麼龜縮著的啊，原本他還以為的抵達銅鼓衛城下後，會有一番苦戰，才能夠牽制住城內的守軍呢。

    現在看來，現實和預料有偏差啊！

    王超峰並不知道，此時城內的大部分明軍都已經是被嚇破膽了，士氣低下到幾乎難以想像的地步。

    說的不客氣一些，聽見偽唐賊軍這四個字，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要逃跑！

    而原本在城內的守軍並沒有和偽唐賊軍交過手，按照道理來說是不會士氣低下，並畏懼城外的區區五百偽唐賊軍的。

    但是奈何邱宇以及他的部下們為了掩蓋自己不戰而逃，縮回銅鼓衛城的行徑，所說的話是帶著加大的誇張成分的。

    邱宇除了說偽唐賊軍的火器如何如何犀利之外，還說追著他到銅鼓衛城來的偽唐賊軍至少有三千之眾，而城外的五百賊軍不過是先鋒罷了。

    邱宇並不擔心自己的謊言被識破，因為他有著很大的把握可以肯定，這五百賊軍的後頭肯定還會有偽唐賊軍的主力部隊的。

    因為之前從各方面的消息都可以證實，在黎平府這邊至少有好幾千人的偽唐賊軍。

    而且他也不相信偽唐賊軍那邊面臨朝廷兩萬多官兵的進攻，只會派這麼五百人來抵抗，這是不可能的事，這後頭肯定還會有偽唐賊軍的主力部隊在。

    只是他不知道偽唐賊軍的主力部隊在那裡？多久能夠抵達而已！

    但是這重要嗎？

    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五百人後頭肯定有偽唐賊軍主力就是了，為了避免出城作戰，或者乾脆是中了埋伏之類的，這城還是不要出的好。

    其實邱宇自己的心裡是想要和偽唐賊軍決一死戰的，但是經過昨天的荒唐一戰，他已經是深刻的知道了自己麾下的將士們已經是如同驚弓之鳥，這個時候如果讓他們主動出城迎敵，恐怕剛出城門呢，就得崩潰了。

    而且更大的可能性，自己的命令剛下達呢，下屬的將士就嘩變了！

    經過在一連串的打擊，下屬將士的心理已經變的極為脆弱，聽見偽唐賊軍就害怕，這個時候讓他們主動出城去和偽唐賊軍去打仗，他們會認為邱宇是讓他們去送死，而送死這種事，誰都不願意啊。

    邱宇以及其他人誇大了偽唐賊軍，說的偽唐賊軍好像是不可戰勝一樣，也就導致了原本城內的守軍不由得的謹慎起來。

    雖然他們有些鄙視邱宇等人的擔心，但是鄙視歸鄙視，但是大家也都不是愣頭青了，既然邱宇把城外的偽唐賊軍說的這麼恐怖，而且還說後頭還有更多的偽唐賊軍主力在，他們自然也是會變得更謹慎一些。

    城就先不出了，先鞏固城防看看情況再說，另外偽唐賊軍的主力可能就在不遠處，他們也是派遣了快馬向後方十多里外的兩萬主力報告。

    城內的明軍不出城，王超峰自然是不會傻乎乎的率領部隊主動去攻打銅鼓衛城的，而是就在城外大約八百多米外的地方駐紮。

    有意思的是，第五步兵營駐紮的地方，就是數天以前邱宇所部駐紮的營地。

    當天下午乃至到了晚上，不管是唐軍還是明軍這邊，最忙綠的不是身處前線的雙方將士，也不是高級將領們，而是那些騎著快馬穿梭在各支部隊之間的傳令兵。

    明軍這邊要把消息報告給後頭的主力，讓上頭的大人們拿主意。

    王超峰這邊也是要把相關的情況報告給郝柏年！

    當天晚上，郝柏年就是接到了第五步兵營已經趕到了銅鼓衛城，並且把將近三千明軍趕進了銅鼓衛城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後，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一直在擔心第五步兵營不能有效的完成任務，這個擔心倒不是說擔心第五步兵營出現什麼意外，遭到大量明軍的襲擊之類的，事實上如果出現這種事，他還會更加高興。

    因為這樣的話，明軍南下的步伐就會比自己預料還要快一些，這樣一來，雙方決戰的時間就會能提前幾天，這對於大唐新軍先北後西的整體戰略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的。

    他擔心的是，明軍看到第五步兵營就跑了，甚至直接放棄銅鼓衛城逃跑，因為昨天的時候他就已經得知有兩千多明軍遇上第五步兵營後，竟然是打都不打就跑了。

    所以他是非常擔心這些明軍一起絕塵，直接跑了！

    如今好了，這些明軍躲進了銅鼓衛城，既然這些明軍躲了進去，那麼就別想跑了，還是乖乖的作為自己的誘餌吧！

    當天晚上，郝柏年傳令第二步兵團再派遣一個步兵營增援第五步兵營，同時還額外還派遣了半個隊的擲彈兵。

    這樣一來，等到明天的時候，銅鼓衛城之下就會有將士千人，實力不弱，已經足以應對銅鼓衛城內明軍的任何異動了，免的城內的明軍狗急跳牆衝出來主動進攻或者乾脆是逃跑。

    至於他自己，則是率領剩下的主力部隊繼續趕路，但是卻是不打算直接去銅鼓衛城城下，而是準備在銅鼓衛城南邊大約五里外的地方埋伏起來。

    既然要吸引並擊潰兩萬多明軍主力，就得讓他們南下才行，一旦自己率領的將近五千主力出現，對面的明軍就算再傻也能夠猜得出來自己是要圍點打援，到時候會再來銅鼓衛城才是怪事呢，就算是來，估計也是小心謹慎的，這要是拖延個四五天時間的話，對自己的後續戰略就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了。

    所以越是到了這個時候，越是不能著急，他得悠著點！

    郝柏年做出相關的戰術安排後，同時也是把相關的情況報告給了後方的李軒。

    此時李軒率領的中軍就在的他們二十多里後，並且還在持續趕路當中！

    郝柏年的傳令兵趕到中軍位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時分了，騎著快馬一路狂奔，這個傳令兵直接到了中軍營帳，並且郝柏年的親筆書信交給了曾子文。

    曾子文並沒有擅自拆開，而是仔細監察了書信上臘封，確認中途並沒有被人擅自打開過後，這才拿著曾子文的書信策馬快走數步，到了李軒跟前後把信交給李軒！

    此時大軍正在趕路，李軒和往常一樣穿著一身戎裝騎在馬上，身上的軍服和其他高級將官的差不多，只不過軍服上繡著的金龍比較顯眼，同時還披上了一件冬季用寬厚長披風。

    脫下手中的皮手套，李軒先是看了眼信封，這一個標準的用來傳遞重要軍情的軍用信封，由防水的牛皮紙厚厚包裹著，開口由臘進行封口，並且封口上還蓋著有繁密紋路的郝柏年的私屬臘封印。

    拆開厚厚的信封后，李軒拿出來了裡面的信件，先是看了一眼字跡以及上面蓋著的印章，確認是郝柏年的親筆字跡以及是第一步兵團官印、郝柏年的私人印章後，這才仔細看起來了內容。

    鑑定字跡，確認印章這是為了防止軍情報告被人調換，私拆等的必要措施，向軍中中高級將領的字跡以及私人印章、臘封印都是在官方有存底的，而高級將領的印章李軒更是一眼都能夠認得出來。

    這種私人印章是不能隨便刻一個就能夠得到官方承認的，統一由官方雕刻，紋路極其複雜，如果印章損壞了，哪怕是郝柏年也得是進行報備，廢除原有印章的效力，再刻一個印章。

    當然了，即便是紋路複雜的印章，真想要仿製的話也不難，但是要有印章，同時還得讓專門的傳令兵幫你傳遞假信，並且字跡都還一摸一樣，那麼三者結合起來就比較難了。

    看過郝柏年的信後，李軒把郝柏年的信遞給了其他將領一一傳閱！

    眾人看信的時候，李軒把視線投向了北方！

    這一場自己處心積慮籌劃的戰略決戰，不出意外的話兩三天內就要開始上演了，而不出意外的話，這又是一場傾國之戰！

第三百八十二章送君千里之外

    銅鼓衛城，這座往日裡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乃至黎平府的本地人士也是瞭解的不多的小土城，在最近的一個月裡迎來堪稱是千年來最大的變化。

    先是大半個月前有大唐新軍來襲，守城的明軍抵抗一番後乾脆的投降或逃跑了。

    這沒多久，明軍又是重新打了過來，讓此地重新成為了戰爭，明軍攻打了銅鼓衛城數天後，那場攻防戰以大唐新軍主動撤退而暫告一段落。

    但是這還沒完，這不，才沒幾天呢，大唐新軍又是一次殺了過來，兵鋒直抵銅鼓衛城城下。

    連番的戰爭，讓銅鼓衛城的那面矮小城牆早已經是千瘡百孔，城裡城外的血跡幾乎把土地都侵染成黑色，深吸一口，彷彿都能夠從空氣中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而殘酷的戰爭，也早已經是讓這個小土城內的土著居民早就不知道逃到那裡去了。

    這座小城的普通居民本來就不多，也就一兩千人而已，當初大唐新軍第一次攻打該城的時候，城內的民眾為了躲避戰爭就是逃亡了十之五六。

    等到明軍來襲的時候，又逃走了一部分。

    此外還有部分人死傷在戰爭之中！

    到了今天，銅鼓衛城內已經是十室九空，放眼望去，全是明軍將士，普通民眾卻是根本就沒有幾個了。

    但是這一連串發生在銅鼓衛城的戰役，卻是讓這個小小的土城的名字頻繁的出現在大唐新軍、明軍高級將領的案頭上。

    即便是還在貴州中部趕路的祝志海，也是從前線送過來的戰報裡不止一次的看到了銅鼓衛城的名字。

    只不過，他看到的銅鼓衛城戰事，自然是經過了添油加醋的！

    他所看到的銅鼓衛城戰役，乃是說北路軍前鋒邱宇苦戰多日後成功奪取銅鼓衛城，斃敵數百，過程壯烈，戰果豐富。

    僅僅是通過這封來自北路軍的戰報，一個有勇有謀，堅忍不拔，沉重冷靜的將領形象就是浮現在了祝志海腦海之中。

    讓他感嘆：「銅鼓衛城一戰，不負國朝養兵百年啊！」

    當下，就是開始著手給邱宇嘉獎了，這樣能打又忠心的將領必須得陞官啊，要不然的話，豈不是代表著自己庸碌無畏，對將士們的功勞視而不見？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祝志海自認為自己還是一個很好的統帥，前線將士立功了，他是不會吝惜自己的獎賞的，這個邱宇，他要在給朝廷上的摺子裡給他報功。

    如果讓祝志海知道了當初銅鼓衛城戰事的真相，知道了銅鼓衛城是偽唐賊軍主動放棄，邱宇所部是衝向了已經空無一人的城牆這才奪取的。

    尤其是知道昨天在銅鼓衛城南部十多里外，邱宇所部在距離偽唐賊軍還有百米就已經是崩潰，並創下了兩軍交戰以來，最快的崩潰速度的話，恐怕會氣的吐血三升，高喊一句：「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但是祝志海不知道啊！

    此時最近兩天黎平府那邊的戰報都還沒有送到他這邊呢，就算是送到了，那也是經過了諸多藝術加工的戰報，祝志海要是能夠從這些經過了諸多藝術加工的戰報裡看到戰事的真實情況，那麼祝志海就不是貴州巡撫而是神仙了。

    基本上最近一段時間，祝志海所看到諸多關於偽唐賊軍的情報，又是兩軍交戰的戰報，基本上十句裡沒一句是真的。

    比如說之前黎平府徹底失陷之前，守軍將領所送出的最後戰報，說的可是力抗偽唐賊軍，並殺賊眾多，不下千人，城內軍民屆時齊心抗賊，最後縱然無法保全城池安危，但是必然也會重創偽唐賊軍。

    單單是看黎平府的當地官員的奏摺，恐怕會以為偽唐賊軍當初為了攻打黎平府，前後死傷兩三千人呢。

    然後再加上邱宇那邊又說前後擊殺了千餘賊軍，這加起來偽唐賊軍在短短一個月不到就死傷三四千人了。

    怎麼可能！

    當初進軍黎平府的大唐新軍一共也就五六千人而已，這要是死傷了半數以上，李軒早他媽率領軍隊逃跑了，還怎麼敢在黎平府對抗貴州省兵五萬人啊！

    說起來，祝志海也是挺苦逼的，他處心積慮，嘔心瀝血籌集兵力，而且還親自帶兵上戰場，但是下屬的將領們就沒一個人跟他說句真話。

    嗯，當然了，這也不能怪邱宇他們這些明軍將領，說真話？你敢說試試，他邱宇要是敢說當初銅鼓衛城戰事的真相，分分鐘被砍頭好不好！

    唉，大家都不容易！

    李軒他們造反擔驚受怕不容易，祝志海他們要鎮壓偽唐賊軍的造反也不容易！

    都是一不小心就會丟掉官帽子甚至丟掉性命的事！

    如果讓祝志海和李軒兩個人坐下來，談的估計不會是什麼人生理想，而是訴苦。

    這說著說著自己如何苦逼，他們興許會因為都覺得自己是苦逼，從而成為忘年交。

    後方的祝志海都不知道前線的具體真實情況，遙遠北方的京師裡，已經被白雪覆蓋的紫禁城裡的正德皇帝就更不知道黎平府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這一天，已經老態龍鍾的正德皇帝裹著厚厚的大衣，一邊瞇著眼一邊聽著身邊的小太監在輕聲誦讀著各地送上來的奏摺。

    剛好讀到祝志海送上來的奏摺時，聽到說祝志海說已經是籌集了五萬大軍進剿偽唐賊軍，詢月間就會有捷報送往京師的時候，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對於祝志海，他還是比較信任的，是個忠心又有能力的老臣了。

    只是這個人是個大嘴巴，一大把年紀還不懂得收斂，在京師的時候今天彈劾這個，明天彈劾那個，甚至到了貴州還是不忘摻和朝中的事，從而得罪了大部分朝臣，甚至連正德皇帝都是覺得他忒煩了。

    大家和諧一點不好嗎，當官的貪點錢縱然家中子弟犯個法不是正常的很嘛，要不然怎麼對得住他們寒窗苦讀十餘年，而且還處心積慮爬到高位，這要是不撈到足夠的金銀，在家鄉買上萬畝上好良田，他媽的當初誰去懸樑刺股讀書啊，很辛苦的好吧！

    畢竟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嘛，我書都讀了，你竟然不給我顏如玉黃金屋，信不信老子立馬造反給你看……

    嗯，這就是為毛自古造反多是落第讀書人的緣故，不是他們想造反，而是他們想當官而不得，既然別人不給他們官當，那麼就自己當皇帝唄，比當官還要高大上。

    那些苦哈哈的鄉里把人，是不會玩造反這麼高大上的事的！

    朝臣貪腐，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即便是正德皇帝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的臣子們沒幾個兩袖清風的大臣，畢竟這種事從古至今都存在，官員和妓女這兩種職業，都是數千年來從來都沒有怎麼變化過的，古老而富有傳統氣息，你想要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祝志海倒好，三天兩頭把這些破事拿出來說，生怕外人不知道大明王朝的官員有多腐敗一樣。

    要和諧知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知不知道！

    這樣不把你祝志海發配到貴州去都對不住滿朝文武的期許，當初祝志海被發配到貴州去的時候，朝臣不少人都是寫了送別詩詞，大多都用上了『千里』『萬里』等字眼，更有人用上了『不歸』『不復還』這些詞彙。

    那場景就跟千人齊唱費玉清的那一句『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一樣，讓人感動無比！

    想到這裡，正德皇帝又是把對祝志海剛生出來的一絲惜才的念頭拋到了爪哇國去了，如今朝堂正值多事之秋，還是別把祝志海那個老愣頭青調回京師來的好，讓他繼續在貴州那個窮鄉僻壤和那些土司、山賊們打交道去。

    如此，也不算辱沒了他的才華，這不，現在剛好就可以讓他去剿滅那個所謂的偽唐賊軍了。

    只是這個偽唐賊軍好生奇怪，區區一個鄉下小地主，竟然能在這麼短時間裡彙集這麼多流民山賊，乃至攻克了興泉府城，這似乎不像是一個鄉下小地主所能夠做到的事啊。

    不過也只是覺得略微奇怪而已！

    造反每年都有，而且每年還不止一次兩次，好的年份裡有個五六次，要是遇上什麼災荒年什麼的，幾十次也是不是沒見過，其中規模有大有小，大部分都是小規模的造反，有些聲勢也不小，席捲週邊府縣的也多。

    但是！

    從古至今，造反成千上萬，但是沒有幾個普通百姓能夠造反成功，最後統一華夏九州的！

    所以從理論上的概率來說，這個所謂的偽唐王朝一時半會能搞出點動靜來，甚至波及數省正德皇帝都覺得有可能，但是真的成為致命威脅，甚至把他老朱家的帝國給推翻了，正德皇帝那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他正德毫無疑問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倒霉的皇帝！

    而正德皇帝自負自己雖然算不上什麼千古聖君之類的，甚至都算不上什麼好皇帝，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倒霉成這樣吧！

    所以，他不擔心，依舊淡定！

山溝皇帝 第三百八十三章千騎來襲

    正德皇帝如何想的，外人自然是不清楚的，遙遠的貴州黎平府內的大唐新軍裡，此時此刻更加沒有人去關注正德老兒會如何想。

    第五步兵營進抵銅鼓衛城下後，次日又是得到了五百人的增援，並且這支增援部隊是李春景親自率隊，也就是說，後續銅鼓衛城下的戰鬥，將會是李春景這個前鋒副統帥，第二步兵團團長親自指揮。

    而郝柏年，則是率領剩下的五千主力屯兵於銅鼓衛城南邊五里，等著北邊明軍主力自己送上門來，同時也是等著李軒親率中軍的抵達。

    不過北邊的明軍主力似乎不著急，圍困了銅鼓衛城後，當天北邊明軍沒有來，第二天北邊明軍依舊沒有來，為此李春景也是有些著急了，特地下令部隊對銅鼓衛城展開了一次的進攻，意圖給明軍施加壓力，迫使明軍主力南下。

    只是打的時候，李春景率領的這一千人沒把控好力度，差一點就把銅鼓衛城給打下來了，還是李春景親自緊急叫停，這才暫停了攻勢，要不然得到話就是前功盡棄了。

    李春景只是想要嚇一嚇城內明軍而已，可沒想過要真的打下來，如果真打下來了，北邊明軍就不會短時間內南下了，這再繼續拖延個幾天的話，對於大唐新軍的整體戰略就會產生極大的負面影響。

    這一次差一點攻破銅鼓衛城的行動效果還是很大的，讓城內明軍大為驚慌，請求增援的書信是源源不斷的送往明軍主力那邊。

    這樣情況下，明軍主力終於是正式開拔南下了。

    當北部明軍主力開始南下銅鼓衛城的時候，李軒也是率領中軍抵達並和郝柏年所部匯合。

    匯合之後，大唐新軍的所有主力部隊已經是盡數在銅鼓衛城附近，包括第一步兵團、第二步兵團、第三步兵團、第四步兵團、第五步兵團、砲兵營、輜重團、騎兵營、親衛營等。

    而在興泉府，只剩下了以捕盜營為主的輔助兵力進行駐防，幸運的是興泉府那邊已經有了三個捕盜營，總數有千人規模，此外還有若干準備用來組建預備營的數百新兵、親衛營的一個隊。

    興泉府內的兵力雖然不多，而且戰鬥力也不強，不過用來彈壓地方保障後方的安全卻已經是足夠了。

    黎平府的話，其他地方雖然兵力不多，黎平府城那邊更是只有數百人不到，而且還是新組建的捕盜營駐防，不過如今大唐新軍的主力盡數彙集於黎平府北部，到也不用擔心其他地方出現什麼問題。

    率領中軍的抵達銅鼓衛城之後，李軒立即就是召見了郝柏年等眾多將領，詢問銅鼓衛城的情況，商討後續的戰略。

    在御前會議上，曾子文對即將到來的戰略決戰也是提出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動用尚未成軍的第五步兵團以及第三步兵團作為前鋒，示敵以弱，引誘明軍主力深入，然後再動用第一步兵團、第二步兵團等完善的主力部隊發動突襲。

    不過這個設想剛提出來，就是被李軒給否決了！

    因為曾子文的這個計畫，完全是要把第三步兵團以及第五步兵團這兩支尚未成軍，連火槍、火砲都還沒有的新部隊當炮灰來用，讓他們當誘惑，這說白了就是讓他們去送死。

    雖然這樣做可能重創北部明軍，甚至是全殲他們，但是一個搞不好的話，這兩個步兵團極有可能損失慘重。

    如今大唐新軍，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如今整體戰略也是按照預定計畫來說，根本不用採取這麼冒險的策略。

    曾子文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計畫，那是他認為這兩個步兵團反正都是新建立的，而且很多新兵連基礎訓練都沒有完成，也沒有裝備火槍火砲，其價值相當有限，在他這樣的傳統將領心目中，這種部隊就是用來犧牲，然後換取戰略勝利的。

    不過李軒的想法卻是和他不一樣！

    這兩個步兵團的士兵雖然都是新兵，也沒有槍炮，但是這兩個步兵團的士兵，都是按照正規軍士兵來招募的，其素質要比那些捕盜營以及預備營或者是明軍俘虜組成的守備營要強得多，這兩個步兵團的兵員素質是有底子的，只要再給他們幾個月的時間，那麼很快就會成為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隊。

    可不能當成真正的砲灰去隨意犧牲！

    而且目前的局勢對己方明顯有利，根本就沒有必要採取冒險策略！

    不過御前戰略會議，其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提出各種各樣的戰略構想，做到查漏補缺的作用，興許一個小設想，一個小閃光點，就會造就一場勝利。

    所以曾子文的設想被否決之後，也不覺得有什麼，這幾個月來，他提出的各種方案被李軒否決的不計其數，連他自己都是不知道有多少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樞密院郎中，作戰司司長這個位置他還是坐的穩穩當當的。

    彙集銅鼓衛城外的大唐新軍，其總數雖然說已經達到了萬人規模，但實際上，真正具備戰鬥力的遠遠沒有這麼多。

    因為只有第一步兵團、第二步兵團齊裝滿員，第四步兵團雖然也是齊裝滿員，但是第四步兵團裡只有一個正規步兵營，剩下的兩個乃是明軍俘虜組成的守備營。

    第三和第五步兵團就更慘了，士兵雖然夠了，但是裡面很多士兵實際上連一個月的新兵訓練期都沒有完成，只是因為情況緊急，直接從新兵營裡劃掉過來先用著，到了部隊後再繼續基礎訓練。

    因此，你不能指望一群連列隊都還不會，只參軍十幾天甚至幾天時間的新兵蛋子拿上刀槍上陣殺敵的，他們現在的實際戰鬥力，並不會明軍裡臨時徵召的青壯強多少。

    李軒帶上他們不是讓他們去打仗的，而是讓他們到戰場上見見血，順道一邊訓練一邊迎敵。

    當然了，也不排除關鍵時刻讓他們頂上去，哪怕是十個人當一個人用也是好的。

    輜重團的情況也是新兵眾多，只有一個營的老兵。

    砲兵營那邊更不用說了，按照編制，他們應該是有四個砲兵隊以及一個砲兵運輸隊的，裝備十八門八百斤火砲以及六門一千三百斤重砲的。

    但現實卻是，只有一個隊五門五百斤火砲，一個隊五門八百斤火砲，砲兵加火槍手、砲兵運輸兵的話，一共也就三百來人，遠遠沒有達到滿編制的規模。

    而且還缺乏運輸火砲、彈藥的馬匹，搞的砲兵營那邊不得不弄來一些牛、甚至驢子之類的，而彈藥更是動員了人員用手推車或者乾脆是肩挑背負攜帶。

    總之這個砲兵營是名不副實的。

    騎兵營也差不多，騎兵只有百餘人，連滿編制的三分之一都沒有，因為騎兵營按照規定編制，也是需要四個騎兵隊的，但是現在只有一個騎兵隊多一點。

    而且騎兵的素質也不咋地，騎的馬匹更不咋滴，說是騎兵，但實際上就是騎馬步兵，讓他們衝鋒廝殺基本不靠譜，頂多就是作為偵騎使用，而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大唐新軍的騎兵們，主要幹的就是偵騎的事，上戰場衝鋒陷陣不是他們的強項。

    這麼一仔細算下來的話，就會發現，這上萬人馬的大唐新軍裡，能打的其實也就五六千人，不能再多了，剩下的都是帶過來看戲的！

    帶著五六千人和明軍兩萬多明軍主力作戰，壓力還是很大的，所以李軒也沒有在御前戰略會議上擺了什麼一言堂之類的，反而是鼓勵將領們暢所欲言，甭管說出來的有用沒用都要說。

    說不準某個人提出來的一個小點子，就能夠帶來極大的戰術優勢呢！

    戰爭嗎，尤其是這種大型戰爭，是不可能說主將一個人拍拍腦袋然後就做出所有決定了，這種大型戰爭，所涉及的東西太多太多，哪怕主將是個指揮天才，但是也得需要眾多人幫他處理諸多雜事啊。

    這一次的御前戰略會議說的很仔細，基本上方方面面的事情都是拿了出來，比如說火砲，這火砲的砲台位置該放在那裡，才能夠有效支援全軍作戰，同時還能夠安全的保全自身，不會被明軍的步兵或者騎兵威脅到。

    再到具體在砲位附近準備多少發的實心彈，準備多少散彈，後方再準備多少備用彈藥，然後砲台附近該準備多少長矛兵，用來保護砲兵陣地，抵禦明軍可能來的騎兵襲擊。

    這些，都是需要提前一一安排的，而且也不是砲兵營自身能夠決定的，而是需要全軍配合的。

    就當李軒他們坐著戰鬥準備的時候，姍姍來遲的明軍主力也是終於抵達了銅鼓衛城下！

    當李軒看到明軍主力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因為他從明軍的陣列之中，看到了大量的騎兵！

    那是一支至少千騎規模的騎兵！

    貴州雖然不是位於北方，但是雲貴地區卻是傳統的產馬區，雖然馬匹質量不咋地，但是馬匹卻是不少的，當地的明軍擁有騎兵也屬正常！

    但是有這麼多騎兵就有些不正常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兇險的意外

    在過去一年多里，大唐新軍和明軍的頻繁交戰中，也是遇上了不少明軍的騎兵，而且還從明軍手裡繳獲了大量的馬匹。

    大唐新軍的騎兵，其實就是建立在明軍騎兵俘虜的基礎上的！

    不過卻是從來沒有遇上過這麼多的明軍騎兵，以往的時候，哪怕是當初宋志文率領的萬人大軍之中，成規模的騎兵也就兩百騎而已。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軍的騎兵少，實際上明軍的騎兵，或者說騎馬的步兵是相當多的，比如說中高級將領的親兵、家丁，裡頭很多人都是騎馬作戰的。

    此外各級中低級軍官，他們很多也都是有馬匹的的。

    但是這些騎馬步兵，並沒有集中起來，很難出現在北方邊軍那樣一下子有上千騎甚至數千上萬騎的狀況。

    因為西南多山地，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根本就玩不轉，騎兵更多時候是一個輔助性的兵種。

    就和大唐新軍裡的騎兵一樣，實際上也是分散使用的！

    騎兵營、親衛營裡的騎兵隊、各步兵團裡的騎兵隊都是騎兵，這些騎兵加起來總量也不算少了，一共有四百多騎呢，嗯，這些騎兵大半都是投誠過來的明軍俘虜。

    這些騎兵再加上騎馬作戰的軍官，砲兵部隊、輜重部隊裡的挽馬，那麼大唐新軍裡的馬匹，其數量其實並不少。

    只是馬匹這玩意再多也是嫌少的，再加上的確是無法滿足大唐新軍的需求，所以李軒等人才會下意識的認為大唐新軍的騎兵、戰馬很少。

    而之前的明軍和大唐新軍的情況類似，騎兵大多數也是分散使用，一支數萬人的大軍裡頭，可能會有個一兩千名騎馬作戰的士兵，但是這一兩千人卻是分散到了不同的衛所，而內陸地區一般也不會設立純騎兵衛所，因此是很難看見大規模的騎兵部隊的。

    如今看到明軍的千騎，李軒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郝柏年、李春景、方希同、王單旭等諸多前線將領看到遠方數里外的明軍騎兵，一個個神色也是不太好看，明軍如果來個幾百騎兵，這是正常的事，他們雖然會關注，但是也不會太當回事，但是這一次，來的明軍騎兵卻是有點多啊，足足一千多騎呢。

    而且也不的後頭還有沒有更多的明軍騎兵！

    這一次，怕是不好打啊！

    雖然他們騎的都是西南馬，列陣衝鋒廝殺的能力很勉強很勉強，但不管怎麼說，那也是騎兵啊。

    僅僅是讓他們繞到後方襲擊砲兵陣地，或者乾脆是從背後衝擊步兵方陣，那麼就足夠讓大唐新軍喝一壺的，哪怕是他們衝不上來，或者是不敢衝上來，但是也會極大的牽制大唐新軍這邊的兵力調配。

    有這麼一支一千多騎的騎兵在一旁虎視眈眈著，你讓大唐新軍怎麼敢放開手了和明軍兩萬多步兵進行決戰，這打著打著被明軍騎兵從背後捅了一刀的話，那麼麻煩可就大了。

    曾子文也是有些楞逼，他原先可是明軍千戶，可是很瞭解明軍衛所體制的，尤其是貴州這邊的衛所。

    據他所知，整個貴州都沒有一支純騎兵部隊，只是聽說省城撫標有著一支騎兵部隊，但是人數也不多啊，就五百騎而已。

    別說貴州了，雲貴甚至連兩廣都算上，你要找到騎馬作戰的士兵那多的是，幾千上萬都能找出來，但是你要找一支有上千騎規模的純騎兵部隊，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然而，眼前的支千騎明軍是哪裡冒出來的？

    雖然距離還有些遠，但是他們依舊能夠看的出來，這支遠道而來的明軍騎兵不簡單，極有可能會造成戰場上諸多預料之外的變化。

    而這種預料之外的變化，乃是李軒、曾子文、郝柏年他們極力所避免的。

    雖然說戰爭的過程中，總是充滿了諸多意外，每一場戰役從開始到結束，大多都不會按照主將的意願在走，要不然的話，戰爭也就不會有輸贏之分了。

    但是，幾乎每一個將領，都希望戰役的過程能夠按照自己的預定計畫走，因為順利完成計畫，就代表著已經把勝利握在手裡了。

    而眼前的這支明軍騎兵，明顯就是不在大唐新軍的預料之內，由此所產生的諸多結果同樣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

    而這樣，是非常危險！

    對此，李軒是回頭對曾子文、郝柏年等人道：「趁著還有時間，立即修改預定作戰計畫！」

    不用李軒詳細說為什麼要修改，針對什麼而修改，曾子文和郝柏年已經是齊齊點頭，他們比李軒更加清楚為何要修改預定的作戰計畫，以及怎麼修改。

    於此同時，明軍主力那邊，一個身穿便服，挺著一個大肚子的中年男子在一群明軍將領的圍繞下登上了一個小高坡，小土坡雖然不高，但還是讓這個中年男子累的氣喘喘的。

    但是雖然累的氣喘喘了，但是這人的精神似乎極好，臉上還帶著笑容！

    「龍大人，前面就是銅鼓衛城了，城外的那些人，應該就是偽唐賊軍了，看這樣子，數量似乎不少呢！」

    銅鼓衛城所處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偏僻山溝，周圍雖然有丘陵可以讓大唐新軍隱瞞蹤跡，但是也不可能全部瞞過去，畢竟明軍的偵騎也不是吃乾飯的，哪怕只是遠遠的觀察，都能夠發現銅鼓衛城外有好幾千偽唐賊軍呢。

    當然了，他們這樣遠遠的看，也是不可能把大唐新軍的所有兵力部署都看出來。

    上萬人又不可能說全部扎堆在一起，而是以營、團為單位分散在好幾里的範圍之內呢，畢竟以線列戰術為核心的大唐新軍，是需要一定間隔才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出來全部火力，哪怕是密集隊形一字排開，也能夠排出大幾百米的線列隊形呢。

    上萬人扎堆在一起根本就沒有辦法打仗！

    更何況，他們這是要玩突襲，自然是需要隱藏一部分部隊，不能讓明軍全部察覺到了。

    明軍那邊的中年大肚子男子嘴角依舊帶著充滿自信的微笑，然後帶著喘氣的語調道：「這些偽唐賊軍，倒是膽子不小，前兩日圍攻銅鼓衛城也就算了，如今見我王師抵達，竟然還不轉身就跑，本官倒是要看看，他們的火器是不是和傳聞中的一樣犀利！」

    此時，他身邊的一個留著鼠須的老頭子千戶當即露出媚笑道：「偽唐賊軍兵少將寡，雖然傳聞火器犀利，但是龍大人您已經是料算如神，早已經是提前把我王師各衛所的騎兵集中起來，賊軍即便是火器犀利，但也不過臨敵放一兩輪，等他們放了火銃後，我王師精騎衝過去，賊軍必定是要大敗特敗的！」

    「這樣等巡撫大人打到了興泉府城後，龍大人您就能夠在興泉府城裡迎接巡撫大人的車駕了！

    聽到身邊的這個鼠須老頭子千戶的恭維話，那龍大人更是哈哈一笑！

    但是瞬間後卻是臉色一板，頓時嚴肅道：「克復興泉府城後，第一個進城的自然應該是祝大人！」

    那個鼠須老頭子千戶被這麼一說，臉色一僵！

    但是僵硬的臉色沒有持續哪怕一秒鐘就是重新恢復了之前的神態，舔著臉繼續道：「龍大人您說的極是，率先踏入興泉府城的榮譽，自然是只能是歸屬巡撫大人的！」

    「不過我等作為巡撫大人的北路前鋒，而龍大人您更是深得巡撫大人的信任，並在鎮剿偽唐賊軍諸事中被委以重任，統帥北路大軍，剿滅偽唐賊軍的功勞是怎麼也少不了您的！」

    龍大人聽罷，又是哈哈一笑！

    旁邊的幾個明軍文武官員聽著前頭兩人的對話，有人扭頭看往別處，有人在後頭則是露出了一絲皺眉之色，而有的人則是露出鄙夷之色。

    落在最後頭的一個千戶更是用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著：「不要臉！」

    那龍大人哈哈笑罷後，目光重新投向了遠方的偽唐賊軍，然後朗聲道： 「傳令下去，讓兒郎們加快步伐！」

    說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充滿了自信，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於此同時，大唐新軍那邊的李軒君臣們卻是直接在小山頭上就是商討起來瞭如何修改作戰計畫。

    修改作戰計畫的核心要素就是，防備偽明賊軍的那千名騎兵！

    甭管這支騎兵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但是既然已經出現了，那麼肯定是要給予高度的重視，要不然的話，最近幾個月來順風順水的局勢就會急轉而下。

    如今的大唐王朝雖然實力增加，對戰敗的承受能力加大了，但是在今天這場戰略性的決戰之中，依舊無法承受戰敗，哪怕只是一場小敗！

    他們必須在今天把這股明軍擊敗，而且還是徹底擊潰乃至全殲的擊敗，這樣他們才能夠騰出手來掉頭前往黎平府西部，對付祝志海親自率領的三萬以上甚至更多的明軍。

    所以，李軒他們必須謹慎再謹慎，因為他們承擔不起失敗的後果！

    時間進入中午時分後，雙方的部隊雖然還距離比較遠，近的相距數百米，遠的甚至有一千多米，但嚴格上來說，這兩支大軍已經是正式進入了交戰階段。

    此時，如果有一方和之前的邱宇所率領的前鋒一樣，在最後關頭還敢直接來個掉頭逃跑的話，那麼絕對會演變為一場死傷慘重的大潰敗！

    因此，這個時候不管雙方的戰略部署如何，甭管雙方主將願不願意，戰鬥都必將爆發，直到分出勝負！

    等待午後時分，眼看著明軍的一部進入了己方的火砲有效射程後，李軒下達了這場戰役裡第一個作戰命令：「傳令砲兵營向正前方敵炮隊開炮！」

山溝皇帝 第三百八十五章給老子開炮！

    隨著李軒身邊的傳令兵用旗語把信息傳遞給砲兵營虎，砲兵陣地那邊，旗語兵立即向謝梓煒報告：「陛下有旨：傳令砲兵營向正前方炮隊開炮！」

    謝梓煒微微點頭道：「回覆：砲兵營遵旨！」

    隨即轉身對陳屠夫道：「現在應該是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言罷，他頓時語氣嚴肅對身前的陳屠夫以及另外一個砲兵少校道： 「第一隊向正北方之敵軍炮隊進行急速射，第二隊向東北方向之敵軍炮隊進行急速射」

    陳屠夫和另外一個砲兵少校當即異口同聲道：「遵命！」

    隨著這兩個砲兵隊的隊長回到各自陣地後，立即指揮起炮長們各自瞄準，然後裝填火藥、炮彈！

    陳屠夫更是親自上陣，操作一門八百斤火砲的瞄準，他這個人雖然依舊還是寫不出一片完整的文章來，但是學了砲兵這麼久，對砲兵已經是相當瞭解，根據一定的射程進行裝填、瞄準已經是相當熟練，甚至比大多炮長都是更加的熟練。

    不用多久，陳屠夫麾下的砲隊各炮已經是裝填瞄準完畢，看著足足四百米外，正在被砲手們推著靠近的多門明軍火砲。

    當即，陳屠夫就是鼓足了中氣道：「給老子開炮！」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他的這個砲兵隊的五門八百斤火砲就是陸續響起！

    瞬間，數聲巨響就是在戰場上空回傳著，砲兵陣地上也是騰起了巨大的白色煙霧，刺鼻的硝煙味瞬間就是瀰漫在整個砲兵陣地，但是很快就是被戰場上徐徐吹來的北風颳走了。

    而從煙霧中騰空而出的多枚實心球炮彈，卻是劃過了好幾百米的天空，然後直接落入了明軍炮隊陣列之中。

    陳屠夫親自瞄準的火砲所發射的砲彈跨越數百米落地之後，在地面上撞擊出來了一個大坑，濺起諸多砂石，然後又是被彈起繼續向前飛去，一個明軍士兵剛好就在砲彈前進的路線上，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就已經是被炮彈擊中了肩膀，巨大的衝擊力把他整個人都是帶了起來，甚至連慘叫聲都是沒來得及發出，他就是上半身就是被撞擊的粉碎，落地之後整個人連抽搐都沒有，直接就是死透了。

    然而這枚炮彈卻是依舊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又在地面上彈跳起來後，這枚炮彈撞上了前進路上的一輛明軍炮車，巨大的撞擊力直接把這輛炮車撞的粉碎，木屑橫飛的同時，就連炮車上的那門數十斤重的碗口炮也是撞的遠遠飛了出去。

    這枚炮彈撞碎的砲車之後，卻是依舊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而是繼續向前橫衝直撞，等到速度慢慢降低，看似已經很緩慢的時候，它來到了一個明軍士兵的腳下，這個明軍士兵以為這枚炮彈已經沒有什麼威脅了，竟然用腳去阻擋。

    結果卻是遠遠超出他的預料，看似緩慢的實心球炮彈卻是直接帶起了他的腳，然後把他整個人帶到。

    慘叫聲瞬間就從他的口中發了出來，而再細看，就可以發現他伸出去擋炮彈的腳已經是扭曲了。

    這一輪炮擊，大小一共十門火砲，各自朝著預定的目標，也就是明軍正在推進，試圖靠近了射擊的砲兵們發射的砲彈，取得的成果有大有小。

    倒霉的話，炮彈打空了，只在地面上犁出一條彈坑，卻是沒有給明軍造成任何的損傷，但是也有的砲彈戰果豐厚。

    其中一枚八百斤火砲的砲彈，直接撞進了一堆正在搬運火砲彈藥的明軍之中，直接把這些人撞得人仰馬翻，而且還造成了慘重的附帶傷害，明軍的火藥被點燃了，造成了爆炸，雖然爆炸不怎麼猛烈，但是依舊又是給明軍自身造成了附加傷亡。

    這一炮，至少造成了十多名明軍砲兵的死傷，而且還相當於間接性的摧毀了一座明軍的彈藥庫。

    而這一輪的砲擊，戰果可謂是相當豐富，炮彈的落點非常準確，加起來的話，至少造成五六十人的明軍傷亡，摧毀了至少兩門明軍的火砲以及部分彈藥。

    這樣的戰果可謂是相當豐厚的，甚至可以說是超過了普通標準的。

    而能夠達到如此明顯的戰果，那是因為這一處戰場是大唐新軍的預設戰場，他們幾天之前就來了，並且是把這一片預設戰場的地形都是仔細描繪，並且標定了諸多的射擊諸元。

    當明軍抵達某個地方的時候，大唐行軍的砲手們甚至都不用去測量距離，計算裝藥量，直接按照提前標好的諸元進行裝填，然後以一定角度瞄準開炮就行了。

    至於打得準不準，那就是火砲自身精度的問題，但是已經是最大可能的減少了人為的失誤。

    砲兵營的十門火砲持續開火的時候，明軍的火砲部隊卻是只能乾瞪眼而無法還擊，因為距離太遠了。

    而明軍的火砲雖然數量極多，如果全部算上的話至少有七八十尊，但是明軍的火砲其實很多都不算是火砲，因為他們把一些只有幾十斤的火器都算進火砲的序列裡。

    因此明軍的火砲，實際上大部分都是幾十斤到百斤左右的小砲，只有少數幾門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鑄造的火砲看上去有兩三百斤重。

    但是明軍的火砲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大多都是短身管的火砲，是沒辦法發射實心球炮彈的，只能發射散彈。

    而散彈在中近距離上威力的確不錯，但是射程卻是太近，根本就沒有辦法打到好幾百米遠。

    此時雙方相聚遠的都有一千多米，近的也有四五百米呢，大唐新軍的重砲可以打到四百多米外的明軍，但是明軍卻是沒有辦法打到四百多米外的大唐新軍。

    在雙方的火砲力量上，實際上大唐新軍是要遠遠勝過明軍的，大唐新軍的砲兵營裡有十門長身管的加農炮，而且都是五百斤、八百斤的重砲。

    此外按照編制各步兵團裡還會轄有一個營炮隊，各有六門一百五十斤的營炮，哪怕是如今以為火砲緊缺，只有第一步兵團、第二步兵團的營炮是滿編的，其他的大多缺編。

    但是加起來的話，也有差不多三十門的營炮了。

    而大唐新軍的營炮清一色都是一百五十斤的火砲，極限射程能夠達到一百五十米，在射程上也是比明軍的諸多碗口炮強得多，哪怕是同等重量的明軍碗口炮，也是不如唐軍的營炮射程遠。

    如此對比下來，也就導致了明軍的火砲實力是遠遠不如大唐新軍這邊的，如此也就造成了一個對大唐新軍非常有利的局面，那就是大唐新軍的火砲在單方面的屠殺著明軍。

    而且屠殺的對象還是明軍的砲兵部隊！

    根據戰前商定的計畫，砲兵營乃至各團營炮隊在戰鬥前期之中，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壓制甚至摧毀明軍的火砲部隊，避免明軍的火砲部隊推進到百米以內，從而發射散彈對己方的步兵方陣造成大量的傷亡。

    明軍的兩萬多人裡，能夠給大唐新軍造成較大威脅的也就只有他們的砲兵部隊以及騎兵部隊了，而他們的步兵，說實話，大唐新軍的諸多將領們還不怎麼放在眼裡。

    所以明軍的砲兵部隊是大唐新軍最優先打擊的對象！

    實際上不止是火砲，就算是步兵裡的火槍兵們，他們的第一任務目標也是敵軍的砲兵！

    就當謝梓煒的砲兵營對著明軍的砲兵開火的時候，大唐新軍的步兵們卻是依舊前進！

    雖然從砲兵開火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是宣告著這場戰鬥正是展開了不過雙方的步兵們依舊沒有交火，而是持續進入戰場的過程中，還在不斷的調整隊形，涉及到好幾萬人的大決戰，絕對不是說簡單的組成幾個方陣拉上去，然後雙方打一場就能分出勝負的。

    這一場戰役，以銅鼓衛城為中心，將有可能在在方圓數里的地方同時展開！

    因為雙方都在不斷的機動，變換陣型以及位置，以尋求對己方最有利的陣型。

    這個就和海軍的戰列艦交戰一樣，雙方都會儘可能的搶佔t字頭，以發揮己方最大的側舷火力。

    在這個過程中，雙方都是在不斷的進行變化的。

    而這也是為什麼一場大規模的會戰，前後會持續很長時間的緣故！

    但是這種機動隨著雙方的距離縮短，最終會停下來，然後演變為徹底的大規模交戰！

    謝梓煒的砲兵營下屬的火砲正在不斷的，以一個不快不慢的速度持續開炮，在保證砲管不炸膛的前提下，儘可能的加快炮擊的頻率。

    隨著炮擊，砲兵陣地上囤積的諸多彈藥也是逐漸減少，數以百計的實心球炮彈不斷的飛往明軍陣列之中，砲手們的體能甚至都是開始出現了不足，以至於要替補砲兵上前替換。

    而砲兵營的第五隊，也就是砲兵運輸隊的士兵們正在遠遠不斷的從後方搬運更多的彈藥上前線，以補充火砲的消耗。

    為了這一次戰略大決戰，砲兵營準備了至少五千發炮彈！

    每門火砲除了隨同火砲一起運輸的彈藥外，另外砲兵營砲兵運輸部隊還會攜帶備彈，備彈的標準是每門火砲三百發炮彈。

    這些炮彈如果在砲兵陣地裡堆積起來，足夠堆積成一座小山！

    為了運輸火砲以及這些彈藥，除了砲兵隊自身以及砲兵運輸隊外，輜重部隊都還額外派遣了兩個隊過來幫忙。

    如果用人數來說的話，那麼為了這十門火砲能夠順利作戰，大唐新軍前後動用了超過五百人為它們服務，另外還有將近兩百匹馬！

    僅僅是這兩個數字，就可以知道為什麼砲兵是吞金大戶了！

    雙軍交戰，自然不可能是一直都是大唐新軍的火砲在開火，其他人都在看戲，實際上在砲兵們開火大約一刻鐘後，雙方的步兵們就是展開了第一次試探性的接觸。

    值得注意的是，這第一波的接觸卻不是李軒統帥，並由郝柏年實際指揮的唐軍主力和明軍主力之間的戰鬥，而是銅鼓衛城內的明軍主動出擊，試圖衝破李春景率領的兩個步兵營的攔截和明軍主力匯合。

第三百八十六章大不了就投降唄

    這個時候，如果從天空往下俯視的話，就會發現以銅鼓衛城為中心，雙方大軍是一層包著一層，一個個方陣犬牙交錯相互糾纏在一起。

    雙方戰場最中間的乃是銅鼓衛城裡以及城內的明軍大約三千人。

    但是在銅鼓衛城的北邊，也就是靠近明軍這裡的一側，卻是有著李春景率領的第二步兵團，按照每一個步兵營為一個方陣，其三個方陣以品字形基本上封鎖了城內明軍和北部明軍主力的接觸。

    其第五步兵營更是就在銅鼓衛城北城門外三百米，城內明軍要想衝出來，首先得先擊潰第五步兵營。

    然而第五步兵營的左右前方大約百米的方向上，則是第二步兵團的第四步兵營以及第六步兵營，這兩個步兵營隨時都能夠支援第五步兵營作戰。

    在第二步兵團的左上方大約兩百米方向，則是第一步兵團，其三個步兵營的隊形比較集中，並且最精銳的第一步兵營就在最左則，這是為了防止明軍的騎兵衝擊大軍的側翼。

    而在第二步兵團的有左前百米外，則是第四步兵團，同樣以密集隊形列陣。

    砲兵營以及臨時加強並用來保護砲兵營的兩個長矛隊，就在這第一步兵團的正後方！

    這三個步兵團以及一個砲兵營，大約六千五百人都是位於銅鼓衛城以北的方向，阻斷了明軍主力和銅鼓衛城明軍的匯合！

    而在銅鼓衛城的右側，則是第三步兵團、第五步兵團，同樣呈現品字形的隊形佈局。

    然而在銅鼓衛城的左側，卻是空白一片，然而在銅鼓衛城的左後方，卻是李軒親自率領的親衛營、輜重團、騎兵營以及其他的輔助部隊。

    這銅鼓衛城左側的三百多米寬度的空缺，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陷阱，不敢是城內的明軍想要衝出來，還是城外的明軍想要從這個通道衝進去，正好處於大多大唐新軍的火力覆蓋之下！

    砲兵營的火砲掉過頭髮射散彈，就能夠對通過這個通道的明軍造成慘重的殺傷，火槍手們轉個身，也能夠給通過這個通道的明軍大量的殺傷。

    李軒親率的親衛營和騎兵營發起衝鋒的話，也能夠給通過這個通道的明軍造成慘重的殺傷。

    因此，稍微有些軍事常識的明軍將領，都不會選擇從這個通道進攻或者突圍！

    邱宇自然是有著基本軍事常識的，他在城內的城牆上，幾乎是能夠把大半個偽唐賊軍的兵力部署看清楚，一眼就看的出來，左側西邊的通道看似空無一人，但實際上就是一條死路，誰去誰死。

    要想衝出去和主力匯合，或者是和主力部隊配合作戰，他剩下的選擇其實並不多，無非就是從東、南、北這三個方向衝出去作戰罷了。

    那邊的話，也不是那麼好惹的，那裡有著至少三百偽唐賊軍騎兵呢，他所看到的騎兵就是親衛營的一個騎兵隊以及騎兵營裡的將近兩百騎，這加起來剛好是三百騎兵。

    對著騎兵發起突圍衝鋒，怎麼看都怎麼傻！

    而且從南面突圍的話，北面的主力可沒辦法接應支援他，因為就算北面的主力想要繞過來，那也得先突破偽唐賊軍主力的防線啊，而偽唐賊軍主力的防線是那麼好突破的？

    其他人也許不知道，但是邱宇卻是已經深刻見識過了偽唐賊軍的實力，前頭六千多人的偽唐賊軍主力的方陣，不是那麼好突破的。

    就算是想要繞，你知道繞著走，人家偽唐賊軍也會跟著機動啊，那麼這麼輕易的繞過去。

    你從背面繞到了南面，人家主力也會移動到南邊來啊，到時候雙方的陣型依舊還是老樣子，所變化的就是把東南西北換了一個名字而已。

    因為雙方的兵力調動已經是持續一個上午了，這一個上午的時間，雙方是圍繞著銅鼓衛城跑來跑去，最後所形成現在的格局，那是有原因的，那是因為雙方都已經找不到更好的陣型，但是如今這個陣型已經是能夠勉強接受，所以才會停下來正式進入交戰的階段。

    當然了，在戰鬥的過程中，雙方的陣型還是會不斷進行變化的，各個方陣的位置不可能一層不變。

    而且再說一句，雙方的部隊裡都存在著大量的重甲單位，大唐新軍裡大量的重甲長矛手，重甲刀盾手，明軍那邊也是有大量的重甲步兵，你讓這些士兵們穿著重甲機動個幾百米的話還行，你讓他們老是跑來跑去變換陣型，那是會累死人的好吧。

    所以，部隊的陣型變化也是有一個極限的，不可能說將領想要怎麼變就怎麼變，得考慮諸多現實因素。

    東邊的話，也不好去，因為同樣會沒有友軍主力的支援，單靠自己，他實在是沒有信心突破將近四千偽唐賊軍的防線，從而和主力匯合。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銅鼓衛城東面的偽唐賊軍，其第三步兵團和第五步兵團裡的都是新兵蛋子，而且也沒有什麼槍炮，戰鬥力乃是大唐新軍裡最差的。

    就連第三步兵團裡的兩個守備營，都比他們強得多！

    但是一支部隊的實力強弱，大多時候光看表面是看不出來的，至少現在隔著幾百米，邱宇是無法一口咬定，東面的偽唐賊軍就是弱雞，自己衝出去後就能夠獲得一場大勝。

    最後，邱宇選擇了看似最艱難，但是同時也是最有成功可能性的方向，那就是從北面殺出去。

    這樣固然是遇上偽唐賊軍主力，但是卻是能夠得到北面主力友軍的支援，突圍成功的可能性就會高得多。

    甚至前夾擊之下，說不準能夠把偽唐賊軍北面的六千多主力徹底擊潰呢！

    看到城內的明軍竟然是主動衝出來，不管他們是想要突圍還是想要和北面的明軍主力進行夾擊，但是李春景都是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這兩天他已經是和城內的明軍打了不少交道，並且還發動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然而僅僅是這麼一次本意用來想明軍施壓，迫使明軍主力南下的試探性進攻，卻是差一點就攻入了銅鼓衛城。

    這已經是足以讓李春景得出一個判斷，城內的明軍看似有三千人，但實際上早已經是如同驚弓之鳥，士氣極為低下，可謂是不堪一戰。

    他們連城都守不住，如今竟然還的想要主動出來野戰！

    他們這是找死！

    當即李春景就是傳令道：「傳令第五步兵營正面攔住他們，第四步兵營向南移動！」

    「傳令第六步兵營向後方收縮百米！」

    此時，他旁白的一個參謀道：「要不要請求砲兵營的砲火支援？」

    李春景這個時候看向了左後方的砲兵陣地，那邊依舊是炮火連天，他們正在持續對北邊的明軍，尤其是明軍裡的砲兵進行炮擊。

    這個時候，砲兵營裡有著更重要的任務，根本就不可能分心給自己炮火支援，哪怕只是一門火砲的支援。

    所以他很乾脆的道：「不用，我們自己就夠了！」

    他的第二步兵團乃是大唐新軍裡僅有的兩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團，其第四步兵營是老部隊，第五步兵營雖然是新組建的，但是其軍官是士兵都是當初直接從其他各營抽調裡的老兵，番號是新的，但是部隊卻是老部隊了，而第六步兵營的前身乃是第一混成營、

    而第一混成營的士兵，很多可都是黃竹山時期的老兵了，大部分士兵都是參軍半年以上甚至一年了，其戰鬥力當初是和第一步兵營相提並論的，隨後經過擴張成為第六步兵營後戰鬥力有所下降，但實際上，第第六步兵營依舊是第二步兵團裡的當家王牌部隊，戰鬥力可比第四步兵營、第五步兵營強多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用第四、第五步兵營迎戰城內明軍，卻把第六步兵營收縮，依舊面向北面的緣故，因為如果北邊的明軍主力如果衝了上來，他需要第六步兵營擋住他們。

    邱宇騎著高頭大馬，帶著部隊衝了出去！

    口中還不斷的叫喊著什麼，一臉的興奮以及對勝利的渴望，但是他身後的那些明軍將士們，卻是大多面露緊張乃至絕望的神色。

    城內的三千明軍，在這麼多天和偽唐賊軍交戰的經歷裡，其軍心士氣已經是被徹底打破了，邱宇本部的兩千人在數天前就已經成為了驚弓之鳥，而原本城內的千人明軍的士氣本來還好好的，但是受到了邱宇本部兩千人的影響下，士氣不可避免的也會受到影響。

    而在昨天的防禦作戰中，更是讓他們真正見識到了偽唐賊軍的強悍，尤其是偽唐賊軍的火器之犀利，已經是給他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現在，邱宇竟然是帶著他們衝出去，說是要突圍和主力匯合，甚至是要和主力夾擊當面賊軍。

    但是這可能嗎？

    怎麼可能！

    他們自個都不相信能夠衝出去，這關頭最好的做法難道不應該是乖乖的躲在成立，坐看友軍和偽唐賊軍廝殺嗎？

    友軍如果勝利了，那麼他們就得救了，如果友軍失敗了，那麼……

    嗯，大不了就投降唄！

山溝皇帝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古怪的明軍

    很多古代軍隊，除非是歷史上極其罕見的精銳部隊，很多軍隊其實對於投降都是不排斥的。

    別說古代軍隊裡，即便是部分現代軍隊，投降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毫無心理壓力的事！

    從古至今，不分中外，順風戰逆風投的軍隊多了去！

    銅鼓衛城內的這些明軍，自然不可能是什麼能夠頑抗死戰的精銳軍隊，他們只是一群普通的衛所兵而已！

    打順風仗，那麼只是勢均力敵的戰鬥，他們自然是不會投降的，甚至還有可能表現出來過人的勇氣和戰鬥意志。

    但是如果遇到強悍的敵人，或者是局勢不好了，當他們知道事不可為的時候，士氣就會不可避免的喪失，最後導致部隊產生抗拒戰鬥，甚至想要投降的逆反心理。

    如今城內很多明軍將士的想法就是這樣，邱宇想要帶著他們出去作戰，這在他們看來出城就是去送死。

    而送死的事為什麼要去做？他們不理解！

    幹嘛要出城送死啊，在城內看戲，嗑著瓜子坐看友軍和偽唐賊軍打死打活不是挺好的嘛！

    友軍勝了，他們也是有功將士啊，因為他們牽制並吸引了上萬偽唐賊軍到銅鼓衛城下，最後才讓友軍主力有機會殲滅他們。

    如果友軍敗了，那他們就投降啊！

    反正聽聞投誠偽唐賊軍的官兵也有好幾千人了，多他們一個也不多啊！

    都是當兵吃糧，朱家王朝的兵糧吃得，李家王朝的兵糧為什麼就不能吃？

    而且聽說在唐軍那邊當兵，還能免費分田呢，那可是屬於自己的田，只要一過去當兵就能分一份。

    這可不比現在給千戶、百戶大人們當佃戶、當農奴強得多。

    抱著這樣想法的城內守軍，其實不在少數，而且還不止最低級的農奴士兵，甚至連一些中低級的軍官都是有這種想法的！

    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想？

    君不見曾子文，他以前還是朝廷千戶呢，現在還不是在偽唐賊軍，哦，不對，應該說是在唐軍那邊混的好好的，聽說還是被封侯了呢。

    曾子文能夠投賊，為什麼他們就不能？

    誰也不誰差啊，老子這要是投過去了，說不準也能撈一個公侯伯爵位呢，就算沒有公侯伯爵，但是子爵、男爵什麼的也不錯啊，好歹那也是貴族老爺呢。

    當然了，對於一些中低級軍官而言，他們也只是偶爾想一想罷了，真正讓他們投誠偽唐賊軍，說實話還是挺難的。

    因為這些明軍的軍官們，哪怕只是中低級軍官，但是也比普通士兵有著更多的見識，能夠接觸並瞭解到一些普通士兵所不知道的事，比如說偽唐賊軍的性質問題，以及偽唐賊軍將來所面臨的巨大危機。

    普通村民、士兵們興許以為天下之大也就那麼一個黎平府、一個貴州省了，但是對於有見識的人來說，他們卻是知道，天下之大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而這個天下，都是朱家的。

    如今偽唐賊軍不過是佔據了兩個府而已，偽唐之亂對於坐擁萬里之地的大明王朝而言，不過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有點癢，但是撓一撓也就沒事了，順手還會一巴掌拍死這個蚊子。

    所以投誠偽唐賊軍，雖然看似會獲得榮華富貴，但是背後所代表的卻是深淵，掉下去就會完蛋，徹底死翹翹甚至會連累家人的那種。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是被偽唐賊軍逼到走投無路，比如說前幾天如果偽唐賊軍攻破了銅鼓衛城的話，投誠偽唐賊軍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

    他們是否投誠，取決於是否還有其他的選擇，而並不是他們願不願意！

    當然了，這又只是那些中低階軍官以及士兵們的選擇，對於明王朝裡的高級將領和官員來說，他們即便是到了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也是不會輕易的選擇投誠，哪怕是被俘虜都是難以接受的。

    越是高位的人，就越是看不起甚至鄙視偽唐賊軍，你讓一個進士官員或者是千戶以上的明軍將領心甘情願去投賊？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哪怕是被俘虜了，但是也沒有幾個人會屈服，至少目前來說不會屈服。

    大唐王朝要想真正的得到社會高層，尤其是那些讀書人出身的官員以及世襲高階將領們的認同，只能是繼續發展，等哪天真的佔據了數省地盤，擁兵數萬乃至數十萬的時候，這些自視甚高的社會高層人士才會認真的考慮主動投誠偽唐賊軍，哦，不對，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叫大唐王朝了！

    因為那個時候，大唐王朝已經表現出來了能夠席捲天下，乃至真正的掀翻明王朝一統天下了，那個時候處於對自身以及家族未來的考慮，他們都會想著投誠偽唐賊軍。

    哪怕不是整個家族投靠，但是也會派遣嫡系或者旁系子弟暗地裡去投誠，為的是把雞蛋放在更多的籃子裡，最後不管是大唐王朝推翻了明王朝，還是說明王朝成功把唐王朝鎮壓了下去，家族都會保持繁榮。

    邱宇帶著城內的守軍衝了出來，包括邱宇在內的明軍將士們是各有想法，而這種想法就會在他們的作戰過程中直接表現出來。

    士兵們以及中低級軍官們出城後，拖拖拉拉的不肯前進，而邱宇等幾個高級將領則是不斷吆喝著試圖讓將士們加速前進，組織隊形發動進攻。

    這樣一來，出城明軍的隊形也就更加散亂了，根本就不可能按照邱宇的戰術意圖組建完善的突圍隊形。

    到了最後，衝在最前面的只有邱宇等高級將以及他們的親兵等三百多人，至於那些普通士兵則是落在後面，而且前進的速度始終是慢騰騰的，最後和邱宇等人率領的三百多親兵們脫節。

    但是這種情況下，邱宇他們卻是依舊沒有停下步伐，而是和其他高級將領們繼續帶著親兵們往前衝。

    邱宇很明白，自己率領的三千人，其中絕大部分都已經是偽唐賊軍嚇破了膽，這打著打著當場嘩變投降都是有可能的，更何況，這些普通士兵也不具備什麼戰鬥力，真正能打的，還是這三百多親兵，如果自己親自率領的三百親兵都無法給偽唐賊軍造成真正的威脅，那麼後面的三千人同樣也沒有什麼用。

    而且他也不能停下，因為他已經昨天夜裡就已經是接到了來自主力統帥，龍大人的命令，龍大人讓他在大戰開啟的時候，率軍出擊，配合主力夾擊偽唐賊軍，畢其功於一役。

    如果能夠成功，那麼這就是一場巨大功勛，如果失敗了，也不會比留守在城內更好一些。因為留在城內就是抗命不遵，明軍弱勝，龍大人回過頭來就會給他扣上一個抗命不遵的帽子，然後喊上一句：拉出去砍了！

    如果明軍敗了，那麼下場就更悲劇了，到時候困守孤城的他是投降好還是自殺好呢？

    軍令在身，再加上出於對整個家族和個人前途的著想，都迫使他必須率軍衝出去配合主力作戰。

    最好的結果自然是配合主力部隊殲滅了微彈賊軍，如果無法達到這個目標，他也必須死在戰場之上，絕對不能苟活，更加不能被俘虜。

    那樣的話，他的整個家族都會受到連累，抄家滅族都是有可能的。

    像他這樣地位的將領，很多時候做事都是以自己的喜好，甚至自己的生命安全作為前提的。

    他有著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去顧全！

    世襲都指揮僉事，有著百多年榮華富貴歷史的邱家，不能在他手裡敗亡！

    絕對不能！

    他死了，他還有兩個兒子可以繼承家業，他的長子將會成為繼承他的軍職，成為邱家新任的都指揮僉事。

    甚至因為自己的陣亡，家族還會受到朝廷的嘉獎，或許因此自己的兒子未來的仕途還能夠走的更順利一些，繼而帶動家族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邱宇有著這樣的想法，其他幾個跟著他一起衝鋒的高級將領們也大多有著同樣的想法，但是他們卻是沒有邱宇那樣視死如歸的勇氣。

    他們雖然帶著決然的神情隨著邱宇發起衝鋒，但是他們依舊在害怕！

    對面的可是偽唐賊軍啊，曾經把他們嚇的在百米之外就自行崩潰的偽唐賊軍啊！

    如今，這些偽唐賊軍就在他們的前方列出了最緊密的隊形！

    這種情況下，讓他們覺得自己彷彿是一陣海浪，而大唐新軍的隊列則是一堵堤壩，而且還是堅不可摧的鋼鐵堤壩。

    他們衝過去之後興許會掀起一些浪花，但是最終卻依舊會是消散於無形，甚至連點滴痕跡都不會留下。

    等風平靜浪之後，堤壩仍在，然而拍向堤壩的浪花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樣的想法，讓他們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

    不過即便是絕望，他們也是得硬著頭皮沖上去，因為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龍大人給邱宇下了命令，邱宇同樣也是給自己的部下下了命令，誰敢說一不字，邱宇當場都敢把此人斬殺。

    於是乎，接下來戰場上就是出現了相當奇怪的一幕，城內的明軍衝了出來，卻是逐漸卻是分成一前一後，前面一群人只有三百多人，不過卻是裝備精良，其中半數人都是披甲作戰，眾多人還騎著馬。

    而後頭的三千人則是裝備差得多，所裝備大多是生鏽的鐵刀，長矛，披甲之人極少，隊形也是亂哄哄的，如果不是穿著軍服拿著武器的話，恐怕也沒人會把他們當成軍隊。

    不知內情的李春景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然後道：「向第一步兵團和第四步兵團傳信，請求友軍給予戰術掩護！」

    下完命令後，他喃喃道：「這些明軍怕是有古怪，還是謹慎一些來的好！」

山溝皇帝 第三百八十八章半截砲管

    就當李春景懷疑從城內衝出來的明軍有古怪的時候，郝柏年也是皺著眉看著前方不斷靠近，已經是差不多前進到己方火槍兵有效射程的明軍。

    他之所以皺眉，倒不是因為明軍步兵的大舉壓上，明軍後方的那支騎兵，卻是一直如同一把懸掛在頭頂上的刀，隨時都會斬下來。

    那可是一支超過了一千五百人規模的騎兵啊！

    這樣的一支騎兵一旦發起密集衝鋒，聲勢是絕對浩大，而且應對不當的話，就會給己方部隊造成慘重的損失，乃至出現全軍潰敗都是有可能的事！

    作為前線的實際最高統帥，郝柏年必須考慮到全局，所以他雖然看到了城內明軍出動了，李春景也是傳來了讓友軍配合的信號，但是他卻是沒有讓第一步兵團和第四步兵團動，尤其是第一步兵團更是半步都沒有挪動！

    大唐新軍沒有動，但是對面的明軍卻是動了，動的自然不是那支在後方遊走虎視眈眈的騎兵，而是他們的步兵以及少量砲兵。

    為什麼說是少量砲兵，因為明軍的砲兵部隊在推進過程中，遭到了來及大唐新軍砲兵營十門火砲的密集打擊，從四百多米一支到一百多米，這個過程裡，大唐新軍的十門重砲幾乎就是盯著他們他，全然不管其他明軍的步兵部隊。

    而等到明軍的砲兵部隊進入到了大約一百五十米距離的時候，集中起來，暫時歸屬郝柏年直屬指揮的十二門一百五十斤的營炮，也是對著明軍正在推進的砲兵部隊開火了。

    而這十二門營炮的散彈射擊，雖然無法做到一炮摧毀一輛炮車或者是彈藥車，但是卻是能夠大量的殺傷人員。

    等到明軍的砲兵們推著火砲進入百米距離，打算裝填開火的時候，已經是只剩下十之一二了。

    這個時候之所以還沒有徹底崩潰，那是因為明軍的砲兵部隊都是比較分散的，士兵之間難以看見戰友的死傷。

    如果是在你身邊倒下了幾個人，鮮血就在你腳下流淌的時候，那麼會對你造成很大的心理衝擊。

    但是如果間隔了好幾米甚至十多米，而且人員比較分散，並且還是處於數萬人的大戰場上，那麼對心理的衝擊也就沒有這麼大了。

    尤其是當你的後方還有數以萬計的友軍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變的更加勇敢！

    此外明軍的將領們在砲兵隊的後頭安排了督戰隊，崩潰逃跑的好幾十個砲兵都別後頭的督戰隊一刀砍了，剩下的人也就沒敢逃跑了。

    當然了，更關鍵的是，實際上他們在四百多米到一百五十米前進路上，死傷並不大，十門重砲的實心彈炮擊對於這些沒有密集隊形的砲兵部隊來說，所造成的殺傷有限，持續開炮射擊更多是戰略性壓制，對砲手的人員殺傷其實有限。

    但是當他們進入一百五十米後，尤其是進入差不到百米距離後，大唐新軍的重砲卻是都換上了散彈，重砲發射散彈，其射程和威力都不是一百五十斤的營炮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更何況，郝柏年指揮的十多門一百五十斤的營炮，也是在這個距離對明軍的砲兵進行了散彈射擊。

    如此一來，這些明軍砲手終於是在短時間呢造成了大量傷亡！

    短時間內突然死傷慘重，以至於這些明軍砲手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而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已經是到了百米距離，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僅存的人在裝填試圖開炮的時候，手都是顫抖的！

    因為這個距離裡，他們已經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偽唐賊軍的砲手們已經裝填好，準備新一輪的射擊了。

    並且砲手之後的那些火槍手，也已經是端著火槍齊步上前！

    他們踩著富有節湊的鼓點聲，手中端著已經裝填好，已經點燃了火繩的火槍踏著正步上前。

    走在最前排的是騎著馬匹的火槍兵軍官，其中一個年輕上尉騎著一匹棕色滇馬，其身形雖然矮小，但是壯實的肌肉卻是把軍服撐得緊緊的，帶著皮手套的雙手一手抓韁繩，一手持已經出鞘的指揮刀。

    他騎著馬來回在自己的隊列裡小跑而過，不時高喊一聲：「保持隊形！」

    等他的火槍隊又向前走了大約二十米後，他突然是高舉著自己的指揮刀，同時大喊：「全隊止步！」

    頓時，原本齊步走的火槍兵們直接停下了腳步，然後開始自覺的整理隊形！

    上尉軍官繼續喊著：「第一排、第二排舉槍，其他各排準備！」

    隨即，第一排的火槍兵就是半跪著舉槍，而第二排的士兵則是站著，後方四排的士兵們開始各自檢查火槍，看裝填是否完好，火繩是否點燃！

    「預備！」

    「瞄準！」

    「射擊！」

    隨著射擊這兩個字說出口後，他麾下的兩個排的火槍兵是齊齊扣下了扳機！

    上尉軍官依舊騎在馬上，一邊扭頭看了眼正前方那些明軍砲手又倒下了若干人，一邊是繼續下達著命令：「第三排、第四排上前預備！」

    「瞄準！」

    「射擊！」

    「第五排、第六排上前預備！」

    「瞄準！」

    「射擊！」

    此時，他的火槍隊採用了大唐新軍裡最標準的漸進輪射戰術！

    部隊一邊以輪射的方式射擊敵人，一邊緩步推進！

    這樣戰術可以避免前後排士兵退回、前進的過程中所造成的隊形散亂。

    不過這樣的戰術對部隊的素質要求也很高，因為越是靠近敵人，就越是危險，往往達到最後，是需要主動發起刺刀衝鋒的。

    此時此刻，開槍的火槍隊自然不止這麼一個，實際上在整條戰線上，陸續開槍的火槍隊已經是達到了十多個，足足一千多火槍兵根據各自實際情況的不同，採用六排輪射、三排輪射或者是齊射的方式作戰。

    而長矛兵們也是時刻伴隨在火槍兵前進或者後退，給予火槍兵們近戰保護。

    隨著大唐新軍的火槍兵們開火射擊的時候，對面的明軍士兵也是成排成排的倒下！

    沒有誇張，是真的成排成排的倒下！

    這麼多火槍朝著密集人群開槍，其命中率會相當高的，如果是單個火槍兵打一個人的話，一百米人能夠打中人，除了說你天神附體外，還真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

    但是如果讓一百個火槍兵打一百個敵人，那麼命中率就會成倍成被的提高，為何？

    以為甲士兵瞄準a敵軍士兵射擊，乙士兵瞄準b敵軍士兵射擊，但是最後的結果極有可能出現甲士兵打中b敵軍士兵，乙士兵打中a敵軍士兵。

    雖然從單兵命中率來說，這依舊是不算命中的，但是對於一支部隊而言，甭管是誰瞄準誰打的，但是敵人倒下了那麼就算是勝利。

    其實近代火槍兵們作戰所追求的其實都不是單兵命中率，而是面命中率，因此可以發現，自從火槍出現在戰場上，將領們一直想方設法追求更大的火力密度。

    從六排戰術改成三排戰術，輪射到齊射等等都是這種戰術思想的體現。

    所以當上千人一起開槍的時候，雖然哪怕距離還稍微遠一些，但是所獲得的命中率依舊是相當可觀的，對面的明軍士兵幾乎是成排成排的倒下。

    一個比較倒霉的明軍大約六百人的小方陣，幾乎是遭到了好幾個火槍隊的集火射擊，其前排幾乎第一時間就是徹底倒下，甚至連後頭第二排、第三排的士兵也是陸續倒下。

    等到了最後，這數百士兵在短時間裡竟然是被射殺小半，這樣會出現什麼結果？自然是崩潰啊！

    有些明軍士兵哭著喊著轉身跑了，有的人趴在地上，說什麼也是不肯再起來了。

    超過千人，甚至還有更多的火槍兵陸續投入戰鬥，所造成的殺傷效果是相當明顯的。

    一時間，明軍那邊倒下的士兵是越來越多，彷彿衝上來一排就死一排，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為何？

    因為明軍有兩萬多人啊！

    當大唐新軍的火槍兵們可以開槍並有效擊中敵軍的時候，也就代表著實際上這個時候明軍的火砲也能夠開炮並對大唐新軍造成殺傷了，弓箭手也即將很快能夠投入反擊。

    哪怕明軍的火砲部隊在推進過程中已經是損失慘重，但是依舊有十多門火砲成功的進入戰場，並裝填後開火！

    這些明軍火砲在開火後有些火砲打空了，但有些卻是給大唐新軍造成慘重的傷亡！

    火砲，不僅僅是大唐新軍有，明軍也是有的！

    但是這些明軍火砲卻是沒有能夠持續開火多久，因為大唐新軍的砲兵部隊也還在對他們持續炮擊，同時大唐新軍的火槍兵們，其第一時間開槍的目標，也是瞄準了這些明軍砲手。

    明軍的火砲也就開了二三十炮，但是明軍的砲兵陣地那邊卻是慢慢了沒有了火砲發射時的硝煙！

    其砲兵陣地上呈現出來一種詭異的死寂，一門被掀翻的破損火砲斜躺在地上，只剩下已經破損的半截砲管對著天空，彷彿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山溝皇帝 第三百八十九章明騎出動

    細看明軍的火砲陣地，其砲手已經是死傷慘重，剩下的倖存者不是朝著後方跑去，就是乾脆是趴在地上、躲在砲車等掩體後不敢動彈。

    看到明軍的火砲大多已經啞火之後，在前線指揮作戰的郝柏年也是終於鬆了口氣，當即道：「沒有了這些砲兵，接下來打下來就容易了！」

    後方觀戰的李軒看到明軍的火砲部隊已經是被徹底壓制，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砲兵部隊的表現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不管是砲兵營的十門加農炮，還是配屬給步兵團的營炮，都是發揮出來了應該有的戰術價值，在明軍的砲兵部隊推進過程裡就給他們造成了大量的殺傷，徹底壓制了明軍砲兵。

    沒有辜負他的一片心血啊！

    更加沒有浪費大唐王朝節衣縮食所打造的這些火砲和大量彈藥。

    要知道，為了打造這支砲兵部隊，大唐王朝付出了太多太多，如果是按照花費來計算的話，砲兵部隊的花銷，足以讓大唐新軍建立起來一支千人規模的騎兵，乃至數千人的步兵了。

    但是今天砲兵部隊的表現，讓這些付出都是得到了充分的回報！

    明軍沒有了砲兵部隊助陣，那麼後續己方的步兵部隊也就能夠得到

    而隨著雙方距離的縮短，雙方的弓箭手們也是進入戰場了，只不過大唐新軍這邊的弓箭手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是明顯不如明軍那邊。

    明軍的弓箭手相當多，總數的話幾乎可以達到一千多人！

    而且說實話，質量也比大唐新軍這邊的弓箭手好得多！

    明軍的弓箭手大多都是衛所兵，而衛所兵雖然渣，但是衛所兵裡的弓箭手好歹都是從小培養的，基本的箭術是有的。

    當明軍的弓箭手上前彎弓射箭的時候，大唐新軍這邊不可避免的出現的大量的傷亡！

    天空上的箭支彷彿鋪天蓋地一樣朝著大唐新軍的方陣落下，落在長矛兵方陣上還好，因為長矛手裡前排都是重甲長矛手，這些遠距離的拋射弓箭對他們殺傷不強。

    哪怕是普通長矛手，很多也是穿著棉甲或者披甲啊，再不濟，他們手中還有盾牌呢。

    但是火槍手面對這些弓箭，明顯就是防護能力不足了，因為火槍兵都是典型的輕步兵。

    不披甲，也沒有盾牌，面對敵軍的密集弓箭覆蓋射擊，不可避免會出現大量慘重的傷亡。

    相對比之下，大唐新軍這邊的數百弓箭手就明顯有些不給力了，他們雖然也奮力彎弓射箭給予己方遠程火力支援，並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總體來說，卻是不如明軍那邊弓箭手的效果這麼大。

    然而，雖然看著對面偽唐賊軍的士兵在己方弓箭手的打擊下，倒下一片又一片，但是卻是絲毫看不見偽唐賊軍的隊形出現混亂，更讓前方的諸多明軍將領心驚甚至害怕的是，這些偽唐賊軍在前排的士兵倒下之後，後排的士兵就會很自覺的上前填補位置，他們甚至都不會去躺在地上正在發出慘叫聲的戰友哪怕一眼，只是彷彿木頭人一樣上前，然後機械性的裝填，瞄準，開槍！

    彷彿倒下的不是自己的戰友，甚至都不是人一樣！

    而這一項，正式大唐新軍最注重，同時也是最引以為傲的一點，那就是在訓練過程中，極度重視戰場紀律，力求把士兵的人性徹底磨滅，讓他們成為一群指揮聽從命令的機械士兵。

    讓服從命令成為士兵的本能，利用嚴苛的戰場紀律打消他們對死傷的恐懼！

    當然了，這種對傷亡的承受能力也是會有一個極限的，對於如今的大唐新軍來說，傷亡率超過百分之十的話，就會極大的影響部隊的軍心士氣，但是依舊能夠繼續作戰。

    但是如果達到了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三十以上，哪怕是戰場紀律再嚴苛，也是無法消除士兵們本能的恐懼，最後導致崩潰的發生。

    現在雖然傷亡看似很慘重，但是如果放在整個部隊來看，總體傷亡數字也是有限的。

    這從郝柏年看著己方的士兵不斷倒下，連眼睛都沒眨就看得出來，如今部隊的傷亡率，還在大唐新軍的承受範圍之內。

    但是明軍那邊，能夠承受同樣，甚至更大的傷亡嗎？

    郝柏年不這麼認為！

    大唐新軍在明軍弓箭手的覆蓋射擊之下，傷亡慘重，但是對面的明軍所面臨的情況更加的糟糕！

    當大唐新軍火砲在徹底壓制了明軍火砲後，已經是把砲口對準了明軍的弓箭手方陣，每一門火砲進行射擊的時候，都能夠收割大量明軍士兵的生命！

    尤其是砲兵營裡的十門重砲，這個時候甚至嘗試性的換上了發射實心彈。

    因為明軍的弓箭手方陣非常的密集，而且縱深比較大，用散彈的話只能打擊前排的明軍弓箭手，但是如果用實心彈的話，每一枚實心球炮彈，都能夠犁出一條血**渠出來，炮彈所過之處絕對是血肉橫飛，如今近距離的實心炮彈射擊，一枚炮彈甚至能夠貫穿整個弓箭手方陣的縱深。

    當一枚枚實心球炮彈在明軍弓箭手方陣裡橫衝直撞的時候，比單純的散彈射擊所造成的殺傷效果更加良好。

    除了砲兵營的十門重砲外，郝柏年直屬指揮，以及各步兵團裡的其他營炮，同樣也是對著這些明軍的弓箭手持續開炮，他們所發射的散彈同樣威力不俗，一炮打過去，對面的前排明軍弓箭手往往就會倒下一大片。

    一發這種中近距離的散彈所造成的傷亡，比得上一個火槍隊的齊射所造成的傷亡！

    除去砲兵的射擊外，火槍手們在承受著弓箭打擊的時候，依舊頑強的持續開槍反擊！

    為了最大程度的反擊，火槍部隊已經是開始了自由射擊，以追求最大的射擊速度！

    弓箭手們也是持續彎弓射箭！

    即便是長矛手和刀盾手們，為了給火槍手提供支援，也是發動了主動的進攻！

    他們持續快速推進，不斷的迫近，給明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因為明軍的弓箭手所射出的弓箭，對這些身披重甲的士兵所造成的傷亡很有限。

    這些肉搏部隊的前排士兵，都是身披重甲的，他們身上的重甲能夠有效的降低箭支對他們所造成的傷亡。

    而且密集長矛手的快速衝鋒，那些明晃晃的長矛林也是給予了明軍弓箭手方陣甚至是其他普通步兵方陣極大的壓力！

    面對如此密集的長矛林，而且這些長矛手都還身披重甲，看起來絕對不好對付的時候，這些明軍士兵所承受的心裡壓力有多大是可想而知的。

    當然了，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所看到的大唐新軍的長矛手只有前排的才會身披重甲，後排的長矛手都是輕甲。

    在他們的眼中，這衝上來的眾多長矛手以及刀盾手都是身披重甲的！

    他們來不及去考慮偽唐賊軍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重甲，他們只相信自己所眼看的事實，這些偽唐賊軍都是身披重甲。

    而這些身披重甲的偽唐賊軍，在他們看來，比偽唐賊軍的火槍手、砲手更加的恐怖！

    怪不得宋志文的上萬大軍都慘敗在這些偽唐賊軍手中，怪不得銅鼓衛城裡的三千前鋒部隊被圍困在了銅鼓衛城。

    這些偽唐賊軍有這麼一支重甲部隊，天下之大，那裡去不得啊！

    當然了，也會有人用著理智的目光去看待這支偽唐賊軍的『重甲』部隊。

    幾千人都身披重甲？開玩笑呢，裡面有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身披重甲都不錯，眼前的這些偽唐賊軍，身披盔甲的士兵絕對不會超過五百人！

    但是就是這五百重甲士兵，在充當前鋒帶著後方的普通長矛手，刀盾手發起衝鋒的時候，其聲勢依舊是不可抵擋！

    此時，前頭彎弓射箭的弓箭手那裡還敢停留在原地繼續射箭了，一個個都是連忙後撤，接下來的戰鬥就不是他們所能夠參與的，那是己方肉搏士兵的戰鬥。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去數一數這些明軍弓箭手的數量，那麼就會發現，已經是戰前少了至少四分之一。

    現在的撤退說是崩潰也不為過！

    看見敵軍的弓箭手撤退之後，後方的大唐新軍的前線各將領，尤其是實際指揮作戰的營長們，更是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同樣的命令：各火槍隊採用漸進射擊，一邊開火一邊追上長矛、刀盾方陣的步伐！

    這個命令的背後，就是代表著到最後火槍隊將會發起刺刀衝鋒，和長矛手、刀盾手們一起參加肉搏戰！

    而刺刀衝鋒，才是大唐新軍的火槍手們最拿手的戰鬥方式！

    歷次戰鬥之中，大唐新軍的火槍手們，實際上到最後都是靠著刺刀衝鋒才獲得勝利的，純粹依靠火槍射擊就獲得勝利的例子，實際非常非常的少。

    大唐新軍的前線第一步兵團的兩個步兵營、第四步兵團全部以及第二步兵團的第六步兵營幾乎是同一時間裡發動反擊。

    於此同時，第五步兵營也是對著邱宇所部發動了刺刀反衝鋒！

    一時，整條戰線上的雙方交戰是即將進入最血腥，最殘酷的肉搏階段！

    而就在這個時候，明軍的騎兵終於是動了！

    超過一千五百名明軍騎兵小跑著從後方繞到了左翼，看起方向是朝著大唐新軍的左翼，也就是第一步兵團所屬第一步兵營方向而去！

    看到這一幕，郝柏年親自下令下屬營炮隊停止開炮，然後調轉砲口，裝填，準備對付明軍騎兵。

    砲兵營的謝梓煒也是下令停止開火支援前線的步兵，而是大喊著讓砲兵們快速調轉砲口，並對小跑而來的明軍騎兵展開炮擊。

    於此同時，後方坐鎮中軍的李軒，也是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鍍金龍紋長劍，同時口中輕道：「親衛營、騎兵營準備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