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偷香高手 作者:六如和尚 (連載中)

   
GGCMEAT 2017-7-5 23:13: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27 4032856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2
第1999章 將軍

小院中眾人紛紛一怔,心想這人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之前一點都沒察覺到?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來人一席素色白袍,頭發潔白如雪,卻與普通老人的花白頭發截然不同,他的頭發隱隱散發一種晶瑩的光澤,整個人隨隨便便站在那里,渾身似乎散發著一種仙逸之氣。

可惜他臉上蒙著一個面具,一干御前侍衛根本無暇猜測他的身份。

不過并不包括斗酒僧,武功到了他們這種地步,認人并不是單純地以眼睛分辨,而是記住一個人的氣機。

望著緩緩走來的白發老者,斗酒僧面露驚訝之色:“重陽兄,沒想到你也參與了此事。”

聽到他的話,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能這般悠然面對大宗師,又叫重陽的,世上只有那么一人,中神通王重陽。

那人微微一笑:“大和尚,當年在涼亭中斗酒大意之下輸了你半招,我一直尋思著找個機會搬回面子,可惜你一直云游四海,我想找都找不到,今日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聽他承認身份,趙構不由大怒:“王重陽,你們王家深受朕信任,王家子弟不少在朝為官,一個個忠君報國,為何你卻要做出這樣誅九族的謀逆之舉?你就不怕連累王家上上下下幾千口人么?”

王重陽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呵斥不以為意:“正所謂成王敗寇,只要事成過后,誰又會追究王家的責任?”

趙構冷笑起來:“你倒是很有信心?”

王重陽淡淡地說道:“若是沒有信心,又如何能當這么多年天下第一?”

斗酒僧嘿嘿笑了起來:“重陽兄,你這話未免有些托大了吧,當年華山論劍背后的真相你又不是不知道,真就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么?”

王重陽回過頭來有些玩味地看著他:“大和尚,我原本以為你是出家人早已堪破了貪嗔癡三字,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俗人。”

斗酒僧不以為意:“我這一輩子亦僧亦道,整日里游戲人間,本以為能超脫,可惜終究還是身處俗世,自然難免一些俗人的念頭。”

王重陽哈哈一笑:“大和尚你倒是坦誠,我倒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斗酒僧望著他,良久后才說道:“原本我也很佩服重陽兄的,不過今天看到你出現在這里,我實在是不明白,昔日那個忠君報國、四處奔走勵志抗金的大英雄為何會變成這樣?”

王重陽嘆了一口氣:“大和尚你不是已經說出了原因了么?”

“我說了原因?”斗酒僧一頭霧水。

王重陽說道:“我早年矢志抗金,靖康之變過后,我曾在中原組織了很多義軍與金人作戰,可誰知道朝廷后來竟然向金乞降,求和稱臣,中原各路義軍失去了希望與外援,最終被金人一一剿滅,如今只剩下紅襖軍一支還在茍延殘喘了,要知道當年中原不知道有多少支紅襖軍啊。”

他原本一副出塵之態,此時說起這些卻是無比痛心疾首,顯然是動了真怒。

斗酒僧愕然:“原來你和黃島主都是激進的主戰派,就為了這個,你們竟然敢冒天下

之大不韙,行改天換日之舉?”

王重陽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大和尚,你是方外之人,可能沒有關心這些,這些年我卻一直是冷眼旁觀,岳飛這六月飛雪之冤人人皆知我就不說了;官家重用寵臣汪伯彥、黃潛善等奸佞小人逼反苗傅和劉正彥我也不說了;官家為了防備武將坐大,任用寵臣張浚胡搞,逼得淮西數萬將士走投無路投靠金國我也不提;”

“我就說當年宗澤老相公殫精竭慮,聯絡中原各路義軍,好不容易重新收拾了中原殘破河山,結果老相公心力交瘁,死在任上,我們這位官家馬上派了心腹杜充接任,這人畏金如虎,對內卻殘忍無比,金人南侵,從北方逃難而來的人很多,杜充卻害怕他們是金人的內應,于是不論男女老幼全都殺害,寒了所有百姓的心;同時放棄了老相公好不容易籠絡的各處義軍,坐視他們被金人各個擊破;這還不說,把老相公已經招撫的抗金武裝當作潛在的敵人加以排斥,世人皆稱宗澤在則盜可使為兵,杜充用則兵皆為盜矣。正所謂志趣相投,官家身邊的寵臣都是這樣的貨色,可想而知他自己是什么情況。”

李彥實忍不住插嘴道:“杜充此人好名而無才,官家也是一時看走了眼,官家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將軍將此歸咎于官家,未免太過。”

王重陽早年時在中原領導義軍與金人作戰,再加上臨川王家家世顯赫,他身上被封了幾個將軍的頭銜,是以李彥實這般相稱,如果宋青書在這里,恐怕馬上就會反應過來,王重陽多半就是幽靈山莊中那位神秘的將軍。

“不歸咎于他?”王重陽冷笑連連,“當年金國第二次南侵,杜充手握大軍,僅僅面對完顏宗望的東路軍,便不敢與之交鋒,唯一的對策是下令開決黃河大堤,使黃河水自泗水入淮,企圖以此阻擋身后追兵。可惜決河非但沒有阻止金國東路軍,還致使當地百姓被淹死二十萬以上,因流離失所和瘟疫而造成的死亡數倍于此。本朝最為富饒繁華的兩淮地區毀于一旦,近千萬人無家可歸,淪為難民,杜充做出這樣天怒人怨的事情,同時丟掉了長江以北所有土地,回到京城這位官家非但不怪罪,反倒將其拜為右相,任命為江淮宣撫使駐守建康!這樣的官家,呵呵……”

李彥實注意到趙構面黑如碳,知道他身為皇帝,不方便親自開口反駁,便替他說道:“當年金人強盛,各路守軍都敗北,江北土地丟失,這也怪不到杜充頭上;而且事后而論,兩淮落入金人手中,若還是以前那么富庶,豈不是能源源不斷提供金人錢糧南下?”

王重陽不禁為之愕然,最終搖頭嘆了一口氣:“李彥實你是官家最信任的侍衛,你這樣說想來他就是這般想的,對于這樣的官家,我只能說是天下百姓的不幸,是大宋的不幸。”

趙構終于忍不住發作起來:“王害風你口口聲聲民族大義,可這次你參與謀逆一案,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們王家和賈家是姻親?你王家二弟的大女兒是賈似道的妻子,王家二弟的長子之女王熙鳳是賈家的兒媳婦,你們王家賈家明明狼狽為奸,你卻在這里大放厥詞,裝什么圣人君子?朕原本以為你慷慨好義

,斷不會參與這種齷蹉之事,沒想到是朕高估你的品行了。”

原本被黃藥師和王重陽先后一陣歷數罪狀,場中不少侍衛都有些動搖,覺得自家皇帝的確有些不堪,不過趙構這將話題一轉,眾人紛紛醒悟過來,說到底這些人都是為了一己私欲而已。

王重陽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了趙構:“官家你莫不是在南邊承平久了,忘了當年汴京的一些事情?我不止有個二弟,同樣還有個二妹啊。”

趙構臉色數變,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般。

王重陽聲音陷入低沉:“元符二年六月,歸于端邸,封順國夫人,徽宗即位,冊為皇后,即顯恭皇后,生欽宗及崇國公主。可惜天不假年,才二十五歲她便過世,不過事后來看,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免得等到靖康之變,被金人捉到浣衣院折辱。”

趙構臉色難堪,顯恭王皇后是徽宗的原配妻子,自己生母韋氏那時甚至都還沒遇到父皇,再加上顯恭皇后死的早,后面還有第二任、第三任、第四任皇后,自己生母韋氏算起來是第五任皇后,而且是因為自己登基后才追封其為皇后的,顯恭皇后的存在太遙遠,以至于他幾乎都忘了這層關系。

不過他反應倒也快,很快冷笑起來:“朕還當你當年在中原奔波抗金真的是出于公心,原來只不過是為了救你妹妹生的兒子回來奪取帝位,那么今天為何會謀逆原因也昭然若揭了。”

王重陽修身養性這么多年,聽到這樣的話卻氣得渾身發抖:“混賬,他們一個是你父親,一個是你哥哥,難道你不該去營救他們回來么?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放心,這么多年過去,他們早已在金國被折磨死,你再也不必擔心他們回來你的皇位坐不穩!”

“父皇,皇兄!”趙構渾身一顫,頓時熱淚盈眶,對著北面哭嚎不已,不過心中卻有一種沒來由的解脫,這些年來徽欽二帝已經成了他心頭一根刺,那群江湖草莽還有一些不開眼的大臣動不動就打著迎合徽欽二帝的旗號,讓他不勝其煩,如今確認了他們的近況,以后終于可以安枕無憂了。

“這般惺惺作態給誰看!”王重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們說我出于公心也好,出于私心也罷,我今日前來,不為其他,只為改天換日,還大宋一個新銳皇帝,收復北方破碎河山!”

趙構抹了抹眼淚,冷笑起來:“王害風,不知道你中意的新銳皇帝,到底是誰?”歷朝歷代的謀反之人都會借用宗室親王的名義,若是成功了倒也罷了,若是失敗了,哪怕那些閑散王爺皇子是被人裹挾,皇帝也絕不會放過他們,對于任何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皇權的,沒有一個皇帝會心慈手軟。

王重陽自然看破了他的用意,冷哼一聲:“你不必白費心機探究,任何人當皇帝,都好過你這內殘外忍之人!”

斗酒僧上前一步,擋在了他與趙構之間:“重陽兄,官家縱有千般不好,可這些年終究讓國家重新安定下來,你又何必再另起事端?”

“道不同不相為謀,”王重陽搖了搖頭,“修緣兄,你我相交一場,今日恐怕要兵戎相見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3
第2000章 相生相克

“阿彌陀佛,”斗酒僧嘆了一口氣,“從太宗時候起,我們家便世受皇恩,如今我雖然已經遁入空門,但昔日的因果終究還是要還的,這次一定會護住官家周全。”

王重陽朗聲笑道:“正好上次涼亭賭斗,我們也有未盡的因果,今日便再續前緣。”話音剛落便一劍刺了過去。

以他的修為,對上敵人基本上已經不需要用劍了,只不過這次的對手不是一般的敵人,他不敢托大,一上來便拔出了昔日的佩劍。

“護駕!”一旁的帶御器械等侍衛急忙拔刀守衛在趙構周圍,盡管對方這一劍不是對著官家而來,可對方武功高到這種境界,誰知道會不會臨時變招?到時候他們哪里還來得及反應?

李彥實喉嚨有些干澀,他平日里自忖放眼江湖,自己也是頂尖的高手,帶御器械的身份,更讓他對江湖中人有一種超然的俯視感,可如今對方隨意一劍,自己只是遠遠站在一旁,就有一種沛然難當的感覺,如果這一劍是沖自己來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擋得住?

有些擔憂地望著斗酒僧,不知道他接不接得下這一劍,雙方雖然是同一等級的高手,可王重陽手中的劍寒光閃閃銳氣逼人,一看就不是凡品,斗酒僧赤手空拳,恐怕這方面要先天吃虧。

只見斗酒僧緩緩抬起了手,一雙衣袖忽然鼓了起來,很快架住了對方這驚鴻一劍。

王重陽哈哈一笑:“少林的袖里乾坤在七十二絕技中也只能算普通,沒想到居然被你玩出花來。”

“重陽兄說笑了,全真劍法在全真教那些弟子手中使來威力平平,在你手中同樣化腐朽為神奇。”斗酒僧一邊化解他的攻勢一邊答道。

“是我著相了。”王重陽收起笑容,劍法變得愈發犀利,旁人已經看不清他的出招,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他的手上仿佛揮舞著一團銀光。

目不轉睛地望著場中戰局,趙構忍不住詢問身旁的帶御器械:“你們覺得他們誰勝誰負?”

李彥實答道:“回官家,斗酒僧內力之高,恐怕已達震古爍今的地步,九陽神功本來就擅長防守,如今王重陽攻勢雖迅猛,但斗酒僧一直嚴守周身三尺的距離,僵持下去,王重陽氣力稍有不濟,便是大師反攻之際。”

聽到這番說辭,趙構陰沉如水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一旁的丁典也暗暗點頭,李彥實這番說辭雖然少不了安慰官家的成分,但也有幾分道理,斗酒僧的武功本就擅守,雙方實力差距不大的話,以守代攻本來就要占不少便宜,如果王重陽沒有后招的話,恐怕這次多半要輸。

他念頭剛剛升起,王重陽便忽然收劍跳出了戰圈,望著斗酒僧有些無奈地說道:“你這守得像老烏龜一般,真是讓人無處下嘴。”

斗酒僧微微一笑:“多年不見,重陽兄你的劍法又精進了不少。”

“少說這些客套話,”王重陽沒好氣哼了一聲,“你心中是不是暗暗得意,我始終攻不破你的防御。”

“不敢,不敢。”斗酒僧嘴上雖然謙虛,眼神中卻還是有幾分得色,王重陽再怎么說也是江湖中很多人以為的天下第一,自己對其他人沒有勝負之心,對上他還是有些難以自持的。

王重陽自然看破了他

的心思,也不著惱,微微笑道:“大和尚你別得意得太早,接下來這招是我生平武功精要之所在,原本就是用來對付你們這些老不死的,可惜上次被一個年輕人給破了。”

“咦?”斗酒僧驚訝無比,“這世上有什么年輕人能破得了你的絕招?”

王重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大和尚你現在是不是心底笑開了花?放心,那個人是個妖孽,雖然他破得了,但不意味著你能破得了,更何況我吸取了上次經驗,已經改進了陣法,就算再對上他,他也未必破得了了。”

想到上次重陽宮之戰那個年輕人神奇的招式,王重陽暗暗嘆了一口氣,要是當初對方答應了自己三個條件,這次的行動已是十拿九穩了,哪像如今只有五五之數。

王重陽并非常人,很快將這點遺憾拋諸腦后,整個人腳踏七星,以一種極為玄奧的步伐圍著斗酒僧轉了起來,小院中的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頓時發現他化身七道人影,隱隱將斗酒僧圍在了中間。

“天罡北斗陣!”斗酒僧神色一變,上一次在涼亭中與王重陽賭斗,雙方只是淺嘗輒止,因此沒見過對方看家絕技,不過他游歷天下,見識自是非同一般,瞬間從這里面看到了全真七子天罡北斗陣的影子,不過那是七個人互相配合使出來的,沒想到王重陽居然一個人使了出來。

斗酒僧心中對他是又敬又佩,不過很快就沒精力佩服了,同時面對七個同等級大宗師的攻過來,哪怕他防守再好,瞬間就陷入左支右絀的狼狽境界。

“這……這怎么可能。”不遠處的李彥實、丁典等人張大著嘴巴,一時間仿佛三觀受到了極大的顛覆,眼前這一幕實在超脫了他們的想象,

七個王重陽聯手,天下間還有誰是對手?

身處暴風中心的斗酒僧體驗最深,王重陽前一刻出現在“天權”、“玉衡”位置使出全真劍法里的殺招,他剛剛化解,同一時刻王重陽又出現在兩旁“天璣”“開陽”位置,以三花聚頂掌攻了過來。

斗酒僧將九陽神功運轉到了極致,方才勉強擋下了兩側的掌法。可出現在后面“搖光”與“天璇”位置的兩個王重陽身影,他是萬萬招架不住的,只能倉促間運起九陽真氣護住要害,然后瞬間便被王重陽一拳、一掌、一指擊中。

斗酒僧哇得吐出一口鮮血,順勢張口:“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咒是音波功,而聲音是四面八方傳遞的,某種程度上也算一種無差別殺傷,王重陽七道身影再快也沒法躲過聲音,是以只能稍微后退避其鋒芒。

斗酒僧趁這個機會急忙運功療傷,剛剛那一拳一掌倒也罷了,那一指應該是以先天罡氣運行的一陽指,被一指戳中,他頓時覺得半邊身子都有些發麻。

也多虧了王重陽一份為七,導致出手威力相對弱化了不少,不然被王重陽正常狀態以一陽指戳中,哪怕他有九陽神功護體,恐怕也會被瞬間封住穴道,那樣一來便勝負已定。

王重陽見斗酒僧剛吐完血,功力一轉便恢復如常,不由得嘖嘖稱奇:“九陽神功在治療內傷方面當真是獨樹一幟,其他高手中了我三招,不死也重傷,大和尚你卻像沒事人一般。”

話音剛落他再次施展天罡北斗陣攻了

過去,他清楚九陽神功恢復力有多強,若是再耽擱一會兒,對方的內傷說不定就痊愈了,那樣好不容易得來的優勢便浪費了。

斗酒僧神色凝重,施展平生所學守住周身門戶,如果實在守不住時,便以六字真言咒退敵,這樣一來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沒幾招就被對方擊中身體。

不過他心中清楚,六字真言咒極耗內力,特別是要讓王重陽這樣的高手顧忌,自然要全力施展,另一方面還要應對他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饒是九陽神功恢復力驚人,他也覺得自己的真氣在漸漸消耗,正所謂久守必失,這樣下去自己多半要敗,除非王重陽一人施展七人陣法,內力先一步消耗完。。

斗酒僧忽然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剛剛該自己去對付石破天和黃藥師,石破天的內力雖強,但自己長處正好也是內力,黃裳的九陰真經極盡變化之能事,由他面對王重陽的天罡北斗陣,絕不至于像我這般束手束腳。

當然這并不是說斗酒僧弱于黃裳,要知道他們兩人比試,九陽神功先天克制陰寒內力,九陰白骨爪自帶的邪氣更是一定程度被佛門武功克制,黃裳反倒有各種不利。只能說相生相克的道理哪怕到了大宗師這種境界,也是免不了的。

一旁的趙構等人也看出了斗酒僧陷入不利的境地,有心派侍衛去幫忙,可是雙方差距實在太大,大宗師的交手,其他人過去還沒幫上忙就已經被四散的勁氣余波打成重傷。

連黃藥師這種五絕水平,也只能在一旁打打扶住,帶御器械雖然人人都是高手,但沒有一個達到五絕境界的。

李彥實忽然心中一動,望向一旁微微打開的門扉,對趙構說道:“官家,這里既然是武當山的地盤,我們何不請張真人出手,只要他肯相助,便大事已定。”

趙構眉頭微皺,這次武當派上下透著絲絲詭異,在他一開始預料之中,武當派應該出了事情,如今木屋中的未必是張三豐。

不過事已至此,總不能束手就擒,讓人去試試也好。

見他首肯,李彥實便運起內力朝小屋說道:“張真人,現在賊人試圖謀逆,還望真人出關,降妖除魔。”

連喊了三聲,里面依然寂靜無聲。

“張真人,我們派人進來了。”李彥實皺了皺眉頭,示意兩名帶御器械進去一探究竟,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禹珪、守素,你們小心!”李彥實小心提醒道,張禹珪、白守素在帶御器械中也是僅次于自己和丁典的存在,這些年不知道手刃了多少膽敢窺探禁宮的江湖高手,兩人互相照應,哪怕里面是龍潭虎穴也有自保之力。

兩位帶御器械點了點頭,刀劍在手,一步步全身戒備地走了進去。

兩人轉過屏風后,外面的人便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見半天沒有動靜,李彥實忍不住問道:“禹珪、守素,里面什么情況?”

砰!砰!

回答他的是兩聲悶響,兩道黑影激射而出砸到了地上,眾人定睛看去,不由紛紛色變,原來兩名帶御器械已經氣絕身亡。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4
第二千零二章 殉職

    “悲酥清風!”丁典急忙用袖子摀住口鼻,“快傳遞解藥!”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個瓷瓶吸了一口便遞給周圍其他人。

    悲酥清風可以用來對付武當,可以用來對付丐幫,每一次都無往不利,可對上一個國家,便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宋朝與西夏相爭百年,皇城司與一品堂不知道有多少次交手,自然對一品堂的毒藥一清二楚,甚至連解藥也想方設法得到過一些。

    這次是護衛皇帝出行,安全等級是最高,再加上趙構本來就是引蛇出洞,清楚對方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自己。所以下令皇城司做了各種突發情況的解決方案,莫說是一品堂的悲酥清風,就是蒙古的十香軟筋散,他們也有一定的解藥。

    只不過限產能所限,不可能人人都配備,所以外圍才那麼多侍衛倒下。

    “西夏不是在內亂麼,為何會參與進來?”趙構眉頭大皺,顯然眼前的情況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這時候兩道倩影緩緩走了過來,眾人急忙望去,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哪怕是女人也不可不防。

    只見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年紀稍長的一副少婦打扮,生得鮮豔嫵媚得緊;另一個年輕的則是個美若天仙的少女,明知道兩人出現在這裡很可能是刺客,但眾多侍衛仍然被她們的美貌所懾服。

    “王夫人,岳姑娘!”丁典認出了兩人身份,自然便是李青蘿和小龍女了,兩人一個是誥命夫人,一個之前在皇宮中行刺皇帝,他自然認得出來。

    趙構忍不住開口道:“連你們也要刺殺朕?”

    李青蘿冷哼一聲:“昏君人人得而誅之!”

    趙構沒有搭理她,只是望著小龍女:“她是王家的人,參與進來不足為奇,可你呢?你是岳飛的女兒,上次朕寬恕你行刺之罪,還昭告天下替你父親平反,同時尋找到你那些散落民間的兄弟,賜予他們官爵,你就拿這個來回報朕?”

    小龍女秀眉輕蹙,她本就不善言辭,一時間倒也不知如何反駁。

    李青蘿這時替她說道:“別把我和王家混為一談,我參與進來並非為了王家,而是為了替小姨和小姨父報仇!”

    “小姨?”趙構眉頭一皺,有些不明所以。

    丁典小聲回道:“王夫人的小姨是岳將軍的續弦,

 岳將軍當初在洞庭湖被楊么麾下高手突襲,幸得李姑娘相救。 ”

    李青蘿繼續說道:“當年小姨父精忠報國,卻換來那樣的下場,小姨臨盆之時也被人追殺,你以為隨便處理兩個替罪羊就行了?別人不知道,我經歷過當年的事情,可清清楚楚你才是幕後主使,不然小姨父當年如日中天,區區秦檜和万俟卨又哪裡動得了他?我們出生江湖,只信奉血債血償的道理。”

    趙構寒聲罵道:“餵不熟的狼崽子,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之前就該斬草除根!”如今形勢越來越危急,他也顧不上許多,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了。

    “可惜你沒機會了!”李青蘿冷哼一聲,運起凌波微步,大部分侍衛都中了悲酥清風,早已沒了戰鬥力,剩下二三十個侍衛也攔不住她精妙的身法。

    見她瞬間突破到眼前,丁典急忙出手攔住了他,無影神拳對上白虹掌力,倒也鬥得個旗鼓相當。

    見表姐動手了,小龍女手中忽然多了兩柄劍,她雖然不會凌波微步這樣神奇的輕功,但古墓派的輕功本來就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再加上她的劍法實在太快,眾侍衛只覺得眼前白影一閃,不少人手裡的兵刃便掉到了地上。

    望著手腕上的紅點,一干侍衛紛紛大駭,這得是多快的劍?

    小龍女生性善良,此行雖為殺趙構而來,卻不願意殃及無辜,是以出手極為有分寸,劍尖淺嚐輒止,只是讓一干侍衛喪失反抗能力,卻並不取他們性命。

    僅存的那名帶禦器械急忙抽刀上前,他的武功比普通侍衛高得多,若是碰上其他頂尖高手,他就算不敵,也能抵擋住一陣子,可是小龍女的劍太快了,明明一劍從前面刺來,結果下一刻劍就出現在他後面。

    要知道當初尼摩星、瀟湘子、尹克西甚至金輪法王這些高手功力修為明明比她高,卻在她神出鬼沒的玉女素心劍法之下狼狽不堪,這名帶禦器械武功雖強,但總不至於高過金輪法王,是以剛過數招,他身上便數處中劍,再也無法纏住對方。

    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小龍女一臉冷若冰霜舉劍往趙構刺了過去。

    隔這麼近的距離,趙構能清清楚楚看到她那秀美絕倫的姿容,都說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他歷數皇宮中所有妃嬪,可能也就一個吳妃勉強能和她競相爭艷。

    再加上對方身上衣衫又是皓如白雪,整個人彷彿天上宮闕下凡的仙子一般,只不過想到她要取自己性命,可能更像來自冥界的妖女一些。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趙構腦中剛冒出來這個念頭就被自己掐滅了,都不行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官家!”這時一道身影撲到了趙構身前,用身體替他擋住了這一劍。

    “彥實!”趙構一直平靜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動容,扶著身前忠心護主的侍衛,沉聲道,“你這是何苦?”

    “屬下的使命本就是保護官家。”李彥實回過頭望著小龍女,“岳姑娘,你出劍處處留情,顯然是心地善良之人,望念在官家替你父親平了反的份上,不要再行刺了。”

    剛剛小龍女發現刺錯了人,劍上的力氣便收了幾分,是以李彥實雖然受傷不輕,卻也並不致命,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便順勢勸說起來。

    小龍女秀眉微蹙,搖了搖頭:“不,我要殺了他。”這些日子她們去尋訪父親幾個兒子的下落,從帶他們的老嬤嬤口中得知當年的慘狀,想到父親忠心為國卻被趙構下旨冤殺,母親剛剛臨盆便要帶著襁褓中的自己應對連綿不絕的追殺,其他岳家人為了保護幾個兄弟的安全,前前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犧牲,有的親戚甚至為了掩護他們而被滅了門,又豈能因為對方被逼無奈之下的平反而放棄追究?

    李彥實捂著傷口,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除非姑娘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你!”小龍女有些惱怒,可李彥實用身體擋住趙構,她一時間很難找到機會。

    “婦人之仁,你下不了手就我來!”一個灰影閃過,慕容博一拳轟了過來。

    李彥實大驚,面對小龍女他可以欺之以方,可面對慕容博要是不還手,那恐怕馬上就會喪命,無奈之下只好出手招架。

    之前和他合力對付慕容博的那個帶禦器械見狀急忙飛撲過來幫忙,因為沒有攔住對手,導致皇帝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是抄家滅族的禍事,他又豈能不急?拼命往慕容博後背攻去,試圖來個圍魏救趙。

    哪知道慕容博本那一拳本就是個虛招,整個人忽然後退撞入那帶禦器械懷中,祭起參合指戳中了對方心脈。

    原本他武功雖高於對方,但要解決他也要費一番手腳,不過他剛才故意誘使對方全力去救趙構,這才輕鬆解決了對方。

    “混賬!”李彥實見同僚眼中光芒漸漸黯淡,驚怒交加,急忙往慕容博撲了過去,看能不能救回同僚。

    慕容博哈哈一笑,將那名帶禦器械屍體扔到一旁,然後好整以暇對付受傷不輕的李彥實,對付武功本就不如他,如今身上有傷,又這般拼命打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取他性命。

    “表妹,還猶豫什麼!”一旁的丁典打算衝過去幫忙,李青蘿卻死死纏住他,同時提醒小龍女道。

    小龍女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手中寒光一閃,一劍往對面的趙構刺去。

    就在這時,忽然斜地裡飛來一條黃色絲帶,將她的長劍捲到一旁。

    “咦?”能以一條柔軟的絲帶捲飛自己手中之劍,來人武功倒是不俗,不過小龍女神色並沒有絲毫波動,反正地上到處都是兵器,於是直接從地上又撿了一柄劍拿在手裡,靜靜地望著眼前黃衫女子。

    兩人都是風姿綽約,容貌絕美,更巧的是兩女同樣臉色蒼白,比正常人少了幾點血色,旁人看來,兩女站在一起倒不像是對手,氣質接近得反而更像姐妹一般。

    “瓔珞!”認出來人身份,趙構有些興奮,下意識往旁邊望瞭望,卻沒有找到想像中那個人的身影,忍不住皺眉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齊王呢? ”

    黃衫女隨口答道:“他在後面,很快就到。”她當然不敢說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一來怕己方的人失去信心,二來麼也想暫時用宋青書的名頭震懾一下對面那些人。

    “青書……”小龍女自然知道他們口中的齊王是誰,不禁有些失神。

    黃衫女哪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身影一閃便運起九陰白骨爪攻入她身前三尺之內, 對方劍法雖高,但這麼近的距離,她的劍法絕沒有自己的九陰白骨爪威力更大。

    小龍女反應也快,整個人直接往後一仰,身體彷彿柔軟的柳枝一般,避開了抓向自己胸口的手,後翻的同時腳尖順勢踢在她手腕之上,避免了對方接下來蘊藏的追擊。

    趁機拉開距離,小龍女手中雙劍瞬間反攻而去,黃衫女暗嘆一聲可惜,急忙施展九陰真經裡的精妙武功應對對方神出鬼沒的劍法。

    兩女使的招數都相當迅捷狠辣,只不過兩女身姿優美,飄飄欲仙,雖然進行著最凶險的比試,旁人看來卻彷彿兩位仙女在對舞一般。

    一旁的丁典卻沒有心思欣賞這難得的美景,他眼神余光已經註意到不遠處的李彥實險象環生,很顯然,有傷的他根本不是慕容博的對手,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命喪當場了。

    正尋思著找個機會去幫他一把,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身後,一拳猛地擊在了他背心之上。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5
第二千零三章 底牌

     丁典狂噴一口鮮血,整個人猛地栽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丁護衛!”剩餘的那些侍衛紛紛驚呼出聲,不少人急忙衝過去相救。

    李青蘿眉頭一皺,並沒有再出手,而是警惕地望著對面那道身影:“背後傷人,是下九流的做法。”

    “成王敗寇,你一個婦人懂什麼。”那人冷笑一聲,顯然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同時跳出戰圈,沒有與那些侍衛糾纏。

    “趙貴誠,是你!”趙構這時候已經認出了來人身份,不由得又驚又怒。

    來人赫然便是原本前去鎮守隨棗走廊的沂王,聞言不禁笑道:“見過官家。”

    趙構恨聲說道:“朕本想引賈似道一人,沒想到引出了兩條餓狼。”

    沂王嘆了一口氣:“官家給了我們這麼好的機會,我若是不出手,未免太辜負官家的好意了。”

    趙構眼神中充滿怒火:“朕自問待你不薄,把你從一個普通宗室提拔封為堂堂的沂王,為何連你也要反我?”

    “不薄?”沂王彷彿被戳到了什麼痛處,恨聲說道,“當年官家無嗣,朝廷從各地宗室子弟裡面挑選,我與趙貴和一起被送進京,不管是文韜武略,還是聰明才智,我哪樣不勝他趙貴和百倍,為何最後選了樣樣不如我的趙貴和當太子,卻讓我當一個不痛不癢的王爺?我不服,既然你不給,那我就自己搶!”

    “當真是升米恩斗米仇,”趙構怒道,“若沒有朕的眷顧,你現如今不過以閒散宗室子弟,現如今給了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耀與富貴,你居然還不知足!”

    “難道官家不知道給了人希望又親手將它奪走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希望麼?”沂王臉色有些猙獰,特別是想到這些年被趙貴和壓在頭上,他便煎熬無比。

    趙構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為什麼最後選了貴和當太子麼?”

    沂王瞳孔一縮:“為什麼?”這也是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自從被選中要送進京開始,他每樣都做得很好,可最終太子之位還是旁落。

    趙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方才說道:“你雖然樣樣比貴和好,但有一點不如他。”

    “我有什麼不如他?”沂王立馬問道,心中充滿了不服氣。

    趙構望著臨安方向,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貴和雖然很多地方不如你,但至少他比你寬厚,比你能容人,今天看來,朕當初的判斷的確沒錯。”

    “寬厚?”沂王冷哼一聲,“那隻是糊弄老百姓的說辭,我只信奉成王敗寇!”

    不願再與對方浪費唇舌,直接往他撲了過去,沿途有侍衛想攔他,被他一人一掌了結了性命。

    眾侍衛大駭,心想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居然有這麼高的武功,想來早就包含異心了。

    眼看著沂王即將撲到趙構身前,忽然斜地裡一劍刺了過來,這一劍時機選得非常之好,沂王可不想殺了趙構自己也被一劍戳死,他的命可金貴著呢。

    往邊上一閃,終於看清了來人樣貌,不由怒道:“殷梨亭,別忘了武當派眾人的性命還在我手中!”

    殷梨亭冷哼一聲:“我們武當派從立派以來都是忠義之士,又豈能受你要挾?”他見宋青書一直沒有趕來,只好先出手攔住沂王,不

    然趙構死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你不管武當派師兄弟的性命,難道連你懷孕的妻子也不管了麼?”沂王怒急,平日里他也沒將殷梨亭放在心上,可如今小院中每個人都分身乏術,殷梨亭的出現,反而左右了戰局。

    殷梨亭神情一肅:“國之不存,家將焉附?不悔應該也贊同我的做法。”其實楊不悔等人早已被安置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他又豈會受要挾?只不過暫時不想暴露,所以才和他虛與委蛇。

    “混賬,你會連累整個武當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沂王氣急敗壞地說道,這個時候若是一直拿不下趙構,難免會生出變數,是以不再浪費口舌,直接攻了過去。

    見他來勢洶湧,殷梨亭當下凝神專志,將一套太極劍法使得圓轉如意,嚴密異常的守住門戶。

    沂王武功雖然比殷梨亭高,但太極劍法乃張三豐晚年繼太極拳所創,實是近世登峰造極的劍術,殷梨亭功勁一加運開,綿綿不絕,雖然傷不了對手,但只求只保,卻也是絕無破綻。

    沂王又驚又怒,可是像突破他的防守也不是易事,見站立一旁的李青蘿,喝道:“花寡婦,你還不動手?”

    李青蘿渾身一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就是老刀把子。”

    沂王怒道:“你管我是誰,難道你就不想報仇了?”

    李青蘿哼了一聲,這才向趙構攻了過去,那些普通侍衛哪裡擋得住她的凌波微步,一旁的黃衫女從剛才便注意著這邊的情況,見勢不對急忙趕過來擋住了她,小龍女追了過來,也被她攔住,瞬間變成了她一個人對上她們兩個人,兩人武功都不在她之下,很快黃衫女便險象環生。

    李青蘿對上小龍女神出鬼沒的玉女素心劍法本就捉襟見肘,如今再加一個李青蘿,她很快身上便有了幾個傷口,若非小龍女無意下殺手,恐怕她早已香消玉殞了。

    黃衫女知道這樣堅持不了幾招,忽然靈機一動,壓低聲音說道:“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宋大哥麼?”

    “宋大哥?”聽她語氣親暱,兩女果然招數緩了下來,李青蘿喝問道:“你與宋青書什麼關係。”

    黃衫女本來只是隨便試上一試,當初小龍女進入皇宮行刺,是宋青書拼力保下了她,以對宋青書的了解,她不信兩人沒什麼關係。

    如今見狀立馬明白過來,模棱兩可地答道:“你們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就和他是什麼關係。”

    “小蹄子敢誆我!”李青蘿有些惱怒,不過手上攻勢卻緩了幾分,黃衫女了解宋青書,她們更了解他是什麼性子,對面這黃衫女子天姿國色,又明顯和宋青書認識,萬一兩人真有什麼,自己若是傷了她,以後怎麼像那混蛋交待?

    小龍女雖然沒有說話,但快如閃電的玉女素心劍法也不禁慢了幾分。

    “女人就是靠不住!”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哼,只見慕容博從她們身旁路過,以他的修為,又豈會看不出李青蘿與小龍女在放水?不過如今形勢混亂,他也沒心思追究原因,直接往趙構攻了過去。

    黃衫女心中大驚,急忙望向了原本纏著慕容博的李彥實,發現他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李彥實武功本就不如慕容博,再加上受了不輕的劍傷,更加大了差距,能攔住他這麼久,已經使出渾身解數了。

    黃衫女有心相救,可她此時被兩人纏著,哪裡還能騰地出手來?

    趙構身邊僅有的侍衛急忙擋在他身前,可是慕容博憋了幾十年的心願眼看就要達成,出手自是毫不容情,很快便將僅有的那十幾名侍衛擊殺,一把抓在了趙構脖子上,以他的功力,只要稍微勁力一吐,對方必然沒命。

    就在這時慕容博卻有些猶豫起來,一開始他被幽靈山莊邀請,自然是想著殺了趙構天下大亂,他們慕容氏的人在順勢揭竿而起。

    可如今看情形,趙構死了多半是沂王登位,朝堂估計很快就能穩定下來,這樣未必符合自己利益。

    慕容博父子一直以燕國皇室血脈為榮,平日里不屑於漢人的文化,一有功夫頂多將精力花在武功秘籍之上,哪有時間看漢人的史書。

    如果他看過荊軻刺秦的故事,一定知道當初荊軻本製住了嬴政,要殺他之際卻忽然有了一瞬間猶豫,想著挾持對方交出那些年吞併燕國的土地豈不更好?就是這一猶豫,讓嬴政找到機會掙脫了他的控制,最終功虧一簣。

    他此時也犯了同樣的錯誤,只見趙構並沒有露出驚慌之色,反而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心中一凜,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覺得雙眼傳來一陣無比的刺痛,接著他眼前一片血紅,什麼也看不見了。

    “啊!”慕容博捂著流血的雙眼慘叫起來,疼得滿地打滾,看著他雙眼上插著的兩根繡花針,一眾人紛紛覺得自己眼睛也疼了起來。

    “到底是誰出的手?”這時候所有人都疑惑萬分,就在這時,慕容博身邊一道殘影直接往竹林中奔去,去勢如雷如電,竟然比之前李青蘿的凌波微步和小龍女的輕功還要快上幾分。

    “剛剛那是……趙構?”李青蘿頓時驚疑不定,連黃衫女也一臉震驚,她從來不知道官家居然也會武功?

    出了這樣的變故,她們哪裡還打得下去,很默契地罷手,急忙追了出去,一旁的沂王和殷梨亭也是滿臉不可置信,也不約而同跟了出去。

    竹林之中幾大宗師在交戰,四散的勁力已經將整片竹林所摧毀,其他人想上前幫忙都根本無法靠近。

    只見趙構化作一道黃光,忽然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出現在了石破天身側,石破天這時正聚精會神應對黃裳的功力,哪裡想得到身邊多出了一個人?

    只見趙構手中泛起一點寒芒,場中僅有少數人看清了他手中只不過是一根針,一根與繡花針無異的針!

    可就是這種平日里普通人被扎一下也無關緊要的繡花針,被他刺入石破天體內,石破天卻發出一聲驚天慘叫,整個人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頓時鮮血狂噴,又如被重錘擊中,瞬間撞到一旁一棵大樹之上,將那大樹撞得攔腰折斷。

    至於石破天本人,數次想從地上爬起來,可試了幾次,最終還是無奈地趴在了地上。

    黃裳彷彿對此早有所料,沒有絲毫的遲疑,一記大伏魔拳直接轟在了黃藥師胸口,黃藥師本就是靠著石破天擋住正面,如今只剩一人,再加上處於深深的震驚之中,哪裡防守得了,被他一拳打個正著,整個人如破敗的沙包一般飛了出去。

    黃裳沒再多看他一眼,瞬間閃身出現在另一邊戰場,一掌無聲無息往王重陽背心按了過去。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6
第二千零四章 無面人
   

    王重陽畢竟是大宗師,他早已注意到另一邊的異常,而且趙構偷襲石破天給了他一定的反應時間,這時黃裳攻了過來,他才能腳踏七星,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

    若是平時,兩位大宗師肯定是拉不下臉來以多欺少的,可如今事關江山社稷,他們都不是迂腐之人,自然沒了這方面的顧忌,沒​​有半分凝滯,兩人一左一右往王重陽攻了過去。

    王重陽這時終於體會到當初宋青書的痛苦,對面這兩人內力一個至陰至柔,一個至剛至陽,交替侵入他的經脈,讓他手腳都有了幾分麻痺之意,北斗七星陣也就沒那麼渾然天成。

    兩大宗師趁勢狂攻,王重陽立馬落入了下風,若不是他的天罡北斗陣太過神奇,恐怕沒多久便受了重傷了,饒是如此,也只能勉力支撐而已,時間一長,注定難逃敗亡。

    其實若是對上其他兩位宗師,王重陽憑藉著神奇的天罡北斗陣,雖然未必能勝,但保一個平局也未必有多難,可黃裳與斗酒僧武功完美互補,典型地發揮出了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另一邊趙構並沒有插手三大宗師之間地決鬥,而是一步一步往沂王走了過去。

    “你……你別過來!”沂王明明自己也是高手,而且看得出趙構武功雖高,終究沒有大宗師境界,可剛剛兔起鶻落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讓人震驚,親眼目睹趙構舉手投足便廢了慕容博與石破天兩大高手,他渾身上下早已被恐懼所籠罩。

    趙構語氣中多了一絲譏諷:“你剛剛不是要殺朕麼,怎麼不來了?”

    沂王膽氣已被奪,聲音都有些發顫起來:“你……你怎麼會武功?”

    趙構淡淡地說道:“你不過是個王爺,都能學得一身高明的武功,朕堂堂一個皇帝,又如何能不會武功?”

    沂王頓時恍然,他一個王爺能動用的資源又豈能跟人家皇帝想比,自己都能搜羅到大量武功秘籍以及天才地寶增加功力,皇帝在這方面顯然更有優勢。

    不過皇帝這些年隱藏武功倒真是苦心孤詣,想到之前探子回報,上武當山的時候,趙構走不了多久就氣喘吁吁要休息,原來就是刻意給其他人營造一種假象,難怪後來見到太子坡心生不悅,就根本不需要休息了。

    刺殺開始後,趙構神色一直都相當平靜,之前還以為他故作姿態,如今看來根本是他藏著底牌!

    之前傷在小龍女手中的那名帶禦器械雖然失去了戰鬥力,

 神誌卻依然保持清醒,看到眼前驚變己方形勢逆轉,不僅沒有多大歡喜,反而心中充滿了悲哀。

    官家武功既然這樣高,為何一開始不出手,非要他們這些侍衛死傷殆盡了再出手?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李彥實、丁典,還有死傷一地的侍衛兄弟,他頭一次對這些年的信條產生了懷疑。

    趙構自然沒功夫管一個侍衛的心思,此時他已經離沂王足夠近,近到足夠他出手了:“亂臣賊子,受死!”

    沂王忽然臉色一變,一改之前害怕恐懼的模樣,凝神揮掌招架,他既然組織了這麼一場叛亂,又豈是那麼容易被動搖心誌之人?

    之前的偽裝不過是為了能出其不意,試圖逆轉戰局。

    只可惜姜還是老的辣,趙構冷笑幾聲,他早已猜出對方用意,剛剛攻擊只是虛招,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沂王身後,瞬間攻出了數招。

    他

    的招數與小龍女類似,出招快若閃電,讓人眼睛根本反應不過來,但一個飄飄若仙女下凡,另一個使出來卻鬼氣森森。

    沂王能成功暗算神照經大成的丁典,壓制太極劍純熟的殷梨亭,武功放到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對方身法武功實在太詭譎,沒幾招他身上便數次掛彩。

    他整顆心越來越涼,知道最多數招之後,自己便會血濺當場。

    “無面人,你還不出手?”驚懼交加之下,沂王忽然大叫了一聲。

    趙構一怔,急忙放棄進攻,凝神靜氣防備有可能到來的襲擊。

    且說遠處三大宗師交戰已經到了尾聲,王重陽的天罡北斗陣雖然神奇,但被九陰真氣與九陽真氣襲體,難免內息有些運轉晦澀。

    若是平日里這點晦澀並不影響什麼,可如今面對的是兩個大宗師,哪怕稍縱即逝的機會也不會放過。

    黃裳研究的九陰真經可謂是集天下技巧於大成,他很快看出王重陽的陣法關鍵在於北極星的位置,只要搶占北極星位,便能以主驅奴,制得北斗陣縛手縛腳,不得自由施展。

    只不過之前數次攻擊,都被王重陽極為巧妙地化解,想想也是,身為大宗師,自然知道自己陣法的弱點在哪裡,早就做好了各種防範。

    不是人人都是宋青書會“咫尺天涯”,能衝破他重重防禦,憑空出現在北斗星陣眼的位置,所以黃裳數次進攻都無功而返。

    只可惜後來王重陽被一冷一熱的真氣弄得身形稍微有些凝滯,一直尋找機會的黃裳終於尋找到機會,抓住一閃而逝的機會,在王重陽回歸北極星位置之前,搶先佔據了陣眼的位置。

    陣眼被佔,陣法自然告破,七個王重陽的身影瞬間回歸成一人,黃裳沒有浪費機會,直接一記大伏魔拳向他轟去。

    王重陽情知來不及躲避,只能運起先​​天功一掌接了上去,另一邊的斗酒僧瞬間明白黃裳的打算,王重陽當年能奪得天下第一併非浪得虛名,一身神奇精妙的招式層出不窮,如今兩人打一人,若是正常交手,雖然佔據優勢但一時半會也很難戰勝對方,與其如此,還不如不比招式,只比內力,王重陽先天功再厲害,又豈會是兩個大宗師聯合的對手?

    因此斗酒僧也一掌攻了過去,放棄了各種花巧,只剩下古樸厚重,讓人避無可避。

    王重陽瞬間就明白了兩人的打算,可陽謀就是這樣,哪怕你看穿也無法迴避,只能靠硬實力化解,無奈之下只能以一陽指指力戳出,點在了斗酒僧的肉掌之上。

    原本打得草木橫飛的三人瞬間陷入了寂靜,王重陽一手頂著一個大宗師,渾身白氣蒸騰,顯然先天功已經運轉到了極致。

    這個時候他心中暗暗叫苦,可惜自己不會明教的乾坤大挪移或者慕容世家的斗轉星移之類的武功,不然這種局面反而能藉力打力,讓黃裳與斗酒僧相拼,如今只能他一人的功力硬抗兩大宗師的內力,顯然敗局已定。

    只不過他王重陽素來是心高氣傲之輩,讓他這時候認輸絕不可能。

    而且如今三人已經拼上了內力,就算想認輸也沒辦法了,武林中內力相拼最是凶險,沒有徹底分出勝負之前,誰也不敢先收內力,不然對方趁機反擊,你不死也得重傷。

    想明白這一切,王重陽眼中閃過一絲堅毅,就算今天隕落在這裡,

    也要拉一個人陪葬。

    斗酒僧忽然呼了一聲佛號:“重陽兄,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堅持?不如立下誓言,從此永不回中原,我們就此罷手,和尚願意替你在官家面前作保。”

    王重陽哈哈一笑:“重陽一生,不弱於人,你們想要勝我,沒那麼容易。”

    黃裳點了點頭:“不錯,一對一,我們沒人有把握勝你,只不過現在我們兩人聯手,結局已經註定。”同時暗暗感嘆先天功當真是世間一大奇功,居然能在兩人夾擊下堅持這麼久?

    見王重陽還想反駁,斗酒僧開口道:“重陽兄,現在你兩隻手都被我們拖住,我們可都還有一隻手空餘呢,雖然無法運起太多的內力,但現在隨便往你身上一戳,你又哪裡還有命在?”

    王重陽眉頭一皺,卻也明白他說的是實情,自己同事抵擋九陰真氣以及九陽神功,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精力,根本沒有餘力再防範他們另外兩隻手的攻擊。

    斗酒僧接著說道:“既然你沒有異議,那麼就由我先撤內力吧,然後你再和黃兄罷手。”雖然王重陽和黃裳也是老相識,但三人都清楚,黃裳追尋的是自然之道,信奉的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只要能達到目的,他並不會在意那麼多世俗道德約束,斗酒僧也不敢保證他不會為了皇室的安定趁機重創王重陽來個永絕後患,所以只能他先罷手,然後再一旁為兩人做見證,到時候就算出了什麼變故,他也能及時插手阻止。

    另一邊的黃裳眉頭一皺,急忙欲勸阻:“大和尚……”要知道如今三人內力激盪,已經進入極危險的境界,稍有不慎就萬劫不復。而且一旦王重陽趁機攻擊,斗酒僧鐵定重傷,如今兩人聯手,原本是穩勝,就算最後要花一點代價,又何必冒這個風險?

    斗酒僧搖了搖頭:“我與重陽兄是故交,相信重陽兄的人品,絕不會趁機害我。”

    王重陽心中感動,嘴上卻笑道:“那可不一定。”

    斗酒僧微微一笑,手掌中已經開始撤回了一分內力,王重陽正和他比拼內力,立馬察覺到了變化,皺了皺眉頭,最終也撤回了一分內力。

    “善哉,善哉!”斗酒僧目光變得愈發柔和,緊接著又率先撤回了一分內力,王重陽投桃報李,也同樣撤回了一分內力。

    按照這個速度, 恐怕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後,他便能與斗酒僧分開。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喊聲:“無面人,你還不出手?”

    話音剛落,院子裡那間小屋之中忽然走出一個蒙面人,周圍眾人瞬間產生一種荒謬感,他明明速度沒有之前趙構快,但彷彿一個跨步他已經出現在了三大宗師身旁,一掌輕飄飄地拍在斗酒僧胸前的膻中穴。

    三大宗師雖然在比試凶險的內力,但黃裳和斗酒僧都還有一隻手能動,儘管大部分內力在與王重陽相拼,可以他們的修為與眼力,哪怕是五絕級別的高手這個時候過來,也未必占得了便宜。

    見對方攻來,斗酒僧臉色巨變,身子微微一側,同時往前一揮掌,看似平平無奇,但這一側身一揮掌,卻是凝聚了他一生的武學精髓,可謂是一掌擋盡天下諸般攻招,一側身將對方後續招式化解於無形。

    只不過那人看似比情人的撫摸還要輕柔的一掌,卻視斗酒僧的防禦於無物,直接一掌拍在了他胸口膻中穴上。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7
第二千零五章 0年宿怨

     斗酒僧原本平日里紅光滿面,如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同時身上的僧袍瞬間膨脹,整個人彷彿大了一圈。

    他急速飛退,每退一步,他的僧袍便變小一分,一直後退了十步,他的僧袍方才恢復了正常,不,甚至比之前還要小了幾號,有少數眼尖的人看得分明,不是僧袍變小了,而是原本身材高大魁梧的斗酒僧變得身形有些瘦削佝僂。

    那蒙面人並沒有追擊斗酒僧,而是一掌往王重陽後背攻去。剛剛王重陽見異變陡升,下意識收回幾分內力,讓斗酒僧有力氣對付偷襲的人。

    不過這樣猛地收回內力,再加上斗酒僧沒來得及撤回的內力同時而至,他不由氣血翻騰,當然以他大宗師的修為,這樣的內傷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能暫時壓下來,只可惜蒙面人沒有給他時間,趁他半邊身體麻痺來不及反抗之際一掌按在了他後背之上。

    王重陽暗嘆一聲:“我命休矣!”

    剛剛兔起鶻落,他自然看得分明這蒙面人也達到了大宗師境界,平日里被對方一掌擊中背心這種大穴,不死都要重傷,更遑論如今這狀態?

    只不過很快他面露驚色,自己並沒有受傷,對方磅礴如大海一般的真氣彷彿只是將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個渡口,順著體內經脈往自自己右掌洶湧而去。

    他本就是驚採絕豔之人,立馬明白了對方用意,是想趁機重創和自己拼內力的黃裳!黃裳原本與自己的內力鬥得旗鼓相當,這時忽然加入了一倍的內力,對方又哪裡受得住?

    王重陽不願意讓這個蒙面人得逞,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收掌,自己體內洶湧澎湃的內力無處宣洩,會瞬間在體內炸開,自己會立即斃命,連遺言都來不及留一句。

    求生是人之本能,哪怕到了大宗師之境也很難免俗,當然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考慮,他想明白厲害關係,可能會做出犧牲自己的選擇。

    可這倉促之間,他哪裡來得及思考清楚?而對方要的就是他這一瞬間的猶豫。

    就是這麼一猶豫的功夫,那洶湧無比的真氣已經從他的手掌往黃裳湧了過去。

    整個變化不過是發生在瞬間,黃裳目睹斗酒僧被偷襲,反應已經足夠快,他情知事到如今想要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打算拼著受內傷也要中斷比拼內力,想來王重陽正忙著對抗蒙面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偷襲,這樣自己就算遭受內力的反噬,也還勉強在承受範圍之內,

 趁蒙面人攻擊王重陽的這個空檔恢復自由,這樣接下來還能有與蒙面人的一戰之力。

    只可惜他剛收內力,王重陽手掌上的功力陡然增加一倍,黃裳一口鮮血狂噴,整個人像破敗的沙袋一般暴退而回,他第一反應是王重陽趁機暗算他,但下一刻立馬反應過來,剛剛襲擊自己的內力與王重陽的先天功截然不同,顯然是那蒙面人襲擊自己。

    原來對方並沒有如同他想像中那般先傷王重陽,而是選擇了先對付自己!

    “真是好深的算計!”黃裳剛剛那一瞬間不僅承受了自己內力反噬,還承受了王重陽和那神秘人兩人的功力,相當於一個人不設防地承受了三大宗師的全力一擊,再加上本就年老,此時體內生機已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喘幾口氣而已。

    對方時機拿捏地如此精準,連他遇襲後的反應也被充分利用,若不是一開始計劃好的,他說什麼也不相信。

    連續重創兩大宗師,那蒙面人並沒有罷手,手掌繼續按在王重陽背心之上,內力一吐便要震碎對方的經脈。

    只不過黃裳暴退而回,王重陽終於得以解放雙手,因為要害被制,他清楚自己絕難倖免,索性不再防禦,而是選擇以命換命,全真教武學之中有一招同歸劍法,以王重陽如今的修為,自然不拘泥於非要用劍不可。

    手臂一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反關節弧度往後一戳,先天功加一陽指力直接點中那人小腹。

    那蒙面人暴退而回,儘管頭臉都被遮住,但看得出他呼吸比平日里急促了許多,顯然剛才那一招讓他受傷不輕。

    王重陽卻是暗暗嘆了一口氣,他被偷襲在先,一開始背心要穴就被制住,對方內力猛地侵入體內,導致他的先天功與一陽指的威力發揮多多少少要打折扣,剛剛戳中對方小腹之前,撞上了一道極為柔軟的無形氣牆,自己一部分內力瞬間猶如泥牛入海。也虧得一陽指專破內家真氣,不然以他當時的狀態,未必能真的擊中對方。

    只不過突破氣牆後,他的指力已是強弩之末,雖然傷了對方,卻並非什麼致命傷,以對方的武功,修養個一段時間就能恢復如初。

    他自己的情況就要慘重得多,體內經脈已經被破壞得一塌糊塗,雖然不至於馬上就死,但想來也最多只剩數月的壽命而已。

    “易筋經果然不愧是享譽千年的神功,閣下到底是少林哪位高僧?”不遠處的斗酒僧終於緩過氣來,聲音沙啞地說道,雖然看著挺久,但從剛剛蒙面人出現偷襲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剛才短暫的交手,他自然能判斷傷自己的是什麼武功。

    場中其他人這時才注意到斗酒僧的情況,原本修煉九陽神功,整個人容光煥發,此時臉頰彷彿都要乾癟了許多,整個人更是像個風一吹就要倒的普通瘦弱老人。

    那蒙面人面露異色,瓮聲翁氣地說道:“大師的九陽神功果然名不虛傳,剛才電光石火之際竟然能犧牲精血修為保住了生機,假以時日,一身修為未必練不回來。”

    斗酒僧嘆了一口氣:“今天又哪還有命下得了山。”他平日里有九陽神功護體,一般的傷勢九陽真氣運轉幾個週天便自動恢復了,哪怕是重傷了,恢復得也極快。可剛剛對方的攻擊直接超出了九陽真氣恢復的範圍,讓他不得不施展秘術方才保住了性命。

    只不過秘術之所以叫秘術,顯然代價極大,如今的他修為已經跌落,就算安全離開,一輩子恐怕都無法重返大宗師境界。

    “不對,他剛剛的內力……”另一邊躺在地上的黃裳有氣無力地說道,他雖然體內生機已絕,但畢竟是大宗師的底子,也不至於馬上斃命。

    “師父!”黃衫女驚呼一聲,急忙跑到他身側將他扶了起來,感覺到他身體冰涼,脈細似有還無,不由得悲從心來。

    黃裳並沒有理她,直勾勾地望著那蒙面人,繼續說道:“他的似乎是逍遙派的路子。”

    另一邊盤坐調息的王重陽點了點頭,附和道:“不錯,剛剛他的護體真氣似乎是北冥神功。”

    “兼負少林寺、逍遙派兩派之長,難道你是……”斗酒僧忽然想起一人來。

    那人解下頭上的黑巾,幽幽嘆了一口氣:“之所以隱藏身份,只不過是不想連累其他相關之人,沒想到還是被你們認了出來。”

    眾人這才注意到他那澄亮的光頭和滿臉的白須,心想難怪他蒙面要將頭髮都包起來,原來是掩飾自己和尚的身份。

    黃衫女這時已經認出了對方身份,不禁又驚又怒:“掃地僧原來是你!”

    “阿彌陀佛。”掃地僧雙手合十,臉色卻無比蒼白,他轉瞬之間重創三位大宗師,儘管是偷襲,可是要傷大宗師又談何容易,剛剛三擊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功力。

    當然大宗師畢竟是大宗師,與一般高手有著鴻溝般的差距,哪怕現在處於最虛弱狀態,但就算在場中其他人想上去趁火打劫,也絕非其對手。

    黃衫女怒斥道:“枉我以前當你是得道高僧,沒想到你只是個暗中偷襲的卑鄙小人。”

    “女施主教訓得是。”掃地僧並沒有辯解,望向斗酒僧等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歉疚。

    一旁的沂王哈哈笑道:“你又知道些什麼,此番並非江湖比武,大師身負國仇家恨,這次可謂是唯一的機會,他必須要一擊必中,自然顧不得其他。”

    “國仇家恨?”趙構不禁恨得牙癢癢,原本這次勝券在握,眼看著要將沂王一黨一網打盡,結果忽然冒出個掃地僧讓形勢陡然逆轉,關鍵是他最倚重的兩位大宗師全都身受重傷,性命都未必保得住,自然沒法繼續出力,哪能不問清楚,“你又是哪個幾百年前的落魄皇族?”

    因為慕容博之前的可笑動機,趙構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反而勾動了掃地僧的情緒。

    “原本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只不過若是什麼都不說明白,未免辜負了父親百年來的心血,也不能讓列祖列宗含笑九泉,”掃地僧原本平和的眼神忽然燃起了幾分仇恨的光芒,“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你們姓趙的皇位是怎麼來的還記得麼?”

    趙構臉色一變:“你是柴家的人?”

    掃地僧望向北方,眼神中充滿了懷念:“當年睿武孝文皇帝英年早逝,因為前三子當年被後漢隱帝劉承祐所殺,只能由年紀尚幼的第四子繼位,結果趙匡胤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來了個黃袍加身,篡奪了大周的江山。”

    黃裳忽然心中一動:“你是紀王柴熙謹的後人?”他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追查昔日後周宗室的下落,柴宗訓禪位之後被封為鄭王,這一脈一直在朝廷監管之下;曹王柴熙讓當年政變之日失踪,流落民間,前些年也查到了他們這一脈的下落,郭盛加入水泊梁山反宋失敗後便隱居牛家村,恢復了當年後周太祖郭威的郭姓,郭靖是這一脈唯一的倖存;剩下的只有被潘美收養的紀王柴熙謹,以及被盧琰收養的蘄王柴熙誨兩脈,一個個改名換姓,消失在了朝廷的視線之中。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8
第二千零六章 古墓派的來源

     被潘美收養的那個六皇子改名為潘閬,被盧琰收養的七皇子改名盧多遜,兩人後來攛掇魏王趙廷美謀反,失敗後盧多遜流放崖州,潘閬隱匿於江湖,最後自號逍遙子,創立了逍遙派。

    當然這一切都是黃裳近些年才查出來的,不過因為逍遙派人丁稀少,素來神秘無比不為人所知,再加上朝廷這些年又內憂外患,一時間倒也騰不出手來搭理逍遙派。

    掃地僧既然會逍遙派的武功,想來多半是六皇子這一脈。

    掃地僧面露回憶之色,語氣中充滿唏噓之意:“當年家父隱匿於江湖之中,並沒有忘記推翻宋朝,恢復大周的江山。只不過經過趙廷美一案,他清楚趙宋氣數仍在,只能寄希望於後人。於是他收了三位精才絕豔的弟子因材施教,大弟子巫行雲,傳授她《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二弟子無崖子,傳授他《北冥神功》 ;三弟子李秋水,傳授她《小無相功》。”

    場中不少人並不知其中內情,聽他說起來方知道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天山童姥等人原來都是掃地僧父親的弟子,一個個震驚不已。

    掃地僧繼續說道:“父親讓他們一人在西域,一人在西夏,一人在中原,各自培養自己勢力,約定等宋廷有變,便一同舉事,光復大周河山。誰料到他們幾人竟然為情所困,反目成仇,哪還記得父親當年的囑託,這些年宋廷風搖雨墜,方臘叛亂,楊么之亂,靖康之變,金國數次南下搜山檢海,哪一次不是絕好的機會?當年父親一輩子都沒能等來這樣一個機會,誰知道他們三人竟然硬生生錯過這麼多的好機會。”

    說到這裡,原本面目慈祥的掃地僧臉上忽然露出幾分猙獰之色,顯然他心中深恨這幾人辜負了父親一生的心血。

    望著他臉上的戾氣,斗酒僧皺眉道:“你入魔了。”

    “善哉善哉,”掃地僧雙手合十,神態重新恢復了平和,“不錯,這件事已經成了我的心魔。原本藏身於少林寺藏經閣,深受歷代高僧經書的熏陶,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一切,可當幽靈山莊的人找上門,我發現這一切我並沒有忘記。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未必能光復大周,但至少可以讓宋廷大亂,殺一個皇帝也好洗刷當年黃袍加身大週皇室受到的屈辱,也算圓了父親臨終前的心願。”

    “想殺朕,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趙構忽然意識到,對方說這麼多話,恐怕是在拖延時間,剛剛重創了三位大宗師,哪能一點代價都不付的?現如今一定是強弩之末,若是給了他喘息之機,待恢復過來,他大宗師的境界自己這邊的人哪是對手。

    話音剛落,

 他便化身一道殘影,往掃地僧攻了過去,當真是動如脫兔,一瞬之間,與對方相距已不到一尺,兩人的鼻子幾乎要碰在一起。這一沖招式之怪,無人想像得到,而行動之快,更是難以形容。

    “好詭異的身法!”場中不少人都暗嘆,剛剛趙構襲擊石破天,身法都沒有這般迅捷。

    原來面對大宗師,趙構不敢大意,一來便使出全力,恐懼之下甚至發揮出了十二成的威力。

    正常人比武對敵,雙手往往禦敵與三尺之外,若是被對方欺入身前數寸,雙手很難回防,長處反而無法發揮。

    “大宗師又如何?”趙構本來就身法快若閃電,如今隔得對方如此之近,更是志在必得,一張往他胸口印去,一隻手藏著繡花針往他雙眼刺去。

    他對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這麼近的距離,哪怕對方是大宗師也絕對避不開,更何況如今對方元氣大耗,多半也沒剩多少內力了。

    幾乎是眨眼功夫他的攻擊便擊中了對方,不過他嘴角剛微微上揚,耳邊便傳來了斗酒僧和黃裳齊齊呼聲:“小心!”

    趙構的笑容瞬間凝固下來,因為他已經察覺到手上傳來的感覺不對!

    眼前的斗酒僧漸漸消散,原來剛剛自己刺中的只是個殘影!

    想明白這一切,趙構覺得自己渾身的毛髮都要倒豎起來了,急忙運起猶如鬼魅的身法像旁邊飄去,只可惜他身形剛動,忽然一隻手掌按在了他肩頭。

    “啊!”趙構發出一聲尖細無比的慘叫,然後整個人猶如觸電一般,渾身顫抖不止。

    “北冥神功!”王重陽瞬間認出了斗酒僧施展的武功,剛剛他的指力也是被北冥真氣消耗掉的。

    “官家!”黃衫女雖然不喜歡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但又豈能見死不救?隨手抓起一把長劍沖了過去,試圖將趙構救下來。

    只見掃地僧一手控制住趙構,另一隻手緩緩抬起,黃衫女只覺得手腕一麻,手里長劍便拿捏不住。

    緊接著一股柔力撞到她的肩頭,她頓時覺得渾身穴道被封,整個人無力地摔倒在一旁。

    “相傳逍遙派的天山折梅手能將天下武學盡數歸納入其中,我以前有些不以為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黃裳感慨道。

    掃地僧回道:“論武功廣博,世上又有什麼比得上黃兄的九陰真經,只可惜我們不能公平一戰,是我行事卑鄙了些。”

    黃裳搖頭道:“你我易地而處,我也會像這樣做,而且你一舉重創我們三人,時機拿捏之精準,這份眼力與功力,恐怕世上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身為活了近百年的大宗師,氣度自然和普通人不同,事已至此,他早已看開,而且還非常佩服對方一擊即中。

    另一邊的斗酒僧忍不住說道:“和尚我也很佩服,不過唯一想不通的是重陽兄好像也是你們那個幽靈山莊的吧,為何你也要對他下手?”

    掃地僧還沒有回答,王重陽卻先開口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我們和幽靈山莊又沒有從屬關係,只是因為一個共同目的聚在一起,我反的不過是趙構這個昏君,對朝廷和這個國家卻依然忠心,他反的卻是整個宋朝,我們倆自然不是一路人,為了避免日後麻煩,索性一了百了。換作是我的話,我多半也會如此做。”

    他昔日征戰沙場,自然明白無所不用其極的道理,不能給敵人一絲反撲的機會,而自己的修為,將成為接下來最大的變數,自然留不得。

    掃地僧嘆了一口氣:“諸位這般理解,反而為我開脫,真是讓我羞愧至極。”

    此時趙構已經被他鬆開,不過已經沒有了半分力氣,整個人頭髮都花白起來,臉頰乾癟,雙目無神,比平日里彷彿老了好幾十歲。

    掃地僧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一灘爛泥般的皇帝,臉上的狠戾漸漸消退:“我已經廢了你的內力和經脈,從今以後你就是個廢人,殺了你反而是便宜了你,以後就讓你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足以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趙構一言不發,眼神空洞無比,他這次機關算盡,隱藏自己是個絕頂高手的事實,結果換來這般慘烈的結局,讓他一時間又哪裡接受得了?

    掃地僧眉頭微皺:“不過我很好奇,你剛剛的身法,似乎是《葵花寶典》裡的武功,你怎麼會《葵花寶典》?”

    趙構彷彿沒聽到他的話,還是黃裳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也不是《葵花寶典》,只是《辟邪劍譜》罷了。江湖人只知道辟邪劍法是福建福威鏢局林家的絕學,卻不知道林家先祖林遠圖是姑蘇林家的人。”

    “姑蘇林家?”王重陽聽到這個家族頓時面露古怪之色。

    倒在一旁的黃衫女心想林家人丁單薄,這一代的族長好像是鹽鐵使林如海吧?

    黃裳繼續說道:“世人都以為當年林遠圖死了,將辟邪劍譜留在福威鏢局,實際上他只不過厭倦了江湖紛爭,重新回到了林家罷了,後來在林家同樣留下了一份劍譜,只不過修煉條件嚴苛,咳咳……再加上林家本是官宦世家,倒也沒人去練這門凶險功夫,後來這劍譜被朝廷得到,官家機緣巧合正好……正好滿足了修煉的前提,便練了這門劍法。”

    在場的幾位大宗師見多識廣,自然知道要修煉辟邪劍法需要什麼前提條件,再加上想到趙構不能人事,一個個紛紛恍然大悟。

    不遠處的王重陽咳嗽了幾聲:“黃兄此言差矣,林家的後人還是有人練了這門劍法。”

    “誰?”黃裳好奇道。

    王重陽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地望了不遠處的小龍女一眼:“黃兄難道不覺得龍姑娘的玉女素心劍法看著有幾分眼熟麼?”

    黃裳頓時恍然:“難怪,難怪,我就覺得她的劍法與皇帝的武功有些相似,只不過她生得太俊,就像仙女舞劍一般,倒讓人沒有往那方面聯想。”

    王重陽面露溫柔之色:“當年朝英精才絕艷,與一般大家閨秀不同,不喜歡女工刺繡,反而喜歡舞刀弄劍,什麼武功她一看就能學會,後來機緣巧合在家中找到一本秘籍,她研究了很久,當時我很好奇什麼秘籍能困擾她這麼久,還想著幫她一起參詳。結果她堅決不給我看,當時我以為她是爭強好勝,怕我學了厲害武功壓過了她,現在想起來,恐怕是她怕我忍不住誘惑,學了這門武功來個揮刀……嘿嘿。現在得知林家的秘籍竟然是《辟邪劍法》,以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開了。”

    “祖師婆婆……”小龍女喃喃自語,又如何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斗酒僧忍不住感嘆起來:“林小姐真是天縱奇才,居然硬生生將這門邪功改造成了適合女子修煉的武功,而且一改狠辣詭譎的路子,使出來仙氣飄飄。”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39
第二千零七章 黃雀在後

     “她的確是個天才。”王重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柔情,不過很快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若是被她知道了,恐怕少不得要來嘲笑,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聽完幾人的講述,掃地僧微微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後面的話他並沒有說出來,場中眾人仍處於震驚之中,倒也沒人留意。

    “此間事了,我也該離開了。”掃地僧臨走前對黃裳等人雙手合十行禮,以表心中的歉意。

    這時趙構忽然開口了:“既然你對我們姓趙的恨之入骨,那為何不殺了他?”

    眾人順著他指著方向望去,正好看到臉色大變的沂王,沂王剛剛目睹掃地僧連同是幽靈山莊的王重陽都不放過,心中已經開始在犯嘀咕了,只能祈禱著他忘記自己,誰知道居然被趙構提起來。

    趙構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朕死後多半就是沂王篡位成為皇帝,不同樣也是我們趙宋的江山麼,你這次的行為又有什麼意義?”他畢竟是一代梟雄,儘管如今輸得一塌糊塗,他稍微回過神來便立馬意識到了機會,挑撥掃地僧和沂王的關係,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拉沂王陪葬!

    掃地僧微微搖了搖頭:“他活著反而更好。”

    “為什麼?”趙構大驚,急忙追問道。

    “京城那邊畢竟還有個太子,若是我殺了沂王,豈不是助你選定的太子順利登基?”掃地僧說道,“如果留下他的性命,他必然會和太子相爭,到時候少不得一場龍爭虎鬥。沂王如此處心積慮,太子必然不是對手,不過他上位過後,天下人又豈會服他,將來你們趙家那些有野心的宗室,肯定依樣學樣,拿著大義名分討伐他,這樣你們趙家人將永無寧日。”

    趙構悚然一驚,沒想到他居然看得這麼透徹,經這麼一分析,後續發展多半如他所說。

    沂王這時都快哭了,雖然明知道掃地僧在算計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想謝他不殺之恩,只不過擔心刺激到對方改變主意,所以嘴張了一半天最終什麼也不敢說。

    掃地僧緩緩向下山路走去,大家看得出他臉色的蒼白,知道連續應付三位大宗師以及趙構的突襲,哪怕實力再強大,如今也是強弩之末,可場中沒一個人敢上前攔他,不管是趙構一方還是沂王一方,都巴不得他快點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沂王志得意滿地站了出來,如今趙構一方的高手盡數覆滅,自己這邊還保留著相當的實力,

 可謂是勝券在握。

    “官家,我之前說過,你若是不給的話,我自己拿也是一樣的。”沂王一步步向趙構逼近,殘留的一些御前侍衛試圖過來阻攔他,卻很快被他手下的死士殺得一干二淨,黃裳與斗酒僧此時早已油盡燈枯,哪裡還有餘力阻止他?

    “可惜宋青書那廝爽約,不然又豈會讓你得逞!”望著對方越來越近,趙構語氣中充滿怨懟之意,本來他這一方佔據著絕對的優勢,自己會絕世武功的底牌又藏了這麼多年,就因為宋青書沒有前來,導致一切都功虧一簣,現如今他心中最恨的並非掃地僧、沂王這些人,而是一直沒有出現的宋青書。

    “他被賈相的人拖住,又豈會這麼快趕回來?”沂王嗤笑一聲,心想夏全、劉琸麾下合起來差不多十萬人馬,說不定這時已經打下了姓宋手底下的揚州了,“不過官家可以放心,等我登基之日,我定然會除掉姓宋的,也算替官家出了一口氣了。”

    宋青書武功和名聲太高,麾下又有十万精兵,萬一哪個宗室拉攏了他,自己的皇位未必坐得穩,自然要搶先除掉他。

    聽說姓宋的身邊紅顏知己個個是人間絕色,到時候自己也就順勢笑納了。

    “來人,送官家上路。”沂王揮了揮手,招呼一個手下過來,他又不傻,弒君這種事情他又豈會親自做,平白無故給天下人留下把柄,如今隨便一個手下殺了趙構,將來特定時候甚至可以把他推出來當替罪羊。

    那手下是沂王養的死士,倒也沒有猶豫,一刀往趙構頭顱砍去,這時一道寒光閃過,他手中腰刀已然被一柄長劍架住。

    看著眼前清麗無匹的女子,沂王愕然:“岳姑娘,你這是……”

    小龍女秀眉微蹙,淡淡地說道:“你剛剛說你要除掉宋……青書?”

    沂王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眼看著要一步登天,以至於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忘了當初小龍女入宮行刺失敗,是宋青書一力護住了她,若說兩人沒有私情,又怎麼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

    剛剛還說姓宋的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是傾國傾城,如今隨便一個就這般美若天仙,有些貪婪地望了一眼小龍女,沂王發現隨著權勢越大,心底的慾望也就越發強大。

    “我不喜歡你現在的眼神。”小龍女側過身去,眼中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沂王臉色一沉,心想自己馬上就是皇帝了,你一個江湖女子竟敢給朕擺臉色?有心訓斥兩句,不過馬上想到李青蘿和小龍女武功高強,如今若是撕破臉,實在是徒生變數,還是等大局已定,再慢慢收拾這兩女人。

    兩人正僵持之際,忽然遠處爆發出一聲巨響,眾人下意識回過頭去。

    掃地僧走得有些慢,離開竹林大概數十丈的距離,忽然地面猛地炸開,無數暗器混合著泥土往他身上射去,封死了他四面八方所有退路,哪怕是輕功再神奇也避不過去。

    掃地僧剛剛暗算了三大宗師,又豈會不防備其他人依樣畫葫蘆?剛剛之所以走得這麼慢,就是要抓緊時間消化用北冥神功從趙構那裡吸來的一身功力。

    若是平日里,趙構內力雖強,但掃地僧修為更是深不可測,吸了他畢生功力很快便能轉化為自己的功力,可這次他設計重創三大宗師,然後又被王重陽反戈一擊,再加上後來要應對趙構攻擊,自身的內力可謂消耗殆盡。

    在這種情況下,煉化趙構的功力比平日里要慢得多,不過他這樣慢慢離開,數十丈的距離已經給他提供了足夠的時間將趙構的內力煉化得七七八八,足以面對突如其來的危局。

    只見他衣袍一展,袖裡乾坤的絕技被發揮得愈發神奇,漫天的暗器泥土盡數被收入袖中。

    不過敵人顯然也沒打算利用這些機關暗器能擊殺一個大宗師,跟在暗器後面的是一個頭戴方巾,長須飄飄的青衣老者。

    青衣老者的身法十分獨特,與中原武林的路數大相徑庭,本來是在前面,忽然又變到了掃地僧的右側,一掌往他肋骨印了過去。

    這一掌叫不出什麼招式,不過掌心處空氣彷彿都被扭曲,折射出一種詭異的光芒。

    “這武功看著有點眼熟?”王重陽若有所思。

    黃裳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俠客島的功夫。”剛剛他和石破天交手那麼久,自然能確定。

    “這位的外貌打扮,不知道是俠客島的龍島主還是木島主。”斗酒僧好奇不已,事到如今三大宗師全都殘了,他們已經放開一切,存粹以看戲的態度審視著一切,巴不得越亂越好。

    王重陽答道:“俠客島賞善罰惡二使往往一人穿黃衣,一人穿青衣,這人既然穿青衣,應該是木島主吧。”

    趙構寒聲說道:“賈赦那老匹夫!”賈赦是賈似道同父異母的庶兄,當年他差點繼承榮國公的爵位,自然進宮拜見過皇帝。如今他出現在這裡,代表著​​賈似道終於動手了。

    只可惜如今他已經滿盤皆輸,根本沒有棋子動用,連入局的資格也沒有,說起來都是情報錯誤,一開始以為幽靈山莊是賈似道在操控,沒想到沂王竟然能收羅到這麼多高手。

    “又是一個大宗師麼?”也不知道誰開口問了一句。

    幾位大宗師對視一眼,然後紛紛搖頭,王重陽說道:“像,但不是。”

    黃裳補充道:“這一掌已經隱隱摸到了大宗師境界的門檻,也算半步大宗師了。”不過他們三人都清楚,一字之差,謬以千里。看似相差不遠,但很多絕頂高手一輩子也沒法突破到真正的大宗師境界。

    “雖然還欠缺些火候,但無名如今的狀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斗酒僧喃喃自語。

    幾人再也沒有閒工夫聊天,個個目不轉睛注視著戰局變化。

    轉瞬間掃地僧已經與木島主交手了數招,掃地僧顯然對他的掌力極為忌憚,並沒有硬接,而是以絕妙的身法來化解。

    眼看著他險象環生,不少人心中閃過一絲悲涼,心想堂堂的大宗師,最後莫非要死在宵小手中?

    黃裳等三人,畢竟是傷在大宗師手裡,這也符合大家心中預期,大宗師只有大宗師才有本事傷,若是這樣一個絕頂的大宗師,最後被人越級強殺,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忽然間, 掃地僧終於出手了,輕描淡寫地一拍,輕柔得如同情人般的撫摸,黃裳和王重陽見狀齊齊回頭看著斗酒僧,之前他就是被這一拍重創。

    “阿彌陀佛。”斗酒僧彷彿看到了結局,語氣中充滿了悲憫之色。

    木島主見他一掌拍來,心中警兆大起,不過想到對方如今已經強弩之末,而且自己的掌力應該先一步攻擊到他身上,於是咬緊牙關,並不閃避,繼續一掌按了下去。

    不過他忽然瞳孔緊縮,因為對方那輕飄飄的一掌,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後發先至,先一步按到了他身上。

    他頓時覺得渾身劇痛,整個人再也站立不穩跪倒在了地上。

    掃地僧此時也不好受,若是平日里,這一拍足夠拍死對方自己卻毫髮無損,可如今他強弩之末,終究還是沒有避開對方那一掌,瞬間察覺到肋骨斷了幾根,半邊身子都麻痺起來。

    就在這時,他背後的土地忽然再次炸開,一道人影猛地躥出,趁他短暫的麻痺瞬間,一拳轟在了他後心之上。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40
第二千零八章 陰謀與背叛

     掃地僧整個人踉踉蹌蹌往前跑了數十步,最後在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白須上盡是血漬,顯然這一拳霸道無比已然重創了他。

    那人沒有繼續追擊,放眼天下沒人能後心中了他全力一擊還能活得下來,正所謂窮寇莫追,對方畢竟是個大宗師,難免會有一些秘術手段,萬一被對方拉著陪葬就得不償失了。

    “大宗師!”哪怕黃裳幾人沒有出聲,場中其他人心中齊齊冒出一個判斷,後面這人無論身法還是武功,都明顯比之前的木島主高不少。

    黃裳等三人面面相覷,剛剛掃地僧找准時機一舉重創他們,結果轉眼間自己也被別人偷襲重創,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為……為什麼!”之前木島主受了掃地僧一拍,體內生機已絕,只不過那時掃地僧不是巔峰狀態,讓他還留著一口氣。

    他詢問的對象並非掃地僧,而是後面出來的那人。

    之前那人一直背對著大家,如今大家方才看清楚他的樣貌,兩撇八字胡,下頷長須,不是賈似道又是誰?

    “他居然是大宗師?”趙構認出了他,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

    黃裳也是眉頭一皺:“他應該會一門隱藏氣息的獨特武功。”之前賈似道經常進宮,他能察覺到對方武功很高,但並沒有達到大宗師境界,結合如今爆發的實力來看,顯然之前是刻意藏拙了。

    “都是老陰貨!”沂王暗罵了一聲,趙構明明是個絕頂高手,平日里卻裝出一副風吹就到身體不行的樣子;賈似道更狡猾,之前合​​作時還各種推脫困難,沒法對付幾個大宗師,害得自己信以為真,動用幽靈山莊里的大宗師,結果現在被他撿了個大便宜。

    “什麼為什麼。”賈似道望著木島主,淡淡地說道,引得其餘人心中暗奇,心想你們不是兄弟麼,現如今兄弟身受重傷,你怎麼也該過去查看傷勢順便替他療傷才對啊。

    木島主語氣虛弱,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恨意:“你我聯手,對付強弩之末的掃地僧,原本是十拿九穩的,為什麼你一直不出手,任由我一個人對上他所有的攻擊。”

    賈似道答道:“掃地僧深不可測,不知道他還有沒有什麼底牌,所以讓你試探他一下,我找到絕對機會再出手,只是沒想到他這種狀態竟然還能把你傷成這樣。”

    木島主一陣冷笑:“事到如今,

 你說這些是為了騙誰? ”

    賈似道眉頭一皺,並沒有答話。

    木島主心有不甘,繼續說道:“你明擺著就打著借刀殺人的主意,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想我死?”

    “你不明白?”賈似道彷彿被勾動了藏在心底的某件事,忽然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木島主雙眼露出茫然之色:“你什麼意思?”

    賈似道冷哼一聲:“還要裝麼?我的寶玉是怎麼死的?”

    木島主臉色大變:“寶玉死了麼?不是失踪麼?”

    賈似道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認為憑我的權勢再加上俠客島的情報網,天底下還有查不到的人?可偏偏寶玉就像憑空消失一般,這麼久了一點線索都查不到!除非.....他早已經死了。 ”

    木島主沉聲答道:“不錯,我也一直有這樣的猜想,只是怕你傷心才沒和你說,不過殺他的真的不是我!”

    賈似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我們這種人,會因為對方一句話就相信他麼?我們只看背後的利害關係,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你有這樣的動機。寶玉一死,你家的璉兒便是賈家名義上的繼承人,我費盡心機拼下這偌大的權勢,結果竟是給他人作嫁,你當我是傻子麼?”

    “本來我懷疑璉哥兒夫婦倆,王熙鳳一看也是個厲害角色,不過後來尋思著他們就算有這個心,也沒這個本事能無聲無息除掉寶玉,想來想去也只有你了。”

    木島主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聲音越來越虛弱:“真的不是我……”

    賈似道面無表情,顯然根本不信,只當他這樣咬死不承認是為了保護他那一房的子孫後代。

    不再搭理木島主,賈似道回過身來一步步往小院這邊走來,沂王微微色變,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大宗師的氣場不是白給的,想到自己如今手中沒有可以和他對上的高手,心中頓時忐忑不安。

    “賈相,這邊已經塵埃落定了,這一切多虧賈相的神機妙算。”沂王語氣中充滿討好之意,同時心中暗暗尋思,等此間事了,一定要再尋一個大宗師來保駕護航,不然面對姓賈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同時他並不是很擔心賈似道對自己不利,畢竟姓賈的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自己稱帝吧?總要依靠自己的身份,才能名正言順。

    賈似道目光掃視了全場一周,看到黃裳幾人只剩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終於徹底放下心來,至於李青蘿、小龍女等這些人,在江湖中也許還算得上高手,卻也沒有被自己放在眼中。

    “塵埃落定,只怕未必吧。”賈似道似笑非笑地說道。

    “哦?”沂王一怔,“還有什麼沒定的?”趙構這邊的高手死的死殘的慘,還有誰能翻起浪來?至於諸班直那些人,被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弄得差點全軍覆沒,再加上自己安排的人手,根本過不來;山下的侍衛親軍也被人拖住,遠水解不了近渴。

    賈似道走到趙構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譏諷與不屑:“皇帝駕崩是何等的大事,到時候總要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死因是什麼吧。”

    沂王疑惑道:“之前不是商量好的,讓宋青書來背這個黑鍋麼,他武功又高,眠花宿柳的名聲又差,就說他與吳妃私通,被官家發現,於是這對姦夫淫婦一不做二不休……”

    “夠狠!”趙構忽然間想到這樣也不錯,到時候讓姓宋背黑鍋,再讓他們狗咬狗。

    不遠處的小龍女秀眉微蹙,一旁的李青蘿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賈似道微微一笑:“可是宋青書沒有出現在武當山啊,而且他被拖在揚州,說不定有很多人目睹,到時候自然不信我們這套說辭。”

    沂王眉頭一皺: “那怎麼辦?”

    “我這裡有個更好的主意。”賈似道笑得有些詭異,“王爺要不要聽一聽?”

    看到他的笑容,沂王心中隱隱有些不妙,不過臉

    上還是笑容滿面:“相爺請講。”

    賈似道淡淡地說道:“沂王處心積慮組織幽靈山莊,網絡江湖中的高手,在武當山行刺官家,試圖謀朝篡位,賈某九死一生逃脫追殺,回到襄陽調集京湖兵馬,將沂王等一干亂臣賊子一網打盡。王爺覺得這個說辭怎麼樣?”

    沂王臉色大變,勉強笑道:“相爺說笑了。”

    賈似道搖了搖頭:“比起宋青書,王爺不臣之心路人皆知,想必大家更願意相信這個版本的故事吧。”

    沂王這時忽然身形暴起往山下逃去,連幽靈山莊那些死士都來不及招呼了。

    賈似道彷彿早料到他會如此,身形也動了,整個人猶如飛馳的駿馬一般。

    “俠客島的輕功,當真當得起一句‘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另一邊的斗酒僧讚歎不已,大宗師見多識廣,自然聽過俠客島一些武功路數。

    事情到了這般份上,他們已經無力回天,不再操心其他事情,只是存粹坐視事態變化。沂王此人相當可惡,讓賈似道殺了他也算替大家出了一口惡氣。

    當然,如果兩人能狗咬狗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只不過他們都清楚這絕不可能,沂王武功雖然不錯,但哪裡是大宗師的對手?

    果不其然,賈似道後發先至,一把抓到了沂王肩頭,然後把他像死狗一般扔回了地上。

    “王爺!”竹林中還有不少幽靈山莊的死士,見狀紛紛揮刀撲了過來想將沂王救回去。

    賈似道哼了一聲,腳往地上一跺,原本散亂在地上的兵器,腰刀、長矛、利劍全被震飛了起來,然後他衣袖一揮,這些死物瞬間變成了最可怕的殺氣,將衝過來的那些死士盡數釘死在了樹上。

    見狀沂王不由臉色灰敗,他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依仗:“不,你不能殺我,殺了我就是太子繼位,他素來厭惡你,你應該知道的,若是他上位,你絕沒有好果子吃。”

    賈似道臉色陰沉,他知道對方所言非虛。

    太子喜歡彈琴,於是賈似道前些年投其所好培養了一個擅長彈琴的美女送給對方,讓美女監視太子一舉一動,美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被培養得知書識禮,很快便讓太子喜歡上她。宮裡牆壁上有一張地圖,太子一次指著瓊崖州說:“我日後如得志,就把姓賈的安置到這裡。”又曾經稱呼賈似道為“新恩”,因為日後不是把他流放到新州就是流放到恩州。

    賈似道又豈能容忍這樣的太子上位?他雖然野心極大,但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直有些猶豫不決,直到得知太子對他的態度,終於下定決心,開始籌備這驚天之局。

    “誰說要讓太子繼位?到時候隨便扶持一個信得過的宗室即可,我看北靜王就不錯。”賈似道哼了一聲,雖然北靜王也是俠客島的人,但終究不是自家人,只不過讓他先過渡一下,後面自己另有打算。

    趙構渾身虛弱無比,這時終於攢了一點力氣開口道:“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不過場中這麼多人目睹你弒君謀逆,你當真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

    賈似道目光掃視全場一圈,面無表情地說道:“全殺了,就沒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7-7 08:41
第二千零九章 是非成敗轉頭空

     “什麼!”場中所有人都下意識握住了兵刃,警惕地後退了數步,不過擔心一動會引來雷霆一擊,所以一個個暫時都不敢第一個冒頭。

    至於幾位大宗師早已看開,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李青蘿握著小龍女的手有些發顫,小聲說道:“等會兒我盡力拖住他,你輕功好,說不定有機會跑得掉。”

    小龍女搖了搖頭:“你的輕功又何嘗不好,我拖住他,你走吧。”

    李青蘿皺眉道:“我的凌波微步最擅長閃躲,還能勉強擋住他一時半會兒,你又哪裡擋得住?別意氣用事,我年紀比你大,這輩子什麼都算經歷過了,你還有大好年華沒有享受,記得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姓宋的,免得他將來中了賈似道的暗算,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話,讓他替我報仇。”

    小龍女猶豫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古墓派的傳人向來講究清心寡欲,當年孫婆婆死在她眼前,她也沒有多麼傷心。如今聽李青蘿分析地在理,便不再和她爭了。

    這時賈似道揮了揮手,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圍了過來,一個個手持勁弩,幽靈山莊剩下的那些人想反抗,很快便被強弩射殺。

    這些人彷彿提前得到了指令,只射殺幽靈山莊以及殘餘的侍衛,並沒有對其他人動手,李青蘿和小龍女對視一眼,並沒有動,如今並非逃走的好時機。

    很快場中還能站立的只剩下她們以及殷梨亭了,其他的人都是重傷瀕死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相爺,相爺,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慕容博這個時候已經勉強習慣了瞎眼的狀態,連滾帶爬過去抓住賈似道褲腳。

    他也知道自己現在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可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要知道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他肩負著復興燕國的希望,又怎能這般輕易死去?

    “自己人?”賈似道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你們是大燕皇族的後人,我可不敢高攀。”

    慕容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都過去七八百年了,能保住性命已經是萬幸了,哪敢奢求其他,以後定當唯相爺馬首是瞻!”慕容復之前投靠了賈似道,某種程度上也算賈似道的心腹了,他以前也是客卿的身份,心中還有幾分自傲,並沒有徹底投靠對方,可事到如今,他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唯我馬首是瞻?”賈似道冷哼一聲,

 “當初令郎在四川幹的事,差點害得我滿盤皆輸,養不熟的狼崽子,我留來幹什麼。”四川之變慕容復成了叛國逆賊人人喊打,他哪願意和對方扯上關係?更何況慕容復當初還背叛了他,背叛這種事情只有零和一的區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今慕容博又瞎了,他們父子哪還有半點利用價值?

    “那是誤會,誤會……”慕容博慌忙解釋,忽然猛地一指往賈似道下盤攻了過去。

    他這種梟雄人物,敏銳地從對方的語氣中已經判斷出不可能放過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這麼近的距離偷襲他,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

    他眼睛雖瞎,但一身功力仍在。當然若是正常情況下別說和大宗師交手,就是和同一個級別的甚至以前遠不如自己的人交手,他瞎眼的劣勢讓他根本無法發揮出一身的武功。可如今自己抱著對方大腿哀求,哪怕是眼睛看不到也清楚對方的位置,而且這麼近的距離爆發,對方也沒有機會騰挪閃躲。

    他右手手指

    之前被宋青書劍氣所廢,這次便用右手抱住賈似道大腿,左手使出參合指往對方小腹戳去,參合指本就是慕容世家威力最大的絕學,這一次為了活命,他這一指更是凝聚了畢生功力的巔峰,他自問這一生也沒有將參合指發揮得如此出色過。

    只要戳中對方小腹丹田,哪怕賈似道是大宗師,不死也要重傷,到時候自己再挾持他下山,應該能保住一條性命。下山後再找個地方藏起來,慢慢打聽复兒的下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不過忽然他察覺到手指上傳來一陣劇痛,接著是幾道脆響,他知道自己的手指已經被扭斷了,大駭之下急忙想後退,可一個重若泰山的手掌已經拍在了他天靈蓋上。

    慕容博渾身一震,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賈似道拿出一個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鮮血,冷冷說道:“既然知道你們父子豺狼心性,又豈會任由你挨得這麼近而不加防備?”

    邊上的人遠遠望去,只見慕容博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一般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表情極為猙獰,顯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南慕容大半的名聲都是慕容博打下的,場中眾人雖然不恥他的人品,但想到這樣一個宗師級人物就這般沒了,還是有些唏噓不已。

    “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慕容博活了一輩子,為什麼就看不破這一點。”一邊的趙構目睹這一切,反倒有些快意,巴不得賈似道將這些亂臣賊子全殺了。

    “官家不愧是官家,一語道破了關鍵。”賈似道如今勝券在握,他也不急著動手,在這人面前低聲下氣了幾十年,若是一刀將他殺了,勝利未免也有些索然無味。

    趙構看了一眼另一旁奄奄一息的石破天,嘿嘿笑了兩聲:“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少年的性命你也不會留吧?”

    賈似道微微一笑,並不否認:“山上發生的事情,的確不能洩露半分。”

    “義父!”石破天震驚不已,從小是孤兒的他,基本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這段時間以來賈似道對他極好,甚至還收他為義子,在他心中已經隱隱將對方當成自己父親,所以對他唯命是從,數次幫他完成任務,哪知道現在只換來一個殺人滅口?

    賈似道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根本沒有再看他一眼,他的兒子只能是寶玉,哪裡來的野種也想當他的兒子?

    “你倒是真的狠心,”趙構喘了幾口氣,這才有力氣繼續說道,“看這少年的模樣,倒是真的將你當成親人,連他也不放過,豈不是叫你手底下這些人心寒?”

    賈似道哼了一聲:“事到如今官家還要來挑撥離間麼,這些都是我親手培養的心腹死士,絕對信得過。”

    石破天神色黯然,他聽出了對方的潛台詞,顯然自己這樣來歷不明的,並不能讓他放心,相比而言,他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

    斗酒僧忽然開口了:“你學的是傳說中的《白首太玄經》?”

    “不錯。”賈似道有些傲然,顯然如今武學上的成就不比權勢上的成就差。

    “難怪,難怪,也只有這門傳說中的奇功才能催生出一位大宗師吧。”黃裳嘆了一口氣,儘管正常狀態下他們幾人比起來,賈似道顯然最弱,可最弱他也是個大宗師,更何況如今大局已定,糾結這些並沒有意義。

    “走!”就在這時,李青蘿推了小龍女一把,然後自己施展凌

    波微步往賈似道攻了過去。

    “不自量力!”賈似道哼了一聲,直接往前踏了一步,李青蘿愕然發現凌波微步接下來的諸多變化全被克制住了,讓她瞬間避無可避。

    “無妄趨歸妹……”這時邊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這是凌波微步的兩個步伐方位,李青蘿早就爛熟於心,不過一般來說都是歸妹趨無妄,若是反著來人豈不是要被自己絆倒?不過如今她避無可避,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聽從這聲音指示,沒想到竟然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

    賈似道回頭望瞭望出聲來源,忍不住眉頭一皺:“你竟然還沒死。”

    “雖沒死,也差不了多少了,不過臨死前看到故人之女遇險,總不好任由她血濺當場。”掃地僧神態平和,彷彿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就在這時小龍女也揮劍攻了過來,賈似道用衣袖蕩開她前一劍,緊接著又往後一拍,震開了從後面刺來的一劍。

    小龍女出劍極快,而且玉女素心劍法神出鬼沒,就算碰上武功高於她的往往也會被她的劍法打得狼狽不堪,比如金輪法王這種。

    可惜賈似道畢竟是大宗師,雙方有質的差距,又豈會被她的劍法傷到?

    蕩開對方長劍過後,賈似道欺身而上,一掌往她肩井穴拍去,讓小龍女的左右互搏術一時間很難施展出來。

    “花前月下!”一旁的王重陽見過她施展玉女素心劍,很快就明白了這套劍法的精髓,再加上他對全真劍法與玉女劍法瞭如指掌,再加上大宗師的眼力,自然清楚小龍女接下來該施展什麼招式才能應敵。

    “小園藝菊!”

    “清飲小酌!”

    “彩筆劃眉!”

    “舉案齊眉!”

    一連指揮數招,王重陽忽然意識到這些招數名稱背後的含義,瞬間有些悵然若失。

    他這一發呆,小龍女瞬間身陷險境。

    “剛剛怎麼沒有走!”李青蘿見她留下來,有些惱怒,有些欣慰,不過不敢耽誤,急忙過去幫忙。

    一旁的掃地僧也不時出言指點,逍遙派的武功他都會,指點一個後輩自然沒什麼難度。

    殷梨亭見狀也加入戰局,他的太極劍的造詣可謂是七俠第一,再加上玉女素心劍擅攻,太極劍擅守,他一加入讓兩女瞬間壓力大輕。

    斗酒僧和黃裳對視一眼, 也開始指點殷梨亭的出招,雖然他們不懂太極劍,但武功高到他們境界,一法通則萬法通,指點殷梨亭出招閃避並不困難。

    小龍女三人本就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如今有幾位大宗師從旁指點,他們三人倒是一時間和賈似道鬥得旗鼓相當。

    鬥了十數回合,竟然還是拿不下幾人,賈似道心頭惱怒,知道掃地僧這些人修為深不可測,眼力更是非凡,有他們指點,自己想在招數上佔上風,實在有些不容易。

    想明白這些,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忽然猛地開口一聲大喝,數十年功力洶湧而出,對面三人功力雖然在江湖中已算不錯,可畢竟年輕,哪裡比得上大宗師的修為,頓時被音波功震得眼前一黑。

    賈似道趁機一腳踢飛殷梨亭,一掌拍中李青蘿肩頭,另一隻手往小龍女頭頂按去,其實出手時他還有點猶豫,小龍女美若天仙,就這般死了未免可惜。如果寶玉還在的話,看到她肯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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