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鄉土] 森林開發商 作 者︰三五七 (連載中)

mk2258 2017-7-15 12:09:1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 2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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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三五七,17k小說網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鄉村鄉土

【內容簡介】:

  父親車禍去世,凌子凱繼承了遺產,擁有了一座林場的同時,也背負著六千多萬的債務。意外中,他得到了大山之神的傳承,於是擁有了開啟大森林寶藏的鑰匙。
  野山參,靈芝,何首烏,應有盡有!
  馴鹿,滑雪,打獵,捕魚,好不逍遙!
  養隻小熊玩玩?抓隻老鷹放空?還有老虎也來湊個熱鬧!
  呼嘯的林海,白皚皚的雪原,滿山的紅葉,迷人的湖泊,溫馨的小木屋,會有七個小矮人出現嗎?
  來到沸騰的森林,您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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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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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7-7-15 12:09
第一章 噩耗


         


    “跟著我左手

    右手一個慢動作

    右手左手慢動作重播

    這首歌給你快樂

    你有沒有愛上我……”

    突兀的,手機響起tfboys的《青春修煉手冊》的歌聲,將凌子凱從睡夢中喚醒。

    他迷迷糊糊地從枕頭邊拿起手機,按下接听鍵,里面傳來一個陌生的,帶著濃厚東北口音的聲音︰

    “請問你是凌水松嗎?……”

    “凌水松是誰?打錯了!”

    凌子凱不等對方說完就把手機掛了,隨即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名不就是叫“水松”嗎!只是己經有十幾年沒人稱呼,連他自己也忘記了。

    難道是哪個親戚打來的?

    也只有幾個老家的遠房親戚才會稱呼自己的小名。

    凌子凱看了看來電歸屬地,顯示的是遠隔千里之外的的北方省白山市。

    記憶中,白山市似乎沒有親戚啊!

    管他是誰呢!深更半夜的打什麼電話!

    還沒等凌子凱放下手機,它又開始歡唱起來︰

    “跟著我左手

    右手……”

    凌子凱看了一下屏幕,這回可真得有事找自己了︰

    “媽,你干嘛呢?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的!”

    手機里一陣沉默,傳來了老媽低沉的聲音︰

    “他出車禍了!”

    凌子凱一下子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老媽說的“他”指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父母倆離婚後的十幾年里,老媽一直用“他”來代替父親的名字。

    “就在剛才,北方省白山市的交警隊打來的電話,說是被一輛轎車撞飛了二十多米,人當場就沒了!”

    震驚于噩耗中的凌子凱不解地問道︰“剛剛也有一個來自白山市的電話打給我,讓我給掛了!交警隊怎麼知道我們的手機號?”

    “他們說,在他的隨身物品里找到了一張老照片,反面寫著兩個手機號!他們讓我們過去處理一下。”

    老媽遲疑了一下,問︰“你去嗎?”

    凌子凱冷冷地說道︰“我們去干嘛?活著的時候沒有父親,人死了倒冒出兒子來了!他不是在那邊也有家屬嗎,讓他們去處理!”

    “子凱,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不敢告訴你,怕你生氣!在一年前,他來找過我……”

    “是不是說,他現在後悔了,當年不該離婚,扔下你母子倆不管。對不對?”

    凌子凱諷刺著說。

    老媽一陣沉默後,低低地說︰“其實,這些年,他也不容易。前年的時候,他找過我。說自己這些年一直呆在北方省興安嶺的大山里,承包了一個林場。

    “在那邊,他一直沒有結婚,只是收養了一個女孩。”

    “他想來看看你,卻又怕你生氣,只是在離開時要走了你的一張照片。”

    “就這些?”凌子凱平靜地問。

    “他沒有多說什麼,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蒼老,疲憊不堪的樣子,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活該!”凌子凱冷冷地說道︰“我不想听他的破事!”

    凌子凱語氣生硬地打斷了老媽的話。

    “……子凱,有些事在電話里說不清楚,但他必竟是你的親生父親!我這邊有事走不開,你明天早上去一趟白山市,見見他的最後一面吧!”

    掛完電話,凌子凱沒有了睡意,腦子亂糟糟的。

    說真的,他並不想去白山。

    對自己的生父凌楓,他沒有一點兒的好感,也不會產生所謂的血融于水的親情。

    他十二歲那年,在父母離婚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心底里恨著自己的父親。

    凌子凱的老家是在江南省甌州市。那是一個以私營企業發達而聞名于世的地區。

    跟鎮子里的大多數人一樣,他家也開著一個皮鞋廠,每年有上百萬的收入,雖然稱不上富豪,但也算得上是富裕之家了。

    在童年的記憶中,父母之間的感情一直不好,經常吵架,而且越演越烈。作為年小的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最終導致了他們分手,也不清楚他們的感情糾紛,但結果卻讓他成了一個單親孤兒。

    離婚時,法院將凌子凱判給了母親,父親在扔下一筆扶養費後,帶著分得的一半財產離開了這個家,據說是在北方,此後便杳無音信。

    第二年,母親再婚,嫁給了她的一位初中同學。

    凌子凱到現在都在懷疑那位同學之所以跟母親結婚,是在窺視家里的那份屬于母親和自己共有的財產。

    好在母親在再婚之前就到公證處,將家中的所有財產都劃到了凌子凱的名下。

    大概因為自己的企圖落空了,後父對凌子凱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凌子凱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甚至都不想和他共同居住在一幢房子下。

    上初中後,凌子凱不顧母親的反對,毅然選擇了住校,直到高中學業完成,除了節假日會回趟家,完全過著獨居,自立的生活。

    開家長會的時候,看到同學們的父親在高談闊論,他有過羨慕。

    中考,高考的時候,同學們的父親殷情的樣子也讓他感到失落。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父愛”是一個侈奢的字眼,也是一種永遠的痛!

    大學畢業後,他留在省城工作,用母親劃給自己的財產買了一套房。每天過著上班下班回家,三點一線的,平凡日子。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中,“家人”成了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

    看了看手機,己是凌晨四點多了。

    凌子凱索性起了床,先是在網上購買了兩張早上飛往白山市的飛機票。

    又在微信上給公司領導發了條請假的信息。

    看到朋友圈亮著紅燈,便打開看了看,都是些沒事找事的轉發,刷屏之類的東西,剛想退出,看到一個叫“耗子”的昵稱,忽然想起這家伙不正好是北方省白山市人嗎?

    都說現在處理交通事故的案件很麻煩,這次去白山市,又是人生地不熟,處理起來說不定會更難。

    這個叫“耗子”的家伙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張昊,平時關系還算鐵,听說家庭有些背景,不如找這哥們幫忙疏通一下關系,也許會省事些。

    凌子凱給張昊發了條信息,問他現在哪里?

    沒想到“叮咚”聲響,張昊即時回復了︰“木頭,想美女想的失眠了!要不要哥們幫你約炮啊?”

    凌子凱回復道︰“少貧了,哥們有事找你,你現在哪?”

    “我還能去哪,成宅男了!”

    “那正好,明天我去你那兒?”

    “真得?想哥們也用不著這麼夸張啊,哥的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凌子凱沒興致跟他耍貧,將去意簡單的跟他提了一下。

    張昊滿口答應,讓他放心,到了白山後一切全包在他身上。

    又問了幾點的機票,到時他會去接機的。

    臨結束時又忘不了調侃凌子凱想要哪種類型的美女,他好提前準備。

    中午時分,飛機降落在了白山機場。

    走出機場,遠遠地看到一個長得胖墩墩的青年在出口處翹首張望,看到凌子凱,抖動著滿身的贅肉,小跑上來︰

    “哥們,你總算是從天而降了!”

    凌子凱上前給了對方一個擁抱,說道︰“這次可能要麻煩你了!”

    “咱哥倆誰跟誰啊!再說這話,我就跟你急了!”

    兩人上了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

    張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凌凱︰“先去哪?”

    張昊想了想說道︰“先去殯儀館吧!”

    到了殯儀館,在冷凍尸庫,見到用白布包裹著那具遺體,凌子凱心底深處那封藏了很多年的心弦終于有了波動。

    工作人員掀開了蒙在遺體臉部的白布。

    一張顴骨高聳,眼眶深陷的臉龐撲入眼中,蒼白的臉上還沾著????擦干淨的血跡,張大著沒有氣息的嘴吧,仿佛在向這個世界呼喊著最後的聲音。花白的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也有很久沒刮過了。一雙空洞的眼晴睜得很大,充滿了迷惘驚恐和深深的不甘!

    望著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寵,他的嘴唇抽搐了幾下。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十分矛盾,既有恨不得撲上去抽對方幾記耳光的沖動,又好像感到有一種東西正慢慢從自己的身上離去,永遠的消逝在這個世界上。

    旁邊的張昊見凌子凱的情緒有些不對,使示意工作人員蓋上白布。

    就在這時,尸庫門外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干爸!”

    一個人影奪門而進,一下子撲在了凌父的尸床上,瘋狂得搖動著遺體︰“干爸,你怎麼了?你看見我了嗎?你說話啊!”

    凌子凱望了一眼那女子,猜想著應該就是父親收養的女兒了,看上去比凌子凱的年齡要大一點,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條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白色t恤衫,雖然只是看到了背影,但身材不錯,給人以一種整體向上的挺拔感。

    凌子凱見她在那哭得十分傷心,連帶著自己的鼻子也有點發酸,便上前幾步,說道︰“好了,別再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哭得再多也沒用,還是想想該怎麼處理後事吧!”

    也許凌子凱的話說的有些冷漠,那女子猛得直起身子,轉過頭來,怒目相睜︰“你是誰,在這里干什麼,滾出去!”

    就在這時,外面又涌進來一群人,剛好見到那女子跟凌子凱出現了爭執,“呼啦”一下全沖了上來,將凌子凱等人圍在了中間。
mk2258 發表於 2017-7-15 12:11
森林開發商 第二章 干姐姐

         


    凌子凱見圍上來的那些人,一個個風塵僕僕,氣喘吁吁,滿臉疲憊,有的身上還沾著泥土樹屑。而且都是些四十開外的漢子,膚色幽黑,身材強悍,臉上都帶著不善之色,大有一言不和,便會大打出手的樣子,剛要說話,旁邊的張昊已經挺身而出,大叫道︰

    “你們想干什麼,要打架嗎?”

    凌子凱知道是自己剛才的話引起了那女子的誤會,卻不想解釋什麼,對那女子說道︰“我叫凌子凱。”

    凌子凱相信對方作為父親的養女,一定听說過自己的名字,見對方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又不充了一句︰

    “還有一個名字叫凌水松!”

    “啊!”

    听到“凌水松”三個字,那女子發出了一聲驚呼!

    旁邊一名大胡子中年人听到呼聲,警惕的問道︰“鵑子,他是不是壞人!”

    那女子知道自己誤會對方了,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紅暈,忙解釋道︰“大家誤會了,他是我干爸的兒子!”

    那些人顯然听說過凌楓以前的事情,知道他結過婚,有個兒子,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神色都緩和過來。

    那大胡子中年人像是眾人的領頭人,對大家揮了揮手,示意都散開了。

    那女子遲疑了一下,對凌子凱說道︰“我是你父親收養的女兒,叫杜鵑!”

    又看了看張昊,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張昊見出現了一個大美女,長得亭亭玉立,早就亮花了眼,不等對方開口,主動地說道︰“我是子凱的同學張昊,人家都叫我小耗子。”

    杜鵑見張昊一雙眼珠子不停地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的,心中有些不喜,但出于禮貌,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對凌子凱說道︰“水松,我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凌子凱覺得這名字听起來有些別扭,說道︰“你還是叫我子凱吧,听著習慣。”

    杜鵑點頭道︰“子凱,你們能來,有些讓我意外。當然,我也感到很高興。從小到大,爸的嘴里說得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听得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老繭來了!要是爸知道你能來看他,心里一定非常高興!他常說,這世界上最大願望就是有一天能夠看上你一眼,听你叫他一聲爸爸!現在你來了,他卻永遠也看不到了!”

    說話間,杜鵑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凌子凱看著父親的遺容,仿佛感到他正期盼地望著自己,不由得喉嚨滾動,好幾次快要發聲音了,最終還是變成了一聲長嘆。

    他上前走過去,伸手在那冰涼的臉上抹了一把,將那張大的眼楮給瞼上了。而後將翻開的白布輕輕地掩上。

    隨後,凌子凱對杜鵑說道︰“你們去過交警隊了嗎?”

    杜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剛下車就來這里了,還沒去過。”

    “那咱們是不是過去一趟?”

    杜鵑點了點頭,對沖先前那個大胡子中年喊了聲︰“吳叔,麻煩你過來一下!”

    那胡子中年听到叫聲後走了過來,對凌子凱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吳大山,是你父親的生前好友!”

    “吳叔是雲海鎮的鎮長,有些官場的事情比我懂得多,所以我就請他過來幫幫忙。”杜鵑在旁邊補充道。

    那吳大山不愧是當鎮長的,很是健談,開口就說道︰“哎喲,不好意思了。大佷子你遠在千里之外,卻比我們這些本地人還要先到。你是坐飛機來的吧!交通便利就是好啊!你看我們,雖然離白山市只有兩百多公里路,硬是坐了七八個小時的車才到,在那山旯旮要想出趟門,還真不容易。”

    凌子凱出于禮貌,耐心的听他把客套話說完後,說道︰“吳叔,咱們先去交警隊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如何?”

    吳大山點頭說道︰“行!”

    當下,凌子凱邀請杜鵑和吳大山一起上了張昊的車子。吳大山則吩咐那些跟來的鄉親們先在殯儀館等著。

    上車時,吳大山有些暈車,搶了著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凌子凱和杜鵑坐在了後排位置上。

    當車子起動後拐出殯儀館的大門時,凌子凱的身子隨著拐彎的慣性往左側傾斜,肩膀一下子撞在了杜鵑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撞得過猛,竟然令杜鵑發出“啊!”的一聲驚叫起來。

    凌子凱以為撞疼了她,連忙道歉了幾句,同時吩咐前面的張昊開慢一點。

    然而,凌子凱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的杜鵑臉上充滿了震驚,偷偷的看了眼他,目光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剛才,兩人身體接觸的剎那間,杜鵑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灼熱,有一件東西變得滾燙滾燙的。

    對于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她自然一清二楚。

    也就是因為清楚那東西的存在,才會令她大驚失色。

    那是祖上傳下來的一塊用骨頭制成的小吊墜,具體存在了多少年了,沒有人清楚。只記得在很小的時候,爺爺將它交給自己時說過,這小吊墜中隱藏著一個使命——那就是找到屬于它的真正主人。

    如果有一天,小吊墜出現了什麼異常,就說明小吊墜的主人出現了,讓杜鵑將它交給那人。

    爺爺還說這是祖先遺傳下來的使命,就算杜鵑這輩子沒能找到那人,也要將小吊墜傳給後人,一輩一輩的傳下去,直到那人的出現。

    這小吊墜杜鵑從小就戴在身上,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異常,她也一直把它當成了爺爺留給自己的紀念品,就連她自己也幾乎忘了它身上還有著使命。

    然而,現在小吊墜卻突然出現了變化。

    難道說是傳說中的小吊墜的主人出現了嗎?

    莫非就是眼前這個干弟弟不成?這也太巧合了吧。

    杜鵑有些難以肯定,便裝作不經意間的用身子觸踫了一下凌子凱後,那小吊墜果然又變得灼熱起來。

    杜鵑不信邪似的又試了一次,那小吊墜依然灼熱著。

    小吊墜的主人真的出現了!

    杜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腦子有些恍惚,這突然出現的變故竟讓她不知所措了!

    以至于當車子到了交警隊停下來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打開車門下車後,顯得有些魂不附體。

    好在接下來的事情全憑凌子凱和吳大山處置了,自己倒似成了個局外人。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姓孫的青年警官,大概是來之前,張昊已經托人找過關系,對凌子凱等人的到來還算客氣,說是己經通知了肇事司機,等會兒會過來協商處理善後事宜。

    在等待肇事人到來的時間里,凌子凱了解到了對方是一家世紀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叫趙強,不但有錢,而且跟當地黑道上的人也有牽扯。當時開的是一輛奔馳車,車速很快,將走在斑馬線上的凌父撞飛了二十來米遠。凌父頭顱開裂,當場死亡。

    按事故現場來看,對方有可能是酒後駕車,負有全責。不過听孫警官的口氣,最終的處理結果可能會有些偏差。

    凌子凱看了眼張昊。

    張昊沖他點了點頭,嘴角微翹,露出了一絲壞壞的冷笑。

    看到張昊這個表神,凌子凱心中安定了不少,想必在哥們的眼中,並沒有把對方的身份放在眼里,無非就是一個暴發戶罷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接待室門響起了一個破鑼般的聲音︰

    “孫隊,那山里佬的家里人來了嗎?”

    孫警官聞聲說道︰“趙總,你快進來吧!人家等了快一個多小時了。”

    說話間,門外走進四人。當先一人是個瘦高個子的警官。旁邊跟著的是挺著將軍肚的中年人,粗脖子上掛著條黃燦燦的金項鏈,勢高氣揚的神態,絲毫不把房間里的眾人放在眼里。

    在兩人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壯漢,看上去像是保鏢的樣子。

    孫警官上前跟那瘦高個警官和趙總握了握手︰“姚隊長,趙總,你們好!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

    趙總擺手打斷了孫警官的話︰“不用了,老子的時間金貴著呢!不就是想要錢嗎?說吧,要多少?如果是二三十萬,老子還是拿得來出的!”

    凌子凱冷冷地望著對方。一旁的吳大山忍不住氣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在你的眼里,一條人命就值二三十萬錢嗎?”

    趙總見吳大山穿著土里土氣的衣服,不屑的說了一聲︰“你算哪根蔥,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又算什麼東西,別以為有錢就了不起,比你錢多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

    凌子凱冷冷地說道。

    趙總掃了眼凌子凱見他雖然年輕,但看上去氣度軒昂,似乎是見過世面的人,微微楞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孫警官在旁邊介紹道︰“他是死者的兒子,這位是……”

    孫警官不清楚張昊的身份,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了。

    “你們�e理我,我就是個路人甲,來這看熱鬧的!”張昊嘻皮笑臉地說道。

    “還有這位是死者的女兒!”

    當介紹到杜鵑的時候,那趙總的眼楮猛得一亮,露出了一副色相︰“好漂亮的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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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事故調解

         


    趙強看著杜鵑,說道︰“看在妹子的面子上,我就再加十萬塊,四十萬怎麼樣?在你們那山旮旯里,一年到頭能掙幾個錢?

    隨即又色咪咪的湊近杜鵑,垂涎著說道︰“要是妹子你肯陪我幾天,價格就更好說了怎麼樣——”

    話音未落,只听“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拍在了趙總的臉上。

    趙總捂著臉退後了幾步,望著橫眉怒眼的杜鵑,大叫道︰“他媽的,你個臭**竟敢打我!”

    隨後沖著兩個保鏢罵道︰”你倆是個死人啊,還不快給把這**給拖出去!”

    那倆個保鏢對望了一眼,沖著杜鵑走了上來。

    凌子凱見勢不對,下意識地往前擋在了杜鵑的面前,大喝道︰“你們想干嘛?”

    那鷹眼保鏢目露凶光,低聲對凌子凱說道︰“小子,識相點就滾開,我們是白虎幫的人!”

    凌子凱聞言愣了一下,反問道︰“白虎幫那是什麼玩意?”

    吳大山走到他的身邊,附耳低聲說道︰“白虎幫是一個地下黑幫組織,听說勢力很大,很少有人敢招惹他們!”

    凌子凱心中一沉,望了眼張昊,見他也皺了皺眉頭,想必是也覺得有些棘手,剛想說話,卻見張昊搶先開口道︰“就算是白虎幫又怎麼了?”

    那鷹眼保鏢嘿嘿笑道︰“小子,不服氣是吧,是不是身上癢癢了,想動動筋骨了!”

    張昊沒有理睬他,對那姓姚的警官說道︰“這里還是交警隊嗎?我怎麼感覺像是進了白虎幫的地盤了?”

    那姚隊長聞言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說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再扯那些有的沒的事了!還是說說事故賠償的事吧!”

    “一百萬,一分不能少!”

    凌子凱開出的數目倒讓趙總嚇了一跳︰“什麼?一百萬?就那快進棺材口的山里佬的命能值這個錢?告訴你們,別想著在老子身上發大財!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報警,告你們敲詐!”

    凌子凱冷冷地說道︰“不給錢也行,你跟我下樓!”

    趙總警惕地說︰“干嘛去?想打架嗎,告訴你,我還真得不怕!”

    “你是怎樣撞死我父親的,就讓我怎樣開車撞死你!”

    “說的好!”張昊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即然給不起錢,那就一命抵一命!”

    “怎麼著,想耍橫嗎?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把你們從這樓上扔下去!”

    趙總有些惱羞成怒,目露凶光。

    那姚隊長見事情鬧僵了,便擺出了公事公辦地架勢,道︰“好了,好了!你們雙方都不要說什麼氣話了。即然你們無法協商調解,那就按程序走!”

    說著將手中的一份檔案交給孫警官︰“小孫,你是現場出警的堪查員,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孫警官接過檔案看了幾眼後,臉露驚呀地看向姚隊長。

    姚隊長一副漠然地樣子看著掛在牆上的《警員守則》。

    孫警官搖了搖頭,苦笑著看了眼凌子凱他們一眼,開始按照檔案上所寫的介紹出警現場記錄。

    沒听幾句,凌子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原先了解地情況是肇事者存在酒駕,超速等違法行為全沒有了,變成了凌父不遵守交通信號燈,不走人行橫道,而造成了這次事故的發生。

    凌子凱看著面無表情,照本宣科的孫警官,再看看那有恃無恐的趙總,哪還會不知道這里面出了貓膩。

    凌子凱忍不住想要發 ,卻見張昊沖著自己搖了搖頭,同時見他偷偷拿出手機拔出了一個號碼,低聲說著什麼,只得強忍住心中的怒火。

    “按照xxx法第xxx條所規定,受害者凌楓負主要責任,肇事司機趙強負次要責任,……賠償凌楓家屬人民幣二十五萬元。如對本調解書不認同,雙方當事人可向當地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好,好,好!”

    當孫警官念完調解書後,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憤怒之色。

    凌子凱有種想要上去掀翻桌子的沖動,被吳大山給拉住了。

    只見張昊在旁邊啪啪啪地鼓了幾下手掌︰

    “好!好!今天果然不虛此行!堂堂的�抑捶 兀 谷荒芄話押詰乃黨砂椎模 椎乃黨陝痰茫 釗舜罌 勱綈。 br />
    那姚隊長皺了皺眉,對張昊叱道︰“你是什麼人?這里是交警隊的辦公室,與本案無關的人員都出去!”

    張昊指了指趙強身後的兩名壯漢︰“他們是不是算與本案有關人員啊!”

    趙強瞪著張昊,狠聲道︰“小子,別多管閑事,小心惹禍上身!”

    “什麼事要惹禍上身啊!”

    門外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那姚隊長和孫警官立馬上前敬了個禮︰“周局長好!”

    那中年人對二人淡淡的點了點頭,掃了眼房中眾人,看到張昊後,眼中一亮,熱情地伸出手︰“哎喲,這不是小昊嗎?你怎麼在這里?”

    張昊嘿嘿笑了下︰“周叔,我在這里可是看了出好戲!好精彩哦!”

    “看戲?”

    周局長皺了下眉︰“小姚,怎麼回事?”

    姚隊長原本還在納悶,無緣無故的,周局長怎麼會突然出現了,此時听到張昊那一聲“周叔”叫得那個隨便,哪還不明白這個看上去嬉皮笑臉的小子背景深著呢!一時間,臉色有點發白,額頭上隱隱滲出汗珠︰

    “周局,沒出什麼事,只不過是當事人雙方發生了一點誤會!”

    周局長看了看凌子凱,目光中有些好奇。

    張昊明白他的心事,說道︰“這是我的大學同學凌子凱,也是這次案子的當事人!”

    周局長沖凌子凱點了點,大概是自持身份,????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凌子凱知道這肯定是張昊搬來的救兵,對方能來這里,全是看在張昊的面子,以自己的身份想必入不了人家的眼,便也禮節性的說了聲︰“周局長好!”

    “我只是路過這里進來看看,你們繼續吧!小姚,當事人雙方有什麼誤會說開了不就行了,你們要多做思想工作嘛!為人民服務是我們的職責。”

    姚隊長連連點頭稱是。

    “小昊,周叔還有工作,先走了!有空上家里來玩!”

    張昊原本就只是想讓對方來這里露個面就行,想必接下來的事情那姚隊長知道該怎麼處理了,便說道︰“周叔走好!”

    周局長轉身往門外走去。路過趙強身邊時,看了他一眼。

    趙強趕緊媚笑著問候︰“周局長好!我是天地房產公司的趙強,前幾天在李副市長那見過您的!”

    “我知道你,白山市的十大名星企業家嘛!我怎麼听說你經常酒醉後開車,還和什麼“白狗幫”“黑貓幫”的人勾勾搭搭,是不是覺得這白山市不再是黨的天下了!這樣可不好,遲早會出大事的!”

    趙強聞言幾伶伶的打了個寒顫,剛想解釋幾句,周局長己經走了過去。

    姚隊長緊走幾步,送周局長到了門外後,輕聲問道︰“周局,那姓張的小伙子,您認的?”

    周局長看穿了他的想法,說道︰“怎麼,連張市長家的公子也不認識嗎?”

    見他滿臉吃驚,有些失魂落魄後,心中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自為之吧!”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一切都按照凌子凱的意見走。

    在談判方面,凌子凱有些自知之明,便委托給了吳大山去處理,自己跟張昊在旁閑聊起來︰

    “耗子,多謝你了!你跟那周局長的關系不簡單啊?”

    張昊嗤笑了一下︰“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還不是沖著我老子的面子來的。他在這白山市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僚,說話還算有點用!”

    張昊不想讓凌子凱誤會,便簡單地說了一下。

    凌子凱以前也听說過張昊有家庭,沒想到還真是個官二代,父親是白山市的副市長,正好管著公檢法這檔口呢!難怪一個電話打出去,人家立馬趕了過來。
mk2258 發表於 2017-7-15 12:17

第四章 雲海鎮


         


    吳大山不愧是久經官場,一下子就找準了趙強的軟肋,再加上姚隊長在旁邊推波助瀾,最終調解的結果是趙強賠償凌家安葬費,精神損失費等等共計二百萬,比凌子凱剛才開的數翻了一倍。 這在白山市的交通事故賠償款上算是史無前例了。

    趙總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有不甘,但姚隊長擺著一副黑臉包公的樣子,說如果你願意以醉酒肇事罪去監獄里呆上兩三年,賠償款可以減少一半,隨便你選擇。

    趙總狠狠地瞪了張昊一眼,扔下一張支票後,狼狽而去。

    那鷹眼保鏢走過凌子凱的身邊時,說了一句︰“小子,膽子不錯,敢跟我白虎幫對著干,你牛!咱們走著瞧。”

    不等凌子凱反應過來,便揚長而去。

    對于人家的威脅,凌子凱並不在意,反正事情了結後,自己就回江南了,相隔數千里的,也不怕他們找麻煩。他有些為張昊擔心,但想想他的身份擺在那里,想必白虎幫也不敢把他怎麼樣吧。

    出了交警隊,四人又往殯儀館而去。

    在車上,吳大山幾次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還拿眼偷偷的看著張昊。

    見識了剛才的一幕,他雖然不清楚張昊的來歷,但肯定是個衙內,連堂堂的公安局長都對他笑臉相迎,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鎮長。萬一有什麼話說錯了,得罪了人家,自己的前程就不妙了。

    凌子凱見狀主動開口問道︰“吳叔,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這又沒什麼外人!”

    “大佷子,按說這事是你一手操辦下來的,肯定化了大力。只是,你看杜鵑作為你父親的養女……”

    凌子凱打斷了吳大山的話︰“你放心,這賠償款我不會獨吞的。除去一應開支後,我和杜鵑平分了!”

    吳大山聞言大喜,隨即臉露尷尬︰“大佷子是個明大理的人,倒是吳某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杜鵑突然開口道︰“不,這賠償款我不要!”

    凌子凱聞言愣了一下,疑惑地望向了杜鵑。

    “鵑丫頭,你犯什麼傻呢?”

    吳大山如火燒屁股般地跳了起來︰“這是你應得錢,你無權放棄!”

    杜鵑平靜地說道︰“這錢是我爸的命賣來的,我無權拿來享受,就用它償還爸生前留下的欠款吧!”

    “鵑丫頭,就這點錢是填不完你爸留下的那個窟窿的!還是多想想你自己的未來吧!”

    “吳叔,你不用多說了。我爸生前的為人,你也清楚,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我不想他死後,背上欠債不還的萬世臭名!”

    凌子凱冷靜地听著兩人的對話,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表演著雙簧戲給自己看,但見杜鵑清秀的臉上露出決然的神色,似乎沒有虛假的故作,便不解地對吳大山問道︰

    “吳鎮長,你們這是……?”

    “唉!”

    吳大山長長地嘆了口氣︰“大佷子,你有所不知,你父親生前承包了鎮子上的一個林場,因為各種原因,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欠了一大筆外債。這不,今天早上剛听說你父親出車禍去世後,就有好多債主堵住了杜鵑家的院子,要她還錢呢!看到剛才那群人了嗎?除了有你父親生前好友外,其中就有幾個是債主,趕著來白山是想在得到賠償款時好先下手為強呢!”

    凌子凱看了看杜鵑,心中隱隱地,對杜鵑產生了一絲憐憫,問道︰“一共還有多少欠款?”

    “除了五十多萬的私人借款,還有這些年在經營林場時拖欠的苗木費,農藥,化肥以及工人的工資等大概兩百來萬。”

    凌子凱听到杜鵑報出來的數額後,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也就二百來萬,剛好和賠償金相等。

    對于這筆飛來的橫財,凌子凱並沒有放在心里,甚至還有些抵觸的情緒,拿這筆款子還債還正好能免去自己的心理負擔。

    還沒等凌子凱表態,杜鵑又遲疑著說道︰

    “另外,還有銀行里的兩千萬貸款!”

    “什麼?”

    凌子凱幾乎跳了起來。敢情先前報的數額只是個零頭,真正的大坑在後面等著自己呢!

    總計兩千二百五十多萬的債務,這對任何一個普通老百姓來說,絕對是個天文數字。要是靠著現在每月八千多元工資生活的自己,得用幾輩子的時間才有可能還清?

    凌子凱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覺得自己犯了個大錯誤,那就是不該來這白山市,不該來看這早就該死的父親的最後一面。

    他有種要掉進坑里的感覺,潛意識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要趕緊離開這里,千萬不要陷進去!

    看看張昊,這個“耗子”般精明的同窗時刻也是一臉的驚色,顯然也被這兩千多萬的欠款嚇倒了。

    吳大山也是滿臉的無奈。

    倒是杜鵑,依然保持著平靜的神色,也許是她見多了這樣的場面了,見怪不怪了;或者是所謂的蚤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既然知道無法償還債務了,就抱起了無賴的心態了。

    沉默了一下,凌子凱說道︰“賠償金我可以分文不要,你全拿去還債吧!至于其余的債務,對不起,恕我無能為力!”

    說完後,凌子凱有著放下了沉重的包袱後,渾身輕松了的感覺。

    也許,凌子凱自己也沒想到,就因為這一句話,從而改變了自己人生的軌跡。

    張昊對凌子凱豎了豎大拇指,意思是說,哥們,行啊!一百多萬錢說不要就不要了,你牛!

    吳大山望著凌子凱,臉上除了驚呀之余,還有著深深的敬佩。

    也許,當你面對著上百萬的巨款的時候,還能抵住心中的誘惑。但是要讓你拋棄掉手中的百萬巨款,相信很少有人能做的到了。

    而且,眼前這小伙子的性情跟死去的凌楓何等相似,對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毫不推委,對不現實的事情堅決舍棄,干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杜鵑也驚疑地看了眼凌子凱,目光中閃爍著奇異的色彩。

    杜鵑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後,在心中做出了某種重大的決斷,平靜地對凌子凱說道︰“謝謝你!子凱,債務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了。我會慢慢想辦法解決。就是這屬于你的賠償金,權當是我暫時借用一下,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凌子凱懷疑的看了眼杜鵑,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和自信!不由得暗道︰就憑你一個女子能還清這巨額債務嗎?還不是嘴上說得好听唄,至于到時候能不能兌現,只有天知道了。

    “不用還給我!這原本就不是屬于我的錢。”

    既然話已經說口了,凌子凱當然不會反悔了。

    杜鵑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希望你能夠陪我一起將爸爸的骨灰送回雲海,安葬後再離開,好嗎?”

    見凌子凱要開口拒絕的樣子,急忙補了一句︰“就當是我代表老爸對你的最後一個肯求!好不好!”

    凌子凱看著杜鵑楚楚動人的樣子,目光中充滿了企盼,心中一軟,默默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遺體火化後,凌子凱一行十數人在白山市包了一輛中巴車,趕往雲海鎮。

    在車上,凌子凱了解了一下此去目的地——雲海鎮,位于興安嶺的大山深處,距離白雲市區有兩百多公里。

    雲海鎮所在的雲海縣跟白雲市之間是平原地帶,修建有一條高速公路,行程只須一個多小時。

    出了雲海高速路口,有一條通往雲海縣城的快速通道。

    雖然冠名快速兩字,但雲海縣己屬于興安嶺的林區,公路依山而造,蜿蜒曲折,平均下來也就五十碼的速度而己。四十多公里路化了近一個多小時。

    而雲海鎮離雲海縣城又有六十多公里,依照凌子凱最差的估算,有著兩個多小時也應該到了。

    但等車子開上了前往雲海鎮的簡易公路後,凌子凱才明白了昨天吳大山說的那句山旯旮里的人出趟門真不容易的話中含義。

    不足四米寬的砂石公路穿梭于興安嶺的峽谷山澗之間,沿途不是陡峭的坡道,就是懸空的崖路,有時遇到急彎,車子要倒著才能開過去。上會車,更是要在專門開闢出來的會車點上等十幾分鐘才能前行。

    中巴車的司機一邊小心翼翼地開著車,一邊不停地咕嘀著,這輩子再也不會到雲海來了。

    六十多公里的路,足足開了四個多小時才到達雲海鎮。

    說是鎮子,其實也就五六十戶人家,集中在一個地勢較為平緩的山坡上,建了一些土坯房,形成了村落。

    中巴車到了目的地後便急不可耐的返回了,要在天黑之前跑出雲海鎮的山路,時間有些緊了。

    隨行的人中,有幾個回轉自己的家里去,剩下的便跟隨著到了杜鵑家中。

    骨灰盒一直是由杜鵑捧著的。按理說,這應該是做為兒子的凌子凱的義務,但凌子凱不知道犯了哪門子筋,給拒絕了。杜鵑也不勉強,只有自己代勞了。

    杜鵑家在鎮子的最西邊。一個獨立的小院,三間坐北朝南的房子是用土與茅草混合泥水而建,房頂蓋的也是茅草。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原本按當地的習俗,人死後要搭建靈棚,布置靈堂,還有停靈,掛孝,等很多禮節。

    但一來家里只剩下杜鵑一個人了,二來大家都知道凌楓生前欠下了巨額債務,本著能少花錢就盡量少花錢的原則,決定一切從簡。

    將骨灰放在了堂房中的一張桌子上,點上白色臘燭,三支青香,燒了頭紙。

    眾人祭拜了一下後,便各自散去,等明日再來,將骨灰下葬。

    吃過晚飯後,又有鎮上的鄰居上門來祭奠,言談中對凌楓的死去有些惋惜。

    但更多的話題還是對杜鵑之後的生活表達了關心,尤其是對那些巨額欠款充滿了擔憂。大概是听說了杜鵑帶回來了一大筆賠償金,到來看看情況。

    杜鵑的神色比較平靜,說等父親入土後,她會將大家的欠款清還的。

    凌子凱坐在堂屋一側。偶爾有人听說凌子凱是老凌的兒子後,也會上前來跟他說幾句話。除了禮節性的回復幾下客人外,凌子凱很少主動去打招呼。

    暗暗地,他一直在觀察著杜鵑。

    堂屋里的燈光有些發黃,給人以朦朦朧朧的感覺。

    燈光下,穿著一身白色衣服的杜鵑顯得身材有些縴????,如透明一般烏黑的頭發,挽了個公主髻,髻上插著一朵小白花。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的雙眉。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淡淡的哀愁,平添了幾分嫵媚的韻味,整個面龐如出水芙蓉般的細致清麗。

    就在這時,杜鵑的目光正好也掃視過來。四目相對,發現對方都在偷偷地注視著自己,各自心中一亂,有些尬尷的避了過去。

    此時夜色己晚,沒有人來祭典了。

    寂靜中,杜鵑干咳了一下,忽然對著凌子凱問道︰“你恨你父親嗎?”

    凌子凱點了點頭。隨後又看了看那擺在桌子上的骨灰盒,悶聲說道︰“過去的己經過去了!再說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杜鵑沉默了片刻,悠悠地說︰“你說的也對。人生一世,一入黃土,萬事俱空!什麼情情愛愛,恩恩怨怨的,都不過是過往煙雲罷了,只要看開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凌子凱知道對方的話里有話,像是在勸說自己,心有所動,卻沒有回應。

    見夜己深,杜鵑將凌子凱領到了東邊廂房休息。也許是一路奔波,凌子凱躺在土炕上,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虛掩著的房門悄悄地打開了。

    只見杜鵑輕輕地走了進來,目光復雜地望著熟睡中的凌子凱。 本帖最後由 mk2258 於 2017-7-15 12:21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7-7-15 12:20
第五章 雲海林場

         


    杜鵑從懷中取出了那只小吊墜。那小吊墜是用骨頭制成的,有三公分寬,五公分長,呈枯褐色,正面簡刻著一個長胡子的老人的臉寵,線條飄逸,頗為傳神。

    也不知到那吊墜存在了多少歲月,散發著一股古老神秘的氣息。

    走到土炕邊,杜鵑見凌子凱沒有醒來,便壯著膽子將吊墜放在了他的胸口上,嘴里默念著︰

    “大山的祖神,請將您偉大高尚的‘庫特’,賜予這善良的男孩子,讓他成為一個勇敢的‘薩滿’,守護這十萬大山中的萬物生靈吧!”

    隨即,杜鵑一邊在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言語,一邊用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凌子凱胸口的小吊墜。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

    凌子凱胸口上的吊墜沒有半點改變。

    杜鵑感到有些失望。

    難道祖上留下來的只是一個傳說嗎?

    恍惚中,杜鵑似乎看到那吊墜散發出一縷白光,悠忽間便鑽進了凌子凱的胸口。

    杜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再看之下,卻發現那塊吊墜已經不見了蹤影。

    望著凌子凱那空蕩蕩的胸口,杜鵑激動得全身顫抖,嘴里不停地說著︰“祖神顯靈了!祖神真的顯靈了!”

    緊接著,她跪下了身子,對著凌子凱恭恭敬敬的叩拜了三下。

    這一夜,凌子凱做了一個奇怪地夢。

    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那里綠樹成蔭,野花遍地,梅花鹿在溪邊優雅地散著步,猴子在樹間悠來蕩去……,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就像是進入仙境一般。

    忽然,一個白發白胡子的老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面帶慈祥地問自己︰

    孩子,你願意做一個薩滿嗎?

    薩滿是什麼啊?

    薩滿就是這片森林的守護者,他的職責就是保護這森林中的萬物生靈不會受到傷害!

    你願意做這個守護者嗎?

    這山里有凶猛的野獸嗎?

    當然有啊!有老虎,黑熊,野狼,毒蛇等等,你怕嗎?

    當然怕了,以我的力量怎麼可能消滅它們呢?。

    哈哈哈!倒是個誠實的孩子!

    你放心,只要你成為守護者,我將會賜予你智慧和力量的!

    那我願意成為守護者!做一個薩滿!

    成為薩滿後,你的生命,你的靈魂,將和這座大山,這片森林融合在了一起,永不分離!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嗎?

    和大山,森林,永不分離!

    當凌子凱醒來時,己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剛剛所做的夢,依然留存在腦海中,不但場景清晰,就連那白胡子老人的聲音也猶然在耳。凌子凱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是在做夢,怎麼有種真實的感覺呢!

    記得在大學的時候,自己曾經听過一位老教授的課,是關于宗教信仰的。

    里面講到了在北方少數民族地區有一種宗教信仰叫作薩滿教。

    教中的巫師好像就叫做薩滿。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以前可從來沒接觸過薩滿教,怎麼會突然做了這麼個奇怪的夢呢!

    就在凌子凱胡思亂想的時候,廂房門輕輕地打開了,露出一張精致的臉龐,沒有任何裝飾,素面清新。晶瑩的目光看到坐在炕上的凌子凱後,便推門走了進來︰“你醒了?鎮上來了好多人,都是要送老爸上山的!”

    凌子凱也听到廂房外傳來了許多人的說話聲,當下忙下了炕。

    走出房門,刷牙洗臉後,杜鵑給他端來了一份早餐,說︰“快點吃了,等會就要出喪了!”

    語氣依然平靜,但比昨天少了些客套,多了份隨意,隱隱的有了將凌子凱當成自家人的感覺。

    下葬的地點選在了凌子凱父親生前承包的那片雲海林場。距離雲海鎮有七八里路。

    跟隨出喪的有五十多人,喪禮則是吳大山主持的。

    凌子凱和杜鵑的頭上戴著白布,手里持著靈魂幡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面。骨灰盒被放在了一匹馬背上馱著。其余送葬的人跟在了後面。

    走了近一個小時後,到了林場,選中了一片白樺林做為墳址。在眾人的幫助下,挖坑,下葬,填土,整個流程下來也沒花多少時間。

    安靜的白樺林中多了一座新築的墳墓。墳頭上的靈幡在山風中發出了嘩嘩的聲響。墓前只剩下了杜鵑凌子凱兩人。

    “子凱,既然來到了這里,就去看看你父親留下來的這座林場吧!”杜鵑不容凌子凱拒絕的率先往白樺林外的幾間木屋走去。

    凌子凱遲疑了一下後,跟了上去。

    木屋一共有六間,每間木屋之間相距二米左右。是用一根根二十多公分直徑的木欏子搭成的,在屋子的側面開著門和窗。從木欏子的顏色上看,木屋己經存在好些年頭了。

    杜鵑推開了其中一間尖頂木屋,在進門後,轉頭看了眼凌子凱,示意他跟進來。

    木屋里面有二十多平方的空間,因為屋窗開的比較小,所以光線有些陰暗。除了一個土炕外,還有幾只木箱子。箱子上凌亂的扔著一些杯子,衣服等生活用品。

    正對著門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張有些發黃的地圖。在地圖的上方寫著幾個字︰“雲海林場區域圖”。

    圖面上用紅色粗線圈出了一大塊呈荷葉形的區域,想必是林場的管轄範圍了。在區域中,還用細一些的線條畫出了一塊塊不同大小的分區,旁邊標注著一些數字。

    “這間木屋是干爸居住的地方!”

    杜鵑見凌子凱關注著地圖,便走到他的身邊,介紹道︰“這是雲海林場的地圖。林場位于興安嶺的北部,雲海河上游左側。全場有十萬多畝面積。場內有五個峽谷,七條河流,一個湖泊,一個草甸子。除了北部有一片原始次森林外,西邊是一個農墾區。其余的都是新的人造林區。”

    杜鵑一口氣的娓娓道來,顯然對整個林區了如指掌。

    “這些標注著的數字是什麼意思?”凌子凱問道。

    “那些數字標注的是區域內種植的樹木的數量,以及是在哪一年栽種的,有些什麼品種之類的”

    “雲海林場原本是雲海縣的國有林場,因為過度的采伐林木資源,使得原來的茂密森林,變成了一片貧瘠的荒山。十年前,你父親承包下了整個林場。承包期為七十年。按照當時的林業政策,承包期的前五年是免承包費的,後五年交付一半的費款。十年之後,也就是說,從今年開始就要繳納全額的承包費了,每年要五百萬。”

    “這麼說,現在的林場面臨著將近兩千七百多萬的債務。”凌子凱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那麼林場每年的收益又有多少呢?

    “現在的林場還沒能產生任何經濟效益。”杜鵑苦澀的說道︰“而且,在未來的五年中,林場都不會有多少收益!”

    凌子凱默算了一下,沉聲著說︰“在五年之後,林場的債務將會達到六千萬。”

    杜鵑搖了搖頭說︰“每年林場在苗木,化肥,人工管理等各方面的投入需要兩百萬。五年就是一千萬。”

    凌子凱的心里有種忍不住想要罵娘的沖動。難怪當時,吳大山說這些債務就是一個無底洞。

    “當初為什麼不種植速成林呢?有些速成林只要七八年,甚至四五年就能夠長大成材了。”

    “當初承包林場的時候,干爸就是打算種植速成林的,可是被我阻止了。”

    “為什麼?”凌子凱不解的問。

    “因為速成林的樹種單一,造成植物群落的簡單,會嚴重破壞生態環境,造成水土流失。而且速生林的生長周期很短,需要使用大量的化肥,時間長了就會毒化土壤。”

    杜鵑覺得意猶未盡,繼續說道︰“還有就是引種的速生林品種多為外來物種,生命力強,很難斷根,對本地物種帶來威脅,會改變整個自然生態平衡。種植速生林的林地本土林木很難存活,以後也難以種植其他作物了。”

    “速生林通常都具有霸道的吸水、吸肥的能力,常常使得速生林周圍的植物無法生存,破壞了植被的多樣性。”

    “他還有一個外號叫抽水機呢!種植了速成林後的地方,以後會變得土質松散,沙化嚴重。通常,山林植被茂密的山坳,我們都能發現泉水、溪流。但速生林生長的地方,由于經常砍伐,即便最茂密的地方,也很難發現泉水、溪流。所以......”

    凌子凱靜靜地听著杜鵑侃侃而談︰“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承包林場的目的就是為了掙錢,水土流失,生態環境,那是國家該管的事情。”

    “當年干爸也覺得我犯傻了,說別人家都在種速成林,國家也沒反對,怎麼到咱家,就不行了!”

    凌子凱有些同感的點了點頭。

    “在雲海林場的周圍還有幾個林場,跟我們都是同一年承包的。他們種植的就是速成林,現在已經開始大量的采伐木材了,每年都有上千萬的收入。要是當初不是我的反對,也許,就不會出現現在的困境,老爸也不會遭遇這飛來橫禍,離開了這個世界。”
mk2258 發表於 2017-7-22 15:37
第六章 杜倫克族的傳說


         


    杜鵑說著說著,忍不住低聲哭泣起來︰“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犯傻啊!逼著干爸種植這些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成材的樹木。是我害死了干爸!”

    木屋里的氣氛有些壓抑。

    看著不停哭泣的杜鵑,凌子凱有些束手無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好在片刻過後,杜鵑的情緒慢慢的恢復了平靜,說道︰“你想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阻止干爸種植速成林嗎?”

    凌子凱默默的點了點頭。

    杜鵑嘆了口氣,看著凌子凱說道︰“因為我是杜倫克族人。我的祖先曾經是這大森林中的守護者,是一位薩滿大人!”

    “薩滿大人!”

    杜鵑望著吃驚的凌子凱,不解地問︰“你知道薩滿是什麼嗎?”

    凌子凱點了點頭,遲疑地說道︰“昨天夜里,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你夢見了什麼,能對我說說嗎?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杜鵑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急切地問道。

    凌子凱見她的神色有些凝重,想起夢中發生的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不是什麼秘密,便說道︰“我在夢中見到了一個白胡子的老人。他說要我做什麼薩滿!“

    “你真的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人,他真的要你做薩滿?”

    杜鵑有些不敢確定,重復了一遍他的話,臉上充滿了激動。

    “這很奇怪嗎?那只是夢里的事情?”

    “不,你不是在做夢!那是祖神的真靈在跟你說話!”

    杜鵑突然沖著凌子凱跪了下來,虔誠得用雙手撫額叩了三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杜倫克族的薩滿大人了!”

    凌子凱被嚇得跳了起來,語無倫次地說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快起來!”

    杜鵑見凌子凱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知道自己嚇著人家了,忙站了起來。

    “你該不會以前得過什麼病,現在發作了?”

    凌子凱忽然間有些懷疑杜鵑是不是有什麼精神失常的病史,怕再發生什麼駭人听聞的事情,趕緊往門外走去,想逃離木屋。

    杜鵑攔住了門口,說道︰“你別走,听我把話說完好嗎!你看我像是有病的人嗎?”

    凌子凱見她目光清澈的如同一泓清泉,神態也沒什麼異狀,微微定了定心神,說道︰“只要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再搞些嚇唬人的舉動就行。”

    杜鵑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放心!就算我有什麼異常,你一個大男人還對付不了我一個弱女子嗎?”

    感到自己的話有些過于曖昧了,杜鵑臉上不由一紅,趕緊正色道︰“你听說過杜倫克族嗎?”

    凌子凱點了點頭,知道那是北方地區的一個少數民族,以狩獵為生,人口數量很少,幾乎瀕臨滅絕。

    “我就是杜倫克族人。”

    恢復了平靜後,杜鵑緩緩說道︰“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興安嶺中,被大家稱為‘大山里的人’。無論是經過了多少歲月的折磨,戰火的洗禮,都無法讓我們離開。這千里大山就是我們的家園,因為在這里,有偉大的祖神無時不刻的呵護著我們,為我們驅走了黑暗,嚴寒,譏餓,痛苦,悲傷;為我們帶來了光明,溫暖,智慧和力量!”

    “每當家園遭到惡魔的侵略時,無所不能的祖神就會派來使者,解救他的子民。這個使者就是大山的守護者,尊貴的薩滿大人!他擁有祖神賜予的靈魂,是智慧和力量的化身。”

    “我的祖上就是一位薩滿。他在臨死前給我們留下了一件祖神的信物,據說那是祖神身上遺留下來的一塊骨頭,里面寄托著祖神的靈魂。我的祖上讓我們代他尋找信物的新主人。祖上說過,如果新主人出現在信物的面前,信物就會出現異常。”

    “而當那人接觸了信物後,那信物就會消失,那麼接觸信物的人就會成為新一代的薩滿。因為他是祖神選中的使者,祖神會召見他,賜予他靈魂,智慧和力量。而那人將會守護著我們驅逐災難!”

    “那件信物作為我們杜倫克族中的聖物,一直流傳到了現在,卻始終沒有人能夠成為新一代的薩滿。”

    “那麼,現在呢?你是不是想說,冥冥之中感覺到我有成為新一代薩滿的可能!”

    凌子凱覺得對方剛才就像是在講述一個離奇的神話故事,十分可笑,便用嘲諷的語氣說了一句。

    “沒錯,在我見到你的時候,那件信物就出現了異常。我試了好幾次,每次都是離開你後,信物就沒了異動,而靠近你,信物就出現了反常。由此可以斷定,你就是信物的新一代主人!

    “你開什麼玩笑!”

    “我不許你這樣子說話,那是在對祖神的辱瀆!”

    杜鵑臉色有些憤怒︰“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我把信物放在了你的胸口後,那信物就消失不見了!”

    “什麼信物?你昨天夜里對我做了什麼?”

    凌子凱感到有些害怕,自己身上該不會被下了什麼蠱毒之類的東西了吧!

    “你放心,我只是想用信物試探一下,看看你是否與祖神有緣,沒想到你真得被選中了,還得到了祖神的召見。”

    “那是我做的一個夢!”

    凌子凱辯解道,他不想再跟這女人糾纏下去︰“你讓開,我要走了,要回江南省去了!”

    “不,你不能走,你已經是一代薩滿了,作為守護者,你不能離開這千里大山。否則,就算你到了天涯海角,我,還有我的族人們都將把你找回來!”

    凌子凱覺得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樣

    才能讓這女人放棄那荒唐的想法。

    看著她滿臉堅決的樣子,要是自己不答應,說不定回到江南省後,她也會追來。

    這麻煩該怎麼解決呢?凌子凱有些無奈地說︰

    “好,既然你口口聲聲的說我是新一代的薩滿,祖神已經賜予了靈魂和力量,那麼就讓我看看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吧!如果我真能感受到自己擁有了這力量,就相信你說得話是真的,這總行了吧!”

    “你跟我來!”

    杜鵑說著走出了木屋,順著一道山脊往一座山頂走去。凌子凱不信對方能找到證明自己的東西,便跟了上去。

    大概走了一里多的山路。

    杜鵑將他帶到了一株白樺樹前。那白樺樹不知道已經生長了幾百年,足足有三十多米高,兩米多的直徑,傲然挺立在林子中,猶如樹中之王。

    杜鵑到了樹下,對著白樺樹王膜拜了三下。見凌子凱站在身後,沒有膜拜的意思,不由得有些著腦︰“無論你心中怎麼想,走進大山就要尊重大山的規矩。”

    凌子凱家鄉甌州靠近大海,小時候經常看到漁民們出海前都要對著大海祭拜海神。所謂入鄉隨俗,這白樺樹大概也是山民們心中的神靈吧。

    凌子凱聞言倒是沒有拒絕,對著白樺樹拜了三下。

    杜鵑走到白樺樹前,對凌子凱說道︰“你過來,將雙手按在這樹干上!”

    凌子凱也不知她讓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意思,上前將雙手按在了樹上。

    只見杜鵑雙手合攏,撫在額前,嘴里開始頌唱起來。速度很快,根本听不清楚她頌唱的是什麼曲子,听起來好像是一段段咒語。

    就在凌子凱納悶的時候,一件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白樺樹的樹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不停地剝開,一片片翻轉過來,掉落在凌子凱的手上,然後又化成了粉末,消失在地上。

    凌子凱只覺得一股清涼的能量從手臂上傳來,散布在全身的每一處地方,整個人都浸泡在一種說不出的舒服感中。

    “這是怎麼回事?”

    凌子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這就是祖神賜予了你的力量!”

    杜鵑停止了頌唱,白樺樹也不再掉落樹皮,那種傳入凌子凱體內的神奇能量也消失了。

    “你怎麼知道這是祖神的力量?難道你能感受到這種能量?”

    杜鵑搖了搖頭︰“根據祖先的記載,大山之中有一些古老的東西都是祖神的化身,是萬物的精靈!在它們身上蘊藏著祖神的靈魂和力量!”

    “作為大山的守護者,每一個薩滿都能夠發現這些精靈的存在,並且有權力吸收它們的力量!”

    “你又怎麼會知道這棵白樺樹就是精靈呢?”

    “因為在這片林子里,這棵白樺樹的年齡最長,如果不是精靈,它是無法成為這片樹林中的樹王的!”

    “當然,並不僅僅是白樺樹,大山中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成為精靈,這需要你以後慢慢地去尋找!”

    “現在你應該承認自己是個薩滿了吧!”

    凌子凱有些無語了。雖然剛剛發生得事情令人非夷所思,但畢竟是自己親眼目睹,親身感受到的,讓他難以否認。

    “現在的你還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薩滿,因為你還無法使用這些能量。”

    “要怎樣才能使用呢?”凌子凱好奇的問。

    “因為你還沒有得到上一代薩滿的傳承!”

    “怎樣才能得到?”

    “很簡單,這上一代薩滿的傳承就在我這里,只要你面對這大山發誓,自己答應願意做一個真正的薩滿,永遠的守護著這千里大山,我現在就可以傳給你。”

    凌子凱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胡蘿卜誘惑著的小兔子,明明知道前面有著許多不確定的因素,但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這種誘惑令他難以自拔!
mk2258 發表於 2017-7-22 15:38
第七章 祖神的傳承


         


    凌子凱有些遲疑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看了看杜鵑的神情,除了殷切期盼外,並沒有什麼惡意。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存著怎麼樣的動機,難道真得僅僅是為了遵循祖上的遺言,找到一個守護者的傳承?或者還是說想以此為借口,為那巨額債務尋找一個替身?讓自己擔負起還債的重任?

    凌子凱百思不得其解,優柔寡斷不是他的性格,只要自己心中認定了,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他也會跳下去。

    “好,我可以發誓!”

    凌子凱咬牙答應下來,他倒還真的不怕對方有什麼陰謀,就權當是經歷一次冒險的旅途了,說不定還會充滿無比的刺激!

    等到凌子凱對著大山發出了願意永遠的守護著這片大山的誓言後,杜鵑的臉色終于如卸下了千斤巨擔般的松弛下來。望著凌子凱的目光充滿了親切︰

    “祖上的傳承很簡單,只要你記下了這段咒語就行了,至于如何使用,全靠你自己的悟性了。我只听老一輩的人說過,作為祖神的使者,你是無所不能的!”

    隨即,杜鵑開始傳授一段隱晦的語言。也許是有了祖神能量的原因吧,凌子凱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強大好幾倍,雖然無法感悟出那些咒語的含義,但是在杜鵑講了一遍後,便深深地印在了腦海中,永遠也不會消失了。

    記下了全部的咒語後,凌子凱閉上了眼楮,感悟著咒語的含義。

    就在這時,他奇異的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了森林的畫面,參天聳立的白樺樹王在山風吹拂下,發出了歡笑。杜鵑正在自己的身邊,面帶復雜的表情望著自己。而自己正盤腿坐著,閉目感悟著。

    凌子凱忽然想到自己該不會是靈魂出體了吧!

    隨著自己的意識開始往外延伸,他看到了山下的那六間木屋,那片安葬著父親的白樺林,甚至連父親墳頭上的那隨風飄蕩的靈幡上那些微小的圖案都能夠清楚的感應到。

    意識轉了個方向,順著山脊到達了山頂,而後越過山梁,來到了一個緩坡上,只見坡上搭著一個奇怪的建築,便好奇的靠了過去。

    原來那是用十幾個四米多長的木桿和樺樹皮搭蓋而成的很簡陋的圓錐形房屋。屋子里面邊緣放著一桿獵槍外,幾只皮囊。還有幾只樺樹皮做的箱子。箱子上面還放了碗筷之類的生活用品。

    一個七十多數的老人正在生火做飯。看他留著長長的白胡子,身上穿著寶藍色的袍服,應該是少數民族的居民了。

    在老人的身邊還趴著一條獵犬。

    那老人似乎感應到了有人在窺視自己,竟然轉頭望了過來,警惕性很高,難道是林場雇佣的護林員。

    凌子凱怕對方發現自己,忙將意識退了回來,轉向另一邊。

    就在這時,他看到三個人影從一道山坳里走了出來,鑽進了一片密林中,行跡鬼鬼祟祟的,不由大奇,剛想跟上去,卻感到腦子一陣疼痛,腦海中的畫面漸漸的模糊起來,而後消失了。

    凌子凱睜開了眼楮,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感到精神有些疲憊。

    杜鵑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

    凌子凱搖了搖頭,說道︰“林場里是不是還雇著工人?”

    杜鵑不知道凌子凱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現在不是種植木苗的季節,場就只有看山的博爾大爺在山上。他是我的堂爺爺,一個固執而又熱心的善良老頭。”

    “那平時林場里還會有人嗎?”

    “現在是八月份,正好是放山采挖人參的季節,有些山上會有采參客出現。但我們這是私人林場,不會有人出現。”

    杜鵑似乎猜到凌子凱的意思,笑道︰“你是不是擔心在山上遇到什麼危險,沒人來搭救啊!沒關系的,這又不是深山老林子,能出什麼危險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才好像感覺到有幾個人出現在了林子里?”

    杜鵑朝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解的看著他。

    凌子凱當然不會解釋說自己的意識能夠將整個山林都看得清清楚楚,便指著遠處的一個山坳說︰“我說的不是這里!而是在那。”

    杜鵑順著他的手指望著那片山坳,剛想說那麼遠的地方,你怎麼能看到有人。想起了凌子凱如今可是無所不能的薩滿呢,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方法知道那邊有人出現。

    猛然間想起了什麼,破口罵道︰

    “該死的,那地方種植著一片林下參,一定是有人偷進去盜挖人參了!”

    凌子凱不知道杜鵑前面說的林下參是什麼意思,但後面的人參兩字卻听清楚了,不由急道︰“那咱們快點趕過去!”

    杜鵑也有些著急,說道︰“我去通知一下博爾大爺,你就呆在這里好了。”

    凌子凱剛想說自己跟她一起去,卻見對方已經鑽進了林子不見了蹤影,只得認準了方向,獨自追了上去。

    對于爬山,凌子凱真的沒有什麼經驗,尤其是在這樣茂密的林子里穿梭。沒走出多遠,他就發現自己迷路了,轉來轉去,竟然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媽的,連方向都認不準,還說是什麼大山的守護者!”

    凌子凱在心里罵了一聲,腦子里回想著先前認定的方向。就在這時,他的腦海里出現了一道小徑,目標正對著那三個偷挖人參的山坳。

    凌子凱輕咦了一聲,也不管自己的腦海里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畫面,順著指引的方向前行。

    走了一段路後,他發現按照腦海中指引的路線前進,不但不會迷路,而且無論是前方出現了無法穿越的灌木叢,還是陡峭的山崖,自己都能夠提前避開。不但省力,還加快了前進的速度。

    對于腦海里出現的異能,凌子凱暗暗稱奇。

    不到二十幾分中,他便翻過了一道山梁,進入了那種植林下參的山坳,隱約能夠听到林子里傳來了那三人的交談聲。

    凌子凱心神大振,加快了步伐,沖進了林子。

    果然看到三個人正在林子里找尋著人參的蹤跡。其中一人正用一把平板小鎬頭挖著泥土,顯然已經發現了一株人參,正在挖取。

    “住手!”凌子凱大聲喝道。

    那三人都是剛剛三十出頭的漢子,身材比凌子凱高大了許多,听到他的叫喝聲,微微愣了一下。待到看清凌子凱不過剛二十出頭的年紀,縴????的身材,以及陌生的面孔後,不但不害怕,反而嬉笑著對他說道︰

    “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二愣子?”

    “看他那樣子,怕是連毛都沒長齊吧!”

    “你們不知道這是私人林場嗎?怎麼能夠到這里來挖人參!”凌子凱氣憤的說道。

    “知道啊,這里以前是那個叫凌楓的南方佬承包的林場,不過現在那南方佬已經出車禍死了,現在已經沒人會來管了!”

    “誰說這林場沒人管了?我是凌楓的兒子,現在接手了林場的經營,你們快點離開吧!”

    那三人對視了一下,說道︰“凌楓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個兒子?”

    “這小子該不會是杜鵑那騷貨找的野男人吧!”

    “安祿,你個王八蛋,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撕裂你的臭嘴!”

    林子中響起了一道聲音,只見杜鵑正氣喘吁吁的奔進林子,見到站在不遠處的凌子凱,不由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比自己提前趕到了。

    杜鵑認得三人中有個干瘦的漢子是鎮子上的人,而另外兩人卻不認識,顯然是那干瘦漢子在外面結識的狐朋狗友,不由罵道︰

    “安祿,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竟然敢引來外人,到這里偷挖人參!你們馬上放下挖出來的人參,離開這里,否則,我馬上報警,讓森林公安來抓你們!”

    一個叫安祿的干瘦漢子見杜鵑到來後,微微有點膽怯起來,但仍然強硬著嘴巴說道︰“杜鵑,你干老子前年還欠我六萬塊錢,我挖幾支人參又怎麼了,要不你現在就還給我錢吧!”

    “不是只欠你五萬元嗎,怎麼成六萬了?”

    “還有利息啊,借了一年多時間,總要一萬多利息吧。”

    杜鵑咬了咬牙︰“好,六萬就六萬,等會我送你家去!”

    “不行,我要你現在就給我!”

    “安祿,誰沒事會帶著六萬塊錢上山啊!你別耍賴,信不信我回去告訴吳大山鎮長去。”

    听到杜鵑提到吳大山,那安祿顯得有些忌憚,不甘的說道︰“好,我就在家里等著!”

    說著對兩個同伙打了個眼色,抬腿準備離開了。

    “慢著,把挖到的人參留下再走!”凌子凱上去攔做了三人的去路。

    “媽的,給老子滾開!”

    安祿正生著悶氣無處發泄,見凌子凱擋在身前,便拿起手中的小鎬頭往他頭上打去。

    凌子凱低頭閃開了小鎬頭,反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往外一甩。那安祿只覺得一股強勁的力量推來,身不由己地往外飛去,重重的摔在了三米開外,疼得大叫起來︰“哎呀,打死人了!”

    凌子凱看著突然凌空飛了出去的安祿,也不由的有些發愣,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摔出去的。
mk2258 發表於 2017-7-23 20:57
第八章博爾大爺
    小時候,因為沒有父親,凌子凱經常受到同齡孩子的欺負,在一次次的反抗中,倒也煉出了不少打架的技巧,但從來沒有出現過今天這樣的情景,甩手間竟然把對方摔出了三米開外,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大力士了?

    另外兩人見凌子凱出手兇猛,對望一下後,從兩側一起對著他衝了上來。

    凌子凱不等他們衝到跟前,便搶先朝著一人奔去,揮拳擊向對方面門。這一刻,他清楚的感到了一股能量順著自己的手臂湧向拳頭。“嘭”得一聲,對方百忙中避開了面門,卻被擊中了肩頭,身子一個踉蹌,摔出了兩米開外。

    難道這也是賜予的祖神能量?

    凌子凱心中又驚又喜,沒想到那聽起來子虛烏有的祖神傳承不但讓自己的腦海擁有了神奇的感應,就連身體也變得強大無比了。

    “小心!”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杜鵑的一聲驚呼。

    凌子凱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勁風,急忙往外閃避。忽然之中,眼前眼前閃過一道白光,只覺得肩頭一疼。百忙中,側身踢出一腳,將另一人踢飛出去,摸了一下肩頭後,手上滿是鮮血。轉頭看到了那被自己踢飛的漢子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

    那兩個漢子顯然比那安祿要強悍不少,雖然被打飛出去,但馬上站起身子,再次撲了上來。

    就在這時,只聽“呯”的一聲槍響,震得眾人耳中一陣轟鳴。

    只聽的一聲悶雷似的吼聲響起:“都給老子住手!誰再動手,老子用獵槍斃了他。”

    那兩個漢子聽到槍聲後,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七十多歲的白髮白鬍子老人正氣勢洶洶的站在林子外,手裡端著一支獵槍,槍口正冒著一縷青煙。

    “你怎麼樣了,傷的重嗎?”

    見博爾大爺震住了小偷,杜鵑跑到凌子凱跟前,掏出一塊手絹,替他擦拭肩頭的血跡。見他的肩頭被劃出了一道四五公分長的傷口後,非常憤怒,對那白鬍子老頭叫道:

    “博爾爺爺,這些人不但敢上山偷挖林場的人參,還敢打傷人,他們就是這山中的豺狼,還不快舉起您的獵槍,消滅他們。”

    博爾大爺嘩拉一下端起獵槍,對準孫安祿他們,吼道:“小崽子們,你們這幾隻被貪婪蒙住了心靈的黑熊,竟然敢趁老子回撮羅子做飯的時候遛進山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安祿聞言嚇得面如土色,他知道全雲海鎮最不能惹的就是這老頭,要是發起火來,可不管你是誰,拿起獵槍真的會沖你開火,不由地連連揖手道:

    “博爾大爺,你可千萬別開槍,我們錯了,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來了!”

    凌子凱怕鬧出人命來,不好收場,低聲對杜鵑說道:“先放他們走!”

    “滾!”杜鵑怒喝了一聲。

    安祿如逢大赦,慌忙將剛才挖的幾支人參放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林子,連頭也不敢回,沒命般地往山下奔去。

    倒是另外那兩人在離開時打量了幾下凌子凱,像是要記住他的模樣似的。其中一個漢子低低的說了一句:“小子,算你有種!咱們走著瞧。”

    三人走的無隱無踪後,杜鵑還在用手帕捂著凌子凱的肩頭。

    兩人身子靠得很近,一股少女的清香撲入凌子凱的鼻子裡,不由令他心中一盪,看著她那白裡透紅的鵝蛋臉,有些發呆。

    杜鵑本能的感到了一些異常,抬頭正好碰到了凌子凱有些痴迷的目光,不由臉上一紅,說道:“是不是很痛?”

    凌子凱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說道:“現在好多了,應該沒什麼大礙!”

    杜鵑拿開了手絹,見他的肩頭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流血,應該是入肉不深,便長長地鬆了口氣:“你啊,剛才也太魯莽了,幾支人參讓他們拿去也罷!萬一傷到了致命的地方,就麻煩了!”

    “男子漢流一點血算得了什麼,老子當年被土匪在身上刺了三刀都沒皺下眉!”博爾大爺看著凌子凱說道:“小伙子,勇氣不錯,身手也還不行,就是打人的方法不對,要是換了老子年青的時候,別說三個人,就算十個人一起上,也打得他們屁滾尿流了! ”

    “爺爺,別炫耀你當年的威風了,誰不知道你是這大山里的第一勇士啊!”

    博爾大爺哈哈大笑,將獵槍背到肩後,上前拍 拍凌子凱的肩頭:“走,到我那撮羅子裡喝酒吃肉去,早上可是剛打了只山兔,這會兒還下在鍋裡呢!”

    等杜鵑收起安祿留下來的幾支人參後,三人便往博爾大爺住的地方走去。

    還沒到房子跟前,一隻黑色的獵犬從裡面竄了出來,衝著凌子凱狂吠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我們的烏魯來迎接尊貴的客人了!”

    博爾大爺笑著在嘴裡打了個口哨,那黑犬立時停止了叫吠,搖著尾巴跑到三人跟前,圍著三人轉了個圈後,率先跑進了房子。

    先前凌子凱通過祖神意識見過了這圓錐形的房子,也就是博爾大爺嘴裡說的'樶羅子'。此時身臨其境卻又是另一番體驗。

    只見房子的搭建十分簡單,先用幾根四米多長頂端帶枝杈、能夠相互咬合的木桿支成一個傾斜度約60度的圓錐形架子,然後將其它木桿均勻地搭在這幾根主架之間,使之形成一個傘狀的骨架,上面再覆蓋上樺樹皮,夏可防雨,冬能禦寒。

    頂端留有空隙,以便裡面生火時通風,又可採光。底圓直徑四米左右。門口處,選兩根結實的支柱當門框,門朝南。既不用釘子,也不用繩,而是利用木桿本身的枝杈交叉而成。

    地面中央設有篝火,其上立著三角支架,支架上吊著雙耳鐵鍋,裡面熱氣騰騰的翻滾著一整隻白嫩嫩的山兔。

    博爾大爺進門後將獵槍放在了一邊,抱過一把乾草鋪在篝火周圍,然後拿出幾張獸皮墊在上面,招呼二人圍坐下來。

    取出三雙筷子,三隻用樺樹皮製成的碗,隨後又拿來了兩隻皮囊,將一隻交給杜鵑,自己拔下另一隻皮囊上的塞子,咕嘟咕嘟的往兩隻樹皮碗中倒上滿滿的酒,雙手捧著其中的一碗,遞到凌子凱面前,說道:

    “遠方來的客人,請喝上一口杜倫克族人自釀的美酒,讓偉大的祖神保佑你一生平安!”

    凌子凱忙雙手接過酒碗,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早就听說過南方人到北方,尤其是到少數民族家做客,最怕的一件事就是主人的敬酒,喝吧,沒那酒量,不喝吧,那是對主人的不尊敬,會引起對方的誤會。

    凌子凱雖然會喝一點酒,但那都是些啤酒紅酒之類的東西,哪能跟眼前的白酒相比,這一碗酒下去,說不定立馬就分不清南北了,不由求救的看向杜鵑,希望她能夠幫自己解一下圍。

    卻見杜鵑微笑著看著自己,並沒有開口,看樣子正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

    凌子凱心裡一橫,端起碗,閉著眼睛,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還沒放下碗,就連連的咳嗽起來,一張臉變得通紅起來。

    “好!”

    博爾大爺爽朗地大笑起來,抓起皮囊又要往凌子凱碗裡倒酒。

    卻見杜鵑率先搶走了凌子凱手中的碗,拿起另一隻皮囊,倒在碗裡,一陣清香的奶味飄散開來,原來那皮囊裡裝的是奶汁。

    “丫頭,你這是在怠慢我的客人呢!”博爾大爺不滿的對杜鵑說道。

    “爺爺,你可是讓我們來吃山兔肉的,莫非是捨不得這兔肉,想先把客人給灌醉了!”

    說話間,杜鵑將手中的奶汁遞給了凌子凱。

    凌子凱感激的看了一眼杜鵑。

    博爾大爺將鐵鍋裡的兔子撕開,拿起一隻腿,遞給凌子凱:“小伙子是第一次進山來吧,可我怎麼瞅著有些眼熟啊!”

    “他是我乾爸的兒子,叫凌子凱。”杜鵑一邊吃著兔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博爾大爺眼睛一亮:“你是凌楓的兒子?”

    凌子凱點了點頭。

    “我說怎麼眼熟呢!原來是自家人啊!唉,你老子是個善良而又勤勞的人,只可惜說走就走了,留下這一攤子事交給了鵑丫頭,我這心裡正發愁呢!你這一來就好了。年輕人就像是這林子裡的山鷹,總有一天要放上天空的。”

    凌子不解地望了眼杜鵑。

    “爺爺的意思是說由你來接管這林場的經營正好呢!”

    杜鵑心裡早有這個心思,只是還沒來得及跟凌子凱說,此時正好藉博爾大爺的話,把事挑明了。

    凌子凱不由一愣:我雖然答應你做族中的薩滿,可沒有答應過要留在這林場啊!

    當下急忙說道:“我在江南省還有工作呢,可沒時間來管理林場!”

    杜鵑見凌子凱一口拒絕了,不由得脫口說道:“你已經對著大山發過誓言的,怎麼可以離開這裡!”

    “那是兩碼事!我不可能留在這裡,林場的事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盡力幫忙,但要我來經營,絕對不可能!”
mk2258 發表於 2017-7-23 20:57
第九章離開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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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你是不是知道林場欠著三四千萬的債務,心裡害怕了!”

    博爾大爺臉上露出不悅之色:“做人要有大山一樣的胸懷,才能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看待事物要學山鷹飛到高高的天空中,才能看得更遠!”

    “在你的眼裡,林場現在就剩下了巨額債務了,那是你沒有山鷹般的眼睛,發現不了這森林裡的寶貝!大山里蘊藏著財富的大門,需要用你的真誠和勇敢作為鑰匙,才能開啟的!”

    博爾大爺說著仰頭灌下了一大口烈酒,從鍋裡撈出一塊肉,放進嘴裡慢慢的嚼著。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睛微微瞇起,不停地打量著凌子凱。

    杜鵑也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凌子凱,說道:“你真得是因為欠款的事情而不願留下來嗎?”

    頓了頓,又說道:“如果說我有辦法還清債務,你就會留下來,對嗎?”

    凌子凱沉默無語,心裡亂糟糟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事情會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子。

    酒足肉飽後,博爾大爺抱著大煙袋子打起了呼嚕。凌子凱見杜鵑坐在撮羅子門口收拾著從孫二狗手中搶回來的幾支人參,便好奇的走了過去。

    這還是凌子凱第一次見到活的人參。形狀上看,跟藥店裡賣的差不多,主幹是紡錘形,下面有無數分枝,因為是新鮮的,水分較多,顏色白比黃多,肉質肥厚。挖的時候連帶著莖葉,那葉片微呈倒卵形,有十厘米長,四五厘米寬,先端漸尖,基部楔形,邊緣有細鋸齒,上面脈上散生少數剛毛。

    杜鵑見凌子凱饒有興趣的看著,便問道:“沒見過吧!是不是很好看?現在還沒到開花期呢,等到開花的時候還要好看呢!”

    凌子凱問道:“這是野山參嗎?”

    杜鵑笑了笑:“現在野山參很少了,只有到老林子裡才能見到,而且很難碰到,這是林下參。”

    見凌子凱露出疑惑的神色,便解釋道:“現在市場上賣的人參大致上可以分成三種,一種是在山里純粹自然生長的野山參,,數量很少,價格也很高,都是上幾萬塊甚至十幾萬,幾十萬一支的都有。”

    “還有就是人工在樹林裡播種,在自然環境下生長的林下參,價格比野山參便宜,大概幾千快錢一支。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種。”

    “剩下的就是在地裡完全人工種植的園參,最不值錢,幾百塊一支,年份淺的幾十塊就夠了。”

    “另外還有一種叫移山參的,就是先在地裡種上幾年,然後再移植到山里成 幾年,比園參貴,但又沒有林下參值錢。”

    杜鵑頓了頓,說道:“在林場裡,我們種植了好幾片的林下參,只是年份還淺,像這種,才五匹葉呢!”

    “什麼是五匹葉?”凌子凱好奇的問。

    杜鵑解釋道:“第一年生長的人參,植株莖頂只有一片葉子,葉具三片小葉,俗名“三花”;到第二年,莖上仍然只有一葉,但葉具有了5小葉,叫“巴掌”;第三年時,具有了二個對生的5小葉的複葉,叫“二甲子”;第四年則增至3個輪生復葉,叫“燈檯子”;第五年,增至4個輪生復葉,叫“四匹葉”;第六年,莖頂有5個輪生復葉,叫“五匹葉”。”

    “現在林場中的大多是五匹葉的,雖然也可以出售了,但價格並不是很高,采了有些可惜了。等再長個五六年後出售,價格會翻上好幾倍。”

    “這種林下參數量多嗎?”

    “大概有上萬株吧!”

    “那到時候每株能賣多少錢?”

    “按最低價估算,一株能賣兩三千元吧!”

    凌子凱聞言倒是吸了口冷氣,一萬多株,那就是兩三千萬元的收入!

    “照這樣算,現在林場虧損幾千萬也沒什麼關係!”

    杜鵑沉默了一下,說道:“其實還不止這些人參的收入,最大的收益還是在那些木材上!”

    杜鵑望著凌子凱,目光中有些期待,顯然在說,現在你還在擔心那巨額債務的問題嗎?是不是願意留下來經營林場了。

    凌子凱沉默了良久,低聲說道:“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容我好好的想想,好嗎?”

    第二天,凌子凱跟杜鵑說自己要走了。

    杜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房子。

    過了一會兒,只見她牽來了一白一紅兩匹駿馬,說道:“你會騎馬嗎?咱們騎馬到雲海縣城,比坐公交車要快,也舒服得多!”

    跟大多數人樣,凌子凱心中早就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坐在馬鞍上,揚鞭策馬,馳騁在茫茫的草原上。現在雖然沒有草原,但能體驗一番坐在馬背上的滋味也不錯啊,不由喜出望外的說道:“太好了,我還從來沒體驗過騎馬的樂趣呢,謝謝你了!”

    那兩匹馬都長得膘肥體壯,油光水滑。尤其是匹那棗紅色的,腰背滾圓,四肢粗壯,遠遠看著就如一團火,威武不凡。凌子凱一眼就相中了它,便走了過去。

    杜鵑攔住他,說:“你還是騎那白馬吧,那是我們自己家的,性子溫馴,很容易駕馭。這紅棗馬是藉博爾大爺家的,比較烈性,還會欺負生人呢!”

    “沒事,看我怎樣降伏它吧!”

    杜鵑的話倒是激起凌子凱的好強之心,加快腳步走到紅棗馬跟前。

    果然如杜鵑所說的,那紅棗馬不等凌子凱靠近,就後退了幾步,一雙明亮的眼晴盯住他,充滿了警覺。

    凌子凱慢慢地走了上去,剛剛接近紅棗馬,誰想到它突然側過了身子,揚起後蹄,猛蹬過來。

    “小心!”

    杜鵑擔心他被馬蹄踢中,大叫了一聲。

    凌子凱急忙退後了幾步後,一個疾衝,到了棗紅馬身前,左手抓住了韁繩,右手拍向它的脖子,無形中還運起了祖神能量。

    似乎是感應到了祖神能量,那棗紅馬忽然表現出畏懼的神色,嘴裡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嘶叫,竟然不敢有絲毫的掙扎。

    凌子凱見棗紅馬突然間變得老實起來,拍向它的右手改了方向,抓住了馬鞍,想要跳上馬背。但那棗紅馬有一米五六左右高,一連跳了幾下都沒能翻坐上馬鞍,反倒惹得旁邊的杜鵑摀嘴笑了起來。

    凌子凱聽得杜鵑的笑聲,臉上感到一些發熱,心想要是這馬能蹲下身子,自己不就很容易騎上馬背了。

    心中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那棗紅馬竟然真得屈起了兩隻後腿,整個身子低了許多。

    凌子凱大喜,忙抓住馬鞍,坐了上去。剛想讓馬兒站起來,棗紅馬似乎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重新站起了後腿,乖乖地立在那兒不動。

    旁邊的杜鵑早就停住了笑聲,張著嘴,目瞪口呆地望著坐在馬背上的凌子凱,顯然被剛才的情景給懵住了。

    “快走啊!”

    凌子凱有些得意地望著杜鵑,而後看了眼通往雲海縣城的山路,在心裡對棗紅馬下了一道命令:往那條路上走去。

    見棗紅馬果然邁步往山路上走去,凌子凱有些明白過來,想必又是祖神傳承帶來的功能,以意識跟棗紅馬達成了溝通。至於棗紅馬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老實,那還用解釋嗎?

    主宰著大山中萬物生靈的祖神,要降伏一匹馬,那還不是小兒科嗎!

    身後傳來馬蹄聲,想必是杜鵑在回過神來後,策馬追了上來。

    “餵,快停下來,哪有你這樣騎馬的!小心摔下來。”

    “怎麼了?”

    凌子凱停下馬,轉頭問了一下。

    “你看看自己,像是在騎馬嗎?”

    凌子凱看了看杜鵑,腳底套在馬蹬上,雙腿夾著馬肚,手上拉著韁繩;再低頭看了下自己,雙腿叉開懸空,手緊緊地抓著馬鞍,連韁繩在哪兒都不知道呢,不由地哈哈大笑起: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騎馬姿式吧,我的馬術比你強多了!”

    說笑間,凌子凱將雙腳也踏進了馬蹬。

    杜鵑在旁邊不停指點著騎馬的要點,比如,永遠不要站在馬的後方和側後方,防止被踢。上馬前檢查一下肚帶是否係緊,不繫緊容易轉鞍,這是最危險的。

    還有就是騎馬姿勢,馬匹小走的時候,腳前半部踩蹬,上身直立坐穩馬鞍。當快走和快跑時,小腿膝蓋和大腿內側用力夾馬,身體稍前傾,臀部和馬鞍似觸非觸,跟隨馬的跑動節奏起伏。

    上馬時腳尖任蹬,下馬時先左腳腳尖任蹬,然後鬆開右腳,然後下馬。上下馬腳尖任蹬很重要,一旦馬受驚或拒乘而跑開,人至多摔一交,如果全腳套在蹬內,就會拖蹬,整個人都會被馬拖著走,十分危險。

    還有就是韁繩的控制,馬兒跑動時,韁繩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遇到緊急情況時,則要拉緊韁繩,讓馬兒迅速停下來。

    對於凌子凱這樣的菜鳥來說,杜鵑無疑是個很好的教練了。他一邊聽著要點,一邊嘗試著,跑了幾里路後,基本上掌握了要領。而且他還有所有人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能夠用意識控制馬匹。

    走了一陣子,凌子凱有點嫌速度太慢,便讓棗紅馬小跑起來,隨後又加快了步伐,到後來竟讓棗紅馬快速地飛跑起來。

    “慢點,別跑得太快了!”

    杜鵑緊緊地跟在後面,有些擔驚受怕的叫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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