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1979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已完成)

 
e04ql4e04ql4 2017-7-25 01:53: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2 632887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00
第1219章 你不知道我在想你嗎

     閨女任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讓他在左鄰右舍丟了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方圓幾里地的人都能知道,他桑永波的閨女鬧自殺呢!

    他都不好意思出門!

    不過,他總是能安慰自己,鬧歸鬧,總歸沒有出大事,是不幸中的萬幸!

    李和道,“都是這個年齡過來的,都明白,孩子開始有自己想法,跟你不對付很正常。”

    桑永波道,“過階段就讓她去浦江,進廠上班,讓她看看掙錢容不容易,省的她在家和我鬧心。”

    潘廣才問,“她一個人不行吧?”

    桑永波道,“她大舅他們在浦江,她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

    “是得有人看著。”李和表示同意,像這種充滿逆反心裡的女孩子,出社會不用幾年,就會成為所謂‘愛情’的犧牲品,只要有個男的待她好,就會奮不顧身的和家庭決裂。

    隨著這幾年出去打工的姑娘越來越多,在農村裡經常流傳的就是誰家的姑娘跟誰跑了之類的傳言。

    大部分屬於偏見,見不得姑娘外嫁。但是從現實來說,娘家人不在身邊,沒有什麼幫襯,再加上經濟條件不好,這些外嫁的姑娘鮮有過得好的。

    在桑家吃好午飯,他就回家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老子坐在門口發呆,就問,“沒去打牌?”

    李兆坤百無聊賴的點起來了煙,嘆口氣道,“沒事。”

    李和問,“是不是有什麼心思?”

    這不是他老子的的風格啊?

    什麼時候玩起來了深沉?

    李兆坤道,“王老鼠沒了。”

    “我前幾天見著不是還好好的嗎?”李和驚訝的很。

    李兆坤道,“昨個晚上,後半夜雨大,他害怕土坯房子別塌了,就拿棍子重新抵下,結果倒霉,就那會塌了,埋裡面,扒拉出來都沒氣了。”

    “是挺倒霉的。”李和理解李兆坤的心情,畢竟他的基友不多,王老鼠恰恰是其中的一個,雖然坑他的時候居多。

    李兆坤站起身,把煙蒂踩了,然後道,“晚上你自己安排,我去他家看看,搭把手也是好的,可憐了咯。”

    下雨,到處是泥濘,人還犯困,李和哪裡都懶得去,甚至去李隆或者老奶家蹭飯都不願意。

    李兆坤接連兩天沒回來,他一個人就簡單對付,煮一鍋麵,從早吃到晚,剩下的時間就是睡覺。

    “吃這個怎麼行?走,去我拿,讓你老嬸燉豬蹄,咱爺倆抱著啃。”他沒有想到是李兆輝會來找他。

    “那好。”李和推脫不過,只得跟著李兆輝走。

    倆人偎著爐子吃鍋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卻最終還是說到了李闊的事情上。

    “那姑娘不能看不上咱們這種家庭吧?”三嬸提出了自己的擔憂,“聽燕子說還是大學生呢。”

    自己兒子,她當然瞭解。

    “是啊,你說這小子能有這麼大運氣?”李兆輝更是提出質疑,他自己的家的崽子,他自己都瞅不上,更何況是別人。

    李和笑著道,“那丫頭我和燕子都見過,看著還不錯,配李闊綽綽有餘。我前階段聽說好像已經見完人家姑娘家長了,什麼情況,我還不知道呢。”

    李兆輝道,“我聽燕子說,人家父母也沒什麼意見,就是嫌棄他學歷低了,不過好在沒反對,我就琢磨著我什麼時候過去一趟,跟人家父母碰碰頭,要不然大人不露面,人家以為咱們不當回事呢。”

    “是啊,這彩禮是不是得商量一下?鄉下再金貴也就大幾千頂死,他們這不能獅子大開口吧?”三嬸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李兆輝訓斥道,“這些都是小事,要是會過日子的,給多少都不過分。”

    李和可不會把李兆輝這話當真,只是夫妻唱雙簧罷了,笑著道,“等我回去讓何芳探探口氣,估計不會多。”

    李兆輝道,“多少我都不怕,只要倆娃過得好就行。”

    “你們什麼時候過去?要不等李闊帶她回來認認門也行。”李和建議老倆口不用去的那麼著急,“我跟燕子都在那呢,有些事情你們不用多操心。”

    李兆輝道,“那不行,不能什麼事都指望你,聽燕子說你還借錢給那小子開店了?你這做哥哥的可不能那麼慣著。“

    李和道,“都是自己家兄弟,又不是外人。”

    天放晴之後,李和同李兆坤商量回去的事情,李兆坤這次沒有二話。

    他先把李兆坤送回香港,在香港過了一夜,第二天就北上。

    “李老二,你還知道回來啊!”李怡雙手掐著腰,對李和出去這麼長時間,表示很不滿。

    李和板著臉道,“誰教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沒大沒小。”

    “哼!”李怡勾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的道,“你不知道人家很想你嘛!”

    “嘿。”李和立馬又轉怒為樂,“小犢子真會說。”

    何芳道,“趕緊去洗個澡,身上一股味。”

    “好。”李和把李怡放下來,脫下外套,然後問,“今年的招生怎麼樣?”

    聯合利華大學的建設並沒有完全竣工,只有一部分主樓完工,但是目前已經開始招生。

    何芳道,“五個科系只招了163人,你說怎麼樣?”

    李和調侃道,“老師都比學生多了。”

    何芳道,“我們正在跟教育部申請,儘量納入高校統招,單純依靠自招,估計現在是什麼戲了。”

    李和問,“學費多少?”

    1996年之後,我國部分高校進行了並軌改革,對學生實行了收費制度,公辦學校尚且如此,何況是民辦。

    “2300。”何芳笑著道,“以前覺得搞教育沒什麼,現在覺得真不容易,每天都虧著錢呢,這壓力一般人可是受不住。”

    “我虧得起。”李和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既然選擇了辦教育,他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洗完澡,本來想吃飯,可是眼皮子打架太厲害,躺沙發上就睡著了。

    李怡沒讓他睡得如意,在沙發上跳來跳去,純心不讓他老子睡覺。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00
第1220章 噩耗

     “老實點行不行?”李和惱了,他喜歡閨女的活潑,可是沒個度的話,就討人嫌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李怡委屈的問。

    “是,老子太喜歡你了!安靜一點,讓老子睡會覺。”李和把她從沙發上拎下來,不准她再亂折騰。

    何芳道,“實在不行,你進屋睡。”

    “你也管管她。”李和沒轍,起身回屋,為了保險起見,還把門從裡面反鎖了。

    醒來後,看到李闊和李燕在客廳坐著,打了聲招呼,接著問李闊,“店址選好沒有?”

    李闊道,“在阜成門外大街,裝修的差不多了,過階段就開業。”

    李和抱著茶壺坐下,鼓勵道,“那就好好幹,收收性子,回去你爸還問呢,我就說你挺好,他們準備抽空就過來,你也做點成績給他們看看,別讓他們操心。”

    “我爸要來?”李燕很是驚詫的道,“昨個打電話,也沒聽他們說啊。”

    李和道,“估計這個月不來,下個月是肯定來的,說是要會親家的。”

    抬起頭問李闊,“你見老丈人,老丈人怎麼說?”

    李闊道,“雖然看我不快活,但是沒反對,只讓我們處著唄。”

    李和笑問,“什麼叫看你不快活?”

    李燕笑著道,“誰家的白菜讓豬拱了能快活的起來。”

    “誰是豬呢?”李闊得意的道,“好歹我也是潛力股。”

    李燕沒好氣的道,“少喘,好好做,哥這麼幫你,你可不能讓哥失望。”

    “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李闊對李和拍著胸脯道,“我要是做不好,不就丟你人了嘛。”

    李和道,“對我保證什麼,做好做壞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對自己負責就好。”

    他也就是言盡於此。

    睡到半夜,家裡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是孟建國的,他好奇這三更半夜的,孟建國能有什麼急事,非在這個點打電話,只是他聽孟建國說完,驚得電話從手裡掉下而不自知。

    “發生什麼事了?”何芳看出來了李和的異常。

    李和拿起電話,對著電話繼續道,“老孟,我知道了,明天就去辦簽證,我們一起去。”

    掛完電話,他才對何芳道,“老穆自殺了。”

    “你那個同事?叫什麼穆岩的?”

    “是他。”李和痛苦的閉著眼睛,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穆岩會走上自殺這條路的。

    “我記得他好像移民了吧?”

    “前年移民到澳大利亞的,怎麼就發生這種事呢。”李和有著一種揪心的痛,“哎,他居然能犯這種糊塗。”

    這下子,他徹底睡不著了,下樓找了一包煙,在那悶頭抽。

    早上,何芳看她精神不佳,也就沒有讓她送孩子,而是自己開車去送。

    這邊,李和等齊華辦好籤證,在第三天就坐上了飛往堪培拉的飛機。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第一次來澳大利亞,他沒有心情看什麼風景、建築,一到堪培拉,就轉機前往穆岩所在地悉尼。

    “小李,你們來了,不好意思,大老遠的麻煩你們來。”開門的是楊玲,她整個眼眶已經深陷了進去,顯得非常的憔悴。

    屋子裡還坐著幾個人,有老外,有中國人,看到李和同孟建國等人也都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沒事吧?”李和問出這話,就後悔了,感覺問的太傻。

    “你們坐。”楊玲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給李和等人一人倒了杯茶。

    “你好,我是穆岩的老同事。”李和向坐在左手邊的一個中年人伸出手,“我叫李和。”

    “你好,可以喊我Nicole,我是他的老同學,是我鼓勵他來澳洲的,只是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很突然,太突然了。”自稱為Nicole的中年人放下手接著道,“他是服用的過量安眠藥,送到醫院已經搶救無效。”

    “在自殺前有什麼徵兆嗎?”問話的是孟建國。

    Nicole攤攤手,“沒有,在他自殺的前一天,我們還一起去沙灘燒烤,有說有笑的,沒有什麼異常。”

    李和估計從他這裡也問不出什麼,可是看到楊玲這樣子,他又不好催著問。

    當晚,一行人在一家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坐車直達舉辦葬禮的教堂。

    穆岩的葬禮是按照澳大利亞本地的風俗辦的,先在教堂內舉行,由牧師主持追思禮,然後再一同前往墓地。

    李和想哭,可是已經哭不出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異國他鄉,穆岩匆匆的結束了自己的人生。

    穆岩的房子是買的,三層小樓,在本地屬於平民化的房子,李和百無聊賴的,圍著轉了一圈,屋裡太過壓抑了。

    “吃點東西吧,哪怕喝點稀飯也是好的。”孟建國安慰楊玲道。

    “謝謝,我很好。”楊玲笑的很勉強。

    李和道,“哪怕是為了孩子,也要堅強一點。”

    穆岩的兒子大概看著八九歲的樣子,楊玲沒吃東西,他也沒怎麼吃。

    “你說他怎麼這麼狠心呢。”楊玲再次忍不住哭了,“我早先就說他讀書讀傻了,太傻了。”

    她進到書房,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日記本,“你們看看吧。”

    李和先接過,隨意翻了兩頁,目光最後釘在最後一頁:

    這兩年抑鬱症很嚴重,受不了了,就去死一死,沒什麼重要的原因,大家不必在意我的離開。

    看到這一行,李和的眼淚水終於唰拉拉的下來了。

    他一直不知道穆岩有抑鬱症。

    把日記本從頭至尾大概翻了一遍,都是穆岩這兩年的心路歷程,他發現穆岩真的過得很痛苦。

    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穆岩會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來到澳大利亞,原來一切都是逃避。

    把日記本給了旁邊的孟建國,然後問楊玲,“你這後面有什麼打算嗎?是回國還是繼續呆在這裡?你放心吧,不管你怎麼選擇,後面我會幫你安排。穆岩在公司還有股份,你和孩子都有繼承權,生活上不用擔心。”

    楊玲道,“當初是他來,我才願意跟著來的。現在他不在了,我一個人在這更沒多大意思了,人家說話我都聽不懂。”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00
第1221章 隻言片語

     她沒有什麼文化,勉強讀過小學,英文字母只識得abc,至於英文能力,是一點也無的。

    在澳洲,全部的對外溝通都寄託在穆岩身上,她只能做做去超市買菜這種小事。

    現在,穆岩走了,她一個女人,無依無靠,還要拖著一個孩子,可以想見有多艱難。

    李和道,“那你這邊料理一下,等情緒緩和一點,就跟我們一起回國吧,這樣呢,互相以後都有的照應。”

    穆岩和他既是老同事,又是合夥人,同時還是最要好,最交心的朋友,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他都有責任和義務照顧穆岩的家人,責無旁貸。

    “謝謝,不過,不用那麼麻煩,你們有事情可以自己先回去的,我知道怎麼坐車,怎麼買機票回去。”楊玲笑笑,不想麻煩任何人,儼然想維持一下最後的體面,這是她骨子裡的倔強,她不希望因為她們是弱小或者是孤兒寡母就同情可憐她們。

    這和親疏遠近沒有關係。

    “沒事,我們不著急,”李和苦笑著道,“我還是希望你想開一點,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穆岩的葬禮過去三天以後,他才敢這麼安慰。

    “他連片骨頭灰都沒剩下,就這麼埋這了,你說,我這回去咋和他媽交代啊!”想到老人,楊玲又接著哭開了。

    李和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現在安排人接老人過來,如果老人願意的話,以後我也會帶老人過來看看。”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同孟建國趕過來之前,楊玲和穆岩的朋友們迫於骨灰不宜攜帶回國,就讓穆岩直接在這裡安寢。

    實行的是土葬。

    即使李和現在想辦法帶回國,開棺也非常的不吉利。

    “不了,謝謝”楊玲又嗚嗚的哭開了。

    李和待她情緒穩定下來,就和孟建國一起出去轉轉,不自覺的又心情煩躁的點起來了一根菸!

    “老子就不信邪了!”他氣的把剛點起來的煙又扔到地上,心不甘情不願的狠狠踩了一腳。

    “幹嘛?”孟建國被李和這惡狠狠的聲音和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李先生剛好想起來他在戒菸而已。”齊華適時的插了一句,反正這種事情他不是遇到一次兩次了,早就習以為常。

    “就這?”本來不是笑話的,但是孟建國等人,為什麼都感覺這麼好笑呢?

    李和嘆口氣道,“那你以為呢?哎,你們是不知道,這戒菸真難啊,別這麼看著我啊,有本事也戒個煙給我看看啊。”

    他想用煙來緩解下情緒,可是又煩躁了起來!

    戒菸好難啊!

    戒菸的痛苦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精神層面的自我折磨。長久被一塊大石壓在心頭,做過各種嘗試未果後,這種壓力可想而知!

    他還是真不想學上輩子把煙給抽噁心了,然後就戒菸了!

    經過一次那痛苦,絕對不想再試!

    其實,現在他明白了,說一千道一萬,什麼方法都是假的,戒菸還是需要靠自律!

    孟建國笑著道,“別看我啊,我是早就戒菸了,不再是菸民。以前每次看到車站跟前,有老頭專門撿煙屁股抽,心裡不舒服啊。你以為我是同情?

    不,我是討厭,因為我和他們是同類。

    說句難聽話,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貧困潦倒了,我可能和他們一樣。

    心裡啊,就只有一根菸的渴望,哪裡還會顧什麼臉面不臉面。

    更別提什麼鬥志之類的。”

    “得,你牛。”李和豎起大拇指,對著胡大一道,“咱們向他學習,一起努力戒菸。”

    “別算上我,我是真沒法戒菸,現在壓力這麼大,每天就靠這點煙喘口氣呢。”胡大一擺手拒絕道,“真戒了,我也非得抑鬱症不可。”

    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怎麼說過話的劉乙博,突然嘆口氣道,“我現在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澳大利亞了。”

    “抑鬱症唄。”孟建國想不到劉乙博是哪根筋不對了,拿這種大家都知道的問題提問。

    “深層次的呢?”劉乙博接著問。

    “你這以為搞文字工作呢?”孟建國這下子更不明白劉乙博的意思了。

    “其實啊,國內和國外的環境還是不一樣。”劉乙博不再賣關子,繼而道,“在國內,你要是跟人說你有抑鬱症,有幾個人能信你的?瞭解你的,以為你是玩笑話,不瞭解你的,以為你精神病呢。

    而且,有時候說話做事很容易成為別人的異類,再繼續生活在這種環境,肯定不能自在啊...”

    孟建國笑著打斷道,“在國外就不接觸人了?當然,這澳大利亞人是少點,可也得接觸不是...”

    “這就是為什麼說教育要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原因了,起碼中國人的眼界視野得差不多和發達國家接軌。”胡大一打趣道,“連你這種人都不知道什麼叫抑鬱症,心理知識睏乏的可怕,更何況其他人了!

    在發達國家,不敢說大多數人能理解有心理疾病的人,但是起碼有一部分人能理解,大概會尊重一點,這再國內就很困難,不笑話你就不錯了,甚至以為你吃飽了撐得,胡思亂想呢。”

    “這還真是。”李和深以為然。

    他又想到,這也許更是一部分人選擇出國的原因。

    當然,有機會出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出國,哪怕此時中國經濟蓬勃發展,中國人攜手世界即將跨入21世界。

    出不去的,不是不想出去,其實是被困下來的。

    選擇?

    根本沒得選擇。

    精英才有資格選。

    眾人接著又聊到那對孤兒寡母身上,孟建國自責道,“我和老穆都是80年畢業之後留校任教的,那會你們還是學生,我和他就已經在單身宿舍樓住著了,我倆處的最好。

    哪怕後來,倆人都離校,我們也是在一起供事,也是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最多,但是,哎,他真的和我說過,他有抑鬱症,我那時候也真的笑話過他,後來他就不再提了。”

    說完,他又懊惱的拍了下腦袋。

    眾人又紛紛勸慰,表面這事情不怪他,無知的又不止他一個。

    “不知不覺,認識都有17年了啊,”孟建國嘆口氣,遲疑了一下,還是接著道,“我很瞭解他,他這個人很有責任擔當,我不相信,他會這麼突然走人,而不給媳婦和兒子做安排。”

    李和問,“你的意思是?”

    “起碼給留個隻言片語什麼的吧?”孟建國道。

    “筆記本我看完了。”李和接著道,“最後一頁就是他死前留的,算遺囑吧?怎麼能叫沒有隻言片語?”

    “咱們現在看的那個日記本,只是他其中的一本,他是個掉書袋子,之前每天有事沒事都要記個千兒八百字,認識這17年,他只耽誤過一天,還是他老婆生孩子那天,他沒功夫寫,”孟建國見大家還沒理解,就急切道,“突然要走了,怎麼就可能留一兩行?”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其它地方也留了。”李和恍然大悟。

    孟建國,“也許啊,真有遺書,只是楊玲沒拿出來。”

    “你是懷疑楊小姐....”齊華露出驚愕的神情。

    “閉上你的臭嘴。”李和沒好氣的道。

    齊華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朝著他這邊望過來,疑是他說了不該說的話,可是他還沒說完啊!

    好吧,他的表情,也許就告訴了大家,他會說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00
第1222章 遺書

     想當初,中再集團員工郭勝利因為不堪工作壓力,跳樓自殺,在電視報紙上,沸沸揚揚的鬧了好一階段。

    後來水落石出,魏潔這樣的女人自然是被千夫所指。

    在場的這些人,不一定都是中再系的員工,但是多多少少對這件事都有耳聞,其實更多的是關注下李老二。

    此刻,他們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齊華會把楊玲和誰聯繫起來。

    但是,齊華不熟悉楊玲,這場的人卻都熟悉楊玲。

    楊玲雖然讀書不多,沒什麼文化,卻是很多中國男人能希望找到的賢妻的代表,吃苦耐勞,善良不軟弱,對生活又很容易滿足,不急躁不抱怨。

    穆岩是一直被她當做偶像來看待的,生活上更是把他伺候的像一個孩子,在楊玲的心中,他是天,是地。

    所以,對在場的人來說,他們寧願相信楊玲為穆岩而死....

    至於其它的懷疑,根本就沒得懷疑!

    孟建國道,“老穆過世的消息,第一個打我電話的不是楊玲,我還是輾轉幾道消息過來的,穆岩之前在搞教輔的時候,又辦了一家出版社,出版社的社長就是他的老同學叫普寧,普寧是從和咱們上次見到的那個nikcole嘴裡知道的。

    普寧見我沒反應,就夜裡請我喝酒,才過來試探我,果真我是不知道。

    等我再接到信息,已經是過世三天,所以才慌裡慌張三更半夜挨個打電話給你們。

    來了之後,這楊玲啊,就是那性子,就是死了男人,也不想麻煩人。

    老穆的遺囑大概就是託孤的性質,能托給誰?

    大概就是咱們這些人。

    她要是不想麻煩人,自然就藏著不拿出來罷了。

    所以啊,這老穆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他媳婦這性格,是這麼個要強的,什麼都要自己死撐著。”

    “還真是這樣。”李和一琢磨,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估計差不遠。”胡大一也認可的點點頭。

    其他人也是跟著附和。

    齊華一時間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怎麼屋子裡那麼一個看著貌不起眼的中年婦女可以引得這麼多大佬做背書!

    對方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我見猶憐的女人,顏值也就在及格線之上,五官耐看罷了!

    劉乙博攤攤手道,“那怎麼辦?找她要遺書看看?大家總得把這解開吧。”

    孟建國想了想,硬著頭皮道,“我跟她最熟,還是我去找她吧,你們在這等著吧。”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就一個人進了屋門進去,令人驚奇的是,不一會兒又推門出來,手裡還遙舉一封信。

    李和驚奇的一把搶過,眼光信封署名上,只是沒有想到是,這封信居然是寫給他的!

    而且還是一封帶著郵票的國際信件!

    上面還蓋著一個藍色的郵戳,表明投寄失敗!!

    驚奇的問,“這封信一個月前就寄出了,然後又被回退回來了?”

    孟建國點頭,“我問楊玲了,她說是穆岩自殺第二天才回退回來的。”

    接著又嘆口氣道,“看來,自殺這事,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還不是衝動。”

    “你直接要的?”李和問。

    孟建國道,“那要怎麼樣?”

    “既然她有心要藏,就不會這麼輕易給你吧?”胡大一不解的問。

    “為了孩子的一切,一切為了孩子,他能不給?為了自己的骨氣,擋孩子的前途就不應該了。孩子是她的軟肋,”孟建國嘆口氣接著道,“還有,咱們都知道了,她再掖著,顯得自己不磊落,她也不願意擔這個名聲。”

    李和緩緩展開遺書,他很確定這是穆岩的字跡,因為穆岩喜歡蘇軾,而且蘇軾執筆為“側臥筆”,適合鋼筆寫,所以穆岩專門臨摹蘇軾,就是那種所謂的‘石壓蛤蟆’,字體多取側勢,結體扁平稍肥,所以穆岩的字體,他是不能認差的。

    “小李子:

    給你去這封信,是想讓你來幫我收屍的。

    趕緊來,不然真臭了,南半球熱的很。

    本想給你直接電話,可是倉促之中,不知如何開口,但是我想,即使我不說,你大概也是能理解我的,我只是想給世界騰個位置而已。

    今次一別,永無相見,聚散無常,切勿想念。

    我朋友極多,也有親胞兄弟,但是極有能力者只有你了,善後事只能拜託與你。如你不便接受,不必為難,本就是極不合理的請求....”

    “第一:不回國,麻煩,從簡,但是不要進悉尼華人區的墓地,我去看過,放鞭炮、煙花的甚多,太過吵鬧,我不喜歡,還是安靜一點的好。

    第二:我的固定資產只有這套房子和在京大附近的一套房子,皆已委託律師辦理,轉入楊玲名下。賣或者自住皆可....

    第三:我想她大概是不願意留在此地,因她不懂英文,現金已經全部匯入她在國內的卡內。

    第四:我在公司股份,請幫我保管到我兒子成年,如有分紅,可匯一部分給我的父母,其餘可全交有她處理,雖然我有那麼點嫉妒你,但是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是不希望你那麼快破產的.....”

    “我對不起她,請務必勸她改嫁,現代社會,正常的很,不必守舊,我兒子可以交由我父母,當然我兒子,也是對不起的很.....

    但是,還是煩請你幫我督促一下他教育問題。”

    “遺像不要留,別嚇著孩子,我本就盡不到撫養責任,何必讓他懷念。”

    李和看完之後,長嘆一口氣,擦擦眼角,把信遞給了其它人。

    看完後,無不暗自垂淚。

    一幫亞洲老男人,站在街道馬路上揉眼淚,惹的路人側目。

    李和把信收好,揮揮手,“走吧,找個酒吧喝一杯。”

    沒有走遠,附近就是一家小酒館,本就不大的酒館,一下子湧進七八個原本躲在暗處的保鏢,他們裝作客人的模樣,散亂的坐在周邊,待李和等七八個人進來,更讓酒店的老闆驚喜連連,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要不然就是這幫子只知道拚命工作不花錢的中國人的腦子突然開竅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01
第1223章 科學的進步

     在悉尼這樣的大都會的近郊區,近二三十年來興起了一大批華人聚居衛星城,這些新興衛星城更具規模,也更繁華熱鬧,只是華人的密度不那麼大。

    可是華人人數依然不少,特別是最近兩年,越來越多。

    當然人最多的還是唐人街,主要作為作為老僑民的根據地,另外還有一些新來乍到的文化程度比較低,英語不通的新移民或者偷渡的,仍喜歡以唐人街為初來澳洲的落腳點,因為在這裡比較容易找到鄉親和朋友的幫助。

    這兩地的華人區別在於,唐人街的華人窮點,衛星城鎮的華人富一點。

    但是在酒館老闆看來,這兩地的華人沒啥區別,都是拚命掙錢,拚命存錢,也不見他們花錢的老摳,他的酒館從開業到現在,接待過的華人簡直是少的可憐!

    當然,揮舞不同旗幟的旅客團,不算在內!

    “服務生,來一打啤酒。”酒館老闆還在納悶的時候,在噪雜喧鬧中依然聽見了那一口流利的英語,似乎是倫敦腔,但是又不那麼肯定。

    他目光盯著那個留著板寸的中國男人身上。

    “請快一點,謝謝。”李和見酒館老闆居然有閒工夫看他,就又催促了一遍。

    還是一口流利的荷蘭版的倫敦腔。

    “稍等,馬上就來。”酒館老闆朝著服務生招招手,示意加快速度。

    啤酒過來,李和等著一人倒了一杯,二話不說,都各自先悶頭喝了,顯然心裡都不好受,只有先乾為敬。

    李和又喝完一杯,接著道,“大家有事情的就先各自回去吧,買最快的飛機票,不要耽誤事情,我就在這多停留幾天,到時候帶這娘倆一起回去。”

    孟建國和胡大一等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沒有反對,畢竟他們留在這裡,實際上也不再有多大的意義,斯人已逝。

    剩下的,他們可以安心交給李和處理。

    胡大一突然道,“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還是咱們當老師住宿舍樓那會。”

    “深表贊同!”孟建國豎起大拇指道,“每天上完課,打打球,看看書,耍耍牌,喝喝小酒,那日子,真叫美滋滋。”

    胡大一道嘆口氣道,“可惜就是回不去了,你想想,那會不光有你們,還有李科、胡援朝,大家在一起多自在,哪裡像現在,煩心啊,鬧騰啊,這事那事都不停,還都不是關乎錢的事!”

    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現在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已經不算事情!

    “老闆,錢要是花不完的話,可以贊助一下科研事業嘛!”這些年唯一肯堅持留守學校的,只有一個劉乙博了,“也算是為國家科技進步做貢獻嘛。”

    孟建國指著李和道,“大財主在這呢,打秋風也得看秋風朝哪來吧。”

    劉乙博道,“你也好意思讓人家再捐,你也不算算他捐多少了,一年起碼都有好幾億吧。”

    “這倒是。”孟建國不置可否。

    “怎麼你們研究文字學的也缺經費?”李和問劉乙博,見他似乎有怒裝,趕忙堆笑道,“得,我知道,你們幹得不僅僅是咬文嚼字的工作,你們對計算機領域的貢獻很大。”

    劉乙博再次嘆口氣道,“我現在日常任務標註釋,做錯誤分析,增加音素、音位的數量和狀態規範,最後就是編寫和測試有限狀態語法。

    但是其實這些工作,像你說的,其實真不用多大的經費。

    但是你知道,國外有經費的都在做什麼嗎?”

    “這個我真不知道。”李和尷尬的攤攤手,他知道,一不小心又刺激到了劉乙博,“我是門外漢。”

    劉乙博冷哼道,“知道喬姆斯基吧?

    他是當代最重要的語言學家和哲學家之一,當然,從我的角度來看,他的語言學的貢獻更大,他出版的一本書叫《句法結構》,首創了轉換生成語法。

    別小看搞語言學的,就你們這幫子科班,只要講編譯器,就甭想跳出這個人的理論,因為編譯器必須涉及到文法,在計算機科學中,文法是編譯原理的基礎,是描述一門程序設計語言和實現其編譯器的方法。

    現在國外有錢的研究室就是根據他建立的能夠解決與語言學密切相關的人工智能問題的理論框架做人工智能研究呢!

    而且美國在八十年代人機對話的研究就已經初有成果了!

    咱們呢?還停留在什麼智能化電力系統、智能化化工、智能化煉鋼這些表層上面!

    就這,還是國外花錢買的系統。”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有點痛心疾首。

    “要不你出來,我乾脆你投個幾億得了!”李和笑著道,“你也知道的,我真捐給學校,你們語言學研究室不一定分的那麼多,畢竟還是僧多粥少嘛。”

    劉乙博道,“人工智能只是我舉得一個例子,但是這個也涉及到許多學科,本來就是交叉學科,計算機科學、信息學、數學、神經生理學、語言學....都得有一個統籌兼顧才是好的,單靠我們靠語言學的也不行。”

    李和拍著他的肩膀笑著道,“回去我就找你們校長,給學校的實驗室捐1個億吧。”

    “別啊。”劉乙博擺擺手,“我就跟你們開個玩笑,你們有錢我知道,那是你們的,別為了我,搞這麼衝動。”

    李和笑著道,“母校培養了我,我給母校捐筆款,跟你沒關係。”

    “你真要捐啊?”劉乙博這次問的反而不確定了。

    “當然了,這種事情不開玩笑。”李和認真的回答道,“只要對中國科技推動有進步的事情,他都樂意做。”

    最近剛剛發生的一件新鮮事,讓他高興不已!

    一家本來生產農機配件的小鄉鎮企業,因為得到了通商銀行的外貿資金支持,又得到了地大集團一些蘇聯專家整理的技術支持和專利技術授權,開始山寨美國一家割草機企業的產品,然後出口,越做做大,年產值過億!

    但是,最後因為原廠的質量做的比他們山寨品還差,品牌信譽下降,而影響了他們這個山寨產品的銷量!

    叔叔不能忍,嬸嬸也不能忍!

    一怒之下,這家鄉鎮企業反手收購了這家美國割草機企業!

    這麼點小事,就讓他李老二得意了許久!

    有時候,李鬼也能做掉李逵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01
第1224章 差別

     “那你得跟我們校長說好,我們這語言學研究室可不能不給。”劉乙博做了特別的補充。

    李和笑著道,“你可把心放進肚子吧,說實話,這一個億有點少,不過你放心,我先給一個億,後面的我再給點,總共十個億,我分批次給。”

    院校科研主要還是靠政府的錢,他身為私營業主,自然幹好私營業主的事就好,他的企業同樣在做研發,同樣在推動科技進步,同樣需要源源不斷是資金投入。

    他再大公無私,也不能在自己家孩子都沒吃飽的情況下,去喂別人家的崽子!

    “不少了!”劉乙博笑著道,“這些年,學校陸陸續續收到不少捐贈,有物質,有圖書,當然還有現金,像許多大公司也就是三五百萬,就這還得在釣魚台賓館舉行個捐贈儀式,電視台記者和報社記者那是一個不能落。

    所以,單靠一兩個人的捐贈,哪裡能有多少。學校也是極少成多,總款項並不少。”

    “再說,學校還有校產呢,比如方正的第12萬電腦已經下線,可是不少賺。”孟建國說完,話鋒又是一轉,調侃道,“當初,江處長在位置上的時候,大家還替你可惜呢,人家招你做女婿,多好的事情啊,都指著你吃後悔藥呢。

    結果呢,現在你用事實說明,你有不在乎的底氣。”

    李和笑著道,“我那會就不差錢好吧,說什麼在乎不在乎,其實呢,我現在是慶幸沒有娶。”

    “別說你看不上,我都看不上,”胡大一扭著嬰兒肥的腦袋,運用自己嚴密的數學邏輯論證道,“這娘們漂亮歸漂亮,可不是所有的漂亮娘們兒都是能做老婆的。

    從統計學上來說,對於終身伴侶,如果男人在美貌上降低要求,絕對會在在其他方面提高要求。

    像江映雪這種,表面上看著和氣,其實骨子裡傲氣的很,簡直是自我為中心,誰娶回家誰倒霉,別指望能旺夫。”

    李和道,“照你這麼說,我媳婦漂亮,也傲氣,我是娶錯了?”

    胡大一道,“不一樣,江映雪傲氣是依仗於自己的美貌,沉迷於自己的美貌而無法自拔!

    而何老大的傲氣是源於自己的學識和見識,不是一個類型,她同閆紅一樣只是沉醉於用智商碾壓人的快感之中。”

    這話說的李和竟然無言以對,仔細想想,真的非常在理,何芳和閆紅真的是這麼一類人,區別在於,何芳打擊人向來是直來直去,很少繞彎子,而閆紅屬於笑裡藏刀,不經意間就能戳傷人的。

    他突然間又想到了王慧,這位直接就是精準核打擊!

    在酒吧喝的醉呼呼的之後,李和等人相互攙扶著回到了酒店。

    對於這幾個酒氣熏天,衣衫不整的粗魯中國人,許多人露出來了厭惡的神情,紛紛避讓。

    “完犢子。”李和不屑的癟癟嘴。

    “他們不是因為我們的禮儀討厭我們,而是因為我們的身份,我們的膚色。”胡大一咧著嘴笑,酒店出入的醉鬼多了去了,也不見他們這種神情。

    都不在意的笑笑,乘著電梯進了各自的房間。

    “nikcole?有事?”李和剛從電梯間出來,就發現一個人守在自己房間的門口,其中一個是自己見過的,穆岩的同學nikcole。

    “李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施洋,同樣是皖北,跟你是老鄉,在悉尼科技大學讀完哲學博士就就定居在這裡了。”nikcole伸出手。

    “想不到在這裡能見到老鄉,不容易。”李和沒拒絕握手,對他道,“進屋做。”

    他猜測對方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要不然態度與之前相比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逆轉。

    “謝謝。”施洋進屋接過齊華遞過來的茶,然後對李和道,“為了老穆這事,李先生千里迢迢過來,可見你真是有情有義之人,真是辛苦你了。”

    “你們也沒少幫忙。”李和接著拿出來一罐啤酒,遞給施洋,“來一個?”

    “那就不客氣了。”施洋接過啤酒,就把茶水放下,對李和道,“敬你一個。”

    “施先生,你找我有事?”李和抿一口酒,他可不認為對方是來和他續什麼老鄉情義的。

    “李先生,恕我眼拙,當天居然沒有反應過來,其實你的名字報紙、電視上,我不止聽過了。”施洋苦笑道,“很抱歉。”

    “哦,我以為什麼事呢,我這人長的大眾臉,很難讓人有什麼印象。”李和不以為意的道。

    施洋道,“你是中國人的驕傲,真的,當初我聽說中國人做了首富的時候,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覺得聊齋呢,事實上,你向全世界證明了,中國人不比任何人差。”

    “驕傲?這個說的誇張了。”李和擺擺手,“我只是向中國人證明了,我這種人都能發財,你們又憑什麼不能,僅此而已。”

    他說的很真誠。

    “你真謙虛。”施洋笑著道。

    李和很隨意的問道,“你在澳洲主要做什麼工作?”

    “我在一所大學做教職工作,收入雖然不多,但是幸在輕鬆。”施洋坦言道,“這種生活很適合我這種人。”

    李和把啤酒喝完,自己開了一罐,又遞了一罐給他,“酒多的是,不用客氣。”

    “那就失禮了,我這人酒量不是太好。”施洋摘下厚厚的眼鏡,哈口氣,用從口袋掏出來的布擦了一下,接著道,“李先生,我有個冒昧的請求,不知道合適不合適說....”

    “不說出來怎麼知道冒昧不冒昧?”

    “我現在是華人聯合會的會長,”施洋笑著道,“我代表聯合會的所有同志誠摯的邀請你給大家做個演講。”

    “多久沒回國了?”李和搖著頭道,“國內都不用同志了。”

    “啊...”施洋面色有點尷尬。

    李和想了想道,“這個我倒是沒法子允諾你,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老穆的事情,當然,還會有自己的事情。”

    “這個我理解。”施洋點頭。

    李和對齊華道,“你留下施洋先生的聯繫方式,再看看我的日程,你們倆多聯繫商量,有時間就可以。”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19
第1225章 礦業

     “多謝!”施洋站起身表示感謝。

    “不用客氣,那麼常聯繫。”李和讓齊華送客。

    洗完澡,齊華敲門進來道,“李先生,泰利森的總裁辛格先生想見你。”

    “泰利森?還什麼辛格?”

    確定不是泰山版的獅子王?

    李和有點懵,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

    對於李和的記性,齊華向來不抱什麼指望,只得提醒道,“泰利森是你指示孫軟銀先生收購的澳大利亞鋰業公司,它的鋰礦產出約佔全球礦石鋰產量的65%,在全球所有鋰資源供應中佔到約35%的份額。泰利森擁有世界範圍內儲量豐富,品質優越的鋰輝石礦....”

    “得,想起來了。”李和打斷了,這家鋰業公司還是他和藤田集團的梅原末治較勁的時候順手收購的,他都差點給忘記了。

    齊華道,“咱們一到這裡,他就預約了,我看你一直沒有時間,就推到了現在,他現在都在樓下的房間住著。”

    “讓他進來吧。”李和起身批了一件衣服,又一壺茶。

    門再次推開,進來的是一個腰大膀粗的印度裔。

    “李先生,非常高興見到你。”他得到李和的示意後,就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然後接過來了齊華送來的茶。

    “喝茶。”看到對方是印度裔之後,李和才對辛格這個名字沒了困惑,這和在中國一樣,叫小明和小麗的,沒有一千萬,也有八百萬。

    “謝謝。”辛格坐直身子道,“孫先生囑咐我,你來澳大利亞,一定好好好招待,並且多聽一下你在工作上給出的意見。”

    李和摸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再看看對方濃密的大鬍子,再次感受到了這人種之間的差異。

    “那倒是不必,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這邊已經已經有接待的同事,對於礦業,我也是一無所知,專業的事情還是需要交給你們這些專業的人員來做。”

    他們從悉尼一下飛機,就有manggo石油公司的人前來接機,從出行到住宿、吃喝,倒是沒有讓他們自己操過一點心。

    manggo作為東南亞第二大石油零售商,當然不拘於在東南亞發展業務,早就在澳大利亞開花結果,其加油站遍佈澳大利亞主要城市,目前是澳大利亞第五大石油零售商。

    “李先生,還有一件事情,孫先生和我說,這件事只有你能夠做出安排。”辛格認真的看著李和。

    “那你說吧。”

    畢竟人家守候了這麼久,不讓他說話顯得有點不近人情。

    “李先生,我認為,現在是擴展礦業的好機會,只做鋰礦有點太可惜了,你是世界首富,你有富裕的資金,應該在這裡做更多的傾斜投入。特別是鐵礦石,這是一門好生意。”辛格繼續滔滔不絕的道,“澳大利亞的鐵礦石不僅儲量豐富,而且具有良好的採礦條件。

    只是由於澳大利亞北部地曠人稀,且無鐵路,物資運輸主要靠公路運輸,在礦山至港口間的公路上,運送礦石多用超長列車,這極大的增加了運輸成本,導致長時間內無法與巴西的鐵礦石廠商競爭。

    但是政府在努力改變這一狀況,首先是勞資關係體制進行了變革,例如採用‘工作場所協議’和‘企業協議’,使近些年由罷工導致供應停頓的數量急劇下降,在那些只瞭解過去歷史的人中,有一些人不能立即相信這種變化。

    我在礦業做了二十年,我有理由相信只要積極地維持和增強供礦能力、改進供貨穩定性以及提高生產率,一定能夠增強了鐵礦石的總體競爭力,澳大利亞的鐵礦石產業會得到極大的發展...”

    “我相信澳大利亞礦產行業的發展潛力,但是,據我所知,澳大利亞政府對投資好像是有限制的吧?”這才是李和一直對礦業猶豫不決的原因,他是多麼怕麻煩的一個人!

    “不,李先生,你可能誤會了什麼。”辛格糾正道,“澳大利亞國內資本有限,因此礦業的開發一直在很大程度上依賴外資,基本上一半的礦產都在外國投資者手裡。

    雖然工黨政府在七十年代做出了一些特殊規定,例如凡超過500萬澳元的投資項目需報政府審核,至少擁有50%的澳大利人股本,並且董事會或項目領導集團中澳大利亞人至少有50%的決定權的項目才可以獲得批准。

    不過這些規定的實施是比較靈活的,如果政府確信某個項目對國家有利,而且一時無法籌足金額,該項目會被允許在不足50%的澳大利亞入股本的情況下進行。

    而且,在八十年代的時候,澳洲政府又放寬了限制,基本上不是很嚴格。

    總之,外國投資政策是與資源開發和利益分成緊密相關的,澳大利亞豐富的礦產資源需要海外資本幫助開發,它可從增加的經濟活動和相應的就業中獲利。

    因此澳大利亞政府對外國資本的投入基本持歡迎態度。

    政府的外國投資政策的目的在於為澳大利亞從礦產開發中獲得最大利益。”

    李和笑著道,“你知道的,我要投資的可是幾十億幾百億,不是你說的什麼幾百萬,投資小礦有什麼意義呢?你確定我投個幾百億,澳洲政府不會幹涉?”

    “李先生,你對礦業還是不是太瞭解。”辛格再次向李和解釋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非常的執著於礦山的所有權,我覺得這個認識是不對的。

    90%鐵礦集中在西澳州皮爾巴拉地區,礦口有大有小,小的服務年限有十年八年不等,大一點的也就四五十年,服務年限一結束,這些礦將毫無價值。

    所以,如果最後不能獲得所有權,我們也可以承包。”

    “承包?”李和以為只有中國在搞承包,他調整坐姿繼續聽。

    辛格道,“這在澳大利亞是很流行的做法,從小型金礦到大型鐵礦和金屬礦山,礦業主都在利用承包商進行承包開採。

    礦山對外發包的工程包括從開挖、掘進到礦石運輸的各個生產環節。

    事實上,大公司實行工程發包能提高勞動生產率和設備利用率,而小公司採取工程對外承包,則不必增加資本和人力的投入就能提高經濟效益。”

    李和想了想道,“去寫計畫書去吧,然後交給齊先生。”

    “謝謝,我會盡快給你你。”辛格出門前和齊華握了握手。

    並不是所有的印度人都是這麼逗逼的,辛格的出現,改變了李和對於印度人的刻板印象。

    “我覺得辛格說的很有道理,國際鐵礦石的價格在節節上漲,而且之前我也聽你說過,中國將有可能成為全球鐵礦石消耗最大的國家,把鐵礦石的價格主動權控制在自己手裡才是正確的。”齊華送出辛格之後,也順帶著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李和只是點點頭,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19
第1226章 失去愛人的痛苦

     從內心來說,對於澳大利亞的鐵礦石項目,原本李和還是持保留態度的,他不想在這裡浪費過多的時間和精力,為了一個長期得不到結果的項目。

    但是,此刻辛格的一番說法,讓他隱隱有點意動,鐵礦石這塊蛋糕實在是太誘人了!

    穆岩的葬禮雖然是按照西式辦的,但是依照中國人的習俗過了一個頭七。

    沒有放鞭炮,但是這紙錢在這西式的墓地裡燃燒,還是有點格格不入。

    “老穆啊,委屈你了。”李和往紙堆裡倒了杯酒,火苗竄起來,他看了看左右的墓地,嘆口氣道,“你周圍的鄰居都是洋鬼子,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打麻將,要是不會打,你得教他們,發揚一下國粹的同時,也給自己解解寂寞,要不然,你一個人真的會很孤單的。”

    “是啊,老穆,就怕你孤單。”劉乙博說著說著就自己哭了,“你說哥幾個以後都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可怎麼辦,真的,給自己找點樂子,有時間的話,哥幾個以後一定常回來看看你。你一個人也不用怕....”

    最後終於忍不住,哭的更大聲了。

    “哥們。”孟建國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道,“我剛剛給你看了,你這附近有好幾個漂亮的洋妞,也是香消玉碎?,跟你挺般配的,你活著的時候就那麼累,那麼拘謹,這都沒了,還講那麼多干嘛,該瀟灑就瀟灑一回....”

    大概是受了劉乙博的影響,他的眼淚自始至終就沒有停過。

    “穆寅,過來和你爸爸說幾句話。”李和把穆岩的兒子拉到跟前,安撫道,“以後啊,咱們就不能常常見到爸爸了,給爸爸告個別吧。”

    “爸爸,我昨晚夢見你了....”穆寅的年齡不大,但是該懂的他都懂了,他不明白死亡是什麼,但是他明白,他再也見不到爸爸了,他的眼睛一直是紅腫的。

    墓碑上,穆岩的照片笑的很燦爛,李和盯著他的眼睛,很是認真的道,“老穆,請相信我,孩子我會幫你撫養成人,你兒子以後就是我兒子,我會教他做人,我會讓他受最好的教育,過最好的生活,甚至你老穆家開枝散葉這事,我也會幫著你盯一點。”

    “老李,你快過來。”孟建國扶著暈倒在地上的楊玲,急忙招呼李和。

    李和沒有掐她人中,只是摸了下她的鼻息,“大概是傷心過度了,我來背車上,送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倒是真心的希望楊玲能夠大哭一場,這樣不至於把什麼都壓抑在心裡,人經不住憋啊,憋的時間長了,會出毛病的。

    楊玲醒來的時候,呆呆的望著坐在沙發上的孟建國和李和等人。

    劉乙博悄聲問李和,“你說,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哎,不是沒有可能。”李和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如果不是有穆寅做羈絆,她真的撐不下去啊。”

    只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才能明白失去愛人的痛苦,他失去過,他懂,何況面對的是愛人的死亡。

    失去愛人的滋味,不是哭泣,不是崩潰,不是低吟悲傷,而是四肢疼痛一般的幻覺。會疼,會悸動,沒有任何真實的來源,但卻難以痊癒。

    “小李,你可以過來一下嗎?”楊玲從床上坐起來,把背靠在床頭。

    “楊姐,有什麼你儘管說,我們沒有不答應的。”李和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茶。

    楊玲接過茶,乾燥的嘴唇輕輕的抿了一口,勉強笑著道,“謝謝了。”

    “不用這麼客氣。”李和待她喝好,把茶杯重新放下,“有什麼事嗎?”

    “你會幫我照顧穆寅對嗎?”楊玲充滿希冀的問。

    “那是當然,”李和感覺到了不妥,隨即又接著道,“但是我們能給予的最多的是物質上的,媽媽給予的愛,是我們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他現在沒了爸爸,不能再沒有媽媽,你要趕緊的振作起來,哪怕是為了孩子。”

    她痛苦的閉著眼,喃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小李,你說,沒了他,我這該怎麼過啊。”

    他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天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是她的一切。

    眼淚濕潤了她的雙眼,可是她始終沒有放聲哭起來,在極力的控制自己。

    “慢慢來吧,孩子還小。”李和揉揉眼睛,他也不知道怎麼勸慰了。

    “我倆結親結的早,他考上大學那年之前,我倆壓根就沒說過一句話。他考上大學了,人家都說,我配不上他了,他要去做城裡人了。

    我當時是無所謂的,真的,你要真心盼一個人好,遠遠的看著就夠了。”楊玲突然笑了,“結果呢,有一天我在河裡洗衣服,他跑過來,我問他幹嘛,他漲紅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就跑了。”

    她笑的更大聲了。

    “老穆一直都是害羞的人。”李和跟著接話。

    “那會啊,我就明白他心意了,他不是沒良心的人。”楊玲笑著嘆口氣道,“後來他去上大學了,每個月那點生活補貼,摳摳巴巴的要往家裡寄,有一年回來,我看他瘦的成皮包骨了,真是心疼壞了。

    他是那種什麼呢,不言不語,但是心裡極有想法的,都沒他聰明,但是,他有什麼苦,有什麼委屈,從來又不輕易和任何人說,都是自己扛,”楊玲眼淚水終於下來了,“他老娘生病時候,我不顧我家裡反對,就住他家了,給他分擔一點,我不忍心看他苦啊。

    後來,他研究生畢業了,分配做了老師。

    我倆結婚了,小李,還記得吧,那會我從火車站出來,還是你和他一起接我的。”

    “記得。”李和擦擦眼淚,心酸的說不出話。

    楊玲接著道,“其實啊,我不傻,我知道他不喜歡我,他只是同情我,不願意辜負我,這是湊合的日子,湊合著湊合著就過到了現在。”

    李和安慰道,“他很在乎你,我這個外人都看的出來。”

    楊玲搖搖頭,“你們讀書的,不是常說什麼共同語言嗎?他和我是沒有那個語言的,都是我委屈著他了。你說,他活的憋屈不憋屈啊....”

    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19
第1227章 殉節

     “什麼共同語言不共同語言的,這個我從來沒聽老穆說過,相信我,他是真心的在乎你,喜歡你的,你說結婚這麼多年,孩子都這麼大了,他讓你受過委屈沒有,沒有吧?”李和把紙巾遞過去,安慰道,“他對你怎麼樣,咱們這些外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你蒙我。”楊玲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搖頭,表示不相信。

    孟建國道,“這有什麼不信的?你們夫妻這麼多年,你還能不瞭解他?他是個傲氣的性子,這輩子我就沒見他朝誰低過頭,除了在你這,你有時候耍耍小性子,是不是都得他哄著你,擱別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這倒是真的,老穆這人面上看著溫和,實際上跟個倔驢似得,“劉乙博附和道,“你想想,他跟你在一起之後,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就沒見他發過愁。”

    “你們又騙我,如果他開心的話,他就不能捨得下我們娘倆。”楊玲哭的停不下來了。

    李和又拿了一片紙巾給他,嘆口氣,然後解釋道,“他是得病了,抑鬱症,這種病發作起來很嚴重。”

    “我知道,我看見他吃藥了,一晚上一晚上的都睡不好,他跟我說是失眠,可是吃了那個藥之後,有時候能睡上一整天,都怪我,那會太大意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走上這一步啊。”楊玲又陷入了愧疚之中,“那晚,他像往常一樣吃藥,躺下來後,要說跟平常不一樣,就是話比平常多了很多,絮絮叨叨的說了好長時間,一會說孩子以後怎麼讀書,一會說家裡的存款情況,那天孩子踢球,整的埋汰,我洗了一天衣服,累的很,躺上就睡著了,沒肯聽他多說。

    早知道....早知道....”

    泣不成聲。

    李和道,“這事吧,怪不著你,你看他給我寄的信就知道了,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了,不是咱們能攔得住,其實,咱們退一步說,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解脫,人啊,得了這種病,熬的會很難受,你也睡一會吧,孩子不用你管,我們照看著呢。”

    “謝謝。”楊玲側身躺在最裡面。

    李和見她睡著了,就朝著孟建國等人招招手,眾人一起出了臥室,他還沒出門,卻突然又被楊玲喊住。

    “有事?”李和回頭問。

    “謝謝你們。”楊玲再次道謝。

    李和道,“說這些就客氣了。”

    “這是他的福氣,有你們這群好朋友。”楊玲笑著道,“謝謝你們。你們去吃點東西吧,中午到現在都沒吃呢。”

    “你好好休息,我給你帶點吃的回來。”李和把穆寅拉著,帶上門,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館。

    “叔叔,媽媽喜歡吃魚。”穆寅不忘記給媽媽帶吃的。

    “知道了,放心吧,會給媽媽帶的。”李和摸摸孩子的腦袋。

    眾人吃好飯,給楊玲打包了幾個菜。

    到了家門口,穆寅推開門,小跑進去,“媽媽,我回來了....”

    緊接著又傳來孩子的一聲尖叫。

    “不好。”李和趕忙跑進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看到眼前的景象,孟建國不敢置信。

    楊玲垂在房樑下,雙腳懸空,旁邊是一把倒地的椅子。

    幾個人合力,把他從房樑上放下來,李和摸摸鼻息,嘆口氣道,“沒了。”

    “沒事,沒事。”劉乙博捂著受到驚嚇的穆寅的眼睛,不停的安撫。

    穆寅一直哭,哭的很大聲。

    李和點起一根菸,對身後的齊華道,“給施洋打電話,讓他來幫下忙吧。”

    這個時候送醫院已經是無濟於事了,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體面的葬禮,但是對本地的葬禮不熟悉,只能依靠施洋。

    “哎,剛剛還好好的呢。”孟建國惱恨的拍著腦袋道,“都大意了啊,以為她哭出來就沒事了。”

    李和點點頭,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個勁的在那抽菸,不停的嘆著氣。

    “我帶他出去走走,這孩子嚇得不輕。”劉乙博很心疼穆寅,原本就沒了父親,現在更是沒了母親。

    楊玲葬在穆岩的旁邊,看著這一對夫妻的墓碑,所有人都忍不住放聲的大哭,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對善良的夫妻會這樣命喪他鄉。

    穆岩的房子,李和找保潔清掃一遍之後,把鑰匙交給了施洋,“租出去吧,房子長久不住人,缺人氣不說,還腐爛的更快,有人住大概會好點。”

    他準備等穆寅長大點,再把房子收回來。

    “而且每個月有點收入,可以做穆寅的生活費。”施洋同意這個做法,悉尼的房價和房租都不便宜,這三層小樓租出去,每個月都會有幾千塊澳元的收入,折合人民幣過萬,可以保證穆寅吃喝不愁。

    “謝謝。”李和沒反對。

    在賓館住了兩天,他打算走人,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他實在是沒有心情關注澳洲鐵礦的事情。

    只是剛買好機票的第三天,泰利森的主席辛格再次上班,他帶著一沓厚厚的計畫書,信心滿滿的向李和宣佈,“李先生,只要有15億美金,我們就可以在鐵礦業大展拳腳。”

    “15億?”李和沒去看什麼計畫書,淡淡的道,“具體說說吧。”

    辛格興奮的道,“想在澳大利亞獲得鐵礦的開採權並不難,有許多的礦山和礦主,但是想取得盈利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力拓和必和必拓在皮爾巴拉地區不僅幾乎壟斷了當地最好的礦山,更為重要的是牢牢控制了當地的基礎設施——港口和鐵路。缺乏足夠的優質資源、如天文數字般的基礎設施投入,使後來者無從進入。

    所以,我們可以用很少量的資金取得開採權,主要的投入就是在基礎設施的建設,我們需要有自己的港口,自己的鐵路.....”

    聽著對方滔滔不絕的說,李和似有所悟,良久才對齊華道,“跟他說通過了,先期投20億,軟銀集團拿十億,再讓貝那蒂那老頭子拿十億。”

    “啊....”辛格簡直不敢相信,就這麼輕易的通過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3 20:19
第1228章 命運

     孫軟銀這樣的新晉富豪,論影響力肯定沒法子和貝那蒂這老東西比,所以雙方聯手,是比較恰當的。

    連下了四天的雨仍然在繼續,滴答滴答個不停,夜深了,一陣一陣的涼意襲來。

    “媽媽....”躺在床上的穆寅,一聲驚叫之後,又接著大哭起來。

    “不哭,不哭,小寅是個好孩子。”李和拍著孩子的背,不停的安撫。

    “李先生,沒事吧?”齊華聽見動靜,開門進來,猶豫了一下道,“要不孩子交給我,你休息一下吧。”

    “不用,這孩子一直就是這樣子。”李和擺擺手道,“你自己睡吧。”

    待孩子安穩下來,他又走到窗口,打開窗戶,點起煙,望著外面稀稀拉拉的小雨。

    齊華接著道,“我已經跟穆家的人聯繫了,是他的一個堂兄弟。”

    “好,知道了,你趕緊休息吧,明早趕飛機。”李和待齊華走了,也關上門,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眾人搭上了回國的早班。

    何芳親自來機場接機,她摟著穆寅嘆口氣道,“這孩子太可憐了,這麼小,既沒爸,又沒媽,這以後可怎麼辦。”

    “回去再說吧。”李和渾身沒有力氣,好像大病初癒似得,這兩口子一個接著一個的離去,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何老太太忙著給弄吃的,李和吃了點東西以後就睡了。

    “小寅,我們去玩吧。”李覽拉著穆寅,他們倆本來就是朋友,看到朋友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他覺得他有責任去哄著。

    “去吧,帶弟弟去玩一會。”穆寅在哪裡悶頭不說話,讓何芳很著急,她催促道,“以後這裡就是你家,不用拘束,好不好。”

    穆寅開始是點點頭,但是隨即覺得哪裡不對,又搖了搖頭,“我要回家。”

    “以後這裡是你家。”何芳重複了一遍。

    “我要爸爸媽媽。”穆寅很是堅持。

    何芳無奈的摸摸他腦袋,不再言語。

    李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拿了罐啤酒,坐在院子裡,一邊抽菸,一邊喝,偶爾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根菸燒完,要接著抽下一根,何芳卻過來給他掐滅了,“幹嘛?”

    他有點煩躁。

    何芳道,“本來都戒的差不多了,怎麼又抽上了?喝點酒吧,喝酒我不管你。”

    “這不沒轍了嘛。”李和還是堅持把煙點上了,繼而又灌上一口啤酒。

    何芳道,“這孩子可招人疼了,現在老穆兩口子都不在了,要不咱們給領養了吧?當自己親兒子養。”

    “平時挺精明的,怎麼關鍵時刻就糊塗了?”李和很是直接的道,“人家還有外公外婆、奶奶在呢,咱們樂意沒用,他們才是法律上的監護人,得他們同意才行。”

    “倒是這個理,可是穆家老太太年齡大了不說,身體也不好,跟她好好說說,說不定能同意呢?”

    何芳還是不死心。

    李和道,“你啊,又說胡話了,老穆家,千頃地裡就這一顆獨苗,現在兩口子都不在了,老太太更不可能放手了,齊華跟人家通過電話,老太太意思很明確,就是討飯,也得把孫子帶大,你啊,熄了這心思吧。”

    如果穆家不反對,他倒是真有收養的意思,也不辜負他和穆岩的一番情誼,可是有穆家的人在,收養起來會很困難。

    老太太的心思先不說,光說穆岩的這些叔伯兄弟,從最惡意的角度來揣測,放棄了穆寅的撫養權,也就等於變相放棄了穆岩的財產支配權,在有心思的人那裡,這些都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這一趟,他決定親自送穆寅回去,把一切安排好了,他才放心。

    “還真是。”何芳不是不明白,只是此刻同情心和氾濫的母愛佔據了內心而已。

    她怏怏的回到屋裡,卻被老太太給訓斥了。

    老太太低聲道,“你這丫頭腦子想什麼呢?你自己倆孩子還嫌棄不夠啊?”

    “這孩子沒爹沒媽的,咱們要是不管,還能怎麼辦?”何芳搞不明白老娘從哪裡冒出來的火氣。

    “那也不至於收養啊,這以後和親兒子就沒區別了。”老太太著急了。

    何芳疑惑的道,“那可不得當親兒子養嗎,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再說,咱家別說養一個孩子,養十個八個都養得起。”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老太太氣的差點跳腳,“你沒看那些電視劇啊,兄弟多了,最後都是鬧矛盾,你死我活的,丟命的都有。”

    “阿娘,你想什麼呢....”何芳啞然,她想不到她老娘居然能考慮到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宮斗宅斗這種電視劇看多了都能活學活用。

    “正經事呢,”老太太道,“小覽他爸掙得可不是一萬兩萬,那是一大筆錢,萬一孩子們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你說將來咋整?你哭都沒地方吧!”

    “你啊,別操心這些。”何芳心裡一慌,她承認老娘說的是對的,她還是考慮差了。

    養子同樣是具有繼承權的!

    回來的第三天,李和就帶著穆寅直飛潭州,潭州下飛機後,又轉了十來個小時的火車抵達寶慶。

    從寶慶的火車站下來,董浩背著孩子,齊華拎著行李,李和走在前面,左右張望,然後問,“說好來接人的?”

    “從機場下來的時候,我又給過電話,確定了火車抵站時間。”齊華在站前的小廣場上眯縫著眼睛,搜索了一番,“李先生,你等下,那個舉牌子的看著像。”

    他小跑過去,然後就朝著李和這邊招手。

    “你是那個阿岩的朋友吧?”一個黝黑的中年人見到李和,首先打了招呼,“我是他堂哥穆雷。”

    “你好。”李和對著面前的三個男人挨個握手。

    “孩子我來背著吧。”一個老爺子看到穆寅,從董浩懷裡把他接過來,然後卻又突然哭了。

    穆雷道,“這孩子姥爺。”

    李和跟著三個人走,走了不遠的距離,問,“咱們是去哪裡?”

    穆雷道,“去汽車站。”

    “坐汽車多長時間?”李和接著問。

    穆雷道,“不遠,六個小時就能到綏寧,到了綏寧再轉汽車到鄉里,大概三個小時,到了鄉里有拖拉機,四個小時就能到家。”

    “也就是說剩下這一段路要13個小時?”儘管對方的口音很重,但是李和還是聽了一個明白,他看了看時間道,“等到家了,差不多凌晨三點多了?”

    “是啊。”穆雷點點頭,感覺不出哪裡有不妥。

    李和抹去額頭上的汗,沒再多說,只是沖齊華擺擺手。

    有些事情,不需要李和交代,齊華早就明了,只是他一直是在找車,還沒有發現什麼黑車,見李和這麼著急,無奈之下,他跑到大馬路,攔了兩輛出租車。

    出租車一開始聽說要跑三百多公里,頭搖的和撥浪鼓似得,但是架不住齊華的金錢攻勢,跑一趟相當於干半年,傻子才不樂意呢!

    富貴險中求嘛!

    穆雷坐在李和的前車指路,穆寅的姥爺抱著穆寅坐在後面一輛車,兩輛車往西南方向疾馳而去,山路十八彎,翻過一座又一座的山頭之後,終於在夜裡十二點左右到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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