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1979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已完成)

 
e04ql4e04ql4 2017-7-25 01:53: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2 630719


【作者概要】:爭斤論兩花花帽,男,上海 - 嘉定,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 > 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一覺醒來,回到70年代,再次面對過往,你猜不透的結局..........

【其他作品】:《卜築》

【作者自定義標籤】勵志 學生 賺錢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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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02:06
第一章 一重浪滅一重生


    李和渾身一顫,滿目詫異的望著遠處,然後便無神的望起了天空……

    毒辣的太陽,地上已經著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覺得憋氣。
   
    重生,他居然重生了,看著身後那幾間破舊的土屋,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但是牆上的日曆確確實實顯示的是:1979年7月11日。

    這日曆是家裡唯一嶄新的東西

   
    他只是出去會個老朋友,然後咪點小酒,在賓館裡睡一覺。

    醒來後不知道怎麼就會以18歲的身體端坐在記憶中的老宅門口。

    他每年體檢,身體很好,怎麼可能這樣無疾而終呢。

    那個世界的母親怎麼辦,老婆孩子怎麼辦,想起來就像悶在水裡,悶得他不能呼吸。

    眼淚慢慢湧出眼角,幾十年的自我奮鬥,幾十年的一步一個腳印,都是白瞎了。

    身家豐厚,五十來歲正是志得意滿,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平常帶著老伴養養花,遛遛狗,好不愜意。

    這都是因果輪迴吧?
   
     可他一輩子都是憑良心做事做人,根本沒做過遭天譴的事情啊。

    “大哥,我也跟你去釣黃鱔”,一個面黃肌瘦的小蘿莉開著小短腿直接撲到了李和的身上,這是家裡的老么妹,才五歲。

    李和正在用石頭把鐵絲磨尖,看到他撲過來,趕緊把鐵絲放下,隨手就把他放在了肩頭上,逗得她咯咯笑。

    他的父親李兆坤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小偷小摸倒是沒有,只是人比較懶,不願意下地掙工分,嘴裡總是掛著“勞動模範累死算完,二
流子懶漢毛主席管飯。”

    前幾年還因為走村串戶倒騰耗子藥被割過尾巴,也沒學乖,拿著生產隊的介紹信,東晃西晃,一輩子也沒有落到名堂。

    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在生產隊的時代自然落不了好名聲。

    其母親王玉蘭性格說好點是溫柔,難聽了就是個受氣包子,是個人都能掐住她,可悲居多。

    但是個護崽子的母親,為了李和3塊2毛錢的高中學費,不顧臉面,東借西借。

    不管前世還是現在,他想到這些都心酸的想哭。

    他家裡排行老二,現在18歲,今年剛剛參加完高考,重生在79年高考的第二天,如果沒記錯不用多久大學通知書就下來了,作為這個
村裡的唯一大學生,能在這種家庭環境下能考上大學,也是個另類。
   
    現在他覺得上輩子挺沒用的,不管不顧家裡情況,讀書走了,並沒有盡到什麼家庭責任。

    家裡五個孩子,一個沒餓死也是奇蹟,野菜加苞米糊子,一個個吃的面黃肌瘦。

    他上面是大姐李梅,也21了,至今沒有嫁出去,擱普遍早婚的年代也是個獨一份,後來直到26才結婚,幸而他姐夫也是個爭氣的,在
他的支援下承包了魚塘,日子紅紅火火,也減少了他不少的愧疚感。

    老三李隆16歲,也才小學畢業就下地掙工分去了,後來娶了個上不來臺面的媳婦,好歹說她一句,她必定頂你十句,家裡雞飛狗跳。

    老四李冰12歲,老五李琴也才5歲,都是姑娘,後來李和條件好了,供老四上了醫學院大專畢業,到老也才混個副教授,老五初中畢業
就一直跟在他身邊,雖然養的有點嬌氣,可生意倒是做得順溜。

   
    老孃和大姐蹲在門檻上搓玉米棒子,老三帶著老四出去撿柴了,糧食要分,柴火也得分。

    玉米秸、麥秸、棉花茬、豆子稈、紅薯秧都在分配之列。家裡人多,但是壯勞力工分一個沒有,分配的麥稈,稻秸肯定不夠燒。

    李和看著那幾間要塌的土屋,欲哭無淚,沒有一點人生豪邁,重頭再來的勇氣。

    三間土屋住著七口人,不知道李兆坤盲流到哪裡去了,現在也就母親王玉蘭帶著老大李梅和老么睡一間,他和老三老四一間。

    李和在這裡度過了可憐的童年,一點都不懷念這童年回憶,不飽,穿不暖的記憶,那是腦子抽瘋的人才能稀罕。

    他感覺任務艱鉅,要改變居住條件,要改變全家條件,要給大姐嫁妝,弟弟彩禮,都需要去賺錢。一分鐘都不願意等下去,家裡亂糟糟
的光景,多看一眼都覺著糟心。
   
    俗話說得好,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他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小崗村說不定都偷偷大包乾了。他要闖一闖,單憑在大隊幹活掙那點工分,老李家將永遠貧困無翻身之日。

    心裡迫不及待的想著去賺錢,哪怕為了明天不再吃苞米糊糊啊,都要去去跑跑縣城,看看能不能有好路子。

    感慨空氣中都是錢的味道,可是對於他而言,手中的鈔票確實遠比清新的空氣重要啊。

    李和把么妹放在地上,站起來把磨尖的鐵絲彎鉤串上蚯蚓,這簡直就是釣黃鱔神器。

    雖然不會伺候莊家,可釣黃鱔,抓泥鰍摸魚,這些偏門活,李和都是無師自通,他認第二,真沒人趕出來爭第一。

    扛著鐵鍬,手裡拿著黃鱔鉤,帶著么妹出了門。

    “提簍給哥唄”,看著後面雙手提著簍子的妹妹哼哧哼哧的走著路,李和一張心疼。

    “阿果,我拎得動”

    “恩,那走慢點”

    低頭就看見了好幾個黃鱔洞,這個壩埂泥土比較硬,連黃鱔鉤子都不需要用,直接往進口洞裡嗆水,不一會黃鱔就從出口洞裡驚慌的出
來了。

    他不慌不忙,大拇指和食指同時用力,一條足有三兩重的黃鱔被單手掐了出來。

    老五看到哥哥抓到了黃鱔,興奮的送上了簍子。

    這個年代沒有農藥汙染,吃這玩意的又少,奶奶個熊,個個都快成黃鱔大仙了,隔以後能挖出一條六七兩的黃鱔,都能上新聞,一會就

整了七八斤,簍子算滿了。

    “抓的真多”,老三李隆送完柴回家,也過來了。李隆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就怵李和,從不敢在面前咋呼。

    “你把這些簍子送回家,帶空簍子回來,也把么妹帶回去,現在出太陽了,太陽毒”,李和擡頭看看天,估摸十點左右了。

    “阿果,不熱”,滿頭汗水的么妹還是很興奮。

    “聽話,跟小哥回家”,李隆也沒廢話,直接一手抱起了么妹,一手提簍子。

    李和把旁邊的河溝子攔了個壩,水排幹,裡面鯽魚,草魚,甚至還有部分鬍子魚在稀泥窩裡亂蹦,扒開石頭縫還有毛蟹。

    這次真是發財了。

    “磨嘰什,趕緊過來,把魚先撿起來送回家,大魚用水養起來,不要把魚鱗刮破了”,看著跑過來的李隆,李和還嫌他速度慢。

    “小魚讓大姐中午熬魚湯,吃不完的晒魚乾”,李和看著自己渾身的汗,索性清手,直接把襯衫脫了。

    他看著自己的身材,18歲長到175也不算矮了,營養不足,可憐兮兮的幾根排骨,不過沒有後世的大肚腩,還是不禁讓人滿意,這輩子
一定要保持住了。

    大魚在簍子里根本裝不了幾條,索性就用草杆子把腮幫串起來,在手裡領著,就這樣李隆來來回回送了六簍子小魚,二十幾條大魚,每
條也有一斤多重。
   
    這樣還不算完,本著不走空的精神,把淤泥底的泥鰍也扒拉了一簍子。

    到了中午扒開壩子,不至於堵了渠道,兄弟倆直接收工,回家吃午飯。

    王玉蘭破魚肚清洗,老四和老五正在草堆子橫七豎八的晒魚。

    李梅已經把飯桌收拾乾淨,每個人面前擺了一碗麵糊糊。

    鍋裡的魚湯已經熬得噴香。油煎,紅燒屬於奢望,多費油啊。

    黃鱔泥鰍,毛蟹已經用水盆養了起來,李和指望明天去縣城能不能賣。這個時期不像以前管的那麼嚴了,在縣城南門已經有了所謂的黑  
市,他一直都是縣城讀的高中,也是熟門熟路。
   
    天熱,魚根本養不住,就算養得住,也沒法運輸,沒車,沒氧氣棒,到了縣城就臭烘烘了。

    賣魚乾最靠譜,太陽毒,多翻幾個身,一下午就晒的硬邦邦了。

    “姐,我明天跟老三進縣城,泥鰍黃鱔我賣新鮮的,魚就賣魚乾,給我們烙點餅子,夜裡就走”,李和對李梅說道,家裡裡裡外外基本都
是李梅一把手。

   
    李梅不知道大弟突然變化在哪裡,好像高考放假回來比以前多了不一樣的精氣神和擔當,以前回來只是知道躲屋裡看書,很少關心家裡

事情,偶爾會去河裡抓蝦撈魚,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破天荒的想過補貼家用。
   
    李和下午給老四補了會作業,就拾掇老三繼續去釣黃鱔,抓泥鰍,又抓了二十幾斤。

    晚飯後,天氣悶熱,他來到河邊,不必碰觸河水,渾身上下便已感受到一股清涼之意。

    作為男孩子,不需有所顧忌,他就穿著褲衩子,衝過去,撲通一聲跳進水裡。 本帖最後由 e04ql4e04ql4 於 2017-7-25 12:21 編輯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02:16
第二章 而今獨自睚昏黃

    白日裡立在大太陽底下,水騰騰的熱氣便直往人身上撲,夜晚起了風,才漸漸將那股子憋悶壓了下去。

    忙完了一切,洗好腳,李和就讓李隆趕緊睡覺。

    他也直接上床,這年頭,沒電燈,沒電話,沒電視,沒wifi,除了夫妻之間那點事兒,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娛樂的活動,不然哪來的這麼多孩子。

    大概在雞叫二遍的時候,李和就趕緊催促李隆起床,如果被四周鄰居發現未免多事。

    雖然這兩年開放多了,但是做生意還是要小心的。

    路過村旁,到處狗叫,還響起人們起夜的聲音。

    他怕黃鱔悶死,半個小時蛇皮袋就要在河邊浸一次水,這樣袋子更沉,累的兄弟倆大喘氣,走了二十里路左右才到了縣城。

    天還沒有開透,光線不甚明亮,將周圍零碎的物事映得影影綽綽。

    來的早點的小販已經開攤,叫賣身是肯定不會有的,都還是投機倒把打游擊戰的年代呢。

    城中和鄉村的各種相異之處,幾乎是從每天清晨就開始展現的。

    李和趕快佔好位置,然後就從懷裡掏出幹餅子讓李隆趕快吃一點,看到遠處有一家開水茶房已經點火了,又去要了一點開水,兄弟倆喝了一點。

   
    天慢慢的放亮,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買菜的人也多了。

    他轉了一圈,看到旁邊有個豬肉攤子,問了價格,心裡有了數,這年頭只有豬肉才算葷菜,油水多。

    黃鱔泥鰍不可能賣出比豬肉價格高,這也是時代觀念吧。

    “大姐,給你撈幾條,補虛勞、祛風溼”,好不容易看一大姐在他攤子上留著不走,現在不賣吆喝,要等到什麼時候。

    “什麼價”。

    “姐,4毛,有糧票肉票一斤換一斤半”,李和這幾頓飯吃苞米嗓子都吃的疼,真的需要糧票買點細糧,不然沒糧票,光有錢進供銷社人家都不賣你,正所謂有票走遍天下,沒票寸步難行。

    農民是沒有糧票的,按照參加集體勞動的“工分”,可以分得“口糧”,如果不夠吃,只能另想辦法。

    一些農民用自己家的雞蛋和蔬菜,與城裡人換些糧票,以解決口糧不足的問題。

    “那也太貴了,三毛五,行的話,給我五斤”。

    李和心裡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他都做起了五分錢的算計,越想越沒勁。

    “大姐,開攤生意,不賺你錢,圖個順當”,李和說著就用老秤把對方的籃子去了重,又從袋子裡掐黃鱔送到籃子裡,秤砣高高掛起,“大姐,你看6斤4兩,去掉你籃子1斤1兩的,我這多給你三兩,就送你了,好吃,下次還來找我”。

    “你這老弟說話勁道中聽”,大姐看著籃子裡的黃鱔,給完錢就麻溜的走了。

    沒有塑料袋,想出來買菜自帶帶籃子是必須的。

    李和為了防止黃鱔進籃子溜掉,賣完之後,還要費事用狗尾巴草穿腮,跟串魚一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他看著手裡可憐吧唧的毛票子,實在提不起絲毫勁頭,隨手丟給了李隆,讓他收著。

    他想著還是找機會,等遇著大生意,那一票下來了,還想去帝都擼幾個呢,哪怕在二環以內多擼幾個廁所,這輩子,下輩子都特麼不用愁了!

    幾分幾毛的,雞零狗碎沒什麼勁,李和提不起一點精神

    李隆看到哥哥讓自己收錢,喜歡的屁顛屁顛。

    後面的買家都是零碎過來的,李和全都讓老三出來算賬,上秤,收錢。

    偶爾會圍著幾個人,他才會出來幫忙。

    泥鰍,可以賣到3毛一斤,黃鱔4毛,其他小乾魚一毛多。

    他賣完不敢久留,也不敢在大馬路上細數賣了多少錢,趕緊收拾又匆匆往回趕!

    走到半道,又熱又渴,兄弟倆沒法,只得在樹蔭下坐著休息。

    李隆趕緊把一直緊緊捂著的口袋鬆開,掏出一大把零錢,一張張認真的展開,一分一毛的數了五六遍。

    “哥,哥,你猜多少錢?”,李隆的嘴都笑的咧開了。

    ”20塊錢有的吧“,李和隨口應付道,不想打擊弟弟的積極性。

    ”31塊3毛5,5斤肉票,9斤糧票,哥,咱發了“,李隆趕緊興奮的湊到李和耳朵邊小聲說道,路上雖然這時候過往人少,但也生怕人家聽到了。

    ”躲一邊去,這麼熱,不要擠過來,瞧你個出息“,李和把李隆推到一邊,真的太熱了,身上都汗透了,不過也難怪李隆這麼興奮,對這樣的家庭來說二塊錢都是鉅款。

   
    上大學後李和的學校補貼也寄回家裡,可畢竟杯水車薪,也就大學畢業分配了工作,拿了工資才幫襯到家裡,高中的時候一心的想脫離農村,進入大城市,做城裡人,對家裡不管不問。

    對於這個家的愧疚,也是真正在三十歲以後才有體悟,那時候他才是真正的懂事吧。

    想想他以前,確實沒心沒肝的,只管上學,基本不操心家裡。

    至於親爹,親爹是橫豎不問事的。

    前世的他沒錢上學,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掙錢,只會指望家裡到處借。

    有一段時間還一直抱怨他的親戚不幫襯。

    後來他想明白了,人家不借有人家的道理。

    他家裡沒有頂門立戶的,借了錢誰來還呢?

    他們兄弟姐妹年齡小,親爹是個不靠譜的,舅舅姨媽也好,叔伯姑姑也好,借給這邊錢都是不指望他家裡能還得上的。

    這時候的農村哪家不是三四個孩子,哪家又比哪家的日子好過,人家借你一次兩次可以,不能一直借下去啊。

    常年吃的都是地瓜幹(紅薯幹)、苞米,大米就是比較奢侈的糧食,小麥吃得很少。只是逢年過節才有白麵吃,吃頓餃子就是最大的美食了。

    就是這樣的日子,人家也沒少幫襯他。

    李和現在是徹底是看明白了,兩輩子了,能不明白嗎,有恩就報恩吧。

    當然有仇也要報仇了。

    ”錢回家給大姐收著,不要給媽,就她那性子,咱爹一回來,保準留不住“,李和低頭看了一眼李隆那開口笑的解放鞋,已經不成樣子了,“路過鎮上割點肉,再給你買雙鞋”

    “哎,那我回去幫大姐藏,保準都找不著”,李隆也是個鬼精的,他自己親爹還能不瞭解,說不怨也是假的,方圓十幾裡地,哪家有像他家這樣把日子過成這個鬼樣子的,“哥,錢咱存著,不買鞋,天熱不穿鞋都行”。

    一路沒歇,鄉鎮到縣城主道都是簡單的石子馬路,很顛簸。要是騎著自行車,屁股要是能說話,倒也會叫上幾句,“哎呀喲,我的媽,都要開花了。”

    要是剛好想如廁的話,保證黃泥巴都要給顛出來。

    李和記得九十年代才修成了水泥路。

    直接到了鎮子上,門臉最大的就是供銷社了,集市也散的快差不多了。

    他吩咐李隆去割肉,他自己就在攤子上買2毛錢的麻花糖,家裡不是還有個小的嘛。

    會炸麻花的人多數是老人,他們挑著擔子在各個鄉村遊走,鄉里稱作麻花擔子。

    雖然也是挑擔子的營生,但跟賣香菸洋火桂花糖的貨郎不同,貨郎邊走邊要吆喝,有時還在手裡搖動一把小鈴鼓,以吸引村人們的注意,麻花擔子,李和卻從未聽見他們吆喝過。

    李和買完麻花,在供銷社把手裡的糧票換成了白麵,九斤富強粉也才一塊八毛錢,2毛錢一斤不到,咬咬牙,直接付了錢,這些天吃苞米,嗓子吃的疼,關鍵沒營養不說,還不抗餓,家裡算工分的也就三個人,分的小米只夠熬稀飯。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個時候錢值錢,購買力強悍,在城裡做工人一個月拿個二十幾塊工資,比後世的公務員還吃香。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02:19
第三章 稻花香裡說豐年

        李和對著前面不遠處坐牛車的人家羨慕不已,牛車雖慢,也是輛車啊,總比他的兩條腿強。

    哎,他感嘆著自己越來越沒出息了。

    手裡拎著米袋子,這鬼熱天,慫壞了,早上兩個人去縣城雖然也有七八十斤黃鱔泥鰍,可沒這麼毒的太陽啊。

    李隆手裡提著肉和麻花,嚷著讓李和休息,讓他拿著。

    李和終究沒忍心讓弟弟受這罪,還是他自己咬咬牙,又走了幾裡地。

    “二和,二和”。

    聽到後面有喊他名字的,扭頭瞅眼一看,樂了,真是盼啥來啥,村裡劉大壯趕著驢車正朝這邊來。

    近前一看,驢車坐了不少人,都是村裡的小媳婦,老孃們。

    也沒客氣,把東西往驢車上一放,就和李隆爬了上去。

    “壯啊,瞅啥,趕緊走,我都熱得喘不過氣來了“,李和看劉大壯墨跡,衝他擺手讓他抓緊走。

    劉大壯和李隆一般大,從小就喜歡跟在李和後面,李和說東他也從來不跑西,後來在李和幫襯下去南方搞工程承包,成了名副其實的劉老闆,也照樣在李和屁股後面混,也不嫌棄跌份。

    “早上去你家,想問你要不要趕集,嬸子說你們去縣裡了”,劉大壯邊趕驢邊回頭說道。

    “二和,俺看這些東西喲,3塊多錢呢,咋的今天發財了”,對面的冬梅嬸看那二斤肉眼都冒光。

    “嬸子,我昨個抓了不少黃鱔泥鰍,今天去換了點閒錢”,本來早上出門李和還想著偷偷摸摸做生意,低調著點。

    結果出門一看,好傢伙,從縣城到鎮上全都是小商小販,感情聰明人還是多啊。

    李和前世的記憶還是那麼有些不靠譜,上學的時候也沒怎麼關注過這些生意的事情,一直一心讀書想著吃公家飯,真正他做生意也是九十年代才開始,早一批下海發財的人刺激了他。

    這會子他就索性說開了,沒啥藏著掖著的,“你回去問下柱子和叔,要是有功夫也去地裡抓點黃鱔,泥鰍,我全收,泥鰍1毛6,黃鱔2毛2“。

    “二和,你說的是真的?俺們家那口子最近也閒,隊裡不上工,在家蹲著也是沒事,你要是真收,俺下午就讓他給你送”。

    李和看了一眼這女人,如果記憶沒出錯,這搶話的應該是來鬆他媳婦。

    “中不,二和“,潘廣才他老孃和冬梅嬸子都急忙問道。

    ”都中,不過要收那麼多,我可沒那麼都閒錢,要下集回來才能給你們結了“,李和琢磨著自己幾十塊錢就全部家底,”要不你們也可以跟我一起去縣裡賣,左右就費點時間“

    李隆一聽他哥這樣說,都快急白了眼,要是把人家帶了縣城,還能有他哥倆啥事。

    這時候可沒個傻的,潘廣才他老孃說道,”你這孩子客氣啥,誰有那腳磨功夫去縣城,幾十裡地呢“

    這年頭雖然也有做生意的,可頂多在在鎮上賣賣小菜,水果。

    去縣城都是兩眼一抹黑,老思想作怪,沒人敢擔風險去縣城。

    再說幾十裡地的,那是那麼容易好去的,她家可捨不得娃吃這苦。

    幾個老孃們都想著,估計這李家快揭不開鍋了吧才去冒這個風險。

    有現成的撿,誰願意去擔著投機倒把的風險。

    幾個老孃們都心裡唸叨著,這李兆坤家裡割尾巴,也不是割過一次兩次了,多割一次也就無所謂吧,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們這種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能去做這種丟人事。

    村裡人都明白,這李兆坤是個不靠譜貨,這家裡幾個娃,那是一個賽一個的懂事,老大姑娘家裡家外一把好手,至今單著,一個不靠譜的爹,屁股後面一串子拖油瓶,哪個過日子人家敢沾惹這樣的親家。

    前些年是有一戶人家仗著家底厚實,喜歡這李家大姑娘,要開親。

    李兆坤張口就是四大件,手錶、收音機、縫紉機、自行車,我了個乖乖,比城裡人還作怪,硬是嚇得人家沒敢再接茬。

    大部分人罵李兆坤不是東西。

    有了這麼一檔子事,後面誰家還敢到李家提。

    李和唸書,鎮上第一,縣裡也第一,前幾年都有人還說,李莊這旮旯莫非要出狀元。

    李隆也是個壯實的後生,幹活做事也是一把好手。剩下老四老五倆姑娘也是水靈機靈的不得了、

    村裡村外哪個不罵這李兆坤賴人賴福,狗東西不知道上輩子走了什麼運。

    一回家,最高興的莫過於小丫頭,得了麻花糖楞是沒放手,不是過年過節,可吃不上這好東西。

    ”大姐,給,好甜,阿果說吃完還買“

    “趕緊櫃子裡放好,你都吃多少了,還吃飯不”,李梅一把奪了麻花袋子,放了櫃子上。

    看著小五邊哈喇子邊眼水,哄都沒哄。

    家裡孩子多,哄孩子簡直就是閒的,也沒那麼嬌氣。

    李和正在井水邊沖澡,看著洩洪的小丫頭,趕緊的用毛巾給他抹了臉。

    “別哭,明天哥給你買糖,大白兔,曉得不“。

    ”阿果最好了,明個別忘了“,小丫頭一聽有糖吃,立馬就不哭了。

    ”老四,給我用大碗泡個茶“,李和喊老四道,家裡的茶葉都是積攢下來的茶葉末子,只能泡個味道。

    這時候李隆趕緊的趁著老孃在灶臺忙活,把大姐拉進裡屋,口袋掏出一大把錢。

    可把李梅樂壞了,興奮的樣子也不比李隆出息多少。

    老四雖然是個姑娘,可是看到二哥三哥笑嘻嘻的回來,又買米,又買肉,就知道哥倆一準賺了,老孃在身邊,一直忍住沒問,這時候也賊兮兮的跟了進來。

    李梅都翻來覆去數量三遍,老四也摟手裡數了幾遍沒鬆手。

    “三哥,還剩下27塊5毛2分,3斤肉票”,老四數完最後一遍才肯定的說道。

    “哥說給大姐收著,開學就是學費,頓頓還要吃肉”,李隆瞅瞅屋外,低聲說道,“不能讓老孃知道,就怕咱爹回來”。

    姐們倆白眼一翻,這還需要交代。

    兄妹幾個在“防火防盜防爹媽”這一條上,達成了一致的意見。

    “騷的吧你,還頓頓吃肉,你咋麼買的還是五花肉,根本就沒油水“,李梅有點心疼,直接給了李隆一個腦瓜子,這年頭大家買肉都喜歡膘厚的大肥肉。

    ”都是哥說的,哥說以後要天天進縣城,還收黃鱔“,李隆急了,他做不了主,可不得都聽他哥的啊。

    ”收黃鱔,怎麼收“,李梅也覺著老二太能折騰了,這才放假第三天呢,以前放假他也沒這樣啊。

    ”自己問“,李隆冤枉的很,他自己找誰說理去。

    香噴噴的大米飯,加上一盆子紅燒肉燒土豆,一家人吃的油光滿面,連盆底都被刮乾淨了。

    做飯的時候,老孃王玉蘭本來還想留一半肉,在李和的堅持下才全部做完。

    李和看著小丫頭把碗底添得乾乾淨淨,他心酸的不得了,把自己碗底的最後一塊肉夾給了小丫頭。

    李隆有樣學樣,也把碗裡的一塊肉,夾給了老四,“多吃多長肉,瘦不拉幾的“。

    “嘿,你自己是麻桿還來挑唆我”,老四雖然得了便宜,可嘴上也不饒人。

    李和覺著家裡除了爹媽,就沒一個善茬啊。

    “姐,等會用舊衣服給我和老三做個大短褲,褲腿留個四分”,李和好懷念大褲衩子啊,長褲就怕捂了痱子出來。

    “曉得了,吃飯完,俺就做,左右不費事”,李梅在針線活上也是個利索人,短褲更不在話下。

    找了一條舊的不像樣的就舊褲子,用剪刀把褲腳一剪,然後針線收頭,也就十幾分鐘的。

    吃晚飯,李和上床眯會的願望破產了,前腳來了劉大壯,後腳潘廣才就進了門。

    “二和,你明天帶著賣了,這些家裡我養著不少,吃吧又老費油了,我一直放泥窖子了,鑽洞跑了不少”,劉大壯一掀口袋,李和一瞅,黃鱔泥鰍,起碼五十多斤。 本帖最後由 e04ql4e04ql4 於 2017-7-25 02:34 編輯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02:22
第四章 二道販子的野望

         潘廣才是個賊精的,也就先拿了5斤過來試試,等7毛錢到手,說家裡還有,又繼續回去拿去了。

    李和給劉大壯上完秤,要算錢給他,他擺擺手,“你賣了再回來給我,我來的時候看好幾家窖子裡扒泥鰍呢,你手裡估計挪不開”。

    李和也沒客氣,大不了友情後補。

    明明他只對那麼幾個人說過,可是確有10多家送黃鱔泥鰍過來,最後收了大概305斤,大部分都沒給現錢。

    還有一聽說沒現錢,就半道折回去了。要不然能收的更多。

    一直折騰到3點鐘,才算完事,兄弟倆根本沒時間自己出去抓黃鱔了。

    家裡又沒水泥池子,又沒大盆,就直接裝袋子裡收緊袋口,扔到水溝裡面了,等後半夜出發再撈出來。

    李梅把手裡的本子遞給李和,“你自己瞅瞅,啥還沒幹呢,就先欠了31塊2毛1分”。

    ”沒事,我心裡有數,姐,給老三1毛錢,讓他買包煙送給老拐頭,把生產隊的板車借出來“,生產隊的東西,一般都放在牛棚那邊,歸五保戶老拐頭管,得了煙或者錢,這老東西也願意拿生產隊的東西做人情。

    “橫豎有自己有主意就行”,李梅也沒多說,她下午跟在弟弟後面也看的清清楚楚,接人待物沒紕漏,大氣寬厚,比一般人強多了,再說畢竟也是讀書的,比一般人不知道要高明到哪裡去。

    王玉蘭在旁邊聽著也不知道說啥好了,“你爹當年倒騰耗子藥,可是進去過好幾回,現在想想都心慌,你這不會出啥事”

    李和也知道,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的親孃啊,沒事,這不都改革開放了嗎,聽說地都要馬上承包到戶了,你別亂操心,你沒去縣城看,現在滿大街小攤小販,咱也不是那出頭鳥,輪不到咱”。

    王玉蘭心一橫,“行吧,反正我就做個心理準備,倒時候有事情還是推你爹頭上,他也是蝨子多了不愁,你爹要沒回來,就推我頭上,你可是要考學的”。

    李和心裡一樂,“那咱爹能樂意嗎?”

    “你是他兒子,他不樂意也得樂意”,王玉蘭又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男人啥時候能回來,”你爹走的時候身上就裝了一塊錢,又受老罪了“。

    李和有感於老孃對於自己的愛護,不過聽她最後一句話還是向著李兆坤的,她擔心李兆坤外面過得好不好,可李兆坤又可曾想過家裡能不能吃的上飯。

    李兆坤這好吃懶做的毛病倒是有一半是王玉蘭慣出來的。

    如果軌跡沒有出現變化,他想想自己這爹也就快回來了吧,記得前世也就自己高考後半個月後。

    李和有時想父親人生的前半部分,除了王玉蘭對其有死心塌地的愛,周圍並沒有幾個人對其存有好感。

    作為父親,他不能自己和弟弟妹妹更多的愛;作為丈夫,他不能夠養家;作為商人,他沒有足夠的知識去應付瞬息萬變的經濟;作為農民,他沒有勞動技能……

   
    生命其實很簡單。他雖然不務正業、遊手好閒,但其實心地不壞,沒有流氓無賴習氣,更不會欺侮別人,甚至有些膽小怕事。

    又在井邊重新沖洗了一番,換上大姐重新改的大褲衩子,終於有涼爽的感覺了,睏意席捲,迷迷糊糊地的就倒床上了。

    醒來發現院子裡又站了幾個人,也是送黃鱔過來的。

    ”我也不和你們客氣,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啊,熱頭還沒下去呢“,又對李隆說道,”來人了,你也把我喊起來呀“。

    ”是我沒讓他喊得,看你睡得哈喇子都出來了“,這李輝也是沒出五服的本家,也是和李和年齡差不大,從小也是一起玩到大的。

    上完秤,李和說道,“謝謝哥幾個幫襯了,明天下午這個點你們過來就行,我把錢算給你們”。

    “說的什話,我泥窖子裡一堆呢,又不值錢,一直留給母豬上奶,多了都沒用,你要不提,也就放那了”,這年頭能吃這麼體面的胖子可不多,陳永強可真不知道吃的什麼長的這麼膘。

    李和送完人,一看小本子,乖乖,又多了300多斤。

    這下李和有些心慌了,統共600多斤呢,明天要是銷不出去,這樂子可就大了。兩輩子,他也沒做過水產啊。

    一看李隆神色,哥倆想一塊了。

    實在不行,就得分兩個攤位,他自己去北街重新開攤,讓李隆去已經熟悉一次的南街。

    兄弟倆一合計,就只能這樣了。

    ”哥,一個攤300斤,應該問題不大,頂多耗點時間,賣個幾天沒問題,可都是附近老客,人家也不能天天吃這玩意啊?再說,今天第一天還沒怎麼傳訊息,咱家就收了600斤,後面的也是得了訊息,咱2000斤也不止啊“。

    ”出息,沮喪個臉給誰看,你別管“,李和算計著必須找水產供銷公司,黃鱔泥鰍在農村不是稀罕玩意,但是在城市可是好東西。小縣城的供銷公司只是三級站,一般不收購,只能去省會城市了。

    李和倒是以前倒是聽一個四釧的朋友聊起過,他們川內在七十年代生產隊就開始養黃鱔、養魚,李和還好奇的問賣給誰,朋友當時就說,“當然是賣給水產公司了,每個縣城都有水產供銷社。沿海的就方便多了,漁業隊捕到魚直接賣給海面上水產公司的收購船”。

    後面經濟改革的時候,李和還聽到一個關於漁場的笑話,說是浙省的漁民到黃海捕魚,喜獲豐收,幾網圍捕大黃魚二萬多斤。

    但是東尋西找,海面上只有飄著“蘇省”“浦江”訊號旗的外省、外地國營水產公司的收購船,沒有浙省的收購船。

    沒奈何,他們只好掉轉船頭,裝著魚返回故里。

    因為按照現行規定,漁民生產的魚,只能賣給本縣的國營水產公司,不準跨縣,更不許跨省投售。

    就這樣,經過二天二夜的長途運輸,不僅一船金光閃閃的大黃魚變成了臭氣燻人的次品魚,而且,漁民喪失良機,影響生產。

    這些魚國家收購後加工處理,虧本二千多元。

    至於現在本地到底是什麼政策,李和把握不準,只能明天去省城看一趟。

    ”我明天把大壯帶著,你倆一人一個攤位,我抽個空去省城“。

    ”去省城,遠不?“,李隆最遠的也就去過縣裡,省城在哪個方向都不清楚。

    ”趕驢車要4個多小時,比去縣裡多兩半路“,李和也沒多說,站起來就要往劉大壯家去。雖然自己大姐也是個能頂事的,可是在縣裡一個大姑娘,人生地不熟,自己還是不放心,磕著碰著也會讓自己提心吊膽。男孩子就一點好,膽大皮厚,萬一出點事跑得快又抗揍。

    劉大壯正蹲在門檻上喝稀飯,”進來,喝一碗不“。

    ”我就不進去了,你跟家裡交代好,明天跟我去趟縣城幫我看攤子“,李和也沒矯情客氣,這傢伙基本半輩子都在自己屁股後面做小弟,啥脾氣,啥尿性,他還能不清楚。

    “中,要不我把驢車趕著”,劉大壯他爹就是生產隊飼養員,這點權利還是有的,要不咋能得瑟的上街趕驢車。

    “暫時不用,我已經讓老三找老拐頭借來了板車,反正東西不多”,李和準備去省城找好渠道,再通過劉大壯他爹從隊裡借牲口。如果真要去省城,靠兩條腿,真是要累死個蛋蛋的。

    李和一走,大壯他娘就過來問道,“二和過來幹啥?聽說他還有繼續讀大學,不會是來借錢的吧?”。

    大壯呼嚕嚥下最後一口稀飯,“你想啥呢,他就找我明天陪他去縣城辦點事”。

    他可不敢告訴老孃他這是去投機倒把。

    大壯老孃眼睛一瞪,“能有啥事,天不亮就去?”。

    “你別管,人家哥倆打下就照顧我,你忘記了俺以前受人窩囊,人家哥倆沒少幫我幹架,二和頭上還開了口呢,那血流的霹靂巴拉的,人家也沒埋怨咱呀,你倒好,就送了幾個雞蛋了事”,說完頭一拐,也就沒理會自己老孃。

    大壯他娘一口氣堵在心頭,立馬罵道,“你個兔崽子,不認好人心,人家哥倆多精著呢,俺怕把你賣了數錢你還不知道呢”

    大壯他爹劉老漢說道,“娘倆有啥吵的,這哥倆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算是義氣人,你啊別瞎操心”。

    “你爺倆做好人,就俺是壞人是吧”。 本帖最後由 e04ql4e04ql4 於 2017-7-25 02:34 編輯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02:24
第五章 省城

         因為劉大壯也要去,李和就讓李梅多烙了幾個餅子,他口袋裡又揣了五塊錢。

    天沒亮,兄弟倆又趕緊起來,把溝裡的裝黃鱔的袋子撈起來放板車上。

    劉大壯根本沒要兄弟倆去喊,就過來了,這倒是省了事,省的等會進巷子喊人搞的雞鳴狗叫的。

    先去了北街,卸了幾個袋子,這邊倒是跟南街差不多。

    李和對李隆說道,“這邊你守著,你倆路記熟了沒有,誰先賣完就去找誰,要是迷路了,就問人,曉得不“。

    兩人齊齊點頭。

    “遇到事先忍著,不要按性子來,這裡可跟家裡不一樣,要是強找茬的,先跑路再說,其他不要管,總之安全第一”。

    “俺倆又不傻,遇到人多,不跑還能幹啥”,大壯笑著說道。

    “不管人多人少,都不準”。

    “行了,你趕緊帶大壯去南街吧,已經有買菜的了,我先忙和了,300多斤呢”,李隆撐開袋子頭,捲起來,人家要買黃鱔泥鰍,都能方便挑選。

   
    到了南街,擺好攤子,還是昨天的位置,把板車放到遠處的空地邊,雖然遠點,也在眼皮子底下,不會被人順手牽了。

    他跟昨天一樣,吃了兩塊餅子,喝了點開水,就帶著劉大壯招呼了幾個買菜的大媽,之後讓大壯自己撐場了,他抱著胳膊在後面。大壯做事情還是蠻麻溜,比他都強多啦。

    就這一小會,50多斤泥鰍,30多斤黃鱔都出去了,比昨天可好多了,畢竟有昨天的老客墊底,再說這年頭買肉的肉票都是有限的,這泥鰍黃鱔又不需要票,比肉也便宜。

    看大壯能在這頂事,他也就能放心去省城了,“大壯,那我先走了,我去趟省城,你跟老三匯合了就直接回家,不要等我,我自己回去”

    “曉得了,你忙你忙的去“,大壯興奮的不得了,哎喲媽呀,一會就掙了好幾十塊錢,今天也算開眼了。

    李和朝口袋裝了幾張剛剛換的糧票,匆匆往汽車站去。

    汽車站很小,每天只有兩班到省城的車,李和來的也算早。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剛想眯一會,售票的就過來了

    “同志,二毛錢”,一個老大姐套著一個破帆布包,收完錢,直接撕了一張票給李和。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汽車,直奔公交站臺,在公交牌上,也沒找到記憶中的公交線路了,畢竟30多年了,李和只得問旁邊的人,“大哥,問下,去水產批發市場怎麼走”

    旁邊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見李和這種破解放鞋,補丁襯衫的鄉下人了,還是很和氣的說道,“你說的是省水產供銷公司吧?'

    李和一聽,可不就是水產供銷公司嘛!

    現在還都是國家經營,跟供銷社都是一個性質,供銷社也會從個人收些乾貨,比如皮毛,豬鬃,草藥,蘑菇之類,根本沒有私人的批發市場,“大哥,對,對,就是水產公司,麻煩你指下路“。

    “從這坐3路到底直接到壽春路,到了壽春路和阜陽路交叉口就是了“。

    ”那真謝謝大哥你了”,李和記憶缺口立馬就回來了,雖然後世城市改造變動比較大,但路名基本沒啥變動。

    公交車揹著大氣包在馬路上跑,充滿了天然氣時,看上去有一種危險感。這時候一站一分錢,坐14站,一共就是一毛四分錢。

    水產供銷公司滿地水漬,都是下一級的水產公司車輛往來拉貨,空氣中的腥臭味李和也懶得理會了。

    饒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寫‘辦公室’牌子的門,還沒進去,就被人攔下了,“哎,哎,說的就是你,東張西望的幹啥呢”

    “你好,同志,我就是來找下人,你們經理在不?”,李和扭頭一看,穿著一身灰裝的老頭站自己面前,本人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李和嘴巴裂開笑,這討好的笑容自己怎麼咧的不自在。

    老頭眼睛盯著李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總有那麼一絲不屑.

    李和心想得了,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他這身打扮在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農村太正常不過,可到了城裡就要被人低看。

    ”你老受累,來點根菸“,來之前,李和去供銷社花七毛錢買了2包紅塔山,他現在雖然不抽菸,可25歲以後就是老煙槍了。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老頭接了李和的紅塔山,拆開抽了一根。

    李和笑嘻嘻問道,“怎樣?味道還不錯吧?”

    前世李和軍工系統混了十來年,後面自己做生意又做了二十多年,什麼人打眼一瞧就心理還算有譜,這老頭可不是什麼清高派頭人,所謂小鬼難纏,指的就是這類,給包煙一點都不唐突,人家也不會給你遞什麼行賄的話頭。這類人說難纏也對,但也是最實惠的一類人。

    老頭吐了口菸圈,擡手指指李和,笑道,“小同志,為人民服務,你找我們經理有啥子事。”

    李和笑著說道,“我們是淮河阜南邊的,你老也知道,這梅雨季節雨水多,地裡溝裡到處是黃鱔泥鰍打洞,這田地就蓄不了水,嚴重影響糧食產量,所以哪,我們村積極除害,抓了少,不過你也老知道,黃鱔泥鰍肥啊,有營養,本著提高為人民服務,提高人民物質人民水平的目的,想看你們水產公司,收不收?“

    “我當什麼事呢,不過你也算來著了,趕上政策了“,老頭笑眯眯的指著牆上宣傳欄的一份檔案道,”識字不,自己看看“。

    李和對著宣傳欄的檔案,仔細的看了一遍,主要是省委委書記今年五月九日在全省水產工作會議上講話,強調漁業是社會主義大農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只有漁業發展了,農村經濟結構才能更加合理,要大力的發展漁業生產。要求各級黨政領導提高對漁業生產重要意義的認識,養魚生產和糧食生產一樣看待,加快漁業養殖發展的速度。

    李和大腿一拍,“不管成不成,我都承你老的情”

    屁顛屁顛跟著老頭穿過一道小門,直接上了二樓。老頭扭過頭說道,“在這等著,不要亂走,我先進去問下”

    李和趕忙應了聲好。不一會老頭就出來了,衝李和招招手,“趕緊進來,這是我們王經理”

    老頭把李和領到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跟前,男人面板黝黑,額頭飽滿下巴寬敞,一副結實壯漢的模樣。老頭把領進來人就走了,經理問道,“你們村就讓你這麼個小年輕過來?”

    李和可不敢說這是自己私人做的,只能順著話說,然後窮嗖嗖的裝傻賣呆,“王經理,都是為人民服務,誰來都一樣,關鍵俺腿腳好,多跑跑還長個。再說來回車票5毛錢呢,多來一個人多糟蹋一分錢呢。”

    王經理看著李和這樣有點好笑,“你能做得了主不,我也跟你說實話,這泥鰍黃鱔在以前那根本沒人在乎,也沒人願意吃,可這兩年行情漲了,我們也基本給浦江、京城這樣的兄弟省市,你們什麼量,要是量少,我們也不稀罕”。

    李和一聽這話只能把興奮憋心裡,“王經理,俺做得了主,俺們保證每天至少有1000斤以上的量,堅決不讓領導失望”。

    王經理鄒鄒眉頭“,小同志,這個量,有點少,總之有多少我要多少,死的不要,小的不要,不能以次從好“。

    李和慌忙用愣頭青般堅定誇張口氣說道,”領導,你放心,堅決不能讓國家利益受損,否則就讓俺吃槍子“。

    出水產公司大門的時候,剛才帶自己進門的老頭提醒道,”別忘記你們生產隊的介紹信“。

    李和慌忙說了聲謝謝,又把口袋最後一包煙給了老頭。

    出了水產公司,李和心裡最滿意的就是收購價格,泥鰍2毛1,黃鱔3毛1,嚴重超出了預期。

    他收別人的泥鰍1毛6,黃鱔2毛2。也就是說,泥鰍有5分差價賺,黃鱔有9分的差價賺,雖然看是少,可是架不住量多啊。

    這年頭那黃鱔,泥鰍在地裡都快成精了,自己要是在附近十里八鄉打下收購,那量還能少了。

    他心裡只能唸叨,黃鱔祖宗,泥鰍大仙,你們要是斷子絕孫了可也怨不著我,沒我這一茬,後世的農藥化肥你們也躲不過。 本帖最後由 e04ql4e04ql4 於 2017-7-25 02:35 編輯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1:36
第6章 蚊子再小也是肉

        他坐在回程的汽車上,肚子餓的咕咕響,只能哀生活之多艱!別人家的夏天都是大蒲扇、綠豆湯、冷水泡過的西瓜、痱子粉。

    前一輩子也算順分順水,讀書好,工作好,創業也趕著了機會。也許是老天爺知道他虧欠這個家庭太多,讓自己來補償的吧。

    作為一名重生者,雖然房地產時代,網際網路時代統統還沒有來臨,如果利用前世的經驗記憶,去發財真心的一點都不困難,可是謹慎的本能,他不敢。

    根據已知條件,李和,18歲,姓名男,二年制高中畢業,學霸。

    假設李和現在去給軍工廠設計火箭炮,同學可以作證,這娃連個黑板報都做不出來。

    假設李和一口倫敦腔,英語老師可以作證,這娃以前一口方言英語。

    假設李和現在去給期刊投稿解決七八十年代的軍工技術難題,語文老師可以作證,這娃連個豆腐塊都寫個勉強。

    假設李和現在去秀自己八級鉗工的水平,學校可以作證,這娃絕對連工廠大門朝那都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太不符合邏輯,疑點太多,做天才是可以的,做妖孽就是找死了,一個沒有讀過大學,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小屁孩,去開掛逆天,簡直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他決定這輩子大學還是要老老實實去讀的。

    好多重生者,前輩子是個叼絲,重生後,立志做世界首富,這特麼從哪來的自信,廢材重生之後還是一條廢材,畢竟重生之後並不能改變一個人。

    他在軍工系統做了十年,哪怕後來創業也是軍工系統內部做配套供應,前世的經驗告訴他,雖然沒有龍組,也千萬不要拿政府不當FBI.

    從汽車站下車,特意去候車室看了下時間,已經10點多了,沒有手錶手機就是這麼蛋疼。順路先去的南門,看見李隆和大壯兩個人靠著牆角又說又笑。李和從後面走過猛然去拍他倆肩膀,把他倆倒是嚇了一跳。

    大壯看著李和笑著說道,“二和,你回來了”。

    李和提了下袋子,估摸著剩下的黃鱔和泥鰍重量,“這估計也就剩下20斤不到了,連送帶賣,咱們趕緊回家”。

    太陽已經出的很毒,擺攤的已經沒有幾個了,在李和的堅持下,剩下的就是半賣半送,可賣大壯李隆倆人心疼壞了。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輪流拉板車,走到半道,歇了會,跟昨天一樣,李隆又賊兮兮的把錢掏出來,和大壯一起,兩個人你一分我一毛的在那數了好幾遍。

    還沒等李隆開口,大壯就急吼吼的說道,“177塊3毛4,還有17斤糧票,乖乖,俺累死累活掙一年工分也沒你一天多啊”。

    後面這半截話明顯有點洩氣了。

    李隆直接接了一句,“沒事,哥哥我吃完肉會給你留一碗湯的“

    大壯直接就撓了李隆李隆胳膊窩,“臭小子,你還沒我大呢,給誰當哥呢“

    兩人鬥嘴鬥一路,李和自己都懶得走路了,也沒心思管他倆。

    到了鎮上,李和就守著板車。讓李隆拿了四斤肉票,又割了4斤肉,拿了兩斤給大壯。另外又拿了兩瓶四瓶酒,四包煙,30個編織袋,這樣又花了17塊錢,可把李隆心疼了,這錢咋這麼不經花。

    大壯也沒好在人前推來推去,就自己直接提了。

    李和剛到家,甚至來不及打水洗洗手臉上的灰層,就給小五緊緊黏住了,歪在他懷裡,哥,哥的叫個不停。

    李和摸摸他稀疏的頭髮,問道,“在家有沒有聽話呀,淘不淘氣?”

    小丫頭一本正經答道,“我很乖,就是我吃的麻花有點多。”

    生怕李和說他,又忙道,“不怪我,麻花太好吃了,吃一顆還想再吃下一顆...”

    瞧這小模樣,李和忍不住笑了,隨即又正色教育她道,“吃多了牙疼,以後一天不準超過兩顆知道嗎?不然就有毛毛蟲長你牙裡,吃你的牙齒,把你牙齒咬空,變黑爛掉...”

    小丫頭被嚇唬的瞪大眼,忙把嘴張開,仰頭對著李和陽道,“哥快幫我看看嘴裡有沒有蟲子。”

    李梅正蹲在院子裡晒苞米,聽著兩人沒營養的對話,止不住笑,嗔李和道,“你多大人了,還嚇唬孩子,能不能像點樣子!”

    看桌子上擺的鹽菜還有窩窩頭,現在炒肉做飯是來不及了,不禁鄒鄒眉頭對大壯說道,”大壯,中午隨便對付一口,晚上咱們弄點好吃的,你先把東西送回去,這10塊錢,兩瓶酒兩包煙給你爸,要用生產隊牲口,裡面人情咱也不懂,回去麻煩你爸操持了“。

    “多大個事,上個月劉喜春用驢子拉石頭,一口氣用了一個月,也才給了三塊錢哪裡要這麼多”。

    大壯還要推回來,站在旁邊的李隆直接塞他懷裡了,“趕緊送回去,來扒口飯,豬肉不送回去放井裡,晚上就臭了”

    還沒吃完飯,就陸續有以送黃鱔或者拉家常的名義過來要昨天黃鱔泥鰍的錢,鈔票一到手,又得了李和,“有多少,收多少”這句話,各家歡喜壞了,這年頭賺閒錢的去處可是基本沒有啊,而且一次性送黃鱔超過200斤加2分錢。

    李梅和李隆,在裡間屋躲著算賬,結果一算出來,姐弟倆都嚇了一跳,把收黃鱔泥鰍的錢去掉,盡賺89塊錢。

    李梅心裡還隱隱想去算那一個月能賺多少,但是又覺得自己太貪心了,就是這兩天賺的錢,她就該阿彌陀佛了。

    整一個下午李和一家子算忙活壞了,李和帶著大壯和李隆上稱,李梅就記賬,王玉蘭和老四在上稱之前把小的,死的挑出來泥,李莊的黃鱔鰍可算遭了殃,一下午李和就收了3400多斤,畢竟一條黃鱔怎麼的也有三五兩,真心不算多。

    雖然今天依然是沒有結現錢,可昨天送黃鱔的人畢竟是今天實打實的拿著了錢,所以今天記賬一點阻力沒有,只要確認好總賬,明天直接送黃鱔過來的時候拿錢就好。

    也有一些小孩子送黃鱔過來,李和可知道這以後孩子可是主力,一旦大人上工忙了,哪有時間抓蝦逮魚的,因此送過來量少的,比如三五斤的,直接現款現結完,也不記賬了,送過來多的,給一部分現錢,剩下記賬。

    這可把一些小孩子激動的一塌糊塗,也不午睡了,頂著太陽,直接去抓泥鰍黃鱔。

    這一天李莊的孩子,基本每個人手裡都握有三五塊錢,平常家長給零花錢也就一分兩分的給,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的“鉅款”啊。

    村裡家長對孩子說,錢爸媽幫你存起來,以後給你娶媳婦用,小孩子哪有這麼好騙啊,在這些錢的“收編”問題上,孩子再怎麼鼻涕眼淚都沒用,大部分家長都實行武力。

    還有一些家長拿著柳條滿村追著孩子打,不少孩子都暗暗決定,下次抓了泥鰍黃鱔直接賣,也不往家裡放了,這樣都能偷偷的存點零用。

    晚飯的時候,一碗茭白炒肉,一碗紅燒肉,可把小丫頭高興壞了,李和開了一瓶白酒,給大壯和李隆面前一人倒了一杯點。

    “哥,我不會喝酒”,李隆平常就一個男孩子在家裡,根本不會喝酒,村裡紅白喜事,這樣的半大孩子雖然也上桌,基本也就和老孃們小媳婦擠一桌,根本沒有實戰機會啊。

    “都是大男人,不喝酒像什麼話,咱哥倆跟大壯碰一個,大壯辛苦一天了“,李和記得弟弟喝酒酒量一直都是非常好的,白酒一斤這個量差不多。

    吃完飯李和說道,“咱們夜裡一點鐘就走,等會趕緊睡。你倆也放機靈點,不管誰問,都說是幫水產公司代收的,等會你倆去生產隊長家開個介紹信”。

    李梅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會不會太早了”。

    李和說,“太晚了,驢車城裡不讓進,只能天黑進去”。

    說完又交代一家人外面說話注意點,就說也是幫別人收的,不要說送貨到哪裡,這年頭機靈人真是太多了。又讓李隆和大壯帶了包煙趕緊趁著天沒黑去大隊書記那裡開介紹信。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1:37
第七章 第一桶金奪寶三濺客

    沒手錶,沒手機,又沒鬧鐘,估摸著時間也就起來了。

    大壯趕著驢車過來的時候,兄弟倆已經把溝裡的袋子都拖出來了,袋子只是半袋子簡單紮了口,多了怕悶死,因此口袋比較多。

    一輛驢車肯定是裝不下了,大壯趕緊去牛棚又牽了一輛來,就這樣兩輛車滿滿當當。

    李和坐在前面指路,讓李隆趕車,大壯趕著另外一輛跟在後面,走一段路就要用木桶提水澆在驢車上,給黃鱔泥鰍一點水分,水渠要是遠點,就要跑半截路,累的大踹氣。

    月色正好,也沒有冬天那樣黑不溜秋的,馬燈都不需要點,偶爾顛簸的路段就把手電筒打開了,緊趕慢趕到省城的時候天天也快微微亮了。

    到了水產公司,已經人來人往,都急吼吼的往早市送貨。

    驢車停在一邊,李和把驢車邊的鐵鍬拿出來給李隆,又特意交代了注意驢子屎尿,要鏟乾淨,埋到綠化帶裡,然後自己就徑直往昨天的辦公室區域去。

    他剛走出幾步,後面肩膀被人按住了,扭頭一看,就是昨天那老頭,立刻掏出煙,“叔,早,點根菸,王經理來了嗎”。

    老頭把煙夾耳朵上後說道,“經理不會來那麼早,昨天已經在我這交代好了,直接跟我過來就行了。那驢車就是你的吧,讓他們牽過來”。

    李和趕緊衝倆人招手,讓他倆跟上來。

    朝裡走一溜串的水槽子,鯽魚鯰魚這樣的淡水魚居多,兩個空池子跟前,開啟袋口伸到老頭面前,“叔,你看著多肥,俺們都是個頂個挑的”。

    老頭也沒說話,衝旁邊的人喊道,“把地磅推過來,趕緊上秤。

    上完秤以後,老頭又喊人把裡面死了的,過小的挑出來單獨去重,還要去水分。

    最後一算下來,比他在家的稱重少了53斤。

    李和也沒多計較,沿著圈一人遞了一顆煙,用仰慕的眼神,欽佩的口氣喊著大哥大姐,就差著喊親爹了。

    他拿著收據單,跟著老頭從財務室結完錢出來,“叔,你真幫了俺們大忙了'

    指著李隆和和大壯說道,”這一個是我弟,一個是我老表,以後叔還要多幫襯著”。

    三個人趕著驢車,也不敢找地方吃飯,畢竟驢子屎尿多,這可是城裡,整起來可麻煩了。

    出了城,上了公路,三個人吃了點從家裡帶來的餅子,水壺裡的水也被喝的乾乾淨淨。

    李和躺在後面一路睡到鄉道,路面坑坑窪窪,他被顛簸醒的渾身痛。

    把驢車送回牛棚,拿了10塊錢塞給大壯,大壯還要推遲。

    李和說道,“拿著,沒有道理我哥倆掙錢,你白忙活的道理,再說後面你還要繼續幫襯著我,又不是幹一天兩天的。只要咱這事幹一天,你一天拿10塊”。

    按照現在的行情,給個二塊三塊也就可以了,可不是有老話嗎,不患貧,就患不平。

    李和也沒有矯情到去和大壯搞合夥或者分成,眼下他最缺的本錢,現在不下功夫,等到牛人輩出,自己這點斤兩完全不夠看。

    劉大壯可就高興壞了,像他這樣的壯勞力,一年頂死也就240個工分,李莊又靠淮河,旱澇是經常性的,每年收成算下來,最多一個工分也才3角錢。

    劉大壯心裡清楚自己上工分以來最好的年景也才拿過43塊錢,心裡又算了一筆賬,如果真按照二和說的,一天10塊錢,那這一個月至少300塊啊,這個想都不敢想了。

    這不就過去他阿爺給人家趕車一個道理嗎,東家給錢,夥計做活,二和給他這麼多錢純粹就是照顧自己了,不要說十塊錢,就是給1塊錢,這李莊的人也是排隊做。

    大壯想著,這活除了熬點夜,根本不要太輕鬆好吧,趕緊回家跟阿爹商量下,這以後生產隊的活,誰愛幹誰幹,他是不伺候了。

    李和一回到家,兄妹幾個一算,扣掉本錢,掙了232塊錢,這可把李梅嚇壞了,”沒算錯吧“

    老四一聽就直接咕噥,”我跟三哥算了好幾遍,一毛錢不帶差的“。

    李梅的煩惱來了,錢不好藏啊,最後塞床頭不安全,塞牆磚又怕老鼠,最後找了個就罐子塞進去,封住頭,塞到李和屋裡床底下。

    李和看的直搞笑,“大姐,給咱媽拿50,就說這幾天賺的,讓他把之前外面的老賬還掉,咱舅咱叔都有”。

    李梅一瞪,“眼這還要你教?咱媽昨天就問了,估計沒好意思問你兄弟倆,我就只說賺了20塊錢“。

    吃飯的時候,王玉蘭果然一聽到三天就掙了五十塊錢,一邊又高興又擔心,畢竟這是投機倒把的事,”這不會真的出事吧“

    李和也沒等嘴裡雞骨頭嚼完,就鼓著腮幫子說,“沒事”。

    吃完飯,兄弟倆還要繼續招呼送黃鱔過來的,王玉蘭心疼倆兒子,“你們一晚上都沒睡覺了,你倆睡會,收黃鱔,俺跟你大姐就好了,又不是啥體力活,趕緊洗個腳上床”。

    李和其實不禁感嘆年輕就是好,折騰半休,來回趕了七八個小時的路,還是能撐得住,只是依然眼皮子打架,也沒強撐,兄弟倆就去午睡了。

    躺了一會,屋裡熱死了,也沒吹風扇,關鍵連電都沒有,睡不安穩,只得站起來又把竹蓆拿到門口樹蔭底下睡,畢竟通風,比屋裡強多了。

    李和兄弟倆算賬,一遇到老孃們小媳婦一分錢兩分錢,根本不好意思計較。

    可王玉蘭李梅兩個女人,平常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主,哪有這麼大氣,一分錢兩分錢也是要見真章的。

    娘幾個見到如此錢景,突然有了盼頭,收黃鱔稱秤,記賬,也不比兄弟倆差,乾的非常起勁。

    李和睡覺醒來,發現他阿爺在旁邊幫著上秤,奶奶用布頭在扎袋口,老倆口三個兒子一個閨女,李兆坤就是老大,分家後按照農村習俗一般都是跟著小兒子過,村後面住著,一般很少來這邊。依老倆口意思,大兒子不爭氣,光景不好,眼不見心不煩,哪怕填補也有個度,總不能拿小兒子的補老大的窟窿吧,為這老大一家子,老倆口也沒少唉聲嘆氣。

    李和從屋裡搬了凳子,放到樹蔭底下,又遞了一根菸,“爺,奶,這麼熱,你們休息子,家裡人多,夠忙活的“

    老爺子李福成把手裡的秤遞給了李隆,走到樹蔭底下接了煙自己嚓了火柴棒笑呵呵的說道,”哪有那麼金貴,前天你去俺那邊,俺也忘記問你考試怎麼樣,今個俺就來看看”

    李和自己也點了根菸,“爺,好賴都考得上,這個信心是有的”。

    記得還是風光了一把,縣裡的理科高考狀元可不是就是他嗎,全縣參加高考的不到2000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知青,工人,甚至農民,79的高考有了年齡限制,還有許多人改了年齡,三十四十參加高考的。

    他也是矮子裡選將軍。進了帝都大學,又吃上了商品糧,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村裡還給了20塊錢贊助。

    李福成笑的眯了眼睛,“那就好,俺一直都知道咱娃是爭氣的,阿爺年齡大了,也幫不了你啥,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和鼻子一酸,“爺,沒事,我也大了,我能顧住自己。我就怕我走後,家裡不知道怎麼辦,大姐沒結婚,老三也快到開親年齡了,所以我就想著趁著暑假,弄點閒散錢,好歹給家裡留點底子。“

    李福成吧唧猛抽一口煙,”俺跟你奶,也愁這個事,你爹雖是個混賬東西,可這開親結婚,橫豎也是越不過他的,俺跟你奶也只能旁眼看著,做不來這個主“。

    李和聽了這話也知道是事實,就沒繼續接茬,就想起了家裡屋子問題,”爺,我想趁馬上手裡有點閒錢,再起3間屋子,生產隊裡什麼章程,磚石,房梁木頭,找小工,大工,待客什麼的我都不懂“

    李福成剛才從大媳婦那邊聽到一天掙了20多塊錢,也是猛然嚇了一跳,這一個月可就600多啊,”俺也聽你阿孃說了幾句嘴,說一天能忙活二十幾塊錢,起三間屋子,四百塊錢就差不多了,你忙活一階段錢就足了“

    一家子人早就得了李和的吩咐,人家問,就說掙個辛苦錢,如果說多了,難免有個眼紅的,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至於蓋房子,也不會太突兀,兒子多的,娶媳婦,村裡蓋屋子再平常不過。

    爺倆商量好細節,明天先給老爺子100塊錢,讓他拿去做定金錢,紅磚先送。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1:39
第八章 蓋房子  

    按照李和的想法,後面的三件土屋暫時不拆,他家這邊空蕩,宅基地也是自家的,只在門前另起三件瓦房,中間留個院子,拉上圍牆,以後條件好了,再把土屋拆了,改成二層或者三層小樓,就妥當了。

    也不準備夯土了,全部用紅磚,就按照1000塊錢來,邊買料邊建。

    李和看了下記賬的小本子,就這會收的泥鰍黃鱔比昨天多了2000多斤呢,隔壁村裡都開始朝這邊送了,到晚上收6000斤一點問題沒有,大壯有點著急了,“二和,2輛驢車可是不夠呢,估計後面還有更多呢,牲口估計很難再借用了”

    李和一想可不是嗎,生產隊能借給他兩輛驢車已經是算是給臉了,再去用馬或者牛,就有點不知足了,於是道,“你和老三看看哪家有板車和地排車,不管是生產隊的還是哪戶自家的,都借過來,給個2塊錢,大不了我們自己拉,至少借4輛。”

    地排車借了就需要人拉,李和就跟李福成說了這事,幫襯找人,並且應承跑一趟給10塊錢。

    一聽說十塊錢,李福成吧嗒吧嗒嘴,有心讓二兒子和三兒子過來,可有點犯難,一個是自己大孫子,有心幫襯,另外兩個是自己兒子,也沒臉讓他倆白忙乎,就說道,“不用找別人,你二叔,三叔,我等會過去打聲招呼就行。你只要自己心裡有數,不虧錢就成,就讓他們拿個5塊錢就中”。

    就是5塊錢也不少了啊,外面做木匠,蓋房子的大工拿2塊錢也就頂天了。

    李和給十塊錢都覺得便宜,再說大壯都給了10塊,自己親叔叔給5塊也是落閒話,索性做人情做足,“爺,去省城呢,拉板車要走5個多小時,路上也坑坑窪窪,受老罪了,再說我自己肯定有的賺,你不用操心”。

    李福成道,”你這娃有心照顧你叔,我就不多說了,那我也拉一輛,跟你們一起,你啥子也不用給我。我是你親爺,做啥應當應分“。

    李和知道這老爺子脾氣,也就沒多說。

    門口亂哄哄的,一會來人,一會走人,李和就索性定了一個時間段,以後每天只在下午四點到六點這個時間段收,過這個時間段就不收了。這樣就可以騰出時間做其他事情,過階段就要蓋房子,這樣亂糟糟的,根本就啥都應付不來。

    吃晚飯的時候李和把計劃蓋房子的事情在飯桌上說了,王玉蘭直接愣了,“哎呀你這孩子,你爸也不在家,蓋房子這麼大的事情,你咱就自己做主了呢”。

    兄妹幾個互相看了一眼,都能讀懂互相的想法,等咱爹回來西北方都喝不上。

    李和也不是不尊重王玉蘭,只是母親太沒有主見,性子又有點柔,於是開口說道,“阿孃,咱爹指不定猴年馬月回來呢,咱幾個都這麼大了,不能再擠在一起了。再說,老三都多大了,不蓋房子從哪裡開親”。

    王玉蘭雖然沒什麼性子,可是不傻,家裡兩個兒子呢,媳婦還沒有著落呢,她也就只能乾著急,“可這錢從哪來啊,要不少錢呢,你舅去年整了三間瓦房,還費了500多塊錢”

    李和起來盛了碗飯,接話說道,“橫豎咱兄弟倆大了,你別操心就是了,我已經和阿爺說好了,倒時候過來幹活的,你只要燒好飯就行”。

    當地排車裝滿貨物的時候,拉地排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鎮上這段路上坑窪,拉的費勁,2輛驢車,4張板車,這可是5000多斤呢,而且水分佔了很大一部分。

    因為地排車拖得慢,只得走得早點,十點鐘多鍾出發,李隆和大壯趕兩輛驢車打頭提著馬燈先走,李和帶著二個叔叔,還有阿爺四輛地排車吊在隊尾,老爺子自認老當益壯,脾氣倔得很,非要拉地排車,不願意趕驢車,只嘟囔,”我年輕那會去河對面磨坊,冬天扛著籮筐,遊過淮河,還2個來回“。

    你們太年輕!

    到省城的時候,時間比昨天稍微早點,水產公司最忙就是凌晨,所以一送過去就不怕找不到人。

    算完賬,拿到單據,李和直接讓李隆去財務室那邊拿錢,他們幾個人在水池邊用自來水龍頭洗了臉,衣服也汗透了,直接脫下來,在水裡攪了一遍,又把水壺灌滿水,至於乾淨不乾淨,也沒那麼多講究了。解渴的東西除了冰棍,就是水了,關鍵礦泉水,可樂這些東西有錢都沒地方買。

    他現在的要求真心不高了,只要不是天天吃粗糧野菜窩窩頭就行。

    回家的時候就簡單了,人直接坐在驢車上,地排車直接掛在驢車後面,利索多了,李和照應躺在驢車上睡覺。

    路上李和做了決定,泥鰍不收了,只收黃鱔,一斤有9分錢的差價呢。一次性運5000斤,已經是極限了,全部運黃鱔,能多出200塊錢的利潤呢,如果泥鰍繼續收,就要繼續找板車,繼續僱人,那就招搖的不像話了。

    這個英明的決定下來,每天實打實的有400多塊的利潤下來。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收黃鱔,送黃鱔。

    黃鱔這玩意真多,一個半大孩子拿著鐵鉤,一天抽個空就能整個十幾斤出來,然後興高采烈地送到李和這裡。

    同時家裡開始蓋房子,生產隊時代一家蓋房,全村幫忙,蓋房等大事,從來沒有過僱工、租金、運費等說法,凡來家裡幫忙的都是生產隊指派白盡義務。

    李和可拉不下這麼大臉,佔這個便宜,只要是幹活的,都管飯,圍坐在兩個桌上喝酒,吃大菜,酒肉管夠。都說李和太客氣了,都是自家人沒必要準備酒菜這麼破費。

    又耽誤了一天時間,李和讓老孃和大姐燒了早飯,跟車把式們一起去上窯廠拉磚,窯場有二十多裡地遠,要起早趕路。後面挖地基,砌牆,人一多幹活就快,李和家裡伙食又足,大夥也沒存唬人心思,實心實意的賣力幹。

    後面上房樑的當天晚上,李和讓老爺子李福成帶著自己偷偷摸摸的給每戶按工種送了錢,小工4塊、大工5塊,大家心裡都覺著李家老二敞亮,後面粉牆,鋪瓦,李和一家就沒操一點心。

    最高興的也是李梅,最煩的也是李梅,因為實在找不到地方藏錢了,去掉買砂石,磚頭,房樑的錢,手裡還2000多塊的鉅款,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李和可就沒操這心,看著馬上就能住的的新房,心裡止不住的高興,這是重生後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生產隊時代,人多力量大,好吃好喝,沒人有時間給你磨洋工,再說瓦房也簡單,打好地基,就一個勁的砌磚就成,最麻煩的鋪瓦也才用了兩天,總共十天不到就給整齊了。

    算算時間,這也才八月初呢。

    新房外牆,全部是紅彤彤的磚,用水泥灌得密絲合縫,房頂直接用瓦,沒用蘆葦和麥稈,4米2的高度算是村子裡頭一份了。地面直接用碎石沙子抹水泥,一家子看的興高采烈。

    村裡陡然冒了這麼大一個衛星,大家由以前的同情變為羨慕,這情緒可就複雜了,蓋三間瓦房的鄉里也沒少見,可是全部用磚,地面鋪水泥,房樑挑的高,面積又大,這可是獨一份,不少人心裡暗罵,李兆坤家裡這兩個狗崽子到底賺了多少錢。

    要說沒賺著錢,那三間大瓦房是怎麼起來的,全部是紅磚,一塊紅磚三分二釐呢,最值錢的還是那木材,最好的松樹大梁,沒1000塊錢絕對下不了地。

    沒看又是帶爺爺,帶叔叔的,甚至劉老漢的小兒子大壯都整天圍在屁股後面。

    就那李福成那老東西以前抽旱菸,現在抽啥,現在都抽紅塔山了。

    李和倒是懶得搭理閒言碎語,倒不是不知道低調。

    首先是現下的政策沒那麼緊了,誰家有能耐誰發財。

    李家是妥妥的三代貧下中農,根正苗紅,也扣不了大帽子。

    就算是李兆坤以前被扣了投機倒把的帽子,也就是隨大隊伍去修河提,就是所謂的勞教。

    也沒少閒言碎語傳到大隊書記劉傳奇耳朵裡,要說去查吧,找這孤兒寡母有點欺辱人,要是李兆坤在家絕對不會手軟,要說不查,這以後革命隊伍就不好帶了啊。

    到底心裡有個小九九,又跟自己媳婦說了自己心思,可坐在旁邊的二閨女卻說話了,“爸,你沒發現現在形勢不一樣了,你看鎮上不都到處小商小販嗎,就是我們縣高中旁邊到處都是,村裡哪家沒有偷偷摸摸養上幾隻雞、院子種小菜。就是咱家,那地窖裡是啥”

    劉麗說完這話又偷偷瞅一眼他爸,看沒反應,又繼續道,“他家李和在縣裡成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俺聽俺們老師說,今年上大學基本是妥妥的了,現在上大學又沒政審,你還能影響人家上大學?以後畢業就是直接分配,吃商品糧,指不定有什麼出息呢?你要是這樣結了仇,以後能善了?前些天他家老三才不給你送了兩條煙,兩瓶酒嗎?你現在要是去查了,不就是典型的吃好飯,嘴一抹,翻臉不認人嗎“。

    劉傳奇眼睛一瞪,道,”就你一個人能,你老子是傻子?“

    最後一思量,不就這麼回事嗎,自然不了了之,後面有再上眼藥的,劉傳奇直接甩話,有本事你也去發財,沒人攔著你。
e04ql4e04ql4 發表於 2017-7-25 11:41
第九章 住新房

    新房蓋好,氣味散了五六天,又用火盆在屋裡燒了幾天。

    李和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老孃,大姐,兩個妹妹住了進去,夏天溫度高,又幹燥,屋子裡一點潮溼氣都沒有,塗料也沒用,牆面直接刷的白灰,可不存在什麼甲醛超標。

    不需要它面朝大海,但它絕對可以實現春暖花開

    讓木匠新打了兩張大床,新房東屋和西屋,各擺了一張,中間屋就留著放飯桌,擺放雜物,索性就沒住人。

    李梅帶著老四睡東屋,王玉蘭帶著小丫頭睡西屋,李和兄弟倆繼續住老屋,一人睡一間,這樣一家人終於住的敞亮了。不過土屋的後牆基本也快癱了,早晚是需要拆掉的。

    新房喬遷農村規矩要擺酒席,李和嫌麻煩,”阿孃,又不是多大場面事,還要粘人情,過階段我大學通知書就下來了,你要想擺酒到時候一起擺,中午咱就自家人好好擺一桌,去喊爺奶,還有叔就行“。

    李梅也覺得麻煩,再說他老子不在家,人情世故張羅起來也不利索。

    王玉蘭見兒子閨女都這麼堅持不辦,也沒辦法,本來還想擺個酒席顯擺顯擺呢,村裡哪家的房子也沒自家敞亮呢,左鄰右舍哪個不羨慕自己兩個兒子能耐。

    中午這頓飯可算是出血了,硬菜沒少整,雞鴨魚肉都是有的,紅燒肉,韭菜炒蛋,泥鰍疙瘩面,母雞燉蘿蔔乾。

    李和奶奶和王玉蘭,李梅,還有他二個嬸子在廚房忙,添火的添火,切菜的,炒菜的,各自分工。廚房雖然沒有蓋,可是灶臺卻是用紅磚新壘起來的,原來的土灶臺,一沾水,檯面就髒的不像話。

    幾個男的坐在門口嘮閒話,一幫孩子聳著鼻子聞廚房出來的香味,就扒在門口等開飯。

    李和二叔李兆明家3個孩子最大也才14,小叔家李兆輝是2個孩子,最大也才8歲。關於兩個嬸嬸李和的記憶中很少,大部分都是王玉蘭後來在李和麵前經常提及這兩個嬸嬸年輕的時候不是東西,怎麼怎麼欺負她,不把她當大嫂。

    妯娌相處不一定有多和氣,吵嘴磨牙避免不了,但後來王玉蘭老太太留在鄉下,這兩個嬸嬸經常送肉送菜,身體不好的時候又幫襯著做飯。李和兩輩子看的明白,心裡沒有那麼多捩氣,在處於社會底層的農村,作為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婦女,見識想法都侷限在這個時代,怪不上她們。

    端上菜,大人們圍了一桌,小孩子就夾好菜,直接爬在小椅子上吃的滿嘴瞟油,可憐的娃娃一年可吃不上幾回肉。

    李兆明跟在李和、李隆這兄弟倆幹了這階段活,可不能再把這兄弟倆當做小孩子了,特別李和說話做事一板一眼,他這個做叔叔的都服氣,再說跟在這兄弟倆後面掙了100多塊錢呢,平常也沒少從這拿菸酒。李兆明因此過來吃飯的時候特意帶了瓶老迎駕酒,費了1塊錢呢,擱以往可沒這個膽氣。

    李和也沒客氣,直接開了酒,從李福成面前開始倒酒,然後給兩個叔叔也倒滿酒盅,就連大壯和李隆面前也倒了一杯。

    他站起來說道,“阿爺,咱爺孫倆碰一個,這幾天倒是把你累壞了”。

    李福成也沒含糊,端起酒盅,吧唧一口,就吞了進去,眉頭都不帶皺的。

    奶奶在旁邊笑著說,“你這孩子,唸了點書,腦子都昏掉了,說這胡話,他是你爺,累死都是他應該”。

    老太太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心裡止不住高興,大孫子知道感恩,這心裡就覺得做再多事值當。

    老太太很喜歡吃白水泡飯,吃飯到一半就倒開水到米飯裡。老爺子卻說這麼吃會傷胃,不許老太太這樣,老太太光點頭應好,還是照樣這麼吃。

    李和又趕緊給李福成填滿酒,自己也倒滿,依次對兩個叔,大壯碰了杯子。

    李兆明給李和夾了個雞塊,說道,“別喝這麼猛,吃點菜”

    吃完飯,李和正準備在給大家泡茶,就突然聽到篤篤篤的聲音由遠及近。

    到近了發現,是賣冰棍的。賣冰棍的都是揹著一個用泡沫板拼成的簡易保溫箱,裡面裝著就兩個品種的冰棍,還用棉墊捂得結結實實。

    2分就能買根冰棍,一毛就能買根奶油冰棍。其實這會的冰棍也就是白糖對水,充其量加點香精而已,即使那樣也是美滋滋的。

    李和趕緊跑過去,拿了20支奶油冰棍,這可把小孩子樂壞了,還捨不得咬著吃,放杯子裡慢慢的舔,高興的很。

    這段時間李和很忙,每天都累得不行,衝完澡倒頭就睡著。

    樹蔭底下睡覺醒來,他好像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的老婆。

    如果是努力的想記住老婆年輕時身上的特徵…

    那一身破爛衣服以及那一頭長髮給他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

    只有老婆在身邊才能安靜地睡著吧,什麼時候才能重新找到那份安靜?

    他心裡默唸:想你!真地好想你!

    一安靜下來總是會想到要是她在就好了,已經習慣了她,離不開了,一戀就是一輩子,李和不懂為什麼就突然重生了,一場大話西遊,找到了開始,卻沒猜到這結局。

    拆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猛地吸了一大口,結果被狠狠地嗆到了。

    只能從香菸中找到支撐的力量。抽了半包煙,他才稍微緩過來,然後簡單井邊衝了個澡。

    想想九月份就能見到老婆,他既緊張又興奮,這輩子再和老婆談次戀愛,要不要這麼刺激啊。上一輩子沒有給老婆太多的甜言蜜語,也沒有“我愛你”。

    沒有鮮花,沒有巧克力,也沒有鑽戒。他們在一起沒有誓言,也沒有物質。

    至於重生開後宮,李和可沒這個興趣,18歲的身體,骨子裡可是近60歲的傲嬌小老頭,雖然不曾萬花叢中過,但那啥狂蜂亂碟也沒少見,虛幻世界一夜御十女仍是昂首挺胸,現實生活裡堅持到幾分鐘都氣喘吁吁。

    有的人光放嘴炮,可能就是戰場五秒鐘。

    呵,千萬別提“情不自禁”!不過是厚顏無恥。

    李和自覺沒有“刀削麵”,冷酷臉,他老婆也不是啥肌膚吹彈可破瑪麗蘇,傾國傾城更就談不上,但是在心裡自己老婆就是最好,上一輩子也許不是因為愛情結合,但是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在他們的觀念裡沒有離婚這個說法,無論生活多麼艱難,兩個人相互扶持共度難關,各種情感多了一份複雜多了濃厚。 本帖最後由 e04ql4e04ql4 於 2017-7-25 12: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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